《抢我福运?暴君的小福宝玄学满级!》 第六百八十二章 司命镇船!邪祟退散 大家都睡熟的时候,雪又开始下了。 郑田安排的几个船员在掌舵,夜晚的时候需要航行的很快,只要保证船只的平稳就好。 细密的雪粒被海风卷着,簌簌地拍打在舷窗上。 船身随着渐起的波浪轻轻摇晃,简直让人发困。 那几个船员拍了拍脑袋,其中一人说:“我去外头凉快凉快,清醒一下。” 说罢,他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船底深处,海水比墨更黑。 一个庞大的阴影正从深渊中缓缓上浮。 它的轮廓模糊不清,几条发光的深海鱼仓皇逃窜,却在接触到阴影边缘的瞬间僵直,随即化作一团浑浊的血雾! “咚——” 极轻的一声响动从船底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擦过了龙骨。 站在甲板上的船员顿了一下,吐出嘴里的茶叶梗,朝着漆黑无边的海面张望。 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黑影继续上浮。 渐渐地,它几乎贴着船底了。 竟比整个船只都要大上不少! “吱呀……” 船底传来木材受压的动静。 船员觉得不对劲,转身走下旋梯,准备去底舱检查一番。 而此时,黑影悬浮在船底三丈处,体表开始渗出粘稠的黑雾。 那雾气如有生命般缠绕上船体,所过之处,木板表面竟结出细密的冰晶。 突然! 雾气触碰到船底的瞬间,一道耀眼的金光突然炸开! 直接将黑雾灼烧得滋滋作响,好似触电般,它的黑雾迅速退缩,回到了海面中。 待退到了安全范围,黑影不甘地绕着船游了一圈。 漆黑的海水下,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缓缓随着它的下沉而消失。 海面恢复平静,只有雪花依旧无声飘落。 天亮了。 雪后的阳光格外刺眼,郑田打着哈欠走上甲板,靴子踩在积雪上咯吱作响。 船员正在扫雪,想起昨晚的事,他们跟郑田说了一声。 “听到底舱龙骨有动静,就去检查了一番,可什么事也没有。” 郑田说:“可能是有大鱼经过,撞着了,不要紧。” 他习惯性地低头查看罗盘,突然“咦”了一声。 “怪事,罗盘怎么坏了?”他用力拍打铜制的外壳,“昨晚还好好的。” 圆圆正牵着谢云烽走来,闻言瞥了一眼疯狂旋转的指针。 她随手一指东南方:“今天走这个方向。” 郑田惊讶地看着她:“夫人懂航海?这一望无际的海上,连老水手都容易迷路。” “直觉罢了。”圆圆笑了笑,海风吹起她鬓边的碎发,阳光在那双黑眸中投下细碎的金芒。 谢云烽突然指着海面:“阿娘快看!有彩虹!”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一道彩虹横跨海天。 郑田哈哈大笑:“好兆头!看来今天准能捕到大鱼!” 他转身去调整帆向。 谢云烽仰头,看着司空和圆圆说:“昨晚我做梦,梦到船底下有好多眼睛盯着我们,这么一看,梦都是反的,我们今天又有大鱼可以吃了!” 圆圆轻笑:“是呀。” 这时,郑芸和郑薇跑过来:“云烽,快跟我们去甲板,前头有飞鱼!” 谢云烽得到圆圆许可,立刻像个窜出笼子的小猴子般,兴奋地跑到前面去。 银亮的鱼群跃出海面,在阳光下划出璀璨的弧线。 圆圆眯眸看着,跟司空感慨:“海上的天气真是时好时坏,前一段时间还阴云密布,现在竟能看见太阳。” 司空一笑:“不管天气如何,也没有影响我们船只航行,按照这个速度,再有一个月,就能抵达西周。” 时间不短了。 郑田调整好帆向,哼着小曲走回来。 他对圆圆由衷赞叹:“夫人真是神了,这方向连风力都正好!您要是当水手,准能当上船老大!” 圆圆笑而不语。 郑田看见,这位夫人的耳坠是两枚小巧的金铃,随着船身摇晃,却奇异地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真不是一般人啊,一对耳环也如此做工精细,肯定很昂贵! 三个孩子正趴在船舷边。 他们看着飞鱼群正掠过蔚蓝的海面,鳞片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银光。 谢云烽兴奋地拍手:“快看那条!它跳得好高!” 郑薇突然指向远处:“那边还有!” 这时,郑芸却微微僵住,仿佛听到了什么,到处看。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她问。 海浪轻轻拍打船身,海风掠过帆索发出呼声。 谢云烽歪着头听了会儿:“没听到啊。” “有人在叫我。”郑芸的麻花辫被风吹散了几缕,她踮起脚尖往海面倾斜,“我听的很清楚,有人喊我名字!” 郑薇一把拽住她往后拖:“你疯啦!小心掉下去!” 谢云烽连忙扶住摇晃的郑芸,和郑薇一起,把她拉到了甲板上。 “太危险了,你不能那么朝外看。”郑薇说。 郑芸刚刚眼神有点发直,这会儿离开水边,她晃了晃脑袋,也找回了几分理智。 “奇怪,我明明听见有人喊我的,难道是听错了?” 谢云烽笑道:“说不定是风声,不然,怎么会我们都没听到!” 郑薇故意吓唬郑芸,假装惊恐地说:“阿爹说海里有会学人说话的水鬼,从前跟阿爹一起跑船的王叔就是听见有人喊他名字,然后……” 她突然噤声,偷偷看了眼脸色发青的郑芸。 郑薇噗嗤笑出来:“好了,逗你玩的,就是吓唬你,让你下次不敢再做这么危险的事!” 姐妹俩斗嘴,郑芸有些生气:“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谢云烽为了打圆场,主动道:“就算有声音喊郑芸,那也应该是飞鱼。” 他挥舞手臂模仿鱼鳍:“比如这样,喊着:郑芸郑芸快下来玩,来~” 郑芸噗嗤笑出声,和郑薇一起笑的前仰后合。 三个小脑袋又凑到一起。 这时,郑廉氏招手喊他们去吃早膳,才结伴一起走了。 第六百八十三章 郑芸被海妖抓走了! 冬日的海面泛着铅灰色的冷光,细雪停歇后,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甲板上。 圆圆倚在船舷边,海风拂过她耳畔的金铃。 她望着海面,若有所思。 司空走到她身旁,将披风披在她肩上。 “风大了,回屋去吧,”他说罢,大掌自然地握住她的手,“你的手很凉。” 圆圆没有抽回手,只是微微侧首,黑眸中映着波光粼粼的海面。 “这海太安静了,”她轻声说,“安静得不正常。” 司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海面平展如镜,只有船身划开的白色浪花在后方拖出长长的尾迹。 就在刚刚,他们还看见海豚跃出水面。 “我们在船上,更贴了咒,应当不会有事,何况,孩子们很开心。”司空看向不远处。 谢云烽正和郑家姐妹蹲在甲板上,用木棍在融化的雪水上画画。 三个小脑袋凑在一起,不时爆发出清脆的笑声。 圆圆的目光落在郑芸身上。 旋即,她的视线越过嬉戏的孩子们,投向远方海天相接处。 那里,一片乌云正在积聚。 难道又要下雪了? 她拢了拢披风,跟司空说:“一会将孩子们叫进屋里吧,就怕前头下雪,甲板会变得很滑,不安全。” “好。” 