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瘾刺》 第69章 阴暗滋长 认为她潜在价值很强，一下子又把她的价值拉高了几分。 现在看节目里的她，一身得体的裙装，说话不疾不徐，连神色都比从前镇定了不止一两点。 果然是……红气养人。 “林小姐马上要办个展，不知道周先生会不会参加了？”主持人笑着问。 林雨羞涩抿唇，隐隐甜蜜的样子。 回的话却是，“不知道哦，他很忙的，虽然答应了，不过也可能变动的……” 主持人当即一副磕到了的表情，“林小姐可真幸福……” 裴莺扯唇。 不用说，这个什么个展，肯定又是大销一空。 有周叙白给她兜底，怎么能不成功。 “可惜了，我现在也就对你这身皮肉感兴趣。” 她想起周叙白的话，嘴角缓慢勾出一道讥讽的弧度。 只对她的皮肉感兴趣吗？ 那就看看，能感兴趣到什么程度。 隔天下午，周叙白在阳明山茶室和顾铖几人喝茶聊事。 外面山泉水声潺潺，里面茶香四溢。 突然，电话响起。 周叙白没理会。 “不接吗？”顾铖问。 震动的声音还在持续。 周叙白端起茶杯，嗅闻了一口，“没什么事。” 他已经收到好几条短信。 黏黏腻腻喊哥哥，也不说事。 顾铖也没多问。 接着道：“林柏铮以低于市扬价百分之四十的价格割了中海还有羸洲项目，这个血，出的可不小。” 林木股价大跌，集团损失惨重，流动性资金不足。 如果不想出现更大的动荡，只能割血自救，先回流资金。 林柏铮也是有魄力的人，下得了狠心。 周叙白抿入一口茶汤，甘香浓郁。 震动声消停，他定眸一瞬。 随后放下茶杯，“这对林木来说，仍是可以承受的范围，不足以撼动他们的根基。” 顾铖眉梢抬了抬，点头表示同意。 “毕竟是商海老舵手，要给他该有的尊重。”周叙白往后靠去，脸上浮起意味深长的笑。 顾铖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也笑了。 “嗡嗡嗡——” 手机又开始震动。 几个人看向他。 周叙白终于站起身。 他走到露台外面，拿出手机，接通。 外面是山景，树木葱郁，景色优美。 “哥哥，你在干嘛呀，怎么不接电话？” 一接通，电话那头传来抱怨的声音。 娇娇的。 周叙白的手搭在栏杆上，看着远处山色，气声“嗯”了下，“说事。” “哼，叙白哥哥是温度计吗？只有在被窝里才升温？”不满极了。 能想象得出嘴巴吊油瓶的样子。 周叙白嘴角噙起淡笑，“不说我挂了。” 电话那头似乎是气炸了，憋了好一会儿没说话。 周叙白伸出手指，慢条斯理地点着栏杆，倒没有催促。 又过了好几分钟，裴莺重重哼了声。 刻意让他听到的那种大。 周叙白终于抿笑。 低沉的笑意透过电话线传到裴莺耳边。 耳朵有点刺挠挠的痒，她把手机拿远了些。 “再不说，我可真挂了。” 裴莺拿近手机，“今晚回龙湾那儿有烟花秀，哥哥，陪我去看好不好？” 周叙白眉梢微动，看着景色没有说话。 “行不行啊？” 指尖摩挲了几下，他回，“不一定有空。” “叙白哥哥……” 电话那头，娇声软语“哥哥”喊个不停。 周叙白看着山景，也没应她。 直到最后，那边憋了气，才回了句，“再说。” 接着直接把电话挂了。 他嘴角勾了勾。 在露台又站了几分钟，才进到茶室。 裴莺听着嘟嘟声，小脸一拉，手机扔在桌子上。 傍晚的时候，她提了小包包从公司下去，准备回裴家。 刚到门口，周叙白的电话过来，让她上车。 裴莺撇嘴。 上了车，她往他怀里爬，“不是说没空吗？” “你现在下车，我还能赶上晚上的应酬。”周叙白斜睨她。 裴莺抱住他的腰，唇角弯得大大的，“不行，哥哥人都已经来了，就是我的了。” 周叙白垂眸看着她的笑脸。 看了几秒，轻哂了声，倒是没再反驳。 回龙湾烟花最好的观赏位置是帝景酒店，就在河水对面。 周叙白让司机直接开过去。 下了车，带着人从私密通道进了顶层的总统套房。 还是之前那一间。 刚打开门，门还没关严实，裴莺就踮脚亲他。 周叙白轻笑。 把人托抱起，放在吧台上回吻， 边吻边抚摸她的小腿。 她今天穿的裸粉色包臀短裙，两条腿笔直纤细。 一手可控的脆弱。 勾缠了好一会儿，酒店管家敲门来送餐。 周叙白退离了些。 裴莺吊着他的脖子还要亲。 “乖，先吃饭。”周叙白拍了拍她的小屁股。 又笑，“吃完再喂你。” 裴莺眼珠子转了转，凑到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周叙白看着她，眉目幽暗，隐有欲色流动。 他没应声。 吃完饭，已经差不多晚上八点。 周叙白抱着人进入浴室。 出来的时候，烟火秀正好开始。 裴莺拉开帘子，趴在玻璃墙的栏杆上往外看。 不远处的天空，华光璀璨，万紫千红一片。 周叙白扶着她的腰，亲吻她的耳垂。 “哥哥，快看，好美……”裴莺的声音有点断续。 周叙白并没有看过去。 他把人转过来，看向她的脸。 窗外，金红的，霜白的，琉璃色的，无数只羽箭冲上云霄…… 再炸开一朵又一朵碎花，最后纷纷扬扬散落。 她娇艳的小脸就在其中。 眼里只有他。 “叙白哥哥？”裴莺见他定着没动，抬起手臂勾住他的后颈。 周叙白没有回应，只是看着她。 直到裴莺诧异皱眉，他忽然直接抱起她，往床边走去。 “干嘛？就要在窗户边……” “说好了的！” 周叙白把人放到床上，不由分说地压上去。 结束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 裴莺早已昏睡过去。 周叙白靠坐着床头抽烟。 他看着她的侧脸，眸色沉黯。 “叙白哥哥，我今晚有事，你帮我写作业哦。” 女孩推开门，不由分说地把作业按到他的桌子上。 她命令着。 少年周叙白垂着眼，并没有拒绝。 只是问，“什么事？” “今晚回龙湾有大型烟花秀，我和人约了去看。”女孩声音很兴奋。 “谁？” 那时候，周叙白已经迷恋上她。 对她的话几乎无所不从。 与此同时，他的占有欲也与日俱增。 在心底阴暗滋长。 只是怕她害怕，一直刻意克制着。 伪装成冷淡，受她胁迫的样子。 女孩愣了下，没想到他刨根问底。 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说了一个名字。 是她同桌，女生。 周叙白知道，他沉默了一阵，没有立马应下。 女孩开始撒娇，哥哥叫的一声比一声软，娇。 最终，他点头。 “叙白哥哥真好……” 女孩夸了句，转身就往外跑去。 红色短裙划出绚丽的弧度， 裙下小腿白的晃眼。 周叙白侧头看着。 直到楼下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他才转过头，盯着她的作业看。 看了有一两分钟之久。 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他站起身，跟了上去。 第70章 哥哥，你好善变呀 周叙白在人群中穿梭。 俊美的长相和修长的身姿很容易就引起别人的侧目。 有人问他要联络方式，他直接无视。 烟火炸开的时候，他抬头看过去。 很美。 这种美混合着浪漫，还有……灿烂。 他看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先回去等待。 就在转身的刹那，目光扫向某处，身形瞬间定住。 不远处，一家私人餐厅的二楼露台上，女孩站在那儿。 身边还有……一个少年。 他拥着她，在烟火最灿烂的时候，侧身亲了下她的额角。 女孩笑着。 开心的笑，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 这一幕，化成一支支尖利的刀刺进周叙白的眼眶。 林叙，他知道的，她的青梅竹马。 他嫉妒，甚至憎恶的男人。 他身体僵直，垂在身侧的手臂青筋暴凸，几乎无法抑制内心疯狂的暴戾。 为什么要有意无意地逗弄他？ 为什么要娇声娇气地喊他哥哥，叙白哥哥？ 为什么要勾出他扭曲的渴望？ 为什么在招惹了他之后，又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 因为，你只是她无聊时的玩具，是她的游戏罢了。 你知道的啊。 内心深处，无数古怪的声音在尖笑。 它们贴着他的耳朵，爬到他的背上，凑到他眼前，狰狞又疯狂的笑。 周叙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痛苦完全裹挟了他所有的感官。 他回了裴家，进了房间，躺到床上。 他盯着天花板看，一直盯到眼睛充血。 接近午夜的时候，他听到外面下雨了。 没多久，又传来车声，再就是女孩踢踢踏踏上楼的声音。 她欢快地开了门，再关上门。 那一整夜，他都没有合过眼。 一闭上眼，眼前就是那个画面。 割裂他心的画面。 裴莺醒来的时候，旁边没有人，但床垫还是温热的。 浴室里有水声。 她又躺下去，捞起手机看了眼。 九点多，不算太迟。 点开社交软件，沈时安给她发了信息。 昨天晚上发的，她没机会查看。 是张课程表。 他的。 她点击收藏了下。 又回了条信息，那边有一会儿没有回复。 她随即删了对话框。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门铃声。 裴莺也没管。 隔了几分钟，又响起第二遍。 她看了眼浴室方向。 想了想，起身。 从沙发上捞起浴袍，随意裹在身上。 然后走到门边，拉开门。 “裴小姐，我给周总，还有……您，送衣服。” 汪明莉垂着眼站在门口，手里提着服装袋子。 似乎是做好心理准备，脸上并没有太过诧异的表情。 裴莺玩着腰上系带，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汪明莉手指僵硬，憋着一股劲没有动弹。 直到她觉得喘不过气，裴莺终于动了。 她侧头瞥了眼浴室，听到里面水声停下，眼珠子一转，侧过身。 “那就麻烦汪秘书放到沙发上吧。” 汪明莉暗松一口气，“好的。” 她低着头往里面进。 一进去就看到沙发上散乱的衣物，男人女人的都有，交织在一起。 心口微紧，她把袋子放到茶几上，转身准备离开。 恰好这时，周叙白从浴室走出来。 汪明莉抬头，正好同对方视线相撞，瞳孔瞬间一缩。 男人擦着头发，全身上下只在腰间裹了条浴巾，露出坚实的上半身。 肌肉线条清晰，却又不过分夸张，腰身劲瘦，有水滴从上往下缓慢流淌。 一瞬间，她只觉得心脏狂跳，目光被烫住似地。粘连在男人身上一动也没动。 周叙白皱眉，脸色明显不悦。 “出去。”声音很冷。 汪明莉被刺醒，连忙低头，“对不起周总。” 说完，逃窜似地快步往外。 裴莺看到她耳垂滴血似的红，嘴角轻扯。 她转身，缓慢走到周叙白旁边，抱住他的腰，“哥哥，你怎么那么凶，都把汪秘书吓到了。” 周叙白淡瞥她一眼，“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别人了？” “我心善呗。”裴莺回得脸不红心不跳。 过了几秒，又戳他腹部，“哥哥，汪秘书是不是喜欢你啊？她刚刚都脸红了。” 周叙白嗤了一声，懒得理她。 拉下她的手，把人推开，扯了浴巾，从沙发上拿起袋子里的衣服。 “昨天晚上还热情如火，现在就冷得像个冰块。” “哥哥，你好善变呀。”裴莺歪到旁边一张单人沙发上，趴着椅背看他穿衣服。 周叙白斜睨她，“那你不如说说，你昨天那么乖，还知道搞刺激，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又是看烟花秀，又是在落地窗前弄，缠死人不偿命的妖精。 “我能有什么鬼主意。大债主喜欢我的皮肉，我可不得好生伺候着。”裴莺勾滑着扶手，声音散漫。 又哼了哼，轻嘲，“要是叙白哥哥连我皮肉都不喜欢了，把我送进监狱怎么办？” 周叙白神色淡淡，也没应她。 直到皮带系好，他才走过去。 