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 第1章 第一章 “少爷别睡了，今儿开学第一天，您还能睡？” “少爷，今儿那转学生来了！” 少爷充耳不闻。 林承瑜微笑向众人道：“咱少爷睡的真安详。” “安祥这词好像不太对，不过真适合少爷。”班级里又是一番吵闹，都是对转学生的议论 这堆大神们显然都是八卦的，吵的贺楚尧想掀桌子，他睡眼惺忪地抬头，眼里还带着水汽，眼眶周围泛着红，眼白里细看还有不太明显的血丝。 似乎是熬夜了，他喉咙还有些沙哑：“吵什么？不就一转学生嘛，没见过帅哥？”刚才周围一圈吵的他睡不着，也就迷迷糊糊听了不少。 “少爷，醒了？” “哟，你还会说话呐少爷。” “少爷发脾气真可爱，你头毛翘起来了。” “什么叫就一转学生，人家是中英混血Alpha大帅哥好吧，就是没看过帅哥怎么啦！” “少爷是不是突然觉得自己帅了？” “转学生来了坐哪儿？”无厘头的一句，被贺楚尧抢答了。 贺楚尧揉了揉太阳穴：“要来也是和我坐一块儿，咱班不就剩这一个座位了。” 众人沉默，林承瑜不阴不阳地微笑道：“少爷可别把人再踹走了！”对于这件事林承瑜有充分的发言权。 贺楚尧来这个班第一天的时候，他还有同桌，就是林承瑜。但后来，班里一次体育课之后，一些Alpha的信息素泄出一点。当时贺楚尧还在睡觉，被刺激的逮人就踹，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林承瑜。后来班长急中生智，把风油精往他鼻子下一抹，贺楚尧同志就露出了后悔的眼泪。 后来，医院的报告解释了下他的生理状况，发育不全，对所有Alpha信息素都有敌对应激反应。一点Alpha的信息素都不能闻，于是被善（曲）解人意的超高理解力的物化政各位大神们称为娇贵的“少爷”。也被顺利成章的被默认为是个Alpha，毕竟也只有Alpha之间才会产生那么大的排斥性。 贺楚尧：“……”一脚能记半年，林承瑜你好样的！ “咳咳咳！都别吵了哈！”一个阿伯一样的人物，一手拿着老干部专属水杯，一只手默默地扶了一把腰。虽然看着年纪不小了，但一股精神气却让人觉得这小老头挺有力的。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看到那头金发，十一班所有大神们都激动了。 “都正经一点，都什么样子一个个的。” “老杜！这就是转学生？”底下一位大哥明知故问。 “你以为呢？”老杜没好气道，“都把小心思收一收，来，小顾自我介绍一下。” 顾浮远站在那里就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一米九的身高，单眼皮带着冷漠：“顾浮远。” 三个字让班级沉默了两分钟。 老杜打哈哈道：“小顾可能还不太适应国内，大家要互帮互助。小顾啊，你先坐贺楚尧旁边，就那个最后一排，睡觉的那个。” 贺楚尧刚低下去的头缓缓抬起，懒懒地回道：“没睡。”他眼尾因为没睡好被揉得发红，手随意地搭在桌子边上，青紫的经脉透过白皙的皮肤明显得有些吓人。顾浮远看着他，手指不动声色地在腿边敲了两下。 贺楚尧转眼看向那个转校生，眼皮子抽了两下，手十分自然的拿起铅笔，在眼前的本子上画了张潦草的正脸。画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画他，皱着眉把纸揉了。然后就听老杜叫了他一声，开始批判。 “你个小霸王别欺负新同学。”老杜带着玩笑意味，装严肃道。 贺楚尧一个白眼过去：“老杜，你也不看看人家这体格，谁欺负谁？”老杜挑了挑眉毛，好像在斥责他反嘴还翻白眼儿，贺楚尧无辜地眨了眨眼。 顾浮远嘴角微微勾了勾，几乎看不出来。他走到最后一排，在那个空位上先坐了下来。老杜有些惆怅，害怕贺楚尧那件事又来一次。但顾浮远的资料他看过，S级的Alpha，而且综合报告来说，他也是顶级的Alpha。 每个学校招收新学生的时候，如果是Alpha或Omega，都是要提交信息素报告的。信息素报告是综合了自控评判，信息素等级，稳定性等各方面的评价。 信息素等级分D，C，B，A，S五个等级，就是关于信息素在同性之间的压制力。 等级越高，对于信息素的控制力就越强。 老杜的心半挂半悬，没考试之前，暂时先这么坐吧。毕竟这个班里大部分都是Alpha，B和O的占比都很少。老杜不放心贺楚尧这个身体状况，别人不知道但老杜知道。贺楚尧第二性别为Omega，贺楚尧也从来没有对外透露过，以至于一个学校都默认他是个Alpha。 没被发现是因为他的腺体发育不完全，也不会泄露信息素，大家也就默认他是个等级很高的Alpha。 “开学第一天，把你们的书拾捯拾捯，马上准备背《将进酒》，我暑假布置过了，别告诉我你们没背。给你们二十分钟复习，一会儿抽查。”老杜不急不徐地说道，顺便还喝了口枸杞茶。 贺楚尧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的新同桌：“喂，字认的全吗？” “认得全。”顾浮远的嗓音有些冷，但意料之中的好听。 贺楚尧自讨没趣地“啧”了一声，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尴尬。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贺楚尧最近也懒洋洋的，也不想多张几下嘴。 举着书背了一会儿，少爷眼皮子开始昏沉了，少爷干脆把书立着，在书后睡着了。短短几分钟他就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回到了小时候。 “try这个裙子。”贺楚尧视角的男孩儿叉着腰奶声奶气道，半中半英的神奇语言也是让Cooper懵了一会儿。 “Try this？”这个长着金色中短发的“小女孩儿”难以置信的语气让贺楚尧猜出了意思。 “Yes！” “Absolutely impossible!”他愤怒的语气也让贺楚尧大概猜到他在拒绝他。 “You为什么不try？”贺楚尧一本正经地插着腰问，“你那么好看，不就应该配小裙子吗？” 两个小孩儿因为一条粉色的小裙子开始争执，关键是语言还不太通。一个长得和“小女孩儿”十分像的男人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Cooper，have a try！”他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股艺术的气息，而这件万恶的粉色花裙，也是他的杰作。 “No！”Cooper有些恼。 贺楚尧带着得意的笑容：“我说的对吧！还是Jones叔叔讲道理！”这是贺楚尧第一次见Cooper，但不是第一次见Jones。 Jones记得自己第一天搬东西来这里的时候，领居家带着软软的黑发的小男孩儿就盯着他看，他喜欢逗小孩儿：“你好呀！你叫什么？” 贺楚尧只是盯着他看，然后一声不吭地跑回家了，Jones当时就觉得没意思了。但他正准备走的时候，那个黑发小男孩儿又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给，手。”他手上是创可贴，这时Jones才发现自己搬东西时手被划了一道。 Jones当时就觉得他好可爱，长着软萌软萌的小脸蛋，还一本正经的像个绅士：“Thank you，Buttercup。” 后来断断续续搬家的一个多月，Jones只要来就能见到他，时不时和他聊天。贺楚尧知道他叫Jones，中文名叫程奉闲。 后来Jones回英国处理事情，顺便把Cooper接过来。结果今天就在他收自己设计稿的样裙时，那个黑发小男孩儿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还把他便宜儿子当成了女孩儿，本来裙子就是给Cooper设计的，因为现在的他长了一张雌雄莫辨的脸。 但是Cooper看到裙子脸就黑了，碧蓝色的眸子望向Jones，冷冷道：“Do you want me to wear this?” “Yeah！”Jones挑眉道：“The dress is particularly suitable for you.” 贺楚尧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然后做出了一个Jones和Cooper都毕生难忘的举动，他撅着嘴亲上Cooper脸，但此时恰好Cooper转头看向他。 “吧唧！”