夜幕降临得很快。 船上的油灯一盏盏亮起,在无边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孤独。 晚饭是在船舱里吃的。 郑田捕到了一条肥美的鳕鱼,郑廉氏将它炖成了浓汤,配上硬面包和腌菜,在寒冷的夜晚格外暖胃。 谢云烽吃得小脸通红,不停地讲着白天看到的飞鱼。 郑芸却觉得不舒服,吃了几口就说饱了。 “芸儿,再吃点,”郑廉氏担忧地看着女儿,“你这两天吃得越来越少了。” 郑芸摇摇头,麻花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我不饿,想早点睡。” 郑廉氏便果断放下汤碗,先把郑芸送回了船厢里。 夜深了,细雪还是飘洒,风也渐渐变大了。 船身随着波浪轻轻摇晃,船辕发出吱呀的声响。 司空正在铺床,圆圆摸了摸谢云烽的小脸。 “再有十几天,我们就能抵达西周了,云儿有没有想过,去了那儿以后,最想做什么?” 谢云烽拖着小脸,认真地想起来:“我,我想……” 不知他想到什么,竟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圆圆笑道:“别害怕,说出来。” 谢云烽红着眼睛说:“我能不能去看看我父皇母后的坟……” 可是说完,他又挠了挠头,有些苦闷。 “算了,也许,他们根本没有坟,皇叔那么残忍,不会给他们立的。” 圆圆看着他的模样,心疼不已。 她伸手将谢云烽抱在怀里:“不要紧,有我们在,能帮你找到的。”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 司空去开门,看见郑田和郑廉氏慌张的面孔。 他们朝屋内看了看,问:“芸儿不在你们这吗?” 谢云烽坐起来,摇摇头:“她吃完饭就去休息了,我没有和她玩了呀。” 门外,郑廉氏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芸丫头不见了!” 郑薇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角,眼睛红红的。 “我半夜醒来发现她不在床上,”郑廉氏哽咽着说,“以为她去解手,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回来。” 他们快步去了船头和船尾的甲板上检查。 细雪中,甲板上也覆盖了一层洁白。 靠近船尾的位置,有一条模糊的拖拽的轨迹,从后甲板一直延伸到船尾栏杆处。 司空蹲下身,手指轻触甲板,一番检查。 “不是自己掉下去的,”他沉声道,“有东西把她拖下去了。” 突然,司空拧眉:“有东西靠近了。” 风中有腥臭的味道,圆圆也闻到了。 就在这时,谢云烽指着水面:“那是什么!” 众人低头看去,海面下有一片比夜色更深的阴影正在缓缓移动。 范围之大,几乎覆盖了整艘船的下方。 “那是什么鬼东西?”郑田声音发颤。 突然! 海面泛起不自然的波纹,一圈圈扩散开来,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水下呼吸。 谢云烽小手紧紧抓住圆圆的衣角。 “阿娘,”他小声问,“郑芸姐姐是不是被大鱼带走了?” 圆圆没有回答。 船底深处,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整艘船都随之震动,桅杆上的缆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所有人回船舱!”司空厉声喝道,同时抽出了佩剑。 剑身在漆黑雪夜中,泛着冷冽的光芒。 郑廉氏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我的芸儿!” 她挣脱丈夫的手,扑向船尾栏杆,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 “芸儿!你在下面吗?回答娘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海面突然炸开一团巨大的水花! 一条黏滑的、布满吸盘的巨大触手破水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向郑廉氏! 司空反应极快,剑光一闪,触手应声而断。 断肢掉在甲板上,剧烈抽搐着,喷出的不是血,而是一种散发着腥臭的蓝色黏液。 剩下的部分迅速缩回海中,激起巨大的浪花。 大海就像是沸腾了一样,船只在上面摇摆不定,好几次都差点被大浪掀翻。 “回船舱!现在!”司空再次命令,声音如雷贯耳。 郑田这才如梦初醒,抱起谢云烽,抓着女儿和妻子,跌跌撞撞地向船舱跑去。 “阿娘!”谢云烽惊恐,“要小心!” 海面开始沸腾。 无数气泡从深处涌上来,破裂时发出诡异的咕嘟声。 司空看向圆圆:“这一只你来还是我来?” 圆圆摘下耳畔的金铃,放在掌心。 那对一直静默无声的小铃铛此刻竟自行颤动起来,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样的货色,还不值得我们两个都动手。”她说着,眼中金芒大盛。 只听她念念有词,手中的金铃如同附法,被她丢入大海里。 就在这时,船身再次剧烈震动。 这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甲板上的木桶滚落。 突然! 一道道金光在深黑色的海水里爆发。 圆圆扔下去的两个金铃铛,到了水里突然变大,成为了金光闪闪的法器。 那黑影见状,直接下沉就想要逃。 圆圆大喝一声:“哪里跑,追!” 两道金光嗖的一下飞了过去。 第六百八十四章 孽障休要猖狂! 海面突然炸开一道惊雷,惨白的电光划破夜空,照亮了翻腾的黑色浪涛。 两个金铃化作的金光如游鱼般钻入深海,穷追不舍地咬在那团黑影身后。 那怪物发出沉闷的嘶吼,搅得海水剧烈翻涌。 船身剧烈摇晃,甲板上的积雪被震得簌簌滑落。 “小心!”司空为圆圆护持。 圆圆立在船头,黑发在狂风中飞舞,双手掐诀。 她指尖泛着淡淡金光,与深海中的铃铛遥相呼应。 轰隆! 又是一声雷鸣。 海面突然隆起一个巨大的水包,那怪物终于被逼的现出原形。 竟是一只比船只还大的乌贼,通体漆黑如墨,触手上布满狰狞的吸盘。 两个金铃突然从左右两侧夹击,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那声音在夜色中格外刺耳,乌贼痛苦地蜷缩起来,喷出一大团腥臭的墨汁。 墨汁染黑了方圆十几丈的海面,却遮不住金铃的光芒。 “收!”圆圆轻叱一声,右手猛地向上一抬。 一只金铃突然变大,如同铜钟般当头罩下。 乌贼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三条触手同时炸开。 司空站在圆圆身侧,长剑已出鞘三寸。 他眯眼望着远处战况:“这畜生倒有些道行。” 话音刚落,乌贼突然自断两条触手,借着反冲力猛地向深海扎去。 