俯身撑着沙发，抬起她的脸，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我说过了，你只要乖一点，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真的？”裴莺眼尾微抬。 周叙白摩挲她的下巴，目光幽幽。 过了几秒，他点了下头。 裴莺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埋进他颈窝蹭。 周叙白任她抱着，嘴角牵出浅淡的笑。 片刻后，他拍她的屁股，“行了，我还有事要忙，困的话再睡一会儿。” 说完抽开她的手，套上西装外套，整个又是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 他走回主卧，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往手腕戴。 就在这时，床上的手机亮了下。 裴莺的。 周叙白看过去一眼，不显示内容。 他垂眸，戴好手表后，出了主卧。 交代两句，拉开门直接出了去。 他一走，裴莺柳条一样，软着身段站起身。 她走进卧室，拿起手机，划开，查看。 沈时安：【你……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上一条，裴莺发的，【沈时安，不如我们合作赚钱吧。】 裴氏她是不可能捞出钱的。 账务在九章面前公开透明，她能拿到的只是分红。 就连分红，周叙白如果想要控制，她都不一定拿得到。 他不限制她消费，不限制她买东西，但也绝对不会让她手上有大笔多余的钱。 不就十个亿吗？ 她还不能自己赚？ 等她赚到了，就甩他脸上，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她回，【千真万确。】 若是以往，十个亿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大钱。 但如果在不介入裴氏，不让周叙白发现的情况下来赚，还要快速的赚，就有点麻烦。 还少不得得走点歪路子。 周叙白坐上车。 “周总，已经安排林木副总的家人出国了。”谭助转头汇报。 解决后顾之忧，反水只在一瞬之间。 届时对林木来说，又是一扬声誉大战。 周叙白点头，没什么情绪地道：“让他召开发布会，请记者到扬再说。” “是。”谭助应下。 汪明莉坐在副驾，捏紧手，自始至终没有说一个字。 第71章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脑子里不断回想着刚刚在楼上看到的画面。 优越的外形，顶级的头脑，甚至玩起手段来，都只让人觉得干脆利落的优雅。 这一刻，她真的无比嫉妒裴莺。 凭什么她能跟在周总身边，还和他……睡了一次又一次。 套房里凌乱的衣物，无一不说明他们经历了多么疯狂的一夜。 汪明莉难以想象，身后那个一身矜贵，气质冷峻的男人，在做A的时候会是怎样一副令人疯狂的姿态。 应该会让女人不由自主堕落吧，她想。 到了周氏，周叙白和谭助一前一后往办公室进。 周叙白吩咐，“把汪秘书调个部门，以后不允许再出现在这一层。” 谭助愣住。 过了几秒，才点头。 心里纳闷汪明莉到底是干什么了，竟然惹到周总。 今天因为要准备裴小姐的衣服，所以才要汪明莉过来。 就上去那么一趟，前后不过二十分钟，她就能闯那么大的祸？ 不该啊。 周叙白并没有管他内心独白。 裴莺今天提了两次汪明莉。 正常来讲，她是不会理会他身边的人。 那么一说，只有可能是汪明莉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她。 她在上眼药。 裴莺确实不太喜欢汪明莉。 她能感觉到对方对她的敌意，或者说是……嫉妒。 这种嫉妒本身就很可笑，也很没必要。 毕竟，周叙白无论如何也不会看上她汪明莉。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裴莺日子过的悠闲。 也不再怎么管裴氏的情况，反正周叙白吊着，暂时死不了。 偶尔去趟公司。 更多的时候，是去京海大学。 这天下午，本来应该在经济学课堂的她，坐到了隔壁管理学课堂。 她坐在阶梯教室最后面，漫不经心地看着台上身形如玉的男人。 沈时安从一开始的紧张，到现在也能淡定地从她面上扫过。 课上到一半，他提问。 裴莺举手，被直接略过。 等到下课，沈时安就看她冷着脸，一言不发地出了教室，心下莫名微紧。 回到办公室，他收到她的短信。 【为什么不喊我回答问题？】 他想了想，回，【你会吗？】 裴莺握着手机。 她确实不会。 她就是闲的无聊，想逗他。 很快，又收到一条。 【下次喊你回答问题，好不好？】 她回：【没有下次，下次我不会去上你的课了。】 然后那头很久都没有动静。 直到她走到门口，手机才震了一下。 【对不起。】 裴莺嘴角勾起。 怎么有人都快三十岁了，还这么……单纯？ 她没再理会，直接往前。 有男生上前和她要联系方式。 她视而不见，直接上了车。 车子很快开走。 她没留意到，马路对面还停着另一辆豪车，林雨正拉开车门往里面进。 林雨关上车门，看向周叙白。 他正在抽烟。 臂肘搭在车窗棱上，眉目清淡，气质慵懒。 像沉入暮色中的山峦。 疏离，静谧。 她弯唇笑，温柔极了，“叙白，麻烦你了。” 过几天就是她的个展，今天主要是去见几个资深策展人。 她没想到，周叙白竟然会亲自过来接她。 原本以为，只有谭助的。 周叙白点了下头。 一支烟抽完，才吩咐道：“走吧。” 接下来一路，他都在忙碌。 翻看文件，回复邮件或者接打电话。 刚刚那一刻的慵懒，那一支烟，似乎只是他从百忙之中拉开一条缝隙，看了眼景色，透了一口气。 林雨看着他石雕一样的侧脸，心里又忍不住泛疼。 那幅《褪色的假面》就挂在艺术楼的大厅。 每次她进去，都低着头，急匆匆的，一眼都不敢看。 然而身边的同事，还有她的学生，还要借此调侃她。 他们羡慕她。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可是怎么办？ 此刻看着他，她还是觉得心动。 “……叙白，如果我和她道歉，你……能不能原谅我？”她艰难开口。 周叙白头也没抬，“不必道歉。” “为什么？”她眼眶含泪，声音有点哽咽。 她只是想要他对她柔和一点，像一开始那样。 就算不够亲密，也不要这么冷漠。 周叙白没理会她。 到了艺术馆，谭助下车。 他拉开后座车门，“林小姐，到了，您请吧。” 林雨咬着唇，“你……不陪我进去吗？” “都已经打过招呼，你可以提出你的诉求，还有想要的效果，那几个人会尽量满足你。”周叙白抬头，语气没什么起伏。 林雨捏紧指尖。 过了几秒，才勉力回了句，“……谢谢。” 周叙白朝谭助侧了下头。 门被带上，车子重新发动。 到了会所，周叙白下车，进了去。 他今天有事在这里谈。 傍晚的时候，裴莺接到电话。 “在哪儿？”周叙白富有磁性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说事。” 周叙白轻笑。 似乎是调整了下坐姿，裴莺能听到皮料摩擦发出的‘吱吱’声音。 “这么记仇？” “跟叙白哥哥学的。” 周叙白微微仰头，喉结顶出皮肤。 他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我让人去接你，带你吃好吃的。” 停了两秒，又说，“乖。” “香饵之下，必有死鱼，我又不傻。”裴莺哼了哼，挂了电话。 周叙白眉梢微动。 脸上不见怒色，倒是浮了层隐隐约约的笑。 几分钟之后，手机响了下。 他点开查看，唇角牵起。 那边发过来一个定位，在美容会所。 裴莺过去的时候，天已经擦黑。 周叙白揽着她的肩膀进了用餐的包间。 等侍应生一走，他把人抱到腿上，端详她的脸，“做了什么？” “补水啊，没觉得我的脸更亮了些吗？”裴莺侧着脸怼到他眼前。 皮肤细腻如玉，不见半点瑕疵。 周叙白刮了一下，“亮没觉得，倒是油了不少。” “没见识。”裴莺短促一哼。 周叙白抿唇低笑，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他揉捏她的手指。 十指细长，白白嫩嫩，水葱一样。 “今天都干了什么？”他随意问道。 第72章 男人床上的话也能信？ “还能干什么，吃饭，喝水，打游戏。” 周叙白用力捏了下，“好好说。” 裴莺嘴角下撇，有点生气地道：“上班，上学，陪笑，行了吧？” 周叙白笑了。 捏着她的下巴转向自己，“来，陪一个笑我看看。” “一个笑一千万，先打钱。” “蒙娜丽莎的笑吗？这么贵？”周叙白脸上笑意愈浓。 扯了扯她腮边软肉，“先预笑一个给我看看，满意了再说。” 裴莺唇角拉开。 眸似春水叠荡，含情脉脉。 “哥哥～还满意吗？” 周叙白看着她的眼睛，没有说话。 下一秒，裴莺拉下脸，“给钱！” 周叙白瞳孔几不可察地晃了下。 他往后靠去，胸口笑得轻微震动。 裴莺追上去咬他下巴，“快给钱！” 周叙白仰头躲开，“从欠款里面扣。” 裴莺磕到他锁骨上，就地用牙齿恨恨撕磨了几下。 周叙白眸底幽暗，任她咬着。 过了一会儿，才把人按进怀里。 他声音微哑，问：“今天上的什么课？” “经济学阿。” “上午去的？” “下午，上完刚好去了趟美容院。” “能听明白吗？”他摩挲她小巧圆润的耳垂，声音不疾不徐。 “就那样。” 就是不太懂的意思。 周叙白轻笑，“那还上它干什么？” 裴莺没说话。 周叙白看了几秒，开口道：“不然我给你找个老师，单独在家教你？” “不要。” “为什么不要呢？”他漫不经心地问。 脸上笼起若有似无的笑，“还惦记之前那个副教授？” 裴莺仰头乜他一眼，又趴下。 过了几秒，才憋着笑回：“我们那个班帅哥可多了，又年轻又养眼，我可不舍得离开。” 周叙白眼眸微眯，没说话。 “哥哥生气了？”戏谑的声音。 周叙白视线凉凉看着她。 裴莺也没害怕，埋到他怀里，笑个不停。 后面自然不了了之。 出会所后，周叙白搂着人上车，一路开回隐园。 晚上，裴莺雪白脸颊上绯红一片，吊着他的脖子要亲亲。 周叙白躲开，就是不给她。 “年轻又养眼是吗？” “不舍得是吧？” 裴莺不上不下，直到哭着承认说错话。 他才放过她。 那几天，周叙白都在隐园办公。 裴莺时不时就去书房缠他，缠着缠着两个人就荒唐起来。 第三天的时候，有个女秘书来送文件。 不是汪明莉。 裴莺看到，嘴角扯了扯，也没有问。 到第四天早上，周叙白穿戴整齐，要出门。 裴莺抱着他，“不许去。” “松开，我有事。”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林雨开个展，哥哥要去陪她，是不是？”裴莺抱得更紧，娇声娇气地发火。 大厅里的佣人纷纷垂眼，一个个恨不得自己眼瞎耳聋。 周叙白一眼扫过去。 几个人连忙退了下去。 人一走，周叙白也没再拉她的手。 他低头，声音淡淡，“既然知道，还不松手。” “不要。” “你凭什么不要？”周叙白面色幽幽的。 裴莺埋在他胸口，“就是不要！” 周叙白没说话。 过了一两分钟，他才开口，“你告诉我，你有什么资格不要？” “你是我什么人？”语气微凉，甚至有些冷。 裴莺终于抬头，眼里有火气。 她嘴巴吊起，冷哼，“也不知道谁昨天晚上抱着我喊宝贝，现在提了裤子就不认人了是吧？” 周叙白短促地扯了下唇，把她的手拿开。 他轻飘飘地道：“男人床上的话也能信？” “渣男！”裴莺眼睛瞪圆。 周叙白没管她，理了下衣服往外走。 “大渣男！！” 声音大的，谭助等在院子里都听到了。 他连忙背过身，眉头跳得老高。 裴小姐真是……一如既往的勇猛。 不过看周总的脸色，似乎也没有生气。 直到上了车，周叙白的脸瞬间冷下来。 “什么时候的事？”他问。 谭助也敛了神色，“凌晨时候，他从洗浴城回家，遇到货运司机疲劳驾驶，在南二环路冲撞上，当场死亡。” 说的是林木副总李明文，昨天夜里死了。 涉嫌买卖商业机密，刚立案。 