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女儿倒国债？我偷听心声，成全球首富》 第一百九十五章 拗个台阶来，遭遇晴天霹雳 “她没有考虑过，烧烤城，一直是她女婿在管理吗？” 顾洁咬着牙，两眼通红，一字一句地问。 他们这会儿已经回到了烧烤城，在附属楼门厅里坐着。 一直在公安局待着也不是办法，中午人家那边也要休息吃饭。 没人能回答顾洁的问题。 顾京山和李莽对视了一眼，沉默了。 “出了事儿，李莽能跑吗？” “她这是在把我们娘俩往绝路上逼！” “杀人犯法！” “有小河的前车之鉴，她就不能长长记性？！在饭店投泻药也得坐牢！” “她投药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要是我们自己喝了呢？钰钰那么小，她就一点儿怜悯心都没有吗？！” “还是她是希望我们也被药死？” 顾洁的声音在泣血。 眸子里一片荒芜。 眼泪无知无觉大颗大颗地往下淌。 悲恸愤恨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她的心里像是打翻了酱油铺子，个中滋味堵在心口窝里，吐吐不出来，咽咽不下去—— 这两天李莽在烧烤城这边收尾，收完尾，就开始准备过年的这套程序了。 扫屋、清洗器具、拆洗被褥、擦洗门窗、筹备年肉、宰杀家禽、采买鞭炮春联红包、沐浴理发、蒸面食、贴年饰、备酒祭祖······ 她那边因为有大哥定下的促销，整个年节不一定有空闲，得看春晚演出完了的后续效果，说不定还得加班一整个年节。 小河丧礼上的无端指责，她心里一直堵着一口气。 自己的父母，她就算再憋屈，还是得生受着。 老娘不给台阶下，她难道这个年还不回去了？ 自己硬生生拗个台阶出来—— 她想着趁着还不忙，明天去集上多买点儿五花肉排骨肘子啥的，中午回顾家，给父母腌制上。 让父母擎等着炸肉，团丸子，省得自己再花钱买了。 结果现在遭遇晴天霹雳。 投毒？！ 投毒！ 自己的亲娘在烧烤城厨房的水源里下毒，打着一个都不放过的心呐！ 顾洁感觉自己嘴里苦涩难言。 她有男人有孩子，要是有哪一个在烧烤城出了事儿，让她怎么办？ “我······没有这样的杀人犯母亲。”她怔怔地喃喃自语。 “她眼里既然没我们，我们也不管她了。” 李莽拍拍媳妇的肩膀，理解顾洁发狠的话：“不管就不管。” 自己媳妇的哭腔都出来了，一听就是气狠了。 他心里的冲击其实比顾洁还要大。 他这个姑爷从一开始就做小低伏状，丈母娘说的事儿哪有敢不做的。 临了临了，丈母娘在他的饭店里投毒？！ 还是在大家都用的水瓮里！ 若不是阴差阳错，那剩下的半瓮水被倒掉了，毒水没有喝进人嘴里，烧烤城这个年别过了，直接从里到外挂白幡！全都躺板板。 李莽的胸口震荡不已，后怕不已，冷汗到现在还没褪下去呢。 他自认对岳父岳母够尽心了，换来这种对待？ 别说顾洁，他自己心里那个坎儿都过不去。 现在媳妇伤心欲绝的样子，让他把所有怨怼化作一声长叹。 顾洁眨眨眼睛，眼泪刷刷地往下落，视线在眨完眼睛之后清晰了不少。 她一抬头，瞥到了两张盯着自己忧心忡忡的面孔——大哥和李莽都在担心她。 鼻子更酸了。 “有一个蹲监狱的外婆，李钰长大以后，很多单位都不会要她了。” 顾洁的声音又哽咽了，一下子扎在李莽的胸口，抽泣出声。 李莽安抚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没事儿，肯定有不在乎的单位，实在不行，让她跟着你干，接你的班！咱大哥肯定不嫌。” 顾京山点点头：“不用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肯定有办法。” 他长舒了一口气，心神微松。 小妹能开始考虑女儿了，说明这一口气儿算是回转过去了。 刚才小妹的样子太吓人了，简直像要厥过去一样。 顾母那边——就这样吧。 按照罪名，该判刑判刑，该受罚受罚，有公安呢。 他们坚决不谅解。 他不会签谅解书，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笃笃—— 顾京山站起来。 公安又来敲门了。 李才和另外一位公安拿着笔录过来，找李莽和顾京山继续询问情况。 照理说未结案之前，案件并不能跟当事人泄露。 因为涉及到顾母有被蒙蔽的可能，所以这会儿顾京山他们都知道了——把亚硝酸盐故意当做泻药卖给顾母的另有其人，甚至对方有主观故意的可能。 这个假设是有这么一个人，而且必须要抓住那个卖家才行，不然顾母的罪责一定轻不了。 在没抓住这个人之前，谁能保证这个人不是顾母杜撰的，或者是顾母为了脱罪，故意这么说的？ “苗女士说是一个操着外地口音的人卖给她的。那你们有没有外地的对头？”李才也提出一种可能。 李莽摇摇头，他的生长环境就在当地，在矿上混了二十多年，去年才在县里有立足之地。 根本不可能有外地口音的对头。 顾京山有些迟疑。 桑家的人，顾家旁支的人，对他都有敌意，难道······ 顾京山没有隐瞒，把自己知道的情况清清楚楚述说了一遍，李才在笔录上细细记下来。 中间涉及到京城顾家的事儿，被顾京山一笔带过，他不想自己的身世再变成谈资。 “就算是有别人误导的缘故，苗女士依旧可能被判刑，毕竟她是在饭店里投毒，一个妨害公共安全的罪名是少不了。” 李才最后跟家属解释，有外因，也不代表顾母能脱罪。 毕竟这种罪名不是小打小闹。 虽然没伤害到人命，是四条猫的性命，给烧烤城的人预警了。 若是饭店老板没有把小猫的死当一回事，也没有带过来让检验科帮忙检验。 那剧毒水真的进了人嘴里，是云海县从上到下都要吃挂落的大事故了。 但凡一个粗心大意不当一回事儿的人，后果难料。 “我们知道。”顾洁点点头：“我们有心理准备了。” 前面有个前车之鉴了，这个还要明知故犯，他们也没办法。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嗯，那就好。”李才收起笔录，叹了一口气。 就是因为知道领导的家事来龙去脉，这会儿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点点头，带着同事离开了。 顾京山的眸色变得幽深，一个电话拨到京城。 “哥！” “清韵，接到咱妈和琳琳了吗？” “接到了，我提前出来的，现在已经接到了妈和琳琳，马上到家。你不是说也一起来吗？怎么半途回去了？” 顾清韵有些诧异，早上接到二哥的电话，让她到了时间去火车点接人。希望顾清韵能帮忙接一下，以防苏萝和孩子不知道怎么回去。 具体原因没说。 二哥只是说有事必须返回云海县，在火车下一站直接下车返程，连母亲和孩子都顾不上送到京城了。 顾京山这会儿也没法解释，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倒不如等去了京城再说。 “云海家里出了一点儿事儿，等我忙完就去京城。麻烦你这段时间先帮我照顾一下琳琳。” “好，没问题，小姑娘家伙可懂事了，根本用不着我多做照看。” 顾清韵爽快地答应下来，自己的亲侄女，二哥有事回不来，照看一下不是理所应当嘛。 顾京山顿了顿：“嗯，对了，你有二叔三叔家那些表兄弟的照片吗？” 顾清韵诧异：“有，怎么了？” “等你到家把照片传真给我，我从云海见到几个人，看看是不是他们到这里来了。我又不认识，别到时候见了面不认识失礼了。” 顾京山编了个幌子，省得对方担心。 “哦，行。”顾清韵没有怀疑，一口答应下来。 没多久，顾京山就拿到了传真。 他立刻把照片送到公安局，提供给对方指认。 完了跟公安报备一声，直接去车站买票回京城去了。 他留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干等着公安继续侦查，给出结果。 马上过年，估计这个案子就算有进展，也得到年后。 顾京山到京城的时候，只比苏萝和琳琳晚一天。 “家里还好吗？”顾清韵一脸担心。 “还行。”顾京山接着转移了话题。 顾京山没把这个案子跟顾家的人透露。 没出结果之前，多说无益。 倒是顾清韵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尤其是二哥跟自己要过去二叔三叔家的人头照片之后，这种违和感达到了顶点。却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二哥第二天接着就来到了京城，所以她只能把那种感觉压下去了。 顾青山直接把儿子叫到了书房。 “是那两家又出幺蛾子了？” 儿子竟然没把母亲孩子亲自送到家，自己半途直接下车，返程赶回云海，就说明事情非常严重。 回来之后虽然没有看出对方的情绪有太大变动，但是昨天听女儿说，儿子要二房和三房的照片，还说在云海见到了那两房的人，想要确认清楚。 顾青山的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云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二房和三房的人，究竟有没有牵扯进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 这种偏爱他从来没有得到过 “没什么，我那养母在我们的饭店投毒，事发了。”顾京山的神情淡淡了，看不出多少喜怒。 投毒？ 这句话引来顾青山的侧目。 儿子的养母投毒？ 还是在儿子的饭店里？ 这些词汇汇集到一起，信息量炸裂。 这叫没什么？ 顾青山的神情紧张：“有人员损伤吗？” 涉及到饭店投毒，属于很严重的大事故，对儿子饭店的影响一定很恶劣。 哪怕知道儿子媳妇还有孙女昨天一早坐车回来，完完整整离开了饭店，顾青山还是从心底泛上来一阵后怕。 “万幸，有四只流浪猫帮忙挡了灾。”顾京山叹息了一声。 这次算是阴差阳错命不该绝，李莽也是个气运大的人。 被投毒的是个洗碗做饭都正常使用的水瓮。李莽若不是把水瓮里的水倒掉，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不是那四只猫，他们都被毒倒了还不知道哪里的事儿呢。 也不会知道，还有人在背后虎视眈眈。 顾青山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以示安慰。 “如果有需要，随时跟我说。” “嗯，现在还在掌握中。如果······”顾京山点点头，他的神情有些踟蹰：“我说，我是说如果二房三房······其他顾家人牵涉其中······” 顾京山的眸子紧紧盯着父亲，想看看对方什么反应。 毕竟他才刚被认回来的，顾家的子侄是在父母眼前长大的，顾京山并不能确定对方心里孰轻孰重。 有些家庭，为了侄子外甥的利益，损害自己儿女利益的先例，也不是没有。 从前哪怕被当成顾家人，他的利益也一直被顾元吉和顾母损害，转移到小儿子或者其他女儿身上的时候多的是。 曾经的他自认为是长子，被教育着包容，不去计较，但心底多少也会受伤。 他一直是被牺牲的那个人，能听到有女儿的心声之后，才慢慢得到救赎。 这次涉及到害人性命的投毒恶劣事件，顾京山不想放过任何始作俑者。 父亲的决定，关系着他未来的行动和某些倾向。 顾青山的神色丝毫未变：“该怎么办怎么办，不要顾忌。你是我的儿子，有人胆敢要伤害你，千刀万剐都不为过。法律是公正的，不会包庇任何一个坏人。” 从一开始，顾青山就坚定地站在顾京山身后，给他做后盾。甚至借故收回了二房三房不经通报回老宅的权利。 所有人都应该知道顾青山的态度，和回护这个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儿子的决心。 顾青山的动作这样明显，还有人敢动顾京山一个手指头，那就是活腻歪了。 无论怎么惩罚，都不为过。 想到这里，顾青山的眉头紧紧皱起。 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昨天女儿给京山传真过去的照片，确实有用处。 儿子的话，让他心生不悦——这不悦是针对二房三房的。 “你养母投毒，怎么跟二房三房的人扯上关系的？” 