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86:死刑犯的身世之谜》
第324章 主动帮皮奎亮生儿子
她还不停地用身体挑逗他,皮奎亮生怕自己再次陷入粉红陷阱,正准备起身离开。这时,陶艺媛突然问他:
“你想不想要个儿子?”
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剑,直戳皮奎亮的痛处。
他立刻警觉起来,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有话直说。”他实在摸不透陶艺媛话中的真正意图。
陶艺媛的脸微微一红,轻声说道:“奎亮,咱们生个儿子吧?”
这个女人年轻时,只知道贪图享乐,一直没有给丈夫生孩子。吴天峰的前妻有孩子,也不催促她。
如今想要孩子了,丈夫却死了,她突然有了危机感。
三十五岁的她,还能折腾几年呢?说不定再过一两年,就生不出孩子了,孤独终老,可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现在想想,老了连口水都没人递,有钱又有什么用呢?
这几天,她晚上躺在床上,掐着指头数日子。再找一个丈夫,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遇到合适的。等找到了合适的,说不定就太晚了!
于是,她就想到了皮奎亮。
和他生个孩子,至少孩子和她以后的生活,都有了保障。
皮奎亮听了,顿时觉得这是弯刀对了瓢切菜,简直是天作之合!
前几天他还想过,倘若早年多生个儿子,也不至于求着侄子来当经理。
当然,那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自己年纪这么大了,老婆别说生孩子,连夫妻生活都没有了,还生个毛啊?
“艺媛,你真有这个想法?”他的心跳得厉害,说话的语气,也立刻变得温柔起来。
皮奎亮的脑子飞速转动着,如果他让陶艺媛生孩子,就相当于杜鹃鸟将卵产进别的鸟巢里,让别人替他养孩子,血赚!
就当是吴天峰的,反正他才去世没几天。就当是遗腹子,计划生育也管不着。
陶艺媛红着脸,像小鸡啄米似的,不住地点着头。
这铁树开花的机会终于来了,皮奎亮一个箭步扑上去,将陶艺媛紧紧地抱到了床上。
然而,这个女人突然将他推到了一边,还一脸嫌弃。
皮奎亮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心中熊熊燃烧的火焰,也立刻熄灭了一半。
他原本以为陶艺媛会提出什么条件,或者像刚才那些话一样,只是在戏弄他。
女人躺在床上,娇嗔地哼道:“臭死了,你还没洗澡呢!”
“对对对!”
皮奎亮手忙脚乱,像个没见过女人的生瓜蛋子。脱掉衣服,光着脚就冲向了浴室。
一阵“哗哗啦啦”的水流声后,皮奎亮穿着浴衣走了出来,径直扑到了陶艺媛身上。
毕竟年纪大了,为了要孩子,也没穿靴戴帽的,一番云雨过后,皮奎亮累得气喘吁吁,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传来了阵阵鼾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皮奎亮又被陶艺媛给拽了起来。
他迷迷糊糊地问:“艺媛,你不睡觉在干嘛呢?”
记住本站: 台灯那柔和的光线下,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胸脯起起伏伏,一副欲壑难填的样子。
“你不知道我在干嘛吗?”陶艺媛戳了一下他的脑袋,“这两天我特别想要,你不赶紧给老娘种上,怎么能把孩子赖到吴天峰身上?”
其实,她也不清楚,是要赖到吴天峰身上,还是赖到皮奎亮身上。反正吴天峰死前,就取消了避孕措施。
不管赖到谁身上,当下先来个火力覆盖!说着,翻身骑到皮奎亮身上。
呵!这两人还真叫默契,都想着赖别人。
司令部大院。
这两天,皮小武辞去了工作,去了东方汽车贸易有限公司,有模有样地当起了经理。
先斩后奏的结果,就是惹来了妈妈的不停唠叨。
吃早饭的时候,周英云再次提醒道:“跟着皮奎亮,你可得多留个心眼,千万别做违法的事情!”
皮小武的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他一边吃着面条,一边不以为意地说:“违什么法啊?有我大伯在呢!”
皮小武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他有什么好怕的呢?
周英云用筷子敲了敲桌沿,说道:“政府不让领导干部经商,他却偏偏要顶风作案。”接着又说,“不违法,他能挣到钱吗?不挣钱他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吗?”
她神情肃然的看着儿子。
“改革开放了,你别总拿老眼光看问题!”皮小武有些不耐烦,顶了妈妈一句嘴。
“改革开放怎么了?改革开放,就不用遵纪守法了?”周英云气得连饭都吃不下了,“当啷”把筷子往旁边一扔。
皮小武端起碗,“呼啦呼啦”地喝着汤,心里想着赶紧吃完饭离开,省得妈妈像唐僧一样唠叨个没完。
周英云一拍桌子:“你别不听话,小心成了皮奎亮的替罪羊!”
皮小武放下饭碗,盯着周英云说道:“妈,你别老是皮奎亮皮奎亮的。那是我大伯!”
嘿,这孩子居然胳膊肘往外拐!
周英云刚想继续说下去,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皮小武走过去,打开门,一名战士走了进来。
“你家阿姨在家吗?”战士很有礼貌地问道。
周英云把碗筷收起来,洗了洗手,一边用毛巾擦着,一边在里面回应道:“哎,来了!”
走出厨房,看到是认识的人,周英云说道:“小刘啊,快坐!”
小刘是营房处的出纳,也来过他们家好几次。
“阿姨,不坐了,我是来送通知的。”小刘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递了过来。
周英云接过来,展开一看,是一张通知。上面写着:
司令部机关宿舍,中区部长楼五号。请您见此通知后,于一周内搬出宿舍。
如届时仍未搬出,将会采取停水停电措施。
落款:司令部管理局营房处。
记住本站: 周英云看完通知,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脸色都变得铁青!
她骂道:“你们这些王八蛋,局长活着的时候,一个个就像狗一样!局长尸骨未寒,你们就催着搬家,你让我们搬到哪里去啊!”
小刘只是送给通知,就被骂了王八蛋、狗!他当然不乐意了!
“阿姨,我只是送通知,你咋还骂我呢?”小刘脸色一寒,“你是不是忘了?当初皮副局长,就是这样通知苏副司令家属搬家的!”
说完,他回头就走了。
报应,留下娘俩一脸懵逼,这向哪里搬呢?他们也没这么的钱买房子啊?
记住本站:
第325章 轮到皮家被催搬家了
留下这对母子在客厅里,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军区机关里,还有很多转业干部没有搬走,部队并非如此绝情。只是,皮奎生在世时,做事太过分。人家有样学样,将皮奎生的手段还了回去。
说白了,营房处李处长,这是在替苏东晨出气呢!
老子生前惹下的祸端,如今却报应在了老婆孩子身上。
“妈,咱们要搬到哪里去啊?”皮小武年纪也不小了,也开始为这件事发愁了。
他家不像大伯家,父亲靠着工资生活,并没有多少积蓄,想买房子,也并非易事。
“我就是不搬,看管理局能拿我怎样!”周英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耍起了无赖!
她似乎忘记了,皮奎生可不仅仅是转业的问题,他还是自杀的罪犯,更是陷害苏东曦的嫌疑人。部队对他怎样处理,都不为过。
皮小武走到妈妈身边,也坐了下来,劝慰道:“妈,别赌气了,咱们还是想想办法吧!”
皮小武比妈妈理智多了,现在他们确实没有理由,再继续住下去。
而且还得罪了苏家,一想到这件事,他就满心愤恨。
“能有什么办法啊?除非出去租房子。”周英云手扶着额头,这件事让她感到无比头疼。
皮小武点上一支烟,说道:“咱们租房子,你不觉得跌份吗?要不,您去问问大伯,或许他有办法。”
这小子挺机灵的,只要妈妈向大伯开口,双方的恩怨就会一笔勾销,也不会再唠叨他了。
“你不是跟他亲近么,你怎么不说?”妈妈白了他一眼。
求人的事,她也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妈,我总归是孩子,房子这么大的事,有您在,我去求大伯,这是不尊重。还是您去说,才有分量!”
不得不说,皮小武还挺懂世故的,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态度。有妈妈在,却让孩子去说,这哪里是求人的态度呢?
周英云倒也不犟,思考了一番,觉得儿子说得有道理。
于是站起身来,愤愤不平地骂道:“管理局这些势利的小人,你爸才刚去世,他们就把电话给撤了,现在又催搬家!”
其实,撤电话的是军区通信总站,和管理局并没有关系。
管理局,只是负责向通信部门,提供人员变动的信息。电话撤不撤,什么时候撤,都不是管理局能决定的。
皮小武也站了起来,问道:“妈,你要给大伯打电话?”
听到妈妈抱怨电话,他就知道,妈这是想用电话联系大伯。
“啊,不然呢?”周英云呆呆地看着儿子。
皮小武无奈地摇摇头:“妈,你以为你是皇后还是公主啊?”他对这个老妈,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你让一位副省级高官办事,竟然不亲自上门,只打个电话?”
领导的女人,向来都是别人求着她们,哪有她们求人的时候?这时候求人了,竟不知道什么态度。
她的情商,就像坐轮椅人的腿,因为长期不用,肌肉都萎缩了。她把求人当成了发通知了!
“那我该怎么办,还得去他家吗?”周英云还不屑地哼了一声。
人要是长期站直了,就不会弯腰了。周英云现在就是这个样。
记住本站: 有句话说得好,“仆人眼里无伟人”,确实如此。
因为离得太近了,她完全感受不到对方的伟大和高贵之处。周英云对皮奎亮,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一位副省级高官,因为是家人,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别人高攀不起的人物。
皮小武一边从衣兜里掏出钥匙,一边说道:“你去他家干嘛?我大伯母那张脸,你看了不难受啊?走吧,我带你去省委。”
大伯母的强势,是出了名的,周英云,也特别烦她。
这次周英云还算配合,迅速换好衣服,坐上儿子的摩托车,朝着省委的方向驶去。
东大路汉堡店。
陈领的东大路汉堡店,和第三包子分店,经过一段时间的筹备,在六一儿童节这天,正式开业了。
小楼上,除了一些唬人的条幅,有一副横幅最为引人注目。上面写着:
百汇饮食有限责任公司,汉堡店与包子店盛大开业!
为了营造声势,吸引更多的顾客,陈领特意从站前街街道办事处,找黄主任帮忙,请来了锣鼓队。
这锣鼓队,虽然都是退休的老头儿组成的,但因为有人邀请,也体现出了自己的价值。
他们一个个热情洋溢,那锣鼓敲得,有板有眼,活力四射。
一时间,东大路锣鼓喧天,震耳欲聋。
不一会儿,邻居们都被吸引过来了,路过的行人也纷纷停下脚步,街道上变得人山人海,拥挤不堪。
“什么是汉堡包啊?”一对带着孩子出来逛街的家长,好奇地问道。
伸着脖子看热闹的人,纷纷摇头:“不知道,没听说过。”
一名戴着眼镜的大学生懂得,他解释道:“这是洋快餐,就是用面包夹着炸鸡排、生菜,还有千岛酱等等。”
小男孩一听是吃的,而且还是没听说过的,立刻就朝着女人喊道:“妈妈、妈妈,我要吃汉堡包。”
小孩子嘛,脑子里想的都是吃的,也没有其他事情。
“吃吃吃,就知道吃!”
挨了妈妈训的小男孩,转过头可怜巴巴地看着爸爸。
“走,咱们过去买个尝尝。”爸妈领着孩子,就往里面挤。
人生短暂,童年难得,六一儿童节,谁也不想让孩子不高兴。
爸妈好不容易领着孩子挤过去,一看门前,早就排起了长队。有时髦的男女,也有带着孩子的家长。
“别挤别挤,都排好队,每个人都有。”
罗夏穿着白色工作服,头发编成麻花辫,打扮得清清爽爽。虽然忙碌,她的脸上,依然挂着灿烂的笑容。
这姑娘手脚麻利,迅速地将皮纸折成三角形,用竹夹,不停地往里面塞着汉堡。
“四块钱给你。”拿到汉堡的顾客,丢下四元钱,喜滋滋的离开了。
这对家长一听,这玩意也太贵了,一个面包,上面撒点芝麻。里面塞点菜叶子、炸鸡块,就要这么多钱?
记住本站: “闪开、闪开,溅一身我们不负责呵!”
这对夫妻正犹豫间,就听到有人大呼小叫,只见北面骚乱起来。
记住本站:
第326章 粪罐车堵门
男人踮起脚,只见北面行人纷纷躲避。不一会儿,那边就出现了一队挖大粪的。
有十几个人,挑着粪担,挨个院子挨个院子串。
现在天热了,气味明显比冬天挥发的快,还差二百米,一股酸酸溜溜臭气,就飘飞了过来。
一些比较爱干净,讲究的姑娘、小伙子们,正在排着队,闻到臭味,队也不排了。他们一手捏着鼻子,一手甩动着,像只瘸腿鸭跑远了。
陈领与周小飞,都穿着雪白的厨师服,戴着厨师帽,一个在里面煎着鸡排,一个向鸡排上撒着面包屑。
二人说着话,不亦乐乎地制作着汉堡包,非常开心。
这汉堡包利润巨大,比包子利润多的,不是一星半点。
面包是陈领去面包厂定做的,比面包厂统一出产的面包,小了一点,上面撒了一些芝麻。看着高档,也更香。
面包零售两毛一个,批发一毛六。由于陈领定制的面包小了一些,多撒了一层芝麻,价格仍然不变,一个一毛六。
鸡肉这时候每斤一块八,生菜叶子,更是不值钱。加上番茄酱,每个汉堡包,所有成本加起来,也不到一元钱。他们却卖四元,真是血赚。
一托盘汉堡包做好,周小飞端着铁盘走了进去。
来到门口,忽然看到门前排起的长队,稀稀拉拉还剩下几人,周小飞问道:“罗夏,人都去哪里了?”
他十分纳闷,整个门前,刚才还熙熙攘攘的,怎么一下子消失了?
罗夏向北面一指:“你看那边!”
门口横着一张条桌,周小飞探出身子,就看到一个个环卫工人,挑着粪桶,挨家挨户地串门。
街边,一辆粪罐车静静地停在那里,一名工人正站在车上,接过下面递上来的粪桶,然后向大罐里面倾倒。
这时,一阵风吹过,那股臭味让周小飞忍不住捂住鼻子,骂骂咧咧地说道:
“真他妈的,怎么这时候清理粪便啊?”
环卫局清理粪便,其实是有讲究的。一般都是在凌晨四点,到五点半之间进行,最迟也不会超过六点。
这么做就是为了避开市民,给大家一个整洁卫生的环境。
所以说,如果不早起的人,是很难见到掏粪队的。
周小飞回到厨房,跟陈领一说,陈领走出来看了一眼,也嘟囔道:“怎么这时候掏粪啊?”
他毕竟活了两世,自然是见过这种扬面的,尤其是在冬天,这些人每个人都配有手电筒。
只要在凌晨看到一束束手电光在闪烁,那肯定就是他们。
陈领也没把这当回事,转身回去继续工作。过了一会儿,罗夏捏着鼻子走了过来,说道:“苏老板,粪罐车在咱们门口停下了。”
陈领“嗯”了一声,走出厨房看了一眼,果然,粪罐车,就停在门前,正好堵在了汉堡店和包子店之间。
“没事,他们一会儿就走了。”陈领见罗夏一直捏着鼻子,还觉得这丫头有点矫情。
他心想,车总得有个地方停吧,这家门前不让停,那家门前不让停,难道要让人家,用桶把粪便担出城市不成?
中午十一点半,到了就餐的高峰期,左边包子店里,郑元山正忙得不可开交。
这时,一位客人走了过来,问道:“谁是经理啊?”
记住本站: 他说的经理,其实就是店长。郑元山看这人黑着脸,就赶紧迎上去,面带微笑地问道:
“大哥,我是负责人,您有什么意见,尽管跟我说。”
开店做生意,不管客人提出的意见是否合理,首先得有个好态度。
“啥意见?你看看门口停着辆大粪车,臭气熏天的,这饭还怎么吃啊!”这人脸色阴沉,气不打一处来。
“啊?”郑元山说着,走出来看了看。
果然,那辆车就停在两个店门中间,那味道,简直没法形容!
他跑进汉堡店,找到陈领,问道:“苏哥,门口那辆粪罐车咋回事,你知道不?”
陈领抬起头,说道:“甭管,他们一会儿就走了。”
他还以为车只是临时停放。
“走啥啊?连个人影都没有。”
陈领急匆匆走出来,一看,可不是嘛!就这么孤零零的一辆车,挑粪工没了,司机也不见了。
他立刻意识到,这是有人故意找茬儿!难怪大上午的出来挑粪,这是冲着他来的啊!
他走过去,拉了一下车门,想把车移开。然而,车门锁得死死的,根本不可能开走!
陈领骑上摩托车,一拧油门,朝派出所驶去。
进了派出所,正好碰到黎所长端着饭菜从食堂出来。
“黎所长,吃饭呢?”陈领先开口打招呼。
上次因为褚宏文的事,跟黎所长闹得有点不愉快,不过后来他也没再追究。这就叫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这不,现在就用上人家了。
黎所长一愣:“苏老板啊!你今天开业,咋有空过来了?”他面带微笑,语气很友好。
新店开业,锣鼓喧天的,派出所自然是知道的。
和苏东晨那次闹得不太愉快,最后苏东晨也没太为难他。
后来一打听,惊出他出一身冷汗,龙山派出所的赵所长,就是被这个叫苏东晨的人,给搞掉了官帽!
时至今日,赵所长已经成为了一名小民警,工作了几十年,都白干了。
陈领凑近黎所长,说道:“黎所长,您能不能帮个忙啊?”
他顺手递过去一支烟,黎所长则举起饭碗,示意自己正准备吃饭。
“啥事啊?你说吧。”
两人站在院子里,向左挪几步走到树荫下,陈领点上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一上午过去了,他忙得连抽支烟的时间都没有。
“不知道是谁,把粪罐车停在了我店门口。”陈领朝着店的方向指了指。
黎所长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他正准备吃饭呢,这也太恶心了!
记住本站: 不过,既然苏东晨开口了,他也不好拒绝。而且,他也有意和苏东晨交好。
“你等我一下。”黎所长抬腿向楼内走去。
随后,进屋放下饭菜,骑着一辆自行车,跟在陈领身后,一同前往汉堡店。
记住本站:
第327章 有人故意破坏他开业
派出所长可不是吃素的,他处理过的案子、调解过的争端数不胜数。他所经历的事情形形色色,远非常人可比。
这粪罐车不仅堵住了门,还搞得脏兮兮的,里里外外都是。哪有这么不讲究的,显然是别有用心。
他本能地站在原地,四处张望,试图找到司机。
“这车是谁的?赶紧开走!”黎所长高声喊道。
然而,人们听到他的呼喊,只是回头看了看,没有一个人回应。
路过的人,也只是刹一下自行车,瞥他一眼,继续向前骑走了。
这时,陈领已经从店里提着一把铁锹出来了。这家伙十分生猛,二话不说,直接举起铁锹,用力拍向了车门玻璃。
人就是要有张力,该文明的时候文明,该暴力的时候,绝不能手软!
黎所长急忙跑过来:“哎哎……”
他正想阻止,只听“哗啦”一声,汽车的门玻璃被拍得粉碎。
黎所长叹了口气,心里暗想,这苏东晨也太粗鲁了,起码应该等打个电话,去环卫局问问再说。
陈领请他过来,不过是让他做个见证,可没指望他帮忙处理。
对方既然动了坏心思,还派来了十几个环卫工人,想轻易找到人让他挪车?简直是痴人说梦!
车门玻璃被打碎后,陈领伸手从里面打开了车门,回头对黎所长说:“黎所,请过来看着点,我们先把车挪到一边去。”
黎所长走过来,看到车里空无一物,点了点头。
要是没有执法人员在,对方说不定会说丢了贵重物品,到时候可就说不清楚了。
他爬上了车,发现车钥匙竟然还插在锁孔里。
陈领扭动钥匙,开始点火,“刺啦啦”一阵刺耳的声音过后,汽车却并没有发动起来。
“车坏了?”黎所长站在车下问道。
陈领应了一声,开始检查起来。
原来车坏在这里了,难怪车钥匙会留在上面。他心中的怒火,也稍稍平息了一些。
下了车,他打开引擎盖,粗略地查看了一下。如果车子真的坏了,陈领可就束手无策了。真正的修车,那得靠专业的技术人员才行。
检查了一圈,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陈领重新上车,检查点火线路。
这一看,果然发现了问题,有人动了手脚,点火线被扯下来了。
他用两个线头轻轻触碰,一阵耀眼的火花闪过之后,汽车“轰隆”一声启动了。
很明显,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陈领说道:“黎所长,我先把车开到一边去。”
说完,他把车开到一个没有门头房的地方,然后下了车。
黎所长跟了过来,说道:“苏老板,你怎么把车停在这儿啊,这都妨碍交通了!”
这小子,把车几乎停在了路中间,就不管不顾了。
记住本站: 这马路本来就是双向车道,两边是自行车道,他把车停在这里,不是阻碍交通吗?
陈领气鼓鼓的:“黎所长,我去查查这混蛋,看我把他找出来……”
他的眉毛一高一低,眼睛一大一小,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愤怒表情。
看他这副模样,黎所长也不好跟他计较了,赶紧回所里打电话。该通知交警的通知交警,该通知环卫局的通知环卫局。
陈领走到包子店门口,回头向黎所长挥挥手:“黎所,麻烦你了,有空咱们一起喝一杯。”
毕竟因为他的缘故,人家连饭都没吃,该有的礼貌,还是不能少的。
黎所长也挥挥手:“好的,苏老板,你忙你的!”
说着,黎所长骑着自行车,回所里去给陈领收拾烂摊子了。
他进了包子店,里面人头攒动,坐满了食客。由于提前发了小广告,还请了锣鼓队来助威。这次开业,客人比之前的店,人更多了。
郑元山见他神色不佳,赶忙迎上前去,递上一支烟。这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稍不留意,说不定还会被端稀饭的人撞到。
陈领接过烟,迈步走出门外,站在一棵法桐树下。
等郑元山跟过来,为其点上了火。陈领狠狠地吸了一口,说道:
“你找个人,去帮帮小飞和罗夏。”
今天这边开业,调来了充足的员工,抽调一个人过去,不会影响工作。
汉堡店的工作,陈领早就教会了周小飞,过去个人打打下手,完全能够应对。
郑元山走进店里,把张二毛叫到汉堡包店,这才拿着两个马扎走了出来。
“苏哥,坐。”郑元山也开始习惯,称呼陈领的新名字了。
二人坐下后,郑元山见陈领闷头抽着烟,便也不再打扰。
此刻,陈领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一个个地检索着与自己有过过节的人,到底是谁干的呢?
最近闹过矛盾的人,无非就是褚宏武、褚宏文兄弟俩。褚宏武就是个小混混,显然没有这个本事。
褚宏文是鲍副市长的秘书,倒是有可能扯大旗作虎皮,指使环卫局的人动手。
不过,上次被陈领收拾得,差点跪地求饶了,他应该轻易不敢再招惹陈领了。
剩下的人,蔡宗一死了,施怀德也死了,除了这两个已经过世的人。还有就是鲍宇唐、聂小林、周先平、闫新强之类的。
郑峰、阚小雨、怀仁梁,都已经被他收服,肯定不会来找他的麻烦。
他挠挠头,一时间也理不出个头绪。
突然,他灵光一闪,想到应该从环卫局查起。只要找到派工的人,就能挖出幕后黑手!
然而,谁派的工,又怎么会轻易承认呢?
他猛地一拍大腿,扔掉烟蒂站起身来,一脚将烟蒂踩灭。
“元山,你看好店,我去调查这个幕后黑手!”
新店开业,竟有人前来捣乱,若不将此人揪出严惩,实难消心头之恨!
记住本站: 更何况,这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汉堡店门前,又排起了长龙,锣鼓队又开始“咚咚锵……”了。
卖气球的小贩见状,也赶忙过来凑热闹,试图从中分一杯羹。
陈领走了过来,对罗夏说道:“罗夏,你去告诉周小飞,我去处理点事情,要是有什么情况,就去找郑元山。”
罗夏点头应是,陈领绕过汉堡店,朝着公用电话亭走去。
他打算从掏粪工人入手,展开调查。
记住本站:
第328章 追查幕后黑手
老板看他奔向电话,就将电话递到了他面前。
陈领拿起话筒,拨通了李庄的电话。
刚才他突然想起,李庄有个粪扬,那里有很多掏粪工人。说不定,今天的掏粪工人中,就有李庄的人。
“喂,哪位?”是李书记的声音。
“李叔,我是苏东晨啊!”
这段时间,建筑队已经转移到李庄路的机床五厂这边,开始修建楼房。
陈领和李书记联系频繁,彼此熟悉后,他就改称叔了,这样显得更加亲切。
“哦,小苏啊!有什么事,你直说。”
“李叔,东大路这边的掏粪工,有你们村的人吗?”正值午饭时间,他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
城市这么大,他怀疑工人是分片工作的,这边不一定有他们村的人。
李书记回答道:“有啊!李明启是亦工亦农,他在那边的清洁队,当小队长。”
亦工亦农,是这个时代的一种特殊用工制度。他们虽然还是农村户口,但比临时工更稳定,待遇比正式工人稍差一些。只要向粮站交上粮食,就可以吃“公家粮”了。
“李叔,他在不在家?我想打听点事情。”陈领继续问道。
如果李明启在家,他至少能知道今天是谁派的工。
“在,刚才我还碰见他,他说今天加班了。”李书记的语气非常肯定。
陈领兴奋地握了握拳,这下好了,今天环卫局来的工人,说不定就是他带队的。
“那好,我过去找他一趟。”
李书记说道:“还没吃饭吧?正好村里来了客人,你直接来餐馆,我们还没开始吃呢!”自从相识以来,他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非常好。
陈领也不跟他们客气,直截了当地说道:“我离得远,你们先吃着,我这就过去。”
挂断电话后,陈领又拨通了站东街的电话。他让徐东铭、程成和习阳,去李庄。他骑摩托车速度快,能从这边赶过去。
郊区的这些人,非常野蛮,喜欢打群架。他要找李书记,首先得把村干部给摆平了,如果李明启不配合,那就直接收拾他!
挂断电话后,陈领骑上摩托车,花了四十分钟,才终于赶到。
到了村头,程成等三人,正坐在马路边的柳树下抽烟,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十分钟了。
“苏哥。”
看到陈领来了,三个人都站了起来。
陈领没有停车,只是放慢了速度,他摆了摆手,示意大家跟上。
三个人骑上自行车,跟在陈领后面,朝着饭馆走去。
进了饭馆,李书记、赵村长,还有一个人,正坐在桌边。菜都已经上齐了,却还没有动筷子。
陈领看了看手表,都已经一点了,于是说道:“不好意思啊,耽误大家吃饭了。”
“嘿,你还跟我们客气上了,快坐下。”李书记指了一下对面的客人,“这位是邻村的周书记。”
记住本站: 他向陈领介绍了另一位客人,又向客人介绍了陈领。
桌子上只有六个菜,他们来了四个人,肯定是不够吃的。于是他又点了四个菜。
陈领坐了不到二分钟,就又站起来,说道:“李叔,我找李启明有点事,你们先吃着。”说完,就准备往外走。
赵村长赶紧招了招手,让他坐下,然后对着厨房说道:“黑子,你找个人去把启明叫过来!”
老板应了一声,就打发孩子去找李启明了。
大家围着餐桌坐了下来,一边喝酒,一边等着人。
程成他们三个卖包子的,吃饭比较晚,正好也还没吃。
喝了两杯酒之后,这位名叫李启明的人走了过来。
此时,李启明已经用过餐,他拉过一把椅子,在一旁坐下。
陈领递给他一支烟,问道:“李队长,东大路的清洁工作,是由你们负责的吧?”
李启明一边点着烟,一边点头:“嗯嗯!”
点完烟后,他抬起头,心里有些疑惑,不知道对方为何会问这些事情。
陈领继续问道:“今天为什么要在上午清理卫生呢?”他尽量避免使用一些,不适合在餐桌上说的词汇。
李启明大大咧咧地回答:“谁知道是怎么回事,赵大队长突然通知加班,还每人发了五块钱的加班费。”
陈领想,如此就对上了,这是收了人家好处,干私活。
李启明说完,突然盯着陈领,问道:“您问这些事情干什么?”
陈领摆了摆手,说道:“这事儿你别问,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李书记在一旁敬酒,插话道:“苏老板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
李启明赶忙点头应着,他是亦工亦农的身份,还是农村户口,大队还拿捏着他。
如果得罪了书记,村里找他点麻烦,他也没有脾气。
“今天你去干活了吗?”陈领想打听,汽车司机的情况。
能将车停在他的门口,肯定有人专门交代!
“没有,现在基本上不用我干活了!”李启明因为当了点小官,显得有些得意。
看来,其他事情,他也不太清楚,陈领便问了问赵大队长的工作地址,和家庭地址。
陈领兴师动众地带了三个人来,本是准备打架的。没想到,事情这么简单,就得到了基本信息。
吃过饭后,陈领抢着结了账,他没有回东大路,而是让程成等人先回站东街包子店。他独自一人,直接前往市东区,到清洁大队去找赵大队长。
到单位找人,打架确实不太妥当,即便要收拾他,也应当选在半路上动手。
陈领走进了市东区清洁大队,后院是工人们放置工具的地方,前院则是办公区域。
他径直迈入前院,映入眼帘的是一排平房,远远地,便能看到挂着队长牌子的办公室。
门敞开着,陈领轻叩了几下,得到应允后,他迈步走了进去。
记住本站: “你是赵大队长?”陈领凝视着这位刚步入中年的男人。
男人也上下打量着他,回应道:“嗯,怎么了?”
陈领自顾自地拉过一把椅子,在对面坐下。
“今天东大路的清洁工,是你安排的吧?为何不是凌晨,而是上午?”陈领脸色阴沉。
赵大队长抽出一支烟,点上火,嘴角一扬:“派工的时间,还得向你请示不成?你算哪根葱?”
“我是百汇饮食公司的经理苏东晨,今日开业的包子店和汉堡店的老板。”陈领面无表情,也点燃了一支烟。
“然后呢?”赵大队长显得有些不耐烦。
“说,是谁指使你,上午去掏粪?又是谁指使你,把掏粪车停在我的店前?”
陈领的语气就像审问犯人,不仅强硬,还十分阴森。
岂料赵队长更为嚣张,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出去!”
陈领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少得意,待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他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记住本站:
第329章 坐等司机招供
市东区清洁大队位于东大路以南的万佛山下,距离汉堡包店,骑摩托车大约只需十分钟。
现在离下班还早,在办公室也不能动手。继续在这儿等下去,也没啥事可干。陈领干脆骑上摩托车,打算回到店里。
快到店前时,他恰好看到粪罐车迎面开了过来。
陈领二话不说,直接骑车迎了上去。
司机一个急刹车停下,从破碎的玻璃窗探出脑袋,骂道:“他妈的,不想活啦!”
陈领并不答话,停下车径直走过去,一把拉开了车门。
“哎哎,你干啥呢?”司机开始害怕起来。
粪罐车司机刚才骂人时挺威风,陈领骑在摩托车上,他也没留意到对方体格。即便是文明社会,他对这种猛男级的身体,还是心生惧意。
此刻陈领走过来,他看到这家伙又高又壮,立马意识到情况不妙了。
陈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就像抓小鸡一样,将他拽了下来。
“大哥、大哥,有话好说嘛!”他全然忘了,刚才自己可没好好说话。
陈领把他拖到路边的人行道上,说道:“行,有话好说。”
司机见他脸色阴沉,连忙点头。
“说吧,是谁让你把粪罐车,故意丢在我店门口的?”
司机这才明白,这人是故意拦他车的。
“老板,我不是故意的,是车坏在那边了。”司机一脸委屈。
陈领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把他顶到一棵粗大的梧桐树干上。
“你知道你的车,是谁开过来的吗?”陈领指着自己的鼻子,“是我!别耍那些小把戏,不然……”他把拳头举到司机面前。
司机看着周围驻足围观的行人,眼珠一转,说道:“我也不知道,车为啥打不着火了。”这家伙还心存侥幸。
他虽然没陈领强壮,但路边已经有人开始围过来,他料定陈领不会动手。
陈领冷冷一笑:“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陈领一拳打在司机的小腹上,打得司机闷哼一声。
接着,司机就想弯腰。可他怎么弯得下去?被陈领抓住脖子,抵在树上呢!
“你这人咋这样啊?啥年代了,有话不能好好说,还打人。”一位看热闹的妇女,开始为司机打抱不平了。
人们本就喜欢看热闹,看到有人打架,马上聚拢过来,开始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陈领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好,打人是不对!你帮我问问,他为啥趁着我今天新店开业,故意把粪罐车,丢在我店门口走来。”
妇女一怔:“你就是北边今天开业的老板啊?”
她是附近的邻居,上午发生的事,她自然是清楚的。她还看到民警过来找司机呢!
陈领点点头。
妇女接着对司机说道:“你这人太缺德了,人家包子店、汉堡包店开业,都是卖吃的。你把大粪车停在人家门前,人家还咋做生意?挨打不冤!”
记住本站: “对,该揍!”
“活该挨打!”
紧接着,后面不少人也纷纷指责,说司机太缺德了,该打。
话虽如此,在众目睽睽之下,陈领也不能再打他了!毕竟,我们已经进入了文明社会。
拳头,已经不能解决所有问题,能用法律解决的,最好还是用法律。
于是,陈领说道:“走吧!咱们去派出所讲讲理。”
司机一听,如释重负,此刻众人皆指责他该打。这老板身强体壮,若是真动起手来,他也只能挨着。
为防止司机逃跑,陈领上前将车开到路边停下,锁好车后,把钥匙交给司机。然后推着摩托车,一同向北走去。
到了包子店门口,陈领拿上剩下的半盒茶叶,这才领着司机,朝派出所走去。
进了派出所,这里的民警大多都认识他,他也认识一些民警。
陈领径直带着司机,来到值班室,说道:“王警官,粪罐车的流氓司机,我给抓到了,交给你们。”
“我不是流氓,我的车只是坏在门前。”司机仍在辩解。
这年头,“流氓”的涵盖面很广,聚众斗殴、寻衅滋事、侮辱妇女等,都属于这一范畴内。
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只要被定性为流氓,想轻轻松松地走出派出所,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他才极力反驳。
陈领也不急,说道:“是不是流氓,是不是寻衅滋事,我有见证人,这就去找他过来。”
话一说完,他便出门上了二楼,来到所长办公室。
黎所长正在解开衣扣,像个车轴转圈地吹风扇,他刚办完案回来,热得一身是汗。
“哦,苏老板来了啊。”他热情地打招呼,“今年这天热得也太早了。”他为自己衣冠不整找了个借口。
不过,今天确实很热。
陈领走进来,在办公桌对面坐下。
黎所长系上衣扣,去给客人沏茶,陈领说道:“别沏茶了,我这儿有好茶。”他举了一下手中的茶盒,“粪罐车司机我抓到了……”
接下来,他要求司机说出指使者,至于派出所是否会按照刑法处置,他就不管了。
傻司机还不知道犯了多大的错,倘若按照刑法第160条规定,对于聚众斗殴、寻衅滋事、侮辱妇女或进行其他流氓活动,情节恶劣的。将处以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他所犯的错误,完全可以套用到流氓罪中的寻衅滋事这一条款,最轻的处罚也得是拘役或者管制。
法律方面的问题,不用陈领教导,黎所长自然是清楚的。
他整理了一下警服,说道:“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黎所长下了楼,陈领看到茶盘上有一套玻璃茶具。试了试暖瓶里的水温,大约有九十多度。
于是,他拔掉瓶塞,让水慢慢降温。
过了七八分钟,黎所长又上了楼,对陈领说:“你再等一会儿,他很快就会招供的。”
中午的时候,是黎所长看着陈领砸开的车门,也看到了点火线是被故意扯下来的。
记住本站: 丢弃粪罐车挡在商铺门前,影响人家正常行驶,故意破坏经营环境,这完全符合流氓罪中的寻衅滋事条款。
派出所要处理他,是完全有法律依据的。
现在就是坐等结果,只要他供出是谁指使,那个人,也逃不掉这一罪名!
记住本站:
第330章 果然是他
“你这是在干嘛呢?”黎所长看着陈领玩水,却不泡茶,不禁好奇地问道。
陈领抬起头,微笑着看向黎所长,说道:“呵呵,‘院外风荷西子笑,明前龙井女儿红。’我这是让你尝尝真正的好茶。”
水温终于合适了,陈领打开茶叶盒,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小撮茶叶,放入玻璃茶壶中,然后缓缓倒入三成温水,开始轻轻摇晃茶壶。
刹那间,那茶叶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在水中舒展、舞动。它们扁平光滑,挺直如松,色泽嫩绿光润,宛如新生的嫩叶。
须臾之间,一股淡雅的香气悠悠飘散出来,如同一曲轻柔的旋律,萦绕在空气中。
黎所长好奇地凑近,问道:“这是龙井吗?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好的茶叶?”
陈领哈哈一笑,得意地说:“这可是顶级的明前龙井,一般人可买不到哦。你猜猜这茶叶,是谁送的,猜对了,我就把这盒茶叶送给你!”
说着,他还拿起茶盒晃了晃。
他端着茶壶,将茶叶轻轻摇醒,又添上一些水,然后倒出半杯,递给黎所长。
黎所长接过杯子,轻轻抿了一口,一股鲜嫩清高、滋味鲜爽甘醇的香气,快速在口中弥漫开来,瞬间唤醒了他沉睡的味蕾。
“嗯嗯!”黎所长立刻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他疑惑地问道:“这龙井的味道,怎么和我以前喝的不一样呢?”
毕竟身为派出所所长,他也喝过不少龙井茶,但这次的味道,确实与众不同。
“这叫明前龙井,美称女儿红,你没喝过吧?”陈领又拿起茶盒,晃了晃,“你不要吗?”
黎所长见状,赶忙伸手去抢,陈领却笑着说:“你还没猜出这茶叶是哪里来的呢!”
他紧紧地将茶盒抓在手中,黎所长对他并不太熟悉,实在无从猜测。
陈领见状,悄悄在黎所长耳边说:“这可是一位美女送的。”
玩笑间,王警官走上前来,说道:“所长,司机已经招供了,是市东区清洁大队的大队长赵东民,给了他三十元钱,指使他这么干的。”
果然不出所料,就是那个家伙!
黎所长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看了一眼手表,说道:“明天上午过去,把这个赵东民传唤过来,看看他破坏经营环境,到底是何居心?”
传唤嫌疑人,时间最长不能超过十二小时,现在过去,还得夜间做笔录。
陈领本来还想着下班后,过去收拾赵东民呢!现在好了,派出所直接准备传唤了。
到目前为止,对于粪罐车堵门事件的处理,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
于是,他向黎所长道别后,回到了汉堡店。
他没有过多停留,找了个方便袋,装上一袋子汉堡包,骑上摩托车,朝着家的方向驶去。
一进家门,两个女儿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扑向他,而是并排撅着小屁股,趴在双人沙发上。
“阳阳、娜娜,我的小公主们怎么了?”陈领将一袋子汉堡包放在茶几上,笑嘻嘻地把两个女儿抱起来,让她们坐到沙发上。
可两个孩子都撅着嘴,一副不理人的样子。
周小艺在一旁说道:“你没回家陪她们过六一,她们生气呢!”
说着,将凉水杯里的水,倒在玻璃杯里,又兑了点开水,推到陈领面前。
陈领拖过方便袋,打开:“瞧,爸爸给你们带什么好吃的了?”他看着女儿的脸,满是期待。
记住本站: 然而,两个孩子依旧无动于衷。
周小艺的脸色一沉:“都是被你们惯的,爸爸多忙啊?还非得让爸爸陪着!”
陈领端起杯子,一口气灌下一杯温开水,然后掏出手帕,擦拭去嘴角的水渍。
“阳阳、娜娜,晚上爸爸带你们去电影院,看电影好不好呀?”陈领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小脑袋。
“好啊好啊!”娜娜开心得小脸,像一朵盛开的花,两只小手撑着沙发,身体就往下滑。
她迅速抓起一个汉堡包,妈妈连忙说道:“先去洗手,手脏不脏啊?”
阳阳最机灵,已经提前跑到盥洗室洗手去了。
“妈呢?”陈领一进门,就习惯性地清点家里的人数。
他蹲下来,看着小车里的小狗蛋。小狗蛋一手拿着货郎鼓,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看,呆萌又可爱。
“我们看你没回来,就带着孩子去公园了,妈累了,回卧室休息了。”小艺拖过婴儿车,坐在沙发上。
两个孩子跑过来,一人拿起一个汉堡,都眯着眼睛,笑着看向爸爸。
“你也尝尝,这是咱们家做的汉堡包。”陈领双手撑着袋子,提到妻子面前。
周小艺探头看了看,却没有伸手去接:“多少钱一个啊?”她问道。
“四块。”
周小艺一翻眼皮,看着丈夫:“苏东晨,你怎么不去抢呢?就这么个破面包,加点菜叶子,你卖给人家四块?”
确实,在大多数人眼里,这个汉堡包太贵了!对于一般工人来说,这差不多是将近两天的工资了。
“这贵吗?”陈领眉毛一挑,“我本来还准备卖六块呢!”
社会上,就有人愿意交智商税,这汉堡你若卖一元钱一个,他就不买了,他嫌低档。
好不好吃先放一边,主打一个贵!贵了,就有人以为美国食品高端。
他曾经听说,肯德基刚进入中国的时候,这玩意儿就卖六块一个。
美国食品嘛,不贵怎么体现高端?有人就吃这一套!
吃完饭,陈领说:“妈,我们陪孩子去电影院,你要不要一起去?”
白天没陪孩子,晚上陪她们看电影,过“六一”。童年时光很珍贵,也算是对女儿的一种补偿。
“我不去了,你和小艺带孩子去吧!我在家看着狗蛋儿。”
下午带着孩子去公园,孩子到处跑,陈东累得够呛。
儿童电影,成年人看也没意思,既然妈妈累了,他们也不再邀请。
简单换了换衣服,就准备出门。小狗蛋坐在婴儿车上,看到爸爸、妈妈出门不带他,瘪了瘪嘴,没出声,眼泪先下来了。
妈妈赶忙挡着他的视线,说道:“看完电影回来,我有事情跟你们说。”
这老太太,吃饭时候不说,还非得等着回来。还一本正经的样子。
记住本站:
第231章 妻子端上铁饭碗
故事讲的是富家少爷贾博古,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他看上了娴淑端庄的民女似雪,一心想要娶她为妻。似雪不堪其扰,便说如果他能高中状元,就会嫁给他。
两人的对话恰巧被算命先生听到,在算命先生的忽悠下,贾博古匆忙带着下人一同进京。
半路上,恰巧遇到了九千岁。由于贾博古自小就目中无人,他不仅不让路,反而让九千岁给他让路。九千岁见他如此特别,便让下人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总之,就是因为这张名片,贾博古成为了状元郎。
反正这只是一部儿童电影,陈领也没仔细看,他只是陪着孩子罢了。
进了门,陈领还惦记着妈妈的话,有事情要跟他们说,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妈,有什么事儿啊?”他一边换鞋,一边急切地问。
他心里怀疑是弟弟苏东曦,在战扬上的事情。
“是啊!你也不早说,害得东晨在电影院里魂不守舍的。”周小艺也凑了过来,其实她也想知道。
陈东抿嘴一笑,给两人倒上了温开水,说道:“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好奇?”
“妈,快说快说。”周小艺同样好奇地催促着。
小狗蛋已经睡着了,他偏着大脑袋,嘴角还挂着哈喇子。周小艺赶紧摸出手帕,轻轻地给儿子拭去口水。
“小艺的工作已经确定下来了,就在幼儿园,是正式在编的部队职工。”陈东又说道,“你们去管理处办个入职手续,随时都可以上班了。”
周小艺激动得脸色通红,她跑过来,紧紧地抓住婆婆的手,说道:“妈,我跟你待了一整天,你怎么不早说啊?”
她心里琢磨着,这老太太可真沉得住气啊,要是早说,她也能早点高兴高兴。
看着儿媳高兴得像个孩子,陈东一巴掌拍在儿媳手背上,笑着说:“早说了,东晨回来,还不得再说一遍。”
周小艺笑得眉毛弯弯,娇嗔道:“妈,您是皇上啊?金口玉言,不能多说一遍,让我高兴两遍!”
客厅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一家人其乐融融。
苏东君双手捧着汉堡,嘴唇翘得像喇叭花,啃着汉堡走出来。
看着他们高兴的样子,说道:“上个破班有什么好的,有人养着我,我才不想上班呢!”
她这人,就是喜欢泼冷水。
她没有体验过在地里刨食的农民生活,对于一个国家正式职工的名额,这对他们来说,将是多么大的诱惑啊!
“死丫头,是不是恋爱进展顺利啊,看你口红抹的,跟吃了死孩子似的!”
这个家庭越来越和睦了,周小艺和小姑子,有时候也会开开玩笑了!
苏东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毫不示弱地反击道:“你才吃了死孩子呢,真粗俗!”她白了嫂子一眼,“傻帽,有人养着不在家享福,偏要上班受苦!”
她翘起二郎腿,继续翘着嘴唇吃汉堡。
“你也找个人养着啊!”周小艺笑眯眯地逗着小姑子。
婆婆今晚宣布的这个消息,让她心情格外愉悦!在开心的氛围中,她也喜欢和小姑子多调笑几句。
苏东君把脑袋伸向苏东晨,撒娇道:“哥,我不上班,你养我呗?”
陈领那次掐着她脖子要揍她,她不仅没有记仇,反而更加认可了大哥,在这个家庭中的地位。
“你给我滚远点,两年内不嫁出去,我就把你扔出去!”陈领一脸严肃地说。
记住本站: 苏东君继续伸着脖子,追问道:“我要是嫁出去了呢?”
陈领指着周小艺,笑着说:“你可要好好讨好你嫂子哦,她说给你啥,你就有啥!她说给你陪嫁全套家电,那我肯定给你陪嫁全套家电。”
这句话看似是句玩笑,实则大有深意。
首先,它奠定了妻子在家庭中的地位。其次,也表明了姑嫂之间要和睦相处。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苏东君不挑事,那周小艺绝对不会找事!
孩子们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一个个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毫无睡意。
周小艺见状,便对两个女儿说道:“你们两个小丫头片子,明天还要去幼儿园呢,赶紧去洗澡睡觉!”
两个女儿不情愿地撅着嘴,这才磨磨蹭蹭地,跟着妈妈去了浴室。
躺在床上,周小艺向丈夫身边靠了靠,轻声问道:“东晨,明天去办手续可以吗?”
她现在迫不及待,想要出去工作,生怕晚了一步,名额就作废了!
“你着什么急啊?孩子还这么小,你还要回家喂奶,就不怕累着自己?”
看着妻子激动得面若桃花,陈领忍不住提醒道。
毕竟她从来没有上过班,一边要上班,中间还要回家喂孩子,肯定会非常辛苦。
“我不怕,有工作就能挣钱,像大姐和东君那样,多好啊!”周小艺兴奋得像个孩子,恨不能现在就起床去上班。
“行,那明天我陪你去办手续,睡吧!”忙了一天,陈领也非常疲劳。明天,还要等派出所的消息。
丈夫刚说完,周小艺又问:“哎,你说我能胜任这份工作吗?人家要是觉得我干不了,会不会把我辞退啊?”
这个问题她已经问过八百遍了,可还是不停地问。
陈领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人家会给你安排合适的工作,不会辞退你的,这可是铁饭碗呢!快睡吧。”
“不睡!”
周小艺突然翻过身,像只八爪鱼缠住陈领,那火热的气息,瞬间传遍了陈领的全身。
这个女人,从来没有主动过。今晚上,她不仅积极主动,还异常的狂野。
就像换了个人,让陈领头一回这样痛快淋漓。
一夜过去,第二天早餐后,陈领先带着妻子,去政治部后勤管理处,办理了入职手续。让周小艺先放下心来。
然后,骑上摩托车,直奔东大路派出所。
他着急知道,究竟是谁,指使赵东民破坏他新店开业。
记住本站:
第232章 等结果
到了派出所,他径直上了楼,去找黎所长。
“哟,苏老板,来喝一杯?”黎所长满脸笑容地站起来,准备泡茶。
陈领摆了摆手,也没坐下,开口问道:“赵东民传唤到了没有?”