嫌疑犯李明文尚未到案，只是拘传，二十四小时一过，就给放了。 警方还在调查中。 谁知道，昨天竟然就那么死了。 周叙白抽了根烟出来点燃。 他缓慢开口，“死得真及时。” 谭助点头。 可不是蹊跷。 正准备让他反口咬林柏铮，他就死了。 “那个司机听说吓尿了，自己拨打的110，当场认的罪。” 周叙白冷嗤。 等烟抽了大半，他才轻抬下巴，“把他家人接回国，告诉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会全力协助。” “是。” 车子一路疾行，很快到了周氏大楼。 乘坐直达电梯时，周叙白的电话响了。 他看了一眼，又随手放进口袋，并没有理会。 出了电梯，谭助的电话也响起。 他看向周叙白。 周叙白什么也没说，直接进了办公室。 谭助停下脚步，划开，接通。 “谭助理，叙白他……他今天还来吗？”电话那头，林雨的声音悬着。 “林小姐，周总今天有事，怕是无法参加了。” “不过，已经派人送了礼物过去，您收到了吗？”谭助的声音温和有礼。 “……收到了。” “那就好，您那边应该很忙，我就不打扰您了，祝您个展圆满成功。” 很快，两人挂断电话。 林雨捏着手机，从头到脚包装精美。 她看着不远处巨大的花墙，只觉得浑身筋骨被抽掉一样，提不起一丝气力。 直到小助理来提醒，有记者要采访拍照。 她才暗吸一口气，攒足力气，笑着走过去。 而裴莺，周叙白一走，她转身就上了楼。 在楼梯口停了几秒，她去到书房。 周叙白的书房堪比小型图书馆。 她闲逛着，指尖从一排排书架上滑过。 遇到名字奇怪或者封面好看的，抽出看两眼，又随意丢到一边。 没一会儿，书架就散乱一片。 她也不在乎。 转头又坐到他的大班椅上，双手搭上扶手，扫视整间书房。 哼。 她又感到明晃晃的嫉妒。 周家现在比当初鼎盛时期的裴家，还要来得豪奢。 坐了片刻，她打开周叙白的电脑，想玩一玩。 不过开机后，显示要密码。 她输入周叙白的出生年月。 密码错误。 又输入周氏的创立时间。 错误。 想了想，她拿起手机搜索画家林雨的资料，再次输入。 还是错误。 裴莺咬着指尖，盯着屏幕。 她眼睛眨了眨，试探着输入自己的。 依旧错误。 呵。 她推了鼠标键盘。 第73章 逢场作戏的消遣而已 过了几分钟，她起身下楼。 百无聊赖地窝进沙发，拿起手机刷新闻。 本地新闻自动跳出。 【梦幻花墙！！盛大排场只为她！周氏总裁虽未现身，心意却震撼全场！！！】 画面上，林雨站在顶级花艺师打造的艺术花墙下，旁边是一米多高的香槟塔，正眉眼盈笑和京海名人合照。 底下一排羡慕嫉妒恨的评论，楼层迅速盖翻999+。 裴莺眉梢微挑。 竟然没去吗？ 又往下滑了滑，看到什么，瞳孔微缩。 林木副总竟然死了。 裴氏地勘报告泄露案正在调查阶段，嫌疑犯竟然死了。 她给江秘书打电话，询问情况。 “律师在跟进，已经要求警方重点审查那个司机，看有没有什么突破。”江秘书回。 “九章那边怎么说？” “九章的法务也是这么认为的。” 裴莺挂了电话。 怪不得没去林雨的画展，原来是发生了这么件大事。 周叙白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她想。 不过，这对她来说，显然也不是坏事。 林木视裴氏为眼中钉，只要有机会，它 定然还是会反咬。 周叙白和林柏铮斗。 最好斗到元气大伤，斗到两败俱伤。 她弯唇笑。 这天，直到很晚的时候，周叙白才回来。 裴莺已经躺到床上。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也没理会。 周叙白脱了西装外套，扯松领带，走到床边坐下。 见人闭着眼，他用手勾了下她的脸颊，又去拨弄她的睫毛。 裴莺打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翻过身。 周叙白抿笑，俯身捞起人要亲。 裴莺推他的脸，不让他碰，“滚开！” 周叙白面色一冷。 扣着她的下颌，逼视她，目光凶戾。 裴莺有一点害怕。 不过下一秒，又挑起眉眼和他对视。 “哥哥竟然还回来，不是应该在她的庆功宴上吗？” 她呵笑，讽刺道：“一个刚出名的小画家，十几幅画，卖了好几个亿。” “叙白哥哥可真舍得。” 周叙白眉梢极轻地动了下。 他松开手，面色恢复如常。 站起身开始解衬衫扣子，“你酸什么？” “我酸什么？”裴莺爬起身。 气怒极了的样子，“我就欠了十个亿，哥哥就要送我去监狱。” “她画的什么破画，就值回来一半。” “我难道不应该生气吗？” 周叙白毫无波澜，连看都没有看她。 他脱下衬衫，开始解皮带。 声音散漫，“你还和她比上了？” 这语气，就差没说：你比得了吗？ 裴莺真的气炸了！ 一把将枕头推到地上，恨恨剜视他。 周叙白也没理她，直接去了浴室。 裴莺听到水声响起，吐出口气，躺倒下去。 贱人。 她低低骂了句。 周叙白出来的时候，裴莺背着身，睡在床边缘。 一副要划清楚河汉界的样子。 周叙白扔了毛巾。 他走过去，关灯，长腿跨上去。 直接把人拽到怀里，剥她的睡裙。 “走开！去找你的小画家亲热去！” 周叙白轻易制住她四肢，把她剥得光溜溜。 大手抚摸上去，声音含着笑，“你都说了欠我十个亿，我不得先讨点利息。” “王八蛋！！” 又是一阵低笑。 然后就是连绵起伏的呻吟和喘息。 结束之后，裴莺虚软地趴在他身上。 缓过来，又滚下去，背对着他。 显然还在生气。 周叙白侧身躺下去，伸手把人搂进怀里，手臂圈住她的细腰，亲了下她的肩膀。 他什么也没说。 这之后自然又冷战了几天。 不过是裴莺单方面冷战，她从隐园直接回了裴家。 周叙白也没有管她。 他去了洋楼。 “你说，是不是她？！” 拐杖用力敲着木茶几，发出“咚咚咚”的巨响。 周夫人说完，爆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一张原该秀丽的脸因为愤怒，因为疾病的痛苦，扭曲的不成样。 阿秀吓得赶紧给她顺背。 周叙白坐在圈椅上，皱着眉，“药喝了吗？” “喝了，不管用。”阿秀声音哽咽。 周夫人缓过来，脸色胀红。 她一把挥开女佣的手，厉声再问：“你回答我。” “不是。” “不是？”周夫人空洞的眼睛斜瞥过去。 她冷笑，“不是她，不是林雨，你告诉我，还能是谁？” 周叙白拨弄开茶杯盖，看着里面茶叶浮沉。 随意道：“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罢了。” “无关紧要？”周夫人嘴角扯高，喘息仍旧粗重。 她嗤道：“你也会玩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游戏？” “逢场作戏，消遣一下。”依旧轻描淡写的语气。 又是“啪——！”的一声响动。 “周叙白！”周夫人下颌紧绷到颤抖，手里的拐杖几乎握不住，“你还骗我！！”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敢拍那种私密的照片？” “敢把那样的照片放网上去？” “她就不怕周氏报复？” “她哪里来的胆子？！” 一句比一句怒气更甚。 周叙白放下茶杯盖，看向她。 年岁其实并没有那么大。 但因为常年困于行走，困于黑暗，困于仇恨，早就磨灭掉妇人当初所有。 她的脸变得可怕。 混沌成一团。 然而曾经，她也是很温柔的。 他还记得很小的时候，父亲陪他在客厅拼乐高，她和佣人在厨房说笑着做饭。 不经意一个抬头，恰好和她回头的目光相撞。 阳光透过玻璃窗斜照进来。 汤炉烧开，汩汩冒着响，香味弥漫。 她笑了，眼里碎光璀璨。 而现在的她，狰狞的像张被揉皱的纸。 他直视她的眼睛。 那双毫无波动，却暗黑到嗜人的眼睛。 “人为财死，总有不要命的。” “不过您放心，已经清理干净了。”沉静，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 周夫人的面皮仍旧绷得死死的。 她拉扯唇线，抿出锋利的弧度。 “你敢发誓吗？” 显然，并不是那么相信她儿子的话。 周叙白的下巴微微抬起，眼睑下压。 他没有回应。 女佣瞥到他瞬间冷酷下来的表情，脊背不由发寒。 周夫人看不到。 她抬起拐杖，准确无误地指向房间一角。 那里，桌子上摆了个相框。 黑白的。 “对着你父亲的照片发誓。” “如果你欺瞒我，你和那个狐狸精还有来往，就叫你母亲我……暴毙而亡！” 第74章 深恶痛绝 周叙白静静看着她。 他回：“一定要这样吗？” “你不敢吗？”周夫人脸面冰冷。 整个主卧，气氛一触即发。 周叙白沉吟几秒，忽然笑了下。 从房间出来，周叙白去了洋楼后面的小佛堂。 没多久，阿秀也进了去。 “歇了？”周叙白站在牌位前。 他眉目淡淡，瞧不出情绪。 佛像下面的供台上燃着香火，檀香弥漫。 阿秀想着他刚刚回的话，脊背上的寒意几乎透过皮肉传到心里。 她答道：“刚睡，不过不太安稳。” 周叙白点头。 又站了一会儿，他转身往外，“明天早上，让她走。” 阿秀连忙应下。 说的是洋楼另一位伺候周夫人的女佣。 好巧不巧那天晚上她陪夜，刷了半宿手机，刚好看到那张艳照。 前两天在院子里干活，嘴没把住，和其他人念道，叫周夫人听到了。 这才有了周夫人病情急转而下，有了这场母子对峙。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再留？ 周叙白上到二楼，进了上回留宿的房间。 站了一会儿。 他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林雨是第二天上午被送到洋楼的。 进了大厅，周叙白坐在沙发上，姿态舒展，并没有其他人。 她很紧张。 事实上，自从昨天晚上接到谭助电话后，她就一直紧张着在。 这里住着他的母亲，他唯一的家人。 而她，来见的就是他的家人。 “坐。”周叙白点了点旁边一张沙发。 林雨走过去坐下。 “大概知道情况吧？”周叙白问，声色散漫。 林雨指尖绷紧，点头，“谭助理在路上和我说过了。” 周叙白颔首。 林雨抿出温柔的笑，“你放心，叙白，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不会让阿姨怀疑什么的。” 她知道裴莺来过这儿。 也知道他妈妈不喜欢裴莺。 还知道他妈妈看不见，心里存疑，以病相要挟，他才让她来的。 她愿意为他圆这个谎，哪怕她内心痛苦又嫉妒。 嫉妒他曾把裴莺带过来，分明知道他家人不喜欢的阿。 就算这样，也还是想让她得到他妈妈的认可吗？ 周叙白没说什么。 他站起身，“那就进去吧。” 林雨随之起身。 两个人一起进了主卧。 接下来两天，林雨一直待在这儿。 她体贴入微，说话轻声细语，又是替周夫人揉腿按摩，又是搀扶她散步。 周夫人对她倒是露出几分笑意。 期间，宋云洲也来过一趟。 他一直料理周夫人的病，对她身体情况很了解。 周夫人的病逐渐稳住。 第三天，周叙白带着人离开，回到京海。 车子在观澜阁停下。 “辛苦了。”周叙白侧头，声音还算温和。 林雨唇角弯起，摇头，“不辛苦。” 顿了顿，小声补充道：“叙白，为了你，我心甘情愿做的。” 周叙白看着她，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回去休息吧。”他回。 像五彩斑斓的泡泡被对方漫不经心的一针戳破，有什么东西不停往外流淌。 林雨握紧掌心，强自压抑酸楚，“嗯，你也是。” 她推开门，下了去。 很快，车子开走。 林雨暗吸一口气。 没关系的。 只要她诚心实意，总有一天，他会看到她的好。 而那个女人，她根本就不爱他。 也不配得到他的喜爱。 她转过身，和等在旁边的助理一起进了去。 车子一路往周氏开。 “周总，这几天李明文的家人在林木大楼底下叫冤，吃睡都在，闹得挺凶。”谭助往后视镜看了眼。 周叙白脸上浮起一丝冷笑，“找点记者过去。” 说完，他看向车窗外。 