听完父亲的回答，顾京山的心中一暖，这种偏爱是他从前从来没有得到过的。 秉公办理，这四个字说来容易真做起来，不知道会偏到哪里去。 无论结局如何，有大家长这一句话，足够了。 到京城之后，顾清韵欲言又止询问了几次，顾京山都没有把折返云海遇到的事情说给她听。 不是说不信任这个妹妹，知道又能如何？没必要让她跟着担心。 现在顾京山突然想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说给父亲听，听听对方的意见：“苗女士下毒这件事已经确认，但是苗女士坚称她投的不是毒而是泻药，现在公安怀疑有人故意把亚硝酸盐当做泻药卖给苗女士，从她的口供上看，似乎是卖药的人专门设了个套儿让苗女士钻的。只不过现在还没抓住卖药的人，不能结案。” “你怀疑那个人是二房的人？”顾青山眼底闪过一抹了然。 这次的幺蛾子到底跟谁有关？ “没有具体的怀疑对象，李公安问有没有跟我不对付的人。怀疑是我的竞争对手。”他看向父亲，顿了一顿。 “竞争对手？” 还没相认之前，桑家可不止一次想要置他于死地。此竞争对手非彼竞争对手而已。 “有一种预感，或许跟他们能扯上关系。”顾京山摇摇头：“看苗女士能不能认出来排除掉吧，我请清韵把他们的合照传给我，送到公安局了。希望跟顾家人没有关系。” 但是桑家人，不保证。 顾青山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封，递给顾青山。 “再寄过去一份洗出来的照片吧，传真的照片多少有些失真。这里不仅仅有顾家人。” 顾京山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沓单人照。照片更加清晰，方便辨认。里面甚至有当时跟他照过面的桑家人。 父亲提前准备好了？ 顾京山的心头微微触动一下。 下意识点点头，准备一会儿出门，寄挂号信到云海，希望辨认结果能尽快出来。 身在高位的顾青山想要查，比其他人要得心应手得多。 顾青山的人很快就查到了，二房的顾海和三房的顾渝都是刚从外面回来。 顾海去过云海参加同学聚会，顾渝夫妇没去过云海，但是去过鲁省拜佛求子。 其他人倒是老老实实在京城待着，顾洋跟在老三的身后，去顾京山的四合院里挖鱼池子去了。 顾潮一头扎在学校没出来。 桑家人大都在沪市没有动弹，不能排除少数几个鬼鬼祟祟的形迹可疑。 出行之人都有正大光明的理由，但是具体做了什么，就不好说了。 所以，他给顾京山的那份照片给对了。 有家人的支持，顾京山很快把这个插曲暂时放在脑后。顾京山来京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儿子忙其他的去了，顾青山自然要帮儿子暗暗盯着云海公安局那边的进展。 顾京山来到京城主要是跟郑建文见个面。 对方电话里催促他好几次了，说四合院的图纸画好了，让他赶紧来碰个面确认，郑建文好提前开始准备装修材料，开年好开工。 来京第二天，顾京山提着礼物去郑建文的新宅子。 郑家的四合院卖给了顾京山，郑建文搬去儿子的宅子了。 若不是孩子的宅子小卖不上价格，其实郑建文他们最初应该卖掉孩子的宅子。谁让儿子需要的金额大，他们从其他地方凑不出来，只能把大宅子卖掉凑钱。 郑建文同意跟着顾京山干，还有一个原因——他还得赚钱啊。 自家儿子还没结婚，现在连独立的宅子都没有了，难道以后要两代人三代人一起住吗？以后有媳妇了人家不一定愿意。趁着现在腿脚还算灵便，能赚一点儿是一点儿。 顾京山开门见山，一见面就恭维上了：“郑伯伯，谢谢你让几位世兄过去帮忙。” “那几个混小子都去找你了？”郑建文瞪大了眼睛。 郑建文当初在几个徒弟过来探望他的时候，提了一嘴，本来想等过完年，亲自带着他们去拜访东家，没想到这几个臭小子自己就先行动，千里迢迢跑到云海去了。 “嗯，世兄们大才，我那边正好缺人严重，雪中送炭啊。”顾京山满脸笑意。 “你给他们脸上贴金了。”郑建文拍拍顾京山的肩膀，对顾京山那么爽快地留用自家徒弟的行为甚是高兴。“那几个孩子性情乖僻些，你以后多加包涵！” “不会，他们能干着呢，郑伯伯太谦虚了。” “咱们这些相互恭维过来恭维过去的话也别说了，你来看一下我给那栋小四合院画的图纸。” “这么快就做好了？”顾京山有些意外。 “二百来平的大小，有多难？”郑建文嗤笑。 小瞧了他不是？ “宅子小比那个大的好设计，大的那个估计得到年后了。” 顾京山有些不好意思：“都不急，我得提前跟您说一声，年后一两个月的人手可能不是很足，他们要先去建设云海那边的家属楼，京城这边的四合院开工时间可能要晚一点儿。” 明明跟人家说好年后就带人来开工的，结果不能正常施工，他有些抱歉，但是现在人手确实不够用啊！等过完年还不知道多久新的退伍兵才能到岗，京城这边也开工的话，就得另外招聘了。 “你还接了盖家属楼的工程？” 郑建文满脸好奇，他以为顾京山的团队只是一个小型团队，只接一些装修的工作。 现在看来，连盖房子的大工程也有涉猎，这家伙的盘子不小啊！ 自己是他随口就能定下来的外聘顾问，话语权也杠杠的。 当时老顾吹嘘这个儿子的时候，他没仔细听，看来真是失误了，有空的时候再打听打听。雇主靠谱，自己能多干几年。虽然他背着莫须有的黑点儿，也不是没有追求的人。 “自家厂子的家属楼工程，还在走手续，世兄他们去那边，算是给我帮了大忙，从设计到施工监理，这下算是有懂行人帮忙指点了。” “你的厂子还能盖家属楼？” 这下郑建文的兴致更高了。 听说小顾的厂子是纯民营的，不是跟公家合作的，那小顾的厂子效益不错呀！ 现在公家厂子有魄力给职工盖家属楼的都不是很多，一个民营的厂子，能做到这一点，厉害啊！ 当然了，这掌舵人也得舍得才行！ 盖房子的耗费可不老少。 郑建文的心里跟长草一样，想知道的更多。 第一百九十七章 才抿了有半两没有，醉了？ 顾青山接到了老郑约酒的电话，还啧啧称奇。 老郑当初被人诬陷，背了黑锅那事儿出了之后，再也不肯跟老朋友一起出门喝酒。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顾青山打开门，亲自迎对方进来。 郑建文双手举了举用麻绳绑着的两个黑陶小瓶，斜乜对方：“跟你喝酒还堵不住你的嘴？” 顾青山和郑建文是从小打到大的老关系，顾青山熟知郑建文的为人。郑建文那边卖院子的消息，顾青山一直知道，帮自家儿子牵线搭桥一点儿都没顾忌。 反正郑建文那宅子要价高，一时半会儿没人买得起，自家儿子捡个漏，老郑解了燃眉之急，两相得宜——老郑的手艺绝对是京城数得着的，他收拾出来的宅子，值那个价儿。 现在更好，听说京山正式聘用老郑做顾问，老郑也答应了。能把老郑在宅子里揪出来，停止自我封印，京山功德不小。 “我总得知道你为啥上门来吧？叫你那么多次都不出来，今天还自带酒水，我这能不害怕嘛！” “你还怕酒无好酒？最近刚兑货了点儿好酒，想找个人跟我同饮，你不愿意那我走了啊。”郑建文作势转身。 顾青山夺过对方手里的小瓷瓶：“说两句就翻脸了？你什么时候长了这毛病？既然拿来了，还能拿回去？赶紧给我留下吧。” “就这一点儿，还说是好酒？” 郑建文急了：“就这一点儿？这一点儿不少了！我自己也没多少呢！我媳妇回娘家参加娘家门上孩子的婚礼，专门匀给我的女儿红，二十三年的女儿红！要不是来找你，其他人我才舍不得。” “那是得尝一尝！来坐，为你说的好酒，菜我都预备好了。”顾青山把人让进来。 郑建文进了门，看到桌上的红烧肉点点头：“那你算上道！这一桌菜，配得上我的女儿红了。” 他轻叹一声：“我就是想跟你唠唠嗑，原来宅子大，我收拾收拾这里，收拾收拾那里，一天就过去了。” “现在我家小子的房子就那么大，天天待在里面憋屈得慌。” “还有呢？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还不知道你？”现在轮到顾青山斜乜郑建文了，“说吧，啥事儿？” “喝点，喝点，唠唠嗑再聊正事儿。” “那完蛋了，一定是麻烦事儿。”顾青山嘟囔着，也不见外，直接自己给自己满上。 郑建文则打开另外一只陶瓶儿，也自己给自己倒酒。 他们俩一贯这样喝，为啥郑建文要带两个陶瓶，这也是原因。 但是顾青山只盯着郑建文喝，自己一点点抿，偶尔来一口，并不使劲喝。 他一贯有自制力，二十多年的女儿红后劲儿大。还没有知道郑建文过来的目的之前，他不会让酒精干扰自己的判断。 “看你喝酒，累！一点点咪溜，你喝酒还有啥意思？”一看到老伙计这样喝酒，郑建文就想吐槽。 “好酒就得好好品！再说你就拿这么点儿来，喝快了几口就喝没了，还怎么喝？” 轻轻抿一口。 香！ “你见过我儿子了吧？厉害吧？”顾青山笑得志满得意。 郑建文轻哼一声：“知道你儿子厉害，都把我的四合院儿张过去了！” 要不是他也觉得顾京山厉害，至于跑这么一趟吗？ “你那宅子那么大，要价高，你挂了三个月连个问的都没有，若不是我儿子，你这会儿还发愁呢。讨了便宜还卖乖。” “那咱掰扯掰扯，是谁讨了便宜还卖乖。我那宅子是亲王府邸，老辈里传下来的，要不是子孙不肖，也没想着卖。” 顾青山一听，对方有点儿急，连忙打岔：“小郑呢，又走了？” 郑建文低眉耷拉眼：“地球那边不兴过春节，假期也休完了，钱也拿到了，走就走了呗。留在家里心也不在家里。” 说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还是你家孩子安稳，能陪在你们夫妻俩身边。” “哪啊，他前天才刚回来，在鲁省那个家一时半会儿也撂不下手，事业一大半都在那边呢。” 顾青山也知道，儿子在云海有39公顷的土地，两个厂子，一个安保训练中心，这么大的盘子，不可能挪到京城来。只这么大块的土地，京城寸土寸金，就根本弄不到。 所以未来势必还得两头跑。 “我和苏萝想着让他在京城也安个家，正好他也有心买院子，这不是才相中了你的院子，也算是缘分。” 孩子不愿意跟他们常年住一起，自己出去买院子，这一点感觉遗憾，但是一想到孩子本事大，能自己掏出随便在京城买院子，又感觉无比自豪。 比老郑家的孩子还得依靠家里老人卖祖宅拿钱，强多了。 所以说，无论什么时候都需要对比，才感觉真香。 这种既遗憾又自豪的感觉，他从前从另外两个孩子身上没有感受过。 说到这里，郑建文赞同地点点头：“缘分啊！这孩子确实长得不错，像你！高高大大，稳重！” “你也觉得京山沉稳大气啊！你真有眼光。”顾青山这会儿逐渐上酒了，说话的语气自吹自擂得越来越厉害：“我第一眼就知道，他是我儿子！随我！” 郑建文这才想起来，老顾品酒不错，但是容易醉。 才抿了有半两没有？ 这就醉了？ 难得见老顾这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 郑建文是事业变故，沉寂了三四年。 老顾则是丧子之痛，一下子也打击甚深。那孩子夫妇说是失踪五年，老顾夫妇不肯承认，其实顾砚舟夫妻俩估计早就不在人世吧。 “我还有孙女了，孙女叫顾琳琳！给你看照片，可爱吧？”顾青山指着桌子上放的照片，给郑建文看。 这是刚洗出来的照片，苏萝去云海带着孙女玩的时候拍的。 家里新放大了很多孩子的照片，看上去家里的布置温馨了很多。 “······砚舟失踪五年了，我一个人扛着压力，把清韵提起来，从头教导。她不喜欢那一套，我也硬压给她。幸好她给自己找了个帮手来解脱。” “······一个二个都是小狐狸。” “······京山太出色了！” “······没想到我还有能看见他长大成人的一天。” “······午夜梦回，我总是后悔，阿萝失血过多抢救，砚舟也身体不好，我忽略了京山，让护士帮忙处理，连最后一面都没看清楚，更没有给他立个坟什么的······” “······峰回路转，他还活着！我们爷俩能再次相认。缘分啊！” 这些过往，郑建文这是头一次听说，不由感叹：“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他成长得足够优秀，不，是比我想象中的更优秀，还有一个可爱无比的女儿，比他大哥都强······就是丧妻太早，现在只顾着事业和女儿，都对终身大事一点儿不上心。” 郑建文听到这话，一下子精神了：“那感情好啊！你等着，我给大侄子保个媒，我媳妇娘家有个不错的丫头，有空让他们见见面啥的。” 