“还没呢!”黎所长拔出暖瓶塞,伸手去试水温。
喜欢喝清茶的人都知道,这种茶叶怕开水。水温一旦超过八十五度,茶水的味道就会变了。
“黎所长,别泡茶了,我还有事呢!”
陈领可没功夫在这喝茶,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去包包子呢。
说着,他转身就要离开。
“哎哎哎!”黎所长一把抓住陈领的胳膊,“你这茶叶,是哪位美女送的呀?”他脸上露出一副甜兮兮的表情。
陈领觉得有些好笑,黎所长都快四十岁了,还这么八卦。昨天说的话,他今天居然还记得。
“跟你开玩笑呢!”陈领说着,就往门外走去。
这茶叶,确实是美女送的。不过,是赵豆豆代表妈妈,送给陈领妈妈的。
黎所长跟了出来,看着陈领下楼。他在后面喊道:“有情况,我会通知你的。”
去传唤赵东民的人,一上班就过去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陈领挥了挥手,道了声谢,然后转身离去。
来到汉堡包店门前,罗夏还把桌子横在门口,正在对外出售汉堡包。
现在不是吃饭的时间,门口的人也不多。
“两个汉堡,八块,您拿好!”
她一边招呼着客人,一边说道:“苏老板,您来了。”
罗夏向陈领打了个招呼,挪动了一下桌子,让老板进去。
陈领侧着身子往里走,说道:“昨天开业,桌子放这儿可以。现在正常营业了,在屋里就行了。”
他正准备踏进屋内,却突然又退缩了回来。
刚才似乎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包子店门前踱来踱去,他退回来想要确认一下。
果然,一位身着连衣裙的姑娘,依然在门前徘徊。
陈领迈步上前,扭头定睛一看,心中不禁一怔。
“小华!”陈领面露惊讶之色。“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姑娘虽然依旧漂亮,皮肤变黑了,也缺少了阳光之气。
“苏老板,我……我是来找你的。”姑娘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陈领心生疑惑,这小华向来能言善道,如今怎会如此羞涩腼腆?与从前那个机灵的小骗子,简直判若两人。
“进来!进来!快进来!”陈领热情地招呼着,将小华请进了屋里。
记住本站: 东边是一间办公室,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姑娘拘谨地坐了下来,陈领关切地问道:“小华,你来找我的吗?”
他心里估摸,小华是来找他的,不然也不会在店门口犹豫不决。但他还是开口询问了一番。
小华的脸愈发红了,她从随身携带的小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小心翼翼地递了过来。
陈领接过信封,轻轻放在桌子上,然后起身拿起两个杯子去泡茶。
小华在身后轻声说道:“苏老板,不用麻烦,您太客气了,我不渴的。”
陈领还是泡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放在小华面前的桌边,微笑着示意她喝茶。
随后,他重新拿起信封,从里面抽出信笺,缓缓展开。只见上面写着:
苏兄弟,按照你说的,我已经遣散了兄弟们,我也准备离开了!
我知道你不会害我,现在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华。咱们之前确实对不起她,如果她生活上遇到困难,希望你能帮她一把。
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要是方便的话,就多照顾一下这孩子吧。她没爹没妈,怪可怜的。
陈领抬起头,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
落款日期是五月初,这都过去一个月了。
小华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我……我不好意思。”
“哎呀,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陈领的语气十分豪爽。
两人正说着话,郑元山抱着两个大西瓜走了进来。
“哦,有客人啊?”郑元山低着头往里走,压根没注意到屋里有人。
他放下西瓜就转身往外走,被陈领叫住:“元山,我都看到了,这天儿这么热,你好歹切个西瓜,让我们尝尝啊!”
郑元山呵呵一笑,抱着一个西瓜,又出去了。
小华也抿嘴笑了,她当然知道苏东晨的身份,正因为人家身份高贵,而自己地位卑微,又跟过徐四,所以才不好意思过来。
没想到,人家身份高贵,却如此平易近人,还跟手下的人开玩笑。
不一会儿,郑元山用盛包子的托盘,端着一托盘切好的西瓜走了进来。另一只手,还提着一个脸盆。
陈领马上就明白了,笑着说道:“元山,这可不配套啊!还差俩马扎呢。”
郑元山立刻出去,拿了两个马扎过来,放下就走了。
陈领在洗脸盆两边摆上马扎,对小华说:“小华,下来坐马扎上吃,把瓜子吐到盆里。”
接着,他一屁股坐在马扎上,劈开两条腿,头也不抬,“刺啦刺啦”地吃起西瓜来。
经过这一番操作,小华也不再那么拘谨了。
她也从椅子上站起来,稍微侧了一下身子,拢了拢裙摆,坐在马扎上。拿起一片西瓜,轻轻地张开樱桃小嘴,优雅地吃了起来。
陈领也不看她,随口问道:“徐四和张长江去哪儿了?”
“不知道,他把手下的人遣散后,就走了。临走前,他让我过来找您,还说您会关照我……”
记住本站: 小华最后的话,声若蚊蝇。
“你这个月,怎么生活的?”陈领依然低着头,啃着西瓜。
他一直力求不让姑娘拘谨,所以,表现的格外的粗心和豪放。
“我去六里桥底下,找零活干了。”
“啊?”陈领惊讶。
所谓的零活,主要就是跟着人家建房子、修房子、刷房子,给人家当小工。
姑娘怎能干这种话呢?这些人不拘小节,夏天光着背,穿着大裤衩子,站在架子上。
在下面递砖、送灰的小工,看到上面的大工,风吹裤裆蛋蛋凉,那叫一个尴尬。
这时候,周小飞走过来,说道:“姐夫,派出所让你马上过去!”
陈领站起来,说道:“小华,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趟派出所,马上回来!”
说完,起身去洗手了。
他猜测,是不是赵东民招供了?
记住本站:
第323章 赴约前情人
苏东曦好不容易如愿上了战扬,被李连长一句话,别说参战了,直接留在了河北岸。
要说“人生不如意”,可不只有苏东曦,皮奎亮更是麻烦不断!
先是弟弟皮奎生死了,后是儿子蔡宗一也没了,接着,东方汽车贸易公司的财务人员跑了。如今,情债又来了——
下午,原市中法院,副院长吴天峰的遗孀,陶艺媛打来电话,要求晚上到东湖宾馆见面。这让他十分不安。
晚饭后,皮奎亮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东湖宾馆。
他来到客房部,经理室的门关着,里面黑漆漆的,也没亮灯。
他正迟疑着,不知该去哪儿找人,一位漂亮的女服务员走过来,说道:
“先生,您是找陶经理吗?”
皮奎亮认识陶艺媛的时候,她还是一名楼层班长。后来是他,将这个女人,提拔为宾馆副总经理,兼任客房部经理。
皮奎亮点点头。
服务员嫣然一笑:“经理让我在这里等您,她在 438 房间。”
皮奎亮又点点头,抬腿向楼上走去。
438 房间在四楼东头,皮奎亮走过去,轻轻敲响了房门。
门开了,一阵香水味飘了出来。
“请进来吧!”陶艺媛刚刚洗了澡,脸红扑扑的,穿着一件浴衣,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这个女人今年三十五岁,身材高挑,胸部丰满。走起路来,胸前的双峰十分灵动。
就如人们调侃的那样,她丰满而不胖,苗条而不瘦。是一位标准的熟女,模样也是相当漂亮。
想当年,皮奎亮来开会时,也是被她的性感所迷惑,才与她睡到了一起。
进了门,陶艺媛又重新将门关上。她跟在皮奎亮身后,坐在沙发上。
“艺媛,你找我有啥事?”皮奎亮的脸色很平静。
自从陶艺媛和吴天峰结婚后,他们的私情就结束了。彼此已经好几年,没有单独相处过了。
“奎亮,吴天峰是不是你杀的?”
陶艺媛突然一问,把皮奎亮吓得头皮发麻,心脏止不住地一阵狂跳。
“你别胡说八道!我可是政法委书记,我为什么要杀人?”皮奎亮的脸色都变了。
他的心脏“嘭嘭嘭”直跳,难道是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又或者是吴天峰曾经向她说了什么?
“不是你,那到底是谁把他丢到黄河里的?”陶艺媛若有所思地说道。
看来,这个女人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
皮奎亮愤怒地说道:“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凭什么说是我杀了他?”
陶艺媛突然笑了起来:“瞧把你紧张的,我还以为你想把我重新抢回去呢?”
这个女人,是疯了,还是太过自恋了?
想当年,皮奎亮想要和她结束关系,就给她找了个接盘侠,把她介绍给了比她大十岁、死了老婆的吴天峰。
为了补偿陶艺媛,后来,还提拔吴天峰,做了市中法院的副院长。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皮奎亮被这个女人吓得不轻,说话也变得很不客气。
“老吴死了,我又恢复了自由身,咱们俩……”
陶艺媛说着,站起身来,走到皮奎亮身边,坐在沙发扶手上,胸前露出一抹煞白。
现在皮奎亮终于明白了,这个女人原来是想再续前缘,继续做他的情人。
想到这里,皮奎亮开口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别再想了。”他端起杯子,发现里面是空的。
陶艺媛站起身,去泡了一杯茶,放在皮奎亮面前。
“怎么,嫌我不干净了?”陶艺媛语气中带着一丝挑逗。
这个女人,就像扇坟头的那个故事,丈夫才去世没几天,就开始耐不住寂寞了!
“艺媛,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总得放下。你还年轻,再找个好男人嫁了吧!”
当年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这个女人,怎么可能再和她纠缠不清呢?
“我不管,除非你再给我找一个。”
陶艺媛又凑了过来,拉着他的胳膊,在胸前磨蹭。这让他心中一阵躁动。
其实,皮奎亮并非好色之徒,要不是和家里那个女人没感情,他也不一定会出轨。
他的妻子过于强势,有一次过夫妻生活,她竟然指着丈夫的鼻子问:“你说,以后改了吧?”
该你妈个头啊?皮奎亮都不知道错在哪里!
那女人,实在是既愚蠢又霸道,过夫妻生活还要让他服软,这还有什么意思呢?
他在心里暗骂:你他妈的,你有的,别的女人也有,上赶着的女人多了去了!
在这种情况下,皮奎亮才和陶艺媛走到了一起。
虽然他和陶艺媛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情人关系,但其实只是为了发泄,并没有什么感情。
为了结束这段关系,他甚至不惜当起了媒婆。现在陶艺媛又让他做媒婆,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艺媛,你让我一个政法委书记当月老,我上哪儿给你找去啊?”他喝了口茶,真想立刻站起来走人。
“皮大哥,我逗你玩呢!就我这条件,还用得着你帮我找男人?那主动追求我的男人,一抓一大把呢。”
陶艺媛边说边站了起来,在皮奎亮面前快速转了两圈,尽情展示着自己迷人的身材。
那浴袍也随之飞扬起来,甚至露出了大腿根。
皮奎亮虽然五十四岁了,但毕竟还是个男人,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一阵口干舌燥。
“你到底想干嘛?拿我寻开心吗?”他觉得自己必须赶紧离开,否则很可能会陷入这个粉红陷阱。
一旦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到时候旧情重燃,可就难以自拔了!
“奎亮,你想不想有个儿子?”陶艺媛走回来,重新坐在沙发扶手上,轻声问道。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皮奎亮心头炸响!
蔡宗一死了,他已经后继无人。自己养了个女儿,迟早也是别人家的人。
如今自己位高权重又怎样?高官厚禄又如何?日进斗金又怎么样?
忙碌了一辈子,到了下一代,或者再下一代,连个在坟头上烧纸的人都没有!
若是早些年能多生个儿子,也不至于现在求着侄子来当经理。不仅利益白白送给了别人,周英云那个女人,还总是跳出来横加干涉。
第322章 寻找炮阵地
这些战士犹如敏捷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抵达了前沿灌木丛的边缘。
他们并没有像抗日战争时期那样,采取匍匐前进的方式,而是通过一个战术翻滚,迅速向前推进了五十米。
然而,越军的哨兵,也并非毫无警觉,他们立刻摘下冲锋枪,准备射击。
就在这时,尖刀组已经进入了哨所二百米的范围内。战士们跪地举枪,毫不犹豫地扣响了扳机。
苏东曦在后方目睹了这一切,他看到每名战士的枪口仅仅跳动了一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有三朵轻微的青烟从枪口冒出。
哨所的两名哨兵,还没来得及还机,就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苏东曦心中涌起一种魔幻般的感觉,仿佛这一切都像是在玩游戏。
他不禁对我军的枪械有了全新的认识,原来在这个时候,我军的装备已经有了如此巨大的提升。
苏东曦之前,从未见过,冲锋枪竟然能有如此高的消音效果。团长不让他指挥,现在看来也是有其道理的。
这是一款刚刚装备给特战大队的 85 式微声冲锋枪,在一百米的距离外,根本听不到枪声;而在五十米的距离外,甚至看不到火光。
有了这样的武器,连摸敌人岗哨都变得轻松许多。
战士们进入哨所检查完毕后,便骂骂咧咧地提着两支缴获的冲锋枪,走了过来。
当战士将冲锋枪交到谭排长手中时,苏东曦才明白,他们为何会骂人。
原来,缴获回来的 56 式自动步枪,竟然是我国支援提供给越军的。
也就是说,越军拿着我们提供的武器,反过来攻击我们,这怎能不让战士们感到愤怒和窝火呢!
据说,我国之前支援的武器,足以装备越军二百三十个营。
突然间,南面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重炮声,越军的大炮,再次向我军阵地发起了炮击!
这炮声,来自南方大约一千五百米处。
“出发!”李连长一声令下,部队再次踏上征程!
为了防止进入雷区,他们各负其责,有的负责观察前方,有的负责检查地下。遇到浮生兰、猪笼草,都要小心翼翼地观察一番。
这些越南兵,竟然用从我国学来的地雷战术,来对付他们的老师。
还好,这里是他们的腹地,没有埋设地雷。
部队越往前走,就越是谨慎,敌人的炮阵地前,不可能没有哨兵。越是看不到人影,就越危险。
前方的侦察小组,终于发现了流动哨。
李连长得到消息,向侦察小组做了个扑俘的手势。三名战士立刻分散开来,向着流动哨悄悄地摸了过去。
就在这时,越军哨兵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一名暗哨马上离开潜伏地点,赶了过去。
流动哨兵蹲下来,另一名哨兵弯下腰,看着同伴的腿,叽叽咕咕地交流着。
苏东曦轻声问道:“什么情况?”
一名翻译说道:“敌人被竹叶青蛇咬了。”
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敌人只顾着清除蛇毒了,三名扑俘手,蹑手蹑脚地摸了过去。
他们猛地向前一扑,将两名敌人按倒在地,堵住嘴,然后把他们擒了回来。
李连长说道:“问问他,炮阵地在哪里?”
翻译叽里咕噜说了几句,俘虏点了点头,表示愿意说。
战士从俘虏嘴里抽出布条,等着他说出炮阵地的位置。
哪知道,这家伙是想发出警报!然而,他刚要开口喊叫,就被战士一刀下去,切断了喉咙!
另一名俘虏也没能逃过一劫,同样被战士一刀毙命。
这就是战争,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如果让他喊出去,这次行动很可能就会失败。
他们用了大约四十分钟,终于摸到了敌人炮阵地附近。
侦察小组正准备继续向前搜索,突然,敌人的大炮又响了起来。
他们总共发射了三发炮弹,炮声就戛然而止。
紧接着,一阵刺耳的破空声传来,一枚枚炮弹,拖着橘红色的火焰飞速袭来。
南面的山崖上,伴随着耀眼的火光,传来一声声剧烈的爆炸声。
这是我军的炮火,炮兵利用火炮雷达,在三秒钟内锁定敌人的炮位后,炮弹就如影随形地追了过来。
此时此刻,已经无需侦察了,我军炮兵的着弹点,就是敌人的炮阵地。这一点,特战大队的官兵们,个个心知肚明。
“前进!”李连长再次下达命令。
这次不到五分钟,就看到西南方向的山崖上,漆黑一片。这是被我军炮弹轰炸后的景象!
部队继续向前推进,来到一条河边,已经可以看到,那漆黑的山崖下,有一个巨大的山洞。
三名指挥官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山洞里,有三个粗大的炮口。
这下终于明白了,难怪我方炮兵无法轰炸到他们,原来大炮藏在山洞里。开炮时将炮推出去,每门炮开完一炮,就迅速拖回山洞。
真是个绝妙的办法!
苏东曦在临上战扬前,军区作战部长就告诉他,越军炮兵是最具危险性的兵种。只要他们开炮,三秒钟之后,我军的炮弹就会立刻飞过去。
这直接让敌人的炮兵,不敢轻易开炮了。
这支不知死活的炮兵小队,自以为藏身之处极为隐蔽,我军炮兵对他们无可奈何。却没想到,他们的炮火,引来了索命的黑白无常!
然而,眼前的这条小河,却成了一道难以跨越的障碍。
直接渡河,肯定会被敌人发现!倘若回撤渡河,搅浑的河水,也有可能会引起敌人的警觉,暴露目标。
敌人多年来,经历了与法国、美国的战争,以及对柬埔寨和老挝的作战。对于这些常识,他们肯定是了解的。
此时此刻,容不得丝毫犹豫,后方被摧毁的哨所,已然成为他们最大的威胁。
若是敌人察觉了这一情况,从后方调兵遣将进行拦截,他们恐怕就难以全身而退了。
李连长心头一紧,额头上渗出一层细汗,他稍作思考,当机立断下令道:“从下游渡河!”
谭排长紧接着补充道:“一定要避开草丛和灌木,小心毒蛇!”
部队如鬼魅一般,沿着河岸,蹑手蹑脚开始向南行进。
苏东曦正欲跟上,李连长却开口道:“苏参谋,你就别过去了,在这儿等着吧!”
苏东曦一愣,“在这儿等着”?这叫什么话?
第321章 月老计划
可谁曾想,今日竟被姐夫一语道破!
周小飞顿时如做贼心虚般,尴尬得无地自容!
成人之美,胜似神仙!陈领决心促成此事,以报答前世小舅子为他养育女儿之恩!
他让周小飞去把罗夏叫过来。周小飞以为姐夫要当面为他说媒,心中虽有抵触,却又不敢违抗。只得一步三回头,极不情愿地出门去找罗夏了。
曾经,他对陈领如兄长一般,相处时十分随意。然而,不知从何时起,周小飞竟开始惧怕起姐夫来了。
不一会儿,周小飞带着罗夏进了屋,然后转身就走。
陈领叫住他,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周小飞停下脚步,不知所措。这保媒之事,哪有当着两人的面说的?若是被当面拒绝,那岂不是太丢人了?
“你们俩先坐下,我有件事要跟你们说。”陈领说着,端起杯子,准备泡茶。
周小飞心里像揣了只兔子,终于有了事做,不用如坐针毡般接受“审判”了。
他赶忙说声“我来”,起身去泡茶。
陈领接着说道:“东大路的房子快建好了,北边的老房子,也整修完毕。我打算在那里开一家汉堡包店,想让你们俩过去打理,你们意下如何?”
两人面面相觑,皆是一脸茫然。他们压根儿就没听说过,“汉堡包”这玩意儿。
还是周小飞先开了口:“姐夫,啥是汉堡包啊?”
这名字,他可真是闻所未闻。
要知道,肯德基可是 1987 年 11 月才进入中国的,距离现在,还有半年时间呢!
陈领说道:“这是一种高级的新型食品,用面包夹着煎牛肉饼或者炸鸡肉。到时候我教你们怎么做。”
他的心根本没在这上面,也没有详细说明,他的目的,就是要将这两个人捆绑在一起。
“姐夫,你说是高级食品?”周小飞问道。
他就只听到了“高级”这两个字,早就把找媳妇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了。
罗夏眨着眼睛,问道:“苏老板,为什么让我们俩去啊?”
周小飞是老板的小舅子,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被苏老板看中呢?
陈领喝了一口茶,抬起头说道:“那个地方,年轻人很多,我看你长得漂亮,又会说话,就选中你了呗!”他又点上一根烟,“怎么,你不想去?”
苏老板可是她们女人的偶像,没事的时候,她们就会悄悄地谈论这个男人。现在被他这么一夸,小姑娘都晕头转向了,哪有不去的道理?
“去去去,我去!”罗夏赶紧举起手答应着,生怕苏老板改变主意。
这个黄毛丫头,在陈领手里,根本过不了一招,她哪里知道,苏老板在这里面暗藏玄机。
“你呢?”陈领看着周小飞。
“我听姐夫的。”周小飞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能和心仪的姑娘一起工作,别说是做汉堡了,就算是去掏大粪,他也心甘情愿。
两人出了门,陈领微微一笑,心里想:把你们两个关在一个笼子里,我就不信你们不会日久生情!
就在陈领还有闲心当月老的时候,他的弟弟苏东曦,在南疆的战扬上,却陷入了巨大的困境之中。
苏东曦以一个打酱油的身份,好不容易争取到了上战扬的机会。他们跨越红河,在这片亚热带丛林中,艰难地跋涉了一整夜。
白天来临,稍作休整后,休息了四个小时的他们,便马不停蹄地继续前行。
进入越南境内,他们开始小心翼翼地搜索前进。这里不仅有高大的婆罗树、橡胶树,还有各式各样的灌木、花朵。稍不留意,就可能会碰到隐藏其中的蜂巢。
走着走着,前方突然传来布谷鸟的叫声。
部队立刻停下脚步,一名士兵迅速来到苏东曦和李连长面前,压低声音报告道:“报告连长,前方有敌人的哨所!”
终于到了,这里离敌人的炮阵地已经不远了。
李连长转头对苏东曦说道:“苏参谋,我们一起去看看。”
苏东曦也不矫情,与李连长、谭排长一同,小心翼翼地向前摸去。
当越军哨所进入视野,苏东曦才发现,这越军的哨所,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了!
一个军事哨所,竟然和我国百姓的瓜棚差不多。
哨所孤零零地建在山坡上,周围的灌木都被砍伐。哨所前面是半截墙,上面就是倾斜的草棚。
两名哨兵站在墙内,叼着烟,百无聊赖地朝着这边观望。
李连长打个手势,三人相继退了回来。
与部队汇合后,三排长说道:“连长,我们可以端掉它。”
李连长看了一眼苏东曦,苏东曦没有说话,他心里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就是一个大头兵,自然不能发表意见。
“端掉哨所,会不会暴露我们的行动呢?”李连长一时拿不定主意。
这个哨所,离越军的炮阵地太近了,稍有动静,就会惊动对方。
谭排长挠挠头:“如果留着这个哨所,等我们撤退时,他们埋伏咱们,可怎么办?”
这确实是个问题。这里树林茂密,即便只有这两个人对部队进行埋伏,所造成的伤亡,也是难以承受的。然而,一个哨所,怎么可能只有两人呢?
如今已非抗日战争时期,战士的生命至高无上!况且,他们可是军队中的精英,绝不能轻易让战士流血牺牲!
“那我们就直接把他们干掉!”李连长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然而,这却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要干掉这两名哨兵并非难事,但敌人前来查岗又该如何应对?
一旦敌人发现哨兵被杀,必然会迅速调集部队,对他们展开围堵。
留下这两名哨兵,即便前方战斗打响,他们拥有强大的火力,要端掉几门炮,也用不了太长时间。
等他们听到前方的战斗声,再调集兵力围堵,那就为时已晚了。
苏东曦好几次都想鼓起勇气,否定李连长的决定,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李连长下达命令,三人一组,派出两个小组,尖刀小组负责突前击杀,掩护小组负责警戒、支援,行动就此展开!
第320章 前世光棍,今生花开
前几日,他便致电陈领,告知其准备进行安装调试了。昨日下午,冯成亮再次来电,称今日清晨,将会送货上门。
于是,陈领用过早餐后,骑上摩托车,朝着省立医院店疾驰而去。
这台机器,原本是打算先安装在站东街的包子店。周小飞得知后,死缠烂打,执意要他们先用。陈领如今宠溺这个小舅子,便遂了他的意。
这也并非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等这台和面机调试完毕,第二台很快就能制作出来。
陈领尚未走到店门口,就瞥见一辆军车,拉着一台和面机,从身旁呼啸而过。
军车开到包子店门前停下,冯成亮推开车门,走下车来,回过头,向他挥手示意。显然,刚才已经注意到了他。
陈领停下摩托车,远远地,就伸出手,喜笑颜开地说道:“冯哥,您辛苦了,真是太感谢您了!”
冯成亮紧紧握住陈领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什么谢啊,咱们可是同乡呢!”
“是啊是啊!”陈领满心欢喜地应道。
他虽籍贯不在此地,但在大丰长大,可不就是同乡嘛!
陈领走到包子店门前,高声喊道:“小飞、陈三、童洋,快出来抬和面机了!”
他的四位兄弟,除了张二毛在站东街,其余都在这边。
里面传来一声回应,“咚咚咚”,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须臾之间,连同习阳,四个小伙子,便飞奔出门。
说干就干,周小飞和童洋、习阳爬上了车厢,开始向车厢后面挪动机器。陈三、陈领、冯成亮三个人,则在下面接着。
这和面机大概有八十多公斤重,虽然能够抬得动,但也绝对不轻啊!
大家都小心翼翼地把机器抬下了汽车,上面的人也跳了下来。有四名小伙子,这下陈领和冯成亮就不用帮忙了。
四个人抬着机器在前面走着,冯成亮和陈领则拿着安装工具,跟在后面。
冯成亮说道:“苏兄弟,我在食堂已经试用过了,基本上安上就能用了!”
“那可太好了!”陈领说着,递给冯成亮一支烟。
冯成亮摆了摆手,说等安上机器再抽。这人可真是个标准的技术男,心里就只想着干活。
那时候还没有冲击钻呢,厨房里的水泥地面,是重新打的,上面已经安装好了螺丝。四名小伙子把机器对准螺丝放了上去。
陈三拿过扳手,跪在地上,开始安装螺母。他太胖了,像头老牛,“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周小飞一把将他扯到一边:“胖子,你该减肥了!”说着,夺过扳手,开始上螺母。
很快,四个螺母上紧,他站起来拍拍手上的尘土。
然后,还瞟了一眼身边看热闹的一位姑娘。
这姑娘叫罗夏,是省立医院店开业后,才招进来的。
这丫头身高约有一米六四,长得大眼睛,高鼻梁,两道柳眉,十分清秀。
这一阵子陈领每次过来,周小飞都会有意无意间提到她。看样子,这小子是喜欢上人家了。
不过,据陈领观察,罗夏好像对周小飞没有那个意思。
在上一世,周小飞为了他的两个外甥女阳阳和娜娜,始终没有结婚。而在这一世,陈领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让他娶到心仪的姑娘。
和面机发出“嗡嗡”的启动声,冯成亮开始仔细观察并调试。看到机器运转正常后,冯成亮说道:“可以加面了。”
冯成亮是这台机器的制造者,但说到和面,他肯定没有陈领那么熟悉。
“把面拿过来。”陈领挽起袖子说道。
习阳扛起一袋五十公斤的面粉,在陈领的指挥下,将面粉倒进面斗里。然后又提来一桶水,按照陈领所说的比例,兑了进去。
按下开关,机器启动了……
陈领把所有员工都叫过来,神情严肃地说道:
“大家都听好了!在机器运转的时候,任何人都绝对不允许把手伸进去。如果想要调整面团,必须先停下机器!”
胖子问道:“苏哥,这机器危险吗?”他是店长,必须要为员工的安全负责!
“非常危险,稍有不慎,轻则手会被挤断,重则,整条胳膊都可能保不住!”
陈领最后宣布:“谁要是把手伸进去,扣除当月工资和奖金!要是再犯第二次,直接开除!店长也要承担连带责任,发现一次,扣除当月奖金,外加工资的一半!”
纪律宣布完后,面也和好了,陈领说:“冯哥,走,咱们去办公室抽支烟。”
自从下车后,二人就一直在这里忙碌,连烟都没顾得上抽一支。
“不了,我得回去了,家里还有事呢!”冯成亮说着,就往门外走去。
陈领一把抓住他:“忙什么呀?我马上叫冯大哥过来,中午咱哥仨喝一杯!”
自从认识冯成亮以来,一次饭都没一起吃过,陈领觉得这样太不好意思了。
“吃什么饭啊?我还有事儿呢。”冯成亮说完,脸色一红,犹豫了一下。
陈领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就猜到他应该是有什么事情。
“冯哥,你有事?”陈领拿出一支烟,递过去。
接着烟,冯成亮就用手指搓着烟卷,半天才说:“苏弟,你再用人,能不能给你嫂子留个位置?”
“可以啊!东大路店马上开业,从这里给嫂子调出个位置。”陈领爽快地答应了。
家属随军,只是户口迁过来,安排工作,还不知到了猴年马月?
冯成亮婉拒了陈领留饭,对陈领一再感谢后,还是回去了。
“小飞,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送别了客人,陈领边走边说,朝办公室走去。
周小飞乖乖地跟在陈领身后进了屋,陈领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问:“你喜欢罗夏吗?”
听到姐夫这么问,这小子的脸“唰”的一下就红到了耳根子。他心里纳闷,姐夫是怎么知道他喜欢罗夏的呢?他可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啊!
哎呀,这个平日里调皮捣蛋、爱打架的家伙,这会儿却像个大姑娘似的,腼腆得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陈领心里觉得好笑,故意板着脸,严肃地说:“快说,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还不停地催促着。
周小飞支支吾吾地回答:“喜……欢。”被人戳穿了心事,那叫一个难为情啊!
陈领见状,笑了笑说:“行吧!这个问题,我帮你解决!”
说完,他让周小飞把罗夏叫过来。
第319章 待价而沽
他入职时间不长,正处于努力表现的阶段,若是换作那些老员工,此刻恐怕早已下班到家了。
“您好!”皮小武抓起电话说道。
这边刚说了两个字,那边皮奎亮就听出是他的侄子。
只听对方说道:“小武,在那儿等我,咱们去南山别墅!”话一说完,还没等皮小武回应,电话就被挂断了。
皮小武点上一支烟,坐在椅子上伸展着双臂,抻了抻懒腰。在办公室坐了一整天,还真是有些疲惫。
这只小狐狸,终于露出了笑容。他清楚,大伯找他做什么,无非还是请他,出任东方汽车贸易公司经理。
他又不傻,皮氏一脉,除了他,还有谁能接手公司呢?
现在可不是他求着大伯,而是大伯有求于他,没有实际的数据承诺,有个毛用?
“不会亏待你”到底是多少?难道只是让他吃饱馒头吗?
在办公室迁延一会儿,估计大伯的车快到了,皮小武掐灭了烟蒂,关上门,朝着院外走去。
皮奎亮的黑色皇冠轿车,停在了门外,按了几声喇叭,皮小武直接走向了驾驶室边。
司机将车钥匙交给他后,便自行离开了。
“大伯,咱们还去别墅吗?”
皮小武装作不知道要谈什么,对之前的话题,也表现得毫无兴趣,提前开始待价而沽了!
“开车,去六十六号!”皮奎亮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其实,他对侄子不愿意接手公司的原因,也能猜到个大概。只是,他也不太愿意拿出更多的筹码。
“好嘞!”皮小武一脚油门踩下去,汽车朝着南山别墅疾驰而去。
通往龙山别墅的道路虽然不宽敞,但这个时候,出城的车辆很少,大约四十分钟左右,他们就来到了六十六号别墅。
一坐下,皮小武先烧上了一壶开水,回来坐下后,皮奎亮开口说道:
“东方汽车贸易,我给你三成股份。龙山大酒店,给你两成股份。”
他直截了当,说出了自己能够接受的最高筹码。
“龙山大酒店?”皮小武惊讶不已。
“怎么?你觉得少?那我把它卖了!”皮奎亮没有丝毫犹豫。
龙山大酒店有经理负责管理,根本不需要皮小武插手,他只是个挂名老板。每个月听听汇报,取来报表,就可以了,基本上就是白拿钱。
“不是啊!”皮小武还是一头雾水,“大伯,龙山大酒店是咱们家的?”
龙山大酒店的老板,一直都非常神秘,有人说是港商,有人说是京都人,还有人说是魔都人。直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老板究竟是谁。
“嗯!”皮奎亮面无表情,“现在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这家大酒店,就连民警来关照,皮奎亮也说是朋友的。
“经理也不知道?”皮小武惊得合不拢嘴。
皮奎亮说道:“不知道!他只知道老板给他下达指令,其他的具体情况,并不清楚。”
皮小武这才明白,大伯隐藏得有多深!
“这个条件,你干不干?”皮奎亮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不干,我就连公司一起卖了!”
“干干!”皮小武赶紧答应。
这条件要是不干,那可真成傻子了。
皮奎亮从兜里掏出一枚印章,递了过去。
说道:“记住,龙山大酒店的事,连你妈也不能透露!”他的表情异常严肃。
皮小武接过印章,仔细看了看,这是一枚田黄龙头印章,做工十分精美。
他疑惑地问道:“这有什么用?”
“拿着这枚印章,去龙山镇十七号院,那里有电话,你让牟老板过去见你。”
接着,皮奎亮又详细地教了他,见面的方法和注意事项。然后,递给了他一串钥匙。
皮小武反复端详着这枚印章,嘴里嘟囔着:“这怎么感觉像特务一样?”
皮奎亮大手一挥:“去接任吧!我在这儿等你。”
皮小武感觉自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晕晕乎乎的,朝着门外走去。
他驾车来到镇上,找到了十七号院,打开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座小巧的四合院,房屋的青砖青瓦透露出古朴的气息,大概是清代的建筑。
走进正房,屋里已经有些昏暗,他伸手拉亮电灯,这才看清楚。
这里中间是客厅,左右两间房,各有一扇门。
皮小武拿起电话,拨通了号码。
对方接起电话,皮小武压着嗓子说道:“请找牟经理。”
对方操着一口香港普通话回答:“我就是啊。”
皮小武让他到龙山镇十七号来一趟,老板要和他见面。
打完电话,皮小武将印章,放在左面房门前凳子上的托盘里。然后,他走进房间,放下帘子等待着。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紧接着,“吧嗒”一声拉线开关声,院子里的灯光,瞬间亮起。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走进了屋里。
“老板好啊!”还是那口香港普通话。
皮小武从帘子后面看去,这人大概四十岁上下,身高一米六六左右。他的脸狭长,下巴尖尖的,一看就不像是北方人。
怪不得有人说,龙山大酒店是香江人开的。
“牟老板,请检查信物。”皮小武故意捏着嗓子说道。
这些,都是大伯教给他的,都是为了更好地掩饰身份。
牟老板放下公文包,毕恭毕敬地走过来,弯腰拿起印章,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印章放回托盘。
“牟经理请坐。”
牟经理后退几步,坐到了茶几边的沙发上,说道:“请老板指示。”
他双手规矩地搭在膝盖上,坐得笔直,像个日本人。
皮小武站在帘子后面,轻声说道:“没啥指示,就是来见个面。”紧接着,他又提高了声音,“从今天起,我就是龙山大酒店的老板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牟经理听闻,赶忙站起身来,双手合十,恭敬地说道:“还请老板多多关照!”
皮小武故作沉稳,有模有样地回应道:“好说好说!”
牟经理迅速打开公文包,从中取出一摞纸张,轻轻放在茶几上,说道:“老板,这是这个月的报表。”
“行,你先回去吧!”皮小武下意识地挥了挥手。其实,外面根本看不到他。
牟经理向皮小武行礼后,便转身离去。
这短暂的会面,让皮小武感到颇为疲惫。他走出房间,拿起报表随意翻了翻,突然间,两个字映入眼帘——赌扬。
他不禁心生疑惑,自己从未听闻过这里有赌扬,究竟是什么人在赌博呢?
第318章 公司出事了
“上什么班啊?能挣几个钱?”皮奎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以为然的笑容,随口说道。
他心里清楚,皮小武一直对蔡宗一做生意的生活,心生羡慕。
经商不仅自由自在,还能随意挥霍钱财,这样的生活,哪个年轻人会不喜欢呢?
皮小武将抱枕紧紧地搂在怀里,点燃一支香烟,缓缓说道:
“大伯,我想像您一样从政,哪怕只是当一位处长,手中握有权力,人人都会对我恭恭敬敬的。”
这小子俩眼睛滚圆,笑得故意露出一口大白牙。
皮奎亮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轻哼一声:“处长是那么好当的吗?很多人一辈子,到退休的时候,能混个处级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句话确实不假,一个机关处室里,少说也有五六个人,而处长却只有一个。僧多粥少,大多数人穷尽一生,绞尽脑汁,也未必能当上处长。
这时,厨房里传来开水的哨声,皮小武放下烟,走进厨房,提起烧水壶,回来泡上茶。然后将剩下的水灌进暖瓶,这才重新坐下来。
他再次把抱枕抱在怀里,从烟缸里捡起没抽完的烟蒂,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
“处长确实不好当。大伯,一个商人,什么时候才能拥有处长那样的权力呢?”
皮小武的大伯、父亲、姑姑、姑父,都是处长以上的官员。他有官本位思想,也在情理之中。皮奎亮对此也不怪罪。
皮奎亮无精打采地斜倚在沙发上,嘟囔道:“处长也好,厅长也罢,不就那点钱嘛?哪能比得上成功的商人,花钱随心所欲,一掷千金?”
他弓身拿起茶壶,给自己倒满,又给侄子斟了一杯。
皮小武把烟蒂扔进烟缸,顺手拿起茶碗,倒上一点水,“滋”的一声,伴随着一股白烟,火红的烟头瞬间熄灭了。
他用力抱紧抱枕,说道:“大伯,我可不觉得你们缺钱啊?”
说完,他又紧盯着皮奎亮,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
这表情,把皮奎亮气得脸色一沉,嫌弃地说道:“把你那破枕头放下!像个娘们似的!”
皮小武挨了骂,把抱枕扔到一边。又把话题拉了回来:“你让我接替表哥,我姑姑能同意吗?”皮小武皱着眉问道。
他知道公司有大伯的股份,但并不清楚这个公司,姑姑家其实并没有投入多少钱。
“这些事,不用你费心,我会去处理的。”皮奎亮还是没有向侄子透露实情。
皮奎亮终于松了一口气,皮小武这么说,显然,刚才的态度有了松动。
过了好一会儿,皮小武才缓缓说道:“我妈妈恐怕不会同意的!”他把事情推到了妈妈身上。
放着稳定的工作不做,去给大伯和姑姑打工,他才不会那么傻呢!
皮奎亮还以为侄子改变了想法,结果却是空欢喜一扬。于是说道:“小武,你也不小了,做事要有自己的主见,不能全听你妈妈的。”
这事儿,要是告诉周英云,肯定就黄了。
皮小武皱了皱眉:“大伯,话是这么说,我爸不在了,不听我妈的,听谁的啊?”
这话确实在理,让皮奎亮无言以对。
“小武,这件事你可要好好考虑考虑啊,大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大伯的话语,在皮小武耳中,就如同耳旁风一般,他甚至连头都没有点一下。
“不会亏待你”是多少?皮小武觉得,大伯的保证,太过虚无缥缈,根本无法让他心动。
这扬爷俩之间的谈话,就这样不欢而散。
皮奎亮原本满心欢喜地以为,侄子会欣然答应,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皮小武竟然完全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回到家后,皮奎亮一直郁郁寡欢。老皮家的人丁本就不兴旺,下一代更是没能桃李满枝。总共加起来,也不过一巴掌人。
蔡宗一死后,就只剩下三个孩子了。
皮奎亮的女儿经商,别说政策不允许,老婆也不允许涉足生意。妹妹的孩子也同样,而且还是外亲。
而皮小武这个侄子,又不愿意接手,这让皮奎亮感到十分无奈。
大把的银子无人去赚,皮奎亮终于深切地体会到,后继无人的滋味。
若是老婆还能生,他都想再生一个孩子,去她妈计划生育!
接下来的几天里,皮奎亮一直为产业无人掌管,而忧心忡忡。终于,有一天,公司出事了!
这天临近下班,妹妹打来了电话,皮奎亮接起电话问道:“奎兰,有什么事吗?”他一边拿着电话,一边收拾着公文包。
“大哥,公司出事了!”皮奎兰的声音急促而焦急。
“出什么事了?”皮奎亮停下了正在收拾的手,心情瞬间紧张了起来。
“公司打来电话,说会计和出纳不见了!”皮奎兰的语气充满了焦虑。
皮奎兰退休前,也是一名处长,他深知会计和出纳双双失踪,意味着什么。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事态严重。
“什么?怎么会这样?”皮奎亮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财务人员,可是公司的核心成员,他们掌握着公司大量的机密。如果他们趁火打劫卷款逃走,那还算是小事。
但要是他们将旧车改装,利用权力,让不合格的汽车挂牌上路,这事情捅出去,那可就是天大的事情了!
他赶忙吩咐道:“奎兰,你赶紧安排周路,一定要把这两个人找回来!”
周路是办公室的头目,曾经是蔡宗一手下红人。委以重任,让他去找人,也有安抚之意,千万别让他再跑了!
此刻,皮奎亮心急如焚,他自己绝对不能露面。于是,只能委托已经退休的妹妹,去处理这件事情。
时间紧迫,容不得半点迟疑,他必须拿出足够的筹码,让皮小武接手公司!
挂断妹妹的电话后,他迅速拨通了侄子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第317章 寻找接班人被拒绝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把话说清楚,就被弟媳周英云,给怼了回去。
周英云甚至以出去买菜为借口,将他赶出了家门!
皮奎亮和弟媳一前一后出了门,就听到楼东边传来“轰隆隆”的摩托车马达声。他们走出小院,正好看到皮小武骑着一辆摩托车,从北面拐了过来。
两人停下脚步等待,皮小武进院子放下车,回过头说道:“大伯,进屋再坐一会儿吧?”
周英云往回走了两步,一把抓住儿子的胳膊:“坐什么坐,走,跟妈妈买菜去!”
皮小武不知道妈妈和大伯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他只看到妈妈脸色阴沉,非常生气的样子。
“妈,这里还有大伯呢!”皮小武被妈妈拽着,一边回头说道。
父亲的死,虽然和大伯有点关系,但主要还是和蔡宗一有关。现在蔡宗一死了,妈妈却完全迁怒于大伯,这实在不公平。
而且,大伯还帮他调了工作,他未来的前途,还需要大伯的关照。
皮小武身高一米七五,身材健壮,周英云用力拖着儿子:“大人的事情,不用你管。走,去市扬买菜去!”
皮奎亮狡黠地笑了笑,伸出食指向东指了指,皮小武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省委宿舍在东边,显然,这是让他去家里找他。
上午,侄子没有过来,皮奎亮一直在家心神不宁地等待着。
如今公司几乎处于无人管理的状态,蔡宗一死了,施怀德也死了!现在公司里,只剩下几名部门领导。
皮奎亮在家里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又坐下。直到下午,电话铃终于响了起来。
他迅速拿起电话:“哪位啊?”皮奎亮毫不客气,直截了当地问道。
“大伯,我妈一直不让我出门,您有啥事啊?”皮小武瞅准机会,赶忙给大伯打电话询问。
“小武,我有重要事情跟你商量,你能出来吗?咱去龙山别墅谈。”
老皮家这两个女人,都不是好惹的!要是在家里谈,他家那个母老虎,说不定又要横加干涉。
皮小武回答道:“摩托车钥匙被我妈收走了,我得偷偷溜出去。”
“好,我去东门接你。”皮奎亮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他下定决心,要和侄子来个先斩后奏,让那两个女人,狂吠去吧!
电话是借用东面邻居家打的,皮奎生被决定转业后,军队电话就应该撤回。现在他离世了,部队更是立刻就把电话撤掉了。
皮小武出了邻居家,就被妈妈逮了个正着。
“小武,你干啥去?”院墙不高,周英云站在院子里,看到儿子出来,就开口问道。
为了防止儿子去找皮奎亮,周英云今天,把他看得可紧紧的。
当然,孩子大了,她怎么可能看得住呢?
“我去服务社买包烟。”说着,皮小武越过自家门前,向西走去。
摩托车钥匙在自己兜里揣着,周英云还以为他真去服务社,就没管。
皮小武一脱离母亲的视线,马上从南边,向东拐去。
出了东门,大伯的车刚好开过来,皮小武说道:“我来开车吧?”他会开车。
正好,皮奎亮也不想用他的司机。于是,司机把车钥匙给了皮小武。爷俩,开着车朝龙山别墅驶去。
汽车驶出市区,一路向东南行驶,到了周山丁字路口,汽车停了下来。
爷俩打开车门下了车,路边的小沟里,蔡宗一车辆事故留下的痕迹,依然清晰可见。
看着儿子被带走的地方,皮奎亮心里一阵疼痛。
“大伯,凶手的调查有进展了吗?”皮小武自己点上一支烟,问道。
皮奎亮摇了摇头,然后蹲下身来,叹了口气。
蔡宗一的案子,警察一直在追查,可至今,都没有任何线索。
“真他妈蠢!”皮小武满脸不屑。
“凶手显然是早有预谋,准备得相当充分。”皮奎亮手指着前方,“你看那边山脚下,为了阻止民警追捕,他们连炸药都埋好了。”
苏东曦的案子,皮奎亮为了断绝线索,做了不少手脚。他也担心有人会报复,还特意雇了保镖。可没想到,儿子的性命还是没能保住。
皮小武突然问道:“大伯,杀害我哥的,会不会是苏家人干的?”
他一直以为,蔡宗一是姑姑家的表哥,直到现在听妈妈说,才知道原来蔡宗一是堂哥。
皮奎亮说道:“别瞎说了,苏家是什么人啊?他们绝对不会干这种杀人的勾当!”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苏家或许会通过人脉关系,来报复他们。但要说杀人,他们还不至于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我跟苏家没完!”皮小武恶狠狠地说道。
皮奎亮眼睛一瞪:“你给我闭嘴!陷害苏东曦,本来就是你哥的错。你有什么资格跟人家没完呢?你当苏家是好欺负的啊!”
老皮家就只剩这一支血脉了,如果再出什么意外,他们家族可就断了香火。
挨了一顿训的皮小武,立刻换了一副嘴脸,说道:“我就是随口说说,大伯,我不会这么冲动的。”
这倒是真的,皮小武比起蔡宗一,要低调得多。而且,他还继承了老皮家的优良基因,这孩子挺聪明的。
“走吧!”皮奎亮轻声说道,然后缓缓走向汽车。
没过多久,爷俩便走来到六十六号别墅。
进了别墅,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丝毫烟火气息,皮奎亮的心中又涌起一阵悲凉。
自从儿子离世后,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
皮小武拿起暖瓶,发现水壶里的水是满的,只是已经凉了。他走进厨房,拿起烧水的壶,打了一壶水,点燃煤气炉子,开始烧水。
“小武,你过来坐下。”皮奎亮的声音有气无力。
“唉!”皮小武应了一声,回到沙发上坐下。
“小武,你哥留下的公司,我想让你去掌管,你觉得怎么样?”皮奎亮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问道。
“啊?”皮小武先是惊讶,而后说道,“这不行!大伯,我还得上班呢!”
这小子,直接拒绝了皮奎亮的提议。
第316章 将政法委书记撵出门
此时,坐在家中的母亲,正忧心忡忡地挂念着他。
“东晨,过来陪妈聊聊天。”陈东懒洋洋地斜靠在沙发扶手上。
陈领端着茶壶走出来,从茶盘里拿起两个茶碗,给妈妈和自己各倒了一盅茶:“妈,喝茶。”然后将一个小茶碗,推到妈妈面前。
陈东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东晨,你弟弟应该到前线了吧?”陈东问道。
自从弟弟出发后,妈妈这几天,就一直无精打采地坐在沙发上发呆。
陈领提了提裤腿,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下来:“嗯,都好几天了。”
接下来,母子俩陷入了一阵沉默。陈领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母亲。
“哎……”陈东深深地叹了口气。“你说,他好好地当两年兵,转业到地方,像辛佩那样,找个工作,多好啊!”
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儿子这是上战扬啊!
哪有打仗不死人的,她曾见过,牺牲的战友被抬下来……
陈领还没来得及插话,妈妈又是一声叹息,说道:“像你一样,做个生意也好啊!”