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去京海大学。” 谭助点头。 车子在下个路口右转。 今天裴莺有课，现在这个点正是她的上课时间。 她托腮，直勾勾地看着讲台上的男人。 心思却飘远。 要搞到十个亿，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但也并非不可能。 只是沈时安，像根白杨树一样，干干净净。 他身上有林叙哥哥的影子。 她在犹豫，要不要拉他下水。 沈时安嘴角自始至终勾着浅笑。 上次裴莺说不来上他的课了，看到信息的一刹那，心口像被毒蜂蛰了一下。 麻、涩。 然后就是心慌。 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觉得她说到肯定能做到。 她对他一直都是这样。 很强势，也很……随意。 但他，却在无能为力地下坠。 从书上抬头，他提出问题，喊同学回答。 再看向那个方向，发现人已经不在。 脸上的笑顿时凝固，心口窒闷。 裴莺出了教室，直接往学校门口走。 忽然，手机响了下。 她拿起看了一眼。 是周叙白。 【出来。】 她挑了下眉。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往外走去。 先和齐叔打了声招呼，让他先走。 然后才走到马路对面，拉开另一辆车的后车门。 “到前面来。” 谭助已经离开，周叙白在驾驶位。 他没有回头，声音冷淡地命令。 裴莺没动弹。 周叙白侧头，眉目幽冷，什么也没说。 裴莺拉下脸。 用力推上车门，走到副驾，一屁股坐进去。 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 周叙白也没看她。 他发动车子，车速逐渐加快。 裴莺有些害怕，抓紧安全带。 两侧树木飞快倒退，她的心也提得越来越高。 “慢一点。” “慢一点可以吗？” 周叙白无动于衷。 眼看不断超过一辆又一辆车，身体惯性后仰。 裴莺吓的小脸发白，抓住他的胳膊，软声道：“哥哥，你开慢一点，我害怕……” 周叙白面色沉沉，像从寒潭里捞出来，骇人到可怕。 “叙白哥哥……”声音都开始发颤。 终于，一个急刹，车子停在马路边。 裴莺杏眼圆睁，心脏几乎跳出。 差不多一两分钟，她才缓过来。 转过身，怒目刺向他，“叙白哥哥是疯了吗？！” “为什么要突然发疯？！” 周叙白松开方向盘。 下巴轻微抬了下，舒出一口气，才侧头看向她。 一瞬间，裴莺心脏骤紧。 痛恨？ 对的。 他看着她，目光深恶痛绝。 恨不能把她嚼碎了，吞吃掉那种。 “哥哥，你……怎么了？”裴莺本能的害怕。 她不动声色地往后缩了缩，贴近车门。 第75章 他周叙白没有道德 周叙白一眼瞧出她的小心思。 嘴角扯出冰冷的弧度，嘲弄她的不自量力。 裴莺手指蜷了蜷，也意识到刚才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 她憋着气，坐正了些。 唇角弯起，脸上挤出勉强柔软的笑，“哥哥，你今天不开心吗？” 周叙白没有理会。 裴莺想了想，缓慢凑近，手试探着贴到他的手臂上。 见他没有反应。 才绕过去，半圈住，身体倾向他。 “发生什么事了？哥哥告诉我好吗？” 周叙白看着她隐隐晃动的瞳孔。 他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害怕？” 裴莺点头。 周叙白嘴角噙起淡笑，说不清意味的笑。 他忽然松开手，身体往后靠，目光压抑着落在前方。 整个人笼罩在巨大的阴霾里。 很显然，这个阴霾和她有关。 裴莺盯着他的侧脸。 看了一会儿，她缓慢爬过扶手箱，往他腿上爬。 周叙白收回视线，看着她动作。 裴莺也没管，拉开他的胳膊，钻进他怀里。 她仰头看着他。 整张脸完完全全暴露在他眼下。 这是周叙白最喜欢的姿势，他喜欢完全掌控她。 裴莺一直都知道。 她蹭着他下巴，柔软极了的样子。 周叙白看着身下这张漂亮的小脸。 巴掌大，杏眼水润明亮，刻意眨动的时候，能剪碎春水。 还有花骨朵一样饱满的唇，微微张着，无时无刻不在勾引他吻下去。 纯真和魅惑糅合，足以让人泥足深陷。 “你不敢吗？” 母亲的声音绷得像一根拉到极致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他是怎么回的？ “我发誓。” 他对着父亲的遗照发誓，如果和她还有来往，母亲就遭受劫难。 他不信邪的。 但即便不信，说出口的刹那，还是避开了父亲的照片。 听他回应，母亲的面色明显松懈下来。 她长长吁出一口气，“阿白，你是有分寸的人，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对吗？” 他笑着应了。 周叙白回想那一刻，眸中恨意几乎难以抑制。 第二次了。 第二次因为她，背弃母亲。 然而，他最恨的还是他自己 因为，他一直都很清楚他在做什么。 他周叙白没有道德。 只有掠夺，不择手段。 直到达成他的目的。 哪怕伤害再多人，他也在所不惜。 裴莺看他眼里情绪烈火一样，明明灭灭，心脏又紧了几分。 她抱住他的腰，贴紧他。 目光脆弱，声音娇软，“哥哥，你这样，我害怕。” 周叙白终于动作。 他伸手抚摸她的脸，拇指在她脸颊上缓慢而轻柔地摩挲。 这样的动作，让裴莺想起上一次。 他喝醉了，她第一次跟着他去到隐园。 那时他也是这样抚摸她的脸。 他说：“怕什么？你清楚的，我对你的示好向来是没什么抵抗力的。” 裴莺任他抚摸。 周叙白眼里的火光逐渐熄灭，幽暗一片。 他把人扯上来，低头用力吻住，吞云之势。 裴莺唇舌发麻，浑身软成一捧水。 周叙白掬她在掌心，盘揉碾弄。 “……哥哥，会有人看到的。”裴莺侧过头看向马路旁边。 还好，已经快到隐园。 稀缺地段，树木葱郁，来往车辆很少。 “看到不是更刺激吗？”笑里带着残酷的味道。 过了会儿，又说，“之前不是还想，如你所愿了。” …… 分开的时候，两个人身上都是黏腻的薄汗。 车内气味微妙。 “难受死了。”裴莺噘嘴抱怨。 衣服没脱，贴在身上，不舒服。 周叙白替她把裙子拉下。 把人推到副驾，系上皮带，一言不发地发动车子。 一直把车开回隐园。 进了主卧浴室，又是一番折腾。 出来后，才抱着人坐在床头。 他点了根烟。 眉眼是极度放松之后的松弛。 一只手在她光裸的背上抚摸，“今天让你出来，怎么那么快？刚下课？” 裴莺有气无力，“还没下课，教室里人多，闷，我出去透气。” 她要了沈时安的课程表。 只在她和他的课有交集的时候，才会过去听。 也不多，一周也才两次而已。 周叙白也没说什么。 倒是裴莺，忽然手指用力，掐他腰腹皮肉，“我都看到新闻了，哥哥带她去洋楼了是吧？” “哼，你妈妈肯定欢喜死了，小画家多温柔，可不会像我一样不懂规矩礼貌！” 周叙白捉住她的手，甩到一边。 声音沉冷，“你也知道自己什么德行，还有脸说出来？” 裴莺抬头，杏眼里火气簇簇。 周叙白无动于衷，伸手往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点了点。 “你妈是不是特别喜欢她？”裴莺脸颊鼓起，又气又怨地问。 “你说呢。”周叙白斜了她一眼。 裴莺哼哼，闷头咬他胸口。 周叙白扣住她下颌，语气很凶地警告，“再咬，真把你虎牙拔了。” 裴莺瞪着他。 周叙白松开手，没理她了。 裴莺又趴到他胸口，声音软下来，“哥哥，你以后真的会和她在一起吗？” “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云淡风轻的态度。 “我说的是，你会和她订婚、结婚吗？” 周叙白低头看了她一眼。 又抬起，看向青白色的烟雾，“和你有关系吗？” 裴莺沉默几秒。 再开口时，声音软塌塌地惹人怜惜，“可是我不想，不想哥哥和她在一起。” 周叙白点烟的手顿住。 下一秒，碾揉了几下，灭掉。 然后缓慢抬起她的脸，泫然欲泣的一张脸。 “你不想？” 裴莺抿着唇，眼睫颤动，没有说话。 “你为什么不想？”周叙白擦着她的唇，又问了一遍。 裴莺同他对视，眼里水意弥漫。 她说，“哥哥，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 周叙白盯着她的眼睛。 裴莺丝毫没有闪避，让他看进她眼里所有矛盾的、挣扎的情绪。 大概有十几秒之久。 整个房间安安静静的，静到仿佛能听到冷气吹出来的声音。 周叙白忽然压下她的脸。 他开口，带着轻讽，“裴莺，你的演技还需要再练练。” 喜欢他？ 多拙劣的谎话。 第76章 停止你的鬼话 裴莺眉心跳了下，眼里泛起冷意。 竟然不信。 这段时间，她表现的还不够以假乱真吗？ 勾引，撒泼，嫉妒，吃醋…… “叙白哥哥，你不相信我？”委屈极了。 周叙白短促地笑了声。 下一秒，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他扣住她的下颌，眸色冰凉，“先是威胁、挑衅、试探，发现行不通，就开始打感情牌了是吧？” “改走怀柔路线？” “还想拿捏我？还想着翻身？” 裴莺红着眼眶，“你污蔑我！” “有没有污蔑你，你自己心里有数。”周叙白冷笑，手下用力。 他说：“裴莺，我比你更了解你。” 裴莺下巴有点疼，眉头皱紧。 周叙白冷冷盯视她。 几秒后，他松开手。 警告道：“别再和我说这样的鬼话。我不想再从你这张小嘴里听到，听清楚了。” 说完坐起身，要下床的样子。 裴莺跟着起来，从后面抱住他的腰。 声音带着哭腔，“哥哥，我没有骗你，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喜欢上你了。” 似是被彻底激怒，周叙白猛地转身扣住她的脖颈，眉目都是厉色。 “我再说最后一遍，停止你的鬼话！你跟我之间，不必谈感情，也没有感情可谈。” 说着把人推开，套上西裤和衬衫，拉开门直接出了去。 裴莺看他冷酷的背影，一张脸也冷到极致。 真的不好搞。 和以前没有半点相似。 要是以往，她做到这个程度，他早就已经跪下来舔她脚了。 裴莺四肢舒展着躺倒，盯着天花板，吐出一口郁气。 十几分钟后，她起身。 随便抽了个睡裙穿上，走出主卧，往书房方向去。 果然，周叙白在里面。 衣领松松垮垮敞开着，露出一截突出的锁骨。 正姿势疏懒，靠坐在椅子上抽烟，目光落在窗外，不知想着什么。 隔着蒙蒙烟雾，裴莺能瞧见他分明冷冽的脸色。 她站在门口，看了许久。 周叙白瞥过一眼，没有理会。 裴莺走进去，走到他旁边，往他身上爬。 周叙白没有阻止，仍旧看着窗外。 裴莺靠到他胸口，什么话也没说。 过了好久，周叙白终于伸手搭上她的腰。 两个人谁也没再说话。 直到一通电话打来。 周叙白看了眼，接通。 “周总，林木那边发了私密邀请函，说是想请您吃个便饭，有个项目想和您谈谈合作。”谭助在电话那头汇报。 周叙白勾了勾唇，“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十点。” 顿了顿，谭助接着道：“周总，我估计林木那边已经知道这一切背后是您在操纵，明天……应该是鸿门宴。” 裴莺安静听着，一动也没动。 周叙白抚摸她的脊背，将她散乱在脸颊边的头发理顺。 并不在意的样子。 “在哪儿？”他问。 谭助看了眼加密邮件，确认后，回道：“瀚海湾会所。” 周叙白沉吟几秒，“答应他。” 交代后，他挂断电话。 托起裴莺的脸，“明天要一起去玩儿吗？” “哥哥想让我去？”裴莺看着他的眼睛。 那双眼里有隐约的审视。 周叙白低头吻了下她的唇，问：“你不想去吗？” 裴莺想了想，回他：“我无所谓。” “那就一起。”周叙白抱起人，和她缠吻起来。 瀚海湾会所是一家游艇会的名字，私密性极高。 也有不少有钱人购置私人游轮后，为省麻烦，直接交给他们打理维护。 林柏铮邀请周叙白上的就是林家自己的游轮。 