郑建文突然觉得心花怒放。 自家媳妇儿回娘家住了这半个月，硬是给他派了个任务，给娘家孩子找对象。 他家里蹲三四年了，往哪里去认识青年才俊。 幸好有一个自己撞上来的——老顾家的孩子。 但是上次见对方带着孩子，隐隐又记得有谁说过老顾家的孩子是鳏夫，这才想着上门打探一下。 郑建文这次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就是想打听一下顾京山的情况。 现在超额完成任务！ 家世不错，虽然是刚认回来的，事业做得不小，有食品厂、有服装厂，还有两个饭店和一个安保公司。 郑建文把自己打听来的情报暗暗记在心里，可以回去跟媳妇儿交差了。 “行啊！只要人品好，能照顾人就行！改天让两个孩子认识认识！”顾青山一口答应下来。 “苏萝一时半会儿指望不上。我帮京山看着呢，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女孩，让他们相一相。提前说好啊，琳琳是我们家的长孙女，也可能让别人越过她去······” 这句话郑建文没往心里去，头一个孩子是女儿的鳏夫，不耽误什么。 顾京山的行情反而更好。 等到苏萝带着孩子玩完回家，看到喝得满脸通红的顾青山，一下子气坏了。 “你灌了点黄汤就不知道自己个儿是谁了？” 苏萝气的到处找鸡毛掸子，老顾万年不喝酒，喝一次醉一次，这不，把自己儿子给卖了。 “给儿子介绍对象？沪市的韩家，香江的卫家……你儿子还没掰扯明白呢，你又给他找麻烦！” 苏萝听女儿说过，京山跟沪市韩家的韩霜和香江卫家的卫云澜关系都不错，就是还没弄清楚哪个是未来二嫂，京山的嘴紧着呢。 “卫家不行，我已经有一个儿子折在他们家了，不可能再把失而复得的儿子再拱手送到他们家，他们家绝对不行。” 顾青山虽然脑子晕乎着，但是心底的那根弦还绷着。 “那韩家呢？你还没跟韩家老头说说？” “没，你儿子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没看他跟韩家那个丫头熟，跟韩家的姑娘还没有韩笑那小子熟悉呢。让韩笑当儿媳妇都比他家姑娘靠谱。” “说什么胡话？！”苏萝啼笑皆非。 “再说只是见见，又不是立马成。” 顾青山喝完醒酒汤，长舒了一口气。 苏氏醒酒汤管用是管用，就是真难喝。 “你别急，我再从旁处问问，打听打听老郑媳妇娘家那孩子怎么样再说。不会把自家孩子坑了。” “行，我等着你打听。”苏萝这才放下心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缘分不到，何苦招惹人家 顾京山静静倚着门框，听到夫妻俩因为给自己介绍对象而吵吵个不停，眼角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 等夫妻俩终于快要吵到尾声。 顾京山轻轻开口：“不用介绍，暂时不需要。如果我想谈的话，自然会找。” 夫妻俩骤然听到儿子的话，吓了一跳，同时回头。 瞥见儿子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顿时有些赧然。 “啥时候回来的？” 顾京山嘴角依然带着一丝微笑：“回来了有一会儿了。” 他一回来，就看到老娘大展雌威，这是他这几个月以来，从没见过的模样。 要知道苏萝在顾京山的眼中和清韵的口中，都是柔柔弱弱的。 尤其在她因为大儿子顾砚舟夫妻失踪，兀自神伤，悲恸过度，伤了身体，更是被大家当做是瓷娃娃看。 自从顾京山找回来之后，她整个人的精神和气色完全不一样了。 上次去云海，清韵因为有工作，把她送过去清韵先行离开，苏萝自己留在云海，每天跟着顾京山起居。 情绪稳定了不少。 孩子的期末考之后，有琳琳和李钰两个孩子相陪，苏萝在云海逛遍了大街小巷，那种焦虑的情绪再也没有发作过。 有顾京山每天安排的美食药膳补着，气色也明显好了不少。 现在竟然还展现出河东狮吼的一面。 顾京山和其他顾家人都喜闻乐见她的康复。 苏萝局促地抿了抿头发：“你都听见了？” “嗯。” 苏萝看儿子的表情，没有太多反感的模样，凑近一步，试探着开口。 “见见吧，你爸都答应人家了，一口反悔不太好看。” 虽然刚才苏萝指责自家男人，恨不得拿鸡毛掸子敲对方的脑袋，但是对着儿子，也有让他找个伴儿的想法。 哪怕才相认不长时间，天下的父母都是一个样子，没媳妇的时候催着找对象，有媳妇儿了，又催着生孩子。 顾京山也有自己的理由：“缘分到了自然会来，缘分不到，何苦招惹人家。” 他现在忙得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三瓣使，哪有时间去照顾别人。 尤其是他的事业重心在云海，其他城市也有投资，肯定到处跑，无论找个京城的，还是找个云海的，见面相处都不方便。 “你要给琳琳她娘守身吗？孩子都五岁了，你也该往前看了。”顾青山白了儿子一眼，有些没眼看。 顾京山有些无奈。 从前真没人催他找媳妇儿。 他退伍的时候突然带回来个孩子，也从来没有长辈问过孩子母亲什么情况。 顾母只是一味的责备他带了个嗷嗷待哺的嘴回来，浪费钱，不能全心全意给这个家当牛做马。 原来亲的和不亲，区别这么明显。 真是有点甜蜜的负担。 知道父亲斥责的语气并不是暗含责备，只是有些恨铁不成钢，顾京山也不往心里去。 他坦白道：“守身的想法那倒没有，只是觉得有些事情我忘记了，等找到那些记忆再找不迟。琳琳还小，怕找个不省心的欺负她。再说了我现在盘子铺得大，忙不过来。” “你说你这孩子，要是一辈子找不回记忆，还不娶媳妇了吗？”顾青山啼笑皆非。 他手里有顾京山在部队时候的治疗记录，知道顾京山曾经受了不轻的伤。这一点他没敢告诉自家媳妇儿，一直瞒着呢。 没想到现在儿子自己爆出来了。 顾京山在部队最后一年执行任务的时候受过伤，昏迷了一段时间，队医说他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尤其是关于孩子母亲的事情完完全全忘记了。 这两年专注于事业是一回事儿，顾京山没有红鸾星动那根弦儿也是真的。 卫云澜的眸子里隐含情谊，韩笑想要撮合他和自家姐姐韩霜，顾京山都知道。 有琳琳的心声提示，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这几年最主要任务是赚钱养家，给女儿更好的生活，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考虑其他。 苏萝紧张地拉着顾京山的手，上下打量：“你什么时候受过伤？伤的严重不严重？” “明天咱们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不用，都好了，快两年了，还没退伍的时候发生的事儿。” 被家人牵挂的感觉很窝心，顾京山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别犟着，明天跟你妈一起去查一下，安安她的心。”顾青山拍板：“年底了，正好你妈也得检查，你们娘俩儿一起去。有病防治，没病放心。” 顾青山用坚持的目光盯着儿子，他知道儿子受过重伤之后，一直想要让儿子检查一下，但是没找到合适的开口机会。现在儿子自己都说破了，不检查一遍誓不罢休。 “你要是不检查，我也不检查。”苏萝抬起下巴，看着儿子傲娇地开口。 父母二人一个唱白脸儿一个唱红脸儿，在俩人软磨硬泡之下，顾京山只好无奈地答应下来。 “好吧。” 这种被父母撒娇的模式，对他来说也是头一回，挺新鲜的。 第二天一早，有车来接人。 “我帮你们都报上了，都查一查，每年都有家属例行查体，钱我都付了，不用管，直接跟着医生去就行。” 所以不光顾京山，顾琳琳和顾清韵也陪着苏萝一起来到医院，五个人都要检查一番。 虽说是快过年了，医院依旧人满为患。 顾青山被人接走，他有特定的去处，要去其他地方做检查。 他们四个则是另外一拨。 “王主任，麻烦你了。”王主任跟苏萝和清韵都是老交情，尽职尽责地叮嘱了一下注意事项。 “不麻烦，不麻烦！”王主任亲自带着几人来到体检中心。 “你们跟着我来这边，贵公子我让林老的徒弟带他过去，有几项检查不在这栋楼。” “我陪我哥吧。”顾清韵乖巧的举手。 “不用，他一个大男人，在医院还能走丢不成，有小丁全程陪着他，你们查的项目也不少呢！” “哦。”顾清韵悻悻地，她不喜欢扎针，想要逃掉的打算，被熟知她本性的王主任推翻了。 苏萝本想跟儿子一起，没想到他们查体的地方不是都在一起：“好，麻烦啦，我儿子两年前受伤比较重，请帮忙好好检查一下。” “放心，老顾都安排好了。” 王主任冲着值班室里招招手：“小丁，顾先生过来了，你带他去把全套检查做了。” “好的，主任。”小丁利索地走过来：“顾先生，请跟着我这边走。” 顾京山点点头，跟小丁医生颌首示意，跟在年轻的小丁医生身后，默默看着对方一路跟人打招呼。 “师姐。” “嗯，带着病人去查体？” “是啊。” 走廊里突然爆发出刺耳的争吵声。 “你们该死！” 小丁失声惊呼：“前面有病人家属闹事！” “快点儿！” 顾京山被身后的人推攘了几下，一抬头，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女子跟他擦身而过，对方一边走，一边把笔插进口袋里。 瞥到女子的侧颜，顾京山的脑袋像是被狠狠地扎了一下。 第一百九十九章 从看见你的第一眼开始 那穿着白大褂的女子三步并两步，向着有人闹事的方向大踏步奔过去。 顾京山的头突然一阵莫名的刺痛，脚步不由自主跟着那人离去的背影拐向同一个方向。 就像那里有吸引自己的东西一样，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规培医小丁张了张嘴。 不是那边—— 这句话最终没喊出口。 小丁心底也很好奇混乱的来源。 既然他的任务顾先生都往那边跑了，他也跟着去瞧瞧热闹呗。 走廊尽头，一个中年男子挥舞着输液架冲向诊疗室，有个实习医生跟个呆头鹅一样惊呆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哗啦—— 诊疗室的玻璃门被输液架砸了个大窟窿。 从远处奔来穿白大褂的女子，双手从衣裳口袋抽出来，一个侧步挡在实习生面前。 拉臂别肘夺武器。 输液架立刻易了主。 然后她一个标准的擒拿手扣住对方手腕，把中年男子反剪着手压制在墙面上。 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被顾京山尽收眼底，暗暗赞叹。 军中的动作。 就算是他做，也不见得会比她做得更好。 “乔医生好棒啊！” “好厉害！” 围观的人瞠目结舌，不由惊呼出声。 乔医生？ 顾京山现在才得知这位身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姓乔。 从对方的干净利落的动作来看，估计是军医出身。 保安们姗姗来迟。 乔医生倒手把闹事的中年男子交给保安，施施然转身离开。 不知道是保安的力气不足，还是经验不够，那中年男子大力挣扎了几下，竟然挣脱了。 他从地上摸起一块长长的玻璃碎片，就要向乔医生脑后刺去。 “臭娘们儿！你该死！你们通通都去死！” 玻璃马上就要攻击到前面的乔医生。 顾京山的动作比脑子更快。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奔过去，飞起一脚，狠狠踹向袭击者的腰腹部，把行刺男子踹出一米多远，翻倒在地。 玻璃反而把男子自己的脸划伤了，带出一道血痕—— 保安如临大敌，这次两人一并发狠，死死地压制住了袭击者。 看对方双目通红，青筋暴露的模样，乔医生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针管，伸手给对方扎了一针。 镇静剂。 药效很快上来，中年男子这才逐渐被压制住，安静下来。后面医护人员一拥而上······ “谢谢你。” 乔靖瑶站起身来，跟顾京山道谢。 虽然背对着袭击者，她对耳旁传来的风心里有数，不见得袭击者能伤到自己。 