两个金铃立即追击。 圆圆左手五指突然收拢,远处海面“轰”地腾起一道水墙,硬生生挡住了乌贼的去路。 雪越下越密了。 细碎的雪粒打在脸上像针扎般刺痛。 躲在旁边船舱里的郑田一家,亲眼目睹这一幕,目瞪口呆。 旁边的谢云烽心中更是惊讶。 原来阿娘这么厉害,阿娘真的没有骗他! 谢云烽顿时心生无限勇气,想到即便是皇叔李琰那种恶鬼一样的人,在他阿娘手底下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圆圆衣袂翻飞,突然,她双手合十,两枚金铃在空中相撞。 “铛”的一声裂响。 震耳欲聋的声浪在海面炸开,掀起三丈高的浪头。 乌贼浑身抽搐,竟从口中吐出一团黏糊糊的东西。 那东西顺着浪花被抛到甲板上,司空立刻挥手,卷去霜雪,洗净过后才看清楚,竟是郑芸。 “芸儿!”躲在舱门后的郑廉氏尖叫着要冲出来,被郑田死死拉住。 此时海面突然诡异地平静下来,只剩细雪无声飘落。 两个金铃变回原本大小,“叮当”两声落在圆圆掌心中。 乌贼海妖的尸体漂浮在水面上,渐渐的被落上一层白雪。 司空弯腰抱起郑芸。 郑廉氏终于挣脱丈夫,踉跄着扑到女儿身边。 她颤抖的手刚要碰到郑芸,突然被司空拦住:“别碰,先看看她有没有事。” 海妖的攻击往往带着剧毒,一不小心就会使普通人皮肤溃烂。 他们将郑芸抬回船舱内。 郑芸被平放在简陋的床铺上,脸色青白如纸,嘴唇泛着紫黑色。 郑廉氏痛哭:“芸儿,你醒一醒,不要吓娘……夫人,我女儿到底怎么了?” “我来看看。”圆圆的声音冷静而沉稳,她俯身检查郑芸的状况,郑田连忙拉着妻子让开。 郑廉氏捂着嘴啜泣,被丈夫紧紧搂在肩头。 “在海底憋了至少半个时辰,”圆圆眉头紧锁,迅速解开郑芸的衣领,“三魂七魄已有离散之象,再晚些就真成死人了。” 她从腰间锦囊中取出一张黄纸朱砂符箓。 指尖在符纸上轻轻一划,符纸竟忽而自燃,化作一缕青烟钻入郑芸鼻中! 紧接着,圆圆双手结印。 “还阳诀。”她低声念咒,指尖泛起淡淡金光。 郑田一家瞪大眼睛,只见圆圆将那团金光缓缓按在郑芸心口。 金光如水般渗入少女体内,她青白的皮肤下顿时浮现出淡淡的光芒。 最令人惊异的是,郑芸胸口开始有了微弱的起伏。 “呼吸恢复了!”郑田激动地喊道,声音哽咽。 圆圆却没有停下来,她在右手掌心虚空画符,然后重重按在郑芸眉心。 “魂归魄定!”她一声清喝,整个船舱都为之一震。 郑芸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呕出海水。 圆圆早有准备,迅速扶着她,轻拍后背。 郑田连忙拿来盆子接着她的呕吐物,只见海水伴随着海草,逐渐被她呕出来。 渐渐地,郑芸的呼吸终于变得平稳起来。 她先是抬头,迷茫地看了看周围。 “阿娘,爹,我这是怎么了?你们为什么都围着我?” “芸儿!我的芸儿啊!”郑廉氏再也忍不住,扑到女儿身边,颤抖的手轻抚着郑芸的脸颊。 郑芸微弱地唤了声:“娘,你哭啥?” 这一声呼唤让郑廉氏泪如雨下,她紧紧抱住女儿,生怕一松手就会再次失去。 郑田也跪倒在女儿床边,粗糙的大手握住女儿冰凉的手指,老泪纵横。 “芸儿,你被海妖抓走了,差点就没命了!” 说罢,郑田突然转身,对着圆圆“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仙人救命之恩,郑田没齿难忘!我全家愿做牛做马报答仙人!” 郑廉氏也拉着刚苏醒的郑芸和郑薇要下跪,被圆圆拦住。 “我不过是太一观弟子,懂些皮毛法术罢了,哪敢称什么仙人。” 她扶起郑家人,语气温和:“郑姑娘虽然醒了,但元气大伤,需要好好调养,这张安神符贴在床头,可保她夜里不做噩梦。” 说着又取出一张黄色符纸交给郑廉氏。 “太一观?你们竟是太一观的仙人!”郑田敬畏地重复,“虽然我身为西周人,可却听说过大梁太一观,那可是个能呼风唤雨、驱邪降魔的地方。” 圆圆微微一笑:“传言多有夸大,我们不过是修行之人,略通医道法术而已。” 她看了眼窗外渐小的风雪:“倒是这海妖出现得蹊跷。” 尤其是,她在船底贴了符咒,识相的就不该来找死! 真是没想到,海妖无法靠近,竟通过引诱,让郑芸掉下海,从而再吃了她。 若不是圆圆她们发现得早,只怕郑芸就彻底救不回来了。 谢云烽一直躲在角落观察这一切,眼中的崇拜之情几乎要溢出来。 他想起自己父皇曾经讲过大梁太一观故事。 那些腾云驾雾、斩妖除魔的仙人传说,原来都是真的! 而他的阿娘,竟然就是这样的高人! 第六百八十五章 西周的疯批帝王? 与此同时,西周宫廷。 魏妃的绣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夜色如墨,她借着月光穿过曲折的回廊,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她的贴身侍女翠梅在前方探路,不时回头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娘娘,再转过这个弯就到西偏门了,”翠梅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守卫已经打点好了,子时换岗时有半刻钟的空隙。” 魏妃攥紧了手中的包袱,里面只装了几件素衣和母亲留给她的玉镯。 一阵冷风刮过,魏妃打了个寒战。 她想起三日前那个被抬出寝宫的宫女,惨白的脸上还凝固着惊恐,脖颈处诡异的青紫色指痕触目惊心。 那已经是这个月第三个了。 “快走!娘娘。”翠梅催促道,拉回了魏妃的思绪。 两人加快脚步,终于看到了西偏门模糊的轮廓。 魏妃的呼吸急促起来,自由近在咫尺。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笑声从黑暗中传来,那声音如同毒蛇般钻入她的耳中。 “爱妃这是要去哪儿啊?” 魏妃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她缓缓转身,看到李琰从阴影中踱步而出。 月光下他的面容半明半暗,嘴角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他身着常服,却比朝服更显威严,四十岁的面容棱角分明,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陛、陛下……”魏妃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包袱从手中滑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李琰缓步走近,绣着暗纹的靴子停在散落的衣物前。 他弯腰拾起那只玉镯,在月光下细细端详。 “上好的和田玉,是爱妃的嫁妆吧?”他的声音轻柔得可怕,“这么急着回家,是朕待你不好吗?” 魏妃的额头抵在冰冷的石板上,浑身颤抖如秋风中的落叶。 “臣妾不敢,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李琰突然俯身,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他的手指如铁钳般收紧,魏妃疼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不敢挣扎。 “臣妾只是想去御花园赏月……”魏妃艰难地挤出这句话。 李琰的眼中闪过一丝狰狞的笑意,他松开手,轻轻抚摸着魏妃脸上被他捏出的红痕。 “原来如此。是朕误会爱妃了。” 他的声音忽然温柔下来:“既然如此,朕陪爱妃去御花园走走可好?” 不等魏妃回答,李琰已经拽着她的手腕大步向前走去。 翠梅想要跟上,却被侍卫拦住。 魏妃回头望去,只看到翠梅惊恐的眼神和侍卫冷漠的面容。 御花园的朱漆大门紧闭,两名侍卫见皇帝驾到,立刻跪地行礼。 李琰挥了挥手,他们迅速退下。 夜风送来一阵奇怪的味道,魏妃皱了皱眉,那气味……实在像铁锈味。 “爱妃不是想赏花吗?”李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颈侧,“看看朕为你准备了什么。” 随着大门缓缓打开,那气味更加浓烈地扑面而来。 魏妃的瞳孔骤然收缩。 御花园的草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具尸体,月光下他们的面容惨白扭曲,鲜血染红了精心修剪的草坪。 魏妃认出了她的乳娘、贴身宫女、还有她的亲妹妹! 所有她亲近的人都在这里,无一幸免。 “啊!!!”魏妃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她的胃部剧烈抽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泪水如决堤般涌出。 “为什么!皇上,为什么!”她已经足够听话了,为什么还要杀害她最亲近的人? 李琰站在她身后,欣赏着她崩溃的样子。 “爱妃的仆人们不太听话,”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居然帮着主子逃跑,朕不得不教育他们一下。” 魏妃颤抖着爬向最近的尸体。 那是她最亲近的嬷嬷,胸口一个血洞已经凝固,眼睛还睁着。 “奶娘!奶娘呜呜……”魏妃泣不成声,想要伸手合上老人的眼睛,却被李琰一把拽回。 “别碰这些脏东西,”李琰冷冷道,强迫她转向自己,“看着朕。” 魏妃被迫抬头,月光下李琰的面容如同恶鬼。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 “你以为朕不知道?”李琰的声音忽然拔高,在寂静的御花园中回荡,“你以为那些小动作能瞒过朕的眼睛?” 他猛地掐住魏妃的脖子,力道刚好让她窒息却不至于昏厥:“朕对你的忍耐是有限的,魏如月。” 魏妃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去时,李琰突然松开了手。 她瘫软在地,大口喘息,喉咙火辣辣地疼。 “不过……”李琰的语气忽然又柔和下来,他蹲下身,像对待心爱的宠物般抚摸着魏妃的头发,“朕今天心情不错,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魏妃不敢抬头,只能盯着他衣袍上精致的龙纹刺绣,那金色丝线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 “后宫缺人了,”李琰轻描淡写地说,“明日你以挑选宫女的名义,为朕充盈后宫,要十五六岁的,皮肤白净,气血充足的。” 他的手指划过魏妃的脸颊:“若能找到如你这样,命格为吉的女子,朕更是重重有赏。” 魏妃浑身一颤,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抬头看向李琰,发现他正用一种饥渴的眼神盯着她,那种眼神不像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食物。 “臣妾……遵旨。”魏妃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李琰满意地笑了,露出森白的牙齿。 “这才是朕的好爱妃。”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记住,你的命是朕给的,朕随时可以收回来。” 李琰癫狂的笑声,在夜色中久久回荡。 一阵狂风吹过,卷起血腥味和花瓣,纷纷扬扬落在尸体和活人身上。 李琰转身离去,黑色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魏妃独自跪在尸堆中,泪水无声滑落。 她忽然好后悔,当初为什么要作为内应,帮助李琰弑君夺江山。 先皇李谦纵然中庸,纵然不宠她,可至少不会像恶鬼一样折磨身边人。 她好后悔,真的好后悔!可是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第六百八十六章 抓贵女,命格贵重为上! 李琰回到自己的寝殿内。 十二盏青铜人形灯静静燃烧,火光将墙壁上扭曲的影子拉得老长。 那些铜灯造型诡异,每一尊都是少女跪姿,双手捧灯,面容痛苦而虔诚。 “陛下,药引已备好。”老太监跪在龙榻前,双手呈上一个鎏金盒子。 里面蜷缩着一条通体雪白的活蜈蚣,百足蠕动,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李琰挥手屏退左右,待殿门关闭,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 那蜈蚣似有灵性,突然昂首朝他嘶叫,却没有任何声音。 李琰眼中闪过一丝狰狞,两指捏起蜈蚣,不顾其挣扎,任由它咬在自己手腕上。 “唔!”李琰仰头闷哼,脖颈青筋暴起。 蜈蚣毒牙刺入肌肤,将凝练的精华注入他体内。 这是他得到仙人指点后,每天都会修炼的法术。 多年前,有个老道鹤发童颜,手持拂尘踏云而来,说他有仙缘,可授长生之术。 “阁下真龙之躯,若佐以玄阴妙法,当可超脱轮回!”老道的声音至今萦绕耳畔。 蜈蚣吸饱了血,躯体膨胀成拇指粗细,突然“啪”地爆裂。 李琰顾不得擦拭,立刻盘坐调息,引导那股阴寒之气在经脉中运行。 按照如常,他的法力会增长,可这一次,竟感觉到了停滞的痛感! “怎么回事?”李琰猛地睁眼,发现自己的左手正在不受控制地抽搐。 他强行运气调整,却发现心口闷疼! 难道,他的法术修炼到此,就到了尽头了? 凡人之躯,终究不能练成长寿吗? “不!不可能!”李琰暴怒地掀翻案几,玉器砸在地上粉碎。 他跌跌撞撞冲到铜镜前,镜中人面色青灰,眼窝深陷,哪里还有白日里威严天子的模样? 更可怕的是,他分明看见一缕白发夹杂在鬓角。 他已经四十又三了,却仍能保持二十岁的容颜,这是法术的功劳。 可是谁能想到,他竟然也有修到尽时的时候! 铜镜被他一拳击碎,碎片割破指关节,他却丝毫不觉得痛。 “反噬……”李琰看着自己的手,喃喃思索。 