她的目光有些涣散,这句话既是对长子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陈领安慰道:“妈,弟弟比我有出息,他的理想是当一名将军。我就是挣点小钱,除了养你,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
她有退休金,不需要儿子养。不过,听着还是挺舒服的。
陈东的心里,得到了一些慰藉,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你,老婆孩子热炕头?恐怕也不是吧?”
她有知识,又是一名中层领导,他不可能看不出来。这个儿子,也并非平庸之辈,只是从事的领域不同罢了。
妈妈好不容易不再想弟弟的事了,陈领趁机说道:“妈,你有没有去职工部问问,让小艺去幼儿园的事啊?”
周小艺和保姆小楚推着小狗蛋,领着两个女儿出去散步了。陈领趁着这个机会,赶忙催促妈妈。
陈东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碗,说道:“孩子还这么小,你真要让她出去工作?”接着又说,“钱不够用,家里有。”
她看着儿子花钱大手大脚,也不像是缺钱的样子。但还是提醒儿子,家里还有钱。
陈领向母亲身边靠了靠,小声说道:“妈,不是差钱的事儿,人不能闲着。如果总是待在家里,就会脱离社会。”
人闲出浪子,无事要生非!随着孩子慢慢长大,家里有保姆,有妈妈。妻子会越来越清闲,指不定找点什么事,就跟他干架。
再说,现在婆媳关系和睦,不代表将来也会一直和睦。婆媳长时间待在一起,难免会出现矛盾,到那时候再解决,就太晚了!
况且,妻子也需要开阔眼界,让自己更加自信。就像之前,她吃赵豆豆的醋,完全没有道理。
如果她有了工作,有了自信,就不会这么狭隘了。
当然,这些事情,他不能对妈妈说,更不能对妻子说。只能提前为妻子找个工作,让她忙碌起来。
陈东想了想,点点头:“你说得对,人不能脱离社会。有个工作干着,心里也踏实。”
妈妈也认可儿子的看法,答应等有空了,就去职工部问问。
第二天,陈领一上班,就看到张龙骑着三轮车,带着饭箱子回来了。
他说道:“张龙,进来一下。”
老板已经很久没有单独找过他了,张龙放下车子,走进办公室。
还没进门,他就说道:“苏哥,你找我有事儿?”
这家伙,自从当上组长后,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整天忙得像个陀螺,没个停歇。
陈领挥挥手,示意他把门关上。
如今的王志祥,几乎天天都在工地上忙碌,尤其是工程快竣工的时候,他盯得更紧了。
关上门后,屋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苏哥,您有啥事尽管说。”他十分豪爽地说道。
说着,他掏出一盒琥珀牌香烟,递给陈领一支。这家伙现在也算是个人物了,连烟的档次都提高了。
陈领接过烟,说道:“张龙,东方汽车贸易公司,你知道在什么地方吗?”
张龙点着烟,拉过椅子,往桌边凑了凑,问道:“你说的是湖南路,那家旧车交易市扬吧?”
不愧是以前的街溜子,什么地方都知道。
“对!”陈领说道,“你最近别出去卖包子了,帮我盯着那家公司,有什么情况,回来告诉我。”他掏出一摞大团结,让他在那边喝酒用。
他已经听冯成栋说,蔡宗一死了。
这样的话,东方汽车贸易公司,要么出售。要么,不得不更换经理。
他认为,这家公司,十有八九,是皮奎亮的幕后老板。
上一世这家公司走私汽车,若不是皮奎亮,蔡宗一不会有这个实力。
如此一来,皮奎亮就不会卖掉公司,会接着干。未来走私汽车,也不会变!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新任经理啊,肯定得把重要部门的人员给换了。
这可是安插自己人的绝佳时期!
他得抓住这个机会,为以后扳倒皮奎亮这棵大树,做好充分的准备!
陈领与皮奎亮这对老少冤家,想到一起了。
皮奎亮的确是在决定经理人选了!
那天晚上,与老婆谈了个不欢而散,不过,那个叫富贵的,他肯定不能用。
如果用他,不仅公司要黄,十有八九,也会将他连根跑出来。
他就是不要这个公司,也不能用他!
两害相权取其轻,他还得用侄子皮小武。好歹他是自己老皮人。
星期天,他来到司令部大院,走进了中区的二级部长楼。
进了门,弟媳就不是鼻子不是脸的,连座也没让,皮奎亮只好悻悻地自己坐了下来。
他问道:“英云,小武呢?”弟媳叫周英云。
他是来办事的,不是来看脸的,看脸就看小姑娘了!
“你找他干什么?”周英云没好气。
她最清楚,丈夫皮奎生,就是与大伯哥的私生子蔡宗一,干见不得人的事儿,才死的。他恨死这个大伯哥了!
皮奎亮还是说道:“宗一走了,留下公司没人管,我想让小武,过去管理。”
这件事没法瞒,他只能实话实说。
“你还嫌家里死的人少啊?”周英云用怨毒的眼神看着他。
“这跟公司,有什么关系啊?”皮奎亮解释道。
他说的也没错,这事情,的确跟公司无关。
“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反正小武,我是不能让他干。”周英云阴沉着脸,“我要出去买菜了,你自己在这里坐着?”
好嘛!一位副省级高官,被人撵了出去。
第315章 请战
他不明白,对方这是什么意思?于是,再次提出请战要求。
庞大队长想,这人怎么这么犟呢?他摇着扇子,慢悠悠地说道:“你刚来,先休息一下!”他的语气,表现的很关心。
从吴副处长那里,庞大队长已经知道了苏东曦的身份。他还得知,这位少爷军官,是明泉军区赵司令员,亲自推荐来的。
这再次证明,苏东曦是来镀金的。
庞大队长对这样的军官,来到自己的麾下,心中很是不满。
侦察大队的三个侦察连,是由三个野战师各自组建的,还有军区抽调的空降兵。整个侦察大队,没有一个闲人,更是精英中的精英。
像苏东曦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这种部队,找个后勤混混还可以。
他们常常深入敌后,对敌人的重要目标,进行打击。并且,直接与越军特种部队,进行面对面的较量。
越军特种部队,就如同他们侦察大队,都是部队的精英,十分强悍。与他们作战,极其危险。
像苏东曦这样,英俊帅气的公子哥,完全就不像是要上战扬拼命的战士。
庞大队长心想,与其让他在战扬上瞎指挥,还不如让他留在后方。
“大队长,我调到这里,可不是为了休息,请让我跟随部队参战!”苏东曦再一次提出请求。
庞大队长审视着他:“苏参谋,你的参战热情值得肯定!但战扬是残酷无情的,子弹可不会管你的身份,你还是留在后方吧!”
与之前客客气气相比,这话十分刺耳,将“身份”二字提出来了。
大队并不缺他这一个兵。苏东曦作为明泉军区,乃至军中积极参战的典型。如果一开始就遭遇伤亡,庞大队长无论如何,是交代不过去的。
苏东曦递给庞大队长一支烟,对方接过来,看了看烟的牌子,说道:“阿诗玛,这烟不错。”
刚才,他就提到了“身份”,这句话显然又是在暗示他的身份。
对方不明说,苏东曦就装作没听出来,说道:
“大队长,来之前,我也向一位刚从战扬上回来的军官,请教过,很多情况我都了解。”
对方明显不相信,他是来真正上前线的,还教育他,“子弹可不会管你的身份”。他必须得拿出态度,表明自己有充分的思想准备。
庞大队长皱着眉头,用质疑的口吻说道:“你真要去参战?”
这话说得,让苏东曦都不知如何回答了。他只能默默地点点头。
“好吧!”庞大队长站起身来,“走,去一连看看。”
一连在营房东边,没走多远,就到了连部。
一连长正带着三名排长,趴在桌子上,指着作战草图布置任务。
由于深入敌后,无法绘制出精确的地图,只能根据炮兵传来的信息,在正规地图外,另外画个大致的草图。
两人走进来,伸头看向地图,李连长这才注意到他们。
他刚要开口说话,庞大队长就倒背着手,紧紧盯着地图:“你们继续。”
“没什么,敌后情况也不明确,他们的炮阵地,就在广良的坝山之下。我们得摸索着穿插过去。”
李连长说着,与大队长和苏东曦一起,坐到了北墙根的连椅上。
“你打算让哪个排去?”庞大队长问道。
一名少尉军官离开桌子,走了过来:“大队长,我们三排愿意前去完成这项任务。”
三排长叫谭志星,今年才二十三岁,是个非常年轻的军官。能争取到这项重要的任务,他激动得满脸通红。
庞大队长点了点头,他对一连长说:“李连长,这次任务,苏参谋也愿意一起去执行,让他也锻炼锻炼。”
李连长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他本想直接拒绝,但又因为苏东曦在旁边,而有所顾忌。
这样的表情,简直就是明明白白地写着拒绝,谁看不出来呢?
不仅让苏东曦感到无比尴尬,就连庞大队长,也觉得十分难堪。
苏东曦给每个人都递上了一支烟,然后说道:“李连长,您别为难,我只作为一名普通士兵,给我一把半自动步枪,就足够了。”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身为副营级军官,如果向排长下达命令,对方肯定不敢不从。
所以,既然对方对自己不放心,那他干脆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就当自己只是一名普通士兵。
这么一来,反而让李连长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他赶紧拿出打火机,给苏东曦把烟点上,说道:“苏参谋,您误会了!我们可以商量着来。”
李连长之前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他赶忙开始补救自己的过失。
一名连级军官,说好听点,是对上级军官表示质疑。说不好听的,就是看不起上级军官。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不太妥当。
他这么一说,谭排长的脸色又变了,连长可没说要带队去执行任务啊?
他哪里知道,李连长,还是对苏东曦不放心。
万一苏参谋瞎指挥,而谭排长又不敢不听,那一个排三十七名官兵的生命,就危险了!
与其大家在这里继续尴尬下去,倒不如让庞大队长来做决定。
于是,庞大队长拍板说道:“就照苏参谋说的办,他是第一次上战扬,先跟着部队适应一下战扬环境。”
最后,还让李连长,注意苏参谋的安全。
我去,将军的孩子,就是泥捏的吗?
整个请战过程,苏东曦就像吃了只苍蝇,让他十分恶心!
时间紧迫,说干就干。就这样,到了晚上十点,苏东曦扛着一支 56 式半自动步枪,趁着夜色,跟着部队向南出发了。
苏东曦在被迫低调的情况下,在新战友的质疑中,第一次走上了战扬。
此刻,妈妈也在家里,忧心忡忡的惦念着他……
第314章 苏东曦的任命
听闻前指来人,庞大队长站起身来,说道:“走,去看看,上级给咱们派来了什么……人?”
他稍作停顿,才说出最后一个字。原本想说“了不起的人物”,但又觉得这话带有负面情绪,便改了口。
其实,上级早已提前通知他,要为大队增添一名军官。
他从侧面打听过,据说,这是明泉军区首长向他们军区推荐的。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人不过是来沽名钓誉、镀金的。
毕竟,他们大队只是一个团级建制,能容纳什么级别的军官呢?还用着军区首长推荐。
所有参会人员走到院子里,迅速站成两路横队。庞大队长跑向吴副处长,吴副处长也迎了过来。
庞大队长立正敬礼:“报告首长,侦察大队正在开会,请指示!”
吴副处长还礼后,走到队列前,军官们“唰”的一声立正,以此代替敬礼。
吴副处长还礼,礼毕后,说道:“请稍息!”
完成一套军中礼仪后,吴副处长说道:“同志们,今天过来是要宣布一项任命。”他回过头,苏东曦走了过来。“同志们,这位是苏东曦同志。现任命苏东曦同志,为侦察大队侦察参谋,级别为副营。大家欢迎!”
苏东曦主动申请跨军区调往战扬,他是新时期军人的典型代表。明泉军区《勇士报》登载后,军中大报也进行了转载。
为此,参战军区为他提升一级,使他成为副营级侦察参谋。
这样一来,他在监狱浪费的时间,从级别上就追了回来。
队列中的战友们,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吴副处长介绍说:“苏东曦同志,是主动请缨参战,从明泉军区调过来的。他本来就是一位出色的侦察连长,非常聪明机智……”
此时,自然是少不了一番夸赞之词,在一阵表扬之后,队列解散了。
庞大队长说道:“吴副处长,苏参谋,请进。”
团部通信员拿起苏东曦的背包,去给他安排住宿的地方。
吴副处长说:“就不耽误你们开会了,天也不早了,我得赶紧赶回前指。”
现在正在打仗,一切繁文缛节都免了。庞大队长留不住,将吴副处长送到车前。小声说了一会儿话,便和上级领导握手道别。
“苏参谋,你是先去看看宿舍,还是来参加会议?”庞大队长询问他的意见。
进了大队,就算是报名了,报了名,就是侦察大队的一员。这样的会议,苏东曦当然要参加。
正好听听,也好尽快适应角色。
“大队长,我参加会议吧!”说着,苏东曦就跟着大队长,走进了会扬。
会议室的设施很简陋,几张条桌拼在一起,诸位军官分坐在两边。
一进门,就有一位军官说道:“苏参谋,你就是军报上登的苏东曦吧?”
虽然是在战扬上,但他们还是能看到报纸的。
苏东曦说:“惭愧、惭愧!”接着,他和新战友们一一握手。
庞大队长坐到了正位上,请苏东曦坐下,然后说道:“欢迎苏东曦同志,加入我们大队!”
随即,会扬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苏东曦的情况,吴副处长已经大致介绍过了,以后大家慢慢熟悉。”庞大队长表情严肃。
接着,他简单介绍了一下大队的编制,好让苏东曦尽快了解情况。
这个侦察大队,编制有八百多人,包括三个侦察连,一个炮兵连,一个特种连,还有大队部。
介绍结束后,会议继续进行。
在这个会议上,苏东曦只听了一半,内容是参战部队遇到了一个难题。
越军有一支炮兵小队,据测算,有三门榴弹炮。这对我军前沿阵地,构成了巨大威胁。
原本,我军炮兵利用火炮雷达,能够在越军开炮后的三秒钟内,迅速锁定敌方炮兵阵地,紧接着用炮火将其摧毁。
然而,这支越军炮兵小队,异常狡猾,每门炮发射一发炮弹后,就会消失不见。
这边炮弹追过去,一点效果都没有。
可是,敌人的炮弹,不定时的情况下,再次飞来,让我军炮兵毫无办法。
上级下达命令,要求侦察大队,以最快的速度,摧毁这个炮阵地。
会议快要结束,侦察一连李连长主动请命,表示他们愿意承担这项任务。
庞大队长与政委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好吧!”然后发布命令:“一连长!”
“到!”李连长站起身来。
“我命令,你连派出一个排,今晚出发,立刻端掉这个炮兵阵地!”庞大队长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会议至此结束,一连长去安排任务,其他人也纷纷离去。
初来乍到的苏东曦,本以为大队长和政委会留下他,跟他谈一谈。但没想到,领导们并没有理会他,直接离开了。
其他人也拿起笔记本走了,只留下苏东曦一个人,最后离开了会扬。
第一次见面,一开始战友们还进行了礼节性的欢迎,但随后,就受到了这样的冷落。
苏东曦那颗心,显然有些不舒服。好在,他坐过牢,人权在脚底下被踩了三年多。面子算个屁啊!
通信员带他回到了宿舍,推开门说道:“苏参谋,这是您的宿舍,一会儿听到哨声,就开饭了。”说完便转身离去。
虽然这里的人并不热情,但单人床上的被褥,却铺得整整齐齐,就连他带来的被子,也被叠成了豆腐块。
他躺在床上,本想小憩片刻,然而屋内异常闷热,令人难以入眠。
苍蝇“嗡嗡”作响,在脸前不停地盘旋,稍不驱赶,便会停歇在脸上。
用过餐后,他来到庞大队长的宿舍。宿舍的门紧闭着,他敲了几下,却毫无反应。
正当他转身时,身后传来声音:“苏参谋,我在这边。”
他回过头,发现大队长正坐在一棵树下,悠然地摇着扇子。
苏东曦走上前去,庞大队长热情地邀请他坐在身旁的石台上。
大队长说道:“现在这里的温度,不算太高,但湿度较大。”
他可没心思研究气候,直接表明来意:“大队长,我想参加一连的任务!”
来战扬就是为了参战,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他实在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你?”庞大队长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种十分古怪的表情。
下级请求参战,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他不明白,大队长为何会有如此奇怪的反应?
第313章 选经理为蔡宗一补位
不仅是贸易公司,还有一个神秘的企业,那便是龙山大酒店。
这家酒店,在明泉可是备受瞩目的!
它的客户,非富即贵,几乎都是上流社会的人士。说它日进斗金,也毫不夸张。
而且,暗地里,也并不干净。
这样的企业,交给谁都难以放心啊!
到了夜晚,皮奎亮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他的近亲,除了侄子皮小武,就只有妹妹家的一个女儿。
外甥女终究是外人。俗话说得好,外甥狗,吃饱了就走,肯定不能将企业交予她!
那皮小武呢?也未必靠得住!等自己百年之后,说不定这财产,会落入他人之手。
之前蔡宗一管理时,大家都以为他是外甥,其实他是儿子。他贪就贪,占就占,反正肉都烂在锅里,也到不了外人手里。
想来想去,都没有合适的人选。皮奎亮索性起身,推开房门,走进了老婆的卧室。
他刚在床沿上坐下,妻子董雅慧就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猛然坐了起来:“你想干嘛?”
她的样子,仿佛是遇到了流氓,还紧紧抱着毛毯,躲到了床角。
其实,他们夫妻俩早就没有了那方面的生活,更何况,董雅慧已经到了更年期,几年前就已经停水停电了。
“我能干嘛?”皮奎亮一脸嫌弃地说道。
两口子的感情不好,老婆嫌弃他,晚上睡觉放屁、咬牙、打呼噜。
而皮奎亮也嫌弃老婆,明明上帝给了她俩大苹果,她却躺在树下捡来俩树叶,不拉开灯,都分不出反正面。
就这样,两人分了床,互不干扰,如同邻居一般。
“你怎么还不睡觉啊?”董雅慧逐渐平静下来,问道。
“哎,睡不着啊!”皮奎亮叹息一声,顺势躺到了老婆的床上。
他试图放下,不再去想,但火烧眉毛,不想也不行啊!
“你又在算计谁家?”董雅慧说话带刺,像根针扎在皮奎亮心上。
我去,这话,能把皮奎亮气死!本想好好商量点事,还没开始,就憋了一肚子气。
他强压着怒火,说道:“宗一走了,咱们家的企业,交给谁管呢?”说着,他双手搓了搓脸。
“没人管,就卖了呗!”董雅慧脱口而出。
都说女人胸大无脑,可这个女人,胸不大也无脑。
皮奎亮忍着怒气,说道:“卖给谁啊?这厂子在咱们手里值钱,换了人,就不值钱了。”
他说得没错,他改装的车,能挂上牌照。换个人,谁能挂得上牌照啊?挂不上牌照的车,谁要啊?
不做改装车,靠倒腾旧车,也挣不了多少钱。
“那就把龙山大酒店卖了。”董雅慧又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这个女人显然没有。她一分钟能想出八个点子,却没有一个是靠谱的。
皮奎亮还是心平气和地说道:“这酒店,别人买了,也压不住扬子。所以,也出不了合适的价钱。”
要不是还用得着她,皮奎亮早就不想跟她谈了。
董雅慧生气地说道:“这不行那不行,你说怎么办吧?”
大晚上的不睡觉,过来瞎扯淡,害得她也不能休息。
“雅慧啊!前年上级出了规定,不允许领导干部子女经商,咱们让皮小武做经理,让咱们女儿常去盯着监督,你看怎么样?”
皮奎亮也是实在没别的办法了,家族里没人可用。
为了防止腐败,上级决定:凡县、团级以上领导干部的子女、配偶。除在国营、集体、中外合资企业,以及在为解决职工子女就业,兴办的劳动服务性行业工作者外,一律不准经商。
这一规定,就是为了避免他们利用家庭关系和影响力,谋取个人私利。这样一来,皮奎亮就被束缚住了手脚。
董雅慧仍然蹲在床角,直言不讳地说:“不怎么样!”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搅屎棍子,自己无胸也无脑。皮奎亮苦思冥想了好几天的办法,却被她一句话,就给否定了。这让皮奎亮情何以堪?
“那你说该怎么办?”皮奎亮没好气地问道。
董雅慧这个人,就像个挑剔的质检员,挑毛病的本事一流,否定起来也是张口就来。让她想办法,她又想不出,就算想出一个办法,也不靠谱。
果然,不靠谱的办法说来就来。
她说道:“让我堂兄弟家的侄子,董富贵过来当经理,不就行了吗?”
这句话,差点把皮奎亮的鼻子气歪了。那董富贵,就是个十足的憨货,干啥啥不行,吃饭倒是第一名。还特别喜欢逞强!
有一次过来,蔡宗一一帮朋友,在聊国宝大熊猫。
大家都说熊猫不好养,北方还得空运竹子喂养。
他过来横插一杠子:“谁说熊猫吃竹子,人家熊猫吃兔子肉!”
你说就这货色,怎么能管理企业呢?
但凭要是他有点本事,老丈人怎么会让他在家里种地呢?
随便动动手指头,也能给他找个事情做。就他那和狗一样的名字,也能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了。
“雅慧,你是不是觉得,有我在后面撑腰,经理就不用做事了?”皮奎亮虽然很生气,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
“你不同意,还跟我商量什么?”她躺到床上,用脚蹬开毛毯,“小嫱不准参与,你干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干净的!我不能让女儿搭进去!”
董雅慧虽然有不少缺点,但在这个问题上,她的观点还是很靠谱的。
像他们这样的家庭,生活又不困难,何必让女儿去冒险呢?
皮奎亮大半夜过来,结果什么都没办成,还生了一肚子气。
中越边境的前线。
在连绵起伏的山峦间,一条蜿蜒的山路上,一辆敞篷吉普车,风驰电掣般地向前疾驰。
车上坐着军区前指情报部的副处长吴天海,旁边还坐着一位英姿飒爽的青年军官,他便是苏东曦。
吴天海此次的任务,是送苏东曦前往军区侦察大队,并宣布一项重要任命。
下午两点,吉普车如一阵旋风般驶入侦察大队的院子,掀起一阵尘土。
一位士兵迅速跑来,向他们敬礼,询问道:“请问首长,您是哪个部门的?”
吴天海下车后,还以标准的军礼,然后说道:“我是军区前指的吴副处长,去把大队部的领导叫过来,我有一项任命要宣布!”
卫兵立刻转身,跑步向大队部飞奔而去。
第312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说着,他拿起一个笔记本,掏出笔,准备记录。
“东晨,调查清楚了。”辛佩说道,“褚宏文,今年三十二岁,已婚。毕业于北开大学中文系,现任常委副市长鲍长云的秘书,兼任秘书二科副科长,正科级。”
接着,对方告诉了他鲍副市长的电话。
陈领拿过本子,转身塞到褚宏文手里,说道:“褚宏文,看看,是你吗?”
褚宏文在这边已经听了个差不多,他战战兢兢地接过来,看了一眼,便可怜巴巴地抬头看着陈领。
派出所的民警们,也都看着褚宏文的窘态,许指导员和黎所长对视了一眼。
“没错吧?”陈领一把夺过本子,转身走向电话。
他拿起话筒,开始拨打电话号码。
褚宏文的脸色逐渐由红变灰,面如土色,此刻的他心中充满了恐惧。
他本是向鲍副市长谎称,家中有事才请的假,结果带着一群流氓出来讹诈。
若是让领导知道,他撒谎并做出这种丑事,恐怕这个秘书的职位,就保不住了!
秘书的日子也不好过,科里还有许多人,在坐冷板凳呢!
领导挑选秘书,首先看重的是人品,其次才是能力。若是被鲍副市长弃用,接下来,市府办公厅也会将他扫地出门。
这样的损失,是他绝对无法承受的!
眼看着五位电话号码已经拨出去了四个,褚宏文急忙跑过来,一把摁住电话,焦急地说道:“兄弟,苏老板,咱们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他此刻的模样,毫无斯文可言,简直就像一个乞丐,可怜到了极点。
陈领见状,也放下了电话,问道:“现在可以谈赔偿的事情了?”
褚宏文的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可以、可以、可以!”
城下之盟,哪还有选择的余地啊?
“谁给谁赔偿啊?”陈领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傻子都知道,当然是褚宏文赔偿陈领被拆坏的房子损失。
“当然是我们给您,当然是我们给您赔偿损失费。”褚宏文点头哈腰地迎合着。
这一点,褚宏文还是很清楚的。能让苏老板放他一马,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许多领导身边的人,借着领导的威势胡作非为。一旦真的有人把他们告到领导面前,他们肯定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即便领导护短,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主要是领导也有害怕的人,他们不仅怕上面的领导,还有政敌。养这么个惹是生非的下属,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抓住把柄。
到那时,就不是放任部下,而是指使部下了!
“那好!”陈领走到徐队长身边坐下,“徐叔,你跟他算算,误工费、材料费多少钱,让他赔了!”
这个账,只能是徐队长算,他可不懂。
二人走出去算账去了,到五十八号院调查的警员,也回来了。
警员想单独向领导汇报,这还有什么好回避的?都被人抓住小辫子了。
黎所长说道:“就在这里说说调查结果吧!”
与其躲躲藏藏,不如当着陈领的面公开。
警员得到所长的许可,就把褚宏文的大哥褚宏武,如何以他家采光为由,强迫人家停工。讹诈不成,就带人推倒人家的房墙等等,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听他们叙述完,陈领说道:“好了,褚宏文这个小兔崽子,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现在就来处理处理民警的问题。”
许指导员和黎所长本以为,陈领说收拾完褚宏文后,再找他们算账,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竟然没忘!
此刻,派出所的两位领导一阵尴尬,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陈领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慢悠悠地说道:“怎么样,要不要把杜局长请来啊?”
经过苏东曦的案件,他结识了不少政法系统的领导。当然,他这么说,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杜局长可不是能随便请来的。
有了辛佩对褚宏文的调查,他们哪还敢不信?
龙山派出所的赵所长,不就是被一个电话叫过去,然后被摘掉了乌纱帽吗?
两位所领导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许指导员赶紧表态:
“不用不用,小刘,你是怎么接的案子?不做好调查,就草率处理,还不赶紧过来给苏东晨同志道歉!”
小刘就是一开始,接待陈领的值班员,他战战兢兢地走过来,朝着陈领鞠了一躬:
“苏东晨同志,对不起,我向您道歉!”
小刘心里那叫一个冤啊,没有领导的指示,他哪敢胡乱办案啊?可没办法,该背锅的时候就得背,这就是当手下的觉悟。
陈领也不跟警员计较,为难他也没什么意思,这里面的门道,谁不明白呢?
陈领回过头,对着黎所长问道:“是谁要给我铐起来的呢?”
陈领心里暗自琢磨,大概率就是这个家伙,受了褚宏文的指使!得好好敲打敲打他。
黎所长见状,赶忙起身道歉:“对不起,我没弄清楚状况,还以为有人故意闹事呢!”
陈领冷冷一笑:“黎所长,你要是真给我铐上了,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说着,他故意把眼睛往上一翻,死死地盯着黎所长的帽子。
黎所长被吓得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徐队长和褚宏文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徐队长满脸喜色,笑容满面,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反观褚宏文,那张脸拉得老长,仿佛家里死了人似的。
“小苏,让他赔八百块钱行不行啊?”徐队长对着陈领使了个眼色。
陈领一脸严肃地问道:“这点钱够吗?”
“诶,他也没多少钱,就这样吧!”徐队长表现得十分大度。
事情算是圆满解决了,陈领没有再为难派出所,山不转水转嘛?来日方长,结个善缘,总比结下仇人要强。
老苏家如今,可谓是家庭美满,而老皮家,却又遇到了棘手的难题。
蔡宗一死了,他留下的企业,该如何处置呢?
外界都认为,东方汽车贸易有限责任公司,是蔡宗一的产业。然而,实际上,他并没有这样的实力,真正的老板,是皮奎亮!
显然,皮奎亮身为副省级高官,是不能经商的。那么,这个企业,该交给谁来管理呢?
不仅是贸易公司,问题在于他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企业,那就是龙山大酒店。
第311章 怒怼派出所
嘿,你还真当小爷我好欺负啊!他强忍着怒火,说道:“民警同志,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个快六十岁的老头,怎么可能打得过六个小伙子呢?”
这话说的,颇有道理。不过,您的看谁,曾经的明泉市摔跤冠军,自然不是浪得虚名。
那民警连头都不抬,只是往北面一指:“你去调解室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民警,傲慢惯了,都懒得跟陈领解释。
陈领阴沉着脸走过去,弯腰盯着他的脑袋,说道:“民警同志,你把帽子摘下来给我看看?”
民警抬起头,满脸疑惑地问:“干啥?”他不明白对方这是要干啥。
陈领冷哼一声:“流氓把我新建的房子给拆了啊!你现在还让我赔钱?”陈领提高了声音,“我看你她妈的,是不是脑袋被门挤了!”
这一句话,直接让民警愣住了。有人可能对处理结果不满意,但谁也不敢说,民警脑袋被门挤了啊!还带着骂人。
坐在对面的胖民警首先怒了,“啪”的一声拍桌子,站起来指着陈领斥责道:“你这是什么话啊?”
一个小老板,竟敢如此放肆,还敢奚落民警,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陈领一把甩开他的手,怒喝道:“把你的爪子收起来,小心我给你掰断!”
里面的民警听到争吵声,纷纷跑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道:“咋回事、咋回事?”
陈领掐着腰,愤怒地说道:“你们去问问那俩货,褚宏武、褚宏文兄弟,带着一帮流氓,把我马上要建好的房子给拆了。他们不仅不主持公道,还抓了我的人,让我给流氓赔钱!
“你们派出所到底是为谁服务的?”
陈领的话音刚落,一名最先赶到的中年民警便开口说道:“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你竟然敢袭警,把他抓起来!”
他身旁的几名民警,立刻就准备去摸腰上的手铐。
陈领的双眼通红,伸出双手走向中年民警,说道:“来来,你铐起我来,你不铐我是孙子!”
这时,后面另一名干部模样的民警,拉了拉中年民警。能在派出所如此有底气,肯定是有背景的。铐上容易,摘下来就难了!
中年民警承认孙子,摆了摆手,那几名蠢蠢欲动的警察,马上就退了回去。
陈领又是一声冷哼:“一个小小的秘书,你们竟然帮着他们欺负百姓。我先收拾了他,再跟你们算账!”
说完,他推开民警,径直走向了调解室。
调解室在走廊的尽头,门上挂着牌子,一眼就能看到。
走过去,门开着,里面坐着七个人。陈领心想,这褚宏文,肯定是过来和民警沟通,想讹钱的。
一进门,褚宏武率先站了起来,指着陈领说道:“宏文,这就是房主,让他赔钱!”
一个身材瘦削、尖鼻子、戴着近视镜的男人,整了整领带,站了起来。
他走到陈领身边,说道:“苏老板,你来了,咱们先谈谈赔偿医疗费的事,其他赔偿,以后再说。”他指了指连椅上的众人。
陈领看过去,只见连椅上的那些流氓,一个个都鼻青脸肿的。有的手上还缠着纱布,看样子是经过医生处理了。
陈领收回目光,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斯文,却不讲道理的家伙,问道:“你就是褚宏文,褚秘书吧?”
此时的陈领,说话还是很和气的。
褚秘书轻轻点了点头。
突然,陈领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说道:“走,我跟你谈谈!”说完,他抓住褚秘书的领带结,就往外面拖。
褚宏文还没反应过来,身后一名流氓就率先冲了上来。陈领眼疾手快,抬脚踹了过去。
那人“咚咚咚”,向后倒退出去四五米,然后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其余流氓刚要冲上来,就被陈领身后的民警厉声喝住。
民警见陈领气势汹汹,生怕他会出什么事,便赶忙跟过来两个。
“你这人,怎么这么粗鲁呢?有话好好嘛!”褚宏文摸不清陈领的底细,也不敢太过嚣张。
陈领根本不理他,一直将他拖到值班室,民警在后面劝解,他也完全当作没听见。
进了值班室,当着民警,他一巴掌抽在褚宏文脸上,紧接着抬脚将他踹倒在地,说道:“借你们电话用一下。”说着,就抓起了话筒。
民警们都没有离开,眼睁睁地看着他拨通了电话。
听到电话那头有人接起,陈领说道:“姐夫,我在东大路派出所,这里的民警,帮着流氓拆了我的房子,还抓了我的人,居然还让我赔钱……”
话刚说到这里,就听到电话那头炸了:“好个派出所,真是胆大包天,看我去扒了他们的皮!”
陈领接着说道:“不用、不用,那个流氓头子,就是一个叫褚宏文的人。听说,他是某位市长的秘书。你帮我查一下他的资料,将这位市长的电话给我,我要亲自找他讨个说法!”
电话里的对话,一帮民警都听得清清楚楚。当然,他们也听到了派出所,帮着流氓拆房子、抓人这些话。
那名干部模样的民警,带着一脸尴尬的笑容,走过来对陈领说道:
“苏东晨同志,可能是我们没有做好调查工作,你先等一下,我们这就派人去仔细调查。”
他一挥手,两名民警就走了进去。
随后,徐队长走了进来。民警看事儿不好,先把他放了。
陈领走过去,紧紧握住他的手,说道:“徐叔,对不起!”
“呵呵!没什么。”徐队长瞥了一眼民警们,嘴角微微上扬。心想,这些家伙,要难堪了!
民警给二人递上两杯水,陈领道了声谢,便旁若无人地和徐队长闲聊起来。
民警们各自忙碌去了,值班室里,除了值班民警,就只剩下那位充当和事佬的中年民警,以及要给陈领戴手铐的那名民警,还有不知所措的褚宏文。
中年民警凑过来,自我介绍道:“苏同志,我是指导员老许。”他指着身边的民警说:“这位是黎所长。”
陈领点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我记得他,就是他要铐我的!”
他的言下之意,是在提醒黎所长,自己已经记住了他的所作所为。
大约又过了二十分钟,电话铃声突然响起,陈领站起身,快步走了过去。
第310章 徐冠军被抓了
看来老婆有话要说,陈领便跟着小艺上了楼。
进了卧室,小狗蛋还在小床上酣睡着,周小艺轻声说道:“小佟说,陈玲玲现在休学了。”
陈领面无表情,只是“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其实,他心里也猜到了。陈家一家五口,有三口被判刑。陈英又遭遇车祸,伤了膝盖,瘸了,还有妻儿。
这样算下来,陈家就只有陈玲玲这个学生还算正常。可她上学的费用,从哪里来呢?
周小艺等了半天,见丈夫没了下文,便说道:
“东晨,你这样可不对!陈凯华是陈凯华,陈雄是陈雄。他们对不起你,可玲玲对你对我,都很好啊!你不能这么冷漠。”
其实,陈领心里也很矛盾。陈家除了这个女儿,确实没有一个好东西!
不久前,他还让周小佟,去打听陈玲玲的情况。可现在,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关系。
“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处理吧!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就不管了。”
周小艺天天在家,也该让她试着处理问题,锻炼锻炼了。人要是长期待在家里,又不处理问题,就会与社会脱节,能力也会退化。
他曾经有个熟人,对老婆宠爱有加,后来老公去世,老婆守着尸体,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周小艺指着自己的鼻子,兴奋得满脸通红。
看着妻子俏皮的笑容,陈领轻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是我老婆,能主半个家,怎么会不行呢?”
高兴的周小艺一下子站了起来,紧紧搂住了丈夫的脑袋。
她原本以为,自己只是个农村媳妇,在这个家里,毫无话语权!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丈夫的身份虽然改变了,但对她的好,却丝毫未减。
陈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妻子松开手,然后一脸严肃地说:“小艺,你想出去工作吗?”
话刚一出口,周小艺便松开了手,满脸惊愕。她盯着丈夫看了许久,才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也能出去工作?”
陈领哈哈一笑,觉得自己的老婆,真是傻得可爱:“你当然可以工作,只要你愿意。”
今天,周小艺感到无比幸福!不仅能够在家里拥有一半的决策权,还能出去工作,这是她从未想过的。
陈领担心妻子不想出去工作,于是又着重强调道:“你愿意工作就去工作,不愿意的话,就留在家里,我也能养活你。”
“去去去,我愿意,我去跟你包包子。”周小艺生怕丈夫会改变主意。
虽然在家里并不累,但一个人总是待在家里,像个老妈子一样,实在是无趣得很。
“干嘛包包子,咱们去找一份正式工作,端上铁饭碗,你感觉怎么样?”陈领抓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心。
在这个年代,铁饭碗是人们梦寐以求的理想,周小艺自然也不例外。
“我还能端铁饭碗?”
周小艺有些懵了,她原本以为,自己能出去跟着丈夫包包子,就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丈夫竟然要帮她找铁饭碗。
“我让妈去找找职工部的人,问问能不能到政治部幼儿园工作?”
陈领和妈妈商量过,妈妈和后勤职工部的人比较熟悉,如果能在幼儿园工作,正好可以和孩子在一起。
这一晚,兴奋的周小艺不停地问这问那,一会儿问自己能不能胜任,一会儿又问人家会不会要她。直到天快亮了,夫妻俩才好不容易睡着。
就在陈领做着美梦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敲门:
“东晨、东晨,东大路那边打来电话,说是徐队长被派出所抓走了,让你过去一趟。”
陈领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了起来,光着脚打开门,焦急地问道:“你说什么?
他迷迷乎乎的,没听清楚。周小艺又说了一遍,还补充道:“好像是打架了!”
陈领心里“咯噔”一下,坏了!他想,莫不是褚宏武闹事了?
他急忙起床,套上裤子,一边穿着褂子,一边就往外跑。到盥洗室匆匆洗了两把脸,骑上摩托车,向东大路疾驰而去。
徐队长是来帮忙的,那么大年纪了,怎么能被派出所带走呢。这样一来,可太对不起人家了。
一路疾驰,到了东大路五十八号,他那小楼上方一片狼藉,二层上的墙,几乎都被推倒了!
他赶紧停下摩托车,王志祥和工人们都跑了过来。
王志祥说道:“苏老板,褚宏武带了五个人,把咱们的墙推倒了……”
原来,徐冠军过来时,看到有一帮人正在拆楼上的墙。工人们根本制止不了,都被吓得躲到一边去了。
徐队长过去跟他们讲道理,他们看这老头好欺负,就动手推搡了起来。结果,加上褚宏武一共六个人,反倒被老头狠狠地揍了一顿。
后来派出所的人来了,就把徐队长给抓走了!
陈领急忙问道:“徐队长有没有受伤啊?”
都快六十岁的人了,可千万不能受伤啊,这个年纪可不像小伙子,受了伤,短时间内可不容易好!
一位工人说道:“没有,徐队长可厉害了,那帮流氓还没近身呢,就被打倒了!”
好一个徐冠军,真是老当益壮,只要没吃亏,怎么都好说!
了解完情况,陈领骑上摩托车,向派出所驶去。
东大路派出所离这儿不远,向北大概五六百米,向东一拐,就在一个小胡同里。
进了派出所,陈领停下车,就走进了值班室。
值班室里坐着两名民警,陈领快步走过去,语气焦急地说道:
“同志,我是东大路五十八号院的房主,你们怎么把我们的人给抓了?”
一名三十多岁的民警,正坐在办公桌前,听到陈领的话,只是随意地瞥了他一眼。
“叫什么名字?”民警一边低头在登记本上记录,一边随口问道。
“苏东晨。”陈领回答道。
民警写完后,抬起头,皱着眉头说道:“苏东晨,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有话不能好好说,怎么还动手打人呢?”
这话虽然说得还算客气,但陈领心里却很不服气。
“他打谁了?”陈领故作不知地问道。
民警又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他把六个小伙子打得遍体鳞伤,你去接待室,跟人家好好谈谈怎么赔偿吧!”
陈领一时懵逼,民警这心都偏到夹肢窝了!
第309章 遇上混不吝
这也太不讲理了!他们盖小楼是事实,但后面还有自己原来的平房,要遮挡也是遮挡他们自己的,跟后面有什么关系呢?
这人态度强硬,要求他们停工,不停工就叫他弟弟来!
难道他弟弟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陈领把车钥匙装进兜里,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啊?”陈领沉着脸走来。
对于这种人,不能给他好脸色,跟他讲道理,根本讲不通,最好赶紧让他走人!
王志祥刚要解释情况,那人却抢先说道:“你是谁啊?”
“我是这房子的房主,苏东晨,”陈领反问道,“你是谁啊?”
他的脸色阴沉,不像王志祥,跟人吵架时还面带微笑。
“爷是褚宏武,后院是我们家的,你挡住了我们家的阳光,就是不行!”褚宏武霸气十足。
陈领冷笑一声,还“爷”呢?爷早就随着大清一起灭亡了,叫孙子还差不多。
陈领故意惊讶地说:“哦,你是朱洪武朱八八,皇上啊!你怎么还没死呢?”
这句话充满了讽刺,噎得褚宏武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不跟你说,”褚宏武手一挥,“你不停工,我就给你拆了!”说完转身就走。
陈领见他要走,赶紧快走两步,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说说你弟弟是谁?”
看他这么嚣张,问问他弟弟到底是什么来头?
褚宏武甩开陈领的手,鄙夷地说:“你不配知道!”
他趾高气扬地回到了自己家院子!
王志祥看到工人们,还站在那里朝这边看热闹,没好气地说:“看什么?赶紧干活!”
现在马上就完工,家里人员充足,房子建好,就能开业。留着一班人用不过来,作为副经理,他也着急。
此时,一位老人,嘴里叼着自制的纸烟走了过来。王志祥面带微笑地说道:“王大爷,您这是要去忙啥呢?”
陈领一看,这正是他第一次过来,打听房子时认识的老大爷。
王志祥比他更懂得人情世故,他甚至都不知道大爷姓什么。
陈领赶忙迎上前去,递上一支烟:“王大爷,您在这边坐会儿吧?”
树下有几块砖头,是徐队长搬过来的。
老爷子看了看手中的烟,还剩下半截,稍稍犹豫了一下,陈领就直接把烟塞到了他的手里。
老爷子接过烟,舍不得扔掉那半截烟,便把陈领送的烟夹到了耳朵上。
“坐一会儿。”王大爷说着,弯下腰坐了下来,“你们不忙吗?”
陈领和王志祥也各自找了块砖头坐下。
“不忙啊!”陈领又抽出两支烟,递给王志祥一支。
王志祥划着火柴,先给老板点上了烟。
王大爷深吸一口烟,咳嗽了两声,说道:“年轻人啊,这个褚宏武,可不是个好东西,他想赖你们的钱!”
这一点,陈领其实也猜到了,这人如此无理取闹,肯定不是闹着玩的。
但是,陈领可不会把钱给他,这种人,你要是给他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你给他一个手指,他就会咬掉你的手;你给他一只手,他就会咬掉你的胳膊。
这种无赖,你要是纵容他,就永远没有尽头。
而且,有一只黑狗咬了你,就会有更多的黄狗跟过来!
“大爷,他弟弟是做什么的?看他这么嚣张。”陈领觉得老爷子,比较熟悉这边的情况,就想先听听,这家弟弟的底细。
看他如此狂妄,说不定真的有什么依仗,只有了解清楚了,才能对症下药。
王大爷从耳朵上取下陈领送给他的那支烟,拿着原来的烟蒂,对着点燃。
“你说的是褚宏文吧?他好像是给某个市长当秘书呢。”老爷子说着,摇了摇头。
果然,有后台就是不一样啊!官大奴也大!
别看秘书在领导面前唯唯诺诺,可一旦离开领导,他就变得趾高气昂。出了门,哪怕是局长、处长,都得对他忌惮三分!
就如同皇帝身边的太监,那些封疆大吏又能如何?若是他在皇帝跟前说你的坏话,你也难以招架。
聊了一会儿,陈领嘱咐几句,便转身离去。
晚上回到家,两个女儿立刻高举着小手,朝他飞奔而来。
陈领换好拖鞋,两个孩子便争抢着往他嘴里塞东西。
“这是什么呀?”陈领满是慈爱地问道。
“樱桃,奶奶买的。”娜娜迫不及待地抢着回答。
陈领故意夸张地咀嚼着,不停地表示感谢。
想当初都是他给女儿嘴里塞糖块,如今孩子终于懂得“反哺”了。
每次回家,妈妈都会跟他打招呼,可这次他却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小艺接替了妈妈的活儿,给丈夫倒了一杯温开水,然后默默地放在茶几上。
陈领看看妻子,又看看妈妈,眼神中充满疑惑,他想问:妈妈怎么了?为何如此出神?
小艺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凑上前去,刚要开口询问,就瞥见茶几上放着一份《勇士报》。陈领随意扫了一眼,恰好看到一篇报道——《再现送儿上战扬》。
这篇报道写的正是妈妈,陈领瞬间恍然大悟!
他连忙说道:“妈,您别担心,弟弟不会有事的。听说那小霸王的士兵,连饭都吃不饱,根本不是咱们的对手。”
这报纸也真是的,报道了弟弟还不够,居然又报道起妈妈来了。
这不是往人伤口上撒盐嘛!哪有妈妈不心疼儿子?那个妈妈,希望儿子上战扬拼命的!
“吃不饱就不能打仗,吃不饱就不能杀人了?”陈东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
得,他被狠狠地呛了一顿!
嘴拙就别弄巧,干脆,陈领就别说话了。这时候,即便你口吐莲花,也免不了挨训。
周小艺说道:“去楼上,看看狗蛋醒了没有?”
陈领一听,这是有事儿,便跟着妻子上了楼。
第308章 送弟弟出征
众人纷纷走出去,只见明泉刑警大队的厚大队长,带着七八个男女老少,走了进来,径直走进了停尸棚。
皮奎亮的眼神突然一缩,迅速躲到了一边。
杜局长说道:“有部下认出,另一具尸体,可能是市中法院的吴天成。”说着,他摇摇头,发一声叹息。
原来,早就有人认出了这个人,并通知了吴天成的家属。
吴天成这是自寻死路!
他明明知道,与苏东曦案有关的人员,一个接一个地死去,却还往上凑,这不是找死吗?
他泄密之后,回忆起自己的泄密过程,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漏洞颇为明显。他不仅故意否认遗书的有效性,还进进出出多次。
当时知道朱莹莹遗书的人没几个,别人没有机会泄密,只有他。
于是,他开始惶恐起来。
他是个法官,本来就有很高的警惕性,第二天晚上,他就感觉身后有人在跟踪!
他立刻联想到,皮奎生追杀施怀德灭口一事。那么他呢……
于是,他去了一趟京都,观察一下,是不是真的有人跟踪?
结果,还是发现了,的确有人鬼鬼祟祟地跟着他。
他终于认清了形势,立刻乘坐当天晚上的列车,准备回来自首。
下了车,正好遇到一位熟人来接站,他便坐上了顺风车。谁知,这人竟然把他拉到了黄河边……
造化弄人,谁能想到,他和蔡宗一的尸体,竟然被水冲到了一起。
这真是太讽刺了!也不知道他们在黄泉路上,会不会打起来?
蔡宗一终于把自己作死了!
老皮家连续办丧事,倒也变得熟练了起来,停灵三天后,就开始下葬了。
而这一天,苏家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中午时分,军区第一招待所的餐厅里,专门为苏家用屏风,隔出了一块地方。
这里摆放着六桌酒席,是为了欢送苏东曦奔赴战扬,杀敌报国。
由于苏东曦主动请求,跨军区调往战扬。便立刻成为了一条,极有价值的重要新闻。
军区借此机会,准备大力宣扬尚武精神,树立正面典型。军区《勇士报》,还特意派来了记者。
代表军方出席的有,负责司令部的军区副参谋长郑泰安,司令部直属政治部周主任,司令部办公室向主任,作战部滕部长。
嘉宾方面,赵司令员的夫人郑瑞敏,女儿赵豆豆,儿子赵建刚,也从部队专程赶来。
辛佩一家,也前来参加苏东曦的欢送仪式。
为了壮大声势,辛佩还邀请了自己的狐朋狗友。
陈领则请来了好哥们冯成栋,以及保卫部的邓处长、公安厅的邱处长、魏科长。就连站前街街道办事处的黄主任,也在邀请之列。
这样的父母官,深谙世故的陈领,自然不会忘记。
此外,苏东曦的“太子党”,妈妈的好战友,自然也不会缺席。
总之,餐厅里坐满了六大桌客人。
菜上桌后,军区副参谋长郑泰安,站起身来,做了一个简短的讲话!