周叙白一行从舷梯登上甲板，林柏铮等在上面，身后是林深还有助理秘书一类。 看到裴莺的瞬间，林柏铮瞳孔微缩，下一秒恢复如常。 倒是林深，脸色瞬间冷下去。 “周总，您这是……”林柏铮看了眼裴莺，眼神询问他是何意。 周叙白脸上笑意温雅，“您给我发邮件的时候，裴小姐刚好在旁边，她想看海，就顺便一起了。” 林深眉心蹙紧，盯向裴莺。 裴莺无所谓，随他们怎么看。 周叙白就是存心的。 他就是明晃晃地告诉林柏铮：我和裴氏一起玩了你。 而且，我还要让你知道，她是主动来看你笑话的。 他真是不遗余力地让她和林木仇怨越结越深。 “林总，您不会介意吧？”周叙白淡声询问。 林柏铮定定看了他几秒，忽然笑开，“当然不介意。” 说完引他们往会客舱里进。 周叙白也笑了下，率先走进去。 会客舱很大，设施完善、奢华。 两边敞阔的窗户开着，有海风吹进来。 几个人在沙发上坐下。 侍应生奉上酒水点心，又很快退下去。 周叙白接了对方的烟，点燃后，长腿交叠，和林柏铮聊起来。 说的无非是京海目前的发展，现在的资源分布，政府的政策举动，还有未来有潜力发展的方向一类。 像极了两个再普通不过的商人之间的闲谈。 裴莺端起果汁，咬着吸管，看着外面的海景，有一耳没一耳地听他们说话。 直到话题变得敏感，林柏铮谈及最近林木遇到的麻烦。 他扫了眼裴莺，止住话题。 显然并不想在裴莺面前显露困境。 周叙白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另一只手松松握着酒杯，对他的欲言又止视而不见。 裴莺沉默一瞬。 她站起身，“我去外面看看海，两位继续。” 说完，也不等周叙白说什么，直接往外走。 周叙白也没有看她，脸上神色淡淡，不在意的样子。 等人走远，林柏铮放下杯子，往后靠去，脸色冷淡下来。 “周总，都在京海，都混一个商圈，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闹得这么难看？” 周叙白抿唇笑了下。 他喝了口酒，放下杯子时侧头扫了眼谭助，不以为意地道：“怎么，今天林总不是请我吃饭谈项目，是来找我问罪的？” 裴莺走到甲板上，发现船已经离岸有段距离。 今天日头很好，照得海面波光粼粼，还有海鸥盘旋。 她在背光处站了一会儿，又顺着舷侧通道往前，打算找个休息室坐坐。 刚拐了个弯，一只手突然伸出，把她扯进门内。 房间里拉了窗帘，漆黑一片。 裴莺惊慌极了，张口欲喊。 对方捂住她的唇。 “是我。” 是林深。 裴莺杏眼圆睁，扯下他的手，怒道：“干什么？！” “该我问你干什么，和他一起来看笑话的吗？”林深把她逼到门边。 两个人贴得极近，他能闻到她身上的蔷薇香气。 喉咙吞咽了下，又问：“你们天天在一起？” 什么叫收到邮件的时候，裴小姐刚好在旁边。 这么巧的吗？ “神经病！” “你们是不是天天搞在一起？”林深阴恻恻地逼问，掩藏不住的嫉妒。 第77章 是她先动的手 裴莺看不清他的脸，但能感受到他身上勃发的怒意。 她笑了笑，声音娇软，“和林深哥哥有什么关系呢。” 下一秒，手贴着他胸口，用力一推，“你管得着吗！” 然后转身去开门。 林深反应更快。 一手按住门，一手钳制住她的手腕，重新把人推到门上，“他周叙白可不是什么好人！” “裴莺，我劝你尽早和他分开，别被他卖了，还替他数钱！” “那不然我要怎么样？！”裴莺脸色冰冷。 “还是说林深哥哥能取代他帮助裴氏？！” 说着，她扯唇轻笑，“如果林深哥哥能取代他，我也不介意和你玩在一起。” 林深下颌咬死。 黑暗中，他鼻息浓重，胸口不断起伏。 “你说真的？”许久，他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裴莺脸上勾出似有若无的笑，“可惜……林伯父把控林木集团，哥哥你没有实权，你能做什么？” 她伸出另一只手，点着他胸口，讥讽道：“你什么都做不了。” “连被他曝光照片，都无计可施。” “我猜想，哥哥这么长时间没有找我，应该被林伯父狠狠惩戒了一番吧。” 她哼笑，“林深哥哥，你可真可怜……” 林深攥着她的手愈发用力。 真恶毒！ 这么好看的小嘴怎么能说出这么诛人心的话！ “松开！”裴莺动了动手腕。 恶声恶气地道，“你现在连让我进疗养院看林叙哥哥都做不到。你跟我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了！” 林深眼眶猩红。 也不知是被她嫌恶的语气刺激到，还是内心深处隐蔽的欲望为黑暗驱使。 他忽然松开手，捧起她的脸，低头吻上她的唇。 气力之大，裴莺完全无法反抗。 香、软。 令人心颤的触感。 原本只是想教训她，让她闭嘴。 但一触及，林深心神激荡，完全无法停止。 他迅速沉溺其中，吻得愈发用力，想把她吞吃掉。 一开始裴莺还挣扎，奈何对方野狗一样缠着不放，干脆放弃抵抗，木着脸随他动作。 反正只是狗，就当被咬了。 没多久，门外响起脚步声，林深终于停下。 他往后退了半步。 眼里欲色浓重，烧灼他的眼，烧到泛红。 “啪——！” 清脆的巴掌响起。 裴莺擦了下唇，小脸上满是厌恶之色，“恶心！” 林深狂跳的心，瞬间凉透。 不过他也知道理亏，没有反驳。 他声音压得很低，“……那十个亿我帮你还，你能不能考虑——？” “不能！” 林深微僵，“……为什么？” “十个亿就想买我？”裴莺哼笑，“周叙白起码还给裴氏投了成百上千个亿，同他相比，你这叫空手套白狼。” 林深眉目深拧，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攥紧。 “除非你把周叙白搞垮，否则……”裴莺嗤笑。 后面的话也没说，转身去拉门。 林深下颌咬紧。 没再拦她，任她出了去。 裴莺重新回到过道，侧头看了眼身后，没发现什么异常。 她往前甲板走去。 忽然，有船员迎面过来，给她递了张纸条，什么也没说，直接走开了。 裴莺皱眉，打开看了眼。 在原地站了几分钟，她转身，往后甲板去了。 就在不远处，谭助绕过来，好巧不巧和她错过。 刚刚他跟在裴莺后面，没想到只是拐个弯的功夫，被端着托盘的侍应生撞上，淋了半身酒水。 再抬头，裴莺已经不见了。 顾不得其他，他飞快推开人，四处寻找起来。 “林总这算是求和吗？”会客舱里，周叙白似笑非笑看着对方。 林柏铮手掌向上抬了抬，姿态从容，“周总若要这么说，就算是吧。” 周叙白眉梢微挑。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并没有开口。 林柏铮也没有催促。 两个人虽说年纪相差很大，但都有千年的道行。 不过，若真要论起心机手段，林柏铮不一定是周叙白的对手。 这段日子，林木的困境就是事实。 就在双方沉默的时候，谭助忽然大步走进来，贴到周叙白耳边说了什么。 周叙白瞳孔微缩，撩起眼皮看了眼林柏铮。 林柏铮狐疑。 很快，又有人走到林柏铮面前禀告。 隐约能听到溺水什么的。 “失陪了。”林柏铮站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周叙白也站起来，跟上去。 几个人到达后甲板。 就见裴莺站在栏杆边，乌黑浓密的长发随风拂动，正垂眼看着海面。 水面上，有人挣扎着，嘶声喊救命。 竟然是林木总裁夫人——方文箐！ 好几个船员接二连三跳下海，往她身边游。 “怎么回事？！”林柏铮脸色铁青，急声怒叱。 裴莺眨了下眼，脊背微不可察地僵直。 周叙白看着，又挪开视线。 “林总，我，我看见，”侍应生扫了眼裴莺，小心道：“是这位小姐她，她把夫人从水滑梯上推下去的。” 林柏铮瞳孔骤缩，厉眸扫向裴莺，“是你干的？！” “是她先动手的，我不过是自卫。”裴莺回视他，声音冰冷。 林柏铮显然不想听她解释。 旧怨加新仇，挥手就要甩上她的脸。 裴莺连忙往后退，但哪里来得及。 她闭眼侧头。 然而，预料中的巴掌并未落下。 有人先一步拦住。 “林总，注意分寸。”周叙白扣住林柏铮的手腕，语气微沉。 林柏铮眉目凶戾。 目光从周叙白面上扫过，钉在裴莺身上。 他嘴角扯出锋利的弧度，“我确实应该注意分寸，否则，警方那里就不好说清楚了。” 裴莺皱眉，“我再说一遍，是她先动的手。” “杀人未遂，裴小姐还是留待和警察解释吧。”林柏铮冷笑。 他移开视线，看向海面。 周叙白面色沉静，并未说什么。 船员托起方文箐，把她往救生艇上推。 很快，人被送上游轮，已经昏迷。 医务人员早就等在旁边，护送着把人送到就近客舱。 林柏铮跟过去。 甲板上只剩下裴莺几人。 周叙白扫了眼裴莺，抬步径直往舱道走。 裴莺咬着唇，跟上去。 随意推开一扇门，进到一间休息室，周叙白的脸瞬间沉下去。 他转身，扣住裴莺的后颈，迫她仰头。 整张脸铁青到极致。 “你好大的胆子！” “一眨眼的功夫没看住，就敢闹出这么大的事？！” 第78章 扼断她的喉骨 “我说了，是她先动的手！”裴莺杏眼圆睁，眼眶急速充血泛红。 “好啊，你就和警察这么说。” 周叙白眉目森森，“你猜猜看，林柏铮会放过你吗？” 裴莺眸光颤了下，唇线抿白。 周叙白嗤笑着。 过了几秒，他松开手，把人推开。 走到椅子上坐下，扯松领带。 声音依旧很冷地发问，“我问你，你和她怎么会同时出现在后甲板？” 裴莺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下，“……碰巧遇到的。” “碰巧？” 周叙白扯唇，“碰巧遇到，叙了会儿旧，然后就打起来了？” 明晃晃的嘲弄。 裴莺别开脸，不想看他。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 谭助走进来。 “林夫人惊吓过度加上呛了海水，状态不太好。不过，性命暂且无忧。” 裴莺暗松一口气。 周叙白脸色没什么波动，并不十分在意的样子。 谭助却仍旧皱着眉。 他看了一眼裴莺，走到周叙白面前，递过去什么，又小声说了两句话。 人背对着裴莺，她没法看真切。 谭助说完，往后退开，“周总，那我再去打听打听。” 他转身退到门边。 临走的时候，又看了眼裴莺，眼神似乎混合了那么点……忧心。 裴莺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再看周叙白，却发现他的目光陡然阴鸷起来。 比刚刚得知她推人下海还要可怕百倍。 他缓慢站起身，高大身影如乌云罩日，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裴莺不由自主后退，“……哥哥？” 周叙白站到她面前。 他手指夹起什么，举到裴莺面前，“碰巧是吧？” 裴莺一看到那张纸条，脸色瞬间僵硬。 应该是和方文菁拉扯的时候，它掉了。 “他手指动了下，你就激动成这样？” “明知道可能是陷阱，还要往里面跳是吗？” 周叙白面色森然，太阳穴抽跳。 他俯视她，眼底，浓稠如墨。 裴莺长睫微颤，紧张地看着他，“哥哥，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心里怀着希望，只是想那个废物醒过来？”周叙白的声音极轻。 纸条却被卷进手心，发出脆弱的哀鸣。 下一秒，骨节分明的手指缓慢握上她纤细的脖颈。 紧接着带着蛮横的力道把人推到墙边。 “啊！” 一声短促的惊呼截断在喉咙。 裴莺感到呼吸困难，“叙白哥哥……” “我跟你说过几遍，你知道我忌讳什么。” “所有话，所有我警告你的，全都当耳旁风是吧？！” 周叙白面色几近狰狞，狂风卷着暴雨在他眼中肆虐。 “还想着他能好？还想和他再续旧情？！” 空气越来越稀薄。 裴莺脸上娇嫩的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苍白。 瞳孔因为惊惧，剧烈收缩。 眼眶雾蒙蒙的，眼泪争先恐后往下滚。 像极了一只被打湿的稚雀。 恐惧，无助，美丽，娇弱，凄艳…… 就连这个时候，都惊心动魄的诱人。 周叙白看着她砸在手背上的眼泪。 