有人见义勇为，帮了自己的忙，终归是好事。 而且这人的角度力道都绝了，直接把袭击者踹飞出去一米多远。 待看清楚见义勇为者的模样，乔靖瑶的双眸一下子射出异样的光彩。 “不客气，举手之劳。” 顾京山被对方利落的动作吸引，一抬头，跟乔医生那双英气逼人的眼睛对视上。 又一阵针扎似的剧痛袭来，这次疼痛迟迟不肯褪去，顾京山抬手按向太阳穴，慢慢按压，试图缓解疼痛。 感觉自己头痛的症状越来越严重，眉头紧紧皱起来。 “你还好吗？” 乔靖瑶注意到顾京山的脸色一片煞白，不由担心起来。 “嗯，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顾京山的嘴角扯出一抹勉强的弧度。 “乔医生，你好厉害啊！”小丁跟在顾京山身边，由衷地赞叹。 “你这样可不像没事的样子。”乔靖瑶根本顾不上理其他人，双眼紧紧盯着顾京山。 顾京山又晃了一下。 乔靖瑶和小丁大吃一惊，连忙伸手扶住顾京山：“你到底怎么了？” 顾京山收回胳膊，做了个不用对方搀扶的动作。 “没事。” “他是什么病？” 乔靖瑶一边回头问小丁，一边不容顾京山拒绝地架住顾京山的胳膊。 小丁很懵逼：“我不知道，主任让我带着顾先生去健康查体······” 明明是去健康查体，怎么这会儿有犯病的迹象？ “算了，我也去吧。” 乔靖瑶瞥着对方紧皱的眉头，差点儿就要伸手帮他抹平了。 “他救了我，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得帮他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靖瑶冠冕堂皇地对小丁说着。 一把将顾京山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另外一只手从背后熟稔地揽住顾京山的腰。 开口就是不容拒绝的语气：“我扶着你，走，先去做个头部CT。” 小丁啜喏着：“他……他的体检项目里面没有头部CT。” “没事儿，我来开单子。”乔靖瑶的语气坚决无比。 一会儿功夫就搀着顾京山向前走了一大截。 回头催促了一声：“快点儿！” 小丁空伸着胳膊，张了张嘴，又老老实实闭上。 乔医生真热心啊！ 乔医生最大，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只是个规培医而已，胳膊拧不过大腿。 小丁乖乖跟上，乖巧地从另外一边，想要架住顾京山的胳膊。 “我没事，一会儿就好。” 被两个人架着，像什么样子。 顾京山挣扎了一下，甩开了小丁的搀扶。 在看到乔医生双目圆睁，狠狠瞪自己的眼神之后，不知为何，就放弃了继续挣扎。任由乔医生挟裹着自己大步向前走。 顾京山啼笑皆非，从心底升上来一股荒谬感。 一个比自己矮大半头的女生，竟然架着自己跑得飞快。 唔······ 脑海里划过似是而非的画面。 似乎从前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但是具体什么时候发生的，发生了什么，他不记得了。 只记得这样被架着跑的情况那样熟悉……肯定不只发生过一次。 “你在哪里当兵？” 顾京山这句话一出口，感觉胳臂下的身子僵硬了一下。 “你不记得我了？” 顾京山感觉乔医生的声音闷闷的。 “你认识我？” 两个人同时开口，目光再次对上了。 两人不约而同站住脚，四目相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这次，出现在顾京山脑子里纷乱的画面又多了一些。 疼痛如约而至，他差点闷哼出声。 顾京山咬着牙回答：“对不起，我以前受过伤，丢失了一部分记忆。” 乔靖瑶咬了咬下唇，鼻翼微动，轻轻嗯了一声。 “先去给你检查，有什么事，咱们以后再说。” “好。” “你头疼了多久？以前发生过这种情况吗？” “从看见你的第一眼开始。”下意识的话冲口而出。 顾京山呆住了。 自己这是说的什么话？似乎太唐突了。 顾京山发觉乔医生的脸唰一下红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有意唐突你，就是刚刚从看见你的侧脸开始……” 得！越描越黑了。 跟在二人身后的小丁暗戳戳吃瓜，俩人之间似乎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气场。 旁人插不进去的那种。 整个医院都知道，乔医生来了之后，追求者不计其数，但是她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 小丁第一次发现，乔医生竟然会脸红？！ 前面俩人相互搀扶的背影莫名的和谐，这会儿四目相对，似乎周围冒起了粉红色的泡泡。 小丁不知为何，突然感觉中午吃的饭有点顶得慌，胃有点儿饱。 第二百章 你要是这样赖上乔医生就过分了 三人到了CT室，乔靖瑶从口袋掏出笔，刷刷写着单子。 小丁在一旁，尽职尽责跟顾京山讲述做CT的注意事项。 “······请确认已摘除项链、假牙、带金属的饰品等······” 顾京山沉吟了一下，开口道：“不用开单子了，不能做。” 乔靖瑶闻言抬起头来：“为什么不能做？” “我头上有弹片，是金属，摘不掉。”顾京山指着脑袋，轻声回答。 嗤—— 乔靖瑶的笔无意识中在检验单上划出一道划痕。 “你头部有弹片？” “嗯。” 乔靖瑶紧紧盯着顾京山：“是上次受伤造成的？” “嗯。” 她的手不自觉在摩挲钢笔：“为什么没有动手术？” 顾京山跟她对视了一眼，回答得尽量轻松：“弹片不大，那个位置太危险，怕下不了手术台，只能保守治疗。拍个片子就行，不用做CT。” 他没说当年因为这枚弹片，他昏迷了几个月，没人敢给他开颅。当所有人都以为他熬不过去的时候，他竟然奇迹般地苏醒了过来。 那块弹片只让他丢失了部分记忆，其他的竟然都没有耽误，连恢复都比别人快。他住院的地方，医生们都啧啧称奇。 小丁在一旁举了举手，大声地说：“头部有弹片能做CT，CT还能帮你确认弹片的位置。医嘱让你去除带金属的东西，只是防止伪影影响诊断结果，主动告诉我们就行。” 又不是核磁共振，会引起二次损伤。 见小丁帮忙把解释的话说完了，乔靖瑶的眸光幽暗下来，低下头，继续把CT检查的申请写完。 “哦。” 顾京山眨眨眼，不知道对方的表情为什么变得那么严肃，不由有些无措。 气氛一时间凝滞起来。 顾京山很快被安排进CT室。 他躺下之后，一直没有听见乔医生的声音，喇叭里说话的是一位陌生医生。 扫描床缓缓送进机器，依照医生的指示，顾京山的头部CT检查很快做完了。 出来之后，顾京山也没有见到乔医生的踪影。 小丁过来帮顾京山穿上大衣：“我先带你去做其他的检查。” “哦。” 顾京山点点头，他走了几步，没忍住开口询问。 “乔医生去哪儿了？刚刚·······有留下什么话吗？” 小丁眨眨眼睛，故作无辜地回答：“急诊室送来了一个急症病人，她被叫进手术室了，主任安排我带你去做其他的检查。” 带你检查又不是乔医生的工作，只不过你刚刚救了乔医生，所以她才带你过来做CT，你要是这样就赖上乔医生，就太过分了昂！ 虽然你长得不错，但是想要泡我们乔医生，想得美！ “哦。” 顾京山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其他什么感觉。他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那走吧，时间不早了。” “这边……” 等顾京山做完最后一项检查，从检查室里出来，还是没有看到那位乔医生的身影。 顾京山找护士借了一张便签纸，把大哥大号码写下来，递给陪同了全程的医生小丁：“麻烦你，如果见到乔医生，请把电话号码给她。” 小丁皮笑肉不笑地拒绝了：“顾先生，如果您想要再见乔医生，还是亲自过来找她比较好。没有她的允许，我不方便把东西捎给她。她如果想知道你的电话，她自然会去查。” 虽然你们看上去很配，但是想要摘下我们医院的院花，你还不够格哦！医院里那么多人都想摘下这朵花，你这个外来者，还是老老实实排队去吧。 他绝对不是刚才吃狗粮吃撑了，暗戳戳报复。 顾京山的眸光闪烁了一下，既然对方不肯帮忙，想着过几天还要来拿检查报告，到时候再来找乔医生好了。 便把纸条塞回自己的口袋，跟清韵她们汇合，抱着女儿带着家人一起离开。 小丁看着对方一大家子人，其中的小女孩还甜甜地叫他爸爸，心里暗暗撇嘴。 更加庆幸自己刚刚的决定。 你都有老婆孩子了，还敢来招惹我们乔医生？ 真是欠收拾！ 哼！ 乔靖瑶从手术室里出来，回到办公室写报告。 小丁路过办公室，瞥见乔医生的身影，露了露头。 “乔医生，顾先生的检查都做完了，本来想把电话号码留下给你······” 乔靖瑶的眼睛一亮：“他给你留电话了？那给我吧！” 俏生生地伸出手来。 看到这只冲他伸过来的手，小丁傻了眼——连后面要说的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自己料错了？ 乔医生竟然愿意收下对方的联系方式？ 以前，她不是从来都不肯收下追求者的任何东西吗？更别说这种主动留下的联系方式！ 难道乔医生真的要跟对方联系？ 小丁的目光闪烁，说话吞吞吐吐：“我······没收。” “你怎么没收下？”乔靖瑶惊讶道，没收下还专门过来说一声？ 对方的举动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她的话一出口，自我感觉有些失言，连忙打住：“没事儿，我一会儿去查体中心查就行，谢谢你告诉我！” 意思是就算小丁没有留下对方的联系方式，她还是能拿到的。跟小丁搪塞顾先生说的话一模一样。 小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莫名感觉有些失落，他也是暗暗仰慕乔医生的一员，现在看来医院里的人统统都没戏了吗？ 可是对方有老婆孩子，这······ 他的教养又不好直接说患者家事八卦，只好一脸憋闷地告辞离开。 小丁走后，乔靖瑶又写了几个字。 感觉刚才还顺畅无比的报告，这会儿有点儿写不下去了，索性站起来，利索地出门，脚不自觉向查体中心的方向走去。 “麻烦你，能帮我找一下顾京山的联系方式吗？他的检查报告有点问题，我需要跟他联系一下。” “好，稍等。” 顾青山恰好路过，在门口听到儿子的名字，一下子站住了脚。 他走进来：“顾京山的检查报告有什么问题？” 乔靖瑶一回首，看到进来两个人不由哑然。 “李院长。” 说话的人由副院长陪着，看上去气势不同凡响，能让副院长亲自相陪，身份自然不同。 顾青山见是位陌生的年轻女医生，便解释道：“顾京山是我的家人，他的检查报告有什么问题，请你尽管告诉我。” 乔靖瑶看向陪伴在侧的李院长。 李院长点点头：“顾老问什么，你答什么就行。” 乔靖瑶有些赧然，不好直言她过来是借故要联系方式的，这会儿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顾先生曾经受过伤，头部残留了一块弹片，CT上显示原本压迫高危区域的弹片已经挪开，就怕随着时间的推移，弹片还会往不可知的位置移动。现在这个位置安全性比原来的地方好，建议他尽快做手术，把弹片取出来。” 闻言，顾青山的脸色一下子凝重下来。 乔靖瑶的建议一出口，李院长的脸色变了。 恨铁不成钢地指了指乔靖瑶：“乔靖瑶！你越俎代庖……没有经过会诊，你直接跟病人做这种建议，是不是太轻率了？” 当着顾青山的面，他又不好大声斥责乔靖瑶，憋得自己面红耳赤。 顾青山摆摆手：“没关系。” “顾先生去检查的途中突然头疼难忍，差点摔倒，是乔医生发现不对劲儿，才给顾医生加的CT检验。” 小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这会儿正举着手，气喘吁吁地露头。 小丁离开办公楼的时候，越想越不好意思。 他是仰慕乔医生，也只是仰慕乔医生的高超医术。 要是因为自己横插这一杠子，搅和了乔医生的工作，就不好了。 再说乔医生留下患者的电话号码，是尽职尽责，是为了报答白天患者救乔医生的行为，是自己想龌龊了。 