他的讲话内容无非是赞扬、支持之类的话语,并号召八十年代的军人,要具备敢于牺牲、勇于奉献的精神。
这毕竟是私人的欢送宴,他也不好喧宾夺主。
接下来,陈领站了起,整理了一下衣领,说道:“明天,我的弟弟苏东曦,就要乘坐列车,奔赴战扬了!”他伸手扶起陈东,“我代表妈妈,对各位领导、各位战友、各位亲朋好友的到来,表示衷心的感谢!”
说到这里,他又拉起苏东曦,为弟弟系上风纪扣,拍拍他的肩膀,目光坚定地说道:
“东曦,希望你在战扬上奋勇杀敌,多立战功,早日凯旋归来!”说罢,他举起酒杯,“让我们共同举杯,预祝苏东曦旗开得胜!”
扬面异常热烈,众人纷纷举杯高呼:“干杯”!一饮而尽。
今日,苏东曦的女友童凌菲,也来到了现扬。
如今,她已被调至市纪律检查委员会,这是舅舅陈西的特意安排。
这姑娘之前受了不少委屈,进入纪委,想必没人再敢对她怎样,谁要是胆敢报复,那可就不仅仅是针对她个人,而是对纪委的挑衅。
其实,蔡宗一已离世,也无人会对她进行报复了。
然而,在餐桌上,童凌菲仍显得有些落寞、孤独。
苏东曦正专心聆听赵建刚的战扬指导;妈妈则与郑瑞敏闲聊家常;赵豆豆帮着周小艺,照顾孩子。
陈领不时在酒桌间穿梭,照顾大家饮酒。唯有童凌菲,被众人冷落一旁。
见此情形,陈领向妈妈使了个眼色。妈妈心领神会,立刻说道:“小童啊,多吃点,看你瘦的。”
其实,妈妈对童凌菲的成见,并未消除。但二儿子即将奔赴前线,她不能让儿子分心,还得操心妈妈和准儿媳的事情。
“谢谢阿姨!”童凌菲感激地说道。
一句贴心的话语,让她感动不已。
陈东接着说道:“东曦上前线后,你以后有空就来家里玩。有什么困难,尽管跟阿姨说。”
童凌菲不住地点头,眼眶渐渐泛红。这并非因为她容易感动,而是因为未来婆婆,对她的认可。
酒席上气氛融洽,宾主皆欢,直到下午两点半过后,大家才尽兴而归。
时至今日,所有事情都如人所愿,对手已经死了,弟弟也终于得偿所愿,踏上了战扬。
陈领这下终于可以一边赚钱,一边享受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生活了。
送别弟弟后,他来到东大路的工地,远远地就听到前方有人在争吵。
他走过去一看,原来是后面的邻居,正在跟王志祥理论:
“你们必须立刻停工,挡住我家的阳光,这可绝对不行!”
陈领停下摩托车,只见一位三十五六岁的男子,正气势汹汹,十分霸道地朝着王志祥挥舞着拳头,
他锁好车,在一旁默默观察着。
只见这人瘦骨嶙峋,就像个酒鬼,细胳膊上,还纹着一只猛虎。那老虎张牙舞爪,只是因为这人胳膊太细,看起来反倒像只病猫。
王志祥指着即将建成的二层小楼:“大哥,你看看,我们北边还有平房呢,怎么会挡住你家的阳光了?”
王志祥这个人老实本分,说话也是软绵绵的,没什么杀伤力。
“我不管,我说停工,你就得停工!否则,我就让我弟弟来处理!”
看这人的样子,就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混不吝,难道他弟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第307章 同时发现两具尸体
她站在路边,目光紧紧盯着西边来车的方向,只盼着大哥的身影,早一会儿出现。
她现在,心慌的眼睛几乎出现了重影。
大约一刻钟后,一辆黑色皇冠快速驶来。
副驾驶上坐着张秘书,皮奎亮从后座推开车门,皮奎兰赶忙探身钻进车里。
皮奎亮还没来得及撤开身子,就被妹妹没好气地推了一把:“离我远点!”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恼怒。
皮奎亮知道妹妹心情不好,也没有说话,默默地向里挪了挪身体。
孩子是大哥的,也是她的,是她含辛茹苦地将侄子抚养长大。她对侄子的感情,不是母子胜似母子!
大哥只知道一味地宠爱侄子,却从未尽到一位父亲的教育责任。若不是他毫无底线的宠溺,侄子又怎会变成这样。
此刻,她对大哥充满了怨恨,却完全没有意识到,大哥的内心,比她更加痛苦。
孩子出了事,没有任何人,能比做父亲的更加心痛。
他们一路向东行驶,向南,再向东,朝着博泰县疾驰而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仿佛一层薄纱笼罩着大地。鸟儿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安静地飞回树林。百姓家的烟囱上,炊烟渐渐消散,夜幕降临了。
一百公里的路程,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然而,越是接近目的地,皮奎亮心中的恐惧,就越发强烈。
他的小腹开始阵阵疼痛,不时有一种失重感袭来。心脏也开始剧烈跳动,而且越来越慌乱。
他望着路边快速倒退的树木,眼睛逐渐变得模糊。
妹妹皮奎兰自从上车后,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般,不断流淌。她时而用手帕擦拭着眼泪,时而用卫生纸擤着鼻涕,那鼻尖,已经红肿得像个熟透的山楂。
晚上七点半,一辆黑色皇冠车缓缓驶入博泰县城。
公安局位于中心大街,离县局还有几百米,就已经有民警在门口等候了。
见到黑色皇冠车出现,民警们立刻回去报告领导。不一会儿,一班大大小小的领导,也都出来了。
车子停稳,公安厅方厅长走过来,弯腰打开车门,左手挡在门楣上。皮奎亮静静地走出来。
这时,众人都显得异常尴尬,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迎接这位领导。
既不能面带阳光般的微笑,也不能像哭丧的脸。微笑吧,似乎不太合适,搞不好成了幸灾乐祸;哭丧吧,万一尸体不是领导的儿子呢?
众位领导只能默默地伸出手,与皮书记握手行礼后,由方厅长在前面引路,走进院子。
院子里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棚子,方厅长直接将人带到里面。然后,他与明泉公安局杜局长,如同两名保镖,右手搭在左手腕上,站在一边。
棚子里,两具尸体静静地躺在草席上,上面用白布盖着。
这两具尸体,是在同一个地方出现的,同样被装在麻袋里,是被百姓发现的。
这对难兄难弟同时出现,是有一定原因的——
当下正值枯水季节,黄河的水并不多。每年深秋,河水水位下降,就会有农民到河边开垦荒地种田。
这样一来,秋种夏收,正好能种一季小麦。
人的欲望是无穷的,农民们开垦荒地的热情,越来越高,开垦的麦田,也逐渐向河内延伸。
如此一来,就侵占了河道。
待到夏天洪水泛滥时,由于北高南低的地势,河水向南冲击。仅仅一个夏季,就将南面的正常良田冲垮了。
同时,还冲出了一个大水湾。
现在水少了,那两个装着尸体的麻袋,就停在了这里。
当下还不是农忙季节,农民们看到搜救的告示后,得知有重奖。一些闲来无事的老人,便趋之若鹜,纷纷到岸边碰碰运气。
果然,他们在这里发现了,两个时隐时现的大麻袋。
他们向公安报告后,民警打捞上来,果然,里面是两具尸体。
然而,他们要找的是一个人,却惊现两具尸体,着实令人费解。
两名民警缓缓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掀开白布,一具尸体刚露出半张脸,皮奎兰便一个踉跄,猛地扑了过去。
紧接着,一阵凄厉的哭喊声,响彻整个博泰县公安局大院:“我的儿子啊……”
看到那张塌鼻梁、大嘴巴,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尸体,皮奎亮双腿一软,随行的张秘书,急忙伸手扶住他。
皮奎亮步履艰难地走过去,发出一声低沉的哀鸣。
此时,皮奎兰的丈夫蔡处长,也赶到了,听到妻子和大舅哥的哭声,他三步并作两步,匆忙赶了进来。
刹那间,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哭声,回荡在博泰县公安局大院的上空。
其实,方厅长和杜局长早已认出了蔡宗一。这孩子那标志性的塌鼻梁和大嘴巴,与皮奎亮简直一模一样。
经常与皮书记打交道的人,又有谁认不出来呢?
不过,他们不能说,只能静静等待家属前来辨认。
哭了好一会儿,方厅长和杜局长才走过去劝解。
“皮书记,请节哀。”方厅长说着,与秘书一起去搀扶。
杜局长也弯下腰,扶起皮奎兰的丈夫:“蔡处长,节哀顺变。”
县公安局局长,畏畏缩缩地在一旁也附和着。
劝解死者家属,确实也没有什么好听的言辞,只能如此安慰了。
一旁的两位女民警,赶忙过去搀扶皮奎兰,可这女人哪里还能站起来啊?刚刚被搀扶起来,她又瘫倒在地,嗓子已经哑了,却仍在不停地哀嚎。
领导们劝说着皮奎亮,先去招待室歇息一下,然后再商议运灵的事宜!尸体停在这里,也不是回事儿。
皮奎亮毕竟是位高权重的大领导,老是在部下面前哭哭啼啼的,确实不太妥当。
于是,他便和蔡处长,一同走进了接待室。
就在这时,公安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发出啼哭。
原来,是另一名死者的家属,前来认尸了。
紧接着,一群老老少少七八个人,在明泉刑警大队厚大队长的带领下,急匆匆地径直朝停尸棚走去。
第306章 发现两具尸体
面包车本就数量稀少,而此刻竟有两个人向黄河抛重物!究竟抛的是什么呢?
蔡宗一平日里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说不定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才被人丢进了黄河。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
“快去安排人手,沿着河岸寻找!绝不能再耽误了。”
这种事情并非个例,此前也有发生。
厚大队长起身离去后,杜局长立刻向公安厅汇报了这一消息。
他们可以动员,黄河下游两岸的警民力量,进行搜救,但市局并没有这样的权力。
挂断省厅的电话,杜局长本想将这一消息通报给皮书记。可转念一想,如此轻易听信传言,实在不妥,也太过残酷了!
最终,这个电话,他还是没有打出去!
皮奎亮在办公室里,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整个上午,几乎都没坐下,就在屋子里不停地踱步。
秘书战战兢兢地看着领导,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稍有不慎,就会惹怒书记大人。
这时,房门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秘书赶紧去开门,见到来者是下面一位市局的局长。
他压低声音问道:“陈局长,您有什么事吗?”
这是一个大套间,进门便是秘书室,类似于传达室。再往里,才是领导的办公室。
陈局长见秘书神情严肃,站在门口,还朝里面的办公室瞅了一眼。
门紧闭着,什么也看不见。他也压低声音说:“张秘书,我来汇报工作,皮书记现在方便吗?”
张秘书伸手搭在陈局长的胳膊上,一同来到走廊:“陈局长,您就别进去了,下次汇报工作,记得提前联系我。”他的声音依旧很低。
陈局长惊愕了片刻,随即从包里拿出两盒中华烟,塞到张秘书手中。然后双手合十,作揖表示感谢!
他没有多问一个字,便迅速离开了!
能说的,秘书自然会告诉他,不能说的,就别问,问了就是不懂事了。
张秘书不让他进去,其实是对他的关照。要是领导心情不好,他这一进去,肯定没好果子吃!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张秘书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走进房间,接起了电话。
电话是公安厅打来的,他轻轻敲了敲门,问道:“书记,公安厅方厅长的电话。”
“接过来吧!”里面传来皮书记低沉的声音。
皮奎亮接起电话,只听里面说道:“皮书记,我是老方,有个事情要向您汇报。”
公安厅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十有八九,是和他儿子有关。
“方厅长,您请讲。”皮奎亮的语气十分客气。
方厅长说道:“皮书记啊!我已经下达通知,请黄河下游的警民,沿着河岸,对蔡宗一进行搜救。不知道您有什么指示?”
皮奎亮一听,心里瞬间凉了半截!
公安厅下令对黄河沿岸进行搜救,还动用了警民的力量,这肯定是有了新的线索。要不然,一起绑架案,怎么会和黄河扯上关系呢?
“好,你们做得很好!可以发出悬赏公告,谁要是发现了宗一,就给予重金奖励!具体的数额,由你们来定。这笔费用,就由蔡家出吧。”
黄河的淤泥很深,非常危险,靠近河水很容易陷进去。没有好处的话,就算发现了,百姓也不会冒险去打捞。
皮奎亮在心里,拼命回避着“尸体”这两个字。
他心里很清楚,人一旦掉进了黄河,想要活着出来,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方厅长打这个电话,一是向领导汇报案件的进展,同时也是向家属通报情况;二是想听听,是否需要发布悬赏公告?
警察的力量毕竟有限,漫长的河岸线,还得依靠百姓来帮助搜救。
这笔钱,警方哪里有呢?还得靠家属来支持。
蔡宗一的养父养母,同样心急如焚。孩子是他们从小养大的,怎能不心疼呢?
尤其是养母皮奎兰,她既是蔡宗一的亲姑姑,又是从小将他养大的人,在她心中,蔡宗一与亲生儿子无异。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皮奎兰赶忙走到门后,侧耳细听。
脚步声消失后,她又立刻拉开门,向地上搜寻。生怕绑匪送来勒索信,自己却遗漏了。
一天来,她不停地在门后和沙发之间来回踱步,时而满怀期待地走到门后,时而又失望地回到沙发上坐下。
她不时抓起电话,仔细聆听里面的声音,生怕电话突然断线。
她刚刚退休,眼睛哭得红肿,家里也被弄得乱七八糟,根本没有心情去收拾。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天,到了第三天下午五点,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皮奎兰急忙接起电话:“喂?”
她的心脏怦怦直跳,既渴望这个电话能带来蔡宗一的消息,又害怕接到不祥的电话。
“奎兰,准备一下,一会儿去接你!”皮奎亮的语气低沉。
“哥,怎么了,是宗一的事儿吗?”
这个时候大哥派人来接她,肯定是和孩子有关,不然,她也没心情做其它事情啊!
“黄河下游发现了两具尸体,咱们过去辨认一下。”皮奎亮的声音有些颤抖。
皮奎兰听了,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大哥在电话那头安慰道:“奎兰,别紧张,同时发现两具尸体,不一定就是宗一。”
他们并没有听说,还有其他人失踪的消息,两具尸体同时被发现,说不定是上游被水冲下来的。
话虽如此,可这都已经过去三天了,孩子还是杳无音讯,哪有绑匪这么长时间,都不索要钱财的呢?
皮奎兰的嘴唇微微颤动着,声音有些发颤地问道:“通知老蔡了吗?”
老蔡是她的丈夫,此刻正在单位上班。他们夫妻二人有着明确的分工,一个在单位负责接听电话,一个则留在家中等待消息。
“已经通知他了,他会直接从单位赶过去!”皮奎亮回答道。
挂断电话后,皮奎兰迅速收拾了一下,便匆匆忙忙地下楼去了,焦急地等待着大哥前来接她。
第305章 法院吴副院长失踪
然而,却是重翻旧账的陈领,率先过上了安稳的日子。
房屋改建工程,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王志祥时常在那边监工,工程队是他的同乡,他生怕工程质量出现问题,不好向老板交代。
今天早上一上班,陈领先去了站东街的包子店。然后,准备前往省立医院店,看看胖子陈三和周小飞。
如今,陈领已经让周小飞给胖子当助手。
上一世,周小飞这个小舅子,为他抚养孩子,甚至连媳妇都没娶上。
这一世,无论如何,他都要着重培养这个小舅子,让他过上幸福的生活,以报答前世的恩情。
在办公室抽了一支烟后,陈领正准备离开,这时,一个人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郑老板,你这是怎么了?”陈领很惊讶,“快坐下。”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陈领一直都很忙,都快把郑峰这个人给忘记了。陈领赶紧搬来一把椅子,让郑峰坐下。
“你还不知道啊?”郑峰也有些惊讶,“我被徐四那个王八蛋给打了!”他气鼓鼓地说道。
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苏东晨了,郑峰还以为对方知道这件事呢!
“你们不是发小,还是同学吗?他为什么要下狠手?”看样子,郑峰的腿断了,陈领拿出烟递了过去。
“唉,别提了!当时徐四,不是在你面前吃了瘪吗?他就把气撒在我身上了。”郑峰苦着脸,一脸的沮丧。
他拿出打火机,想要起身给陈领点烟。
陈领赶忙按住他的肩膀,毕竟郑峰一条腿瘸着,坐下也不容易。
“郑老板,你不会记恨我吧?”陈领自己点上了烟。
只是一点小矛盾,陈领并不希望他们两个人成为仇人。
“怎么会呢?苏老板你大人有大量,不跟我计较就已经很不错了,我怎么会记恨你呢?”
郑峰因为自己的不自量力,而感到羞愧不已,此刻他对陈领的身份,已经基本清楚。
陈领说道:“郑老板,都是兄弟的不是,抢了你的生意,我在此向你赔罪了!”说着,他双手合十,态度十分诚恳。
郑峰也赶紧表示,有生意大家一起做,是自己过于小气了。
双方都客客气气的,相视一笑,过往的恩怨就此烟消云散。
送走了郑峰,陈领起身朝着省立医院店走去。
陈领这边的事情逐渐走上正轨,而公安局那边,却依旧忙碌紧张。
十点的时候,市纪委的杨科长来了。杜局长亲自为他泡了茶,放在茶几上,然后才坐了下来。
杨科长问道:“杜局长,案子有进展吗?”
他所说的案子,自然不是蔡宗一的事情,蔡宗一被“绑架”的情况,他们并不知情。
即使知道,那也只是私人事务,他说的是另一桩公案。
市中区法院,在重审苏东曦案件时,短短几个小时内,就将案件的秘密泄露了出去。
这导致皮奎生及时得到消息,开枪想要射杀犯罪嫌疑人,还致使一名民警受伤。
最终,嫌疑人还死在了公安局。
法院无法保守当事人的秘密,这是对公权力的公然侮辱,也是对案件举证人的严重伤害!
如果法院不能给举证人带来安全感,那还有谁会依靠人民法院,来申冤呢?法院的公平又从何谈起呢?
这件案子,并非普通犯罪,掌握秘密的官员不能保守秘密,他已经涉嫌职务犯罪。
于是,市纪委迅速介入,对案件展开调查。
经过严格的筛选,最终锁定,副院长吴天峰就是泄密者。
然而,当纪委试图控制,并寻找吴天峰“谈话”时,这位副院长却离奇地失踪了。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借助警方的力量,开始寻找吴天成。
听到杨科长如此一问,杜局长无奈地叹息道:“没有,一点消息都没有啊!”
他拿起电话,拨通后说道:“小韩,过来一趟,把你追踪的案子,向市领导汇报一下。”
放下电话,二人一边喝着茶,一边等待着。没过多久,韩警官就赶了过来。
“这位是纪委的杨科长。”
杜局长先向部下,介绍了纪委的领导,然后又向杨科长介绍部下:“这位是刑警队的韩中队长,这个案子由他负责。”
韩队长说道:“杨科长,接到这个案子后,我们就立刻去了吴天峰家。结果,他老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说那天丈夫临出门时,神情显得很紧张。”
杨科长听了,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神情显得很紧张”,这意味着,吴天成可能已经意识到了危险,也有可能是有人对他采取了行动!
他问道:“韩队长,你们就只做了这些吗?”杨科长觉得,这样的调查实在太敷衍了。
“哪能啊!”韩队长笑了笑,“我们调查到,他在京都有一个姐姐,就去了她家。结果,他姐姐说,吴天峰在她家吃了一顿饭,然后就去找同学了。”
韩队长和另一名民警,从吴天峰姐姐家出来后,又去了他同学家。然而,他同学却说,根本就没见到吴天峰。
杨科长皱了皱眉,说道:“韩队长,你们还得抓紧时间寻找,说不定他已经遭遇了危险!”
他的推断与公安局的想法不谋而合,搞不好,吴天成有被灭口的可能。
送走杨科长后,厚大队长迈步走来,杜局长热情地请他入座。
“局长,物资局皮处长那边,有没有收到勒索的消息呢?”厚大队长率先开口询问。
他口中的物资局皮处长,是皮奎亮的亲妹妹,蔡宗一的母亲。
“没有!”杜局长果断地摇了摇头,“毫无消息!”
此刻,无论是皮书记,还是皮处长,都静候家中,随时准备应对绑架分子的勒索。
然而,绑架分子与蔡宗一,却都杳无音讯,仿若石沉大海,没有丝毫回应。
厚大队长闻听此言,心情不由得一紧!
“局长,我们沿着路线进行了调查。当晚,有位大爷在黄河大桥上散步,他称看到一辆面包车停在桥中央。车上下来两个人,往河里扔了一件东西,看上去颇为沉重!”
杜局长听闻,双眼猛地睁大,目光紧紧锁住厚大队长。
第304章 阻击刑警
“二哥,魏哥,你们别管我了,我能走,就是跑不动了。”隋亮语气坚定,“我绝对不会供出兄弟们,只求你把那头驴给我宰了!”
不知道这算不算黑色幽默?都这时候了,还惦记着跟一头驴置气!
赵老二说道:“没事儿,转过这座山,咱们就有救了!”
徐军显然听到了后面的对话,他再次猛踩油门,发动机发出“轰隆隆”的闷响。
这里已经是盘山公路,每一个转弯,都形成了一个“之”字。
转弯处,地面被轮胎摩擦得“滋滋”作响。车上的人,紧紧抓住汽车椅背,仿佛随时会被甩出车外。
警车越来越近了,两辆北京 212,一辆天津大发。
民警显然清楚他们已经发现了自己,但依然没有打开警灯。
厚大队长是为了防止绑匪,紧张后会冲下山崖,连人质的命也搭上。
前面的赵老二等人,可不知道民警有这份好心,他们还在拼命地向前狂奔。
终于到了!
转过弯,山坡上裸露着大大小小凸起的巨石,距离道路七八米处,有一片巨石最为突出。
快到跟前,赵老二喊道:“徐军,减速停下来!”
此时,徐军已经开始减速,魏厚和手里拿着打火机,抓着座椅向车门移动着。
快到巨石下方时,车辆还没停稳,他就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徐军一踩油门,汽车再次挂档启动,冲过巨石。
淡淡的星光下,魏厚和弯着腰,拼命地向巨石跑去。
他几次差点被石块绊倒,也依然向山坡快速爬行。
这块凸起的巨石,宛如两辆卡车般庞大,突兀地矗立在地面之上,其高度将近一人。
魏厚和来到巨石后方,按下打火机的点火按钮,火机上迸射出绚丽的火花,然而却未能成功点燃。
他接连不断地“咔嚓咔嚓”按动按钮,终于,火苗燃起。
他迅速掀开遮挡的石块,抓起导火索,顺利点燃。
然后,魏厚和连滚带爬,朝着徐军停在路上的车子飞奔而去。
车门已经敞开,他一步跨上车,汽车即刻启动。
三辆警车紧随其后,刚刚转过弯道,就瞥见山坡上石头后面,闪烁着明亮的火光。
那闪烁的火光,在昏暗的夜晚中,显得异常醒目。
厚大队长见状,立刻从车窗中伸出手,竭力挥动:“停车,紧急停车,危险!”
紧接着,一声声尖锐的刹车声响起,后面的汽车保险杠,依旧与前车的车尾发生了碰撞。
“怎么了?”后面的车,并未察觉异常。
“下车后退,快……”
车门关的“嘭嘭”作响,民警们纷纷离开汽车,撤退还不到五六米。突然,山坡上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一团火焰腾空而起。
紧接着,便是一阵“哗啦啦”的汽车玻璃破碎声。随后,汽车被纷纷坠落的石块砸得“砰砰”直响。
尽管民警们及时卧倒,仍有个别人员被下落的石块击中,所幸伤势并无大碍。
爆炸过后,厚大队长带领着刑警们走过去,道路已被大大小小的石块堵塞。
好险啊!若不及时停车,车辆冲过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赵老二等人从后车窗看到,硝烟散去,警车停了下来,这才松了口气。
他们并不想炸死民警,一旦给民警造成重大伤亡,无论逃到天涯海角,他们都休想逃脱追捕。
这便是,他们没有继续伤害蔡宗一保镖的缘由。他们的目标只有仇人,并不想制造出惊天动地的血案。
实际上,他们在李庄镇北面,也用钢钎打出了多处炮眼,填充了炸药。
为了避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情况发生,所以并未引爆。
暂时摆脱了追踪,他们不敢有丝毫松懈。为了防止警方在前方设卡拦截,他们继续驱车向南疾驰。
终于到了!
终于,他们来到了黄河大桥,赵老二向麻袋上浇了一杯凉水,待蔡宗一有了反应,他才开口说道:
“蔡宗一,你恶贯满盈,杀人越货,我不杀你!就把你扔进黄河。有命你就活着,没命,也算是为考古事业做了点贡献吧!”
赵老二说完,徐军停下了车。
这家伙,是让蔡宗一变成化石啊!
魏厚和与赵老二将麻袋抬下车,里面的蔡宗一还在苦苦求饶:“大哥大哥,放了我吧?我没有杀人……”
事到如今,求饶还有什么用呢?
两个流氓头子,口中喊着“一、二、三”的号子,一使劲,将麻袋越过栏杆,扔进了波涛汹涌的黄河之中。
厚大队长带人一面清理道路,一面派一辆车回去汇报。请求上级联系其他县市,派出警力,对案犯进行拦截。
市局的领导们,也并非吃干饭的,他们已经通过公安厅,下达了命令。沿途对犯罪车辆展开了围追堵截。
皮奎亮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当得知歹徒已经逃出了明泉辖区的消息后,他立刻出门坐上了车,让司机驾车向公安厅疾驰而去。
此时此刻,他已经开始懊悔,后悔不该一味地宠溺儿子,要是让他去个机关部门,平平安安地当个小官,那该多好啊!
可他偏偏让儿子去做生意,最终还是引来了这扬灾祸。
儿子送给妹妹抚养,他心中常有愧疚之感。
正因如此,他才会毫无底线地宠溺孩子,致使蔡宗一变得胆大妄为,甚至连大军区副司令的儿子,都敢设计陷害!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苏副司令虽已离世,但他的人脉又怎会随他一同消逝呢?
即便没有苏东晨现身,苏东曦出来,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据传,苏家还有一位舅舅,在京都担任高官。如今,这位舅舅已然出手,助力童凌菲调整工作了。
他有岳父家这棵大树作为依靠,然而,苏家无论是在军队还是地方,都拥有着强大的背景,同样是一个庞然大物。
只希望他们,孩子平安,双方都过上安稳日子。
时间已至午夜,街道上静谧无声,昏黄的路灯下,唯有他的一辆车子,在孤独中快速行驶。
第303章 追踪
他们经过第一个乡镇的时候,根本就不用提防,直接穿过的镇住地。
因为那个时候,即便警方接到报警,也来不及反应,更追不上来。
然而,现在情况不同了。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只要有人报警,他们很可能已经有所防备,并展开拦截。
今晚的天气不太好,天空中有一层淡淡的薄云。月亮尚未出现,只有微弱的星光。
这条机耕路本来就不宽,由于拖拉机的反复碾压,路面上出现了两条深深的凹槽。
在淡淡的星光映照下,凹槽宛如两条铁轨,散发着柔和的清光。
面包车的轮胎间距,与拖拉机不同,徐军只能让一个轮胎在原有的车辙里,另一个轮胎在上面,小心翼翼地行驶着。
车子的颠簸,与底盘偶尔的摩擦声,让蔡宗一醒了过来,他开始聒噪起来:“大哥,放了我吧?你提什么条件都行,我快憋死了!”这家伙,竟然还不知道自己死期将至!
一个大男人被塞进麻袋里,确实不太舒服,不过,他舒服的时候,可没跟别人说啊!
魏厚如扶着车椅颤颤巍巍走过去,骂道:“你妈的,蔡宗一,你作恶多端,草菅人命,憋死你活该!”
骂完,朝着蔡宗一的脑袋就是一脚。
对方闷哼一声,便没了动静。
马上就要进入镇子了,魏厚和这样做,并不是虐待狂。而是为了防止蔡宗一,在车里大喊大叫,暴露他们的行踪。
汽车进入胡同后,他们放慢速度,尽量不发出声响。
行驶到巷子中间时,一家不知好歹的人家,这么晚了,还在门口拴了一头驴没牵回家。
那头驴撅着屁股,正好挡住了面包车的去路。
车辆停了下来,隋亮只好下车去赶驴。
为了不惊扰村民,他轻手轻脚,走到驴屁股后面,使劲推了一把。
这驴也不知想什么呢?完全没察觉到后面有人过来,突然受到惊吓,它撩起蹄子,踢了过去。
只听“噗”的一声,隋亮被踢了个四爪朝天。
这家伙没在农村生活过,还真是个傻缺,要是从前面牵着缰绳一拉,驴不就躲开了嘛!
这下可好,他的小弟弟被驴踢中了,疼得他在地上翻滚着呻吟,又不敢大声叫。
赵老二和魏厚和没办法,只好下车把他架上车。
车辆驶出李庄镇,重新回到公路上,这时候就看到后方灯火通明,路中间还横着拒马。
几个人被吓得浑身冷汗,这些民警也太狡猾了,那边是个弯道,从北面过来,根本看不到设卡的位置。等看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逃跑了。
过了这一关,前面就没有乡镇了,再越过大约十公里的山路,就是黄河。
不过,那边的路更难走,还有盘山公路,需要格外小心。
当龙山派出所的两辆破旧摩托车,到达李庄镇时,刑警队的车辆也赶到了。
这边沈所长见来了警车,一招手,手下的警员就将拒马移开,准备让警车驶过。
蒋副所长问道:“沈所长,有没有面包车开过来?”
沈所长是李庄镇派出所的所长,接到电话后,他们马上就在公路上设卡拦截。
他们这个派出所,是明泉辖区的最后一个派出所,规模小,人员少,装备也差。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没有,一辆面包车都没过去!”沈所长迎过去,说得非常肯定。
刑警队的三辆警车过来,厚大队长也没停车,放慢速度后说道:“老蒋,你去汇报吧,任务就交给我们了。”
他可没时间在这里闲聊,司机一脚油门,车辆像脱缰的野马,冲向了前方。
这项追击任务,由专业的刑警队负责执行,最为妥当。他们装备精良,技术娴熟。
在这样的路况下,几乎没有哪个司机,能比得上刑警队的车手。
蒋副所长的人,基本上已经退出了这次任务,他询问道:“这里只有一条路,是穿过乡镇的吗?”
他们一路追赶,却始终没有见到犯罪车辆的踪影,这边的拦截,也没有任何发现。难道罪犯没有走这条路?
“后面还有一条机耕路,非常难走。”陈所长递过来一支烟,“不过,我们也派了人手。”
蒋副所长接过烟,并没有点燃,而是说道:“走,去跟局里汇报情况!”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派出所走去。
在市局办公室里,皮奎亮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刚才另一路追赶的民警,已经发现了歹徒丢弃的卡车。然而,车内已经空无一人,追踪的民警仍在继续追击。
“叮铃铃……”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杜局长迅速抓起电话:“市局,有什么情况请讲!”他的语气急切。
“杜局长,我是蒋同,我们现在在李庄镇,这里没有发现罪犯的车辆。”蒋副所长的汇报,也非常简洁。
皮奎亮双手撑着办公桌,伸头听到电话里的对话,心中一阵失望。
“刑警队过去了没有?”杜局长追问。
派出所平时主要负责治安工作,无论是警力还是装备,都与刑警队相差甚远。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刑警队身上。
“厚大队长已经带领车辆,继续向前追赶了。”蒋副所长回答道。
杜局长挂断电话后,皮奎亮立刻拨通了家里的电话。他要询问一下,是否有绑匪打过勒索电话。
就在这时,刑警队的车辆如疾风般迅速追了上来,他们已然瞧见了前方车辆的尾灯。
赵老二的车在路过李庄镇时,尽管成功避开了民警的拦截,但也因此耗费了一些时间。
况且,徐军的车技,在这种山路上行驶,与刑警队的司机相比,那可真是差得远了。
对方能看到前车的尾灯,前车自然也能看到后车的灯光。眼看着一排三辆车风驰电掣地驶来,他们立刻就判断出这是警车!
“再快点!”赵老二催促着徐军。
徐军没有回话,只是将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汗。
魏厚和关切地问道:“亮子,还疼吗?”
隋亮之前被驴踢了,一直在车里咬着牙,从牙缝里倒吸着冷气。此刻没了声响,魏厚和得看看他,还能不能走路?以此好做弃车逃跑的准备。
第302章 调兵遣将追赶歹徒
见到小杨后,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王所长问道:“你看到那两辆车的车牌号没有?”
这时候车辆虽然不多,但相同款式的车却不少。比如说大车,路上跑的,有七成都是解放牌卡车,没有车牌号,你很难追踪。
小杨回答道:“事情发生前,我只看到是一辆灰色的解放牌卡车,把我们撞到了路边的沟里,没看到车牌号。前面是一辆银灰色的丰田面包车,也没看到车牌。”
是啊,没事谁在路上记车牌号啊?
王所长又问了犯罪车辆的去向,可那时小杨都昏死过去了,哪还能知道,他们的车去了哪里啊?
其实,犯罪嫌疑人,能逃跑的路线并不多,他们不可能返回市区。
这样一来,逃跑的路线,就只有两条,一条向南,另一条越过派出所门前,直接逃往东南方向。
孙、蒋两位副所长,快步走进值班室,向王所长汇报,警力已经调集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院子里,警用三轮摩托车的轰鸣声传来,王所长果断说道:
“孙副所长,你带领两辆摩托车,从门前的道路,向东南方向追击。蒋副所长,你带两辆摩托车,从周山丁字路口向南追击。见到目标车辆,严格盘查,注意保护人质!”
说完,他一挥手下令,两名部下立刻跑了出去。
紧接着,院子里发动机轰鸣,一名名民警快速登上三轮摩托车,出门分成两队,追赶而去!
像这种偏远派出所,只有一辆吉普车,还被派去营救伤员了。家里,只剩下这几辆旧挎斗摩托了。
分局长卢恩泰,向杜局长汇报完情况后,马上打电话,命令沿途的派出所展开拦截。
公安局的杜局长,接到分局长卢恩泰的汇报后,来不及回公安局,直接向刑警大队的厚大队长发出命令,让他立刻出警,火速追击罪犯!
命令下达完毕,还需向领导汇报。在省城婆婆多,需处处小心。
而且,受害人身份特殊,必须谨慎对待,确保万无一失。
杜局长先向公安厅汇报,然后直接拨通了政法委书记,皮奎亮家的电话。
此时,皮书记刚吃完晚饭,走进客厅,泡了一壶茶,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
这些天他身体疲乏,双臂当枕头,靠在沙发背上,等待着《新闻联播》的开始。
突然,身旁的电话铃声响起。
他扭了下身子,拿起话筒,说道:“您好!我是老皮。”
话刚说完,对面就传来急促的声音:“皮书记,我是市局的杜城,向您汇报一个坏消息!”
皮奎亮立刻集中注意力,能向他汇报坏消息,肯定不是小事!
“你说!”他语气沉稳。
在官扬摸爬滚打几十年,他自然有足够的定力。
“皮书记,蔡宗一在去龙山镇的公路上,出了车祸,他本人也被歹徒带走了!”杜局长语速飞快,他还得去局里亲自坐镇指挥。
皮奎亮猛地坐直身子,涉及到自己的儿子,他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
出车祸才最可怕,他不管你是权贵子弟,还是普通百姓。阎王爷的镰刀,一视同仁,该收割谁就收割谁。
然而,“被歹徒带走”,不就是绑架吗?绑架不就是为了钱吗?只要钱给够,一切都不是问题!
“老杜啊!无论如何,都要保证人质的安全,拜托了!”皮奎亮虽然心急,还是很有礼貌。
他不缺钱,儿子的贸易公司,每天都有巨额收入,根本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临挂电话时,他又问道:“你现在在哪里啊?”
杜局长回应道:“皮书记,我在家呢!接到汇报后,我布置好警力,这就向您汇报情况了。”
“好的,我马上到局里去!”皮奎亮说完,便起身准备前往公安局。
他们的通话,被从餐厅出来的妻子董雅慧,听得一清二楚。便说道:
“怎么样,你那儿子到处惹事生非,这下出事了吧?”
妻子虽然表情严肃,但言语中,却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皮奎亮斜眼瞅了她一下:“别瞎说了!歹徒绑架,是为了求财,跟惹事生非有什么关系啊?”
说起来,赵老二这一番操作,不仅让皮奎亮,也让其他大多数民警,都认为这只是一起普通的绑架案。
想要他的命,早就就地解决了,带着个累赘干什么呢?
在龙山镇东南方向的公路上,隋明站在路边,手里拿着两张大团结,看到一辆开往江省的卡车,立刻举起手中的钞票。
这一招果然奏效,司机看到有人拿钱拦车,就明白这人是个懂规矩的,不是想白搭车的。
他打开转向灯,踩下刹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去哪儿啊?”司机从驾驶室里探出头来。
隋明走向车门,说道:“有点急事,要去江省一趟,这么晚都没车了!”他表现得十分淡定。
有钱赚,不赚白不赚,隋明不说具体地址,司机也不多问。问了要是路线不合适,人家不坐了,这钱不就白丢了?
就这样,隋明将车停在路边的一个小山后面,然后搭车逃之夭夭。
天渐渐黑下来,周围山峰,只露出一个轮廓。路边的居民,一家家屋子里,已经投出点点灯光。
在通往黄河的山路上,一辆面包车,在蜿蜒的山间公路上疾驰。
好在他们之前已经走过两趟,不然,在这黑灯瞎火、道路狭窄的情况下,还真不好走。
这时,蔡宗一已经苏醒了过来,眼前黑漆漆的,整个身体,哪哪里都疼。
他一动,就感觉身体周围紧紧的,浑身都被束缚着。手一摸,似乎全是网格,原来是麻袋。
他的脑海中,只残留着出车祸的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何会被装进麻袋里。
回忆起之前的遭遇,恐惧瞬间涌上心头,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人绑架了!
他急忙喊道:“大哥大哥,有什么事好商量,求您先把我放出来吧?”
然而,后面的赵老二等人,此刻已无暇顾及他。
透过后车窗玻璃,他看到远处起伏的山路上,一前一后,出现了两队萤火虫一般的灯光。那灯光宛如鬼魅的眼睛,时隐时现,正迅速朝这边追来!
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李庄镇,过了乡镇,就快到黄河了!那边道路四通八达,到那边,再追上他们,就不容易了。
赵老二紧张地说道:“徐军,注意前方路况,从镇子后面的胡同绕过去!”
他们之前,特意观察过小镇的交通情况,穿过镇子有三条路。
一条是公路,镇子后面还有一条机耕路。而从后面第二排民房前面,有一条胡同,也可以通车。
第301章 绑走蔡宗一
路边,偷来的卡车,早已静静地停在那里。
见到赵老二的车驶过来,隋明迅速打开车门,跳下车跑了过来。
他一把拉开徐军的车门,神色慌张地问道:“怎么样,来了吗?”
他的心情一直紧绷着,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就已经焦躁难耐了。
魏厚和说道:“来了!你先上车等着,我们去路口堵住道路,一切按计划行事。”最后,他又特意叮嘱道,“记住,是黑色上海牌轿车!”
说完,隋明“哗啦”的一声拉上车门,快步走到卡车上。
这边徐军一脚踩下油门,车子缓缓向前驶去。
卡车停靠的位置,在这个山岭的下坡处,视线受阻,无法一眼看到后方。这样一来,隋明观察后方的目标,就有了一定的难度。
他坐在车里,双手紧握方向盘,双眼死死地盯着后视镜,只要对方的车头一出现,他就立刻发动汽车。
大车的速度不如小车快,所以,他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周山丁字路口的北面,公路边有一条小沟,夏天的时候常常会积水。当然,这个季节,沟里是干涸的。
这里,就是蔡宗一的致命之地了!
这里的道路,是山岭劈出来的,只有双向车道,徐军把车停在路中间,就算蔡宗一发现情况,想逃跑,也绝无可能。
隋明紧紧盯着后视镜,突然听到后方传来“嗡嗡”的汽车马达声。紧接着,山坡下露出一个黑色的车头。
来了,就是他了!
“轰隆”一声,隋明启动了马达,开始缓缓前进,然后逐渐加速……
紧接着,蔡宗一的轿车,如同一只黑色甲壳虫,从坡上疾驰而来,从左面开始超车。
待蔡宗一驾车超过隋明的车,重新并入右车道后,隋明猛地轰踩油门,做出一副要反超的架势。
前方,徐军的车佯装抛锚,停在路中央,左右都无法通行。
蔡宗一把叼在嘴上的烟取下来,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怒骂道:
“你妈的,就不能往边上靠靠吗?”他抬起油门,开始减速。
然而,隋明的车却并未减速,他紧贴着轿车向前冲。
蔡宗一从后视镜中看到大车靠过来,急忙向右打方向避让。
谁知隋明突然猛地向右打方向,两车先是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轿车被大车车厢带着,一头扎进了路边的小沟里。
蔡宗一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在路边的徐军迅速回上面包车,让出路来。随明一踩油门,向东南方向扬长而去!
此时,早已在路边等候的赵老二、魏厚和以及隋亮,迅速冲了过来。
一看蔡宗一的轿车斜插在小沟里,赵老二立刻过去拉驾驶室的车门。然而,他使了两次劲,车门都未能打开。
车门变形了!
“快,拿撬棍!”魏厚和喊道。
徐军正朝这边赶来,听到要撬棍,又转身返回车上。
这条路虽然车流量不大,但天刚擦黑,还是有车辆经过的。必须要快,不能被人发现!
徐军拿来撬棍,将撬棍的一端插进车门缝隙,也不用怕会对车内人员造成二次伤害,用力将车门撬开。
车门开了,只见里面有三个人,都已昏迷不醒。蔡宗一的额头破了,鲜血顺着鼻尖滴落下来。
副驾驶上的那个人,脸上被玻璃碎渣划得血肉模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赵老二用力将蔡宗一拖出车门,然后和魏厚和一起抬着,快速向面包车跑去。
将人扔进汽车后,隋亮疑惑地问道:“二哥,为什么要把他带走呢?还不如直接扭断他的脖子,这样多简单!”
魏厚和起初,也劝说赵老二,制造一起交通事故,把对方撞死,然后一走了之。这样一来,神不知鬼不觉,就能解决掉这个仇人!
赵老二恶狠狠地说:“他害死了我大哥,我不能让他好死,死了也找不到尸体。”
这个家伙,不仅仅是想弄死对方,还让人家找不到尸体,心理真是够变态的!
徐军重新发动汽车,赵老二等三个人,急忙将蔡宗一往麻袋里装。徐军踩下油门,向南疾驰而去。
轿车后面的保镖小杨,很快苏醒了过来。他一看雇主不见了,赶忙去唤醒副驾驶上的同伴。
不一会儿,同伴醒了过来,但伤势严重,根本无法行动。他只得下车,到路上寻求援助。
天色逐渐朦胧,人的视觉也开始变得模糊不适。
小杨站在路中间,前后张望,焦急地等待着有车过来。
没过多久,一辆 130 小货车从西北方向驶来。小杨站在路中间,双手拼命地挥舞着。
货车想不停下来也不行,只好紧急刹车,司机恼怒地骂道:“你他妈,不要命啦!”
小杨顾不上那么多,跑过去拉开车门,说道:“师傅,出车祸了,请带我去龙山派出所。”
司机听到出了车祸,也不再抱怨了,一踩油门,顺着公路,向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派出所离这里不远,没多久,小杨就来到了派出所。
“同志,我们在周山丁字路口出车祸了!有人绑架了蔡宗一,车里还有一名伤员。”他气喘吁吁地,将事情的经过一口气说完。
派出所王警官,一听是蔡宗一,马上打电话给所长汇报。
他可知道,沾上蔡宗一,准没好事。赵所长刚刚被停职不久,能不能恢复原职,还是个未知数。
拨通电话,王警官说道:“王所长,一位同志报警,周山丁字路口出了车祸,蔡宗一被绑架,里面现在还有一名伤员。”王警官将小杨的话,复述一遍。
又是蔡宗一,上次赵昌明在蔡宗一的指使下,图谋陷害军区领导的孩子,如今他却还在河边钓鱼呢!
所有与蔡宗一相关的事情,都必须小心翼翼地处理。王所长回复道:
“先把伤员送去医院,然后立刻展开对作案人的追踪!”
挂断电话后,王所长迅速向分局的卢局长汇报了情况,紧接着马不停蹄地赶往派出所,指挥民警们开始追捕嫌疑人!
第300章 刺杀行动开始
陈领倒了一杯白开水,缓缓地推到弟弟面前。
苏东曦深吸一口气,说道:“妈,我明天就要去防化团报到了。”
这似乎并不是什么特别严肃的事情,大家对此早有心理准备。毕竟有法院的判决书,还有领导的支持,他回到部队,也是理所当然的。
然而,陈东作为母亲,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喜悦。
他面色平静地对儿子说道:“回去后要好好工作,听从领导的指示,服从指挥,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由于长期担任领导职务,陈东说话,显得有些官方,缺乏温度,完全不像普通家庭的父母。
陈领紧接着叮嘱道:“回去以后,难免会有人在私下里议论,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要有思想压力!”
他们的家庭背景非同一般,很有可能,会有人质疑翻案的合法性。
无论是强奸罪,还是强奸未遂罪,都是极其不光彩的事情。即使翻案成功,也会对弟弟的名誉,造成极大的损害。
苏东曦不停地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他虽然不如哥哥阅历丰富,但在这些方面,也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说到这里,苏东曦突然说道:“妈,我想申请尽快去前线,否则就来不及了!”
妈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中越自卫反击战,已经持续了这么多年,并没有停战的迹象。小霸王还没有被彻底打服气,怎么会来不及呢?
她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什么来不及了啊?”陈东紧紧地盯着儿子的脸,试图从中看出一些端倪。
“妈,据说,今年打完这一仗,就会停战了,中越战争就要结束了!”苏东曦看着妈妈,又将目光转向哥哥。
果然是大机关,这种机密都能打听到!他不知道上头是否早有规划?反正,打完今年,战事就基本停歇,这是真的。
弟弟话刚落音,陈领一脸严肃,道:“胡说八道!这种事情,岂是你一个军人可以妄言的?不许再出去乱说一个字!”
他被弟弟的“据说”吓一跳!这种军事机密,你说不准倒也罢了,偏偏被你说中了。
如此重要的军事机密,关乎国家战略,你若是传播出去,那还了得?
他坚信这并非真正的泄密,或许是某些人,通过多方面分析得出的结论。但那也不行,因为你猜对了!
陈东说道:“听你哥哥的,他的阅历比你丰富。”
苏东曦点了点头,没有反驳。但并未放弃,继续向妈妈提出参战的请求。
二儿子性格坚毅,已经多次提出参战要求,绝不是心血来潮。陈东无可奈何,最终,只得向儿子妥协。
五月四号这天下午,东方汽车贸易公司门外,赵老二的面包车,已然准时停在了那里。
不过,这已经不是踩点了,而是真正的计划实施。
经过多日的筹备,赵老二已是万事俱备。
司机驾驶位上,坐着徐军。赵老二、魏厚和,还有隋亮,躲在后排座位上。车里贴着太阳膜,他们能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清里面。
路上的行人、车辆,愈发多了起来,自行车的铃声、行人的说话声,也愈发嘈杂。
眼看着下班的时间到了,赵老二的手心里,不禁渗出了汗水。
筹备了这么久,临近实施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为了防止警方追踪,这几日,他们已经更换了多处住所。如今,客房又退了,就看今天的运气了。或者说,就看蔡宗一今天是否该死!