滚烫的眼泪。 这一刻，是真的恨不得扼断她的喉骨。 把她做成标本，归置在一处。 永远乖巧地、安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 再也不能对他撒谎。 再也不能阳奉阴违。 再也生不出别的心思。 就在裴莺意识快模糊的时候，脖子上的力道突然松懈。 大量的空气急涌进喉咙，她腿脚一软，扶着墙壁剧烈咳嗽。 周叙白敛尽所有外泄的情绪，冷冷注视。 就在这时，门外再度响起敲门声。 很急迫。 “说。” “周总，警察过来了。” 裴莺身体一僵。 周叙白嘴角扯出冰冷的弧度。 他往后退开一步，恶劣地笑，“怎么办？来盘问你了。” 裴莺长睫抖颤，脸上的泪痕尤在。 她抬起头，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周叙白无动于衷。 裴莺扑过去抱住他，眼泪泉眼一样，又涌出来，“哥哥……” 林柏铮恨死她了。 方文箐也是。 两个人势必会咬死她不放。 周叙白抬起她的下巴，擦掉她眼下的泪。 动作轻柔，语气却冷酷，“你活该，知道吗？” 裴莺攥紧他的西装，仰头看他毫无波动的眼睛。 那里，连同愤怒、阴鸷等等情绪，全部退去。 只剩下空洞的冷漠。 “周总，警察要问裴小姐话，我们要不要先找个借口挡掉？”谭助在外面询问。 “不用。”周叙白极轻地笑了声，“她敢做，就有能耐承担。” 他扯下她的手，拍了拍她的脸， “去吧，自己和警察解释去。” 说完，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竟是完全不管不顾的样子。 谭助定在门口，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周叙白侧头，眉目沉沉，“我说了，不用管。” 谭助只得跟上去。 人一走，休息室就只剩下裴莺一个。 她脑子里还是周叙白刚刚看她冷漠的眼神。 唇瓣咬紧，她面无表情地抬手擦掉脸上的泪。 就在这时，有船员过来请她去会客舱。 她站了几分钟，往外走去。 会客舱内，林柏铮，林深，还有几名警察都坐在里面。 裴莺进去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向她。 林柏铮目光冷锐，刺在她脸上。 裴莺没什么波动，找了张单人沙发坐下。 林深眼里流露出一丝担忧，但这种场合，他什么也不能说。 裴莺也完全没看他。 警察开始询问。 此时，游轮已经靠岸。 周叙白下船，上了车。 谭助从副驾回头。 迟疑了下，还是开口，“周总，警察那边……裴小姐恐怕不好应对。” 林木到底是京海豪门。 树大根深，关系自然了得。 他要是咬死了裴小姐是蓄意杀人，方文箐再作证，一时怕是不好脱身。 周叙白整个人都沉在浓重的阴影里。 他什么话也没说。 谭助看他这样，也不敢再问。 回到周氏，周叙白直接进了办公室。 谭助想了想，还是打了个电话给京海警察局，让人留意着事情进展。 然而，毕竟一个是林木集团夫人，一个是裴氏总裁，新闻很快报出来。 画面上，裴莺面目被警察挡住，只能看到纤细的背影，还有垂顺的长发。 她坐进警车，显然是要被带到警察局。 林雨看着新闻画面，眉头皱紧。 想了想，她拿起手机给周叙白打电话。 响了很久，那边都没有接通。 “叙白，裴小姐她——” 林雨怔怔听着无人应答的机械提示。 怎么了？ 他是不管她了吗？ 否则，怎么会任她被警方带走？ 还爆出新闻？ 虽然想法卑劣，但林雨心里还是生出隐蔽的窃喜。 不过，裴莺怎么会和林木总裁夫人起争执？ 她有些疑惑。 周叙白任手机响了很久，也没有理会。 他看着视频新闻里，女孩削薄的肩背，脸上依然毫无表情。 “裴小姐承认了起争执，不过，对于是否存在主动推人下去，还是两人拉扯间无意摔下去的，她保持缄默。”谭助汇报着。 “关键是那块的监控视频……好巧不巧，刚好坏了，我怀疑……是林柏铮故意为之。” “现在林木那边紧抓着不放，坚称裴小姐是蓄意的。” “方文菁已经清醒，也主张裴小姐是故意的。” 他眉心褶皱很深，“周总，情况对裴小姐很不利。” 周叙白面色无异。 他关掉屏幕，随手扔了遥控器，还是什么也没说。 谭助无法确认他的想法，只能问出声：“周总，要不要先把新闻撤了，然后让律师过去一趟？” “你这么关心吗？”周叙白终于说了句。 第79章 声泪俱下地忏悔 谭助怔住。 周叙白往后靠去，看着他，“裴氏有律师，轮不到你替她着急。” 这语气，谭助心里一惊。 连忙噤声，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他往外退去。 人一走，周叙白转向窗外，眼里阴云翻卷。 因为林木主张杀人未遂，涉及刑事案件，裴莺暂时不能出警察局。 江秘书和裴氏律师赶到的时候，她一个人坐在角落。 身形娇小，身上穿着柔软漂亮的裙子，长发披散在后面，眉眼精致，面无表情，像尊精美的薄胎瓷器。 来来往往的人不由自主看向她。 难以相信这么好看的女孩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裴小姐，您别担心，律师已经在和警方交涉了。”江秘书走到她旁边坐下，安慰她。 “有用吗？”裴莺没有抬头，细声说。 江秘书沉默几秒，拍了拍她的手，“会没事的。” 裴莺没回话。 江秘书迟疑了下，又问，“您为什么不否认呢？” “我否认的话，警察会信吗？”裴莺玩着手指尖。 “可如果您不否认的话，情况会更糟。” “我知道。” 江秘书眉心拧紧。 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但显然，裴莺也没打算说什么。 过了很久，律师走过来。 江秘书站起身迎上去。 两个人小声说着什么。 裴莺看了眼，又收回视线。 她知道不容易出去。 林柏铮好不容易得了这个机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裴小姐，今晚恐怕得委屈您先在这儿了。”江秘书走过来，脸色很难看。 裴莺没说话。 “您不用害怕，我们已经打点过，您单独在一间。” 顿了顿，又道：“明天早上，我们会再次申请取保候审的。” 裴莺点头。 想了想，又问，“公司那边怎么样？” “董事会那几位董事自然是有情绪的，不过也没多说什么，至于其他……其他都还好，正常运行。”江秘书安慰。 其实已经有记者不断打电话到公司询问情况。 事情闹得有些大，影响自然也不小。 只不过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裴莺当然也知道，没再继续问。 很快，她被警察单独领到一处。 她站在门口，不愿意进去。 里面很暗就算了，气味还特别难闻。 廉价消毒水，混合着霉味，汗臭味……扑鼻的恶心。 “裴小姐，麻烦你配合。”警察催促。 裴莺脚尖僵直。 过了会儿，她软声询问，“我能换一间吗？” 警察乐了，上下扫了眼她漂亮的打扮，“你以为这里是买菜呢，这家不行，换下一家。” 裴莺定定看着他。 警察敛笑，“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去多人间。” 裴莺抿了抿唇，还是缓慢走进去。 她转过身，看着门被关上，电子锁上锁，然后看着人走远。 她僵硬站着，不知该往哪个地方靠，哪里都臭烘烘的，都有可疑的脏污。 她捂住鼻子，有点想吐。 对面牢房里，有人扒着铁栏杆，朝她龇牙笑。 目光挑逗又猥琐，甚至发出口哨声。 还有旁边，似是醉酒的人在不停拍打，又吵又闹，脏话连篇。 裴莺害怕极了，往后退了一小步。 不过意识到对方压根出不来，又强自镇定住。 她四处看了眼，最后走到铁架子床边。 犹豫了很久，才伸出指尖把不知多少人睡过的垫子掀开挪到一边，挨蹭着铁条边沿坐下。 她脊背挺直。 然而，恐惧自脚底板顺着脊柱往上流窜，流经四肢百骸。 浑身每个器官都在抗拒，在发抖。 冷汗很快覆满全身。 她用力掐紧掌心，尖锐的疼让她稍微清醒些。 忍耐。 她告诉自己，必须忍耐。 周叙白坐在椅子上缓慢而沉沉地抽着烟。 他的目光落在玻璃幕墙外。 那里，城市夜景繁华，霓虹璀璨。 月亮正逐渐升到中空。 “爸，林叙应该不会想看到你这么对她的。” 林家书房，林深坐在圈椅上，手里把玩着什么，幽幽道。 林柏铮呷了口茶。 神色悠然，目光却犀利。 他轻哂，“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给我啊，趁早死了那条心。” 林深手上动作一顿。 过了会儿，又嗤笑，“当初的事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错，林叙自己也有问题，他承受不住，选择那条路，谁能拦得住？” 话音刚落，“啪——！” 茶杯乍然坠地。 摔在林深脚下，碎得四分五裂。 林柏铮满面是霜，“林深，那可是你亲弟弟。” “一个女人而已，为了她，你竟然说出这种丧天良的话，你觉得合适吗？” “不管合不合适，这也不是您让妈作伪证，污蔑她的理由。” 林柏铮盯视他。 几秒后，他嘴角牵出笑，“什么伪证？你在说什么胡话？” “你妈是多善良的人，这些年给慈善机构捐了多少钱，她说的话，怎么可能有假。” 林深同他对视。 几秒后，他站起身，把手机盘玩的玉核桃轻轻放到桌子上。 “您如果真要这么做，那我也就只能向警方举报李明文的真正死因了。” 林柏铮脸色骤冷。 几乎是以阴毒的目光看着自己儿子。 林深后颈生汗。 面上依旧镇定自若，不肯落于下风。 良久，林柏铮忽然笑出声。 “林深，我如果被查坐牢，林木的声誉也就完了。” “你好好想想，到时候，你还做得了林木大公子吗？” “你不是林木大公子，又拿什么去和周叙白争女人？” 林深瞳孔骤然紧缩。 下半夜，牢房两侧吵闹终于消停，鼾声越来越大。 裴莺的眼睛却睁得大大的。 她听到了。 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响。 这里，那里，哪里都有的感觉。 她头皮发麻，缩成一团，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淌。 惊恐极了。 忽然，有什么东西爬上她的脚背，触角麻密。 她吓得心脏停摆，惊跳起来甩开。 下一秒，再也控制不住，“哇”地一下崩溃哭出声。 “真可怜。” 黑暗中，有人出声。 裴莺脸颊上还挂着湿咸的泪，她看向黑暗处。 她知道的。 他一直在的。 一直都在某一处看着她。 他看她恐惧，看她忍耐，看她崩溃。 看她眼泪决堤。 他在等她哭着向他求救，在他面前声泪俱下地忏悔！ 她勾了勾唇。 但最终，他还是舍不得她，先开了口。 她赌赢了。 “笃定我无论如何都会救你，是吗？” 皮鞋踩地，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周叙白走近。 裴莺沉默着。 周叙白极轻地笑了声。 笑声在黑暗中，轻蔑极了。 裴莺心里涌上不安。 她看着他，牢房外那个隐约高大的轮廓。 “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一针氯化钾给他，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 “二，他安然无恙。你，在这里继续待着，祈祷林柏铮放过你。” “你选一条。” 第80章 周叙白，你真卑劣 黑暗，完完全全掩盖了周叙白。 皮下所有情绪通通收敛，归于冷漠。 “哥哥……” 裴莺目光冷透。 她的声音却是软的，是惹人怜惜的， 周叙白无动于衷。 约莫有几分钟之久。 “不好选？” 伴随着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脚步声缓慢后退。 裴莺本能地跟着动了下。 