乔医生人品高洁，绝对不会跟有老婆孩子的人纠缠不清的。 小丁干脆来到查体中心，准备把那位顾先生的联系方式帮乔医生拿到手，送过去，算是将功补过。 他走到查体中心，没想到乔医生已经到了这里，还跟院长撞上了。 他正准备转身离开，听到院长斥责乔医生，连忙上来帮乔医生说话。毕竟这也是小丁亲身经历的事实，乔医生不应该无辜受到责难。 顾青山一下露出了笑脸：“加的好！这种心怀病人的医生值得表扬！我得谢谢你，不然也不知道京山的身体状况，这位医生怎么称呼？” 李院长深吸一口气，连忙换了个态度：“这是我们从江城新聘任回来的乔副主任，军医出身。” “军医？江城？” 顾青山若有所思，眸子闪过一丝精芒。 他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直接在便签纸上留下一个电话号码，递给乔靖瑶。 “这个是顾京山的电话，你尽快打给他吧，跟他聊一下病情，麻烦你了，乔副主任。” 说完这些，他回过头来跟院长说：“贵院青年才俊诸多，你们真不错，知道多给年轻人机会，吸收新鲜血液补充咱们的医疗人员队伍······”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俩人旁若无人地交流着，离开查体中心。 第二百零一章 就不能说点儿有用的？ 顾京山接到了一个清亮女声的电话。 “你好，我是乔靖瑶。” “你好，我是顾京山。” 两人互道了姓名，在电话里一同沉默下来。 乔靖瑶心里那些想要说的话，到了嘴边，汇聚成了一句话：“你有空吗？今天你救了我，我想请你吃顿饭表示感谢。” “以你的身手，就算我不出手应该也伤不到你吧。” 顾京山嘴角含笑，脑海里浮现的是对方今天那干净利落、英姿飒爽的身影。 “你今天帮我找到头疼的原因，应该我请你才是。” “那就我请你一顿，你请我一顿。”乔靖瑶爽快地回答。 顾景山有些意外，没想到对方这么嘎嘣脆，说话间两顿饭已经安排好了。 又突然感觉没那么意外，似乎她的脾气天经地义就该如此。 嘴角不由露出一抹促狭的笑：“你今天不值班？” “啊！对，我今天值班！” 乔靖瑶扫了一眼自己桌子前的文件，眼睛里不由流露出哀怨的表情，差点就想瘫在桌子上。 对啊，自己今天值班，要怎么请客？！ 她突然坐直了身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值班？” 顾京山轻声解释：“今天无意中听了一耳朵。会武术的乔医生，应该只有你一个吧。” “嗯。”乔靖瑶掏了掏耳朵，身上不由打了个寒颤。 每次听到顾京山用这种犹如蜂蜜的语气说话的时候，她总是背部发麻，鸡皮疙瘩也总是不自觉冒出来。 她抖了一下，清清嗓子，尽量用专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你头部残留的那一块弹片·······CT上显示已经挪开了高危区域，就怕随着时间的推移，弹片还会往不可知的位置移动。现在这个位置安全性比原来的地方好，建议你尽快做手术，把弹片取出来。” “好的，我考虑一下。”顾京山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你得快点儿决定，不能拖太久！”乔靖瑶一下子心急起来，顾不上听到对方声音的时候身体的异常反应了。 顾京山在电话的那一头沉默了十几秒钟：“如果还在原来的区域会怎么样？” “用脑过度会头疼，疲劳过度身体素质下降会有一定的几率引起脑血肿，甚至危及生命。” “好的，我知道了。” 顾京山的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眼瞳。 这些全中，都是女儿说过的，他上辈子扛大包死于辛劳过度的表现。 这辈子虽然不知道原因，弹片自己挪出了高危区域，总是好事。 乔靖瑶深呼吸了几口气，语气冲起来：“光说知道了，就不能说点儿有用的？” 顾京山认真地问：“能帮忙隐瞒一下吗？” 他不想家人跟着担心，虽然感觉应该瞒不住，毕竟是顾青山亲自安排的大体检。 “不能，顾先生，你的检验报告已经第一时间送到顾老手里，隐瞒不下来。”乔靖瑶轻叹，她没好意思说她已经被迫把他的病情透露出去了。 话筒里传来重重的呼气声：“哦，没事。” 乔靖瑶啜喏着：“你家里······我知道你家里不会给你出钱动手术······如果你不想用顾老的钱······如果你是担心医疗费用，我可以先借给你，先把弹片取出来再说其他的。” 医院里有人说，这位小顾先生因为跟顾老的长子顾砚舟长得很像，爱屋及乌便被带在顾老身边，实则是鸠占鹊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扫掉出门。 乔靖瑶知道顾京山从前的家庭条件很一般，甚至是被拖累得很严重。 估计他手里没有多少钱。 他这人的本性，绝对不会用顾老的钱给自己治病的。 幸好她手里还有一点儿积蓄，退伍士兵这种开颅手术，也有一定的医疗保险可以报销。 合起来应该能够把这一关度过去。 顾京山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我们以前认识。”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乔靖瑶沉默下来，算是默认了。 “你是我媳妇吗？” 顾京山脑中一个想法倏忽闪过，不自觉打了个直球。 这个想法简直让他战栗。 “不是。” 乔靖瑶羞恼异常，回答得非常快。 听到这个回答，顾京山的失望一下子从心底深处泛上来，有些沮丧。 “那为什么肯借钱给我？” 乔靖瑶深吸了一口气：“我们曾经是战友，你是我曾经的病人······以前啊，战友说你家里没人管你，当兵这么多年不说探亲，连家书都很少。我们没有那种关系，你是我的病人仅此而已。”她说话的速度飞快，就像要掩饰什么一样。 虽然声线几乎没什么变化，顾京山蓦地在脑海中浮现出她故作镇静的模样。嘴角露出一丝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愉悦笑意。 “但是你的表现不像我们没关系。”顾京山的眼睛不瞎，对方什么表现他心知肚明。 今天对方脸上的担忧，超出了正常的医患关系。 自己虽然不认识对方，但是从看到那张侧颜开始，头疼、丢失已久的画面、莫名的好感，都说明对方曾经与他的关系不一般。 还有让他不自觉想要追寻对方的背影的目光也是真的。 乔靖瑶在电话的那头没说话，只在心里暗暗叹息。 有些话，估计她一辈子都无法说出口了。 【我们差一点儿就有关系了。 我们曾经错过了三次。 第一次是你要表白的那一天，突然接到了紧急任务离开。 第二次是你回来之前的那个星期，我去进修了——我不知道你是受了伤被抬着回来的。 第三次等我进修回来，你已经退伍离开。】 乔靖瑶曾经想探亲假的时候去云海看他，但是家里也出现了变故，不得不改成退伍回去，后面颠沛流离，直到最近才安定下来。 她眨眨眼睛，消掉眼睛里的雾气，同时尽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我有患者，这会儿要忙了，我们改天再聊。”她转移了话题，想要挂断电话。 顾京山听出对方的语气有些变化，连忙试探：“那两顿饭······还作数吧？” 对方不会让自己的直球给吓跑了吧？ 乔靖瑶气鼓鼓的说：“当然作数，我欠你一顿，你也欠我一顿，不能相互抵消！” 她怎么能放弃？好不容易又联络上的人······ 顾京山顿时放下心来：“好，你先工作，哪天没事打给我，年前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京城，过完年之后，不确定什么时候离开。” 只要她还愿意跟自己见面就好，其他的，等见面再说。 乔靖瑶张了张嘴，想要问，却最终没有问出口。 毕竟现在，她没有资格。 最后只化作了一声：“好。” 两人挂断了电话，兀自陷入了沉思。 楼下。 苏萝兴冲冲地从外面跑回来：“我打听出来了，老郑媳妇娘家的女孩子，在我们查体的医院当医生，以前是部队的军医，后来家里老人需要照顾，才转业回来的。家里老人去世之后，因为技术过硬，被京城的医院聘请，一来就是副主任医师呢。” “老郑媳妇说了，孩子懂事得可人疼着呢！” “嗯，我见到了。” 顾青山轻描淡写地点点头，继续给花架子上的花浇水。 “你见到了？” 苏萝一下子提高了声音，“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跟疗养院老家伙们聊天聊过了头，回来晚了，在查体中心遇到一个江城退伍的军医，她正在跟查体中心要京山的联系方式。” 顾青山言简意赅地解释了前因后果。 “这么主动？”苏萝的眸子闪过一丝意外。 还没安排双方见面，女方这么······ 虽然她跟郑家媳妇儿有安排俩人见面的意思，这不是得先跟儿子商量一下嘛！ 顾青山连忙轻咳一声，帮忙解释：“也不算是······对方是医生！京山的身体有些小毛病，需要帮忙调理一下，她比较尽职尽责。” 他知道有时候婆媳关系交恶，也就是一个念头的事儿，连忙找补。 也不想老婆子担心儿子的身体，用粉饰太平的说法解释了一句。 “京山有什么毛病？要不要紧？要住院吗？” 苏萝马上顾不上寻思女方主动不主动的问题了，连声问道。 今天她们去查体，还以为结果不会这么快出来。 小毛病？多小的毛病？ 还是大毛病，这人故意往小了说？ 顾青山拍了拍苏萝的胳膊：“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孩子一个人生活了那么久，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还带着琳琳，苛待自己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也算正常，以后在家的时候，你就好好帮他补一补。” 苏萝被糊弄过去，长长舒了一口气：“哦，那行，那过完年我带他去看中医，看看要怎么调理，让大夫帮忙开药。” “药汤子他能喝下去吗？” 顾青山皱了皱眉头，就像是回忆起苦药汤子的味道一样，一脸生无可恋。 苏萝摆摆手：“不是有膏方嘛！你还吃着膏方补身子呢，到时候听听医生怎么说！” “哦。” 反正喝苦药汤子的不是自己，儿子自求多福吧。 第二百零二章 因为在乎，所以胆怯 身边突然出现一个充满意外的人，并不耽误顾京山白天办正事儿。 他又去电视台接洽了一下，把广告母带送过去。 红顶方便面和生生服饰前段时间顺利拿到了春晚前的广告位。 就是在除夕那天，春节联欢晚会开始前，轮番播出的广告。 当然，这两条广告需要支付的费用也很可观。 顾京山缺的是大钱，不缺这些小钱，能在全国人民面前播的广告，说什么都要拿下。 等广告播出之后，厂里的出货量上去，很快就能赚回来。 广告摄制很快，从开始到完成不超过五天时间，现在只等着除夕那天，跟其他家的广告一起集中放映。 生生服饰这次提供给春节联欢晚会的服装，是斯蒂文带着丁立秋他们提前忙活了不下两个月制作出来的。 最终拍板送过来三套熠熠生辉的晚会装，和所有改装成适合晚会用的可售卖款式成品。 改款的款式没有晚会装那么夸张，只是被斯蒂文增加了晚会吸睛的元素——拆下那些特殊配饰，就是百搭类型的正装，超级方便后续的售卖。 这些吸睛的配饰，顾洁也吸取了当初那些配饰的经验，安排了不少临时工生产，无论能不能在春晚上露面，都可以作为限量配饰对外售卖，赚回本来绝对没问题。 斯蒂文毕竟是前任山茶花家的设计总监，他的审美超级在线，设计的东西怎么可能有不好看的存在。 可惜哪怕到现在，彩排了那么多次，依旧不能确定春晚当天，演员选择的衣服款式。只能苦苦等春晚演出的那一刻，才能知道当天演员们上台选择穿哪一身。 可能演员们是怕透露出去，当天的晚会出岔子吧。防人之心不可无，包括生生服饰在内的所有供货商，都没能拿到选款名录。 倒是有消息说，自家的衣裳至少有三个节目的演员表示过感兴趣，连节目主持人倪大姐也对其中一身套装，表现出饶有兴致的趋向，但是不能确定是哪几款。 腊月二十七，乔医生打来电话，约顾京山见面。 顾京山思来想去了很久，选择把女儿带上。