他亲到了Cooper的嘴上，一本正经道，“老师说外国人和我们是不同肤色和发色的，那你一定是了。老师还说亲脸蛋是外国人对于好朋友的见面礼仪，现在我们是好朋友了。虽然好像亲到嘴巴了，但是嘴长在脸上，应该是一个意思。哎呀，反正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之间是不是我说你就该答应？我想看你穿这个小裙子，那你就必须穿！”他的话像炮仗一样噼里啪啦灌下来，让Jones都呆了一会儿，何况是听不懂中文的Cooper。 第2章 第二章 Cooper脸都红炸了，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话。大概意思就是在控诉贺楚尧怎么可以这样！Jones在一旁笑的要晕了过去：“哈哈哈哈哈，尧尧，你说的好有道理！” “但是，尧尧亲嘴了就会有小宝宝哦！”Jones在一旁疯狂忽悠两人。 贺楚尧愣了愣，然后像是做出了天大的决定一样，眼神坚毅，语气肯定地对Jones说：“叔叔，我一定会对她负责的！” 然后Jones拿英文和Cooper不知道解释了些什么，Cooper居然同意穿裙子了。梦的最后，贺楚尧以为能看到小裙子。但是事与愿违…… “贺楚尧！”半截粉笔精准地落在了他的头上，老杜不紧不慢道，“背一下。” 贺楚尧茫然地站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后无助的眼神往旁边飘：“啊？” “啊什么？背啊！” 贺楚尧尴尬的站着，咂巴咂巴嘴非常诚实：“不会。” 老杜语气有点严肃：“不会？暑假干什么去了？” “玩。” 老杜一副你在说什么鬼话的样子：“既然你这么自信，给你一天，晚自习之前来找我背。”淡定喝了口茶。又查了几个人后，下课铃就打了。老杜之所以对他不背书这么淡定，纯粹是因为他知道贺楚尧这人学习就像算盘珠，不拨不动。考试前几天贺楚尧就能把偷懒落下的东西给补的差不多，所以老杜对此也比较无奈，只好随他。 贺楚尧下课后眯着眼开始回忆，但刚才的梦好像被石头压在了脑海里，任凭怎样想，也回忆不清结局和细节了。就记得莫名闻到了一股好闻的茉莉花的味道，然后就醒了。 他微微抬眸看了一眼顾浮远，又想可能是因为都是金发碧眼的缘故吧，才让他突然梦到以前…… 那怎么能一样，贺楚尧突然反应过来，那可是他的暗恋对象。这时候，少年的显摆心理突然就显出来了：“你叫顾浮远是吧？” 顾浮远淡淡看了他一眼：“嗯。” “你长的真好看。” 听到这话，顾浮远愣了愣，还没惯性说句谢谢，就听贺楚尧开始不当人：“我初恋也和你一样，中英混血，英式骨相，中式皮相。她可好看了，睫毛超级长，头发卷卷的。特别是穿粉红色小裙子的时候，简直可爱炸了。”暗恋的初恋也算初恋吧？少爷虚荣心作祟，加上刚才的梦瞬间就有了一股迷之自信。 顾浮远：“……” “那……你们现在还谈着？”顾浮远嘴角微抽。 “额……”一句话让贺楚尧愣了半天，结结巴巴解释道，“当然还谈着呢，只不过她现在回英国了。”贺楚尧本来想解释已经许多年没见了，但是说出口就变了。 面子，都是该死的面子！ 顾浮远不经意地挑了挑眉：“有照片吗？” 闻言，贺楚尧就想起来前两天得知转学生后，自己在论坛上大放厥词。显摆自己的“初恋妹妹”，并且放出了闪图，很可惜他低估了清河一中，各位八卦之神的能力。 从此，初恋妹妹的大头照就被挂在论坛上，听着众人议论纷纷。 但论坛上一位声名显赫的画师大佬，直接摆出了“三岁画老”的能力，画出了“初恋妹妹”现在的图。 而顾浮远刚来不久，就有偷拍照被挂上了论坛。论坛上更是有大佬直接出了一副五官锐化对比，就被圈出这位画师大佬的现图简直就像是照着顾浮远画的。 于是这个楼现在已经炸开了。 1L：真假的，@易卜生的画，大佬是不是照着新校草画的？ 2L：蛙趣，家人们。大佬的画是认真的么！ ………… 998L：要么澄清，要么成亲！ 999L：正主不说话我就要开始造谣了！ 1000L:可是少爷不是说他初恋是女孩儿吗？ 1001L:楼上有理。 由于论坛是初高中部连在一起的，所以评论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已经在一千以上了。 当贺楚尧看到这个楼的时候，看了看画，看了看同桌：“顾浮远同学，论坛里……算了。” “论坛？不知道。”顾浮远淡淡道。 贺楚尧自我安慰道：“哎呀，都是混血，相似正常的。我都分不清外国人的长相，而且她是女孩儿，你是男生，而且是还是Alpha。不一样！” 顾浮远没在说话，直到晚上放学，两人都没多说什么。十点后，顾浮远还要处理一些转学的材料，于是多留了一会儿。贺楚尧到家之后，看了看对面房子依旧是空荡荡，除了门口的路灯还亮着，剩下的都是漆黑一片。 他居然松了一口气，奇怪至极。 这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贺楚尧看着这个已经在手机里躺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号码，居然紧张了起来。 “喂？” “Hello，尧尧！”Jones依旧是喜欢笑嘻嘻的，“好久不见啦！” 贺楚尧沉默了半天，Jones差点以为自己打错了，直到临近挂断，贺楚尧才找回状态。 “不认识你，你谁？”贺楚尧冷冷道。 “哎呀，尧尧不在乎我了，好伤心。” “行了，别卖惨了。是谁先拉黑我的？”他语气缓和了一点。 Jones语气突然有些严肃：“尧尧，七年前我带Cooper走是不得已的。当时我在英国的工作室摊上了一件大事，说我们工作室当时一个系列的服装涉嫌抄袭。还拘留了我两天，当时情况比较紧急，为了不让你也摊上麻烦就给你拉黑了。” “之后就一直在打官司，然后被管控在本地，无法出国。烦死老子了，揪了两年才发现是我工作室内部一个合伙人把样品和对方公司交易。但时间跨度不短，后来花了三四年才把证据找全，慢慢把官司打完。那个倒霉司法，故意坑我！差点被判进去，这个案子打的我心力憔悴。”Jones开始逐渐暴躁，越想越气，“一般维护知识产权的官司都会和老太太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还会遇到偏心的解释，恶心死了，想想我还是有钱，才赢了官司。像一些我手下的小原创设计师，多少都是原来被大设计师抄袭，但没钱没精力去打官司，而想放弃自己的梦想的人。” Jones越说越难过，贺楚尧也像是被唤醒了什么记忆一样，情绪不高。 “Baby，所以不能赖我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行行行，那……”贺楚尧顿了顿，“所以你打算回这边来吗？”他原本也没真的怪他，有些事不是一方面的问题，而是多方的累加。 Jones心虚地咳了咳：“那个……就是说。关于这件事，想你商量一下。” “嗯？” “就是Cooper因为学业已经回那边了，然后我想起来那个房子已经荒了。我已经找公司打算把房子重新翻修了，他们也去实地考察过了，但是由于房子是个独栋，而且荒了七年了，东西都要换。他们说最快也要半年，才能达到我的预期。” “所以呢？” Jones一鼓作气道：“问问，能不能先住你那儿，毕竟离学校还是很近的，再找房子也麻烦，还要交房租。”这片别墅区建在市中心很近的地方，因为是南方，所以市中心就有一条河道，周围一片优美的绿化带。所以开发商就在这里开了一小片别墅区，而清河一中由于历史悠久也处于市中心地带。可谓是天选之位。 贺楚尧：“你明明就是不想交那几千块钱一个月的房租！” “对！就是不想浪费钱，怎么了？”Jones大言不惭。 贺楚尧非常绅士地反问：“主要是，你都不觉得男女一屋不太合适吗？” Jones沉默了一番，他终于想起来这个关键一环的东西他忘记了。Jones用一种悲壮的语气说道：“你……死，我说个事你冷静嗷。” “什么事？”贺楚尧挑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先答应我，我害pia！” “别装萌，行，我答应你。”贺楚尧觉得无语，一个在英国呆了大半生的人，怎么对本国梗这么熟练。 Jones又沉默了一番，小心翼翼道：“你知不知道Cooper其实是个男孩儿。” 死一般的寂静，大悲咒在这一刻音绕在贺楚尧耳边，他的灵魂好像看见了天国。晴天霹雳也不为过，感觉多呼吸一口，整个人就要一口气背过去了。 “而且我家幼崽是个小Alpha。”又一个重磅炸弹砸下。 贺楚尧面无表情，拿出了前所未有的淡定：“你再说一遍。” Jones刚要再说一遍，贺楚尧就挂断了电话。 