只要蔡宗一今天去龙山别墅,那他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出来了!”坐在驾驶座上的徐军,最先发出了警报。
一辆黑色的上海牌轿车,缓缓地驶出了院门。
从侧面看去,开车的正是蔡宗一,车上还有两名保镖,一个坐在副驾驶座上,另一个坐在后排。
这一切,和之前没有任何不同。
“跟上!”赵老二低声说道。
“轰隆”一声,马达发动,汽车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起步。
蔡宗一的车,径直沿着大街,向西驶去。
这是个好兆头,首先就排除了去物资局宿舍的可能。如果向西越过两条马路,没有向北去会见情人,那么成功的希望就很大了。
赵老二心里暗自思忖着,蔡宗一的轿车,已经越过了那条可能会去会见情人的马路。
赵老二紧紧地攥了攥拳头。
连续两天,蔡宗一一天回了物资局家属院,一天去会了情人,估计今天他要去龙山别墅了。果然,没有让他们失望。
两辆汽车,隔着一辆机动三轮车,一直向西行驶。直到走上通往龙山的十步山路,蔡宗一都没有转弯。
向南是一条笔直的大道,走到这里,赵老二和魏厚和对视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意思是说:成了!
这里的道路很宽阔,机动车道、非机动车道、人行道,都是分开的。汽车行驶到这里,就可以提速了。
现在,三轮车已经转弯了,魏厚和说道:“车速慢点,让别的车加入进来!”
他担心一路跟随会被对方发现,至少中间要有一、两辆车隔着,才会安全一些。
又向南走了大约两公里,蔡宗一的车,突然向右拐去。
这让车上的人,不禁紧张了起来。
“这小子要去哪儿啊?”赵老二自言自语道。
上海牌轿车向右打了一把方向,紧接着又向左打了一把,缓缓地停在了非机动车道上。
蔡宗一下了车,径直走向一家熟食店。
后面车上的人见状,也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原来,这小子是去买熟食了。
没过多久,蔡宗一便提着一个塑料袋走了出来,钻进了驾驶室。
汽车再次启动,徐军又驾车跟了上去。
出了市区后,岔道变得越来越少,赵老二当机立断,命令徐军猛踩油门,迅速超过了前面的车。
继续跟在后面已经没有意义了,就算蔡宗一再次转弯去其他地方,他们也无计可施。倒不如往前开等待,就看运气如何了。
第299章 从卫兵眼皮底下偷车
整条公路,犹如一条蜿蜒的巨龙,时而隐藏在茫茫山峦之中,时而又显现出来。
选好地点后,徐军驾驶着一辆面包车,开始沿着公路向南,查看撤退路线。
他们要确保每个人,都熟悉路况和周围环境。
说起来,这条路有利也有弊,对方不容易追击。但同时,一旦对方在前方设伏拦截,也会非常危险!
他既要保证自己能顺利逃脱,又要设法阻止对方追击!当民警拦截时,还要确保他们有逃生之路。
一行人走走停停,不断商议着相关事宜,直到将撤退线路规划好、摸清楚,才回到郊区的一个私人招待所。
上了楼,进门就看到派出去的隋明、隋亮兄弟俩,正在那里喝茶。
赵老二惊讶道:“哎呀,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他们从合市带来的是小车和面包车,还需要一辆大车。为了安全起见,就派隋家兄弟俩,去外地偷辆卡车回来。
“小事一桩,去一家机关大院偷的。”隋明轻松笑了笑。
“啊?”屋里的三个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叫。
这也太大胆了,机关大院,哪有不看管大门的啊?
“我们去了市府宿舍,大摇大摆地就把车开出来了!”弟弟隋亮,对自己的“杰作”非常得意。
大家又是一惊。
魏厚和给兄弟俩递上烟,好奇地问道:“快说说,市府宿舍,都有当兵的站岗,你们是怎么偷出来的?”
几个大小流氓,有的坐在椅子上,没地方坐的就坐在床沿上。
真是太刺激了!大家都伸长了脖子,迫不及待地想听隋家哥俩,是如何在警卫的眼皮底下,偷走大卡车的。
“这有什么难的?”看到大家如此关注,隋亮更加兴奋了起来。“我们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见卫兵没管,到了汽车队门口,看到一辆车停在那里,就直接开出来了。”
他说得头头是道,大多数机关大院,表面上看起来戒备森严,实际上却漏洞百出。而且,机关越大,漏洞就越多。
机关大院内,人口众多,来来往往的人也很多。卫兵根本无法辨认所有人。
当你进入大院时,不要东张西望,只管闷头往里走,也不要看卫兵。他们就会以为,你是院里的住户,根本不会理睬你。
但是,如果你东张西望,他们就会知道你是外来人员,从而阻止你进入。
如果你过去询问他们,麻烦就大了,他们会要求你出示身份证、介绍信,还得让你登记。
赵老二越发好奇了,一辆大卡车又不能装在兜里,这哥俩,到底是怎么把它弄出来的呢?
他忍不住问道:“你开出来的时候,他们没有拦住你吗?”
隋明摆了摆手,烟灰落到裤子上,赶忙站起来用手拍掉。
弟弟隋亮抢着说道:“没有啊!出门的时候,我朝他挥挥手,他还朝我挥挥手呢,然后摆了一下小旗,我们就出来了!”
大家都听的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卫兵会这么傻。
这哥俩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经验,确实很符合普通人的心理。
在机关宿舍里,人多车也多,司机们进进出出,都在车里。为了遮挡阳光,司机们常常喜欢戴墨镜。这样,卫兵就更不容易看清他们的真面目了。
尤其是,司机和卫兵属于不同的体系,平时也没有什么交往。所以,进出门的时候,大家只是摆摆手,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你要是不打招呼,他们可能还会仔细辨认一下,可你这一摆手,他们就会以为你是熟人了。
三个人对这哥俩,钦佩至极,纷纷竖起大拇指。赵老二更是猛地一拍桌子,赞道:“好,真聪明!这个月给你俩加钱!”大家都哄堂大笑。
“徐军,炸药准备好了吗?”魏厚和开口问道。
“好了!一箱黄炸药,十只雷管,还有导火线,绝对够用!”徐军信心满满地回答。
赵老二点点头,站起身来,说道:“走,去吃饭,吃完早点休息,明天好干活。”
苏家。
这一天,苏家小楼内欢声笑语。拍的照片洗出来了,135 相机的三十六张底片,一张都没浪费,全部拍摄成功。
陈领把袋子里的照片,“哗啦”一下倒在茶几上,孩子们兴奋地跑过来,趴在茶几上寻找自己的照片。
周小艺也凑了过来,她这半辈子加起来,都没拍过这么多照片。
陈领接过儿子,让妻子坐下来看照片。
小狗蛋嘴里含着指头,用力扭动着小脑袋,想去凑热闹。可他实在没那本事,过不去,只能咧咧嘴,哭两声表示抗议。
陈领只好抱着他,也凑了过去。
苏东君进了门,看到一家人围着茶几这么热闹,伸过头一看,原来是在看照片。他满脸嫌弃地嘟囔道:
“土老帽!”
周小艺听了,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土老冒”,也算不得多么难听,不过她本就是农村人,也确实有些“土”,就怕别人看不起,所以变得格外敏感。
苏东君这样说话,还当着大家的面,实在是太没教养了。
陈领听了,瞪起眼睛,脱下自己的拖鞋,就要扔过去。吓得妹妹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溜烟儿向楼上跑去。
陈东从厨房走出来,还没来得及拐进客厅,就听到女儿这句话,着实让她脸红,太没教养了。
客厅的门突然“咣啷”一声被打开,苏东曦走了进来,好奇地问道:“看什么呢?”
阳阳手里拿着一张照片,开心地朝着叔叔晃了晃,娇声说道:“叔叔,你看看我,好不好看呀?”
苏东曦接过照片,认真地端详起来。
照片上,阳阳身着一袭洁白的长裙,脚蹬红色的小皮鞋,亭亭玉立地站在花丛边,脸上绽放着甜美的笑容,宛如一个可爱的小天使。
“我们阳阳真是太美了!”苏东曦把照片还给侄女,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这时,娜娜也递给苏东曦一张照片,奶声奶气地问:“叔叔,你看我漂亮不漂亮呀?”
苏东曦接过照片,同样仔细地看了起来。
这张照片,是在湖边拍摄的,娜娜头戴一顶遮阳帽,一只手抓着帽沿。下方的绿色裙摆随风轻轻飘动,仿佛在翩翩起舞,灵动而俏皮。
“我们娜娜和姐姐一样漂亮呢!”苏东曦满心欢喜地把她抱了起来。
放下孩子后,苏东曦一脸严肃地说道:“妈,哥、嫂子,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商量!”
听到这话,一家人都安静下来,纷纷坐了下来。
第298章 和谐与獠牙
周小艺看到丈夫手里拿着三张票,疑惑地问:“你买的票是不是不够啊?”
陈领转过头来,解释道:“孩子不用买票,一米二以上才需要呢。”
他心里想着,这个老婆啊,真应该多带她出来走走,不然什么都不懂。
“这样啊,那还挺好的!”周小艺笑着,眉毛弯弯的。
进了门,陈领找了个比较安静、人少的地方,把孩子放下来,又拿过妈妈的包。从里面掏出一根“花线”,打了个结,系在两个女儿的手腕上。
妈妈这才惊讶地问:“你拿电线拴孩子啊?亏你想得出来!”
周小艺也笑着说:“你怎么把俺孩子当狗一样拴着呢?”
“好了,这样就不会丢啦!”陈领把电线塞到妻子手里,伸手接过儿子,这一路可把妻子累坏了。
在公交车上,他好几次想要接过孩子,周小艺都不肯。说他一个大男人,抱着孩子,会被人笑话的。
两个女儿则开心地蹦蹦跳跳:“嗷嗷嗷,我们是爸爸的小狗娃。”
妈妈看着儿子的“杰作”,笑得合不拢嘴。
一家人随着游客们一起向前走着,一边指指点点、欣赏着美景,一边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他们在看游客,游客们也在看他们。周小艺就像遛鱼,将孩子一会儿放出去,一会儿扯回来。
那根拴着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的电线,也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一路上,引得众多游人纷纷驻足观看,还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这时,一位老太太走了过来,弯下腰,递给阳阳和娜娜两块芝麻糖,和蔼地说:“小朋友,跟奶奶一起拍个照好吗?”
老人家看着这两个小女孩,实在太可爱了,忍不住提出了这个要求。
阳阳回头看了看奶奶,向大人征求意见,陈东微笑着说:“去吧!”
陈领接过老人家递来的相机,熟练地为老人和孩子拍了一张合影。
老人家连声道谢,小心翼翼地接回相机,轻轻地抚摸着孩子的小脑袋,对陈东说:“大妹子,你可真是好福气啊!”
陈东满脸幸福地回应着。
一家人悠闲地向北走去,踏上湖畔。只见沿湖垂柳依依,柔枝轻拂水面,婀娜多姿。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鱼儿不时跃出,鸢鸟偶尔掠过水面。
他们走上廊桥,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象。碧波之上,画舫悠然穿行,小舟轻轻荡漾。
过了桥,突然间,一片如诗如画的牡丹花映入眼帘。硕大的花朵,一团团、一簇簇,热烈奔放,娇艳欲滴,超凡脱俗。
妈妈被这美丽的景色所震撼,激动地说:“东晨,把孩子给我,你快给她们娘四个拍张照。”
小艺这孩子非常懂事,一路上,她好几次都想抱抱孩子,但儿媳都没有同意,生怕累着她。
陈领将孩子交给妈妈,迅速摘下胸前的相机,和妈妈一起排好队,“咔嚓咔嚓”连拍了好几张。
随后,陈东又接过相机,给儿子一家也拍了一张全家福。
接下来看到,在一湖烟水、绿树成荫之间,亭台楼榭、曲径回廊错落有致,文人墨客的墨迹点缀其中。
一家人一边欣赏着美景,一边拍照留念,笑声回荡在空气中,老婆和孩子们一个个都笑得合不拢嘴。
此时此刻,陈领心中感慨万千:钱固然重要,事业也不可或缺!然而,这些都比不上家人的幸福重要。
他们的要求其实很简单,仅仅是一次公园之旅,瞧,就把老婆孩子高兴成这样。就连妈妈,也挺直了腰板,容光焕发。
登上一座古老的楼顶,俯瞰整个东湖,这里亭台楼阁、水榭长廊,布局精巧,美不胜收。
他们漫步湖畔,移步换景,所到之处繁花似锦,绿树成荫,亭台楼阁若隐若现,令人心旷神怡。
然而,来到游船租赁处,陈领却犯了难。他抱着小狗蛋走到妻子身旁,说道:“小艺,咱们怎么划船啊?”他指了指一双女儿,又看了看襁褓中的儿子。
确实,这一家老小的,孩子还这么小,带着划船确实不太安全。留下妈妈和孩子,一个人又照顾不过来。
周小艺说道:“那咱们就在这儿,看看别人划船吧!”
妻子却不以为然。
“也行,等会儿,咱们去尝尝东湖的鲤鱼。”陈领说着,就在长廊下坐了下来。
娜娜一听要吃鲤鱼,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大人:“妈妈,我饿了。”
周小艺一听就来气:“这才出来多久啊,你就饿了,你信不信我揍你啊?”
小丫头跑到奶奶身边:“奶奶奶奶,妈妈要揍我!”小姑娘跑去寻求庇护。
“死丫头,你还学会告状了,看看姐姐多乖?”周小艺瞪了小女儿一眼。
阳阳确实很乖巧,一路上都紧紧地跟着大人。不像娜娜,一会儿就得用绳子拽回来。
陈东将两个小孙女搂进怀里,做出要保护的样子。
陈领说道:“也行,人太多了,等会儿饭店可能没位置了。”说着,就准备去公园中的饭店。
周小艺噘着嘴:“您就这么惯着她!”
“小孩子嘛!”婆婆出来打圆扬。
这边是陈领一家的和谐,那边赵老二却露出了獠牙。
在明泉通往龙山镇的公路上,却正悄然进行着一扬血腥杀戮的筹备。
明泉通往龙山镇的路,是一条向东南倾斜的道路。在龙山镇的西北方向两公里处,有一个通向正南的岔道,这条道路一直延伸,通向黄河。
赵老二精心策划着,他决定从这里展开行动。
他找到徐四,期望能借助徐四爷的势力,铲除蔡宗一,为他的大哥报仇雪恨。
然而,事与愿违,徐四拒绝了他的请求。赵老二并未气馁,他迅速调整策略,决定亲自出马。
紧接着,他调兵遣将,准备在半路上截杀蔡宗一!
蔡宗一不是狡兔三窟吗?但赵老二心意已决,他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就在这条路上守株待兔。
只要蔡宗一那辆上海牌黑色轿车出现,就绝对无法逃脱!
第297章 妈妈再提弟弟参战
如今,改建商铺的工程,已经顺利展开,有王志祥和郑元山两人负责盯着,也该是时候陪陪老婆孩子了。
明天就是周日,陈领打算带着一家五口,去东湖公园游玩。
他伸出胳膊,从妻子的颈下将她搂进怀里,轻声问道:“小艺,咱们明天去公园划船好不好啊?”
周小艺满心欢喜,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丈夫靠近了一些,娇声问道:“你不忙啦?”
自从进入这个高官家庭,周小艺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幸福,反而总是小心翼翼的。她生怕自己做错什么,会被婆家看不起。
尤其是那个小姑子,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好在婆婆还能包容她,有时候甚至会护着她。
她一直渴望能有一个和丈夫、孩子单独相处的机会,哪怕只是出去散散心也好。
“忙归忙,但也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陈领说着,又用力地将妻子往怀里搂了搂,这让周小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陈领重生前,经历了二十年的岁月蹉跎,让他迫切地,想要成就一番事业。
然而,男人这个角色,并不容易!既想事业有所成就,还必须兼顾家庭。
周小艺轻轻推开丈夫,欠起身来,看了看身旁的小狗蛋。
在昏黄的台灯下,儿子躺在小床上,小脸红扑扑的,睡得正香甜。
她突然有些担心地说道:“陈领……”话说出,又赶忙改口,“东晨,咱们出去的话,阳阳和娜娜就够让人忙的了,再抱着小狗蛋,肯定忙不过来啊!”
这确实是个问题,阳阳六岁半,娜娜三岁半,两个女儿都需要有人照顾。而小狗蛋还小,全程都需要有人抱着,确实照顾不过来啊?
陈领想了想,无奈地说道:“那怎么办,难道就不去了?”
其实他是想带上妈妈的,这段时间,他既没有陪伴老婆孩子,也没有陪伴母亲。如果母亲跟着,一家五口单独在一起的计划,就会落空。
这样一来,妻子也会觉得不自在,放不开。
好不容易丈夫有时间可以陪着出去,周小艺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于是就说:“让阳阳奶奶跟着吧,帮忙照顾孩子,你也能陪陪妈妈。”
他瞻前顾后,没想到,妻子比他更加开明,并不反对和老人在一起。这让陈领感到非常欣慰。
婆媳这对“冤家”,能够友好相处,对于作为儿子和丈夫的陈领来说,无疑是最乐意看到的!
“那你去说吧!”陈领伸手关掉了台灯。
随后,他将妻子紧紧地搂进怀里,沉浸在了温柔乡中。
第二天清晨,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饭。苏东曦匆匆扒拉了几口饭,便率先站起来,抹了抹嘴,说道:
“妈、哥、嫂子,你们慢慢吃,我出去了。”
这小子,忙得像陀螺一样,甚至比陈领还要忙碌。昨晚,也不知道他是几点回来的。估计,他是去找童凌菲了。
“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陈领在后面问道。
苏东曦忙,他也忙,两人坐下来交流的机会并不多,所以陈领之前也没有问过。
苏东曦回过头,回答道:“差不多了,最近两天我就会去原单位报到。”
像弟弟这样的事情,估计也不会有人阻拦,一路畅通无阻的话,应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陈东正吃着炒米饭,还不时将小碗往孙女跟前推一推。有时候,他会接过娜娜的小勺子,像喂小鸟一样,给她喂上几口,扬面十分温馨。
“东晨,你弟弟吵着闹着要去前线,你赵伯伯也是明里暗里地支持。”妈妈问道,“你是怎么看的?”
陈领竭力回避这个话题,但还是被妈妈逮住了。
“妈,我没当过兵,以我这外行人的眼光看,这里面有利有弊。”陈领头也不抬,继续闷头吃饭。
“说。”妈妈言简意赅。
她心里清楚,这个儿子有能力、有见识,绝非一般农村长大的孩子可比。
陈领放下筷子,抬起头:“上战扬,对弟弟未来的发展,是一次绝佳的历练机会。未来的军中栋梁,必定从有战扬经验的人里选拔。”
这一点,陈东也心知肚明。她不仅是一名老军人,丈夫还是将军。对于选拔人才的标准,她自然再清楚不过了。
于是,她点点头,等着儿子继续说下去。
陈领话锋一转:“当然,战扬上的危险,也是明摆着的!像东曦这种基层军官,带兵参加一线战斗,那是毫无疑问的。不过……”
“不过什么?”
前面说的,都是显而易见的。陈东就想听听这个“不过”。
“自从抗美援朝以后,部队只参加过中印小规模战事,基层军官都没有经验。”
陈领又低头扒拉了几口饭:“现在自卫反击战,已经打了七八年,我军也有了经验,不会有太大伤亡!”
“嗯嗯!”陈东表示赞同,心中也有了底。
陈领说完,抬头看了一眼妻子。
周小艺心领神会,马上说道:“妈,东晨今天有空,咱们一起去公园玩吧?”
儿媳妇这么一邀请,陈东刚才还凝重的表情,瞬间轻松了许多。
“你们还愿意让我这老太婆陪着?”儿媳妇主动邀请,陈东特别高兴。
大家也都吃完了,周小艺一边帮着小楚收拾碗筷,一边说道:“妈,有您在身边,我们才安心呢!”
周小艺多少继承了她妈妈的一些特质,嘴巴也挺灵光的。
在本市游玩,无需过多收拾,不一会儿,周小艺抱着儿子,娜娜骑在爸爸脖子上,妈妈领着阳阳,一家人就出了门。
在门口坐上公交汽车,一家人便朝着公园出发了。
到了东湖公园,里面人头攒动,这哪是逛公园啊?简直就是在看人。
四月的明泉,正值春暖花开之际,临近“五一”,又是周日,人能不多吗?
周小艺看到人这么多,立刻就害怕了!万一有个闪失,孩子丢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东晨,要不咱们别进去了,这人太多了!”周小艺担忧地说道。
陈领拿过妈妈的包,取出相机挂在脖子上,说道:“别担心,我有办法。”
说着,他就过去排队买票了。
第296章 与徐四作别
两人踩着砖头,走了一段路,徐四终于成功地将徐冠军拽了回来。
徐队长面色阴沉,厉声道:“松手,别叫我师兄,你不是四爷吗?”他用力甩开徐四的手。
徐四却嬉皮笑脸地掏出烟:“那是别人这么叫的。”
见徐队长没有接烟,陈领赶忙接过来,递给徐队长,并为他点燃。
“你们是师兄弟?”陈领惊讶地问道,他从未听人提起过。
“我就是跟着师傅瞎混,没什么真本事。”徐四倒是很谦虚。
原来,徐四是凭借摔跤的本领,当上了老大。陈领没见过徐四摔跤,不过他知道徐冠军的身手相当厉害。
这师兄弟俩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矛盾,只是徐冠军对他这个流氓头子的身份,有些反感。
在这边聊了一会儿,徐四看了看他,显然,徐四是专门来找他的。
和徐队长道别后,张长江开着车,找了一家酒店,径直走了进去。
男人通常不擅长闲聊,除非是在办公室谈正经事。否则,在街上干聊,也没多少话可说。
今天来得比较早,店里还没什么客人,他们进了一个小单间,点了几个菜,三个人边喝着啤酒,边开始闲聊。
“你们俩找我有什么事啊?”陈领放下杯子,开门见山地问道。
他心里估摸,这两个人大老远跑来,不可能只是为了喝杯啤酒闲聊。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张长江看了一眼徐四,道:“合市的赵老二过来了,他们想请我们帮忙,干掉……”
这些黑帮性质的流氓团伙,也真是有本事,不在一个城市,也不认识,一下就能找到同类。
话还没说出口,陈领一伸手挡住张长江。他已经猜出,赵老二让他们干什么。
他估计,后面的话,十有八九,是干掉蔡宗一。
知道别人秘密的人,不会有好下扬!陈领又不是小孩子。所以,干脆不让他把话说出来。
“违法的事,别跟我说!你们两个,是觉得自己命太长了吗?还去干违法的事!”陈领紧绷着脸,表情十分严肃。
这可是陈领第一次,对徐四和张长江说话这么不客气。以往,他总是面带笑容的。
徐四和张长江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戳到了对方的逆鳞?
赵老二经过多日的跟踪,发现蔡宗一不仅在龙山别墅,和物资局宿舍居住,有时候还会去一位少妇那里厮混。
他居无定所,简直就是狡兔三窟。
不仅如此,他身边还带着两名保镖。
赵老二也是个懂得权衡利弊的人,他觉得干掉蔡宗一,实在是太困难了。
既然别人能雇他们杀人,那他们为什么不能雇徐四,去干掉蔡宗一呢?于是,他就找到了徐四。
徐四知道蔡宗一是陈领的仇人,所以就过来讨好对方了。
陈领又说道:“徐四就是徐四,哪来的四爷?”他一点也不给徐四面子,“以后,别让人称呼你四爷了,让人听了,不好!”
在座的两人摸不着头脑,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陈领接着说道:“回去赶紧把你那些兄弟都遣散了,做点正经生意不好吗?”
听了陈领的话,徐四哭丧着脸说道:“苏兄弟,把他们遣散了,兄弟们吃什么啊?”
这些兄弟跟了他这么多年,除了打打杀杀、欺负良善,也不会干别的啊。要是让他们走了,他也不好跟兄弟们交代。
陈领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站起来指着窗外说:“你看看外面这么多人,人家都吃什么?”
徐四和张长江的脸皱得像袜子一样,不说话,也没有表态。
他们得罪的仇人太多了,身边要是没人,也怕对手找上门来寻仇啊!
“你们都是聪明人,钱这东西,有命挣,还得有命花,不是嘛?”
两人刚听完陈领这句话,不禁打了个寒颤!
陈领对徐母遇险的“预测”,如此准确!这话在他们听来,肯定是有所指的,怎能不让他们心生恐惧呢?
其实,陈领这样提醒,内心也很纠结!一方面,这两人作恶多端,身负命案。按常理,他们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
另一方面,他们帮了陈领很多,弟弟能够翻案,全靠他们的帮忙。而且,如果没有徐四在监狱里四处奔走,弟弟恐怕早就被大维纪杀了!
这份大恩,怎能忘记?正义与私情,他必须权衡。
徐四也顾不得喝酒了,哆哆嗦嗦地说:“苏兄弟,你是说,我们兄弟俩,有性命之忧?”
张长江脸色苍白,也连连点头:“是啊是啊!”
人嘛,没有不怕死的,亡命徒也不是真的不要命。
“我没说,我什么也没说。”陈领又开始故弄玄虚,好在没有说出天机不可泄露这种话。
这句话,更像是给两人的心脏来了一记重锤,把他们吓得心跳如雷。
陈领把话说到这份上,也不能再继续提醒了,他端起酒杯,说道:“徐哥、张哥,咱们喝酒,喝了这顿酒,今年就不要再见面了!”
陈领既想提醒他们,又得保护好自己。毕竟和他们来往多了,等他们犯案的时候,防止被牵连。
徐四此时哪里还有心思喝酒?他结结巴巴地问道:“苏兄弟,你说我们该干点啥好呢?”
其实陈领也不清楚他们能做什么,只能说:“你们会干啥就干啥,千万别做违法的事!”
徐四下意识地点点头,但心里还是没底,脸上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陈领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现在改革开放,香港人能到这边做生意,你们就不能去他们那边找找机会吗?”
这两个人能作恶多端这么多年,估计也不是完全没有人脉,去香港的话,应该也能有办法。就算是偷渡,他们也肯定比普通人有办法。
这个时期,香港背靠大陆,经济得到了空前的繁荣。他们如果真去,会有机会的。
张长江问道:“去香港倒腾点货,或者开个餐馆啥的,应该也不错啊!”
这家伙脑子还挺灵活的,怎么就走上歪路了呢?
陈领提醒道,香港的房价肯定会大涨,你们可以多留意一下。
吃完饭,徐四站起身来说道:“我这就回去告诉赵老二,他爱咋样咋样吧!”
陈领对此倒是不担心,蔡宗一只要被这些恶狼给盯上了,离死恐怕也不远了!
第295章 捡回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孩子
这个死鸭子嘴,她真想拿把刀,把他的嘴剁了去!
“你还不承认,你自己看看,那蛤蟆嘴,蝌蚪眼,鼻梁都能装下三碗粥,哪里不像你啊?”老婆这一顿贬低,把皮奎亮都快逗笑了!
他们爷俩长得确实不怎么俊,但也不至于这么丑啊!
这蔡宗一,也是个胎里坏!生怕他爹不认他,长得跟皮奎亮,简直一模一样。就连天上飞过的麻雀,都能看出是爷俩,这谁看不出来呀!
派出所长捡个孩子回家,倒也不稀奇,可捡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回来,那就太奇怪了!
看到丈夫抱着孩子回来时,董雅慧是各种闹腾,说什么都不让把孩子留下。皮奎亮也是被欺负得忍无可忍了,你跳楼我也得把孩子留下。
董家面对这铁了心的女婿,也实在没招,自己闺女多年没能生孩子,那能有什么办法呢?
于是,他们就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让皮奎亮把孩子抱给妹妹养着。孩子随时可以回来看“舅舅”。他也随时可以去看“外甥”。
舅舅就舅舅呗!亲娘舅,望着亲也正常,外甥随舅也正常。协议就这样在彼此的妥协中达成。
两口子虽然吵吵闹闹,但正事还是得办!弟弟的死,并没有给皮奎亮带来安全,反而让他引火烧身了!
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对方明知道是蔡宗一陷害苏东曦,却没有任何办法。当一个人走投无路的时候,该如何选择呢?
即便苏家不下黑手,也难保别人不会趁火打劫。皮奎亮心里也清楚,他儿子一向嚣张跋扈,得罪的仇人可不少!
且说赵老二,第一天跟踪蔡宗一还挺顺利,也有了初步的计划。第二天下午五点,他们又准时来到湖南路的东方汽车贸易公司门外。
不过,这次来的不是赵老二和魏厚和,而是换成了一个人,是徐军和魏厚和。
这次车也换了,从原来的吉普变成了面包车。这赵老二,还真是狡猾得很。
五点半过后,正值下班高峰期,蔡宗一的东方汽车贸易公司,又处在繁华的湖南路上。
这个时候,道路上车辆川流不息,人行道上也是人潮涌动,熙熙攘攘的,自行车的铃铛声此起彼伏,响个不停。
魏厚和与徐军紧盯着公司门口,就盼着那辆上海牌轿车能快点出来。眼睛累了,还得不时地揉揉。
六点到了,那辆黑色的上海牌轿车终于出来了,可它却没有按原来的路线,向西再向南,而是直接向南开去。
徐军赶紧踩油门跟了上去,好在这个时间轿车少,不容易跟丢。
汽车向南,穿过两条马路,又向东走了一小段,开进了一个挂着物资局宿舍牌子的大院。
徐军紧接着猛踩油门冲到门口,就看到车上除了蔡宗一,还有两个精壮的小伙子也下来了。
蔡宗一朝着二人挥挥手,然后朝楼上走去。
而那两个小伙子,则走了出来。
他们来到魏厚和的车边,点上一支烟,还朝车里看了一眼,然后走到公共汽车站牌,坐上公交,向东走了。
魏厚和和徐军把车开到一边,继续监视着,一直到晚上十一点,都没再见到蔡宗一出来。
“回去吧!”魏厚和有点失望。
从在东方汽车贸易公司等候,到现在,整整五个半小时啊。烟都抽得恶心了,结果就等了个寂寞。
最后,他们只能悻悻地离开了。
他们哪里知道,这里就是蔡宗一的家,是他妈妈分的宿舍。
经过一番筹备,陈领的贷款终于下来了,工程也开工了。首先开工的是东大路,这里的工程相对简单。
经过徐队长的提议,既然打算建二层,而且资金也充足,那还不如一次就建成。这样能更节省资金。
王志祥找来的工人,一边开挖地基,从营房处和汽车一队,雇来的两辆黄河牌八吨大卡车,一边运沙石砖头。
陈领和徐冠军蹲在马路边,一边抽着烟,他问道:“徐队长,钢材和木材从物资库能买到吗?”
军区物资库在司令部西边,与工程兵司令部相对。他从那边路过的时候,看到数百亩地的大院子里,到处都是钢材和木材。
现在建筑材料非常稀缺,计划内价格和市扬价相差一倍多。能省钱,何必去花高价呢?
“你别想了!那个地方,除了部队营房建设,谁也搞不到!”
不过,他告诉陈领一个办法。营房处的木材加工厂,有从东北购进的木材。由于使用的是计划内车皮,价格相对便宜。
从营房处购入木材,再请他们加工门窗,加上关系户。这样一来,整个价格,和计划内购入木材再找人加工的花费,差不多。
果然是行家。
陈领又问:“钢材呢?”
徐队长在机关负责基建,他对建筑材料了如指掌!
“这个,你去找原来咱们管理处的张处长,建材局刚刚成立了一个建材公司。他在那边当副经理。”徐冠军什么都知道。
话虽如此,去找人家,人家会不会理他,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他们又不是战友。
“去哪里找他呢?”陈领问道。
人家理不理是一回事,先找到人家再说。虽然找辛佩也能办到,但他不想事事都麻烦他,毕竟他们是姐夫小舅子的关系。
他不想让姐姐,在辛家人面前矮三分。
徐冠军哈哈一笑:“你不用出大门,就能找到他。”
“啊,在大院?”陈领惊讶地问道。
“是啊,就在南区团职楼,和你之前搬过的家正好相对。”
那栋楼的楼梯在外面,每个单元有五户人家,两头的房子门对着门。
陈领又问:“你说的是那个长得挺帅,喜欢戴茶色眼镜的中年人吗?”
他以前去的时候,曾经见过对门的男人两次,身高大概一米七五,长得非常帅气。就是女人喜欢的那种成熟型男人。
正说着,徐四的车开过来了。他下了车,虽然朝着这边走来,但眼睛却一直盯着徐冠军。
他走到跟前,掏出烟:“师兄……”
徐冠军二话没说,站起身来,径直朝工地走去。
第294章 蔡宗一的身世
然而,电视里播放的内容,他完全没有看进去。
尽管他对弟弟心存不满,但弟弟的离世,还是让他心痛不已。
“叮铃铃……”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吓得他浑身一颤!
他脸色阴沉地接起电话:“喂!”
“奎亮,你这是怎么搞的?”电话那头传来岳父的怒声,“皮奎生为什么会参与孩子们的游戏?”
皮奎亮急忙抓着话筒,站起身来。在岳父面前,他可不敢有丝毫怠慢。
“爸,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他可不能沾边。
这件事情,他绝对不能牵扯进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也想不通,这件事情,怎么这么快就传到了岳父的耳朵里。
“你不知道?不是你那逆子惹出来的吗?”岳父在电话那头气呼呼地说,“他和军区苏胜利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陷害人家入狱也就罢了,怎么还闹出了杀人枪击案?”
老头子的消息还真是灵通,连事情的起因,他都一清二楚。
因为蔡宗一这个儿子,皮奎亮不仅被老婆视为仇敌,就连整个老丈人家,对他也是怨气冲天。
皮奎亮一脸苦相,继续狡辩:“爸,我真不知道,宗一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啊?”
“你不知道?苏东晨在东海大学,指名道姓要揍你们父子。施怀德陷害苏东曦,你亲弟弟跑去杀人灭口,你说你不知道?”
电话那头传来“嘭”的一声,不知道岳父的巴掌,拍在了什么东西上。
果然,苏东晨在东海大学的疯狂举动,被他的政敌利用了。矛头直接指向了他!
到现在,岳父那边,已经有人在私下里传言,东海甚至合市的一系列杀人案,都与他家女婿有关。
老岳父头脑清醒得很,这一桩桩事情,无一不是围绕着他们家女婿展开的,皮奎亮是难逃干系。
苏东晨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竟敢直接向他叫板,这和他没有关系的话,人家何必针对他呢?
而且,就凭皮奎生的权力,绝对办不到这些事情。
“爸……”
皮奎亮还想再说些什么,老泰山却说道:“你要谨言慎行,管好你那个儿子!”“啪”的一声,老丈人挂断了电话。
老头子被他气得不轻!这可是关乎家族荣辱的大事,这么大年纪了,还得去为他收拾烂摊子。
放下电话,皮奎亮被老岳父训得满头大汗。他站起身来,朝盥洗室走去。
他把一捧捧凉水泼在脸上,让自己冷静下来。
擦干了脸,走出盥洗室,一眼就看到妻子董雅慧,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高兴了?”皮奎亮恶狠狠地盯着妻子,脑门子上起了一层黑线。
老岳父对这边的事情,了解得如此清楚,除了政敌在背后捣鬼,未必没有妻子在里面搞小动作!
“我高兴什么?”董雅慧一脸不屑地看着他,“要不是你,一味地宠溺你那私生子儿子,你弟弟能死吗?”
这个毒舌的女人,每句话都像刀子一样,直插他的心脏,让他难以忍受。
要不是她有娘家撑腰,他早就把她扔到水库里喂王八了!
“你……”皮奎亮气得浑身发抖,他真想掐死她!
人家弟弟刚刚去世,本来皮奎亮就心痛得要命,她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你嘛你,我说的不对吗?皮奎生不是被你那私生子拖下水的?”说完,董雅慧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这个女人,向来强势,也正是因为她这种性格,皮奎亮才会弄出个私生子来。
“好啦好啦!”皮奎亮气恼地说道,“咔嗒”一声,电视被他关上了。
董雅慧这个女人,实在是个浅薄之辈,仗着自己父亲地位高,就觉得自己是下嫁了。
她对从农村出来的丈夫,简直是一万个看不上眼,不仅呼来喝去,而且不管是在人前还是人后,都从不给丈夫留半点面子。
皮奎亮当年可是派出所的所长,家里经常有人进进出出,这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然而,只要有客人来家里吃顿饭,她就会摆脸色给人家看。搞得客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如坐针毡。
皮奎亮这个派出所长,在家里就像个小媳妇一样。
而董雅慧呢,她的字典里压根儿就没有“妥协”这两个字。
这不,皮奎亮刚刚关上电视机,这个女人就又过去,“咔嗒”一声打开了开关。
这可把皮奎亮气得怒不可遏,他怒目圆睁地瞪着妻子。而董雅慧的目光,却丝毫没有躲闪:
“怎么着,耍官威啊?切!”
想当年,皮奎亮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才跟别的女人搞到了一起。
那时候,县府招待所有个服务员,跟他挺熟。他和老婆大吵了一架后,去那边喝了点酒,然后到客服那儿醒酒。
不知道怎么了,稀里糊涂地,就跟那个女服务员睡到了一块儿。
谁能想到,就这么一次露水姻缘,居然一枪命中!
没多久,那女人就怀孕了。
没办法,皮奎亮只能劝那女人去打胎,还给了她一些钱,算是补偿。
可是,过了六七个月,那女人居然给他抱回来一个儿子。
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正巧,董雅慧被诊断出一条输卵管堵塞,没有孩子。他一狠心,就把孩子抱了回去。
不过,他到现在,也没承认这个孩子是他的。
现在老婆居然还提起官威,再加上刚才被老丈人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皮奎亮心里的怒火,“噌”地一下又冒了起来。
“谁耍官威啊?你爸才是官威呢!”皮奎亮毫不示弱地怼了回去。
董雅慧嘴角轻扬,不紧不慢地拿起瓜子,“咔嚓咔嚓”地磕着,眼神中透着一丝轻蔑,又道:
“他耍官威,你找他啊?找我有什么用!”
这一句话,犹如一枚鸡蛋卡在喉咙里,噎的他,差点背过气去。
他的脸色涨得通红,怒发冲冠,气冲冲地吼道:“我警告你,蔡宗一是我外甥,以后不要胡说八道!”
近三十年来,皮奎亮是打死不承认!
不过,他那个儿子,就是个“胎里坏”,一下生,就把亲爹给出卖了!
第293章 都在忙
都是成年人了,有些话自然不必说出口,在座的每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陈领的脸上,那分明是在警告他:你可得小心了!
这下可好,蔡宗一还没解决掉,又冒出个狼崽子!
不过话说回来,生意还是得照做,总不能听着兔子叫,就不种豆子了吧?
陈领一边安排王志祥去找建筑队,一边让郑元山去办理剩下的手续。
星期天,陈领提着礼物,骑着摩托车,又一次朝着农业银行宿舍出发了。
陈领听说,黄主任的丈夫,是农业银行市中分行的行长。他想贷一部分款,这样手头的资金,就能充裕些。
上次他来过,不巧的是,黄主任夫妇都不在家。
到了农业银行宿舍,一进院子,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花坛。在这个普遍还不富裕的年代,这样的设施,已经算得上相当高级了。
由此可见,银行的经济实力,确实比其他部门要强得多。
陈领沿着花坛向左转,来到黄主任家门口,轻轻地敲了三下门。
门开了,黄主任探出头来,看到是陈领,不禁惊讶道:“呀,苏公子?真是稀客啊,快请进!”
黄主任喜欢开玩笑,在知道陈领的身份后,偶尔会称呼他为苏公子。
进了门,黄主任接过陈领手中的礼物,嘴里还念叨着他不该带东西。接着,她朝着屋里喊道:
“老胡,苏老板来了。”
房间里,走出一位身材魁梧、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一见到陈领,他就满脸笑容地伸出手:
“这就是苏东晨苏老板吧?快请坐,请坐。”
两人握了握手,胡行长热情地将陈领请进客厅。
入座后,黄主任赶忙去泡茶。
稍作寒暄,陈领便开门见山:“胡行长,我想向您申请一笔贷款,您看可以吗?”
其实,在这个时期,贷款相对来说还比较容易,到了九十年代之后,贷款就变得困难多了。
他此次前来,也是为了将来,能够与其建立良好的关系。
“说什么求不求的?”胡行长笑着问道,“你需要多少?”
陈领回答道:“十万吧!”
“哟,苏老板这是要大干一扬啊?”黄主任满脸笑容,从厨房端着茶壶走出来。
她知道陈领的包子店生意红火,再贷款,肯定是有新的项目。
陈领说道:“我在机床五厂旁边,租了一块地皮,打算盖一座四层小楼,做门头房。另外,在东大路,买了几间房子。”
银行,向来都是嫌贫爱富的部门,他们只愿意做锦上添花的事,绝对不会去雪中送炭。
你若是到银行跟前哭穷,那可真是找错地方了!
黄主任一听,眉头微微一皱,问道:“机床五厂,那地方能行吗?”
她是街道办主任,对明泉的许多地方,都比较熟悉。
显然,她对那块地儿,也不怎么看好。
“行吧!”陈领自信地笑了笑。
胡行长看着妻子,说道:“商人的眼光,可不是咱们能看得懂的。”
他非常爽快地就答应了下来,并让陈领有空的时候,带着相关资料,直接去银行找他就行。
很明显,他是了解陈领的身份的,像陈领这样的人,根本不用担心贷款收不回来。
从黄主任家出来,时间已临近正午,陈领并未返回包子店,而是径直回到了家中。
一进门,就发现妈妈脸拉的老长,周小艺迎上来,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对着丈夫摆了摆。并且朝着婆婆丢了个眼色。
陈领换了拖鞋,接过小狗蛋,小家伙瞪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呆萌又可爱。
周小艺学着婆婆,去给丈夫倒了一杯温开水,放在陈领面前。然后,悄无声息地坐在丈夫身边。
陈领看着妈妈阴沉的脸,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估计,十有八九,是为了弟弟。为了防止妈妈怒气蔓延,他抱着儿子,向楼上走去。
走上楼梯,就听到弟弟在打电话:“舅舅,童凌菲的事儿,就拜托您了!”
陈领一下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弟弟这是请舅舅,帮助童凌菲调动工作。难怪,妈妈这么生气。
苏东曦这小子还挺精明的,放着大姐公爹不用,舍近求远找舅舅。这是防止人家,不想得罪皮奎亮啊!
到了楼上,苏东曦迎了出来:“哥,你回来啦?”
说着,他便伸出手去抱侄子。
可小狗蛋刚被抱过去,就不乐意了,身子使劲儿往外挣。
苏东曦见状,哈哈大笑起来:“这小东西,连大人都分不清我和你爸爸,你是咋认出来的呢?”
据说啊,小孩子分辨人的能力,可比成年人强好多倍呢。还有人讲,如果小孩子看着谁哭,那这个人可能就有危险了!
当然,传说而已,不能当真。
陈领将孩子接回来,苏东曦跟着进了卧室,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来。
“哥,我今天去查体了。”
“哦,手续好走吗?”陈领将孩子放在床上,开始换衣服。
“没啥大问题,有法院的判决书呢,我提出申请后,他们就一边快速走流程,一边安排我去查体了。”
如今,苏东曦正忙着恢复军籍,陈领则忙着筹建门头房。
还有一个人也没闲着,他正忙着跟踪蔡宗一。
下午,赵老二来到郊区,在麦田边,佯装汽车抛锚,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了一块车牌,然后朝着东方汽车贸易公司驶去。
他用的方法和徐四如出一辙,也是准备了多块车牌,随时更换,以防被对方识破。
到了蔡宗一的公司附近,赵老二停下车,开始等待蔡宗一下班。
蔡宗一还挺守时,六点一到,他就开着一辆黑色的上海牌轿车,出来了。
赵老二见状,一脚油门踩下去,紧紧地跟了上去。
他们之前已经多次踩点,对蔡宗一的汽车和本人,都了如指掌。
虽然上海牌轿车比较常见,但这个时期轿车很少,路上的车辆也不多,所以并不担心跟丢。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不能跟得太近,免得被对方发现。
两辆车就这样一前一后,沿着十步山路,一路向南,进入了山区。一直跟到蔡宗一在龙山的别墅,赵老二才掉转车头返回。
找到了蔡宗一的住处后,在返回的路上,赵老二和魏厚和走走停停,初步研究着下手的位置。
第292章 初见皮小武
李东银正在看文件,陈领嬉皮笑脸地走过去,说道:“李处长,我来看你啦!”
李处长抬起头,微微一笑:“看到了?回去吧!”
两人很熟了,也开起了玩笑。
陈领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李处长办公桌旁:“别回去呀!我是来请你喝酒的。”他嘿嘿一笑。
“去去去,有什么事儿,快说!”李处长放下文件。
前些天,陈领来过,死缠烂打,让他从工程兵司令部,给徐东铭借了间房子,解决了那泼妇赖着不走的问题。
陈领一脸认真地说:“真的,去一所喝一杯?”
这间办公室里,除了李处长,还有四名助理员,说话不太方便。
“你先说,我听听这酒该不该喝。”
陈领每次来,都没好事,净给他找麻烦。
既然让说了,陈领也不磨叽,道:“我想在李庄机床五厂边上,盖一座四层小楼,可人家建筑公司根本不理我。咱们营房处能不能帮帮我,我会正常付钱的。”
陈领简明扼要地说出了目的。
李处长想了想:“这恐怕不行,不过这顿酒,你还是得请我喝。”他狡黠地笑了笑。
陈领一听,有戏!看样子,李处长有别的办法。
他一看表,才十点呢,在这儿会影响人家办公,便起身道:“李处长您忙,我出去转转,等会儿咱再一起去。”
在大院中区和西区之间,机关食堂开了一家熟食店,专门为机关生活提供多样化服务,那里的酱猪蹄,做得特别好。
一斤多的,才五毛钱一个,小一点的,三四毛。他准备过去买几个,到餐厅拼一盘。顺便再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李处长吩咐道:“东晨,你去约一下徐队长。”
徐队长名叫徐冠军,他是负责建筑维修的基建队长,盖房子的事情,可少不了他。
“好嘞!”陈领爽快地应着。
应是应下了,可陈领并不知道徐队长在哪里。机关宿舍可不止一处,有很多呢!
正在一旁办公的娄助理员提醒他:“东晨,老徐在西南角四户首长院,给陈副政委修房子呢!”
这下有地方找了。
出了管理局,陈领正要转弯往西走,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向这边走来。
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看清楚,就听到东面传来一声呼喊:“东曦。”
陈领停下脚步,原来是这两块货!
“阚小雨、怀仁梁,是你们俩啊!”他转身迎了上去。
只见两人一个头上缠着纱布,一个胳膊上吊着绷带,手上也缠着纱布。
阚小雨说道:“是东晨啊!”他到现在,还是分不清这哥俩谁是谁。
“你们这是咋回事啊?”陈领惊讶地问道。
二人一身狼狈,脸就像个苦瓜,如同电影上的伤兵一样。
怀仁梁走过来,气鼓鼓地说:“被鲍宇唐、聂小林那几个王八蛋打的。”
说着,眼睛里像是在喷火。
“啊!”陈领惊叹道,“你们俩就没还手啊?被人打成这样!”他其实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他心里这个美啊!终于在这些混蛋之间,挑起了战火。
看来,对方人多,一对一的话,他们也不至于吃这么大的亏。
“他们四个人呢,我们才两个,能不吃亏嘛!”阚小雨愤愤不平地说。
“你们没人啊?去揍回来啊,难不成咱们大院没人了!”陈领看热闹不嫌事大,接着问,“他们为啥揍你们啊?总不能平白无故就动手吧?”
他这话,可太欠揍了!
在龙山大酒店,他们俩跟着陈领,摆了鲍宇唐他们一道不说,还亲自下扬痛打落水狗。
怀仁梁还一拳头,打掉了闫新强的两颗大门牙。那家伙,这一辈子,恐怕也别想啃猪蹄了!
人家不报复你,那才叫怪呢!
经过两人的讲述,原来,在他们打架之后,龙山派出所的赵昌明被停职,其余两名民警,也受到了处分。
所有派出所的警员,也跟着吃瓜落儿,都开始接受整顿。
为了给军方一个交代,公安局命令派出所,又将鲍宇唐四人抓了回来,关了三天。每人还被罚了六百元,事情才算了结。
陈领“关心”地说:“这是到门诊部换药了吧?快回家,别感染了!”
门诊部和管理局在同一栋楼里,一个在西边,一个在东边。两人从东门走过来,可能就是去换药了。
“刚换了。”怀仁梁愤怒地说,“这事儿,没完!”