当初那点化他的老道也说过,这个修炼的方法,以他凡人之身,很容易气血逆行,容颜衰老之后就是反噬。 但,也不是没有解法。 只需要找到命格大吉、身份贵重之女子,方可突破桎梏。 “命格贵重……”李琰神在殿内来回踱步。 三年来,他吸食过公主、郡主、大臣之女。 甚至先帝留下的几位年幼皇女都被他找借口处死取血。 难道这些金枝玉叶还不够“贵重”? 一阵剧痛突然从丹田炸开,李琰跪倒在地,呕出一口黑血。 “来人!”他歇斯底里地喊道,声音嘶哑如恶鬼。 侍卫冲进来时,只见皇帝披头散发,双眼赤红如血。 “再去大梁买些少女奴仆回来,告诉商人,一个年轻女子,换十斤盐铁!有多少要多少!” 他突然诡异地压低声音:“若有命格贵重者,更是加赏!” 待侍卫连滚带爬地退下。 半个月后。 郑田的船只,终于在西周的渡口靠岸了。 西周阳光明媚,冬日也不怎么寒冷,天空蔚蓝。 郑田笑呵呵地跟圆圆和司空打招呼。 “司掌柜,司夫人,我们在这就要告辞了,把货卸下来以后我们要去东郡,不知您二位准备去哪儿?” 司空道:“我们既然准备做丝绸生意,就想去最为繁华的京城。” 郑田顿了顿:“京城?那儿现在可不太平。” “怎么了?”圆圆问。 郑田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听说是那儿频频有女人失踪,小到八岁大到十八岁,闹的人心惶惶的,还有人说是有吃孤女的妖怪呢。” “皇上几次派人彻查都无果,我们只有芸儿和薇儿两个女儿,断然是不敢去京城冒险了,就怕被那妖怪盯上了。” 圆圆跟司空对视一眼。 什么妖怪,就是皇帝李琰自己作怪。 他修炼邪法,当然要用年轻少女的血,还有孩童的纯真魂魄。 真是恶人! 圆圆下定决心要将他铲除。 便主动跟郑田笑道:“那我们就在这儿分别吧,前头有驿站,我和夫君去租马车,郑东家,郑夫人,我们再会。” 郑田一家也拱手道别。 临别前,谢云烽和两个小伙伴依依不舍。 圆圆曾送给他两个护身的小珍珠,也被谢云烽转送给郑芸和郑薇。 “以后有机会,我们再一起玩吧!”谢云烽说。 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了。 两家人分别,各自踏上道路。 圆圆和司空牵着谢云烽,带着家仆们进城。 他们先在驿站里租了马车,又找了个客栈暂时留宿,好添一些行囊的必需品。 用膳的时候,谢云烽吃完先去看书了。 司空忽然问圆圆:“你今天白天的时候,对着郑田说过一句话,能不能再重复给我听听?” 圆圆纳闷地抬起头:“什么话?” 她说了太多了,是哪一句? 见圆圆满脸懵懂,司空轻咳一声。 “就是喊夫君的话。” 圆圆闻言,脸色瞬间涨红。 她有些娇嗔的语气:“你……你别误会,出门在外,我这是谨记身份。” 司空含笑,薄眸溢出愉悦:“我知道,所以不是让你再多喊两声,提前适应吗?” “胡说!这种事有什么好适应的。”圆圆瞪他一眼,便红着脸道,“你快点吃,吃完了我们还要去逛下邳州的夜市呢!” “好。”司空轻笑。 下邳州的夜市灯火如昼,长街两侧挂满红纱灯笼,照得青石板路泛着暖光。 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糖画摊前孩童嬉笑,文人墨客摇着折扇在字画摊前驻足,空气中飘着桂花糕的甜香。 圆圆牵着谢云烽的手,替他拢紧斗篷。 见小家伙仰着脸,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吹糖人的老翁,司空便掏钱买了一只小老虎,糖稀在灯火下晶莹剔透。 司空和圆圆朝前走去,谢云烽为了吃糖慢了一步。 忽然一阵阴风顺着他身后掠过,灯笼猛地摇晃。 谢云烽浑身一冷,回头看去。 大街小巷依旧热闹,仿佛是他的错觉。 前头圆圆回眸:“云儿,我们该走了。” 谢云烽收起心里的异样:“来了阿娘!” 第六百八十七章 掌柜提醒,看好孩子 司空带着圆圆和谢云烽,来到“悦来客栈”门前。 客栈门楣上挂着两盏红灯笼,在暮色中轻轻摇晃。 门内店小二眼尖,小跑着迎上来接过缰绳。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两间上房。”司空说着,目光扫过客栈前厅。 厅里摆着六张榆木方桌,角落里坐着几个行商模样的客人。 掌柜是个四十出头的精瘦男子,正低头拨弄算盘。 听到动静抬起头,脸上堆起笑容:“贵客里面请!上房一日五十文,包热水和早饭。” 圆圆牵着谢云烽走进来,小家伙好奇地打量着柜台后墙上挂着的八卦镜。 司空正要掏钱,忽听内堂传来一声惊呼:“娘!您怎么了?” 掌柜脸色骤变,丢下算盘就往里冲。 圆圆下意识跟上,司空伸手想拦,却见她已经掀开布帘进了内院。 内堂里,一位白发老妇人倒在地上,面色青紫,嘴唇发绀。 一个年轻妇人跪在旁边,手足无措地扶着老人的头。 看那老人的面色,竟是将死之人,马上要一口气背过去了! “让开!”圆圆快步上前,蹲下身探老人脉搏。 指尖下的跳动微弱紊乱,她立即从袖中取出银针包。 掌柜急得直搓手:“这位夫人,我娘有心痛的毛病,这……” “不用多说,我看得出来。”圆圆头也不抬,三根银针已经精准刺入老人的人中。 她手法娴熟,指尖在针尾轻轻捻动。 司空站在门口,看着圆圆专注的侧脸。 烛光映在她睫毛上,投下一片细密的阴影。 她抿着唇,额角渗出细汗,却浑然不觉。 约莫半刻钟后,老人突然长吸一口气,眼皮颤动。 圆圆这才松了口气,收起银针:“气血淤阻,已经通了,但是老人家需要静养,我开个方子。” 掌柜扑通跪下就要磕头,被司空一把扶住。 “恩人啊!”掌柜语无伦次,转头对呆立的伙计吼道,“愣着干什么!把最好的天字房收拾出来,再备热水和酒菜!” 安顿好老人,掌柜亲自带他们去客房。 天字房在二楼尽头,两间相邻,推开窗能看到院里的老槐树。 “两位恩人尽管住,房钱全免!”掌柜搓着手,“只是……” 他压低声音:“最近城里不太平,有丢孩子的,二位夜里记得栓好门。” 圆圆心头一紧,看向正在研究雕花床柱的谢云烽。 司空顺着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往孩子身边挪了半步。 “多谢掌柜提醒,我们知道了。” 待掌柜离开,圆圆蹲下给谢云烽整理衣领:“云儿,记住阿娘的话,不管谁叫你都不要单独出去,知道吗?” 谢云烽点头,忽然伸手摸圆圆的脸:“阿娘出汗了。” 他的小手指尖沾了汗珠,在烛光下亮晶晶的。 司空递来帕子,圆圆接过时指尖相触,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了一下。 帕子落在地上,谢云烽弯腰去捡,没看见两个大人瞬间泛红的耳尖。 晚膳后,圆圆哄谢云烽睡下。 回到自己房间时,发现司空正在检查窗户的插销。 他高大的身影半跪在窗边,月光勾勒出肩背的轮廓。 “都牢靠。”司空起身,差点撞到站在身后的圆圆。 两人距离突然拉近,呼吸交错间,圆圆闻到他衣领上淡淡的松木香。 “我在想,要不要让云儿来我们这边睡?”圆圆说着后退,手肘撞到屏风,发出“咚”的一声。 司空下意识去扶,手掌贴在她肘弯。 隔着衣袖,能感觉到肌肤的温度。