冷静了一分钟后，他脑子里面过了很多东西，今天顾浮远的各种奇怪举动也都有了解释，想差不多后他主动拨打了Jones的电话：“不用说了。” 第3章 第三章 刚想开口安慰贺楚尧的Jones不讲话了，贺楚尧深吸一口气道：“她……他人呢？”Jones显然没听出贺楚尧前一个是女“她”。但凡贺楚尧讲英文，Jones都要在愧疚一会儿。 Jones说：“你……开门？” 贺楚尧连猫眼都不看了，立刻把门开了下来。然后看着面前的人，面无表情道：“Hi，同桌。” 顾浮远手上拿着行李箱，那双纯蓝色的眼睛盯着他看，张嘴即结束：“初恋哥？” “砰”一声，门就被关上了：“你儿子我收留不得。” Jones一脸懵：“为什么？” 贺楚尧自然不能和他说今天那件社死的事情，Jones淡淡一句：“一个月一万。” “不是钱的问题，这不合适！” “十万。” “卡号378……”报完卡号，贺楚尧就反应过来了，“不是，一个月房租几千的三室一厅你不租，我这里十万一个月你张嘴就来，你坑我？” “我这是在投资！不亏，他刚回去，你能多帮帮他。” “有点小后悔。” “您已到账六十万元。”机械女声一出，贺楚尧转身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打开门：“请进。”顺便挂断了电话，Jones看着通话记录，表情异常扭曲，他尽力了。少爷宗旨，和自己过不去都不能和钱过不去，毕竟他现在还是有点缺钱的。 顾浮远：“……” 两个人在客厅里面对面坐着，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对方。贺楚尧对自己的反应不是太惊讶，没有想象中的崩溃，平静接受了六十万，呸，平静接受了初恋妹妹就是顾浮远的事实。 最后还是贺楚尧先开的口：“顾浮远同学，今天都是误会。” “误会？”顾浮远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初恋？现在还在谈？” 贺楚尧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装死：“误会！”贺楚尧对天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因为男人的面子而撒谎了…… “哦？” 贺楚尧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然后阴了下来：“你还没有解释！你欺骗我！” “骗你什么了？”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女O！” “我也没说过我是女O……” “我不管！谁让你小时候长的那么……那么可爱。”说到最后，贺楚尧依旧心虚。 “我……”顾浮远脸上大写的无语。 “停，咱俩这样。你看，我拿你骗了大家，你又骗了我，咱俩抵消了。” 顾浮远冷笑一声：“你在论坛上挂着我小时候照片，和我说抵消？” “绝对不可能。”顾浮远缓缓给他判了死刑。 贺楚尧内心抓狂外表依旧稳如老狗：“你说怎么办吧？” “把你照片发我，我也挂。”顾浮远今天突然不想当人。 “不行！”贺楚尧现在的样子就像一只炸毛的猫，“不可能，士可杀，不可辱！” 顾浮远沉默了半晌后道：“那给我画画吧。” “哈？” “速写，画满一本。动作不能重复，怎么样？” 被他看到了，贺楚尧肯定白天的小动作他察觉到了，贺楚尧斟酌了一番：“行吧。”他还下定决心，以后要改一改看到好看的东西就想画的毛病。 达成共识之后，贺楚尧和他写了一张保证书。顾浮远这才满意：“我住哪儿？” 贺楚尧看了一眼他的行李箱：“随便，这边阿姨每天都会打扫，房间都能住。”他拎着包回房间了。 贺楚尧一头砸在床上，又不得不爬起来洗了个澡。一切都弄好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了，饿了。 这时候他不得不出去觅食，刚出房间就看见隔壁门也开了，顾浮远探头问他：“为什么这个房间没有浴室？” “二楼一共就一个浴室，二楼的面积是最小的。谁要你住二楼的？”贺楚尧没好气道。 “你不是说随便嘛？” 贺楚尧翻了个白眼：“那你去一楼洗澡不就行了。” “你不是说二楼有一个吗？” “在我房间里啊？你还能去我房间洗？”贺楚尧气笑了。 顾浮远不说话了，带着衣服就往贺楚尧房间里钻。 “我去，你还真来。”贺楚尧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顾浮远轻轻歪头：“不可以吗？” 贺楚尧：“你……”Alpha不能装可爱的好吗！ 顾浮远没理他，去洗澡了。 “衣服扔脏衣篓，有阿姨洗。”贺楚尧在外面喊道。 顾浮远进浴室的时候，刚才贺楚尧洗澡的热气还没完全散去，空气里一丝清甜的果香味让顾浮远的太阳穴，浮躁不安的跳动。 顾浮远嘴唇微微一动，然后抱着衣服就从浴室出来了：“我去楼下洗。” “为什么？”贺楚尧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是Omega。”顾浮远皱着眉道。 贺楚尧有些无语，然后说：“我现在还是无性别状态。O你个头啊。” “你信息素泄漏了。”顾浮远淡淡道。 “你鼻子出问题了吧，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沐浴露？”贺楚尧没瞒着他自己的性别，但是他记得医生在检测的时候明确说过他腺体处于一种休眠状态，没有信息素。 “不是。”顾浮远莫名的燥，那个感觉不是沐浴露。 “那你鼻子绝对出问题了，我没有信息素，你去楼下吧，赶紧走，我要睡觉了。”贺楚尧突然就觉得很困，连着打了三个哈欠。 “那你睡吧。”顾浮远应声道，之前Jones和他说贺楚尧基因检测是Omega，但是没有检测出信息素。一种异样感，包裹住了顾浮远，但他也想不到。 半夜，不出意外的话还是要出意外了。 贺楚尧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感觉浑身骨头都在发软发痛。浑身火燎般的烫，内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噬骨髓，他来回滚动，他好难受。意识像是被禁锢在黑暗中，身体难以支撑起来。过了许久，越来越痛。他开始有些着急，嘴里开始止不住的呢喃：“疼……好疼，妈……”他紧闭的双眼，眼角开始无意识地流下泪水。 意识模糊之间，他隐约听见有人在敲门。 是谁？求求你，好难受…… …………………… “嘀，嘀，嘀……”冰冷的仪器上数值不断变动，似乎在告诉别人，躺在床上的人还活着。 模糊之中，贺楚尧感觉终于舒服了一点，但是明确感觉到手背上异物的存在。他开始想摆脱那冰冷的针头，开始挣扎。 但一只手按住了他：“别乱动。” 贺楚尧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就看见晃眼的金发在面前晃来晃去，还在警告他：“别乱动！” 贺楚尧骂出了声：“靠！有病？按的疼！” 顾浮远把手放松了一点，然后静静看着他：“你看看现在是谁有病。” 贺楚尧这才看清，天花板不是自己家，浓重的消毒水味和穿起来不太舒服的条纹服都在告诉他，这里是医院。他扭头看向顾浮远：“什么情况？” 顾浮远淡淡道：“你第一次发热期了。” 贺楚尧第一反应，什么是发热期，第二反应，顾浮远怎么知道，第三反应，我怎么在医院。 顾浮远像个老父亲一样，严肃道：“你自己身体自己不清楚？信息素浓度超标，第一次发热期来到，你家连个抑制剂都没有？还有你知道自己是Omega还敢留我住？你知不知道发热期第一次来后，没几天就会第一次发情？”这些话和炮仗一样，把贺楚尧直接问懵了。 “别说了，我头疼。” 顾浮远这才停止了发挥。 贺楚尧沉默了半晌，来了一句：“中文不错。” 差点把顾浮远气出一头，咬牙切齿道：“谢谢。” “所以，你把我送过来的？” “打的120，不然你这情况，出门就是祸害人。” 贺楚尧不敢讲话，谁能解释一下小顾的嘴怎么这么毒？看着也不像这种人啊。 “你没受影响？” 顾浮远非常诚实：“差点把持不住，但是熟背了《Omega保护协定》，《未成年Omega保护法》。知法守法，所以先给自己来了一针，然后打了120。” 贺楚尧目瞪狗呆，憋半天憋出一句：“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顾浮远，深藏功与名。 顾浮远坐在一边不讲话了，但刚才的场景却映在脑子里，久久无法散去。 十个小时前。 顾浮远突然从床上坐起来，那从门缝中游出丝丝清香让顾浮远有些失神，随即反应了过来。