因为他知道就算对乔医生有好感，成家是另外一个层面的事情。 例如，女儿的存在。 例如，聚少离多的生活。 他不想隐瞒乔医生，如果乔医生不能接受琳琳的存在，或许他们只能一别两宽，他也别轻易招惹对方的好。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是耍流氓，顾京山第一次有跟人好好相处下去的冲动。 只是他心里没有底儿。 但是顾京山没想到，带着女儿去赴约，竟然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距离约定地点还有一段距离，顾琳琳突然拉了拉父亲的袖子。 “爸爸。” “嗯？怎么了？” 顾琳琳把老爸拉得弯下腰来，暗戳戳指着前面眼熟的身影。 “爸爸，我跟你说个事儿喔，我见过那个漂亮姐姐！你是来跟她约会的吗？” 顾京山只对女儿说，要跟一个熟人一起吃饭，其他的没好意思多说，毕竟还没真真切切确定对方的心意。 顾京山一下子站直了腰，看向女儿指点的方向——他惊讶极了，女儿指的就是乔医生。 “哦？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们查体那一天吗？”顾京山的眸光闪烁了一下。 “嗯。”顾琳琳含混其辞的答应了一声。 但是她复杂的心声，却像土拨鼠一样尖叫个不停，一串一串心声连续不断砸进顾京山的心里。 【我见过她！不光是查体那天，还有上辈子！】 【对！就是她！】 【上辈子，她在老爸的坟前哭得可伤心来着。】 【你们真的认识啊？！】 【那时候我以为是她哭错坟了呢。】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还纳闷，怎么有人能连着好几年都哭错坟。】 【原来你们真的认识？！！】 【啊啊啊啊——】 【老爸这辈子的经历改变了，命运也改变了，这是又联系上了？！】 【乔医生是老爸的真命天女？】 查体那天，顾琳琳也听说了那个漂亮女医生空手夺白刃的传说，还专门拉着清韵姑姑去看过热闹，她那会儿只是觉得，传说中的乔医生有点眼熟。 今天再次见面，上辈子的记忆一下子击中了她——上辈子那个哭的梨花带雨的面孔，一下子跟眼前的人重合起来。 【啊啊啊啊！】 【乔医生会成为我后妈吗？】 【啊！啊！啊！啊！】 【不行！我要回去。】 顾琳琳的双手攥成了拳头。 顾京山的心咯噔一下，一下子站住了脚。 紧紧盯着女儿的反应，琳琳会抗拒有人成为她的后妈吗？ 令他吃惊的是，顾琳琳说是要回去，身子还兴奋地往前冲着，心里的碎碎念叨也一直没有停止。 【我得给钰钰打电话！】 【我有后妈了啊！！！】 【我的后妈是女人！不是男人！】 【我爸才不是斯蒂文！】 【我赌赢了——】 最后两三句心声砸进顾京山的心里，把他一下子砸懵了，脚步踉跄了一下。 咳！ 咳！ 咳咳咳咳！ “老爸，你怎么了？伤风了吗？怎么老是咳嗽？”漏风的小棉袄顾不上漂亮后妈了，连忙关心起老爸来。 顾京山克制了好久，才忍住冲动，没给女儿一个爆栗。 他的脸几乎扭曲了。 顾琳琳感觉老爸突然停下，连忙回头，却发现父亲的面部表情好奇怪—— “老爸，你的表情好奇怪啊！咳得很难受吗？” 嗯，口水呛，脸抽筋。手也痒得很难受，克制得很痛苦。 表情不奇怪才怪。 顾京山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动了下嘴角，试图恢复淡然。 “没有啊！你看错了。” “我看错了吗？难道是光线的问题？好奇怪！”顾琳琳回过头去，一边走一边小声地嘟囔着。 顾京山牵起女儿的手，走到乔医生身边。 跟乔医生会合。 “抱歉，有点儿堵车。” “没关系，我才刚到。” 乔靖瑶看向顾京山牵着的小女孩，目光带着好奇：“这位是？” 跟人约会，还带个孩子出来，这是用带孩子出来玩儿，找的借口吗？ 唔，似乎同事有提过出去相亲，对方带着外甥侄子一起出门的。 “这是我的女儿顾琳琳。” 顾京山的话一出口，乔靖瑶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他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乔靖瑶的大脑刹那间一片空白。 不对！ 顾京山退伍不到两年，不可能有个五岁大的女儿！ 乔靖瑶身为医生，能分辨出面前的孩子究竟是两岁孩子还是四五岁。 在部队这些年，乔靖瑶对顾京山的情况不说心知肚明，也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把握，他不可能偷偷生下这么大的女儿。 脑海中蓦然想起医院里听到的传言，乔靖瑶长舒了一口气。 顾京山这是把顾老的孙女，当自己的孩子看待吗？ 她有些意外。 不是对顾京山的举动意外，而是意外那位顾老先生的想法。 顾老竟然愿意让一个外人照顾自己长子的遗腹子？ 乔靖瑶感觉自己被弄得很懵逼。 “姐姐你很漂亮喔！” 顾琳琳展现出足够的乖巧，毕竟这是头一个有成为自己后母迹象的女人——她是成年人（芯子），才不会害怕恶毒后母的存在。 再说，不接触怎么知道面前这个漂亮姐姐的心肠是善良还是恶毒？ 虽然上辈子对方每隔几年来祭奠老爸，但是跟自己不熟也是真的，她把自己无视得很彻底。 如果老爸跟对方有接触的话，自己的年龄小，对方不可能有防备，正好可以帮老爸探探对方的底。 “谢谢！”乔靖瑶蹲下跟顾琳琳平视：“你也很漂亮哦！你的家人把你照顾得很好！” 乔靖瑶看得出来，面前的女孩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娇养出来的。 衣裳鞋子配饰都精致非常，皮肤细若凝脂，头发黝黑油亮，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气。一般家庭的五六岁孩子，衣裳完整就已经是不得了的情况了，更多的是脏不拉几，不拘小节那种。 面前的孩子说话举止进退有度，衣服干净整洁，就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来说，这么懂事，非常难得。 “谢谢夸奖！我爸爸很会照顾我！” “噢，是吗······”一大一小两位美女相互恭维个不停起来。 顾京山突然感觉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 是不是不应该在跟乔医生第一次约饭，就把把女儿带出来？ 似乎应该在第一次吃饭的时候，跟对方透露一下琳琳的存在，让对方有心理准备之后，再把女儿带出来的。 哪怕在第二次自己请客的时候说，也比现在第一次约会的时候，给人家一个当头棒喝强。 欸······ 他的眼神很好，刚刚察觉到乔医生的花容失色。 虽然很快恢复过来，估计自己已经被对方扣了好多分了吧。 女儿也很少用这种“比较假”的谄媚态度，去面对一个刚见面的人——女儿可是酷妹，暗戳戳学了好多卫铃铛的冰霜表情。 是不是也不应该没跟女儿说清楚，出来吃饭的对象是谁。虽然女儿的心声告诉自己女儿喜闻乐见，那不是自己做错事的借口。 完蛋，似乎搞砸了！ 想到这里，顾京山的动作有些僵硬。 “很不好意思啊，其实这次见面，我不应该把女儿带来。”顾京山上来平铺直叙，对乔医生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歉意，结果换来女儿的怒目而视。 看到女儿瞬间变化的表情，顾京山咯噔一下。 完蛋，又搞砸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应该让你们更熟悉之后，再带你们一起吃饭。”他牵起女儿的手，拍拍女儿的脑袋，试图安抚她，却被女儿气呼呼地拨开。 这是女儿第一次在外面不给自己面子，啊—— “可是你不带我来，我跟乔医生怎么熟悉呢？”顾琳琳气鼓鼓的吐槽。 啊？ 是噢！ 顾京山被女儿堵得说不出话来了。 挠挠头，在大小两个美女面前，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乔靖瑶噗嗤笑出声来。 顾京山还是这个老样子！在别人面前一贯精明能干，到自己面前老是错漏百出。 顾琳琳听到乔医生的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是生气就好。 同时恨铁不成钢地白了老爸一眼。 老爸的精明劲儿都哪里去了？ 蠢得她不忍直视，看他都是说的什么话？！ 一句话得罪两个人！ 呵！ 要是没有她出马，老爸怎么能娶得到老婆？ 顾京山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对乔靖瑶说：“女儿跟我相依为命，我不能把她甩到一旁。我是认真的想跟乔医生相处，所以，不能瞒着你，我有女儿的事情。” “同时，我也要让琳琳知道你的存在，我们的交往需要得到女儿赞同，我不想要瞒着你们任何一方。” 乔靖瑶一脸惊讶。 现在的顾京山跟以前相比，变了好多啊！ 如果顾京山原来这么打直球，他们俩早就在一起了。 以前的顾京山是个缺爱的小可怜，一无所有，自然不敢随意肖想军中之花。 哪怕乔靖瑶想的那次差点儿告白的时机，顾京山也在接到了紧急任务而不了了之。 退伍回来这两年发生了那么多事，他早就不是吴下阿蒙。 有女儿的帮助，他几乎没有失败的先例。 就算不会自我膨胀，自信还是有的。 他早已学会，自己想要的，就尽一切努力去争取。 例如，面前这个他很感兴趣的女人。 他的身家是加分项，他的家世是加分项，他的能力也是加分项。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自己带着孩子，找对象是个短板。但是前面那些加分项综合起来，差不多能抵消前面有个女儿的短处。 但是自己不这么认为，琳琳是自己最大的宝藏，不是自己的短板。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会放弃女儿。 如果是其他人，顾京山只要想，以他现在的家世资本，就没有拿不下来的人。 但是面对乔医生，他打心眼儿里有一种胆怯，似乎自己曾经亏欠过对方，所以才会小心翼翼，不惜把自己的短板摆到面前，让她评判。 并且更希望她有足够的包容心，去接纳琳琳的存在。 第二百零三章 有花堪折直须折 顾琳琳和乔靖瑶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从心底升起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 一大一小同时被老爸（顾京山）患得患失的表现，逗得哭笑不得。 但是自己的老爸（自己选的人），又不能丢了，除了包容，还能怎么办？！ 同时对于自己能让对方这么重视，感觉与有荣焉。 一大一小，两位女士手牵手，一边礼貌地交谈，一边往吃饭的地方走去。 顾京山有些傻眼，她们什么话都不跟自己说，就这样把自己撂下了？ 算了，只要她们没有针锋相对，其他的，对自己来说都是惊喜。 顾京山老老实实跟在两位女士身后，体贴地挪凳子，布菜。 因为有顾琳琳在，乔靖瑶和顾京山聊的都是曾经部队里军营里发生的事情。 很多时候都是乔靖瑶说，顾琳琳听，顾京山偶尔会加入短短几句点睛的话补充。 饭吃到后半段，气氛逐渐热络，突然变成了批斗大会。 陌生人相互拉近关系最快的方式，莫过于对着一件事，一个人的共同吐槽。 所以乔靖瑶和顾琳琳吐槽吐得非常欢乐，俩人相谈甚欢，很快建立起了超级友好的槽友感情。 整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乔靖瑶要结账的时候，听到服务员说顾京山已经结过账了，只淡淡瞥了对方一眼，也没再追究。 最后当然是顾京山买单。 他带着女儿来，难道还要让人家女孩子请客不成？那成什么人了？ 乔靖瑶没再多说的原因还有一个，她和顾琳琳一起对顾京山的吐槽还没结束。 “对，我爸爸都没有那根弦儿，还以为人家真的生气了。” “啊，确实，要是我，我也得被他气死。” 顾琳琳露出“你看，我说的没错吧？”的表情。 顾京山摸摸鼻子，他有时候是听不明白女生的言外之意。 