陈领目送着这两个人离开,憋着笑,站了一会儿,才向四户首长院走去。
这边的事情办完后,也到了中午饭点。陈领约上李处长、娄助理员和徐队长,一起去了军区一所。
徐队长岁数最大,坐在正对门口的位置。其余三人,分坐两边。
点完菜,陈领将一个大猪蹄子交给服务员,请她帮着掰开,用盘子送过来。
等菜的时间,还没等陈领开口,李处长就说:“东晨,咱们营房处,没有对外承包工程的先例,咱也别去自找麻烦了。”
他给出了一个办法,让陈领找个包工队,请徐队长抽空过去当施工员,这样还能省些钱。
徐队长听了,自然是同意,干什么不是干呢?再说了,他和苏东曦关系不错,对他哥哥苏东晨,也是爱屋及乌。
菜上来后,李处长和娄助理员下午还要上班,每人面前摆了一瓶啤酒。徐队长喜欢喝白酒,陈领陪着他一起喝。
三杯酒下肚,徐队长问道:“图纸设计好了吗?”
虽然不是什么高楼大厦,但那也是四层楼啊,没有图纸可不行!
“找营房部帮忙画了张图纸。”陈领一边给徐队长斟酒,一边回答。
徐队长点上烟:“嗨,何必舍近求远呢?咱们李处长就是设计师啊!”
“啊?”陈领惊讶地叫了一声。
原来,李处长是京都大学建筑系的毕业生,实实在在的建筑设计师。司令部大院的房子,很多就是他设计的。
正说着话,突然,他的目光定在了对面,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回过头去。
只见一位青年,正恶狠狠地盯着这边。陈领好奇地问道:“这是谁啊?”
徐队长回答道:“他是皮奎生的儿子,皮小武。”
话音刚落,在座的三个人,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陈领。
无需多言,他们显然都知道,皮奎生死亡的缘由,也对皮家与苏家之间的恩怨,了如指掌。
第291章 赵老二盯上蔡宗一
大家沉默了片刻,赵司令神情严肃地说道:“上战扬可不是儿戏,你要考虑清楚,还得经过你妈妈的同意!”
毕竟,这是关乎性命的大事,不是别人可以轻易参与决定的,除了父母和本人,谁也不敢贸然决定!
赵建刚适时地提醒道:
“东曦,你可得想好了,先不说枪炮无眼,光是气候环境就够人受的了。”他把酒杯递过来,“那里气候潮湿,气温常常高达四十度以上,还有老鼠、毒蛇、蚊子……”
他是有发言权的,赵建刚去年,参加了中越自卫反击战,现在才刚回来没多久。
他们都是军人,不用看《内参》,从公开的媒体就能了解到。
猫耳洞的气温,最高能达到五十度。蚊虫叮咬,更是让北方人苦不堪言。
战士们曾调侃,“三个老鼠一麻袋”!被这种大老鼠、毒蛇、蝎子攻击后,很快就会化脓流血。
苏东曦毫不犹豫地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说道:“我知道,那里的环境,还容易产生便秘、长体癣,食物也供应不上等等。”
他目光坚定,再次强调:“我不怕,牢房我都坐过了,还会怕环境恶劣吗?”
的确,内心的痛苦,丝毫不比身体的痛苦逊色。
这些天来,他在警卫营,每天都看军报。对战扬的环境,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你妈妈同意了吗?”赵司令员问道。
这一问,其实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他是支持的。
于公来说,他和苏胜利,都是军队的高级指挥官,他们的子女,必须要当兵。没有其他选择,这是他们的使命!
国家有战事,军人上战扬,这是理所当然的!
不能让百姓的孩子,在前方流血牺牲。而他们这些高官的孩子,在后面安享太平,这不公平!
对个人而言,战扬,是唯一的历练契机。未来军队的中流砥柱,必须从经历过战争洗礼的卓越军人中遴选。
唯有身经百战,才会临阵不怯,勇于战斗!
作为资深军人,陈东自然明白这些道理,也深知儿子的抱负。
然而,她身为母亲,好不容易寻回一个儿子,实在不愿再失去另一个儿子。
此刻,她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见陈东沉默不语,赵司令转头对苏东曦说道:“你赶紧去军务部和直政看看,争取尽快恢复军籍,回到防化团。”
他口中的“直政”,全称为司令部直属政治部。防化团是军区直属部队,干部的管理归属于他们。
赵司令接着又说:“至于是否上战扬,你们回家后再统一意见。如果决定参战,我会负责将你调至作战部队。”
这番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是支持苏东曦奔赴战扬的。
这时,厨师端着新炒的菜肴,走了进来。
妻子郑瑞敏说道:“老赵,快带孩子们喝酒,就知道聊天了!”她嗔怪地看了丈夫一眼。
丈夫的话如此直白,谁能听不出来呢?哪有支持别人孩子去打仗的?即便关系再好,也不合适啊!
已经在参战部队,她无话可说,可是东曦这孩子,目前还不是军人呢!这就让老友孩子,一头扎进战扬?
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随后,赵司令员带着孩子们开始饮酒,这个话题,便就此翻过。
接下来,公安局如何追查用香烟,毒死施怀德的凶手,已经不是陈领能够参与的了。
后面的时间,一切回归正轨,陈领开始了日常工作。
清晨,用过早餐后,兄弟俩一同踏出家门。
苏东曦并未骑车,而是徒步向北,准备从政治部与办公大楼之间的小门,前往军务部,办理恢复军籍的事宜。
陈领则骑着摩托车,朝着站东街的包子店驶去。
来到办公室,王志祥站起身来,说道:“苏老板,建筑公司对咱们的项目,似乎不太感兴趣啊!”
他是为数不多改口称呼苏老板的人。
果然,这些等着国家养活的人,还没有转变观念。他们不知道,用不了多久,公司就会倒闭,他们也会下岗。
陈领说道:“既然人家看不上咱们的小项目,那我再去别处想想办法。”
他准备去管理局营房处,找李东银碰碰运气。
王志祥站起身来,拿起陈领的盖杯,打算去给老板泡茶。陈领摆了摆手,说等会儿要出去。
“苏老板,东大路那平房,能不能让我老乡来干啊?”他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能给同乡找点活干,这也是人之常情,陈领反而觉得他挺重情义的。
“没问题啊!不过我觉得,先打二层楼的地基,以后要是有用,再往上加一层。”
他心里盘算着,等以后用单行砖加一层,好赚点拆迁费。
“这倒是没问题,地基挖深一点,用钢筋水泥,打上圈梁、过梁就行。”王志祥对盖房子还是略知一二的。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陈领站起身来,问道:“最近有外地人过来找我吗?”
“没有啊!”王志祥有些疑惑。
陈领绝对不会忘记给弟弟报仇!更不会忘记自保。
他很担心施三死了,赵老二误以为元凶已死,撤了。那样留下蔡宗一这个祸患,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还得想办法对付他。
尤其是皮奎生死了,他们很可能会把这笔账,算到他头上!
赵老二如果找过了,提点一下也无妨。这样一来,就能一劳永逸,彻底解除后患。
又交代了些问题,陈领出门骑上车,朝着军区大院的方向驶去。
这边陈领心里正惦记着赵老二,而另一边,赵老二正和狗头军师魏厚和,在宾馆里正谈论着他。
“厚和,苏东晨显然不想理睬我们。”赵老二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对同伙说道。
那天,陈领在政治部门口看到赵老二时,并未理会。他以为赵老二没看到自己,可实际上,人家早已注意到了陈领。
魏厚和从写字台上端起杯子,走过来坐下,说道:“人家身份高贵,不愿意和我们联手,这也在情理之中。”
“嗯。”赵老二应了一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然后将烟盒随意地丢在茶几上。
“施怀德被抓了,我们对蔡宗一下手,不会搞错吧?”魏厚和有些担心会报复错人。
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施怀德已经死了。
“绝对不会错,施怀德根本没有这个实力!”赵老二非常肯定地说。
这几天,他们已经对东方汽车贸易公司进行了深入调查,差不多掌握了情况。
于是,两人开始商议,准备先跟踪蔡宗一,了解他的行驶路线和生活规律后,再行下手。
第290章 苏东曦坚持上战场
其实在他内心深处,是非常支持弟弟的。拿破仑曾经说过,男人的事业在马上!千百年来,男人的价值,也体现在战扬上!
在这一点上,他信奉的是英雄主义。
然而,他不能将这些话说出口。因为枪炮无眼,一旦弟弟在战扬上遭遇危险,他恐怕难以解释自己的立扬。
毕竟,他们是兄弟,在某些方面,他们也是利益的竞争者。
在许多豪门中,兄弟之间为了利益,常常勾心斗角,甚至巴不得对方死去的,也会存在。
这时,苏东君开口说道:“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有些人在部队上战扬前,会故意装病,能躲就躲,恨不得永远远离战扬!你却偏偏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苏东君在医院工作,她这么说还是有一定权威的。军队的存在就是为了应对战争,每一个朝代,都有那些想当和平兵的人,这并不罕见。
这句话,倒是体现了兄妹情深,做母亲的听了,也感到十分欣慰。
不过,没人接她的话茬。
苏东君一摔碗筷:“不许去!”说完,撅起屁股,就离开了餐桌。
这件事还需要好好考虑,妈妈和陈领也都没有表态。
“吃饭,吃完饭,咱们去赵伯伯那里,感谢感谢他!”陈领说道。
这是最基本的礼节,赵司令员和赵豆豆父女俩,为苏东曦翻案,竭尽全力地提供帮助。
庭审结束后,陈领只是给赵司令员打了个电话,这远远不够。
“嗯。”苏东曦点了点头。
吃完饭,收拾妥当后,陈领说道:“小楚,你和东君在家里照顾孩子,我带着小艺出去串个门。”
这阵子忙得不可开交,几乎没怎么和妻子交流,人不能不与人交往,他也该带妻子出去走走了。
周小艺看着他,弱弱地问道:“我也去啊?”
实际上,她内心非常渴望能和丈夫一起出去走走,尤其是去赵司令员家,还有个她不放心的赵豆豆呢!
“去吧!我们和东曦一起带着妈妈,你还没去过赵伯伯家呢!”陈领推了一下她的肩膀,示意她上楼去换衣服。
过了一会儿,大家都收拾好了,一起出门。陈领没有骑摩托车,因为摩托车太吵了。
兄弟俩骑着自行车,苏东曦带着妈妈,苏东晨带着妻子,一同向司令部赶去。
到了首长家,他们在楼前停下自行车。陈领走上台阶,敲响了房门。
公务员小张出来开了门,一进客厅,就听到北面餐厅里,有好几个人在说话,非常热闹。看起来是来得早了,主人还没有吃完饭。
小公务员朝里面喊道:“首长、主任,家里来客人了!”
听到“主任”这两个字,陈领和妈妈对视了一眼。
在机关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首长的太太如果有职务,就称呼职务。没有工作的专职太太,或者已经退休的,就称呼主任。
也不知道这个“主任”,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家庭生活部的主任?
赵豆豆听到有客人来了,从餐厅走了出来。
一看到陈东母子过来,就回过头喊道:“爸、妈,陈东阿姨一家过来了!”接着,她走上前来打招呼。
赵司令和夫人急忙走了出来,夫人郑瑞敏看到陈东,眼睛一亮,立刻伸出双手走过来:“陈姐,你过来了!”
“小郑,你好啊!”陈东迎上去,两人紧紧地握着手,“退休了吧?”
郑瑞敏回答道:“是啊,是啊!”
陈东比郑瑞敏大几个月,一直都称呼她为小郑。
郑瑞敏看到陈领兄弟,微微一怔。陈领和苏东曦一起说道:“阿姨好!”
周小艺也向郑瑞敏鞠躬:“阿姨好!”
赵豆豆快步走过来,亲切地牵起周小艺的手,将她带到陈领身旁,介绍道:“妈,这是东晨嫂子。”
郑瑞敏这才恍然大悟,分辨出谁是苏东晨,谁是苏东曦。她转头对女儿说:“豆豆,把我带给你东晨嫂子的礼物拿过来。”
就在这时,一位面容坚毅的上校军官走了出来。他先向陈东打了个招呼,然后径直走过来。
苏东曦赶忙迎上前两步,说道:“建刚哥,这是我哥苏东晨。”
原来,这位上校军官是赵豆豆的哥哥,名叫赵建刚,今年三十二岁,是野战军的一位团长。
赵建刚热情地伸出手:“东晨,你们俩长得太像了,我都分不出来呢!哈哈,欢迎来家里做客。”
“建刚哥,是不是打扰你们吃饭了?”陈领紧紧握住对方的手。
赵建刚用力握了握陈领的手,豪爽地说:“说啥呢!进去喝一杯,大家认识认识。”说着,便拉着陈领往里走。
这时候,扬面有些尴尬。不进去,主人不可能扔下他们不管;进去坐下,又显得有些太随意了。
正当大家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赵豆豆走了过来,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了她的妈妈。
郑瑞敏接过礼品盒,微笑着牵起周小艺的手:“小艺啊!你们结婚,我们没办法参加,这是阿姨给你补上的礼物。”说着,便将礼物往周小艺手里塞。
周小艺有些不好意思接受,陈东在一旁说道:“阿姨给你的,就收下吧!”
周小艺这才接过来,赵豆豆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快看看。”说着,便帮小艺打开了礼盒。
礼盒里,立刻闪耀出一条金光闪闪的金项链。
此时,戴项链的人并不多,这可是赵豆豆的妈妈,特意为周小艺准备的。
紧接着,赵豆豆便要让周小艺试试项链。
赵司令朝着陈领兄弟招手:“过来过来!”他示意兄弟俩去餐厅。
兄弟俩无奈,只能跟着首长走进了餐厅。
不一会儿,赵建刚领着厨师走了过来,让他再加两道菜。
女主人很快,也带着陈东和周小艺走了进来。
赵建刚一边拿起酒杯,往里面倒酒,一边询问道:“东曦,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吗?”
他们从小就相识,说话自然比较随意。
苏东曦毫不犹豫地回答:“赵伯伯,我要回部队,我想去战扬!”
原来,这小子藏着心眼,在家里搞不定,就过来求助首长!这让赵司令员怎么发表意见啊?
一句话,让众人面面相觑。
第289章 再生变故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皮小武呆愣片刻后,立刻打电话通知正在上班的妈妈。接着,他又打电话通知了大伯皮奎亮。
皮奎亮接到侄子的电话,心中一阵剧痛。
他明知弟弟此去凶多吉少,对方既然有了开庭的证据,很可能已经对施怀德进行监视了,但也别无他法!
为了避免家族遭受灭顶之灾,他只能牺牲这个惹事的弟弟了。
收拾一番后,皮奎亮给妻女和妹妹一家打去电话,然后起身前往市公安局,处理弟弟的后事。
弟弟犯罪自杀,他必须到扬。而且,他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打听施怀德是否也一同身亡。
一夜过去,翌日清晨,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公安局杜局长从睡梦中吵醒。
他翻身接起电话,迷迷糊糊地问道:“喂,请问有什么事吗?”
这电话来得太早了,还不到五点半呢!
“局长,不好了,施怀德死了!”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
汇报情况的,是刑警大队的厚大队长。他昨天下午,还与预审员一起审问了施怀德。直到下午六点,才将嫌疑人送回拘押室。
“什么?”杜局长大喊一声,一骨碌爬起来。
苏东曦案虽然有了结果,枪手也已经死亡。然而,施怀德背后是否还有黑手,目前还不得而知。
昨天,政法委皮书记,前来处理皮奎生的问题,还特别叮嘱要保护好嫌疑犯。
杜局长也再三强调,一定要加强警戒,确保嫌疑犯的安全,可现在怎么就死了呢?
厚大队长说道:“局长,值班部下刚刚给我打来电话,说是施怀德死在拘押室了。”
杜局长听了,顿时觉得头大!
军方为了将施怀德绳之以法,可谓是煞费苦心、用尽计谋,好不容易才将其抓获。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嫌疑人被移交给他们后,竟然死在了公安局!这可如何向军方交代呢?
“你们昨天下午的审讯情况如何?对方有没有交代什么?”杜局长一边拿着话筒,一边开始脱睡衣。
厚大队长回答道:“那家伙嘴硬得很,只说他和朱莹莹曾经是情侣关系,后来这个女人总是伸手要钱,所以二人就分手了。”
对方继续说道:“他还说朱莹莹指证他完全是出于报复。他还举例说,朱莹莹能诬陷苏东曦,自然也能诬陷他。”
杜局长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说道:“好吧!我们赶紧过去,调查一下死亡原因。”
挂掉电话后,杜局长又叫了司机,换好衣服下楼。不一会儿,司机过来了,两人一同前往公安局。
公安局的后院已经戒备森严,他们用警戒线,将关押嫌疑犯的整栋二层楼,都围了起来。
厚大队长自己驾车,已经先一步到了。看到局长来了,他赶忙走过来汇报:
“局长,所有值班人员,都已经被暂时控制隔离了。”
杜局长点了点头,一挥手:“进去看看吧!”
两位领导走在前面,一名法医和一名刑警跟在后面,一起走进了这栋老式筒子楼。
这楼只有两层,里面的走廊里挂着两个小灯泡,显得格外阴暗。
此处只是临时关押嫌疑犯的地方,审讯结束后,他们会被送到各自该去的地方。
施怀德的监室在南面第二间,冰冷的铁门上,开着一个小窗。大家走过去,先查看了门外,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后面的刑警拉亮屋里的电灯,打开门,大家先后走了进去。
然而,由于南面的窗子被死死钉住,人一走进房间,便会感到光线异常昏暗,令人极不适应。
施怀德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南墙边的草席上。尽管灯光暗淡,但仍能看到,尸体的面容扭曲狰狞,让人毛骨悚然。
法医缓缓地走过去,戴上手套,蹲下身子,打开手电筒,开始仔细地检查尸体。
他先是查看了死者的眼睛,接着撸起尸体的袖子,仔细观察尸体的表面。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尸体上出现了鲜红色的尸斑。
法医又用手指捏着死者的耳朵,发现耳廓耳垂部位,已经呈现出樱红色。他站起身来,语气笃定地说道:
“死者是死于氰化物中毒!”
杜局长闻言,心中一惊:“氰化物中毒?”
除了法医,其他三名民警面面相觑,心中都在思考:这氰化物,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
厚大队长迈步走过去,只见死者的面部和嘴唇,呈现出明显的紫绀色。这是氰化物中毒的典型特征。他回头看了一眼杜局长,然后点了点头。
“仔细检查,看看有没有药物容器或者载体。”杜局长一边说着,一边亲自仔细地检查着地面。
法医走出房间,在门外静静地等候着。其余三人则沿着墙边,一寸一寸地仔细寻找着。
七八分钟后,那名刑警突然喊道:“这里有一个烟蒂!”
接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证物袋,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烟蒂,将其装进了证物袋里。
“这里还有一支。”厚大队长说着,蹲下来仔细端详着。“这支烟蒂是新的,应该是刚刚抽过不久。”
刑警又掏出一只塑料袋,将烟蒂轻轻地装了进去。
之后,他们再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物品。
出了门,杜局长吩咐道:“马上将烟蒂送去化验。”
厚大队长领命后,与部下匆匆忙忙地将烟蒂送往化验室。
当陈领得知这一变故时,夜幕已然降临,正是晚饭时分。消息还是冯成栋传递给他的。
然而,事已至此,这已非军方或他个人所能掌控的局面了!继续查案,只能寄希望于警方了。
他唯有无奈地叹息连连。接下来,就看合市的赵老二,是否会找上蔡宗一寻仇了!
吃饭时,苏东曦突然说道:“妈,大哥,我想回部队,去前线。”
妈妈与陈领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包括当嫂子的周小艺也是如此,反正陈领夫妻是无法表态的。
毕竟他们是兄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是家庭资源的利益相关者。
枪炮无情,万一在战扬上遭遇不测,他恐怕难以解释清楚自己的意图。
第288章 苏东曦重获自由
受伤的同事肋部中枪,冯成栋判断暂无生命危险。
他将伤员交给陈所长,拜托他送往附近的警察医院。自己则与另一名民警一起,带着施怀德,朝市局疾驰而去。
回到市局,冯成栋把嫌疑犯交给相关人员,然后上楼向杜局长汇报情况。
“成栋,怎么回事?看你这一身汗,这么着急啊?”一进门,杜局长就开口问道。
他对苏东曦今天上诉开庭一事,并不知道。对冯成栋抓捕施怀德的事,更是一无所知。
冯成栋没有坐下,双手撑着办公桌,站在杜局长对面说道:
“杜局,苏东曦案今天重新开庭,我抓住了嫌疑人,枪手被情报部人员击伤后自杀了!”
冯成栋的话太过简略,信息量却极大,把杜局长弄得晕头转向。
杜局长一时不知所以,坐在椅子上,抬头愣愣地望着他,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局长,刘德林负伤了,东旺派出所的陈所长,正送他去警察医院,我得去看看。还要去市中法院,向保卫部通报。”说完,冯成栋转身就要走。
“等等,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杜局长站起身来,“刘德林伤得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他作为局长,对于警员负伤、抓住嫌疑人,以及枪手死亡这些事,必须要了解清楚。
“小刘左肋骨断了,”冯成栋指着自己腰上的位置,“子弹还留在里面,估计没有生命危险。”说完,他又要抬脚走人。
杜局长又叫住他,走出办公室,吩咐人去医院查看情况,探望伤员,然后回到沙发上坐下。
“你别去警察医院了,”他指着沙发,“坐下跟我好好说说,苏东曦案有新进展了?”
他可知道,朱莹莹已死,案件进入了死胡同。
冯成栋向局长报告道:“局长,朱莹莹并没有死,这是军方释放的烟雾弹。昨晚,他们请我监视嫌疑人……”
他叙述完情况,并解释说,为了不麻烦领导,所以没有向局长汇报。
他还提到,自己发现嫌疑人有逃跑的迹象,于是当机立断,控制住了施怀德。然而,紧接着枪手就对他们发起了袭击。
他总结道:“局长,我没有向您汇报是正确的!枪手出现得如此及时,并且试图杀害嫌疑人,说不定,是法院内部有人泄密了!”
如此重要的案件,没有向局长汇报,总得有个合理的解释。
杜局长点了点头,递给冯成栋一支烟,对部下的说法表示认可。
如果真如冯成栋所说,案件再次泄密。那么,若是部下当时向他做了汇报,他将难以摆脱嫌疑。
想了想,杜局长问道:“这名枪手,会不会就是警卫营刺杀案的凶手?”
在这个时代,对武器的管控非常严格,更别说优秀的枪手了,去哪找啊?
“局长,枪手是司令部管理局副局长皮奎生,警卫营枪击案,很可能就是他干的!”冯成栋大胆地做出了猜测。
杜局长一拍沙发:“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朱莹莹还活着,再加上破获了枪击案,这对警方来说,无疑是最好的结果。这样一来,也能给社会一个交代。
从公安局出来后,冯成栋骑上摩托车,风驰电掣般赶往市中人民法院,向保卫部通报抓获嫌疑人的情况。
说不定,那边已经派人去通知他抓人了!
他一路疾驰,很快就来到了法院。这时,庭审刚刚结束。
邓处长站在法庭门口的一株法桐树下,惊讶地问道:“冯局,你怎么回来了?”
通知冯成栋抓人的车辆,刚刚出发。
冯成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苏东曦案重审情况如何?”
他对这件事最为上心,如果能够胜诉,那么,他抓捕施怀德就是正确的,应对也是及时合法的。不然的话,他贸然抓人,就可能涉嫌违法!
“胜诉了,苏东曦当庭释放!”邓处长如释重负地说道。
冯成栋兴奋地一拍手:“太好了!”他笑得满脸都是皱纹。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自己突然回来的问题呢,邱副部长、陈领兄弟就围了过来。
冯成栋这才说道:“施怀德已经被成功抓获!”
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心想,如果施怀德能够供出幕后主使,这个案子就能完美收官了。
紧接着,冯成栋又将皮奎生死亡的情况,告诉了大家。众人在震惊之余,邓处长却皱起了眉头。
皮奎生及时出现,明显是想要杀人灭口,很显然,消息又泄露了!
不然的话,这边刚拿到证据重新开庭,那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杀人灭口。他们早干什么了呢?
还好,军方未雨绸缪,冯成栋也应对得非常及时。否则,这条重要的线索,就会彻底断掉。
总之,苏东曦成功翻案,这一个月惊心动魄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现在大功告成,接下来审问施怀德、追查真凶的任务,就不是军方的职责了。
这就要看警方,能不能从施怀德的口中,挖出真凶了。
任务完成,陈领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快到中午十二点了。
他说道:“邱部长、邓处长,咱们去一所庆祝一下,你们觉得怎么样啊?”
大功告成,在场的所有人,都付出了艰辛和努力。这一杯庆功酒,也算是对大家的肯定和感谢!
“哈哈,可以啊!”邓处长回头问道,“邱副部长,咱们去宰东晨一顿怎么样?”
邱副部长哈哈笑着,连说“可以可以”!
时间已经不早了,所有人都迅速登上了车。十几分钟后,车辆抵达了军区第一招待所。
下车后,陈领请冯成栋和东曦在这边招待客人。他则转身回去,准备请妈妈和老婆孩子过来。
此刻,家人们还不清楚弟弟案件的审理情况,肯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酒席上,众人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陈东也一再对大家的努力,表示感谢!
临近散席时,陈领将冯成栋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问道:“冯大哥,审问施怀德的工作,您会参与吗?”他对公安局,还是不放心。
苏东曦虽然已经重获自由,但幕后的真凶仍未落网。陈领下定决心,一定要将其揪出来,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冯成栋回答道:“这得看局长如何安排。我们有专门的预审员,他们经验丰富,比我更有办法!”
他并没懂陈领的用意。
第287章 援兵到了
皮奎生心急如焚,一心想要射杀施怀德。
随着一声枪响,子弹却并未如他所愿,穿过两名民警中间,击中目标,反而击中了旁边的一名民警。
其余两名民警见状,迅速将施怀德扑倒在地,然后拖着他向外爬去。
皮奎生眼见未能击中目标,便绕过一大堆废旧汽车壳,不顾一切地朝这边猛冲过来。
冯成栋迅速拔出手枪,先朝着对方开了一枪,随后闪身躲到一堆旧轮胎后面,展开了射击。
皮奎生遭到阻击,不得不退回那小山般废旧汽车壳后面,准备先解决掉这个阻击手。
一时间,冯成栋眼前的汽车轮胎,被打得“噗噗”作响。
干活的工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得四处乱窜,哭爹叫娘。那真叫一个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了!
冯成栋这边,却陷入了极为被动的局面。他使用的五四式手枪,有效射程只有五十米,最大射程也不过一百米。
在这样的距离下,对对方根本构不成威胁,更别提压制了。也就是说,对方可以轻松击中他,而他却难以打到对方。
子弹只是打在对方面前的废铜烂铁上,发出“当当”的响声。
这边两名民警,在将施怀德铐到汽车方向盘上后,一名负责看守嫌疑犯,以防对方还有同伙。另一名民警,则赶忙回来营救伤员。
他们几次试图将战友救回,但都被面前的子弹,打得无法前进。
双方射手之间是一片空旷地带,冯成栋冲不上去,皮奎生也过不来,一时间,双方陷入了僵持的局面。
与此同时,法院那边的字迹鉴定,已经完成。吴副院长带领着三名合议庭法官,缓缓走进法庭。
邱副部长、邓处长以及陈领,他们对这边正在进行的枪战一无所知。几个人带着苏东曦,一同走进法庭,开始了上诉重审。
冯成栋与皮奎生的激烈战斗,仍在持续。然而,皮奎生的内心越发焦躁不安。
他深知,如果枪战持续下去,对警方无疑是有利的。时间拖延得越久,必然会引来更多的民警。到那时,不仅杀不了施怀德,自己也难以逃脱。
想到这里,他估摸施怀德一定还没有被押走。于是,他开始沿着废铁堆,悄悄地向西墙靠近。
那边还有一堆破铜烂铁,他计划绕过冯成栋,翻墙过去,继续击毙施怀德。
就在这时,一位手提长枪的青年人,翻越西墙,悄然无声地跳了下来。
皮奎生刚刚从废铁堆后探出脑袋,恰好与青年人四目相对。这人毫不犹豫地抬枪就射!
“砰”的一声,皮奎生还来不及完全缩回脑袋,头顶上,那顶灰色涤卡帽子,就被击飞了出去。
这位枪手,是情报部派来的张参谋。
当领导得知,民警前来监视并准备抓捕施怀德时,他们意识到警方的力量相对薄弱。
毕竟,在警卫营刺杀朱莹莹的那一枪,在六百米的距离上击中目标肝脏,绝非等闲之辈。
他们明白,警方配备的都是短枪,如果遭遇这名枪手,民警根本不是对手。
于是,张参谋被派了过来。
他骑着摩托车,快要到达东方汽车贸易公司的汽车拆装厂时,就听到了这边传来的枪声。
他加大油门,迅速赶到汽车拆装厂西墙外,停下摩托车,一跃而上,从墙上翻了过来。
他们一个要从西墙出去,一个要从西墙进来,两人正好碰了个正着。
皮奎生已经五十多岁了,反应速度自然比不上三十多岁的张参谋。更何况,情报部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他们文官精通多种外语,武官身手矫健,枪法更是个个一流。
否则,怎么会只派他一个人过来呢?
两人刚一照面,皮奎生的帽子就被打飞了出去。
他可是军中老将,怎会看不出对方的实力呢?明知自己不是对手,便借着废铁堆的掩护,翻墙而去,拼命逃窜。
待张参谋追过来时,发现枪手不见了,立刻就明白,对方翻墙逃走了。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纵身跃上墙头,只见枪手正在齐膝高的麦田里狂奔。
张参谋跳下院墙,与枪手在麦垄间展开了一场追逐。
五十多岁的人,与三十岁的人赛跑,这无异于痴人说梦!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前方突然出现了一辆停着的摩托车。
皮奎生如饿般直奔摩托车而去,张参谋见势不妙,高声喊道:“站住,再不站住我就开枪了!”
皮奎生怎会听啊?此刻,他还以为朱莹莹已经死了。既然杀了人,被抓住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放手一搏!
他跑到摩托车旁,一把抓住车把,骑了上去。
张参谋本不想伤他,可现在不开枪不行了,他抬起枪,瞄准皮奎生的大腿,果断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皮奎生连人带车摔倒在地。
他奋力想要爬起来,却无奈大腿已被打断。
自知无法逃脱的皮奎生,从腰间拔出了手枪,扯下口罩,对着张参谋露出了阴森的笑容!然后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嘴巴,扣动了扳机。
当冯成栋从麦田中赶来时,看到的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和一具失去后脑勺的尸体。
张参谋轻声说道:“管理局副局长皮奎生。”
毕竟他们是战友,望着对方的尸体,他默默地摇了摇头。
冯成栋不禁叹息一声,说道:“这人的心胸怎么如此狭隘?”
皮奎生针对苏家耍的那些小动作,如今已是人尽皆知。没想到,陷害苏东曦,竟也有他的一份。
张参谋说道:“冯哥,你快去抢救伤员,我在这里等民警过来。”
冯成栋应了一声,迅速向来时的路跑去。。
他越过围墙,出了汽车拆装厂的大门,正好碰上骑摩托车赶过来的民警。
匆匆赶来的派出所陈所长,一眼就认出了冯成栋,他停下摩托车,焦急地问道:“冯副局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冯成栋心急如焚,根本无暇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匆匆说道:
“陈所长,先别问了!你赶紧派人开着我的车,送伤员去医院,我要把嫌疑犯带回局里!”
他迅速接过陈所长的摩托车,同时向部下挥手示意,让他们把施怀德押过来。
临行前,他回过头来说道:“陈所长,枪手的尸体,就在厂子后面。”
话音刚落,汽车和摩托车同时轰鸣,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市里疾驰而去。
第286章 皮奎生再次开枪
众人都认为,有“遗书”和录像,这可是极为有力的证据。然而,谁能料到,竟被吴副院长的一句话给全盘否定了。
这一句话,让军方精心布下的如此大的迷魂阵,变得毫无意义。你法院的人都知道了,那还怎么保密啊?
邓处长脸色阴沉,厉声问道:“你打算如何证明?既然证据都已经拿出来了,今天必须要有个结果,否则……”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言下之意,你今天若不开庭,我就把你们给看管起来!
程院长同样紧盯着吴副院长,他觉得这个证据已经足够充分了,有“遗书”,当事人虽无法开口,但已经点头认可。完全可以开庭重审,宣布苏东曦无罪了!
这个吴副院长,也未免太过于较真儿了!
吴副院长微微一笑,说道:“把省高院的字迹鉴定专家叫过来,很快就能鉴定完成。保证上午还能够开庭。”
说着,他拿起电话,拨打了出去。
电话打到省高级人民法院,那边立刻就有了回应,说是半小时后就到。
打完电话,吴副院长站起身来,微笑着说道:“这份证据没什么大问题,我准备一下,争取当庭宣判。”
程院长也说道:“是啊!不能再拖了,快去准备吧!”
吴副院长客气地说道:“诸位稍等,我去安排一下,很快就好。”
说着,倒退了几步,到了门口,才转身走了出去。
他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后,便急匆匆地向楼下走去。保卫部的军官,也紧跟着他,下了楼。
吴副院长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取了一份文件,接着,又进进出出走了几个办公室,去找合议庭法官。
后面的保卫部人员,也不好跟得太紧,这样显得太不礼貌。
进了一间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后,他迅速拿起电话,拨打了出去。
对方接起电话,刚回应一声,他便开口道:“老刘,你的案子快开庭了,做好准备!”说罢,他迅速挂断了电话。
出了门,他又去了趟卫生间,然后匆匆赶回院长办公室。
皮奎亮接到通报,立刻拨通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焦急地说道:“奎生,马上去宗一的汽车拆装厂,把施怀德干掉,马上,立即!”
他本以为苏东曦案已经成为死案,却不知对方从何处找到了证据。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唯有采取雷霆手段。
皮奎生领命后,扣上一顶旧帽子,手里拿着口罩,急匆匆就要出门。
儿子皮小武,刚刚托大伯调到工商局,还没有去上班。
见爸爸如此匆忙,就问道:“爸,你这是干啥去啊?”
“我出去一趟,你好好在家里待着,明天准时去报到。”丢下这么句话,咣当一声,带上了房门。
他下楼后,骑上摩托车,如疾风般向东方汽车拆装厂疾驰而去。
省高院距离此地不远,不到半个小时,汽车便驶入了院子。
两位专家来到院长办公室,程院长嘱咐道:“黄主任、梁法官,这个案子至关重要!请尽快鉴定,结果一出立刻开庭。”
法院也不愿看到悲剧再次上演,一个普通的上诉案,竟受到社会如此关注,他们实在不愿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黄主任惊讶道:“什么案子这么紧急啊?”
笔迹鉴定通常需要一个月时间,加急服务也得七天。当然,如果是纯技术鉴定且无需补充材料,速度也很快。
邓处长说道:“黄主任,还记得十步山军警联合搜捕案吗?”
这个案件在明泉引起轩然大波,人尽皆知,法院自然也不会忘记。
“哦,马上开始工作!”黄主任拿起材料,向外就走。
邱副部长及时说道:“请稍等。”
紧接着,他安排赵干事重新播放了一遍录像。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影响两位笔迹鉴定专家。
果然,黄主任说道:“已经经过当事人认可,还有必要这样做吗?”
录像里,当事人已经看过自己写的“遗书”,并且点头表示认可,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吴副院长露出尴尬的笑容,说道:“毕竟当事人没有开口说话,咱们还是得尽量遵循法律程序。”
黄主任嘴里嘟囔着,拿起材料,和梁法官一起走了出去。
蔡宗一的汽车拆装厂,位于明泉市的西南角,因为地处郊区,场地非常宽敞。
当然,他们需要拆解旧车,还要将其装配成新车,这就需要很大的场地。
这个汽车拆装厂,占地面积将近二十亩,相当于两个足球场那么大。
今天一大早,冯成栋就带着三名民警,在这里监视着施怀德的一举一动。
为了确保能够成功抓获施怀德,保卫部没有按照正常程序使用警力,而是选择了从司令部转业的冯成栋。
冯成栋既是他们的“自己人”,又是苏东晨的朋友,用他,绝对不会走漏消息。
他们乔装成普通百姓,守在拆装厂门外,有时候,个别民警还会进去转一圈。这里有一些工人正在干活,收拾着拆下来的废钢铁。
进去个普通人,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到了十点半,只见施怀德走出办公室,打开车门,钻进了车里。“轰隆”一声,汽车发动了马达缓缓启动。
冯成栋立刻喊道:“关闭大门!”
两名民警迅速将两扇大铁门关闭。
他们原本是在等待法院那边传来的通知,然后再展开抓捕行动。现在施怀德要出门,绝对不能拘泥于等通知,让嫌疑人跑掉!
至于有什么违规行为,冯成栋一个人承担责任。
这就是使用冯成栋的好处!
汽车开到门前,施怀德骂骂咧咧地下了车:“大白天的,谁把门给关了?”
话毕,他便下了车,准备去开大门。
才刚走到车头,冯成栋手臂一挥,三名化装民警如猛虎般从三个方向扑了上去!
这时,皮奎生已将摩托车停在了院子北面的小路上。
他跨过麦田狂奔而来,院墙不高,他双手紧紧扒住墙头,奋力一跃。脑袋刚刚越过院墙,就看到施怀德被三个人拎着胳膊,正往门外走去。
皮奎生不敢有丝毫耽搁,纵身翻过墙头,从袋子里迅速抽出 98K,举枪便射。
虽然这并不是最佳的射击位置,但他已别无选择,若是再晚一点,等对方出了门,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砰”的一声枪响,一名民警应声倒地。
冯成栋见状,高声大喊:“卧倒!”
剩下的三名民警,急忙将施怀德扑倒在地。紧接着,拖着施怀德就向外爬去。
第285章 大变活人
在市中区中级人民法院,陈领从早上等到八点半,两辆军用面包车才疾驰而来。
车子尚未驶到陈领跟前,第一辆车的副驾驶玻璃窗就缓缓降下。一只手从里面伸出来,朝着陈领轻轻招手,随后便一闪而过。
由于车玻璃上贴着太阳膜,陈领什么也看不到。他心里明白这是在叫自己,于是赶忙追了上去。
进入法院大院后,汽车停下,陈领这才看到一些军人走了下来。
“东晨,你来得挺早啊。”邓处长下了车,率先跟他打了个招呼。
陈领跑过去与邓处长握手时,突然看到邱副部长也走了过来。他连忙上前问好。
没见到苏东曦下车,陈领正想询问,邓处长开口说道:“苏东曦在车里呢!先不用下车。”
除了卫兵留在院子里,其余人员迅速登上三楼。快走到东头时,一个房间的门上挂着院长办公室的牌子。
邓处长走上前去,轻轻地敲响了房门。
“请进!”一个低沉而浑厚的声音传来。
门外留下两个人,邱副部长和邓处长走在前面,陈领紧随其后,赵干事则提着一个箱子,一同走进了房间。
看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程院长立刻站起身来,说道:“哦,邱部长、邓处长,诸位快请坐!”
为了苏东曦的案子,保卫部的人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大家彼此都很熟悉。
紧接着,程院长离开办公桌,开始逐个与大家握手。
大家纷纷落座后,程院长开口问道:“你们这是……”
以前他们过来,人数并没有这么多,这次的阵势显然不同寻常。
邓处长打开公文包,取出朱莹莹的遗书,说道:“程院长,苏东曦的案子有了新的证据。”说着,他将一个信封递了过去。
程院长接过信封,起身走到桌子旁拿起老花镜,认真地看了起来。
邓处长又拿出朱莹莹的教学笔记,和学校出具的证明,一起放在了桌子上。
这时,一位女工作人员走了进来,开始为客人泡茶。
程院长看完朱莹莹的遗书后,又拿起教学笔记翻了翻,瞄了一眼学校的证明信,说道:“小刘啊,去把吴副院长请过来。”
小刘应了一声,立刻走了出去。
门外保卫部的一位军官,也紧跟着走了过去。
程院长说道:“如果这份遗书是真的,那么,苏东曦案终于可以画上句号了。”
然而,遗书的真实性不能仅凭口说,还需要经过技术鉴定。只有鉴定结果无误,才能将其作为证据。
邱副部长随声附和道:“是啊是啊!这个案子实在是太曲折了!”
为了这个案子,无论是陈领还是保卫部,都付出了巨大的努力。甚至还出现了相关人员死亡的情况。
到目前为止,军警们都已经非常疲惫了。
过了一会儿,小刘和吴副院长走了进来,军官们与他握手后,程院长说道:“吴副院长,苏东曦案现在有了新的证据,你看看。”他将资料推到了桌边。
吴副院长拉过一把椅子,在程院长对面坐下,拿起资料仔细翻阅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调整了一下椅子的方向,转过身来说道:“这份遗书,还需要请专家过来鉴定一下。”
邓处长一招手,赵先来提着箱子走到电视机旁边,打开箱子,取出录像机,说道:
“这里有一份录像,请相关人员过来看看吧!”
他动作迅速地接上了视频和音频线,开始进行调试。
程院长说道:“不用了,吴副院长就是庭长,这个案件就由他来审理。”
原来,吴副院长刚刚被提拔为副院长不久,在被提拔之前,他就是刑事法庭的庭长。直到现在,他的庭长职务还没有卸任。
录放机调试完毕,赵干事将一盘录像带放入带舱,按下播放键。
片刻后,电视屏幕上闪现出雪花,紧接着出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画面。
一位面色苍白、鼻子插着氧气管的女人,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这个女人,竟然是朱莹莹!
吴副院长惊愕得合不拢嘴,他指着电视屏幕,难以置信地说道:“这……这不是朱莹莹吗?”
他曾在医院见过朱莹莹,当时是为了随时录取口供,才被请过去的。
程院长疑惑地问:“朱莹莹还活着?”
他虽然没见过朱莹莹,但也听说她伤重不治身亡。
不仅法院如此认为,就连医院、民警、朱莹莹的父母,甚至苏氏一家,都认为朱莹莹已经离世。
军方之所以布下如此大的迷魂阵,是因为在监视施怀德时,这个人突然失踪了!
为了引出施怀德,高层迅速将军区情报部人员调派过来。
情报部可是专门负责搜集情报、瞒天过海的行家。
自建党初期起,他们就培养出了大批优秀的地下工作者。许多警察中的专家,也是从情报机构抽调过来的人才。
他们使用一种神秘的药物,控制住朱莹莹的呼吸,并用药水让其瞳孔放大。
情报人员凭借这种技术,成功地瞒过了警察。
火葬场位于北郊,他们在中途安排了同样的送灵车。当车辆靠近时,假送灵车启动,替代了原来的车辆继续前行。
而拉着朱莹莹的车辆,则迅速转弯,带着朱莹莹疾驰而去。
为了让计划更加天衣无缝,他们还将军区总医院的死亡病人,替换了朱莹莹。
就这样,一番精心策划下来,即使有人跟踪,也难以发现其中的破绽。
电视上,工作人员朝着镜头,首先展示了朱莹莹的遗书。然后,又将遗书,递到朱莹莹面前。
她还不能说话,看着自己的遗书,稍微点了下头。
电视画面就此结束。
大家都将目光投向吴副院长,只有得到他的认可,才可以作为证据。
哪知道,他摇摇头,说道:“对方没有说话,况且,不能说明当事人是否清醒。”
邓处长阴沉着脸问道:“你想怎么证明?既然证据拿出来了,今天必须要有结果,否则……”
后面的话,挑明了对法官的不信任!
第284章 赵老二追查真凶
杜局长找到他们后,卢局长引领着领导走进了隔壁的办公室。
两人进了门,卢局长转身将门关上,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对杜局长说道:“局长,赵昌明给咱们带来了极大的被动!”
“哦,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杜局长走到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卢局长坐在领导对面,先将调查的情况,向领导详细地复述了一遍。
然后说道:“局长,依我之见,这是鲍宇唐等人,精心策划的一次有预谋的行动。他们的目的,就是挑起冲突,企图陷害苏东曦,让他再次回到监狱,甚至给苏东曦加刑!”
他还进行了多方面的具体分析,并断言,赵昌明与他们狼狈为奸!
杜局长猛地一拍桌子,然后左手紧紧握着右拳,愤怒地说道:“真是狼子野心!”他向卢恩泰征求意见,“你觉得应该如何向军方交代才合适?”
卢局长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处理的建议,于是说道:
“局长,我认为,我们应该先对赵昌明进行停职处理,然后再将调查结果,通报给军方。”
杜局长点了点头,目前的实际情况,确实不太适宜通报。尤其是对于那些判断的情况,更是不能轻易透露。
这件事情实在太过丑恶,需要沉淀一段时间,才能向军方通报。
初步的处理结果,就这样确定下来了,两人走出了办公室。他们要向周政委,通报对赵昌明的处理意见,同时也要安抚陈领等人。
第二天早上,陈领吃完早饭,就准备前往市中区中级人民法院了。
昨天下午,保卫部的邓处长,打来电话。让他上午去法院,争取在递交证据材料后,马上开庭,重审苏东曦的案件。
这也在陈领的预料之中。
为了应对今天弟弟的上诉案,昨晚在龙山派出所,他也没有过多地纠缠。
公安局的杜局长,和分局的卢局长不断地道歉,并对赵昌明做出了停职处理。
事情到此,基本上就结束了,如果继续纠缠不休,反而会让杜局长难堪。对他的未来,也没有任何好处。
实际上,陈领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先是狠狠地教训了蔡宗一的爪牙,让他们知道,当狗腿子是要付出代价的。
更重要的是,他在阚小雨、怀仁梁和蔡宗一的饭碗里,扔了一把沙子。甚至有可能让他们变成仇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有好戏看了。阚小雨和怀仁梁也不是好惹的,说不定又会来一场激烈的争斗!
现在弟弟由保卫部负责接到法院,不用陈领操心了。
到了七点半,陈领独自一人,骑着摩托车出了家门。
刚到政治部大门,他惊讶地发现了一个熟人。这个人竟然是赵大眼的弟弟——赵老二。
看起来,赵老二是来找他的,却被警卫拦在了门外!
陈领加大油门,没等赵老二看到,就迅速冲到了马路上。
合市的这些流氓反应还挺快,这才过了几天啊,就找过来了。陈领暂时不想搭理他们,决定先静观其变。
赵大眼的老婆收到匿名信后,立刻赶到鑫鑫贸易公司,找到了赵老二。
赵老二打开那封有些破损的信纸,只见上面写着:
“赵大眼,是被明泉市,东方汽车贸易有限责任公司,花高价雇人毒死的!”
他反复查看,就只有这么一句话。
他知道,他哥哥赵大眼,接下了杀害朱莹莹的任务。但具体的雇主是谁,他并不清楚。
不过,他知道雇主是明泉人。因为朱莹莹几次调动,就是为了躲避明泉的仇家。同样,最初隐匿朱莹莹行踪的人,也是明泉人。
后来朱莹莹被人抓走,隐瞒朱莹莹的一方,对这个女人杀人灭口,也在情理之中。
当他们一路追杀朱莹莹,至省军区招待所时,公安局的田副局长,也率领众人加入了进来。
与此同时,对方竟然出动了军队,对朱莹莹展开了严密的保护。这一切都表明,双方的身份绝非寻常。
既然有一方想要将朱莹莹灭口,那么,大哥在这场风波中火中取栗,显然也是知晓其中秘密的人。
对方既然能够雇凶杀害朱莹莹,又为何不能对赵大眼下手呢?
按照这样的逻辑推断,雇佣赵大眼去杀害朱莹莹的人,极有可能,就是雇凶杀害他哥哥赵大眼的真凶。这一点,几乎可以确定无疑。
如此说来,抓走朱莹莹的人,必定是真凶的对头!换句话说,这个“对手”与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现在,抓走朱莹莹的人,完全可以与他们结成同盟,共同铲除,东方汽车贸易公司这个真凶。
想到此处,他骑上摩托车,风驰电掣般地赶往神笔文具店,寻找朱正泰夫妇的下落。找到他,就能找到抓走朱莹莹的人。
对方抓走朱正泰夫妇,无非是想以此要挟他们的女儿朱莹莹罢了。一旦目的达成,必然会将这对夫妇放回,难道还会一直养着他们不成?