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谁都没先动。 “阿爹?”隔壁传来谢云烽迷糊的呼唤。 这声叫醒了两人。 司空迅速收回手,大步走向隔壁。 圆圆长舒一口气,摸了摸发烫的脸颊。 她走过去,听见谢云烽说:“……我做噩梦了,睡不好。” 司空大掌轻轻地抚摸谢云烽的头。 “睡吧,噩梦不用害怕,无人能伤害你。” 圆圆看见金色流光顺着司空的手指下,流淌进谢云烽的眉心。 她心中讶异,司空向来是不问世俗的神。 如今,竟也愿意如此用心照顾一位凡人孩童。 许是司空的安慰起到作用,小家伙蜷缩在被子里渐渐睡着,手里还攥着司空的一截衣袖。 “我来守夜。”司空轻声说,“你去休息。” 圆圆摇头:“我们还是陪着你吧。” 司空还想说什么,圆圆已经坐在窗边的圈椅上,摆出不容拒绝的姿态。 他只好妥协,和衣躺在谢云烽旁边。 夜渐深,客栈外的梆子敲过三更。 圆圆支着下巴,看月光移过窗棂。 隔壁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谢云烽翻了个身,踢开被子。 她轻手轻脚走过去,刚要拉被子,一只大手已经先一步动作。 司空不知何时醒了,正弯腰给孩子盖被。 圆圆猝不及防,撞进他怀里。 “抱歉……”她低声道,手抵在他胸前。 掌心下的心跳又快又重,不知是自己的还是他的。 司空喉结滚动,最终只是退开半步:“你去睡吧。” 圆圆没动,借着月光看他紧蹙的眉头:“你也在担心云儿?” “嗯。”司空声音沙哑,“掌柜说的丢孩子不像普通人牙子。” 他顿了顿:“我在想郑田提到的京城传闻。” 圆圆心头一沉。 她早知道李琰的恶行,却没想到已经蔓延到这么远的地方了。 正想说什么,楼下突然传来一声犬吠。 司空立刻按住她肩膀,示意噤声。 两人屏息听着,直到犬吠声远去。 片刻后,圆圆才说:“这下邳城,我们不如多待两日。” 司空挑眉:“你想抓住在这里偷孩子的人牙子?” 圆圆点头,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 “我怀疑这里丢孩子的事,跟李琰有关,既然云儿说他会抓一些少女和童男童女来练功,那么,这些被带走的孩子,很有可能就成为了他的养分。” 司空缓缓颔首:“抓住人牙子,我们或许就多了一丝线索。” “对,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圆圆说着,与司空相视一笑。 而在睡梦中,谢云烽皱了皱眉,小手抓紧了被角。他梦见一阵阴冷的风,和风中若隐若现的金色眼睛。 第六百八十八章 鼠妖抓走一缕圆圆的头发? 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客栈大堂里已经议论纷纷。 圆圆和司空带着谢云烽下来吃早点。 她刚端起粥碗,听见邻桌商人压低声音议论:“昨晚又丢了一个!东街王铁匠家的闺女,才七岁!” 司空放下筷子,与圆圆交换了个眼神。 谢云烽正专心啃着包子,腮帮子一鼓一鼓。 “掌柜的,东街怎么走?”吃完饭,圆圆走到掌柜跟前去问。 拿到地址后,她跟司空立刻牵着谢云烽出门去了。 早晨的冬雾还没散去,铁匠铺子的炉火早已熄灭,铁锤歪倒在砧板旁。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瘫坐在门槛上,眼睛肿得像核桃。 过路的百姓们看见他,都摇头叹气:“可怜啊!” “我家妞儿最乖,从来不乱跑,怎么会丢了呢?官府也不中用,查都查不到……”汉子苦恼地嘟囔,抬眼看见陌生人,本能地警惕起来,“你们是谁?” 圆圆蹲下身与他平视:“听说孩子丢了,我们想帮忙。” 铁匠将信将疑地领他们进屋。 屋内摆设温馨,虽然家庭不富裕,但能看得出铁匠夫妇对他们女儿妞儿的宠爱。 铁匠在旁边痛苦道:“这件事发生以后,我妻子受不了打击,昏死过去两次,我才将她送回娘家,只怕她受不了做出傻事!人牙子真不是东西,被我抓住,我定要他的命!” 圆圆指尖抚过床褥,突然在枕边拈起一根褐色毛发。 “不是人发。”司空凑近观察,“像是老鼠?” 谢云烽忽然扯了扯圆圆的袖子:“阿娘,床底下有味道。” 他皱着小鼻子:“臭臭的,像……像地窖里的霉味。” 司空单膝跪地,手掌贴在地板上。 一丝金光渗入木板缝隙,片刻后他抬头:“有暗道。” 撬开地板,果然露出个仅容孩童通过的洞口。 圆圆立刻就要下去,被司空一把按住:“我去。” 地道里弥漫着腐臭味。 司空指尖燃起一缕金光照明,墙上满是抓痕,角落里散落着糖纸和碎布头。 金光化作无数光芒,追踪百步后,地道分岔,一条通往城郊乱葬岗,另一条延伸向码头。 “码头。”钻出地面的司空拍去肩上泥土,“今早有艘货船离港。” 圆圆立刻会意:“之前郑田说过,商船会在巳时经过水门查验。” 司空抱起谢云烽,立刻坐马车赶了过去。 铁匠想去帮忙,圆圆却说:“你留下来看着这个家,不然就怕它们从地道里跑回来。” 见马车远去,铁匠才走回屋子里,疑惑地看着床底下挖出来的地道。 “这是什么时候弄的?我怎么从没发现。” 水门处,守兵正懒洋洋地检查一艘篷船。 船主点头哈腰地递上文书,舱里堆满麻袋。 突然,最底下的麻袋动了一下。 “且慢。”司空出现,按住守兵要盖章的手,“这些麻袋装的什么?” 守兵不喜欢别人插手公务,拧眉道:“你是谁啊?敢管公务?” 司空拔出长剑:“我们担心有个孩子在船上,还请让我检查,若是误会,整艘船的物品我赔了!” 只见他一挥手,那些守兵竟然动弹不得,连阻拦都做不到了! 船主脸色骤变,猛地推开守兵就要起锚。 司空纵身跃上船头,剑鞘横扫,三个扑来的船工应声落水。 圆圆趁机掀开麻袋,看见里面蜷缩着三个昏迷的孩子! “是迷香。”圆圆掐住孩子人中,抬头时瞳孔骤缩,“小心背后!” 一根铁钩直刺司空后心,却在半空被金光弹开。 篷布后窜出个精瘦男子,脸上长着颗黄豆大的黑痣。 司空立刻认出对方定是人牙子主谋。 他手中剑尖抵住对方咽喉:“谁指使你?” 黑痣男突然诡笑,袖中甩出把石灰粉。 司空挥袖遮挡的刹那,他竟像泥鳅般滑向船沿。 眼看要入水,脚踝突然被渔网缠住。 圆圆一个简单的法力,就捆着他逃不掉! “可恶!”黑痣男拼命挣扎,掏出小刀割破渔网。 也是这时金光暴起! 司空一掌拍在黑痣男身上,他啊的一声惨叫,撞断船桅,吐血倒地。 圆圆手中银针一甩,顿时封住他几处大穴。 “是鼠穴香。”司空一番检查,从那人口袋摸出个蜡丸,“难怪孩子们闻了就昏。” 司空将剑收回鞘中,气质冰冷如玉,眼底的霜雪渐渐褪去。 黑痣男突然浑身抽搐,嘴里发出“吱吱”的怪叫。 司空剑光一闪,却见他皮肉裂开,竟从裂缝中钻出只灰毛鼠妖。 那鼠妖尖牙利齿,双目赤红,利爪一挥便扯下圆圆鬓角一缕青丝。 “小心!”圆圆一把推开谢云烽。 鼠妖叼着头发就要逃窜,司空剑锋斩落,却只砍断它半截尾巴。 鼠妖立刻跳入水中。 “孽畜!”司空一掌金光拍过去,水面震荡。 然而,片刻后却只见到浑浊河水中泛起一串气泡。 圆圆蹲下查看,发现河面上飘着几片带血的鼠毛。 守兵们这才敢围上来,却见那黑痣男瘫软在地,脸上黑痣正在慢慢融化。 