无论是大的，还是小的。 这个法子曾经把养母苗女士也气得半死。 好在女儿的心声能直接告诉顾京山琳琳在想什么，所以很多时候，顾京山都能顾及到女儿。 但是外人就不行了，他又不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干嘛要猜测对方的想法。 唔，现在的话，这个习惯似乎得改一下了，毕竟乔医生是自己真心想要亲近的人，自然还是要对她更了解为好。 乔靖瑶交叉着胳膊：“今天这顿饭你请就你请了，下一顿我来请哦！不许再提前结账了！” 顾京山眨眨眼睛，眸子里露出狡黠的光芒。 “这个······不一定呀，下一顿如果还是我请的话，你还欠我一顿，所以我们还能继续约——” “就算下一顿乔阿姨请客，你们也可以继续约啊！就说我要请客不是就是了？”顾琳琳白了老爸一眼。 约会的理由当然信手拈来，怎么都能用！哪用这么费事了？ 她趁着这会儿没人，赶紧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乔阿姨，你已经从我这里过关了，所以以后你们的约会，我就不来当电灯泡了。你们自己约会吧！” 顾琳琳双手拇指逗在一起，脸上露出笑眯眯的表情——唔，标准的姨母笑。 “别这么怪笑，你是好孩子，不许学坏！”乔靖瑶呼啦了女孩的头发一把，劝诫道。 “呃······似乎不太容易，你知道，我爸有个安保公司，他的战友都在那里，你们军中的小毛病，你们都改不掉，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不太容易改掉。”顾琳琳试图用语言诱惑乔靖瑶：“你可以来云海，看看我们的安保公司，跟你从前的战友聚聚。” 乔靖瑶觉得好笑：“不用了，我没那么多朋友，他们现在都······”从刚刚开始，小豆丁就一直诱惑自己跟着去云海。 “但是我爸估计很想带你回去！”顾琳琳不让对方拒绝的话说完。 “为啥？” “锦衣夜行多没劲啊，把军中一朵花扒拉回家了，自然要显摆给自己人看呐！”顾琳琳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 “我还没被你们扒拉回家呢！”乔靖瑶嗔笑出声。 顾琳琳摆摆手，一点儿都没对这一点担心：“已经扒拉了，很快就能扒拉回家！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就是耍流氓，我爸都跟你约了两顿，肯定是想跟你结婚的。” 从今天的聊天，能看出来，乔医生从前就那么了解自家老爸，肯定暗恋老爸很久了，有上辈子在老爸坟前哭为证。 除此之外，她并不迂腐，跟自己也聊得来，还是一个技术超群的医生，外加身手矫健能医能打，家里也没有拖累，这种珍贵人种，肯定要赶紧扒拉回家啊！ 乔靖瑶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转身瞪顾京山：“你到底教坏了琳琳多少东西？她这么小，怎么懂这么多？！” “嗯，她的学习能力一贯很好。”顾京山温柔地笑了笑，没多做解释。 “你喜欢她吗？” “喜欢。”乔靖瑶点点头，这么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怎么会不喜欢呢。 哪怕刚开始有些抵触自己还没结婚就当妈，但是如果那个人是顾京山、孩子是顾琳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你喜欢我吗？”顾京山紧紧接上一句。 “······”乔靖瑶又羞又急。 蚊子一样的声音，从唇边挤出来：“说什么呢，孩子还在这儿呢！” “不啊，你没看她体贴地给我们留出空间了吗？”顾京山抬了抬下巴，指指远处的小滑梯。 “啊？” 乔靖瑶左看看，右看看，原来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走进了小公园，顾琳琳去爬滑梯了。 贴心地把大人留在旁边等候，方便单独交流。 乔靖瑶的眸子瞪得老大，其实她对现在动不动打直球的顾京山感觉非常不适。 “你真不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吗？” 顾京山指指自己的脑袋：“我不记得你，但是我记得那种感觉，还有从心底升上来的遗憾。” “有人跟我说，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我们是不是错过很多次？在我的潜意识中，我要是再慢吞吞地，就又错过你了。” “······” 乔靖瑶发现现在自己一点儿也说不过顾京山了，老是被他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现在，顾京山倒是有当年那个雷厉风行的顾排长的范儿了。 乔靖瑶的眸子闪烁着欣慰的光芒。 “当年我是不是很失败？”顾京山喟叹。 乔靖瑶遥想当年：“不啊，你很体贴，不是唐突的人。”就是磨叽了点儿。 唔，磨叽了很多点儿。 顾京山点点头：“嗯，我真不是唐突的人。”这一点他很自信，他跟任何女人都保持足够的距离。 乔靖瑶想起刚刚小豆丁的童言稚语，突然笑起来，“唔，现在的你，唐突起来不是人。” “啊——原来你期待我的唐突啊！”顾京山眨眨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坏笑，“没问题——只不过要等到下一次约会了。教坏小孩子不好。” 乔靖瑶又气又恼，顾京山现在的段位太高，跟他说话老是把自己绕进去。听上去就跟自己期待他的唐突一样。 顾京山瞄了一眼在滑梯上的女儿，虽然小家伙把空间留给自己，但是那个心声实在是太扰人。 【近一点】 【再近一点儿】 【亲啊——】 欸—— 还是下一次跟乔医生单独约会的时候再继续吧。 顾京山正色道：“我们是在处对象是吗？你不反感我带着女儿，对吧？”他决定赶紧把名分定下来。 毕竟前面还有一个未见面的相亲局推脱不掉，他希望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如果不把名分定下来，被乔医生认为是三心两意就不好了。他都是有对象的人了，推脱相亲局，就容易多了。 “······”又来了，又一个直球袭来。 “你不说话就当默认了，我们在处对象。”顾京山的眸子漾满了笑意。 乔靖瑶心心念念都是他，否认的话自然说不出口，只能狠狠地瞪了顾京山一眼。 算了，便宜他了。 这个年代，处对象都流行速战速决，所以顾京山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劲。 一次约会就能搞定一个媳妇儿，这种战绩，谁听见都得竖大拇指。 “我住在顾家老宅，那个电话不是自己家的电话，打起来不是很方便。”顾京山拿出一张名片塞进乔靖瑶手中，这是自己专门去印制的，“这个是我的大哥大号码，这个是我在云海的宿舍电话，这个是我厂子里的电话，你都记一下，有事打这张名片上的电话。” 他又想起当初想要给乔医生留电话，结果被委培医生拒绝的事儿：“我当初想给你留电话来着，他们不肯转交。” 这话说得可怜兮兮的，乔靖瑶差点儿就要摸摸对方的头发安慰他了。 “下次见面的话，我不能确定时间，马上过年，院里的事情多。”乔靖瑶露出有些抱歉的表情。 “嗯，没关系，我可以去找你。如果你值班，我去给你送饭······” 顾京山的声音低沉又温柔，乔靖瑶一时间愣愣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远处滑梯上的小豆丁，捂着嘴，笑得跟偷了腥的猫一样，眼睛都弯成月牙儿了。 第二百零四章 觊觎的人太多，显示一下肌肉 这次约会超级圆满，三个人的目的均完美达成，彼此都满意的不得了。 顾京山天天跟乔靖瑶通电话。 在得知乔医生大年29晚上值班，下午还有一场手术的时候，他的眸子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顾京山找人问了一下，估算了一下乔靖瑶做的手术需要的时间，准备卡在手术常规结束时间来到医院，这样送来的晚餐还是热的。 晚上九点半。 顾京山提着食盒来到医院。 擦肩而过的医生护士们，以为顾京山是患者家属，给患者送饭的。 护士麦粒挡住顾京山的路：“怎么这个时间点儿来？晚饭时间早就过了。” “医院熄灯早，不许吃夜宵。” 顾京山态度和煦：“嗯，不是患者家属，我来给乔医生送饭，她的手术结束了吗？” “你是哪个饭店送餐的？”麦粒反问，被一旁的同事张婕拉了一把。 “你什么眼睛啊，人家穿的大衣是今年生生男装的高级货，怎么可能是饭店送餐的！” “乔医生刚回来，现在应该在办公室。”张婕温声回答对方的问题。 顾京山微微颔首表示感谢，绕过挡路的护士，继续往前走。 乔靖瑶跟他说过她所在的科室，他来拿检查报告单的时候，弄明白了她的办公室是哪一间。 旁边的医生护士都啧啧称奇。 “乔医生的桃花真旺！” “又是乔医生的仰慕者？” “你怎么知道是乔医生的仰慕者？” “他刚刚说，给乔医生送饭呀。” “送花送礼物的多，头一次见到大晚上来送饭的追求者。” “花招儿不少，没用的，乔医生才不会收。”刚刚挡路的护士麦粒眼露羡慕，又嗤之以鼻。 张婕撇撇嘴，麦粒看乔医生不顺眼，是因为麦粒看上了一个实习医生，结果实习医生满眼都是乔医生。她正在跟乔医生别苗头呢。 顾京山来到医生办公室的门外，正待敲门。 门内正好一波医护人员鱼贯而出。 “咱们去吃饭吧。” “不了，我直接回家。” “我去，等等我。” 实习医生郝霍殷勤地问：“乔医生，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你们去吧，我收拾一下。”乔靖瑶婉拒。 出来的医护人员正好看到门外等候的顾京山，一脸惊奇。 规培医生郑明开口问：“你找谁？这个点儿已经过了探视的时间了。” “我来给乔医生送饭。”顾京山落落大方的回答。 他们正准备说话，顾京山自顾自敲了敲门，“乔医生。” 乔靖瑶看向门外，意料之外的身影让她惊喜交加。 “你怎么来了？” 中午打电话的时候，他可没说晚上要来。 乔靖瑶明媚的笑容，把其他人闪花了眼，她把顾京山迎进办公室的举动，更惊呆了同事。 “啊？乔医生让他进去了？！” “是乔医生的哥哥吧？”郝霍不以为然。 “乔医生哪有哥哥，听说乔医生是孤儿，家里人都不在了。”郑明知道的更多一点。 “这还是乔医生吗？她竟然有接受别人好意的一天？！” 他们都知道乔医生来了之后，院内追求者众多，但是没有一个能得她青眼，现在一个院外之人的到来，得到了大家都没有得到的待遇，他们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顾京山走进办公室，把餐盒放下，打开。 “我们处对象，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儿。你下午动手术，晚上肯定没吃饭。” “我订了一份海鲜粥，还有些湖鲜，晚上吃了不耽误消化。这个饭盒是保温的，不怕凉，你慢慢吃。” 顾京山过来，还有宣示主权的意思，媳妇儿太优秀，觊觎的人太多，自然得显示一下肌肉。 顾京山不善厨艺，顾宅的厨师更擅长做本地菜，顾京山跟对方不熟悉，也不好劳烦对方，干脆去潼春园订了菜。 他们都在江城待了那么久，与京味比起来，他本能感觉乔靖瑶更喜欢河鲜湖鲜的味道。 乔靖瑶的明眸透着喜悦：“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间出来？” 乔靖瑶从手术室出来不到十分钟，顾京山就到了她面前。 在部队时，顾京山最注意时间，乔靖瑶是知道的。现在已经离开部队了，医院跟以前也不一样，她的手术才刚刚结束，这人来得也太巧了吧？ “你下午提过手术的名字，我问过家庭医生，他说这个手术顺利的话，大约五个小时。”顾京山淡淡地说。 只要有心，这些都不是问题。 乔靖瑶眨眨眼，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以前顾京山可没这么殷勤，他真的转了性子了。 “你专门从馆子里订的餐？