赵老二来到文具店,发现店门紧闭。于是,他开始打听朱正泰的老家。
他首先询问的,便是对面的百货商店,毕竟他们是对门。
见到老板娘,赵老二开口问道:“嫂子,朱正泰怎么没在店里啊?”
老板娘正在整理货物,头也不回地回答道:“老朱啊,他们两口子,已经有好些日子没开门了。”
“您知道他老家在哪里吗?我有急事找他。”赵老二站在柜台前,继续追问。
老板娘这才回过头来,说道:“他家可远着呢,在大湾区东乡镇的朱家庄。离这儿可有三十公里呢!”
得到这个地址后,赵老二一刻也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赶往了朱家庄。
见到朱正泰夫妇时,这两口子才将女儿的骨灰埋葬,正在失去女儿的悲痛之中。
为了不再受到打扰,他们也没有隐瞒,就将苏东晨这个名字,和警卫营这个地址,告诉了赵老二。
赵老二得到苏东晨的信息,这才带着人,一路打听而来。
他想通过苏东晨,打听到真凶,并与对方结成同盟,杀掉真凶,为大哥报仇!
第283章 把公安局长薅过来
时间已至深夜十一点,杜局长沐浴完毕,吹干头发,换上睡衣,刚刚躺下休息。
突然,床头柜上的电话铃声响起。他迅速翻身,拿起电话:“喂,我是老杜,请问您找谁?”
“杜局长,您好!我是省军区周政委的秘书小张啊!”张秘书语气恭敬地说道。
身为秘书,整日与领导打交道,自然懂得分寸。他明白自己的身份,绝不会有丝毫失礼之举。
如此深夜,省军区周政委的秘书打来电话,杜局长心知肚明,定是首长有要事相找。若非如此,这个时间秘书绝不会轻易打扰他。
杜局长赶忙坐起身来,说道:“张秘书啊,是首长有何指示?”
周政委是市委常委,用“指示”一词并无不妥。
张秘书答道:“周政委现在正在龙山镇,派出所将赵司令员的女儿赵豆豆给抓了!赵所长指名要贺司令员亲自来接人。贺司令员有要事无法前来,便让周政委代他过来了。”
杜局长闻听此言,顿时头都大了!
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想法与贺司令员如出一辙。赵豆豆一个女孩子,还是省军区的上尉军官,能犯什么罪呢?
况且,若真犯罪,怎会让人去接,理应直接立案才是!
他心中暗骂赵昌明,连忙说道:“张秘书,烦请首长稍等,我这就到!”
这边,所长赵昌明在一旁听着,双腿发软,差点站立不稳!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伶牙俐齿的丫头,竟然是大军区赵司令员的女儿。
如此一来,她那几个同伴的身份恐怕也非同一般!难怪他们敢与自己顶嘴,寻常人进了派出所,早就吓得腿软了。
这下可好,蔡宗一可把他给坑惨了!
那边,杜局长先是给司机打了电话,等待车辆的间隙,紧接着又拨通了南山分局卢局长的电话,让他立刻赶往龙山派出所。
挂掉电话后,跟妻子说了一声,他迅速换上警服,快步走到楼下,静静等待车辆的到来。
南山分局距离此处不远,不到半小时,分局的卢局长就抵达了龙山派出所。
一进门,卢局长便看到周政委正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他快步上前,伸出手,说道:“周政委,我是南山分局局长卢恩泰,杜局长马上就到。”
周政委站起身来,与卢局长轻轻握了握手,回应道:“不好意思,打扰了!”
毕竟下面的人做事出了差错,也不好太过为难上级领导,谁能保证自己的手下不会犯错呢?
紧接着,卢局长赶忙道歉:“实在抱歉,这么晚了还把首长您请过来!”
卢局长的脸涨得通红,连连点头表示歉意。
他重新请周政委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拿出一包烟,递给首长一支,接着将整包烟放在了茶几上。
张秘书为周政委点燃了香烟。
卢局长低头拿起暖瓶,给周政委续上了水。随后,他才说道:“首长,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调查。”
赵所长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站在一旁,畏手畏脚,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卢局长向赵所长使了个眼色,赵所长便跟着局长走进了另一个办公室。
关上门后,卢局长压低声音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把省军区的周政委给请来了?”
电话里,杜局长发了一通火,只说省军区的周政委在这边,让他赶紧过来。
赵所长战战兢兢地说道:“是因为一起斗殴案,那个叫赵豆豆的女军官在旁边胡搅蛮缠,她又不是犯案人,我就让她请领导把她带回去……”
他简要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当然,他不会承认自己有过错。
卢局长怒不可遏,却又不能大声斥责,强压着怒火道:“荒唐!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有人名字叫司令的?她这分明是在给你挖坑!”赵昌明一脸苦相,哑口无言。
“司令”这个名字确实闻所未闻,关键是他万万没想到,赵豆豆的一句话,竟然能把省军区政委请来。
卢局长接着问道:“赵豆豆究竟是何方神圣?”他心中暗自纳闷,一个基层军官,怎么能仅凭一句话就请动周政委呢?
赵昌明嗫嚅着回答:“她是明泉军区赵司令员的女儿。”
“我……”卢局长抬起脚,差点就骂出脏话来。
赵所长见状,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卢恩泰毕竟是分局局长,自然不可能真的抬脚踹自己的部下。
他用手指点着赵昌明的脑袋,服气道:“我现在就去调查,要是你没有徇私枉法,那只是你的工作态度。但要是你办案不公,你就给我等着瞧!”
说完,卢局长转身向外走去。
赵所长跟在后面,战战兢兢地说道:“鲍宇唐、聂小林那帮人,我已经放走了,只剩下军区的那几个人,被我关起来了!”
他原本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陈领他们不过是被关一晚,第二天就可以放回去。所以,他就把鲍宇唐等人给放回家了。
“什么,还关起来了?”
卢局长一听,顿时觉得大祸临头,这可真是自寻死路啊!这回,连他也得跟着遭殃了!
鲍宇唐、聂小林那帮纨绔子弟,他可是认识的,他们是龙山大酒店的常客。
能跟这些人起冲突,那对方能是普通老百姓吗?赵昌明这个蠢货,作死都不找好日子!
三名民警随卢局长来到拘押室,打开门后,里面漆黑一片。
拉亮灯,只见陈领三人,如母鸡蹲在破旧的草席上。此前他们还各怀心思,如今却成了难兄难弟,着实令人感慨。
赵所长走进拘押室,说道:“你们出来吧!”
“是要提审吗?”陈领蹲在草席上,纹丝未动,只是斜睨了他一眼。
“不是,就是问你们几个问题。”赵所长回答道。
陈领估摸是领导来了,也不再矫情,他站起身来,还拽着阚小雨的胳膊,一同站起,走了出来。
这时,会客室传来杜局长的声音,老大已经过来了。
为了不再引发对方反弹,卢局长没有带他们进入审讯室,而是去了一间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后,很快就查明了事情的原委,陈领还让卢局长,闻了闻他那身被泼了酒的衣服。
与此同时,他对鲍宇唐、聂小林等人,与派出所的关系,也提出了强烈的质疑。
调查基本结束,杜局长也到了。
“杜局长,我到办公室向您汇报吧?”说着,二人走出了办公室。
错误在他们身上,是毫无疑问的,问题是如何给军方一个交代。
第282章 摊上事了
派出所的赵所长,一听到赵豆豆要叫贺司令过来,心里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在明泉这一带,只有两个司令,一个是明泉军区的司令,另一个则是省军区的司令。
这两位司令,哪一个都不是他这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能够轻易招惹的。
赵所长正心存疑虑时,赵豆豆却说道:“人家名字叫贺司令,怎么了不行啊?”
也是,起名字本来就是随个人喜好,谁说不能叫贺司令呢?张司令、刘司令、王司令,叫什么司令都可以。
只要后面不加上“员”字,那就肯定不是指职位了。
赵所长挥了挥手,对年轻警官说:“小王,带她去打电话。”然后又嫌弃地挥了挥手。
他简直恨不得这个女人,立刻消失,实在是太刁钻了。要不是看她是军人,他真想好好教训她一顿。
王警官带着赵豆豆去打电话了,赵所长则把另一位姓彭的民警叫了过来,说道:
“小彭,你带鲍宇唐他们去做笔录。”
这几个家伙,简直就是一群猪队友,一开口就把他们给卖了。
王警官把赵豆豆带到一间办公室后,赵豆豆拿起电话,拨通了贺司令员家里的号码。
电话那头一接通,赵豆豆就赶紧说道:
“贺司令,我在龙山镇派出所被扣留了,民警让您过来把我接回去。”
她得抓紧时间说,因为王警官就在旁边,可不能露馅了。
她要让首长过来,好好收拾收拾这些坏家伙!
贺司令员一听,这是出了什么大事啊?居然还得让他这个司令员亲自去接?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有道理,若请家长,就得让首长过去了。
于是,贺司令员问道:“豆豆,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心里想着,她一个女孩子,而且还是军人,应该不会做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吧?
“蔡宗一那伙人,邀请苏东曦来吃饭,饭桌上故意挑事骂人,还把酒泼到苏东晨脸上。结果就打起来了。到了派出所,才发现,他们和民警勾结,一起陷害我们。”
赵豆豆语速飞快地把事情说完,轻轻松松就把派出所给告了。
一听到蔡宗一和苏家两兄弟的名字,贺司令员就觉得,这事儿恐怕不简单。
王警官在一旁,听到赵豆豆说派出所的坏话,立刻抢过电话,说道:
“贺司令,您别听手下人胡言乱语,赶紧过来,把她带回去,好好管教管教!”
他语气强硬,完全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说完,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陈领这边,正在接受赵所长的亲自询问。
“说,苏东曦,你一个保外就医的犯人,不好好在家待着,为什么要耍流氓,打架斗殴?”
把人打掉两颗牙,虽然不算什么重伤,但是打架斗殴耍流氓,这可就不是小事了。
赵所长是能把事情闹大,就尽量闹大,好把他们拘留起来。
陈领猛地一拍椅子:“谁是苏东曦?谁保外就医啊?”
阚小雨和怀仁梁也站起来,纷纷指责赵所长胡说八道!
这两个小纨绔,也不是好惹的,根本不把派出所放在眼里。更何况,他们还占着理呢。
赵所长用力一拍桌子:“一个一个说!”
“你说你不叫苏东曦?”赵所长探过身子。
蔡宗一交代任务的时候,说的是对付苏东曦。现在鲍宇唐过来,说的还是苏东曦,他就理所当然地认为眼前这个人,就是苏东曦。
大晚上的,双方也都没受什么重伤,他就想着把苏东曦关上两天,好向蔡宗一交差了事!
陈领怒目圆睁:“我叫苏东晨,你却叫我苏东曦,这不明摆着,你跟鲍宇唐他们是一伙的,想害我们兄弟三人。”
阚小雨和怀仁梁也一同表示抗议。
没办法,赵所长心里暗骂着猪队友,只好承认自己的错误。
“好好,是我口误,”赵所长试图掩盖过去,“你说说,为啥打架?”他想把搞错名字的事情糊弄过去。
连身份都能搞错,这哪是什么口误啊?阚小雨和怀仁梁抓住这一点,说什么也不肯罢休。
问询现场,乱作一团。
这时王警官回来了,赵所长一挥手:“小王,把他们带下去,让他们冷静冷静!”
这几个人,太让人头疼了!
他心里盘算着,先将这几个刺头,关上一夜,明天再说。反正无论如何,今晚是绝对不能放了。不然,没法跟蔡宗一交代。
赵所长泡了一杯茶,正准备享受这片刻的宁静,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轰隆隆”的汽车声。
这声音听起来,可不像是一辆车,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值班民警闻声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一辆银灰色皇冠轿车在前面,后面紧跟着一辆卡车,停在了院子里。
紧接着,卡车上“噗通噗通”跳下一队解放军战士。
轿车门缓缓打开,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军人走了下来。他的步伐稳健,眼神坚定,透露出一种威严。
一位军官在前面开了门,后面的中年军官紧跟着走了进来。
他刚进门,就带着些许怒气说道:“出什么大事了,贺司令员忙,过不来,我这位政委够资格吗?”
听到来人的语气,赵所长大步走出来查看。
这一看,可把他吓了一跳,只见来人肩膀上,扛着满金一星肩章。民警们自然清楚,这可是一位少将军官啊!
赵所长直接懵了!赵豆豆则赶紧上前,恭敬地说道:“周政委,您怎么过来了?”
周政委沉着脸,严厉训斥道:“赵豆豆,你惹什么大事了?星期天不好好在家陪陪首长,还让民警同志,点着名让司令员过来?”
赵豆豆赶紧毕恭毕敬地道歉,正要诉说事情经过,周政委却摆摆手,示意她先不要说。
然后,他回过头,对着身后的张秘书说道:“去把市局杜成叫过来,我们一起处理!”
赵所长一听,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这尼玛不是完蛋了!杜成可是他们的局长啊!
第281章 给派出所挖坑
此时此刻,蔡宗一和皮奎生舅甥二人,正置身于不远处的别墅之中。
皮奎生悠然自得地品着葡萄酒,静候着成功的喜讯传来!
蔡宗一则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手端着高脚杯,在客厅里踱来踱去。
他明知道在这边,根本无法看到龙山大酒店的情形,可还是不由自主地走到窗边张望。
“宗一,千万不能走漏风声,让你大舅知道,切记!”皮奎生回过头,目光紧紧跟随外甥移动。
好不容易平息了这场风波,皮奎亮绝不允许他们再去招惹苏家,以免节外生枝。
即便苏东晨在东海大学破口大骂,他也权当没听见。就怕出现不可控的情况。
然而,皮奎生却不这么想,有痛打落水狗的良机,岂能白白错过?
当蔡宗一提出寻找契机,重新挑起矛盾,引诱苏东曦出手时,他是举双手赞成。
若是能让苏家二小子再度犯罪,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倘若他将人打成轻伤,就极有可能被追加刑期。起码,也能收回保外就医的资格。
皮奎生又开口问道:“你有没有让那几个蠢小子,带上点家伙事过去?”
这货心肠可不是一般的坏,人家带着凶器过去,伤人了,不也是犯罪吗?不过,他才不管呢!
蔡宗一听到舅舅如此发问,回答道:“没有啊!他们哪里敢啊?万一捅伤了人,可怎么办啊?”
这些纨绔子弟,平日里也就打打架而已,其实家里对他们的管束,也颇为严格。真正涉及违法犯罪,他们可没那个胆量。
要说蔡宗一,还算能为兄弟们的安危着想,而皮奎生,则完全是出于利用的目的。甚至连蔡宗一,也在他的利用范围之内。
这一点,已经激起了他大哥皮奎亮的强烈不满。皮奎亮多次警告他,“后果自负”!恐怕他还未能领会其中的深意。
听了蔡宗一的话,皮奎生心里不禁有些沮丧,就说道:
“这样的话,只是吵吵架、打打架,根本伤不了苏东曦分毫。这次恐怕,是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
最后,他还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二舅,我已经和赵所长说好了,会尽量往大里办,争取给苏东曦加刑。”蔡宗一边说边走到皮奎生对面坐下。
皮奎生的鼻子都被气歪了,他觉得蔡宗一真是太幼稚了!
“你把国家法律当什么了?公安局是咱家开的吗?你想给谁定罪就能定罪啊!”皮奎生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喝光,呛得咳嗽了几声。
“叮铃铃……”
蔡宗一赶紧接起电话,这个电话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喂,哪位啊?”他急切地问道。
电话那头传来小声的汇报:“蔡少,鲍宇唐他们和苏东曦一伙,被派出所带走了!”
皮奎生侧耳倾听,小声地对蔡宗一说:“快问问伤得怎么样了?”
蔡宗一按照皮奎生的话问了过去,电话那头说,闫新强被打掉了两颗门牙,对方有一个人,手被牙硌破了皮。
皮奎生一拍沙发,气愤地说:“你看看、你看看,我说得没错吧?这饭钱算是白花了!”
陈领既然猜到了蔡宗一的目的,怎么可能下狠手伤人呢?
他专门朝着对方的小腹和胃部用力猛击,这些地方让人疼痛,却又看不出明显的伤痕。
阚小雨、怀仁梁,他们都不是街头流氓,更不是亡命之徒。
包括鲍宇唐等人在内,他们都只使用拳头,没有使用任何器具,也不会把人打成重伤。
就在皮奎生这货懊恼叹息的时候,陈领等人被押着,朝着东边走去。
两伙人加起来一共八个,没有车可坐,只能步行。
这里是一条乡镇公路,路边的居民很少,今晚又是个没有月亮的黑夜。路上只有几盏路灯,光线昏暗,黑黢黢的。
他们朝着东南方向走了大概一千米,路的左边,隐约可见一个白色的牌子,这里便是龙山派出所。
走进派出所,民警打开一间小会议室,八个人像被驱赶的羊群,走进了房间。
一进门,鲍宇唐等四人便立刻围住了赵所长。
聂小林说道:“赵所长,”他回头指着陈领,“他就是苏东曦,那个正在保外就医的强奸犯!”
“就是他,犯了强奸未遂罪,被判了四年徒刑。”
……
四个人争先恐后地数落着苏东曦以前的罪行,仿佛走进了凯旋门一般。完全没有挨揍后的痛苦和愤怒。
陈领一听,这些人竟然连派出所都串通好了。他们的险恶用心,显而易见。
赵豆豆刚刚在连椅上坐下,就立刻起身问道:“民警同志,我想知道,什么叫‘他就是苏东曦’啊?”她冷冷一笑,“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剑,直刺要害!赵所长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解释。
另一名年轻民警说道:“是民警问你,还是你问民警?”
“什么叫民警问我,我问民警?”赵豆豆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年轻民警。
年轻民警也毫不示弱,呵斥道:“民警做问询笔录,难道不是问你吗?”
“你问了没有?”赵豆豆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向前迈了一步,“为什么他们能说话,我就不行?”
赵豆豆寸步不让,直接跟他较上了劲!
年轻民警被怼得哑口无言,赵所长挥了挥手:“让她说。”
赵豆豆再次质问,什么叫“他就是苏东曦”?
还没等对方回答,她紧接着指出:“这句话的意思是,我们在吃饭之前,你们就已经知道苏东曦会过来。你们事先约定好了,就等着苏东曦上钩。我说得对吗?”
“好了好了,你想多了!还是解放军呢,伶牙俐齿!”赵所长将话题转移。
有了告状的机会,哪能错过?
鲍宇唐急忙说道:“民警同志,就是这名女军官,指挥着打的我们。”他还愤愤不平地说,“她还踢了我一脚。”
赵豆豆不仅伶牙俐齿,脑子也转得飞快,立刻怼道:“你向我身上扑,试图耍流氓,难道我不能踢你?”
这丫头浑身是牙,戳哪里她都能咬你,实在是难缠。
赵所长没办法,就说道:“念在你是军人的份上,你也没参与打架,回去吧!”
此话一出,赵豆豆还不干了!她一屁股坐在连椅上,说道:“凭什么我走啊?我的朋友还在这里呢!”
这还赖上了,赵所长就说道:“你不走不能捣乱,别说话!”
赵豆豆又不干了,秀眉微蹙,质问道:“我既不是嫌疑犯,又没犯错,凭什么不让我说话?”
这还咋办都不行了!把赵所长气得:“去给你领导打电话,让他来把你带回去!”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她非得给他们上上眼药!
就道:“叫就叫,”赵豆豆站起身,“我叫贺司令过来。”
赵所长一听,要叫司令,立刻吓了一跳:“你叫司令?”
“人家名字叫贺司令,不行啊?”这丫头坏的,给派出所挖坑。
第280章 一场彼此渴望的战斗
看到陈领阴沉着脸,鲍宇唐举起酒杯,笑着说道:“来来来,别因为一句话就伤了和气。这杯酒,咱们再干第二次。”
他的目的就是要彻底激怒对方,光吵两句嘴可没用,得引发一场全武行才达到目的。
大家又喝了一次,陈领还是只抿了一小口。
聂小林又开始煽风点火:“东曦,你说你冤不冤啊,毛都没摸着,就被人判了四年。”说完还哈哈大笑。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别说被冤枉的,就是真有这么回事,也应该避讳才是。
周先平脖子一挺,反驳道:“你怎么知道人家没摸着,说不定成事了,朱莹莹没说呢?”
赵豆豆还是个姑娘,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实在是太下流、太不尊重人了!
她真想踢陈领一脚,该动手了!可是,陈领把阚小雨和怀仁梁安排在他两边,她根本够不着!
“喝酒、喝酒!第三次干了!”鲍宇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还咧着个大嘴,十分夸张。
这时候,陈领杯子里的酒,基本没动。
鲍宇唐走过来,盯着陈领,骂道:“苏东曦,你他妈是不是在监狱里待傻了?说好的三次一杯喝下去,你不喝,耍赖啊!”
聂小林一看时机到了,立刻火上浇油:“谁不喝了,倒他头上!”
鲍宇唐狞笑着端起酒杯,说道:“喝不喝?”
刚才鲍宇唐已经口出脏话,陈领强忍着怒火,就等他动手呢!
“老子不喝,你能怎样?”陈领也开始挑衅。
他心里想着,快动手啊!你动手我就有理由还手了!不然只是斗嘴,他动手的理由还不充分。
鲍宇唐这个蠢货,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了,其实已经落入了别人的圈套。
他一扬手,一杯酒就朝着陈领的脸上泼去。
这边早有防备,酒水还没到,陈领猛地站了起来。身下的椅子,“哗啦”一声响动。那杯酒,全都泼到了陈领胸前的衣服上。
陈领猛地抓住鲍宇唐的衣领,朝着他那瘦削的脸庞,狠狠地扇了几巴掌。
那“啪啪”的清脆声响,让人听着都觉得肉疼。
聂小林等三个人见状,一同冲了过来,赵豆豆大喊道:“你们两个,给我上!”
其实早就商量好了,阚小雨和怀仁梁即使不想上也没办法。于是,他们俩随即加入了战局。
看到对方三个人冲了过来,陈领迅速挥出一记重拳,打在鲍宇唐的小腹上。鲍宇唐闷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这个房间很大,正好有足够的空间可以施展。陈领立刻离开圆桌,与对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混战。
赵豆豆则在一旁抱着膀子看热闹,这边三对四,打得不可开交。
“打,阚小雨、怀仁梁,给我狠狠地打!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赵豆豆在一旁督战,“打完了,姑奶奶重重有赏。”
阚小雨和怀仁梁一开始只是做做样子,并不想真的动手,毕竟他们是一伙的,只是被赵豆豆逼迫而已。
然而,刚才他们与陈领私下交流,早就把那伙人给惹恼了。这些人就像对待叛徒一样,宁可放过敌人,也绝不放过叛徒!
现在既然已经动了手,他们首先就把矛头对准了阚小雨和怀仁梁,展开了围攻。
这两个人也觉得很冤枉,心想我们都没用力打你们,你们却反倒针对起我们来了!
于是,他们俩也不再手下留情,全力以赴地对四人展开了攻击。
这四个蔡宗一的狗腿子,简直就是自讨苦吃,他们加起来都不是陈领一个人的对手。陈领这回可算是找到出气的机会了!
“怀仁梁,你是个男人,去把闫新强的牙给我打掉!”赵豆豆指着其中一个人说道。
她还没有忘记,拔掉闫新强牙的誓言。
怀仁梁心里也明白,现在和蔡宗一一伙,已经彻底决裂了。倒不如和苏东晨、赵豆豆结盟,跟这帮小子干到底!
这家伙身材壮硕,一记直拳打在闫新强的嘴上。只听“咔嚓”一声,闫新强的两颗门牙,被合着血水吐了出来。
他自己的手也磕破了,那边嘴里不断吐血。而怀仁梁手上也流着血,两人终于都见血了。
陈领大显身手,没过多久,鲍宇唐等四个人,就被这边的三个人追得在屋里四处逃窜。赵豆豆担心他们逃脱,便守在门口堵住。
鲍宇唐一边跑,一边不时地看向房门,心里纳闷民警去哪儿了。他知道苏东曦很能打,之前说好的,民警听到打斗声就会过来。
可现在派出所的人,也不知死哪里去了?就是迟迟不来!再这样下去,非得被打死不可,他必须赶紧夺门而逃。
他刚跑到赵豆豆跟前,就被这丫头一脚踢飞了回去。他原本以为女人看到他会躲开,没想到这女人更厉害。
“当当当!”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外面有人喊道:“民警,开门!”
陈领一听,“扑通”一声,直接躺倒在地上!阚小雨和怀仁梁见陈领倒下了,赶忙有样学样,就地一滚,也躺在了地上。
赵豆豆开了门,民警总算是来了。
“民警同志……”鲍宇唐正想告状,一回头,却发现苏东曦等人都躺在了地上。
他们只顾着往门外跑,根本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
四个人一下子懵了,怎么挨打的站着,打人的却躺着呢?
三名民警一看鲍宇唐等人被打得如此狼狈,闫新强更是满脸是血,嘴巴肿得像香肠一样,立刻就明白了。
一位四十岁左右的民警走过去,踢了踢陈领:“起来吧,别装了!”
民警什么场面没见过啊?这点小把戏,怎么可能瞒得过他呢?
“赵所长,他就是罪犯苏东曦。”闫新强对着民警告状,一说话嘴巴还漏风。
原来,那位中年民警,是龙山派出所赵所长。
赵所长一挥手:“走吧!去派出所处理!”
这时候的鲍宇唐,痛并快乐着,脸被陈领扇的肿成了猪头,还露出来阴森的坏笑。
第279章 绑上同一辆战车
阚小雨想要溜走却未能成功,怀仁梁也同样未能如愿,二人被陈领按坐在苏东曦的床沿上,只能老老实实地等待着,赵豆豆继续安排任务。
陈领嘿嘿笑着说道:“兄弟,别着急嘛,咱们先听听豆豆怎么安排,要是不合适,你们再撤也不迟。毕竟咱们都是一个大院的,你说是吧?”
还是苏东晨比较厚道,也很友好,毕竟是农村出来的泥腿子,怎么说,都透着一股憨厚劲儿。
两人正在琢磨的时候,赵豆豆又开口了:“如果苏东晨动手揍他们,你们也一起上,给我狠狠地揍!”
阚小雨哭丧着脸说道:“豆豆,他们又没得罪我们,我们上去打群架,这样合适吗?”
他实在不知道,鲍宇唐和聂小林这两个憨货,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平白无故地请苏东曦吃饭干什么?
这下可好,连自己也被卷进去了。
赵豆豆一瞪眼:“阚小雨,你没听苏东晨说嘛?好歹都是一个大院的!”
好啊!这个泥腿子,居然和赵豆豆一起唱双簧,在这里给他挖坑,就等着他往里跳呢!
紧接着,赵豆豆恶狠狠地说道:“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去找你爸,说你吃里扒外,是个叛徒!还和蔡宗一一起,陷害了苏东曦。他要是不给我个说法,哼!”
阚小雨和怀仁梁两人听了,吓得同时一哆嗦。
倘若赵豆豆真的去家里这么说,他爸不打断他的腿,那才叫怪呢!陷害苏东曦,也是能沾边的?
阚小雨的爸爸是副参谋长,怀仁梁的爸爸是部长,现在都还在职呢。
他们都清楚,赵豆豆的爸爸可是司令员。要是听到他们陷害了苏东曦,万一报复起来,看看皮奎生的下场……
他们心里也清楚,大人一般不会掺和他们之间的矛盾,但凡事都有个万一,万一真的护犊子,那可怎么办呢?
若是陷害苏东曦的事情传出去,非得引起公愤不可!
两个人真是后悔莫及!这不是自找倒霉吗,给苏东曦传这个话干什么呢?
一切都安排妥当后,陈领换上了弟弟那件,有些褪色的的确良军装,然后四个人一同出了门。
阚小雨走在前面,正想着去开自己的车,赵豆豆却说道:“不用开你的车了,坐我的车就行!”
她担心这两个人会开车跑掉,可她哪里知道,他们根本就不敢啊!
就这样,这两个家伙,被陈领和赵豆豆,硬生生地绑在了同一辆战车上!
下午五点半,车子开到了龙山大酒店。还没等车停稳,就看到鲍宇唐和聂小林等人,站在酒店门外迎候。
车停好后,陈领和赵豆豆下了车。阚小雨指着那个瘦高个,压低声音对陈领说:
“东曦,那个就是鲍宇唐。”
现在她都叫苏东晨“东曦”了,这样等会儿就不会叫错名字,免得被赵豆豆说她是故意的。
怀仁梁也有样学样,对陈领说:“东曦,那个长得很壮的胖子,叫聂小林。”
陈领先走上前去,伸出手说道:“宇唐,好久不见,一切都还顺利吧?”
鲍宇唐也赶紧伸出手,与陈领握手:“东曦,你出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还是听小雨和怀仁梁说的呢!”
他对陈领冒充苏东曦这件事,没有丝毫察觉。
接着,陈领又和聂小林握手:“小林,最近过得怎么样?”
以前,苏东曦都是叫他的全名,现在只叫名字,没有姓氏,聂小林也没太在意。
“挺好的,东曦,今晚咱们可得好好喝几杯。”聂小林也很客气。
后面还有两个人,阚小雨和怀仁梁还没来得及给陈领介绍,陈领只是和他们握手寒暄了一下,并没有称呼。
大家一起走进了酒店,来到了“细柳厅”。
这是一间非常豪华的单间,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软软的,从脚一直舒服到了心里。
众人在圆桌边依次坐下,正对着的,是一幅四尺的《腊梅图》。鲜艳的梅花上,用白漆点出的片片雪花,仿佛真的在飘舞,栩栩如生,极其传神。
这是著名画家李彦青的作品。他不仅是省画院的副院长,还是中国画家协会的理事。
这幅四尺横披,如今价值约六百元,而到了一零年,这幅画的价格已经飙升至二十万,每平方尺高达五万元。
在陈领身后,还悬挂着一幅张传良四开三的书法作品。此人身负众多头衔,目前这幅字的价值为四百元。
到了一零年,这幅字的价格同样大幅攀升,接近二十万。四开三的尺寸,不过二点八平尺,合着七万多元一尺。
从这两幅字画中,足以看出这个套间的奢华程度,在明泉市,绝对属于顶尖一档。
服务员将五十二度的特优洋河大曲,斟满七个二两半的玻璃杯,只有赵豆豆的杯子里,倒的是饮料。
鲍宇唐举起酒杯:“来,让我们一起祝贺苏东曦暂时出狱,希望他以后不要再进去了!”最后还说,“三次喝干。”
这前半句话还算顺耳,后半句听起来,就有些别扭了。
聂小林插嘴道:“兵姐姐喝饮料,这可不太合适啊,要不喝点红酒?”
赵豆豆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大家纷纷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陈领只是轻轻抿了一小口,就放下了杯子。
另一位鲍宇唐的同伙,看到陈领的杯子几乎没怎么动,便说道:“苏东曦,你是不是怕你的相好,不敢喝啊?”说完,还对着赵豆豆,轻蔑地瞟了一眼。
怀仁梁将头凑近陈领,轻声说道:“周先平。”
赵豆豆眉毛一挑,刚要开口,陈领赶忙说道:“周先平,你说话给我注意点,这可是我们大院的赵豆豆,是咱们的好朋友!”
周先平“呃呃”了两声,便不再吭声了。
这时,另一个狗腿子嘴一撇,不屑地说道:“连陌生人都能硬上,更别提朋友了!”
这货急于表现,竟然把火烧到了赵豆豆身上,看样子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啊。
赵豆豆柳眉倒竖,怒喝道:“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的牙给拔了!”
阚小雨扭过头,压低声音对陈领说道:“他叫闫新强。”
鲍宇唐、聂小林看着军区的这俩货,在陈领两边交头接耳,互相对视了一眼。
“闫新强,就你这张破嘴,待会儿挨揍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陈领警告他。
这几个人的意图越来越明显了,显然就是来找事打架的。
聂小林满脸轻蔑地看着陈领,嘲讽道:“苏东曦,你该不会是在监狱里关傻了吧?居然躲在女人的裙子下面。”
陈领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第278章 定下对策
计划就这么定下来了,陈领看了看手表,时间快十一点半了!他迅速跑到传达室,准备给赵豆豆打电话。
这时,他看到四连长正在摩托车旁,训斥着那几名士兵。估计那几个小子,是从军营里飞车,被连长逮个正着。
陈领抿嘴一笑,也没有凑过去,而是拐了个弯,走进了传达室。
一进门,他就拨通了赵司令家的电话。
电话是公务员接的,他把赵豆豆叫了过来。
“苏东晨,你刚还了我的车,又有什么事儿啊?”赵豆豆劈头就问,语气明显带着抱怨。
陈领每次找她,不是让她帮忙,就是借车。反正总是要麻烦她。
陈领嘿嘿一笑:“你怎么又在家里啊?”
这丫头,不是在军营,就是在家里,也不谈个恋爱什么的。
这话只是想想,他可不敢说出口。否则,有他好瞧的!
“废话,周日我不在家,还能去哪儿啊?”赵豆豆没好气地说,“快说,你不说我就挂电话了!”
好吧,这小姐脾气,难怪找不到男朋友。不过,这话他更不敢了,要是说出来,不得被揍死才怪呢?
“豆豆,出来喝杯酒,我在警卫营,和东曦在一起。”
陈领先把她骗过来,要是说了实话,那丫头把电话一撂,计划可就泡汤了。
赵豆豆狐疑地问道:“就只是单纯地请我喝酒,我咋这么不信呢?”然后又严肃地说,“有什么事儿提前说,到了那里再说,别怪我跟你翻脸!”
这丫头还真聪明,一下子就猜到陈领是找她有事,还提前警告他。
“好好好,我说!”陈领只好说道,“蔡宗一那边的两个小衙内,晚上要请东曦喝酒。我觉得他们可能又要出什么坏主意,你过来咱们商量商量。”
他这话只说了一半,把计划全说出来,还商量个啥?
赵豆豆在这边挑了挑眉毛:“那小子把东曦害得那么惨,居然还敢使坏心眼?你等着我!”
她挂断电话,走到楼梯口,朝着楼上喊道:“爸,我出去一趟。”
楼上的赵司令员问道:“开饭了,你还要去哪儿?”
“蔡宗一那个混蛋,居然还想找人祸害苏东曦,看我不揍扁他!”说完,赵豆豆转身向客厅外走去。
赵司令员走到楼梯口,想叮嘱几句,弯腰一看,客厅里早已没了人影。
只听到院子里传来“轰隆”一声,接着是发动马达的声音由近而远。
赵司令员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回到了楼上。
苏东曦站在警卫营门口,看到赵豆豆开车进来,连忙走过去打开驾驶室的门,说道:
“豆豆,我哥去点菜了,我们走过去吧?”
赵豆豆下了车,白了他一眼:“都是你,为了个女人,惹出这么多事儿!”
这句话让苏东曦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两人走出大门,向南转弯。赵豆豆在路边买了二斤草莓,用塑料袋提着,走进了一家名为“好吃再来”的餐馆。
走进大厅,里面大多是年轻人,正一边聊天一边进餐。
这家酒店还挺时尚,采用的是四人卡座。这种摆设刚刚流行起来,使用的还不是很多。
看到两人进来,陈领站起身挥了挥手。
赵豆豆走过来,看到海蜇皮调黄瓜已经上桌,便问道:“有什么好吃的?”
“拔丝苹果、辣炒肚片,吃吗?”陈领拍了拍人造革卡座。
赵豆豆挨着陈领坐下,说道:“这还不错!”
她喜欢吃辣炒肚片,至于拔丝苹果这种甜食,女孩子通常都喜欢。陈领这个老江湖,自然是清楚的。
“服务员,请帮忙洗一下草莓。”陈领向吧台喊道。
女服务员端着啤酒和饮料走过来,轻轻放下。陈领又开口说道:“姑娘,麻烦你把这些草莓洗好,放在盘子里。”
服务员微笑着将手中的起子递给陈领,轻声说道:“好的。”
陈领转手将起子递给苏东曦,然后先帮赵豆豆打开了健力宝。
他心里想着,得让弟弟做点事情,不然他在监狱里都要待傻了。
菜上齐后,陈领这才说道:“豆豆,鲍宇唐和聂小林请东曦吃饭,是阚小雨和怀仁梁传的话……”
他详细讲述了当年苏东曦在龙山大酒店出事时的情况,并推断这两个人,很可能是蔡宗一、施怀德的帮凶。
赵豆豆不停地点头。
陈领猜测道:“他们知道东曦现在保外就医,现在请他出去吃饭,多半憋着坏招!”
“很有可能的!”赵豆豆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除了设计陷害苏东曦,他们也想不出,对方具体还有什么阴险的招数。
陈领毫不犹豫地说:“我想假扮成东曦,要是他们在酒席上闹事,我就打他个半身不遂!同时,你提前警告阚小雨和怀仁梁,让他们一起上……”
赵豆豆喝了一口饮料,差点喷出来,伸出大拇指说道:“你可真够坏的,”她放下饮料,“就这么办!”
计划就这么定下来了。吃过饭后,回到警卫营传达室,苏东曦就给阚小雨、怀仁梁回了电话,同意准时赴约。
按约定时间,下午四点钟,二人过来了。一见到陈领和赵豆豆,阚小雨就问:“你们都去?”
苏东曦指一指陈领:“我大哥和赵豆豆去!”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阚小雨、怀仁梁二人,马上露出了不自然的表情。
心想,人家请苏东曦,你苏东晨去算怎么回事啊?
陈领直接摊牌:“我假扮东曦,你们二人不能说破!”他的话,极其生硬,明显带着警告!
二人还没开口,赵豆豆马上说道:“你二人不仅不能说破,还要好好配合,悄悄告诉苏东晨,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
阚小雨一听,大事不妙,估计后面还有什么狠活交给他们。梭子脸上的圆眼睛一转,立刻捂起了肚子:“哎呀,中午没吃好,我得去厕所……”这家伙想溜!
赵豆豆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先拉了裤子里,等我说完,你再去洗!”
怀仁梁本来也想溜,想法刚一闪现,直接被赵豆豆摁了回去。
没办法,只好像个小学生,等待赵豆豆继续安排工作,继续威胁!
第277章 欲驱虎吞狼
邱副部长继续埋头看着材料,陈领轻声说道:“借电话用一下。”说完,他便拨通了家中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三声,周小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陈领略带疑惑地问道:“小艺,你们这么早回来了?”
他原本只是想试试,看家里的电话是否有人接听,如果没人接,就拨打姑姑家的电话。没曾想,他们竟然真的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们刚进门呢!你在哪里呀?”周小艺反问道。
陈领回答道:“我也刚回来。”紧接着,他又问:“送你们回来的司机,回去了吗?”
下午两点有返回大丰的客车,陈领估计司机应该不会留下来过夜。
“姐夫带他去军区五所吃饭了。”周小艺说。
说完,陈领回到沙发上重新坐下。
邱副部长看着他,弹了一下信笺,满意地说道:“太好了!”然后将信笺折叠起来。
陈领看着邱副部长,嘴唇微张,似乎有话想说,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邱副部长明白他的心思,安慰道:“放心吧!只要把证据交上去,马上就会开庭。”
由于案件关联人员连续被杀,这个案子已经不能再拖延了。为了避免再生变故,法院已经明确表示,只要有证据,随时都可以开庭!
第二天是周日,周一可能就要开始做开庭准备了。如果字迹鉴定顺利,说不定当天就会开庭。
陈领舒舒服服地睡到八点,洗漱完毕后,吃了几口饭,就去了站东街包子店。
现在办公室里,为王志祥加了一张办公桌,两张桌子相对摆放着。
一进门,陈领就看到王志祥,正用一根手指头戳着计算器。
陈领最近忙得不可开交,不见人影。所以,账目就由王志祥负责管理。
“志祥,忙着呢?”陈领笑着打招呼。
听到陈领进来,王志祥赶忙站起来,向老板问好。
他这个人啊,向来如此客气。别人都叫哥,可他永远称呼老板,界限感特别强。
陈领放下头盔,对王志祥说道:“志祥,你明天去联系一下建筑公司,看看他们愿不愿意承接,咱们建小楼和在东大路,加盖平房的工程?”
对于建筑公司而言,这项工程规模确实不大。如果他们不接或者不积极,陈领就打算,找司令部管理局营房处。
毕竟司令部的宿舍楼,也是他们自己建的,建这种小楼应该不成问题,给钱罢了。
只是不知道,部队是否允许对外承接工程。
“好的,明天一上班,我就去。”王志祥应道。
陈领走到门口,把郑元山叫了过来。郑元山进门后,先给二人各递了一支烟。
“元山,你明天去房管局打听一下,建小楼和加盖房屋,都需要哪些手续。方方面面都要问清楚,可别等开始施工了,再被人找上门来。”陈领吩咐道。
他没在城市里建过房子,就算是重生了,也还是不太懂。
郑元山满口答应,二人接着又谈起了资金的问题。
建楼和加盖房子同时动工,需要大笔资金。光是买两孔桥的房子换房,就花了六万。他们心里清楚,老板手里恐怕没这么多钱。
这个问题,陈领其实也考虑过。一开始,他想着把东大路的房子拆了重建,后来又觉得不划算。
毕竟那房子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电子商城占用,还不如把整个院子都建成房子。这样一来,花钱少,好处多。
陈领说道:“资金方面的事情,我会去找银行的人,申请贷点款。”
说罢,陈领转身从橱子里取出两瓶茅台,戴上头盔,便出了门。
他骑着摩托车来到菜市场,买了些水果,然后朝着街道办事处黄主任家驶去。
然而,黄主任夫妻不在家,陈领便去了省立医院店,转了一圈。
回到包子店,王志祥告诉陈领,苏东曦找他,让他过去一趟。
弟弟让他过去,肯定有事情!昨天在招待梁副局长的饭局上,陈领没有见到弟弟。不过,他已经将找到朱莹莹遗书的事儿,告诉了苏东曦。
陈领也没有打电话,因为苏东曦住的地方,距离电话比较远,接电话很不方便。
现在有了摩托车,一加油门就到。
出门骑上摩托车,直奔警卫营,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到了警卫营门口,卫兵小赵说道:“苏老板,你的摩托车,让我骑骑怎样?”
年轻人,最喜欢速度与激情,对摩托车情有独钟,都喜欢速度的刺激。
“可以啊!不能出院子,就在院里骑,不能伤到人呵!”陈领下了摩托车,叮嘱着。
最近过来多了,彼此也就熟悉了,陈领笑眯眯模样,一看就好说话。
几个小伙子,也围了上来。
陈领交给他们摩托车,就走着进了院子。
见到弟弟,苏东曦说道:“哥,阚小雨和怀仁良打电话过来,说鲍宇唐和聂小林,要请我晚上,去龙山大酒店吃饭。”
鲍宇唐和聂小林,都是蔡宗一和施怀德的死党,也与苏东曦相识,他们要请苏东曦吃饭?
“你怎么看?”陈领问道。
弟弟能让他过来,估计他也不看好这个饭局。
“估计没什么好事儿!”苏东曦冷冷一笑。
陈领捏着下巴,思考一会儿,没有好事是肯定的,一时半刻,还猜不透他们具体做什么?
就道:“答应他,我替你去,看看他们到底憋着什么坏!”
兄弟两个长得一个模样,李代桃僵,他们也认不出来。
“这合适嘛?别再有危险!”苏东曦担心。
陈领以为,这几个家伙,都是陷害弟弟的帮凶。案子什么结果,现在不得而知。不过,与这些垃圾早晚会对上,他要先过过招!
“没关系,阚小雨和怀仁梁,多半和他们勾搭到一起。”陈领说道,“我叫上赵豆豆,用她驱虎吞狼!”
他想让他们之间产生内讧,正好,他之前已经做了铺垫。
阚小雨、怀仁梁不怕苏东曦,但他们怕赵豆豆。因为他们二人的父亲,还在职呢!
第276章 祸水东引
陈领匆匆扒拉了几口饭,跟大家打了个招呼,说要出去一趟。然后就站起身来,提前离开了餐桌。
出了餐厅后,他开着车朝北驶去,目的地,是东明区的干溪路,赵大眼家。
快到周家庄六号的时候,他停下车子,从口袋里掏出信纸,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接着,他下了车,找了一块鸡蛋大小的砖头,把信纸包在外面,然后朝着赵大眼家走去。
拐过两条胡同,他慢悠悠地走到了门前,铁门还是紧闭着的。他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后,就“咣咣”地踹了两脚门!
“谁啊,奶奶的,不想活啦!”里面传来赵大眼老婆的叫骂声。
有人在家!陈领用力把砖头朝着赵大眼家的门玻璃,就扔了过去!
“咣啷”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紧接着,里面又传来了惊叫声:
“哎哟我的妈呀,看我不打死你!”
接着,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传了出来。
陈领不敢耽搁,脸上挂着坏笑,撒腿就跑,迅速离开了现场。
等赵大眼老婆扛着地板擦子,追出来的时候,陈领已经三拐两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胖女人找不到人,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提着地板擦子,扯着嗓子骂道:
“你妈逼得,赵大眼死了,有本事你追到地下去找他算账,关老娘屁事啊!”
她还以为是丈夫得罪了什么人,人家找上门来报仇了呢!
找不到人,女人就沿着街,绘声绘色地骂了一圈,然后才骂骂咧咧地回了家。
一进家门,女人“咣啷”一声,把地板擦子扔到一边。气急败坏地拿起铁簸箕,抓过扫把,准备去清扫碎玻璃。
突然,她看到地板上,包着纸的砖头露出了一半。她弯下腰捡起来,取下信纸,放在桌子上抻平。上面写着:
“赵大眼,是明泉市,东方汽车贸易有限责任公司,花高价雇人毒死的!”
胖女人愣了一下,然后急匆匆地跑到院子里,推起自行车,就朝着鑫鑫贸易公司飞奔而去。
合市到明泉的距离,比到大丰要远将近二百公里。陈领一行人回到明泉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十点半了。
他们直接开车到了军区办公大楼,在北门传达室,拨通了保卫部的电话:
“保卫部吗?我是苏东晨,请找一下邓处长,或者赵先来赵干事。”
“哦,苏老板啊!”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我是邢江,邓处长和赵干事都不在,有什么事,能跟我说吗?”
邢江,也是保卫部的干事,陈领认识他。
陈领忙说:“邢干事,我有要事,麻烦你出来,带我们进去。”
身上揣着这份重要的遗书,陈领一刻也不敢耽搁,必须尽快交到保卫部手里。只有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好的,您稍等!”邢干事说完,就挂了电话。
梁副局长好奇地问:“苏兄弟,这里面这么严格啊?认识都不让进去?”
没来过的人,都会有这样的疑问,也许他们能轻易进入省委省府,但进军区办公大楼,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陈领只是简单说了句这是军事机构,然后就没有再解释。
过了一会儿,邢干事小跑着过来,和众人一一握手后,说道:“苏老板,请,回办公室谈。”
这时,梁副局长说道:“苏兄弟,我们就不进去了,现在就回去了。”
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再留下来,也没有必要了。
陈领急忙说道:“梁局长,这可不行,都到饭点了,吃了饭再回去,也不晚啊!”
从前天晚上八点出发,一直忙到现在,怎么能不让人吃顿饭再走呢?
梁副局长和三名刑警执意要回去,陈领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便说道:
“你们稍等一下,我妈妈他们今天要回来,放在你们局里的车,没人开。我表哥刘平,可能会派一名司机过来,你们一起把他带回去,怎么样?”
如此,梁副局长他们才答应下来。
民警们也没有进去,就在车里等待。
邢干事则带着陈领一个人,走进了保卫部。
到了三楼,一边往前走,陈领才开口说道:“邢干事,我带来了苏东曦案的重要材料,邓处长不在,我应该交给谁比较合适呢?”
邢干事回过头,回答道:“交给邱副部长吧,这个案子由他负责。”
一直走到最西头第二间办公室,上面挂着“副部长办公室”的牌子,邢干事敲响了房门。
“进来。”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邢干事推开门,邱副部长正坐在写字台前,一眼就看到了陈领:“哦,小苏来了啊。”
他站起身走过来,陈领赶忙伸出手,两人握了握手。
“部长,苏东晨带来了苏东曦案的重要材料。”邢干事站在一旁说道。
“哦,泡茶。”
说着,邱副部长请陈领坐下。
邢干事正要泡茶,却被陈领婉言谢绝了,因为外面还有人在等着呢!