他先是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个小盒子，拆开里面的针剂，对着胳膊上显出来的青筋扎了下去。 然后脑袋异常清醒的去敲贺楚尧的门，里面传出窸窸窣窣的呢喃声，和哭泣声。顾浮远扭动门把，没锁。一进门，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信息素的气味。饶是顾浮远打了抑制剂，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 贺楚尧难受的蜷缩在床上，将自己用被子裹起来，顾浮远忍的也很难受，推他一把：“贺楚尧，醒醒。”贺楚尧雷打不动，被子硬生生没露出一丝缝。 顾浮远只好哄着他，释放了一些Alpha安抚的信息素：“你的抑制剂都放哪儿了？”贺楚尧似乎是受到了安抚，渐渐松开了被子：“没有……”他的声音几乎微弱到没有，顾浮远皱着眉跪到床上，将他从被子里拉起来。 第4章 第四章 贺楚尧意识模糊，但感受到贴近他就能舒服一些，顾浮远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贴了上去。双手环在顾浮远的脖子上，在他身上嗅来嗅去。 “你是狗吗？贺楚尧。”顾浮远深感无奈，从一旁捞过贺楚尧的手机，点开紧急号码，打了120。 联系完医院之后，顾浮远发现自己的抑制剂似乎快要失效了。贺楚尧浑身发烫，就想往冷的地方贴，眼角不断留下泪，呜咽道：“我疼……疼……” 顾浮远只好摸摸他的头：“乖，一会儿就好了。”贺楚尧将头埋进了顾浮远的肩上，温热的呼吸在顾浮远的腺体上来回撩拨。 顾浮远蓝色的眸子暗了暗，他感觉自己快要失控了，他只能推了推贺楚尧。房间里是暗的，走廊灯透出来的微光让顾浮远清晰的看到贺楚尧发红的眼圈，睫毛上的还残留着泪珠，显得整个眼睛都十分湿润。 Omega的信息素…… 顾浮远咬破了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而不被信息素左右。空气沉寂了许久，直到急救铃打破一片沉寂，穿着隔离服进来的医生复杂的看着两人，将贺楚尧带走后。顾浮远就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两只手上的青筋恐怖的交织在手上，嘴里弥漫的血腥味，让他意识到他没有失控。 天都亮的差不多了，顾浮远起身出了病房，去买早饭。护士来查房的时候碎嘴了一句：“小帅哥运气不错，你要多亏了你对象是个S级的Alpha，不然估计都等不到救护车了。” 贺楚尧瞪大了眼，张嘴就是：“何出此言？”然后解释到，“他是我同学，不是我对象。” 护士姐姐也乐到了：“百分之百的匹配率，你俩不是情侣？发热期Omega的信息素浓度在百分之六十左右，不超过百分之七十。你信息素浓度都增长到百分之九十五了，百分之百就直接发情了。” “也亏是S级的Alpha，不然最大的可能你就会被标记了。” 贺楚尧大为震撼，护士姐姐还嘱咐：“你本身还有对一般Alpha信息素的排斥性，多和你对……同学接触也能缓解你对一般Alpha的排斥性。” “总之，多余的东西你自己看报告吧，连自己第一次发热期到了也不知道，也是心大。”护士姐姐批评了一顿后就走了。 顾浮远回来之后就看见贺楚尧满脸的复杂，在看看他手上医生的报告，语出惊人：“怎么，你得绝症了？” 贺楚尧脸上的复杂变成了无语：“我谢谢你啊！”好像和得绝症也没什么区别。 “不用谢，皮蛋瘦肉粥和鲜肉馄饨吃哪个？” “馄饨，加胡椒了没。” “加了，没加香菜。” “okk，小顾同学太棒了！”贺某心安理得吃着小馄饨，顾浮远听到这个称呼不禁笑了笑。 贺楚尧又问：“请假了没？” “请了，医生说第一次发热不是很严重，但是过几天就会第一次发情。要做好充足的准备，抑制剂、隔离喷雾、隔离贴我都买了。医生还说，要多喝热水……”顾浮远又开始了一波发情期小科普。 贺某顿时热泪盈眶：“小顾同学，你怎么像我爹一样。” 小顾同学：“……”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爹了。”小顾同学面无表情道。 “开玩笑，开玩笑。”贺楚尧讪讪道。 这时，主治医生进来问了几个问题，关于生理上的，贺楚尧跟着答。 问完现在的状况之后，医生又问道：“你这个生理报告也出来了，你是五岁做的性别基因检测的对吧？” “对。” “你的基因检测结果这边在瑞伦医院报告是Alpha，但是现在从腺体上检测你确实是分化成Omega了，我这边给出的诊断结果是，“Omega腺体自发冷却综合症”。 “啥？”贺楚尧发出灵魂疑问。 “简而言之就是你十四岁分化过一次，分化后没有发热期和发情期，遇到适配度达到百分之百的Alpha信息素腺体才会被激活。而且前期对于别的Alpha的信息素会排斥，就像Alpha和Alpha之间不相容一样。”医生简单解释道。 贺楚尧笑了：“顾浮远？他不是S级Alpha吗？怎么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 小顾同学默默道：“我昨天易感期最后一天。” “那就正常了，易感期的Alpha能控制成他这样已经不容易了。”医生的眼神都在暗示，你发热期，他还正好在易感期，百分百匹配率，你没被标记都能看出这个Alpha是个狠人了。 贺楚尧显然也理解了，不讲话了。 三人沉默时，小电视广告声也就非常清晰了。 “爱是克制，爱是隐忍，爱是为了你可以不受信息素的控制，买抑制剂哪家好，找……” “咳咳咳……”医生的咳嗽声打断了广告，“没什么问题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但是要注意一下，你腺体经过发热期之后又开始冷却了，也就是说无法预测你什么时候会到发情期……”说完医生就走了。 贺楚尧也没放心上，冷却了也就是暂时来不了，他也不是那么在乎。 但现在眼前有个更重要的事：“……那个，你怎么和老杜请的假？”他随口一句，顺便喝了一口水，想转移一下注意力。 “我说你发热期来了，你家里没人照顾你，所以我要照顾你。然后老杜什么都没说，就批了。” 贺楚尧差点一口喷出来，他咽了好半天，刚咽下去就迷茫地看着顾浮远：“不是，你就非得说实话吗？” “不然呢？” “你随便扯个发烧，骨折之类的不就行了吗？” “你是不是忘了，在校Omega的所有病情都要上报道学校的，明天还要带着病历去校医室登记。” “还有这种事？” 顾浮远面无表情来了一句：“你也配上高中？” 贺楚尧微笑道：“不满意你可以滚出拆那！” 顾浮远感觉到贺楚尧生气了，贺楚尧很佛，一般不对人发脾气。但是周围人要是真冒犯到他了，他就会开始微笑，也就是生气的标识。 看顾浮远不说话了，贺楚尧才正常了起来。 顾浮远缓缓道：“到时候找班主任解决就行了。” 第二天到学校时，还没进教室，两人就被拎到老杜的办公室了。作为年级主任，这间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用。 贺楚尧站在边上，兴致不高：“登记……” “小顾都和我说过了。”老杜前一秒还在笑嘻嘻，后一秒就开始输出，“我说你那么大人了，自己身体这么大的事你还瞒着我？你当时填的报告是生理正常，从来没有提过你没有正常的发情期！你怎么回事？这件事也能瞒？要不是小顾刚好在，你会死家里的知不知道？” “也不是……”贺楚尧被说的有些躁。 老杜继续输出：“也不是什么？这件事很严重，你没报的时候想没想过，万一你不是在家里，而是在学校里第一次发热怎么办？你知不知道会影响整个学校的！这么大人了，也不知道对自己的身体上点心！”老杜稳定发挥，喝了一口枸杞茶就赶人了，“行了，你接下来的材料我给你弄好，回去早读。小顾你留一下。” 贺楚尧完败，只得先回去，顺便乖巧的把门带上。顾浮远看他那副小媳妇委屈样，就很想笑。 老杜平复心情，顾浮远道：“不用这么生气。” “不是我生气，你知道贺楚尧家里的情况吧？” 顾浮远点了点头，他是有眼色的，看着老杜像是知道不少的样子也就说了一部分。他不经意的语气里带着试探：“知道一点，他父母都不在了，监护人是他外婆。但是他从四岁起就一个人和保姆住，到了十岁就只能一个人住了。 “那你俩是以前就认识？” “做了几年邻居，后来回英国了。” 老杜叹了口气，似乎在考虑着什么。顾浮远也大概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您放心说。” 也许是这句话说动老杜了，也许是老杜本来就要说。 “他这小子，不让人省心。我和他父亲以前是邻居，比他父亲大一些。他父母早恋，挨过了学校，挨过了爱情，但没熬的住命。” 这唤起了他很久以前的记忆：“那时候，百分之七十的匹配率，不算太低了。但对于AO来说百分之六十才过及格线，他父亲贺柃禹是做生意的。生意场上，难免的酒局。一次两次还好，久了他的母亲于桉榕就开始疑虑。疑虑一旦产生，罪名就成立了。” “我知道他父亲的为人，那次他遇到了一个跟他有百分之九十三匹配率的Omega。对家故意搞他，想让他失去于家的支持。但是他拿刀在自己身上划了好多下，吓住了那个Omega，也撑住了。他大半夜身上都是血，跑到我家来，说不敢回家。那时候于桉榕怀着贺楚尧，而且于家家底丰厚，本来就不太喜欢贺柃禹一个穷小子。” 第5章 第五章 “他连医院都不敢去，会被于家知道。只敢跑到我这里偷偷包扎，我告诉他这不是长久之计。但是他和我说，如果爱情不能抵过本性，那么Alpha和畜生又有什么区别。我就觉得于桉榕信的人没错，但怀孕时候，于桉榕就变的疑神疑鬼，没有安全感。生完贺楚尧之后，就得了产后抑郁，但贺柃禹公司家里两头跑也撑不住。他要做给于家看，看到他的本事。虽然两个人领证了，但于家不许办婚礼，他只有做出能让于家认可的成绩。才能和于桉榕正大光明的办一场婚礼。” “但是意外还是来了，于桉榕产后抑郁自杀死了，于家觉得是贺柃禹的问题。我去参加葬礼的那天，看到贺柃禹被于家拦在外面，他手里拿的是于桉榕最喜欢的婚纱。我第一次看到他一个大男人哭成那样，他被赶走回城的路上，车冲出了围栏，掉到了河里。” 老杜顿了顿到：“他被捞出来的时候，手上戴着婚戒，死死抱着那件婚纱……” 顾浮远罕见的没有作声。 老杜叹了一口气道：“我和你说那么多，也知道你们两个匹配率很高，百分之百的匹配率。我也觉得你能明白我和讲这种陈年话题的缘故，我也希望你能多帮我开导开导贺楚尧。他看起来每天不着调，快快乐乐的，但我能从他眼里看到孤独。” “我不希望他会步他母亲后尘，精神疾病是家族遗传的……我希望你能帮帮他，让他真的快乐起来。这小子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是细究就能发现他细腻死了。” “你Omega父亲也和我是老相识了一讲了你们俩住一起的事，我知道你这孩子懂事，所以拿捏住分寸。多的东西，你家人放心，贺楚尧也同意。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行了回去上课吧，看看，逃了一个英语早读。不过对你来说，也没什么。上我的课要好好听啊，语文这个东西博大精深……”转眼切到学习，不愧是年级主任啊。 顾浮远：“……” 顾浮远一回去就被贺楚尧逮着问：“老杜和你讲什么了？说我坏话了？” 顾浮远道：“他说你睡觉有踢人的习惯，让我注意点。”说谎脸不红心不跳的小顾同学，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贺楚尧：“……”吹牛能打个草稿吗哥们儿。 一句话惊呆了后座偷听的所有人。 小群里炸开了锅。 “家人们，这是什么情况？” “这这这，昨天他们两个一起请假了，你们知道的吧！” “这是……私奔了？” “不是，这老杜怎么会说出这种话？这是什么意思！” “双A唉，家人们，我先磕为敬。” “不是双A，我少爷是个Omega！！！” 小群沉默了半分钟，这位爆料者继续说。 “我刚从办公室回来，刚才老杜去找体检备份了。我偷偷瞄了一眼，是少爷的。少爷报告上第二性别上写的是Omega[流泪jpg.]而且是刚出炉的！” 小群里刷了满屏震惊，全班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最后一排。最后得出一个公论，少爷真好看，长的……明明就是Omega啊！” “我就说，你们谁造谣少爷是Alpha的！我当年看到他的脸，就觉得他是Omega。” “马后炮你这是！” “才不是，少爷长的那么精致，嘤嘤嘤，简直就是妈妈的宝贝儿子。” “咱们是不是漏了一件事？” “什么事？”底下一片加1。 “咱们少爷被一个串子拐走了！！！” 下面一片惊恐jpg. 于是理所当然的，顾浮远从两天前的“男神”变成了拱白菜的“串子”。 本人对这件事是一概不知，因为贺楚尧在和他battle。 贺楚尧性别这事也被挂上了论坛，前桌宋寒渠背负着全班人的希望，转头小心翼翼地问：“少爷，问你个事儿。” “说。” “你是Alpha还是Omega？” 此刻，全班静了下来，似乎都在等这个答案。 贺楚尧挑了挑眉，很自然地回道：“昨天刚成为Omega了，你有事吗？” 没说过，天地良心，少爷确实从来没说过。是去年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说少爷信息素控制的那么好，肯定是S级的Alpha。以谣传谣，这不就成了误会嘛。 第一节课上课了，英语老师看着全班浮躁的样子说了一句：“看看你们，这过几天就是开学考了，你们还这么浮躁。小心马上考不过别的班，都给我沉下心来，好好学习。” 然后所有人都在默念，好好学习，好好学习。 贺楚尧一脸懵：“他们在干什么？” “不知道。” 直到贺楚尧英语课下课，打开小群，然后沉默了一番。在群里幽幽发了一句：“你们是不是忘了我在群里？” 下一秒，贺楚尧手机上就显示已经被管理员移出了群聊。 贺楚尧：“……” 论坛上这件事被挂了许久，贺楚尧也没兴趣天天看论坛，除了偶尔会看看“易卜生的画”这个楼主的帖子。看看画，也就没别的兴趣了。 结果，刚巧。开学考那天“易卜生的画”更新了，画的是贺楚尧和顾浮远的cp图。 贺楚尧考试前看的，考试的时候笔差点都捏断了。考完语文之后，他就在帖子下面悬赏，谁能把这个楼主人挖出来，他掏腰包请客吃饭。 他关上手机，抬眼就看到顾浮远，随口问道：“语文考的怎么样？我一度怀疑你不会写汉字。” “那是不可能的，下午考英语，你千万别不会写字母。”顾浮远嘲讽道。 “嘶，你怎么这么欠呢！我关心你一句，你看看你，狗咬吕洞宾。” “不识好人心。”顾浮远接道，“关心我？黄鼠狼给鸡拜年？” 贺楚尧先是面无表情，然后微笑道：“你中文学的真好。” 顾浮远回以一个微笑：“谢谢。” 下一场是数学，由于是开学考，考试安排的非常紧凑，一天就把六门考完了。考完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了，也就放学了。 贺楚尧把包扔给顾浮远：“拿着，我给你顺路搞点速写。” “回去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你还能画？” “小贺同学出品，五分钟一张。不用看细节，主要是动作。”贺楚尧掏出速写本，把2B铅笔别在耳朵上，“公主，我们走。” 顾浮远嫌弃道：“哪儿来的阴间称号？” 贺楚尧边下楼梯，边回头道：“为你的粉色公主裙代言。”他笑的十分欠揍。 顾浮远淡淡道：“你记不记得让我穿裙子的条件？” “怎么还有条件呢？我怎么不知道？” “你说……小心！” 贺楚尧一脚踩空摔了下去，顾浮远一手把他捞住，拽到了怀里：“你不长眼？看不见楼梯？”他眼里透着些愠怒。 贺楚尧也被突一下的失重弄的有些紧张，他看到顾浮远的样子讪讪道：“你不也拉住了吗？抱歉啊。” 顾浮远没在继续追究，但是明显心情不太好。 贺楚尧却觉得自己委屈：“我都道歉了，要摔摔的也是我，你气什么？” 顾浮远继续不说话。 贺楚尧拿他没办法，试着聊回刚才的话题：“你刚才说什么条件？” 顾浮远瞥了他一眼：“没什么。”他故意的，故意吊着人的胃口。贺楚尧一脸无语，让他走在前面，自己在后面抓动作。 “唉，你从旁边的巷子走，那边近。” “好好大路不走，走什么小道？” “那边光线昏暗，小巷子又窄，到时候画出来的光线更具少年感，能把你画的更帅。”贺楚尧朝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你明明就是不想多走五百米。”查完地图的顾浮远拆穿了他冠冕堂皇的借口。 “对，怎么样？”贺楚尧白了他一眼，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这个道理难道不是大家都知道吗！ “走吧。”顾浮远拎着包转向了巷子，贺楚尧跑在他前面，转头看着他走路的造型。 不得不说，顾浮远混血混的也是非常到位。骨架大，但是又十分显瘦。深邃立体的白人骨相，配上黄种人那种独特漂亮的皮相，浓密的眉毛和睫毛，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不仅有脆弱的美而且极具侵略性。