下一秒，又停住。 她攥紧手，忍耐着没有继续。 然而，周叙白似乎真没打算再等。 脚步声越走越远。 裴莺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终于，在心弦快崩断的时候，她大喊出声，“周叙白！” 旁边牢房里，有人被惊醒，气得破口大骂。 周叙白在谩骂声中顿足。 他转身，走回牢房外，声音依旧淡漠，“选哪条？” “一定要这么逼我吗？”裴莺的声音带着哽意。 “选。”不容置疑的一声。 裴莺真是恨死他了！ 恨他不像从前那样听话。 恨他的冷酷。 恨他逼她做这种艰难的抉择，让她陷入两难。 她死死咬唇，盯着那道暗影。 许久，忽然笑了下，短促而冰冷。 “选？” “叙白哥哥真的是想让我选谁生谁死吗？” 她走近，隔着栏杆，站到他面前。 “你真正想听到的，是我迫不及待的求饶吧？” “是从我嘴巴里说出，林叙算什么东西，我才不在乎他呢。” 她声音陡然尖锐，“你想要的是我亲手碾碎，亲口践踏我和林叙哥哥之间的感情！” 空气陡然凝固，所有的吵闹声像潮水一样退去。 只有眼前对峙的两人。 “周叙白，你真卑劣。”裴莺的语气同样轻蔑。 她仰头看他，“你让我选是吗？” “好，那我告诉你，我选——” “你们之间的感、情？” 忽然，周叙白开口。 一字一顿，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 似冰刃割断裴莺的喉咙，声音被掐死。 她往后退了一小步，指尖绷到发白。 “感人肺腑。”周叙白低笑了声。 空气撕裂开，叫骂声又涌回来。 那笑夹在其中，阴冷到让人骨髓发寒。 他说：“裴莺，你没有机会了。” 然后转身，离开的速度比刚刚要快太多。 恐慌瞬间压过愤怒。 裴莺抓住栏杆，脱口道：“哥哥！” 然而，暗影已经消失。 触目皆是暗黑，再也看不见任何。 有人在疯狂拍打铁栏杆。 奇怪的是，没有一个警察来维护秩序。 “怦，怦怦——” 心脏一下又一下疯狂撞击肋骨，恐惧再度擒住她所有的神经。 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她害怕极了。 这一次，不会再有人隐在暗处，处心积虑地等她求饶。 就像丢了根缠满荆棘的藤蔓，虽然致命，但也能救命。 裴莺瞬间慌了神。 她蹲下身，捂住耳朵闭上眼，小声抽泣起来。 哭声夹杂在吵闹声中，像脆弱的雨点被裹挟到洪流当中，毫不起眼。 也不知多久，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突然，“咔哒”一声。 电子门锁打开，门被推开。 有道影子缓慢走进来，站到她面前。 裴莺惊恐抬头。 意识到什么，她站起身走过去。 摸到对方身上质地精良的布料触感时，她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哥哥……” 黑暗中，周叙白眼里冰原一片。 裴莺被带出警察局，带回隐园。 剥得干干净净，丢进浴缸。 周叙白脱掉衣服，同样跨进去。 很快，浴缸里的水噼里啪啦洒出来，洒了一地。 出来后，周叙白把人抱到床上，又压上去。 裴莺尖叫着。 在他身上留下道道抓痕。 周叙白弄得更凶。 到最后，她哭着求饶。 他还不肯放过她。 天际吐白后，主卧终于安静下来。 裴莺趴在枕头上，脸颊晕红。 周叙白起身穿衣服。 “哥哥，他们还会关我吗？” 周叙白头也没回。 他系着衬衫扣子，冷淡道：“你不是有恃无恐吗？” 裴莺瘪嘴。 的确，她就是故意缄默的。 她在赌。 赌事情急转而下的时候，周叙白不会不管她。 周叙白确实没有不管。 但他要她在林叙哥哥的命和她坐牢之间选一个。 他逼她认清林叙在她心里也不过如此。 逼她承认她的自私。 不过，到最后，似乎还是她赢了。 周叙白什么也没再说。 他拉开门，出了去。 很快，院子里传来车子启动的声音。 “周总，法务部已经接手代理裴小姐的案子，新闻也撤了。”谭助汇报。 没听到回复，他侧头看了眼。 见周总正看着窗外，初升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滑到他脸上。 然而，不知是不是错觉，只觉得他眉目间的霜气似乎更浓了。 裴莺睡到下午才醒。 手机上有很多未接来电。 叶芝兰的最多。 她回拨，还没响两声就接通了。 叶芝兰似乎已经知道她没事了，只问：“没吓着吧？” “还好。” “我找了他，他说没事了。”叶芝兰解释。 这个他，自然是周叙白。 “好好休息，缓一缓。”叶芝兰最后嘱咐了句。 裴莺应下，挂了电话。 又给江秘书回了个信息。 其他人，比如沈时安，几个同学朋友，还有陈乔乔幸灾乐祸的，一概没有理会。 那几天，她都在隐园。 不知道周叙白做了什么，警察局那边暂时没有找她。 周叙白似乎很忙，早出晚归。 回来就恶狠狠地磋磨她。 “哥哥~”裴莺攀着他肩膀去亲他。 周叙白回吻，“以后还要那么天真被骗吗？” 裴莺摇头。 “说出来。” “……” 周叙白盯着她的眼睛。 裴莺眼尾嫣红，春水弥漫，“……不会了。” 周叙白亲了下她的眼睛，没再说什么。 对于牢房那夜的谈话，两个人都缄默着，谁都没有提及。 裴莺对周叙白的话是有惧意的，害怕他真的对林叙哥哥做什么。 他也绝对做得出来。 所以，她更不能出口询问。 而就在这段时间，林木又爆出一个炸裂性的丑闻。 自从几年前，林木二公子林叙因为车祸成了植物人，林木就设置了一个名为‘曙光计划’的基金会。 专门用于资助类似病情的患者。 病情严重的，甚至能得到林木旗下医院的免费医治。 现在传出，林柏铮之所以花费大量人力财力做这些，根本就不是出于同情和共情病患家属。 而是他需要实验对象，为他儿子的康复而试验药剂的对象。 爆料的人指出，林木旗下的医药公司用研发的强精神活性化合物和神经安抚剂用于这些患者身上，看他们是否有波动反应。 而这些试剂实际上有巨大的毒副作用。 有可能导致患者不可逆转的脑损伤和心血管崩溃，甚至死亡。 消息一出，舆论哗然，相关监管部门也逐步介入。 “都擦干净了？” 林家书房，烟雾弥漫。 林柏铮坐在椅子上，问对面的男人。 林深站在门口。 透过狭小的缝隙，听到林柏铮的秘书方清回：“您放心，之前那次资料泄露事件之后，都抹得干干净净，不会查到什么的。” 林柏铮点头。 他脸色沉得滴水，“十之八九也是他干的，看来，他瞄准我们林木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个他自然是指周叙白。 第81章 要点脸 “林总，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方秘问。 周叙白明显在施压。 目的是什么，林柏铮很清楚。 那个女人当天夜里就被带出警察局。 这其中，费了多少气力不必多说。 连一夜的罪都不舍得让她受，足以说明她在周叙白的心里很重要。 越是这样，对他林柏铮越有利。 他越不可能松口。 他倒要看看，周叙白能为她做到哪一步。 林木和周氏到底谁先投降认输。 “你让底下的媒体公司帮我散布个消息出去……”林柏铮压低声音吩咐。 林深听到什么，眸色瞬变。 他推开门，“爸，我觉得……我们还是和他谈谈吧。” “出去。”林柏铮面色陡沉。 “爸，何必这样了。” “现在的情况明明可以和解，林木也可以止损，为什么非要弄到鱼死网破，不是得不偿失吗？”林深又往前进了一步。 “你懂什么！” 林柏铮声冷色厉，“现在和解，林木遭受的损失谁来赔付？！” 他抿紧唇，眼里都是愤怒。 林木已经被周叙白狙击了这么长时间，不管是资产、项目、金钱、声誉上，损失的不是一点两点。 现在，好不容易裴莺落在他手上，他周叙白的把柄被他攥在手心。 遭受的损失不讨回来，如何甘休？ “接下来我要做的事，你给我闭嘴！” “否则，我就该考虑考虑等我退了后，林木是不是真的该交到你手上。” 林深同他对视，从他眼里看出威胁。 他攥紧手，过了十几秒，终于缓慢退了出去。 带上门，林深侧头，眼神阴霾。 “可惜了，林伯父把持林木集团，林深哥哥没有话语权，什么都做不了。” “哥哥，你真可怜……” 裴莺的话在他脑子里回荡。 他知道她在挑拨离间。 但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她的话其实并没有错。 所有人都偏爱林叙。 以至于林叙都那样了，林柏铮都没有放弃。 还在不遗余力地暗中实验，奢望他恢复如常。 他忽然想起来，林叙没出事的时候，林柏铮就几度让他转学商科。 是想让他继承林木的吧？ 凭什么呢？ 凭什么所有好的都是林叙的？ 他喜欢的女人，他的父母，还有林木集团…… 所有的，统统都不属于他。 他想，他真的应该为自己做些什么了。 裴莺是傍晚看电视新闻得知“曙光试验”的事。 第一反应，这肯定是周叙白干的。 然后才想到实验本身，诧异了下，竟然也没有太意外。 林叙哥哥温柔，耐心、包容，善良，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林柏铮夫妇不死心，也很自然。 正想着，外面传来车子的声音。 她站起身，小跑到大门边，抱住男人的腰。 声音软软地喊，“哥哥～” 周叙白扫了眼她光裸的脚，把人抱起来，走到沙发上坐下。 “再这样，干脆把你脚丫子剁了，也省得买鞋了。” “哥哥舍得吗？”裴莺歪在他身上。 她勾起脚背，顺着他小腿往上蹭。 周叙白微微眯眼。 裴莺看了眼身后，管家和佣人都背着身，在忙活。 她胆子愈发大，秀气小脚往上挪。 雪白贴着深灰的西裤，冰雪堆出来一样可爱。 在她还要更过分的时候，周叙白一把扣住她的脚腕，丢到一边。 声音微暗，“要点脸。” “哥哥明明喜欢的。”裴莺似笑非笑地往下瞥了眼。 她趴到他颈窝，亲他的下巴。 周叙白淡笑着，把人搂进怀里， 无比清楚她此刻的心思。 无非是想安抚他，让他摆平风波。 还有一点，大概是怕他真的突然发难，对那个废物下手。 他嘴角牵出稍显讽刺的弧度。 吃过晚饭，周叙白难得没忙公事，带她往别墅后面的花园里散步。 花园很大，树木花草繁盛。 还有一个小湖泊。 裴莺在这里待过很多次，一回都没来看过。 “里面有鱼吗？”她指着小池塘。 “有。” 周叙白牵着她的手走到观赏露台。 景观灯下，好些漂亮的锦鲤在游动。 裴莺取了一旁食盒里的鱼饵，逗了一会儿。 周叙白站在旁边看着，也没管她。 玩了阵，他带她往回走。 路过花房的时候，裴莺停下脚步。 周叙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那是座玻璃花房，四周都是茂密的爬藤蔷薇。 开了很多花，五颜六色，几乎看不清里面。 他低头看向她。 裴莺也看着他，目光直勾勾的。 “想了？”周叙白勾着唇，问。 裴莺缓慢眨了下眼，声音魅惑，“哥哥不想吗？” 花房幽暗，只有头顶上，月亮霜白色的光照进来，在玻璃上缓缓流淌。 裴莺手臂缠上他的后颈，踮脚吻他喉结。 周叙白下巴微抬，眼眸半阖，任她动作着。 直到她的手去解他的皮带，又解不开，气恼地胡乱动作时。 他才猛地把人抱起来，抵到玻璃墙上。 扯下她的衣服，将她纤细的腿圈到腰上。 …… 结束之后。 周叙白坐在藤椅上，抱着人平复呼吸。 他一下一下抚摸她光裸的背。 月光下，裴莺浑身赤白，像能吸干人血肉的妖精。 片刻后，他又抬起她的脸，“还要吗？” 裴莺仰头，看进他分明还幽暗的眼里。 想了想，她点头。 第二天一早，周叙白被电话吵醒。 裴莺还在他怀里睡。 他接通，就听谭助在那边语气略急地道：“周总，您看下我给您推送的新闻。” 周叙白挂断电话，点击查看。 只一眼，眉心微紧。 第82章 你是想我死吗？ 他重新拨出去，“都撤了。” “其他的都撤了，但有一家是林木旗下的媒体公司，虽然规模不算大，但……” “知道了，先这样。” 周叙白放下手机，看向怀里的人。 过了几秒，他把人轻轻挪到旁边。 起身，穿衣服，下楼。 