司空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经现出原形,魂魄被抽走了。” 守卫们声音发抖:“死,死人了!你杀了人!” “闭嘴。”司空冷冷道,他一挥袖,这些守卫们的眼神便变得呆滞起来。 一瞬间,他们忘记了刚刚看到的事,只记得一个人牙子被发现拐了孩子以后,跳水逃跑了。 他们大呼小叫:“得赶紧告诉县衙这件事情!” 圆圆与司空带着谢云烽,把刚拐走的三个孩子送去了他们自己家中。 这个时候,圆圆不太相信西周的官府,就怕他们暗中也收到了李琰的命令。 铁匠看见妞儿回来,感激不已。 他抱着女儿喜极而泣:“两位恩人,你们救了我们一家三口的命啊!” 说罢,他转身进入铺子,从里面拿出两面护心镜。 “这是我刚打造出来的,二位若不嫌弃,还请收下!” 圆圆看了一眼镜子。 护心镜造型滚圆,周围缠绕着花枝,用青金石镶嵌。 她便收了下来,打算之后做成法器,给谢云烽带在身上把玩。 第六百八十九章 她就是朕要找的女子 断尾的灰毛鼠妖在阴沟里疯狂逃窜,嘴里紧紧叼着那缕带着淡香的青丝。 血珠从它断尾处滴落,在污水中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它穿过城内错综复杂的地下暗河,奔跑了好几日,终于从御花园假山后的鼠洞钻出。 月光下,鼠妖绿豆般的眼睛泛着诡异的红光。 它抖了抖湿漉漉的皮毛,沿着宫墙阴影飞速移动。 直至钻进了李琰的寝宫。 屋内血腥味很重,殿内没有点灯,只有几盏长明灯在角落里幽幽燃烧。 鼠妖熟练地穿过前厅,在通往内室的猩红帷幔前停下。 它放下口中的青丝,身体开始扭曲变形,发出骨头被掰动的咯吱咯吱声。 皮毛褪去,四肢拉长,最终变成一个佝偻着背的瘦小男子。 他捡起地上的头发,跪着爬进内室。 “陛下,小的回来了。”鼠妖的声音尖细,在空旷的殿内格外清晰。 内室比外间更暗。 李琰斜倚在龙榻上,身上只披了件暗红色寝衣,衣襟大敞,露出苍白的胸膛。 他手里把玩着一个骷髅头,听到动静,他缓缓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病态的兴奋。 “没用的东西,我让你替我寻找孩子,你回来做什么?”李琰的声音轻柔得可怕。 鼠妖双手奉上那缕青丝:“陛下,此次在下邳城,小的发现了一位法力高强的女子,她浑身犹如被金光包围,小的差点回不来。” “陛下不是一直在寻找命格奇特的女子吗?这个女子绝对算一个,为此,小人将抢来的她的头发带回来了,请陛下检查。” 李琰突然坐直身体。 他一把夺过头发,放在鼻尖深深吸气。 刹那间,他瞳孔剧烈收缩,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这气息……这命格……”李琰的声音开始颤抖,苍白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果真是福泽深厚,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他突然狂笑起来,周围卷起淡淡猩风。 鼠妖吓得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他见过主子发狂的样子,上次有个宫女不小心打翻茶盏,被活生生撕成了两半。 李琰猛地从榻上跳下来,赤脚踩在冰冷的地砖上。 他将那缕头发缠在手指上把玩,时不时凑到唇边轻吻。 “她是否还在下邳?叫什么名字?”李琰突然蹲下身,掐住鼠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 鼠妖结结巴巴地回答:“小的没能打听到她的姓名,还差点被她杀了……对了,她身边跟着个更为厉害的男人,似乎是修道人,法力高深莫测,能抢来一缕头发,小的已经尽力了。” “真是废物!”李琰突然暴怒,一把将鼠妖甩开。 他转身抓起案上的青铜烛台,狠狠砸向墙壁。 烛台嵌入墙中,烛泪顺着壁画上飞天仙女的容颜流下,像血泪一般。 鼠妖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李琰背过身去:“来人!” 十二个身着血色劲装的男子从阴影中浮现,单膝跪地。 “饮血卫听令。”李琰的声音恢复了平静,眼神狂热,“不惜一切代价,把那个女人带回来,要活的。” 为首的暗卫抬起头,面具下的眼睛毫无生气:“遵命。” 李琰将一根头发丝交到他们手上。 只见他割破掌心,自己的献血滴在发丝上以后,凭空从发丝中钻出一条淡淡的黑线。 而那黑线一直飘向外面,指向圆圆所在的方位。 “记住,”他背对着暗卫们,声音轻柔得如同情人的呢喃,“我要活的。” 十二道血影无声消散,殿内重归寂静。 李琰转身走向龙榻。 他从枕下取出一个精致的檀木匣子,小心翼翼地将那缕青丝放进去,又贴身收好。 李琰缓步走向窗前,推开雕花木窗。 夜风拂过他散乱的长发,月光为他苍白的脸镀上一层银辉。 他低头看着掌心的伤口,忽然痴痴地笑起来。 “快了,就快了,”他喃喃自语,“有了她,朕就能永世不死,长生不老!” 话音刚落,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在窗棂上。 李琰猛地捂住嘴,却止不住指缝间溢出的黑血。 剧痛使得他踉跄着倒退几步,撞翻了案几上的铜镜。 “该死,又开始反噬了么?”他嘶哑地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他一低头,看见地上铜镜里,倒映出自己现在的容颜。 那简直是一张枯槁如树皮的脸! 皱纹纵横交错,眼窝深陷,灰白的头发如枯草般稀疏。 竟成了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啊!!!”李琰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将铜镜狠狠砸向地面。 镜面碎裂的刹那,剧痛也如潮水般袭来。 鼠妖在角落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当李琰布满血丝的眼睛突然转向它时,它浑身毛发倒竖,转身就逃。 “想走?” 他扑过去,鼠妖顿时被他按住,抓在手里提了起来。 “陛下!饶命啊陛下!小的一直对您忠心耿耿,帮您抓来了那么多孩童,求陛下饶了小的一命!小的现在就去给您抓童子来!” “晚了,我现在急着平息反噬带来的后果,”李琰舔着嘴角残留的黑血,露出森白牙齿,“养你这么久,你也该报恩了。” 李琰手指收紧。 鼠妖发出凄厉的“吱吱”声,身体突然剧烈膨胀,尖叫声戛然而止。 它的皮毛炸开,露出底下鲜红的血肉,一道幽绿的光从它七窍中被抽出,如烟似雾地流向李琰掌心。 李琰贪婪地吸食着,直至鼠妖干瘪成一张皮囊飘落在地。 他脸上的皱纹渐渐平复,灰发转黑,转眼又恢复了二十岁的俊美模样。 李琰长舒一口气。 他派人将魏妃叫来,一夜欢好,吸食了魏妃足够多的气运。 当魏妃被他掐着脖子的时候,浑身颤颤:“陛下……” 李琰看见了她眼角的皱纹,顿时有些厌恶。 他讨厌一切衰老的东西。 “爱妃,你也太不会照顾自己了。”李琰抚摸她眼角的细纹,语气冷冷。 魏妃吓得浑身发抖:“臣妾每日都在好好保养了,臣妾一定会更注意自个儿身体的……” 李琰收回手,呵呵冷笑。 “别让朕失望啊,马上要选秀了,宫里还得依靠你。” “是!”魏妃不敢不应,连忙答应下来。 所谓选秀,也无非是挑选命格合适的女子,充入后宫做李琰的养分罢了。 魏妃不得不这么做,否则李琰会杀了她,可是今天李琰的眼神也让她明白一件事。 随着自己被吸食气运,也衰老的很快,李琰要不了多久,说不定就会把她杀了。 她必须得给自己想个出路了。 第六百九十章 求你们收留 圆圆跟司空帮助下邳的官府,把被劫持的小孩都送回了各家。 官差倒是对他们例行审问了一番。 “你们是怎么发现那个人不对劲的?” 司空语气冷淡:“他急着撑船要走,行迹鬼祟,故而发现了。” 旁边站着四个官差,是那日在船上亲眼目睹了鼠妖逃走的人。 不过他们已经被司空削去了记忆,这会儿只记得司空和圆圆是忽然出现的,其他的再也想不起来了。 短暂的询问过后,官府就允许司空和圆圆离开了。 两人走到门口,谢云烽小脑瓜从马车上探出来。 “阿爹,娘亲,我们可以走了吗?” 圆圆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们今晚连夜赶路去京城,云儿要是累了就在马车上睡一觉可好?” “好哒。”谢云烽软糯回应,小脸上满是高兴。 现在对他而言,圆圆和司空就代表着满满的安全感。 其实圆圆本想停留半日,但司空却觉得鼠妖逃了,必定是会给它身后的李琰报信。 为免不必要的危险,他们最好尽快上路,赶去京城,杀李琰一个措手不及。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考虑到接下来要连续坐马车好多日,圆圆便带着侍卫在下邳城一阵扫荡,买了许多路上需要的东西。 都是为谢云烽准备的。 圆圆先带着谢云烽来到集市,到点心铺买了南瓜糕、芝麻酥和蜜枣。 孩子咬着糖糕,眼睛亮晶晶的。 司空注意到谢云烽的夏衣太薄,又带他们进了成衣铺。 圆圆挑了两套厚实的秋装,又买了件带毛边的斗篷。 让掌柜现场改短了尺寸。 经过货摊时,圆圆顺手买了貂皮护耳和羊绒毯。 司空默默付了钱,把大包小包搬上马车。 回程路上,谢云烽举着新买的糖画,蹦蹦跳跳走在前面。 一家三口登上马车,在黄昏时分离开了下邳城。 马车摇摇晃晃,外面天色已暗。 一路上迎着星月,谢云烽吃多了糕点,倒在圆圆身边不一会就睡熟了。 圆圆摸了摸小家伙的脸。 司空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圆圆回眸看去,只听司空低声说:“你也累了一天了,休息会吧。” “我还不累,”圆圆含笑,目光里隐约闪过担忧,“我是怕云儿到了京城,想起自己的过往接受不了。” 司空却不这么想。 “孩子可能比你想象的更要勇敢,否则他就不会跟着我们再度回到京城。” 圆圆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过了一个时辰,她也倦了,靠在司空的肩膀上渐渐睡熟。 不知何时,圆圆忽然感受到马车急促的停了下来,外面传来刀兵相接以及马匹嘶鸣的动静。 她立刻惊醒,下意识想把谢云烽抱在怀中,没想到司空动作更快,一左一右地将她和孩子抱在怀里,避免他们两个滚出马车外。 “发生什么事了?”圆圆惊呼,挑帘看去,外面竟有一群蒙面歹毒跟侍卫们拼杀。 司空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冷冽:“你跟云儿留在马车上,我下去帮忙。” 司空纵身跃下马车,长剑出鞘带起一道寒光。 他身形如电,第一个照面就刺穿了最近马匪的咽喉。 血花飞溅间,他已旋身斩断另一人的手腕。 剑锋横扫,马匪的脖颈喷出鲜血。 司空脚步不停,反手捅穿从侧面扑来的敌人心窝。 短短几招,地上已倒了四具尸体。 “小心!这人功夫很好。”马匪头目大喊,剩余十几人立刻围成刀圈。 司空冷笑一声,突然矮身突进,剑尖精准挑断两人脚筋。 惨叫声中,他踏着倒下的躯体腾空而起,一剑刺中头目。 残存的马匪终于全数倒地。 血腥味弥漫在夜色中。 司空甩去剑上血珠,突然眼神凌厉地转向路边草丛:“谁在那里?出来!” 草丛簌簌抖动,一个官差连滚带爬地钻出来,脸色惨白如纸。 圆圆挑来帘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她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官差:“是你,今天我们在官府见过你。” 这个官差脸圆润有光,之前圆圆看到他的面相,便觉得此人福德深厚。 所以才会对他有点印象。 没想到,他竟然跟到了这里来? 司空长剑抵在官差的喉咙位置,声音冷冷:“你跟踪我们?” “不不不,不是!”官差连忙摆手,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小人是想跟随两位贵人,您二位会法术,一定是天上的仙人下凡!小人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物。”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人自幼无父无母,街坊都说我是天煞孤星。好不容易在官府混口饭吃,可那些同僚都嫌我晦气。” 说着竟抹起了眼泪。 “求求贵人收留!小人愿意当牛做马!”官差砰砰磕头,“跟着仙人老爷,总比在衙门受人白眼强。” 圆圆惊讶地与司空对视一眼。 司空已经用法术将此人的记忆一并消除了,他怎么还会记得他们对付鼠妖的事。 司空眯起眼睛:“你还记得我们在船上的行为?” 胖官差不假思索:“当然记得,您二位抬手就是一道道金光,打的那披着人皮的妖怪窜逃离开,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到官府以后,小人再问自己的同僚,他们竟好像都没见过这件事一样,明明我们都是亲眼所见。” 司空沉吟。 看来,此人竟能对他的法术免疫,真是奇了。 圆圆示意司空收回剑。 她走过去,语气和缓:“我们去京城,是有要事做,不能带着你,不过既然相逢,我可以帮你批命,他们说你是天煞孤星,但我观你面色红润有光,不像是倒霉之人,之后必定有厚福。” 他们去京城是要杀李琰的,而李琰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岂能再把别人带上? 然而,胖官差似乎也听出了圆圆的意思。 他连忙摇头:“恳请两位贵人一定带着小人,小人可以为您二人指路,而且,而且小人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圆圆跟司空对视一眼,就在这时,马车上传来谢云烽软糯的声音。 “阿爹,娘亲,就让他跟着咱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