这种相互矛盾的感觉，却能完美的演绎在一个人身上。 贺楚尧直呼哲学矛盾观诚不欺他，连手上的笔都不禁快了几分。 直到转了一个弯，顾浮远忽然快步上前拉住了他：“小心。” 贺楚尧转头才看见前面发生了什么。 晚上的巷子光线很暗，但四个人正好站在了一盏破破烂烂但还能勉强发光的路灯下。 “喂，小子。劝你识相一点，给钱。” 三个神色冰冷的社会小青年围住了一个男生，男生死死拽着自己的包，话语间有些发抖：“没……没有。” “哼，小少爷住在对面这片区，怎么可能没钱？” “就是，我们在附近打转那么多回了。” 开始我的狗血剧情了，对不起，本人很喜欢狗血剧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五章 第6章 第六章 贺楚尧一眼就看出来那个男生穿的是初中部校服，他撸了撸袖子，刚准备说话，就被顾浮远拦下了。 那边三个人显然也注意到他俩了，为首那人道：“那俩小子，老子今晚不拦你俩，识相点换条路走。”那人扬着下巴，手上泛着寒光的匕首尖对着他俩。 顾浮远淡淡道：“好。” 他在贺楚尧一脸震惊的表情下，拉着他退回拐角，轻声道：“报警。然后把包拿着，对面有匕首，你冷静点。” 贺楚尧一脑子热血被他浇凉了，顾浮远把包塞给他：“别当法盲，冲上去干架不讨好，而且不能先动手。” 贺楚尧没和他争论，拨了报警电话，说完情况之后。警察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等他们过去。 这时一阵拳风袭来，贺楚尧拿着电话来不及挡，那拳被顾浮远一手接下了。 刚才那三人里为首那人看向他俩：“他妈的，给脸不要脸，敢报警？” “老大，给他们点教训，这么不识好歹。”后面一个人接话道。他们俩面前有两个人，还有一个人在不远处堵着那个男生。 顾浮远淡淡道：“你动手了？” 为首那人嗤笑了一声：“小子，你找死！”说完就变了脸色，抽回左手的同时，右拳几乎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就打出了。 顾浮远抬手挡，却突然被猛地往回拉：“是个练家子，往后退。”冷冷的声音刚落下，贺楚尧从一旁抬腿朝那人的脖子扫过去。 那人没反应过来，生生挨了一下。他随后迅速反应过来抓住了贺楚尧的腿。往后一拉，眼看就要吃亏。贺楚尧侧过身子，顾浮远从一旁正踢那人一脚，那人不得不松手。 后面的跟班朝顾浮远打来，但他显然没刚才那人会打。因为紧张甚至打歪了，顾浮远趁机抓住他的胳膊，将人往墙上一掼，那人就疼的起不来了。为首那人啧了一声，冷不丁出现在顾浮远面前，抓住了顾浮远的肩。膝盖重重的砸在了顾浮远的腹部，一时间他的腹部绞痛难耐。 顾浮远凭着极强的应激反应和身高优势，从他手下挣脱后退。但只能勉强靠着墙支撑，这时一把匕首明晃晃的吊在了为首那人身边：“刚哥，要不……” “煞笔吧你？吃错药了？妈蛋拦那小子是一回事，捅人是另一回事。”刚哥警惕地看着贺楚尧，又忽然意识到拿着匕首的人是拦着那个男生的小弟，“你他妈把人放了？” “我看这边不太好办的样子……” 刚哥抬手给了他脑袋一巴掌：“呸，蠢货。” 趁他讲话那一瞬，贺楚尧突然发难，拳头朝着他脸上招呼。刚哥立刻挡格，另一只手迅速回击，但贺楚尧实际的目的是他的下盘。贺楚尧闪蹲，翻腿踹到刚哥的肚子，这次他没犯错，收腿很快。 顾浮远额头覆了一层缜密的薄汗。刚哥旁边的小弟刚准备上，刚哥一手揽住了他：“公安的来了。”这一刻两边有一种诡异的沉默，警铃由远及近逐渐放大。贺楚尧看了顾浮远一眼，随后对刚哥笑道：“你……完……了。”他刚分化完，莫名的体力之类的都下降了。刚才那一串动作，让他有些不适，怎么偏偏就是这个时机…… “你……”小弟刚想说什么，刚哥当机立断，撇下两个小弟，从一旁墙上翻了过去。这时候，刚才那个男生带着几个警察跑了过来：“那边的人，别动，警察。” 那小弟推开贺楚尧刚想跑，顾浮选撑着一下站稳就拉住了他，从黑处踹了一脚。那人就趴在了地上，被上来的警察一把按住，铐了起来。 那个男生显然跑的很急，还在喘着气。贺楚尧扶住顾浮远，神色有些复杂：“抱歉……” 顾浮远脸色还有些白，但比之前好了不少：“不是你的问题。” 他还有心情打趣：“如果他们是Alpha，事情就没这么难办了。都是Beta，信息素压制不管用……” 他顿了顿然后淡淡笑道：“不过就算是，我也不会用信息素……” 贺楚尧感觉他要开始犯贱了，果不其然，顾浮远张嘴就是：“不然万一你发情缠上我就完了。” 贺楚尧就这么一瞬间，良心谴责没有了，松了手：“有点想抽死你怎么办？” 顾浮远“嘶”了一声，那人膝盖顶的劲很大，他现在腹部还在隐隐作痛。贺楚尧又扶住了他：“不当人是要遭报应的，Cooper，一会儿你就假装不会说中文。交给我就好了。” 这个被封存已久的名字再次从贺楚尧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特殊感觉，是一种夹在了过去和现在的怪异感。 两个小弟被押上警车，那个男生被带回去做笔录。那个男生就把当时的情况复述了一下，缘由都说了。但他不知道贺楚尧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这块就看贺楚尧的能力了。 去往医院的路上他的心脏还在狂跳，他刚才看到顾浮远腹部的淤青，有些心不在焉的。到医院后，他扶着顾浮远跑急诊，医生让顾浮远掀开衣服躺下，问了几个问题看了下，说问题不大，Alpha自我修复能力本来就强。除了他腹部上有些淤青看着比较吓人，医生就开了点化淤的药膏。 贺楚尧有些担忧，想给他做个全身检查。急诊医生笑着说：“小同学，这都十一点了，机器都关了，有权限操作的医生也都下班了。听我的，真没事。”贺楚尧也不想给人家再添麻烦，只好作罢。 贺楚尧跟在警察后面，去做笔录的路上一脸担惊受怕的样子。刚才打人的戾气一扫而空，他一手领着药一手拉着顾浮远的手死死不放：“姐姐，他不会说中文。”警察局特地安排了一个Omega姐姐给他做笔录。 姐姐善解人意：“崽崽不怕，我们英语都过了四六级的。” 贺楚尧：“……” 最后两人只能分开，贺楚尧如实描述了情况。并且强调了是对方先动的手，在自卫的情况下两人的才还手，而且顾浮远还被打伤了。 录完口供出来的时候，他们正面碰上了那个男生。那个男生不高，清瘦的很，说话的时候头都不怎么抬。 因为不好意思所以把脸憋的通红，后颈还贴着抑制贴，贺楚尧心里又把刚才那三个人骂了一顿，菜逼，堵Omega算什么本事。 那个男生声音很小很软：“谢谢你们，你们没事吧。” 贺楚尧看了看顾浮远，替他说了：“没事，下次别走小路了。” 顾浮远看了他一眼：“嗯，下次别走了。” 贺楚尧：“……” 那个男生小声道：“我叫易舒珩，在清河一中上初二，你们是高中部的吧？如果有受伤的话，医药费我会出的，加个微信吧！”他语气坚定，眨着眼睛看着贺楚尧。 贺楚尧笑道：“真没事！你看……”说着他拍了拍顾浮远的胸口，“结实着呢！”他好说歹说半天，易舒珩还是问了名字，加了贺楚尧微信。由于三个人都是学生，警局这边要求联系家长来接。易舒珩家里人都在国外，这边也没别的亲戚了。贺楚尧也不想惊动老宅那位，何况人家在京城，也赶不来。顾浮远更不用说，Jones和他父亲都还在英国。 最后居然只能联系到班主任…… 贺楚尧在警察叔叔打通老杜电话的那一刻，灵魂就出窍了。老杜来的时候，还穿着睡衣，因为是跑进来的，脚上拖鞋也都快掉了。 老杜看到两人的时候，表情复杂。易舒珩也被他班主任领走了，他班主任是个女老师，也一脸复杂。心疼地看着这个小可怜，小可怜本人却还在道歉，麻烦她了。 出警局的时候，三人沉默了许久。最后竟然是顾浮远先说的话：“杜老师，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他。” 贺楚尧眼睛微微睁大了些：“不是，我哪里需要你保护，而且是我为了省事走小路。平时也没这个事儿，怎么今天就……” 老杜打断了他：“我大概都知道了，报警处理是正确的，你们也没什么错。好好调整状态，不要有负担。小顾……你受伤了？” “小伤。”顾浮远道。 “贺楚尧！你给我照顾好人家，这都什么事？唉，不说你了，你也受怕了，回去好好休息吧。”老杜一脸慈父样。 送到家的时候，贺楚尧复杂地看着顾浮远：“先去洗澡吧。” 两个人都没再说什么，顾浮远刚洗完澡穿好睡衣，门就被敲响了：“进。” 贺楚尧手上拿着药酒，悲痛道：“小顾同学，组织派我给你抹个药，我还是觉得放你一个人可怜兮兮的抹药有些不合适。” “犯罪组织？” 贺楚尧：“……” 他忍着怒火：“高二十一班这个组织。” “班里人知道吗？” “不知道……” 贺楚尧破罐子破摔：“你抹不抹吧？”