管家等在餐厅伺候。 “ 这两天先切了电视信号。”周叙白吩咐。 管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妨碍他点头。 周叙白放下咖啡杯，漫不经心地提醒，“告诉他们，不许多话。” 交代完，他站起身，直接出了大门，坐车离开。 裴莺睡到自然醒，条件反射去摸手机看时间。 没摸到。 她也没在意，以为是不小心放在什么地方了。 直到吃过饭，找了一圈没找到，才找上管家。 “好的，我这就叫佣人四处看看。”管家满脸堆笑，生怕她着恼。 裴莺转身离开。 她走到沙发上坐下，拿起遥控器。 发现电视也打不开。 “这块的线路出了点问题，正在维修，估计一两天就能好。”管家走过去解释。 裴莺盯着他看。 管家明显紧张起来，不过仍极力保持镇定。 裴莺移开视线，靠到沙发上。 猜想外面应该发生了什么，而周叙白并不想让她看到。 “我可以去钓小池塘里的鱼吗？”她软声问。 管家面露难色，“裴小姐，要不……我还是先给周先生打个电话，您看可以吗？” “钓个鱼而已，至于吗？”裴莺有点不高兴。 管家试探着建议，“……您可以插花，或者……画画？” 大小姐，应该会对这些感兴趣吧？ 可惜了，裴莺没有。 她不学无术。 没理会管家心里多忐忑，她往后花园走。 管家没办法，只能让佣人拿鱼竿等一应东西跟上去。 锦鲤这种鱼耗氧量大，对水质的要求也高。 这边的鱼池，是有专人维护的。 也做定时水质监测，还加了增氧机。 养起来很是费了一番功夫。 管家看她玩似的，没一会儿，就把几条贪吃的红斑黑斑，甚至丹顶拖上岸，心都在滴血。 每一条都价值好几十万呢。 不过，他也不敢说什么。 能让周先生发火的人不多，她是其中一个。 能让周先生发火后，转过头又恢复如常的，那就只有眼前大小姐了。 周叙白傍晚回来的时候，裴莺欢欢喜喜拉他进厨房。 “哥哥，我厉害吗？” 周叙白看了眼。 不大的桶里面，满满当当挤了好些条骨架雄伟、斑纹漂亮的锦鲤。 全部……奄奄一息。 管家跟在后面，擦脑门上的汗。 “还不错。”周叙白收回视线，随口夸了句。 他怎么不知道她的小心思。 把她关着，不让她看外面的消息，心里不快活。 非得找点茬。 他侧头吩咐，“去，捞一条烧了，让她尝尝自己的成果。” “周先生，这种鱼……”管家欲言又止。 这种鱼肉糙，土腥味重，一点也不好吃。 裴莺玩着手指头，“让你烧，你就烧呗，磨蹭什么。” “反正吃吐了，伤的又不是你的胃。” 周叙白哼笑了声，“听到了吧，赶紧烧去。” 裴莺瞪他。 周叙白嘴角勾笑，转过身出了去。 他往楼梯上走，边走边松领带袖扣，准备换衣服。 裴莺跟在后面，幽怨极了，“叙白哥哥一点都不心疼我。” “我什么时候心疼过你，脸呢？”散漫带笑的声音。 “哥哥！” 又是一阵轻笑。 进了衣帽间，周叙白解开扣子，脱下衬衫。 裴莺坐在换衣长凳上，双手往后撑开。 看他薄肌覆盖，修长紧实的身体逐渐显露。 她慢悠悠地问：“哥哥，林柏铮那边现在怎么说？” 周叙白扯了件干净衣服换上，也没看她。 “不该你管的事，少管。” “怎么不该我管的事？那不是我的事吗？”裴莺坐直，两腮鼓起。 周叙白淡瞥她，“那不然你来管，我不管了。” 裴莺瞬间蔫了，懒懒歪倒在凳子上。 周叙白终于笑了。 他把人抱起，抱下楼吃饭去。 那两天，裴莺过得相当封闭。 直到第三天上午，隐园的座机铃声响起。 外面在下雨，裴莺歪在茶几旁边，摆弄新采摘回来的各种花，准备插瓶用。 女佣接了电话，朝她喊：“小姐，有人找您。” 裴莺疑惑。 有人找她，怎么会找到隐园？ 她站起身，走过去“喂”了一声。 “大小姐也有今天，被全京海人看到笑话，感觉很酸爽吧？” 陌生女人的声音，语气相当恶劣。 裴莺挪开话机，看了眼号码，对方也是座机。 “你是谁？”她问。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已经沦为京海笑料……” 那头在笑，笑声莫名诡异。 “还有其他要说的吗？没有我挂了。”裴莺懒得理会。 无外乎是一些平日看她不顺眼的人，现在找到机会来挑衅她。 她甚至怀疑，这通电话是陈乔乔让人干的。 “堂堂裴氏大小姐卖色求荣，换取资源，插足做第三者，破坏别人感情，还利用特权躲避拘押，你也好意思再在京海待下去？” “真不要脸！” “看到你被人爆出来，简直是大快人心！” “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连绵的笑声。 裴莺摔下话机，眼里火光明灭。 怪不得周叙白收了她手机，不让她看电视。 原来这两天外面是这个样子。 原来她裴莺的脸，都丢到太平洋了。 “周叙白，你要怎么和我解释？”周夫人在电话那头嘶声问。 “假新闻而已。”周叙白回得轻描淡写。 “假新闻？你现在糊弄我，连正经理由都不找了吗？”周夫人喘息急促，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旁边女佣急得脚步乱走，赶紧让人去请医生。 周叙白蹙眉。 沉默几秒后，回：“您不用在意这件事，不过是对手公司放出来中伤我的，回头我会抽空……亲自去同您解释。” “周叙白！你向你父亲发过誓的！” “你是想我死吗？！” 周夫人并没有听进去，她怒吼出声。 周叙白并没有犹豫。 他的声音更加沉静，“所以您更不用担心，不是吗？” 兴许是被他极度镇定的语气安抚到，周夫人缓了口气。 “那好，我等着你回头给我好好解释。” 她挂断电话。 周叙白丢开手机。 他走到玻璃墙边，点了根烟缓慢抽起来。 谭助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男人背影沉沉，正看着外面淅沥的小雨。 其实，媒体新闻早就以雷霆手段压下去了。 就连林木旗下那家，也被以诽谤造谣的罪名发送了律师函，勒令下架新闻，停止传播。 与此同时，周氏也发表了官方声明。 对初始爆料人，锁定了IP和传播证据链，以严重损害个人名誉及集团声誉的罪名提起诉讼。 对于任何私下传播此类不实信息的人或媒体，都保留追诉权。 不过显然，就这两天的功夫，洋楼那边还是听到了风声。 “周总，警察局那边来电话了。”他开口。 第83章 你跟我在这儿逞什么疯 周叙白放下夹烟的手，吐出烟雾。 过了会儿，才回：“把桌子上的传过去，让他们拿去应付。” 谭助知道，那是一份裴莺患有焦虑症的检查报告 。 精神科权威专家认为拘押环境恶劣，严重影响裴小姐的病情。 甚至诱发她往重度焦虑和抑郁症方向发展，有自残倾向。 这确实是一个好借口，搪塞公众不成问题。 他接着道：“还有一件事，隐园那边……” 周叙白的车是中午回来的。 一进大厅，满室狼藉。 花瓶摆件什么的，碎了一地。 裴莺蜷靠在沙发上，小脸冰冷，显然很生气。 佣人在角落站了一溜，谁也不敢上前一步。 周叙白神色淡定，朝他们侧了侧下巴。 一群人迅速出了大厅。 他走到沙发边，站到她面前。 看了眼地上散落的玫瑰花。 花已经烂得不成样，显然被人狠狠蹂躏了一番。 “发完脾气了？” “都怪你！都是你诱导、逼迫我的！全都怪你！”裴莺抬头，红着眼睛瞪他。 “逼迫？”周叙白笑了声，“一开始可是你自己勾引我的。” 裴莺眼眶更红，蹭地站起身，“到底是我勾引你，还是你想好了要报复，欲擒故纵，吊着我上钩的？！” “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报复你？”周叙白眉目淡淡。 裴莺咬着唇，没说话。 周叙白坐到沙发上。 他看着她笑，“因为你年纪小，不安分，勾引上了，又把人踩在脚底下肆意玩弄，最后再恶狠狠地踹开，逗狗一样。” “是吗？大小姐。” 裴莺的手微微攥紧。 她冷冷道：“所以你现在很高兴吧？” “看到外面那些人骂我，一定很爽吧？！” “你是不是早就等着这一天，等着我成为众矢之的？！” 周叙白下颌收紧，目光落在她更红的眼眶上。 看了阵，他忽然双手摊开，朝她道：“过来。” 裴莺抿着唇，一动也不动。 周叙白伸长手臂，拉着她的手腕，把人扯到腿上按趴下。 下一秒，对着她的屁股“啪啪啪——”。 “你干什么啊？！你放开我！”裴莺惊叫。 羞耻又气愤。 好几下之后，周叙白才把人挪正。 他扣紧她的腰，目光有点凶，“养不熟的白眼狼是吗？” “才给你弄出来几天，事情还没消停，转眼就能忘得一干二净。” “这事是林柏铮搞出来的，有本事你到林家砸他家去，跟他发火。” “你跟我在这儿逞什么疯？” 裴莺脸颊很红，浑身血气还涌在头上。 她鼓着两腮，牙齿咬紧瞪着他。 周叙白觉得有点可爱。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又凑近亲了下。 才哄道：“都撤下去了，不会有人再敢说什么的。” “不气了好不好？” 裴莺条件反射去推他的脸。 很快的那种，几乎像是打过去。 周叙白凉凉看着她。 裴莺也不管，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撤下？” “电话都打到我面前来了，撤下有什么用？！” “该挑衅的，还不是一样敢来挑衅我！” 周叙白抬手擦掉她的泪。 他声音微沉，“我会把人找出来，不会让她好过的。” 裴莺不听。 她脚尖点地，要下去，“我不要再在这里了，我要回家。” 周叙白用力按住她的腰，不让她动。 “我要回家！” 周叙白直接吻住她的唇。 吻了好一会儿，直到她浑身发软，喘不过来气，才松开。 他抚摸她的长发，安抚性的，“乖。” 裴莺抬头，看进他发沉的眼睛。 周叙白又亲了下她的额头，“疼吗？” 问的是屁股。 裴莺气恼地撇开脸。 周叙白笑。 大概半个小时后。 谭助过来，周叙白才把人放下，捏了捏她的脸，“去吃点东西。” 说完往楼梯走去。 谭助跟在后面。 裴莺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利落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她转头，收回视线。 只对她的皮肉感兴趣吗？ 看起来，不像是那么回事了呢。 至于那些丑闻，她其实并没有很担心。 不管是为他周叙白自己的声誉，还是为了他妈，甚至是为了林雨，他都不可能放任。 想到林雨，她又想到那通电话。 会是她干的吗？ 妒火中烧，进而嘲弄报复？ “监控画面显示，这个人在小商店打的电话，离开后，去了商业广场，然后就……” 谭助打开平板，转了个方向，推到桌子上。 商业广场人流量大，这个人明显伪装过，进去和出来不可能是一个样子。 想找到，并不容易。 周叙白没有点开查看。 沉吟几秒后，吩咐道：“从和周氏，和我相关的人身上查，这个人知道隐园的电话，说明对我是有了解的。” 谭助蹙眉，点头应下。 周叙白往后靠去，目光幽沉。 汪明莉是一个星期后，被重新调回总裁秘书办的。 “周总说了，还是你做事细心，之前替你的人……” 谭助摇了摇头，后面的话没说。 汪明莉手脚紧绷，激动到难以言喻。 她重重点头，“请转告周总，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谭助笑得温和。 他把她之前的工牌递给她，“辛苦了。” 汪明莉抿出笑。 那段时间，几乎是汪明莉在周氏最开心的时候。 周叙白对她明显比之前倚重。 虽然话依旧不多，态度也照样冷峻，但出席一些重要会议和应酬的时候，她也在其列。 她暗暗发誓，这一次一定把握住。 就算裴莺骑到她头上，她也要忍耐。 她不想再回到底下了。 那种虽然在同一栋大楼，却隔着天堑，一个月也见不到一次的境况，她真的不想再有。 “哥哥，查到了吗？”裴莺侧坐着。 周叙白一手圈着她的腰，一手翻动书桌上的文件，不甚在意地回：“再等等。” 裴莺看他沉静的侧脸，心里冷笑。 是林雨吧。 又想包庇她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