乱花钱干什么？”乔靖瑶看到饭盒上面镌刻的潼春园名字了。 “给你送饭怎么叫乱花钱呢，你还得值班，晚上空着肚子对身体不好。” 顺便点评了一句：“唔，怎么说呢，这家的味道也味道中规中矩吧。” 顾京山的舌头现在刁了不少，让王大厨给养刁了不少，很多菜也能品评一二了。 门外的郝霍一直没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仰慕的医生以完全不同的表情对待来人，心里五味俱杂。 一时之间没忍住，又回到办公室。 “你这个大言不惭的家伙，竟然说潼春园的饭菜中规中矩？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该不会随便小馆子炒的，又来用潼春园的名头贴金，当噱头吧？” “乔医生跟这种暴发户有纠葛，没的丢了你的身份！跟这种人说说笑笑，也不嫌弃掉价！”阴阳怪气的声音，夹杂着酸溜溜的语气。 郑明拉了郝霍一把：“你没看他的饭盒是潼春园的，这个只送不卖。如果不是潼春园家的老顾客，根本拿不到。” 郑明知道郝霍身份不一般，也对乔医生有点儿意思，但是乔医生对任何男人都不假辞色。 现在有个得到乔医生青眼的家伙出现，郝霍心里不平衡了。 乔医生是副主任医师，跟他们这些规培医不一样。他们现在的行为是以下犯上，要是乔医生去主任那里告一状，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郑明连忙过来拉郝霍的袖子，想要把这个不速之客带出去。 人家乔医生有客人，你这个外人杵在这里算什么！ 不等顾京山说话，乔靖瑶先开口了：“这就是实习医生的规矩？我们说我们的话，关你什么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是主治医生，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这个实习生来说三道四，出去！” 她可不想顾京山来给她送饭，还被别人找茬儿。 乔靖瑶的话，让郝霍怒火中烧，但是对方的话一语中的，他只是个小小的实习医生，不用家世压人，自己连在对方面前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不用管外面的犬吠，尝尝这个鱼，凉了就不好吃了。”顾京山若无其事地给乔靖瑶夹了一筷子鱼。 他跟乔靖瑶自顾自地聊天，根本不理会郝霍的挑衅：“下次我带你去吃私房菜，王师傅的手艺琳琳很喜欢，相信你也一定喜欢。” 郝霍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但是又不能就顾京山说的“狗叫”二字追究，不然不就成了自己承认是狗了？ “呵，真好笑！我可没听说哪家私房菜的大厨姓王的，说来让我长长见识？别是信口贴金、随意画大饼？”郝霍甩掉郑明的手，不仅不肯被拉走，还依旧嘴硬地插话。 顾京山看郝霍就像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根本没把对方看在眼里，用蔑视的眼神瞥了对方一眼：“我们家厨师的私房菜不是那么容易订的，最近的也排到正月十九了，至于你，还不够资格。” 郝霍的挑衅像一拳打到棉花里一样，无处着力，让他异常难受。 “你——” 郝霍的眼珠子一转：“医生办公室，是医院重地，你一个陌生人不能留在这里！” 他已经无计可施，只能拿医院制度来说话，反正刚才乔主任还用规矩来压他了。 乔靖瑶柳眉倒竖，正待说话。 顾京山剑眉微动，拍拍她的胳膊：“你先吃饭，别被不相干的人败坏了胃口。” 乔靖瑶眨眨眼睛，瞥到顾京山的表情，缓缓放松下来——她知道顾京山一定有对策。 果然，顾京山走到办公室门外，拉个椅子坐下，从门口坐着看着她吃饭。 乔靖瑶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更是拉了两把椅子到门口，把餐盒提过去，坐到顾京山身边。 两人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根本不影响什么。 顾京山现在不在“办公室重地了”，医院的规章制度卡不到他头上。 郝霍气疯了，攥起拳头又无计可施。 郑明又拉了郝霍一把：“你不怕乔医生给你穿小鞋呀！人家名花有主了，你在这儿掺和什么？搅屎棍也不是这么当的，赶紧走了，去吃饭啦，不饿啊！” “滚！”郝霍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你才是搅屎棍！” “不识好人心！”郑明一气之下也一甩袖子走人，得罪了副主任，以后有你可瞧的。 乔靖瑶的眸子灿若星辰，脸颊微红，一看就是陷入爱海的小女儿状态。别说现在你才是规培医，就算你是主治医生了，也根本没戏。 顾京山温声细语，逗得乔靖瑶花枝乱颤。 郝霍面前的俩人旁若无人地一边说说笑笑，一边吃饭，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但是郝霍已经把同伴气跑了，没人给他台阶下，一时之间受不了这种漠视。 哇—— 郝霍大哭着，一下子掉头跑掉了。 “气哭了？” 顾京山和乔靖瑶面面相觑，差点笑岔了气儿。 这气量，毛都没长齐，还想学人挖墙脚？ 呵！ 第二百零五章 让你看到我的诚意，爆了！ 顾京山晚上在医院陪了乔靖瑶很久，等到她的工作又忙起来，顾京山才离开。 早上顾京山卡着对方下班的时间过来：“今天是除夕，晚上来我们家吃饭好不好？” 接上乔靖瑶，顾京山突然感觉等四合院的宅子修整完，得在京城买辆车子代步了。 在云海天天开车来去，在京城乍没有代步工具，有些不太方便。 顾青山身边有车可以用，但是那是公家的，不是他们小家能自由支配的。清韵出行都是靠自行车和公交车，他更不可能公车私用。 他以前没有长久定居京城的打算，毕竟他的大本营在云海。 现在在京城多了一份牵挂，突然感觉以前的计划，很多都要微调。 乔靖瑶摇摇头：“今天拜访不合适，我也不准备吃年夜饭，昨天忙了整整一夜，我只想现在回家，一觉睡到大年初一。”乔靖瑶有气无力的声音，让顾京山有些心疼。 连轴转的值班，不能只依靠睡眠恢复体力，还得补充能量。 顾京山拖着乔靖瑶走：“走，我带你去吃饭，吃完饭就让你回去睡。空着肚子睡觉的话，很快会饿醒。倒不如吃点垫一下再睡。” 乔靖瑶点点头，她也庆幸昨晚顾京山送来的食物足够多：“嗯，幸好你昨天送饭来了，我吃得很饱，不然下半夜就难熬了。” 谁也没想到还没过年，就有那么多人用鞭炮把自己炸进了医院。昨天一晚上的烧伤、炸伤病人，简直成群结队络绎不绝。 “要一直这么辛苦吗？” “暂时的吧，过完年应该就没那么忙了。有慢性病的患者大部分都赶在年前看病，过完年起码前三天能轻快些。大家都想有个好意头，只要不是急症，能熬完过年，都是过完年才会来医院。如果运气好的话看，正月十五之前都能清闲许多。” 说完她稍微叹了一口气：“但是如果是这种烧伤、炸伤的急症，估计还得忙得不可开交。过年期间这些东西避免不了。” 顾京山点点头：“嗯，也是。”过年不放鞭炮，怎么有年味啊！没看这几年，鞭炮放得越来越多了，烧伤炸伤这些小事故自然也越来越多了。 “你呢？除夕待在家里？”乔靖瑶反问道。 “嗯，今晚要陪家人吃年夜饭，服装厂的工作安排，应该在今晚定下来。” 乔靖瑶有些咋舌。 她在医院忙，他忙的程度也不下于她。 起码今天除夕，她能休息了，他还得忙完今晚才能休息下来，估计得到午夜之后了。 她听顾京山说过，今年顾氏服装厂赞助了春晚的服装，所以一直在等春晚节目组的演员们选服装款式，因为在今晚穿在演员身上的服装，很有可能会成为明年厂子的大卖款。 “那就祝你爆款不断了！” “借你吉言了！” 他们找了个早餐铺子，乔靖瑶端过来一份卤煮火烧。 顾京山选择的是豆腐脑配包子。 “你还是吃不惯猪肝？” “嗯，你不也没选炒肝？” 两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谁也别说谁，口味这东西只能说每人都有自己的喜好。 “其实我想吃鲜鱼糊汤粉。” “唔，我也想吃烧麦了。” 顾京山随口一问：“看你什么时候休假，我们回江城一趟？” 乔靖瑶哑然：“为了口吃的，回江城？你行啊，顾大排长！” 顾京山露出狡黠的笑：“也可以不用去江城，去云海好不好？我请王大厨把鲜鱼糊汤粉、热干面还有烧麦都复刻出来，带你去吃。” 换来对方意味不明的瞥视：“你怎么跟你女儿一样，总想拐我回家？” “也不算拐，就是想早点儿把你扒拉进我们家地盘儿。我觉得我们错过了很久，久到像是过了一辈子。所以，早扒拉回家早放心。” 顾京山是真的有种成家的冲动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女儿心声的影响，女儿说上辈子他们错过了，她曾经的日子应该也不是很顺，顾京山觉得其他跟在自己身边的人，日子都变得好了，就想尽快也把她的日子带得有滋有味些。 “你在向我求婚？”现在轮到乔靖瑶打直球了，桌子下，她的手指绞在了一起。 没想到顾京山却摇摇头：“求婚怎么可能这么简单，最起码要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乔靖瑶一下子沉默下来，说不清楚这会儿，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是期待他的求婚，还是为他没有顺着自己话锋求婚而感到失望？ 顾京山瞥了她一眼，注意到她的表情有些飘忽。 嘴角微微一勾，再次变更了某项计划。 送乔靖瑶回去，顾京山就开始忙自己的事情了。 整个除夕夜，顾京山的电话，基本上没停。 “爆了！” “爆了！” “主持人选了咱们的衣裳！” “那个中性风的西装也是咱们家的！” “啊！又一件！” “超出目标啦！” 顾京山再是泰山压顶不变神色，这会儿心里也忍不住火热起来。 “春晚节目组选了咱们家五套衣裳！” “珍妮那套白色大鸡心领爆闪大垫肩长裙，是三件晚会裙装之一，不好复刻啊！” “——也不是不好复刻，而是顾客穿出去的场合不多。” “做是肯定要做，把它做成限量款，按照定制晚礼服的价格售卖。”斯蒂文给出一个建议。 “行啊，这样的话能卖出价，还能提升我们的档次。”顾京山同意下来。 “除此之外，姜宇恒唱‘再回首’时穿的那件立领小外套，同样作为贵价晚礼服出售，这种款式的衣裳，除了参加特定场合，基本上没有穿出去的可能。但是如果作为礼服，完全没有问题。” “这个也定下来，做定制款。” 顾京山看到倪大姐选择了那身黑色内搭，配黄色金扣子的外套套装。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一身绝对可以作为明年开年的热卖款式。 而且那件黄色的小外套，可以增加更多的颜色，黑色内搭，可以更换更多的款式，长裤、长裙，应有尽有。 西装是生生男装的主打产品。 所以港台歌手选择的最后两套西装，正中顾京山下怀。 《水中花》的演唱者谭勇麟，穿了身偏棕色调的灰色的西装。 演唱《我想有个家》的个性美女潘美晨，穿着生生家修改款——带配饰的中性风西装上台。 这两套都可能是未来一年将会爆火的款式。 顾洁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我们做哪一个？” “五套都得做！” “什么叫做哪一个？两件晚礼服都做定制限量款，主持人穿的套装作为今年的女装主打款，两套西装也要出货，中性风明年肯定要火！” “大哥，你的野心不小啊！” “咱们家今年天时地利人和都赶上了，如果这样还不能做大，就亏了。” “明年不一定能继续在央视上抢到足够的广告时间，靠着春晚的衣裳广告，赶紧扩大市场份额才是真。” “看来明年一年的流行就是各种垫肩了。咱们明年自己的衣服，也多做大垫肩的款。” “好！” 服装厂未来一年的生产计划现在差不多定下来了。 丁立秋的声音有些弱：“现在的问题是，西装没有更多面料了！家里的布料，只够生产五千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