他看着顾浮远，不得不说他家落地灯真好看，照的顾浮远都显得好看了一点，多了点……色气？ 第7章 第七章 顾浮远不含糊，脱了上衣，指着腹部淡淡笑道：“你会抹吗？”…… 贺楚尧皱眉道：“把淤青抹开就行，不过应该挺疼的。” 顾浮远看着他，蓝色的眸子显得有些发暗：“嗯，揉开就行。” 贺楚尧朝他腹部看去，大片的淤青都集中在一个地方，周围还有些零散的。还有……他居然有腹肌！ 贺楚尧大为震惊，他掀开自己衣服看了看，又看了看顾浮远的，艰难道：“你吃激素长的？为什么你有八块？凭什么我没有！” 他掀开的那截衣服恰好露出了他劲瘦的腰，流畅的线条绷在皮肤上，顾浮远差点张嘴一个“细狗”。 顾浮远淡淡道：“Omega本来就不容易有，难道不是每个Alpha都该有吗？” 贺楚尧：“……”人比人，气死人，贺楚尧选择无视这波凡尔赛发言。 “你别动。”贺楚尧刚才从网上找了点抹药的方法，他把药酒先倒在手心，搓一搓，然后手掌覆在了顾浮远的腹部。 “疼不疼？” 顾浮远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好笑道：“疼，疼死了。” 贺楚尧见他在开玩笑，手上加了劲，顾浮远“嘶”了一声，贺楚尧没好气道：“忍着点，网上说要抹开，好得快。”他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减了点儿力气。 之后房间里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贺楚尧想打破这个诡异的气氛，就随口说道：“怎么你一回来，我就开始倒霉。” 说完后又觉得不太稳妥，还没改口，就听顾浮远幽幽一句：“那还真对不起你……” 贺楚尧：“……”其实他也不是这个意思，他这么一说话，自己反倒是有些愧疚了。 “那个，别放在心上，我就随口一说。没事，以后就算有事，我也会保护你的。”贺楚尧觉得自己帅炸了，这简直就是王权霸主的范儿啊！ 顾浮远抬起头来盯着他看，半晌来了一句：“你保护我，嗯。” 贺楚尧听他这语气，总有一种自己被歧视了的感觉：“我可强了，今晚没发挥好。要不是刚分化……” “没有人要你逞强，贺楚尧，我希望你自私一点。先把自己保护好，我今天要是不在，你会报警吗？你肯定会先上去跟人干一架，你会觉得这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顾浮远语气里带了些认真，讲话都开始大段输出。 “那你太高估我了，我没那么大本事。”贺楚尧嗤笑道。 “可你初中……”顾浮远意识到自己急着说出嘴了，心道不妙。 “你查我？……”闻言贺楚尧立刻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肩，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眼里那股戾气冲了出来。顾浮远一度怀疑他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 顾浮远继续道：“不是我查的，程爸和顾爸在把我送来之前，给了我这份资料，是你外婆寄的。” 顾浮远继续解释：“而且不是因为这个事要说你什么，我……” 贺楚尧听到“外婆”这两个字的时候，嗤笑了一声连话都不愿再多说两句了，扭头就回去了。 顾浮远明明想说的意思是不希望他受到伤害，毕竟那次医院报告单上，写着他断了一根肋骨，全身上下大小伤口高达二十处……顾浮远有些懊恼，眼神晦暗地看着被关上的门，自己为什么一讲话就说不清楚。 贺楚尧心里堵着一口气，愣是过了三天都没和他讲一句话，顾浮远和他说话他也不搭理。老杜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他拿出了老教师必杀技——谈话。 他捧着自己的双层玻璃还带着滤网的透明水杯，上面还印着“2019纪念杯”几个红色的大字。拿出一副知心主任的架势，搂着贺楚尧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笑道：“和小顾同学闹矛盾了？” 贺楚尧淡淡道：“没，最近突然想好好学习了，不想做无用功社交。” “尊嘟假嘟？”老杜一脸震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要好好学习了？” “你能不能别和网上学？怪瘆人的。”贺楚尧面无表情道。 “慢着。”老杜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眯着眼在找东西，然后翻出来一段录像，“嗯，好好学习，一天八节课你睡七节半，两节晚课你在发呆，晚自习在和林承瑜玩五子棋。” 贺楚尧：“……”我就说说，你还当真了？ “小贺啊，我可以理解你作为新分化的Omega会虚弱一些。但是你也不能一直睡啊？你看看开学考你的成绩，数学直逼150，英语连它一半都没有。你这是在玩什么呢？”由于清河一中只有七百多人，成绩出的非常快，考完第二天卷子都讲完了。而顾浮远那个老六，他表面上冷静如水，背地里全交白卷！理由还非常正当，啥都没学，先适应一下国内教育。亏他张了一张学霸的脸，简直就是人不可相貌也！ “欲擒故纵。”贺楚尧面无表情道。 老杜喝了口茶，淡淡道：“理论上，我们学校不给早恋。” 贺楚尧：“……” “好，咱们回归主题，小顾暂时和你住一块，低头不见抬头见。你这又是何必呢？” “你别管，是家里那头的事。”贺楚尧明确提了出来。 “你家里那头的事我管不着，但我觉得小顾对你也是真的不错。你生病的时候人家为你前前后后跑，被堵的时候挡在你前面。同学之间哪儿来的隔夜仇？你也知道，他住在国外很久了，就算每天练中文也没办法像国内人这样。有时候讲话表达可能不恰当，但是对你绝对没什么坏心，挚友之间如果因为一些误会而疏远，那才是一生之痛啊。”老杜语重心长道。 贺楚尧垂下眼帘，没说什么。后面的是鸡汤，不过他生病的时候却是都是顾浮远在跑，老杜话讲完后也就放他走了。 回去的时候朝自己的座位上看，结果就和顾浮远的视线对上了，他低下头，整理好自己的思绪。 他走上去，刚打算开口，前面的林承瑜就抢先了：“少爷！你去哪儿了？刚才年纪部来通知，上学期的奖学金发下来了。明天是教师节，明天要开大会表彰上学期期末考试优秀教师和学生！” “哝，这是你的站位，我都给你记下来了。下午去操场排练，可是顾哥说下午你要请假去医院，所以就给你记了一下，明天别搞错了。” 贺楚尧接过纸条，看了顾浮远一眼才想起来今天要去复查。他安安静静坐下，顾浮远眼都没抬道：“下午我也去。” 三天来少爷开口第一句就是：“你去干什么？” 顾浮远幽幽看了他一眼：“你忘了自己是个什么情况了？” “哦。”少爷的嚣张气焰立刻就被打压下去了，颇有些委屈巴巴的样子。 顾浮远觉得好笑，这么多天不理人的是他，脑子连复查记不住的也是他，气人的也是他，他反过来还委屈巴巴的。 贺楚尧在旁边不吱声，似乎在想些什么，其实到头来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气于家的无情，气那些人做的事，气顾浮远又把以前那段恶心事又翻出来，还是……在气自己的无能。 其实他能感觉到顾浮远的意思，但是一听到“外婆”两个字他就开始控制不住的要发火，他对他的父母没感情。但也不会忘了于家那位，在他三岁时就把他扔出来独自生活，家里面只有一个阿姨。还好，至少还没让他直接死了，而且父母留下的财产也全给了他。此后于家那位也是没有履行过几次抚养责任，除了……初中那次。 他忘不了别人开家长会，他只能坐在一边干看。忘不了别的小朋友过生日，家人办的宴会，请全班人吃蛋糕，但是他过生日都没有人记得。夜里面那种被孤独掐到窒息的痛苦，别人都说生活的快乐可以解除其他痛苦。但何来解除一说，不过是在伤疤上修修补补。 贺楚尧看了一眼顾浮远，然后闭上眼。 下午的时候，找老杜拿了假条。 两人打车去的医院，一路上还是一句话没有，贺楚尧觉得这样迁怒人家也不好。 于是主动搭话：“复查要查什么？” “不知道。” 很好！小顾同学直接把天聊死！ 贺楚尧又在一旁气起来了，他一生气会有个不好的习惯，会磨牙。 这说起来也是被顾浮远练出来的，以前顾浮远中文不好，和他共情的能力也就差。直接生气顾浮远就看不出来，别扭的贺某就会把生气做在脸上。皱眉磨牙一条龙，以至于到现在都改不掉。 “别气，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生气，但如果我惹你生气了告诉我，别不理我。”他垂下眼睛看着贺楚尧。 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的时候。贺楚尧感觉他就像一只大金毛委屈巴巴的在求主人原谅，让人气不起来。 “没生气，谢谢你。”贺楚尧小声说道。好像以前就是他在包容自己，现在还是他在包容自己。 顾浮远：“不谢。” 贺楚尧：“……”感动喂了狗。 第8章 第八章 贺楚尧幽幽道：“我敢打赌，你没朋友。” “为什么？” “没什么，凭实力。” “我有，虽然不多，你算吗？” “我算你爹。”贺楚尧微笑道。 “我现在打电话给我程爸，你在说一遍。” 贺楚尧听到Jones就怂：“错了，你是我爹。” “叫声听听？” “滚！” 贺楚尧拳头硬了。 “你要嫌我不会说话，难道不该问我有没有对象吗？” “你连朋友都快没了，还想要对象。我都没有你凭什么？凭你是金毛狮王？” “这是天生的，又不是我决定的！”顾浮远回怼道。 “你以为你是高富帅，人人愿意倒贴你啊？” 顾浮远脸上露出了不屑：“我不是吗？” 贺楚尧：“……”mmp好有道理。 两个幼稚鬼就这样吵到了医院，下车的时候司机明显都一脸无语了，这是哪里来的小学生式吵架，还带告家长的。年轻人的情趣，终究是他不懂了，司机大叔泪目。 由于这次去的是私立医院，走vip通道快一点，所以一个多小时就全查完了。 两人等单子的时候，贺楚尧才反应过来。 “你哪儿来的vip？” “程爸联系的，报卡就行。” “Jones叔叔怕你死在这儿？” “不是，他怕你死在这儿……” 贺楚尧：“……” 一番插科打诨之后，贺楚尧同志愣的来一句：“真的谢谢你，还有Jones叔叔。” 他朝顾浮远傻愣愣的笑：“我很久没来过医院了，以前来的时候好像也没人陪……” “你……之前没有护工吗？”顾浮远接话。 “护工就扶我上厕所之类的，我小年轻，好的快。而且别道听途说，我那根肋骨断的不算太严重，医院躺了一周就回家了。不做剧烈运动，不过一个月又生龙活虎了！”当时家里那头不闻不问，住院出院手续都是老杜办的，但老杜也要上班，好在贺楚尧当时就是钱多，花钱请个人一切也就解决了。 顾浮远没心没肺的笑了：“没死，命大。” “喂喂喂，咒谁呢？” “夸你呢。”顾浮远的语调温沉了下来。 话题结束，贺楚尧又换了一个。 “你们后来在英国怎么样？” “没怎么样，程爸处理工作室，父亲也很忙……” “你呢？” “没怎么样……就上学。” “你们那里美女是不是特别多？”贺楚尧小心翼翼地问。 顾浮远奇怪的打量了他一眼：“听我一句劝，你现在就相当于太监看美女，又上不了……” “不是哥们儿你这么开放的吗？”贺楚尧有不好的预感，一边捂他嘴，一边说。 “呜呜，不是，这怎么了？实话。” 贺楚尧感觉如果网站允许，他现在已经骂的顾浮远无地自容了。 顾浮远淡淡道：“没事，你还可以试试女A，我看你之前看得多的类型都是女O，所以想劝你看清现实。” 硬了，这把拳头是真硬了！ “你这是性别歧视！” “这不是歧视！我只是在劝导你迷途知返！” “我哪儿来的迷途，老子都当了16年单身贵族了！” 顾浮远呆了一刹：“你连恋爱都没谈过？”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 贺楚尧听他这话立刻开始阴阳：“好好好，当然没有你海王谈的多喽。我们中二少年都搞纯爱的好吗？”最后一句是贺楚尧最后的尊严。 哪知顾浮远悠悠来一句：“我也没谈过。” 贺楚尧：“……”有时候真的很想报警。 “那你装什么呢？”贺楚尧满头黑线，“不是你们学校美女放着你一个190金发大帅哥Alpha不谈？都在想什么？” 顾浮远淡淡道：“那是我觉得谈恋爱就会变成智障，而且很无聊。出现一个身份特殊的莫名其妙的人，和你很亲密，想想就起鸡皮疙瘩。” 贺楚尧：“……”你这么说话时会被人打的啊，喂！ 这时候单子出来了，护士来叫了两人去找医生。 贺楚尧起身的时候，说出的话带着玩笑意味，语气却前所未有的柔和：“你们走的时候，我以为世界终于抛弃我了。” 顾浮远听的很清楚，像是随口说的：“少看点动漫吧，你不是动漫男主啊贺楚尧！”贺楚尧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面对这么一个答案，他的问题开始显得可笑。 “闭嘴你个**丝。”贺楚尧忍无可忍。 两人就这么走到了诊室，医生头都没抬核对信息：“贺楚尧？16岁，已分化Omega，‘Omega腺体自发冷却综合症’患者。” “嗯。”贺楚尧看医生，总感觉莫名的眼熟，这个医生看上去年纪不大的样子，最多三十。一股文人儒雅的温润感，扑面而来。不是那种看着让人觉得安心的地中海，茂密的头发像是屏障，彻底阻止了他成为一个让人看了就安心的医生。 “好，这一次信息素测试报告显示你的信息素浓度是在上升的，就是说你在逐步变回正常的Omega。”医生顿了顿，然后继续说，“但是，你对普通Alpha的排异性依旧很强，而且你的腺体似乎并不是天生就有这个病的。” “根据浓度测试，我判断你是在分化期，遭受了外力或者心理上的一些创伤。才导致你这种罕见的腺体，触发了自我保护机制。” “上面也提到了你信息素浓度虽然低，但是毫无疑问，你的腺体等级是S级。这种病例很少，但也不是没有参考。现在是要吃药和自然疗法并行，这位……是你的Alpha？”医生终于抬头了。 贺楚尧在他抬头时反应非常快的甩开了顾浮远的手，着急忙慌地说：“我们就是同学，他陪我来看病。” 医生有些意外：“嗯，不好意思。但是你之前医院的报告上是有说你有一个匹配率达到百分之百的同学，而且你对他不会有应激反应。” “嗯……是这样。”贺楚尧偷瞄了一眼医生挂牌，余程。 “余医生，我想问这是个怎么治疗呢？” “我先开一些增信息素发育的药，如果你遇到人多的地方对Alpha信息素不适的时候，务必找他安抚你，不然你可能会失控。”余医生看了一眼顾浮远继续道，“你这个不太好治，这边的建议是。还是减少和其他Alpha的信息素接触，不然你这个激素浓度可能会导致情绪失控。产生攻击性，或者对身体不可逆伤害。然后就是你和这位……小同学可以正常接触，但这个具体的数值我们已经把样本运到京城总部那边了，那里的仪器是全国最先进的。等结果吧，两个月之后再来。然后……这位小同学可以先出去一下吗，有些问题关于医院保密协议，所以要患者单独听。” 余医生嘱咐了一堆东西之后，随便找了个借口赶顾浮远出去。 他理了理手头资料，然后抬头看着贺楚尧问道：“这位同学，我记得我们俩不是第一次见了吧？我记得你以前也是我管的患者……” 贺楚尧心里一个无语，他说这张脸和名字这么熟悉，刚才讲到一半他突然想起，这是他之前咨询过的一个心理医生。不是……这医生换工作也带跨科的？贺楚尧后来又一想，上次好像人家是个专门的工作室，和私立医院确实不太一样，关键是这都有三四年了快，这医生的记忆力也是真好。 余程接着道：“我是想提醒你，我很开心你当年的报告没有做假，可能是当时的愧疚让你想要被救，但是我也很担忧你的情况。因为你精神上的疾病不但是后天形成的，而且有一部分是先天性的。这种病无法根除，而且带有潜伏性，非常少见。国内几乎没有这种案例，但在国外倒是能找到几件。” “我希望你注意一下，因为你生理上的病可能会带动精神上的疾病，导致叠加。时常出去走走，做让自己开心的事。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虽然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生命永远是第一位。” 当年贺楚尧事让余程记了很久，因为检查过后，他的报告实在让人心惊。可以看得出来他智商很高，而且因为信息素被压抑的原因让他的神经很敏感。只要脑子里思考的东西一多，就会引起幻觉眩晕。 关键是他停止不了思考，也就导致了本来就有的遗传性精神疾病开始发作。感知力更加强大，越来越痛苦，当他想停止却停不下来的时候就开始狂躁。诱发暴力倾向，能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但还会用最差的方法解决。 这也是贺楚尧当年那事没有担责任的原因，一部分是于家确实花钱在学校打点了，另一部分是当时他有医院开出打人时是精神疾病发作的证明，而且有部分学生可以证明是对方刺激患者在先。因为当时有很多人在，阻拦的及时，也就是打出了鼻血和一颗牙，最后由老杜出面和解了。 但贺楚尧也为此养了半年的病，而且当时记忆力也出问题了，很多记忆都像隔了一层布，存在但是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