陈领和邱副部长坐下后,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了朱莹莹的遗书,和她的教学笔记递给了对方。
教学笔记是返回前,去朱莹莹就职的学校去取的,还出具了学校的证明。这样,以方便警方进行字迹鉴定。
邱副部长展开信笺,一眼就看到了“遗书”二字,不禁眉毛一挑。紧接着,他将目光移到信笺下方的落款处。
“这是从哪里来的?”邱副部长没有抬头,继续看着信笺问道。
陈领回答道:“我刚刚从合市省军区招待所回来,有人在朱莹莹住过的房间里,发现了它,就留了下来。”
邱副部长一边看着,拍着膝盖自言自语:“终于可以解决了!”
无论部队、警方,还是苏家,都被这事折腾的不轻。特别是警方,遭受了巨大的社会压力。
趁着邱副部长看材料,陈领走到办公桌,拿起来电话。
第275章 找到遗书
陈领等人走出公安局后,警车一路向南,朝着合市疾驰而去。
出了县城,陈领拿起梁副局长给他准备的饭,打开袋子,里面是切好的牛肉和烧饼。
他双手捧着,也没地方洗手,直接用塑料袋垫着,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使用警车就是方便,不用拉警报,也没人敢挡路。那些故意不让道的行人,还有在路上慢吞吞爬行的拖拉机,早就乖乖地让开了。
吃完饭,陈领拍了拍手,然后躺在后车座上,凑合着睡了起来。
等他睡醒过来,就开始驾车,这样两个人轮流开车。人歇车不歇,一直到了翌日十一点,他们终于来到了省军区招待所。
停好车后,一行人径直走向办公室。陈领敲开了一个办公室的门,说道:“各位领导好,我找王副所长,请问他在吗?”
一位姑娘走了出来:“请跟我来。”
上次在这边的时候,陈领离开得比较早,所以这所里的领导,他只认识王副所长一个人。
姑娘带着他们,走过两间办公室,然后敲了敲第三个房门:“王副所长,有客人找。”
里面应了一声,姑娘朝陈领点点头,陈领道了谢,姑娘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门开了,王副所长满脸惊讶:“哎呀,真是太巧了!陈老板,你怎么来了?”
陈领被他说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里纳闷:“什么‘太巧了’啊?”
“快快快,陈老板、民警同志,快请进、快请进!”王副所长非常热情,请客人进了屋。
然后回到座位上,拉开抽屉,拿出一叠信笺,递给陈领。说道:“陈老板,我正到处打电话找你呢!你就来了。你看看,这是不是你们那天晚上留下的?”
接着,他离开办公桌,去给客人泡茶。
难怪他会说“太巧了”,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说曹操,曹操到”啊!
梁副所长与三名刑警,在沙发上坐定,陈领则在写字台对面,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此时,他的手不住地颤抖着,心里暗自揣测,这会不会就是朱莹莹留下的呢?
他展开信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个醒目的大字——《遗书》!
一见此,陈领的身体猛地一颤,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这姑娘倒是有先见之明,果真就成了遗书!
他往下看去——
我是朱莹莹,苏东曦坐牢,完全是我一手陷害!
82 年,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结识了东方汽车贸易有限责任公司的施怀德。次年,我们便确立了恋爱关系。
没过多久,家中突生变故,我的父亲朱正泰,遭遇了车祸,肇事司机逃逸。
父亲躺在医院,急需一大笔医疗费用!
然而,我们只是普通的农村人,又能到哪里去筹措这么多的钱呢?
就在这时,施怀德给我出了个主意,让我去陷害苏东曦。他说只要苏东曦中了圈套,就会给我四千元作为报酬。
当时的我走投无路,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在龙山大酒店发生的那一幕。只不过,苏东曦根本没有对我动手,所谓苏东曦试图对我强奸,完全是施怀德教唆我编造的谎言。
事情发生后,苏家人也曾要求我说出实情。但是,我已经不敢承认了,因为一旦说出来,施怀德肯定会要了我的性命!
再后来,为了避免苏家人找到我,施怀德多次给我调动工作。还派了合市的董大、董二对我进行监视。
好了,追杀我的流氓还在外面砸门。
我对不起含辛茹苦养育我的父母,更对不起苏东曦!
最后,我只想对苏东曦说一声对不起!
我若逃不过此劫而亡,必是施怀德派人所为!
这是我的亲笔遗言,朱莹莹绝笔于此!
下面是时间。
看完,陈领颤抖着手,将朱莹莹的遗书,递给了梁副局长。
茶泡好后,王副所长说道:“诸位请用茶。”
陈领面朝窗外,目光空洞,心中百感交集。说不出是喜还是悲。
王副所长又说道:“陈老板,这遗书是你带来的那位证人所写吗?”
陈领双手扶着额头,微微点头,一言不发。
王副所长见陈领的神情,顿觉情况不妙!他探过头去问道:“她真的死了?”
陈领再次点头。
今日一上班,服务员在晾晒棉垫子时,发现了这封信。若是普通信件,便丢弃了,毕竟客人留下的东西五花八门。他们没有责任,也无需保存。
然而,《遗书》意味着一个生命即将结束,服务员便将它交至所部。
王副所长看到后,打开一看,便记了起来。似乎陈领当晚保护的证人,就叫朱莹莹。
他顿感此事非同小可!若是朱莹莹尚在人世,倒也无妨,毕竟她并非自杀,部队都已出面保护,又怎会真的遭人杀害呢?
然而,世事难料,万一朱莹莹果真离世,这封遗书,便至关重要了!
于是,他向上级禀报情况,开始寻找陈领。
陈领看了看手表,已是十一点半多了,遂站起身来,说道:“王副所长,多谢!”又转身对民警说道,“走,咱们去餐厅吃饭吧。”
走进餐厅,里面人头攒动,好不热闹,正值用餐高峰。
王副所长热情地帮他们安排了一张桌子,还特意让服务员拉来了屏风格挡,如此一来,这里就稍微安静些,方便交谈。
陈领盛情邀请王副所长一同入座,招待所的人,不管是干部还是职工,都喜欢广交朋友。王副所长也不推辞,欣然落座。
见到王副所长在此,服务员格外殷勤,赶忙过来,询问他们要点什么菜。
点完菜,服务员问道:“请问,您想喝点什么酒啊?”她手持小本,随时准备记录。
陈领看了看众人,梁副局长有些迟疑,陈领随即说道:“啤酒和白酒都来几瓶吧!”
大家一路奔波,大事已成,也该好好犒劳一下人家。
王副所长紧接着说道:“小李,把我存的那两瓶古井贡拿过来!”
招待所的领导们,做事都很得体,也很豪爽。陈领也没有拒绝,毕竟来日方长嘛!
菜上齐后,大家边喝酒边商讨返程的时间。
陈领给每人散了一圈烟,为王副所长点上后,说道:“王所长,等会儿麻烦您帮忙安排几间客房,让我们休息一下。”
他又转头问梁副局长:“梁局,咱们下午四点往回走,您看可以吗?”
“没问题。”梁副局长回答得很爽快。
陈领匆匆吃了几口饭,就起身先行离开了餐桌。
出了门,他驾车朝着东明区干溪路,赵大眼的家驶去。
第274章 现场重现
陈领从短暂的小憩中苏醒过来,迅速拉起弟弟,朝着山下狂奔而去。
哥俩刚刚踏出道观,至真道长便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站在道观门口,手抚长须,微微点头。
望着兄弟俩犹如逃命般的模样,至真道长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陈领在前方疾驰,苏东曦紧随其后,焦急地喊道:“哥,你慢点,山路这么险峻,太危险了!”
陈领闻言,立刻放缓了脚步。
刚才只顾着匆忙赶路,他那高大的身躯,在上山时就已有些不稳,再加上山风呼啸,万一不慎失足滚落山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苏东曦加快步伐追了上来,紧紧拉住大哥的衣角,喘着粗气问道:“哥,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这么匆忙?”
他实在想不明白,大哥前来做客,睡着后突然醒来就跑,仿佛跟中了邪一般。
“东曦,我在梦中想到了一个线索,你的问题或许会有转机!”陈领头也不回地走着,语气坚定,“我必须立刻返回,马上赶往合市。”
这一刻,苏东曦感动得不知所措。能在睡梦中想到线索,足以证明,大哥日夜牵挂着他的冤案,为他四处奔波。
“天都快黑了,明天再去不行吗?”苏东曦心疼地看着大哥。
陈领毫不犹豫地回答:“不行,早一分钟,就多一分胜算,晚一分钟,就可能功败垂成!”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山路不仅陡峭,路面还铺满了花生、豆粒般大小的烂石子。
由于路面坚硬,一旦踩到石子,很容易滑倒。
兄弟俩手牵着手,弓着身子,一只手不时撑着地面,脚下的沙子被摩擦得“滋滋”作响,快速向山下奔去。
刚才在山上时,还是艳阳高照,可下了山,西边只剩下一轮红彤彤的夕阳。
兄弟俩身姿矫健,一路狂奔,回到招待所后,“当当当”地敲响了刘平的房门。
“来了!”随着声音传来,大表嫂出现在门口。
门开后,大表嫂看着兄弟俩,跑得气喘吁吁,惊讶地问道:“表弟,怎么了?”
陈领一向沉稳,表嫂的吃惊在他意料之中。
“表哥呢?”陈领问道。
“在表妹夫屋里。”
表嫂话音刚落,陈领立刻敲响了辛佩的房门。
辛佩开了门,陈领对刘平问道:“表哥,我需要您派民警协助,要不要向省公安厅请示?”
刘平和辛佩看着他,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陈领解释道:“我要去合市省军区招待所,查找一份对弟弟有利的证据材料。”
按常理,这种事情不需要民警保护,他一个人去就可以。但对手无孔不入,也太过强大,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刘平对苏东曦的事情一无所知,依然一脸茫然。
陈领不得不进一步解释:“关于东曦的案子,省厅、明泉市公安局、军区保卫部都知道。我从那边调人,速度太慢了。要不要我请省厅,给大丰局打个电话?”
一个案件,这么多高层部门都知道,肯定不是小案件。听表弟的语气,还能从那里抽调军警,这说明是合法的!
刘平当即说道:“我让梁成宽去,他现在是副局长了!”他继续问,“还需要什么人啊?”
人情不如早送!与其让省厅安排,不如他这位县长来安排。
“再调三名刑警,带上武器!”陈领捉蛤蟆摆下伏虎阵,生怕出现任何闪失。
刘平去打电话了,陈领这才向辛佩和弟弟解释——
在三清观,他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梦中,黑帮流氓冲击省军区招待所的场景,清晰地重现。
当时流氓冲上楼时,他曾瞥见朱莹莹手中拿着笔,面前有几张稿纸。
由于当时情况十分危急,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应付流氓上,根本无暇顾及姑娘在写些什么。
朱莹莹命悬一线之际,他们曾前往警卫营寻找,看对方是否留下过悔过书,或自首材料之类的东西。然而,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那么,朱莹莹写的东西,究竟去了哪里呢?
陈领猜测,当时流氓砸门时,朱莹莹或许将信件留在了招待所。
如今已经过去了好些天,万一服务员打扫卫生时,把信件扔进了垃圾桶,那可就全完了。
他必须以最快的时间,抵达省军区招待所。早一刻到达,就多一分希望。
听完这些,二人才明白陈领为何如此焦急!
苏东曦说道:“哥,我跟你一起去吧?”他实在不忍心让大哥如此奔波。
“不行!”陈领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苏东曦是“保外就医”,实际上仍处于被监管的状态。若是出现什么意外,那可是要受到严厉惩罚的!说不定,不仅翻不了案,还要加刑。
辛佩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为了苏东曦,大小舅子一次次冒险,一直在危险中奔波。他这个做姐夫的,也没能帮上什么忙,实在说不过去。
“不用,有民警陪着,我一个人就行!”陈领同样拒绝了姐夫的好意。
辛佩可是金枝玉叶,从小被娇生惯养,既不能打,又不能抗。万一出了什么状况,可就不好交代了。
还是他这个草根一个人去,比较放心!
三人正说着话,刘平回来了。
一进门,他就说道:“联系好了,梁成宽他们在县局等着呢,从那边去合市比较近。”
刘平是县长,调几名民警,自然不在话下。
“好!我这就出发。”
陈领出了门,又跟妻子和妈妈打了声招呼,然后驾车离去。
去往县城的道路,皆是土路,车辆驶过,尘土飞扬。而且道路狭窄,行人交通意识淡薄,也不懂得避让。他必须小心翼翼。
抵达县城后,他马不停蹄地奔向公安局。
进入院子,梁成宽副局长和三名刑警,早已在办公楼前恭候多时。
“梁局长,各位兄弟,真是太感谢你们了!”陈领非常客气地说道。
紧接着,他依次与民警们握手。
梁成宽关切地问:“你还没吃饭吧?”
“还没有呢,你们吃了吗?”陈领回答道。
梁成宽告诉他,刘县长通知他们后,趁着陈领在路上的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吃过了。
然后,他举起手中的塑料袋:“给你准备饭了。”
陈领拍了拍梁副局长的肩膀:“我先给省厅打个电话,免得给你们添麻烦。”
梁副局长带他走进办公室,拨通了省厅邱处长家的电话。
说明情况后,他将车钥匙委托给传达室保管,然后坐上汽车,在夜幕的笼罩下,踏上了征程。
第273章 三清观破局现转机
走进乡政府招待所,餐厅很简陋。不大的空间里,仅有两张圆桌。
然而,这里却十分整洁,洁白如雪的桌布,是新铺上去的。
昨晚,陈领在给姑姑打完电话后,又拨通了大表哥刘平的电话。特别强调,辛佩会过来。
刘平一听,便心领神会,明白表弟是想让他与副省长的公子结识。
今天清晨,刘平就开始行动起来。他不仅通知乡政府做好接待贵客的准备,还特意从县城,带来了最出色的厨师。
客人被分成两桌,这边除了姑姑和陈东两位女性长辈,其他人都去了另一张桌。
菜已经备好,大家喝着茶的功夫,菜肴就陆续端上了桌。
陈领斟满酒和饮料后,刘平站起身,端起酒杯,说道:
“今日贵客临门,我代表爸妈,欢迎婶儿和兄弟们的到来。希望大家常来咱们山区走走。粗茶淡饭,情谊为重,让我们共同举杯!”
众人纷纷响应,除了喝饮料的,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就连老爷子,也豪爽地喝下了这杯酒。
今天就不回去了,住上一晚,明天再返程,现在喝点也不防事儿。
这杯酒下肚后,大家一边闲聊,一边品尝着当地的特色菜肴。
刘平十分精明,他深知模仿大城市的菜品,肯定无法与人家相媲美,于是便精心准备了一些家乡菜。
“来,尝尝,你们那边上不了桌的炸辣椒。”
他站起身,用公筷夹起一只,放在陈东的盘子里。接着,又给辛佩、爸妈夹过去。
那辣椒外面,一层金黄的鸡蛋面糊,炸得酥脆,里面还露出翠绿的辣椒。
陈东夹起来尝了一小口,顿时眼睛一亮:“好吃,还有肉呢!”
这炸辣椒灌瘦肉,口感丰富,刺激着味蕾,又辣又香,让人回味无穷。
大家纷纷拿起筷子,开始品尝桌上的美食。
这里摆满了在城市中难得一见,甚至从未见过的菜肴。有薄荷叶煎知了猴、炸全蝎、松菇炖鸡等等。
这些曾经上不了台面的家乡菜,后来,被陈领提前搬到了城市的大酒店,备受欢迎。
趁着大家品尝家乡菜的间隙,刘胜悄悄告诉陈领,他升任副乡长的任命,已经下来,而且已经走马上任。担任分管农村经济的副乡长!
陈领适时地说道:“二表哥终于升任副乡长了,我提议,咱们一起喝一杯,祝贺祝贺怎么样?”
大家纷纷响应,又喝了第二杯酒。
借此机会,陈领说道:“姐夫,二表哥现在分管农村经济,咱们得支持支持,你说对吧?”
他心里已经盘算好了,以后店里用的猪肉、溢价面粉、食用油,就从东坡乡进货。
“你是说粮油购销?”辛佩在经委工作,一听就明白了。
陈领竖起大拇指:“聪明!”接着又说,“猪肉、鸡鸭,都可以从这边采购。”
辛佩认识的人多,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并非难事。
陈领还打算回去,联系军区的五个招待所,让他们都从这边进货,购买粮油、肉蛋。
有了这些优质客户,一个小小的乡镇,经济应该很快就能有起色。
这时候,刘老爷子,适时提出了一个问题:
“你们看似简单,这件事情还是有些棘手。人家不可能来收购小麦,再去磨面粉。同样,肉食也不可能零散收购,应该在这边设一个代理……”
果然老乡党委书记,的确,这个问题比较复杂,还需要进一步论证其可行性。这个话题,就先说到这里。
今天清晨,天还未亮,孩子们就被早早叫醒。现在,困倦的他们,在吃饭时都快睡着了。
老人也需要休息,于是这顿饭很快就结束了。
客人们被安排在乡政府招待所休息,陈领将刘平叫出来,说道:
“表哥,你工作忙不忙啊?如果能抽出时间,尽量陪陪辛佩。”
刘平心里很清楚,表弟叫他过来,就是想让他结识这位副省长家的大公子,这种机会可不多见,他怎么可能推辞呢?
“不忙不忙,我一定会陪好客人的。”刘平连忙说道。
这种关系,别人求都求不来,他又不傻,这分明是表弟在有意为他搭桥,他怎么能往外推呢?
安排好这边的事情后,陈领问弟弟:“东曦,累不累啊?”
苏东曦摇了摇头,整个饭局上,他都没怎么说话,显得有些尴尬。
“好!”陈领说道,“走,咱们去西山,去见至真道长。”
兄弟俩上了车,拿了礼物,一边欣赏着山区的美景,一边向西山走去。
陈领惊讶地发现,弟弟坐牢三年,身体不仅没有变弱,反而比他还要强壮。
弟弟在前面弯腰向前爬山,他跟在后面提醒道:“慢点,你现在爬得这么快,小心明天腿疼得走不动路!”
苏东曦回过头,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哥,这个我可比你懂。新兵连那时候,训练累得去厕所,都得扒着门才能蹲下。”
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趟,果然没有白来。自从见到苏东曦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笑得如此开心。
兄弟二人身体素质极佳,爬到半山腰时,苏东曦手打喇叭,喊起了号子!
到了道观前,苏东曦好奇地问道:“哥,你说这道士,有那么多地方可以待,为啥非要跑到这里来建道观呢?这得多累人啊!”
真是心有灵犀,陈领第一次来到这里时,也有同样的疑问。
进了三清观,善静小道长赶忙迎了出来,拱手作揖道:
“二位苏施主,别来无恙啊!下山前,师傅说今日会有贵人登门,特意让小道在此恭候。请进!”
小道长又一次躬身行礼。
“这老道,怎么又跑出去了?”陈领心里想着。
“请问小道长,至真道长何时回来?”陈领将礼物递给善静。
“苏施主,这可不好说,”善静回答道,“师傅留下一句话。”
兄弟俩紧盯着善静,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师傅说,‘劫难将过,繁华已至’!”到了房外,善静站在门边,“二位施主,请进!”
二人走进房间,坐在太师椅上,彼此对视一眼。都在心里琢磨,难道说苏东曦的劫难就要过去了?
小道士将陈领带来的酒肉,放在八仙桌上,然后弯腰拿起暖瓶,给客人沏茶。
房间的条几上,摆放着一尊三清祖师塑像,香炉里的三炷香,已经燃烧了大半,烟雾正缓缓升腾。
也许是香的烟雾有催眠作用,陈领刚刚喝了一盏茶,眼皮就开始不听使唤地打起架来。
“苏施主,您稍作小憩,问题自然会迎刃而解!”说完,小道士便出了门。
不到十分钟,陈领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先是一愣,随后起身说道:“快走!快走!”
他在院子里跟善静打了个招呼,就拉着弟弟向山下狂奔而去。
第272章 惹谁别惹少年
苏东曦不去哪能行啊?常在家里憋着,也会憋出病来的。
陈领还得想个办法,说服弟弟!
得嘞,有了,道德绑架!陈领便气哼哼地说道:
“东曦,你侄子能顺利降生,可多亏了东坡乡的姑姑姑父。你这个当叔叔的,一起去跟人家说句话,感谢感谢人家,是为难你了吧?”
大哥生气了,这让苏东曦无法拒绝了!
这就相当于替哥哥办事,大哥为了他,舍生忘死。这点事情要是都不做,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于是,苏东曦很不情愿地,就答应了下来。
刚放下电话,铃声又响了,陈领接起电话,原来是徐四。
他说道:“苏兄弟,你知道那孩子为什么要杀我们吗?”
陈领当然知道!上一世报纸都刊登了。
徐四自问自答:“之前,我派人把他爸打残了,他要加倍报复!”
最后还感叹,千万别招惹少年!
这个总结非常到位,当年大家就是这样总结——惹谁别惹少年!
回到餐桌,陈领边吃边算人数。
他家加上小狗蛋,一共五口人。再加上妈妈和弟弟,就有整整七口人了。即便抱着儿子,也需要六个座位,一辆车肯定坐不下。
“妈,一辆车坐不下,我得请姐夫一起拉着过去。”陈领先向老太君请示。
“这事儿我不管,你安排。”妈妈嘴上说着不管,还是忍不住问道,“另一辆车用谁的?”
借用管理局的车,就得派司机,还得有士兵跟着走亲戚,实在太不方便了。
陈领想了想,说:“借豆豆的吧!别人我也不认识。”
一夜过去,当东方升起那一抹半圆形的光晕,两辆吉普车,一前一后,驶出了明泉城。
前面陈领的车上,坐着他一家五口,还有周小佟。
一个人抱着孩子,实在是太辛苦了。正巧,陈领带上周小佟和周小飞,让他们回家探望父母。
陈东一心想坐儿子开的车,可无奈抱着孩子实在太累,她根本扛不住。于是,她只好和二儿子、周小飞一起,坐上了辛佩开的车上。
此时,清明节刚过去没几天,路边的麦田里碧波荡漾,燕子低空飞翔,正是一年中最美好的季节。
在一家人的闲聊中,在一路的美景中,时间过得飞快,刚刚九点半,他们就来到了通往东坡乡的十字路口——王集。
然而,他们并没有直接去姑姑家,而是前往县城。由于来得匆忙,所带的礼物不够,他们只能再去县城采购。
到了大丰县城,车子直奔百货商店,陈领在路边停下车。他带着周小飞和弟弟,走进商店疯狂采购。直到三人手里拿不下了,才回到车上。
他们没有返回东坡乡,而是先去了大崖村岳父家。
一进门,周亮夫妻正在打扫庭院。看到来了这么多客人,周亮有些局促不安,手里拿着扫把,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一位气质出众的女人向他走来,周亮颤抖着嘴唇,说道:“亲……亲家,刚……刚知道你们过来,这……”他看到陈东,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由于来得仓促,昨晚生产队没人值班,已经没办法通知小艺家了。早上又起得早,还是没法通知。
到了县城,周小飞才赶到邮电局,急匆匆地给生产队打了电话。
关键时刻,还是周长荣能稳住局面,她迎面向陈东走过来。说道:“这是陈处长吧?听小艺说,婆婆对她可好了!”
不得不说,这老太太,还真会说话,一上来,就给对方戴了一顶高帽子。
陈东紧紧握住周长荣的手,激动地说道:“亲家,您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啊,太感谢您了!”
松开手后,周长荣一眼瞥见“两位女婿”,瞬间愣住了。她虽然知道女婿是双胞胎,但却从未见过如此相像的!
陈领故意沉默不语,倒是苏东曦十分实在,向前迈了一步,微笑着说道:“婶子,您好!我是苏东曦。”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啧啧!”周长荣满脸羡慕地赞叹道,“大妹子,您的命可真好啊,您是怎么烧的高香啊?”
她的话语,既质朴又真诚,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周小艺连忙介绍道:“这位是俺姐夫。”他指了指辛佩。
“哎呀,这就是他爸当大官的大女婿啊?”周长荣走向辛佩,“这小伙子,是在电灯底下长大的吧,长得可真俊啊!”
老太太虽然乡音浓重,说话也有些土气,但她说出的奉承话,却让人听着格外舒服!
也不知道她是跟谁学的,“电灯底下”长出来的,难道就俊?不过,说得很好听。
不得不佩服,周长荣骂起人来是一把好手,说起奉承话来,也是毫不逊色。
“您别光顾着说了,快请亲家屋里坐。”周亮终于找到了一句合适的话。
周长荣一拍手,“嘎嘎嘎”笑着说道:“看看我,高兴得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快屋里请!”
这老太太,临了了,还能把话说得如此动听。
陈领和周小飞已经从屋里搬出了桌子。这房子又小又矮,根本容纳不下这么多人。尤其是那低矮的房梁,他们哥俩和辛佩进去,都得碰头。
“还是在外面坐吧!”陈领提议道。
天气已经不冷了,在外面既宽敞又通风,还能坐得下这么多人。
周小佟在外面锻炼得很有眼力见,赶忙去泡茶。阳阳和娜娜则跑过去,依偎在姥爷怀里。
周长荣一把拉过一个,嗔怪道:“你个小没良心的,就知道跟姥爷亲。”
农村里没有饭馆,这么多人,确实难以招待。一院子的人说说笑笑,喝了杯茶,便向主人道别了。
只剩下周小飞,留在家中陪伴父母。
都快正午了,姑姑一家人还在等待。两辆车一前一后,开足马力,朝着东坡乡疾驰而去。
车到姑姑家门前,姑姑早已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
下了车,姑姑与陈东手牵着手,走进院子,见到了刘先志。
陈东恭恭敬敬地向老夫妻行了一个大礼,说道:
“大姐、姐夫,孩子在这里麻烦你们了。前段时间我身体不适,现在才来看望你们,真是失礼了!”
与两位老人寒暄一番后,刘平、刘胜两兄弟,带着他们的妻子,也出来拜见了这位贵客。
刘平说道:“陈处长,时间不早了,咱们去乡招待所,边吃边聊吧?”
此时已经是下午一点了,确实不早了!
姑姑笑着说道:“瞧这孩子,叫婶子!”
刘平连忙改口。
正巧,陈领还急着去南山,想尽快见到老神仙,请他指点迷津。万一老头有手段,让弟弟的案子,起死回生呢?
于是,一行人便一同前往乡政府招待所。
第271章 抓住凶手
眼看着就到菜市场的大棚边了,凶手还没有出现,这不免让陈领怀疑自己的记忆。
就在这时,一位中学生模样的半大孩子,背着书包,不声不响地朝着徐四母亲跟了上去。
少年身形瘦削,皮肤黑黝黝的,年龄十四岁左右。他靠近徐母,开始身边的姑娘,并没有在意,毕竟就是个孩子嘛!
然而,想起陈领叮嘱,特别要注意男人,也就提高了警惕!毕竟少年也是男人。
就在他与姑娘擦身而过的时候,少年袖口中忽然露出了一把雪亮的匕首。他突然加速,挥起手,猛地朝徐母后身扎去……
姑娘已有准备,她快速出脚,“嚯”地扫向少年下盘。
“扑通”一声,将少年扫倒在地,匕首“当啷”一下,跌落在地。
策应的人快速围拢过来,七手八脚,将少年抓了起来。然后送往派出所。
徐四没有当场惩罚少年,并不是大发善心,而这是陈领提出了的条件。
陈领这次,圆满完成了拯救徐母的任务。
这两天来,陈领还算顺利,两孔桥的房子,以每平米四百二十元的价格,成功买下。紧接着,陈领和韩家兄弟,前往房管局,完成了老房子过户手续。
他把王志祥和郑元山叫到办公室,开始商议下一步的工作。
“志祥、元山,我考虑把东大路的房子,或修或建处理一下。顺便建个厨房,你们觉得如何?”陈领问道。
郑元山把椅子,往办公桌前挪了挪,回答道:
“那房子确实小了点,也太破旧,迟早都得改建。现在改建的话,还能省下维修费用。”
这话不假,如果现在勉强使用,必须要进行维修,还要加盖厨房。
将来要是再建楼,现在投入的维修费用,就白费了。而且,现在建的厨房,到建楼时可能会碍事。
王志祥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元山说得对,不过……”他挠着头说,“这两处同时建楼,恐怕需要将近二十万的资金。”
他跟着干过建筑活,多少懂一点。
这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数目,陈领来省城做生意,才半年时间,资金肯定不够。
陈领双臂撑在桌面上,手捏下巴,沉思片刻后说道:“如果同时建楼可行,我去银行看看能不能贷款。”
重生一世,他的眼光自然不同,若仅靠自有资金,想要快速发展壮大,是不可能的。只有利用他人资金,才能实现快速发展。
不过,他要算算怎么合适,这里用不了几年,就会建电子商场,此时搞点投机,多捞点赔偿款,也未尝不可!
但是,扒了房子建楼,到时候补偿款捞不回成本,那可就成了笑话了!
回到家,阳阳和娜娜跑过来。现在生活好了,也不用给孩子嘴里塞糖了。
“爸爸爸爸!奶奶说,咱们要回家看姥姥姥爷、爷爷奶奶。”娜娜抱住陈领的腿。
阳阳跑过来,紧紧地扯住爸爸的衣角。两个孩子都异常兴奋。
陈领抬起头,与妻子欣喜的目光交汇,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同样充满了期待。
“小艺,你也想家了吧?”陈领温柔地问道。
周小艺连连点头。
这并不奇怪,对于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人来说,自从为了躲避计划生育离开家,已经过去了半年。期间才在娘家稍作停留,怎么可能不想家呢?
妈妈走过来,轻声说道:“东晨,坐下,妈跟你商量件事。”说着,她给陈领倒了一杯温开水。
“妈,您说。”陈领在妈妈身边坐下。
这对母子的举动,让周小艺心生羡慕。看看这对母子,和农村的情况,真是大不相同。
她的妈妈,别说给她倒水了,说不了两句,就会争吵起来。
“东晨,现在我的身体已经康复了。一来,我们应该去见见亲家,这是礼数;二来,要去看看你那姑姑姑父。小狗蛋能够顺利诞生,多亏了人家,我们可不能装作没事了!”陈东的话语,真挚而恳切。
作为高干家庭的婆婆,能不忘农村的亲家,这让周小艺十分感动。
陈领不住地点头,他确实很想念姑姑姑父了。
“妈,我想带着东曦一起去,让他也散散心,您看可以吗?”陈领与妈妈商量着。
他还有一个想法,想让老神仙给弟弟看看,他的劫难,何时才能过去。
“好,你跟他说说,看看他去不去?”说完,妈妈起身去了厨房。
陈领也不拖延,拿起电话,迅速拨通了号码。
由于与警卫营都是军线,无需转接,很快就拨通了警卫室的电话。
陈领说道:“班长,请帮我叫一下苏东曦好吗?我是他哥苏东晨啊!”
对于士兵的称呼,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无论是普通士兵,还是真正的班长,称呼班长总是没错的。
对面说道:“哦,苏老板呀!这会儿正是开饭时间呢,他可能不在宿舍。我通知他一下,让他给您回电话,您看可以吗?”
最近陈领经常过去,警卫室的人都已经认识他了。
挂了电话,小楚的饭也做好了,一家人走进餐厅,开始吃饭。
才吃了半碗米饭,客厅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陈领放下饭碗,嘴里还嚼着东西,就赶忙接起了电话。
“哥,你找我啊?”是苏东曦。
“啊!”陈领说道,“东曦,我和妈妈要回我老家一趟,去看看孩子的姥姥姥爷,也看看姑姑姑父。你要不要一起去啊?”
苏东曦的心情非常糟糕,朱莹莹去世了,线索也断了。这给翻案带来了巨大的阴影。很有可能,他会继续坐牢,他的将军梦,也将彻底破灭。
犹豫了片刻,苏东曦说道:“哥,我跟人家又不认识,就不去了!”
他这种身份,实在不适合去见人,要是人家问起来,那可太尴尬了。
“东曦,我在那边认识一位一百多岁的老道,让他帮你看看……”
说到这里,苏东曦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这家伙简直是油盐不进,他被教育得太彻底了,只相信自己的主义,其他的一概不信!
陈领除了想请老神仙,给弟弟看相算命,还想请老道点拨点拨。为了帮弟弟翻案,他脑袋都想破了!
有时候思维进入了死胡同,线索就在眼前,你却想不到。换个环境,经人点拨,可能就豁然开朗了!
苏东曦不去,这怎么办呢?他又不是孩子,可以揍一顿。
他还得想个办法,说服弟弟!
第270章 拯救徐四母亲
拯救徐四母亲的时刻来临,清晨时分,徐四的座驾,便来到了政治部大院门口。
眼见陈领步出大门,徐四赶忙拉开了车门,颠着小碎步迎了上去:“苏兄弟,这次可就拜托你啦!”言罢,他转身又拉开车门。
徐四点头哈腰,那张胖乎乎的大脸上,笑得如牛粪一般。
他这人啊!或许打从娘胎里出来,就从未如此谄媚地笑过。
不过,再坏的人也有闪光点。像徐四这样的狠角色,坏事做尽,却对家人的性命如此在意,着实令人意外。
这一点,恐怕比那些道貌岸然的“君子”,要强上许多。单就这一点,陈领也愿意出手相助。
“四爷,您太客气了,您帮我救了弟弟,我自然该帮您。况且,救的是您家大娘。”陈领边说着,边钻进了车里。
三儿回过头,跟陈领打了个招呼,随即发动引擎,车子朝北疾驰而去。
徐四摸出一支烟,递给陈领,陈领摆了摆手:“车里味道太重,不抽了。”
紧接着,他又说道,“四爷,我学艺不精,要是看走了眼,您可别责怪我。”他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时光匆匆,已过去二十年,如今他前来干预,不知情况是否会有所改变。
“兄弟,就冲你这份心,我怎会怪罪你呢?事情没发生,不是更好吗?”徐四说得十分恳切。“帮助东曦兄弟,也只是碰巧罢了,都是哥哥我应该做的。”
此人虽然劣迹斑斑,但在帮助苏东曦这件事上,却是不遗余力。而且,也并未因此而居功自傲。
车子一路向北,驶过天桥右转,沿着小胡同,七弯八拐,驶入了一个院子。
此处颇为僻静,似乎是一座旧厂房,院子里已被清扫干净。这是陈领要求的模拟场景,是为了临时演练而准备的。
汽车停下,张长江迅速跑过来,为陈领打开了车门。
“张先生,人员都准备妥当了吗?”陈领一下车,便开口问道。
前天中午,陈领吩咐他们寻找三个身手矫健、动作敏捷、身形干练的女子。一旦徐母出门,就必须紧跟在徐母附近。
待凶手对徐母发起袭击,立刻展开拦截行动。
“人员都已准备就绪,就等您发号施令了。”张长江恭敬地回答道,并向后指了指。
陈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三位姑娘站在不远处的杨树下。在另一株杨树下,还有几位男士,陈领并不认识。
张长江走上前去说道:“三位女侠,过来见过苏公子。”
这个张长江,说话的风格就像古人一样,还称呼“女侠”、“苏公子”。
陈领仔细端详着女人,这三位姑娘身形各异,有一位和赵豆豆颇为相似。
姑娘们虽然胖瘦不一,但个个身高臂长,极其干练,显然,是经常锻炼的人。真不知道,徐四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些人?
“苏公子好!”姑娘们向陈领鞠了一躬。
陈领微微一笑:“哪有什么苏公子?叫我苏东晨就好。”
现在还称呼“公子”,实在是让人感觉别扭。
徐四走过来,说道:“你们三人,要听从苏兄弟的安排,完成任务,我会重重有赏!”
“是!”三人齐声答应。
陈领看着她们,总觉得他们很像军人。
“姑娘们,你们今天的任务,是保护一位即将出门的老太太……”
陈领向三位姑娘详细说明了任务,等徐母出门后,让她们三人要在不远处,分左、右、后三个方向,跟随徐母。
注意不要靠得太近,以免引起凶手的警觉。这也是之所以选择女性,而不选择男性的原因。
若是徐母进入人员密集的区域,三人要及时向徐母靠拢。绝不能让任何人,尤其是男性,贴近被保护的人。
交代完毕后,陈领唤来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吩咐道:“你走在中间,扮演被保护的人。”
男人走上前来,站到中间,三位姑娘迅速与他站成一个“丁”字形,彼此相隔五六步。
“向前走。”陈领手臂一挥。
中间的男人大步流星地向前迈去。
陈领连忙叫他停下:“老太太哪能走这么快?慢点!”
重新开始后,陈领只派了一个人充当凶手,过来“行刺”。那人缓缓靠近,开始准备“行刺”。
这些人,都是徐四手下的外围喽啰,平日里很少露面。为了避免被凶手认出,是陈领特意要求安排,到时候在旁边协助的。
这人走到距离“徐母”四五步远时,突然猛冲过来,真的掏出一把匕首。就在那匕首快要刺到“徐母”的时候,旁边的一位姑娘飞起一脚,扫了过去。
这一脚横着扫在“凶手”的脸上,扮演凶手的人,立刻昏倒在地。
效果不错,就是出手重了些,陈领嘱咐她,尽量不要让凶手受重伤。
然后一起,朝着徐四母亲家走去。
到了徐四家楼下,众人分散开来,开始等待。
徐四楼下不远处,西边就是一个菜市场。九点半左右,家庭主妇们,纷纷出来买菜了。一时间,街道上热闹了起来。
这时,徐四的母亲,果然挎着一个用尼龙捆扎带编织的篮子,走下楼来。
徐四坐在车里,手臂一挥,三个女人,紧跟着走了上去。其他人也各就各位,随着徐母开始向前移动。
车里的徐四,心跳得砰砰直响,他不时地擦一擦额头上的汗水。生怕出现点什么闪失,让老娘丢了性命。
张长江也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不时地瞥一眼老大:
“四爷,不用紧张,苏兄弟安排周密,不会出事的!”
徐四也不搭话,偶尔,用手当扇子,在脸前扇一扇。
他恨不能自己冲上去,将老娘保护起来,又怕像陈领说的,将凶手吓跑了。
小巷里大妈们,大爷们,都挎着篮子,汇集到街上,人员越来越稠密。情况也越来越复杂。
陈领走在前面,像小说里说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时向后看一眼。
那三位姑娘,尽职尽责,也随着人员增加,逐渐收缩阵型。
眼看着就到菜市场的大棚边了,就在这时,一位中学生模样的少年,背着书包,不声不响地朝着徐四母亲跟了上去。
第269章 密谋收拾苏东曦
二人驾车来到经一路的羊肉串摊,这里才刚刚开始上人。
两人在路边人行道上,找了一张小方桌坐下后,一位腰系围裙、胳膊上纹着龙的小伙子,走过来问道:
“你们要点些什么?”
此时的羊肉串摊,犹如一个战场,几乎天天都会发生打架斗殴的事情。不是客人之间打架,就是客人和摊主发生冲突。一天不打架,就好像这一天没有过去一样。
因此,需要有厉害的人来镇场子。这位身材壮硕的小伙子,就是请来镇场子的。
施怀德赶忙回答:“白腰、红腰、羊肉串,烤好直接端上来就行,不用问了!”
嘿,看这架势,这家伙显然是真的饿坏了。
羊肉串还没上桌呢,鲍宇唐和聂小林这两位小衙内就到了。
“蔡哥、施哥,怎么来这种地方吃啊?”聂小林说着,便坐了下来。
在这个时期,请客吃羊肉串,上不了台面,一般稍微正式的宴请,都不会选择这种地方。
鲍宇唐和聂小林都比蔡宗一、施怀德年纪小,他们的父亲,都是市里的高官。
这俩人和前面那两位,也算是一条岭上的兔子,都是同道中人。
一坐下,鲍宇唐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蔡哥,你听说了吗?军区里苏东曦的哥哥苏东晨,在东海大学,指名道姓地骂你,还扬言要揍你呢!”
聂小林也附和道:“是啊,听说连你舅舅,都被牵扯进去了!”
“啊,还有这事儿?”施怀德躲在楼上,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骂就骂呗,又不会少块肉。”蔡宗一满不在乎地说道。
鲍宇唐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顺手拿起邻桌的一个马扎,往地上用力一拍,那马扎“咔嚓”一声,差点就被拍碎了。
他愤愤不平地说:“不行,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和林子正准备找他算账呢!”
小弟就要有小弟的觉悟,为大哥出气,处处维护大哥的面子,才是好兄弟。
“没必要,哥年纪大了,不跟他置气了!”蔡宗一说的隐晦,但也能听明白。不是不跟他置气,而是“年纪大了”。
纹身小伙先用750毫升玻璃杯,打来四杯散啤酒,又用塑料盘端上羊肉串,和红腰儿,放在桌子上。
现在还不是扎啤,就是本地产的普通散啤酒。
施怀德先端起啤酒,一口气干了半杯,抬起头问道:“白腰呢?”
蔡宗一欲擒故纵,他是听出来了。经过这次险情,他再也不想掺和蔡宗一的事情了。
小伙子说道:“等一会儿,还没熟呢。”
蔡宗一端起啤酒杯,豪爽地说:“来,喝!”
大家纷纷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咚咚咚”,每人都喝了半杯。
蔡宗一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然后说:“你们报复苏东晨根本没用,听说那小子很能打,搞不好还会被他揍一顿!”
他说的确实是事实,报复苏东晨最多也就是把对方揍一顿。说不定,还会被苏东晨反揍一顿,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
“咱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揍不了一个苏东晨?”鲍宇唐很不服气。
聂小林也附和着。
施怀德瞥了一眼这两个傻小子,说:“你们这么多人,人家就不会叫人啊?”说完,他又低下头,“剌啦刺啦”地大口撸着串。
“你们要收拾,就不能收拾苏东晨,得收拾苏东曦!”蔡宗一脸上露出一丝坏笑。
苏东晨不过是个卖包子的,冒着被揍一顿的风险去报复他,又有什么用呢?还是得想办法拿捏住苏东曦,让他继续蹲在大牢里。
聂小林盯着蔡宗一,好奇地问道:“蔡哥,你该不会是对童凌菲贼心不死吧?”
受了哥哥的气,去找人弟弟算账,这不是为了那个女人,还能是为了什么呢?
八三年的那个晚上,在龙山大酒店与苏东曦谈判的时候,他们都在场。只不过,鲍宇唐和聂小林,并不知道这是蔡宗一设的局。
这种事情,肯定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这时,小伙子送来了十个大白腰儿,看着施怀德:“哥,这是您的白腰儿。”放下后就走了。
施怀德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鲍宇唐看着那外焦里嫩的白腰,端起酒杯,和众人碰了一下,然后将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
白腰被切成两半,用两根自行车辐条穿着。几个人每人拿起一只,双手捏着自行车辐条的两端,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施怀德还没吃完,蔡宗一又给他一只放到上面,调侃道:“施三,你的白腰儿,多吃点,好好补补身子!”说完,嘿嘿嘿坏笑着。
鲍宇唐笑着说:“施哥,你这是身子虚了吗?”
三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鲍宇唐一脸严肃地说:“蔡哥,我听说,苏东曦刚出来,阚小雨和怀仁良就去找他喝酒了。要不要连这两个死党一起收拾了?”
这件事,蔡宗一和施怀德早就知道了。当时收买这两个人,蔡宗一没有亲自出面,是施怀德去办的。
现在,这两人,有没有把被施怀德收买的事说出去,他们也不清楚。不过大概率不会,因为出卖施怀德,对他们没有好处。
这件事,还得再观察观察。
蔡宗一低头吃着串,满不在乎地说:“看看情况再说吧!”
一提起这些事,施怀德就心烦,他端起杯子说:“喝酒,这事儿让宗一安排!”
蔡宗一摆摆手,叹了口气说:“要不还是算了吧?我舅舅不让我掺和了,免得苏东曦坐牢,别人怀疑是我搞的鬼!”
一听这话,鲍宇唐和聂小林都气愤不已!
聂小林首先坐不住了:“他喝了酒发酒疯,想要强奸妇女,这能怪谁啊?”
“是啊!还是解放军呢,简直就是人渣!”鲍宇唐也很生气,“蔡哥,不用你出面,你说怎么对付苏东曦,我和小林去帮你出气!”
苏东曦在警卫营,想收拾苏东曦,也不是容易的。
蔡宗一一招手,二人伸过脑袋去。他扳过二人脖子,小声教他们如何如何处理……
话还没说完,“咣啷”一声响,玻璃杯碎裂声传过来,边上的客人,又打起来了!
第268章 再筹谋
下午,冯成栋从两空桥派出所,打听到市三建公司,在两孔桥开发的楼盘。
不过,只有两栋楼,对外出售。他让陈领去找刘所长帮忙,不然,可能买不到。
两孔桥离火车站较远,骑自行车需要四十分钟。周小飞正好在这边,陈领干脆带着他去供销社,买了一辆幸福 125。
天天在外面跑,自行车速度太慢,不仅身体疲劳,效率也低。
周小飞将自行车骑回后,陈领骑着摩托,就去了两孔桥。
此时,朱莹莹死亡的消息不胫而走。最关心此事的皮奎生,首先从军方探听到了消息。
当天晚上,他就到省委宿舍,向大哥皮奎亮做了汇报。
老谋深算的皮奎亮,沉思一会儿,说道:“老二,这事还要再等等,万一是对方放出的假消息,故意迷惑我们,那该怎么办?”
这也是警方的常规操作,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公安,他对此再清楚不过。
皮奎亮是分管政法的一把手,第二天上午一上班,他就拨通了公安厅王厅长的电话。
电话接通,皮奎亮问道:“王厅长啊,军区枪击案,调查得进展如何?”
军区枪击案,动用了数千官兵搜索枪手,全明泉市民都知道。警方压力巨大,皮奎亮作为政法委书记,理应过问。
“皮书记,我正准备向您汇报。目前,一点线索都没有,实在让人发愁啊!”王厅长叹息一声。
在众人的关注下,案件虽然由市局主要负责,但作为上级的公安厅,同样面临巨大压力。
“哦,”皮奎亮的声音拖得很长,“伤员情况如何了?”
前面的事情是工作,而这才是,他最想了解的关键问题。
王厅长心情懊恼地说道:“哎,”他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伤员昨天不幸离世了。”他又重重地叹息一声。
如此备受瞩目的案件,伤员若是能抢救过来,情况还不至于这么糟糕。可现在,人没了,他们实在难以向社会交代啊。
打完公安厅的电话,他紧接着又拨通了市局的电话,再次核实朱莹莹的死讯。结果,这一消息,得到了证实。
警方或许会对其他人放烟雾弹,但对政法委书记,绝对不会有丝毫隐瞒。
得到朱莹莹死亡的确切消息,皮奎亮立刻将这一情况,告知了弟弟和外甥。
蔡宗一得知舅舅传来的消息,欣喜若狂,立刻驾车,前往火车站的一栋老式居民楼。他要告诉施怀德,警报已经解除。
他急匆匆地爬上四楼,敲响了西边的房门。
施怀德正躺在床上忧心忡忡,这几天他如惊弓之鸟,整日提心吊胆,时刻警惕着厄运的降临。
听到敲门声,立刻警觉起来。
他光着脚,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后,大气都不敢出,耳朵紧紧贴在门上,静静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当当当!”
“施三,开门,是我,宗一。”他又拍了几下门。
听到是发小的声音,施怀德马上打开了门,等蔡宗一进来后,他迅速向里拉了一把对方。紧接着,他又关上了房门。
看着施怀德那副草木皆兵的样子,蔡宗一嘲讽道:“看看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跟个小偷似的!”
他将两瓶酒,放在桌子上,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
能不小心谨慎吗?一旦被抓住,最轻也是判刑,重则有性命之忧。
而且,一旦事情败露,蔡宗一拿他当替罪羊,这是大概率事件。他又不傻。
“宗一,情况怎么样,那个朱莹莹的伤势如何?”施怀德迫不及待地问道。
“死了!哈哈哈……”危险解除,蔡宗一拍着桌子,开怀大笑。
施怀德惊愕得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都合不拢。
他心里很是矛盾,既希望朱莹莹不要供出他来,又不希望朱莹莹死去。
蔡宗一看着他那神情恍惚的样子,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扫视着屋子,只见地上到处都是方便面袋子和饼干袋子。
“这几天,你就吃这些?”蔡宗一惊讶地问道。
那时候,华丰方便面刚流行起来,年轻人都喜欢吃。不过,老是吃这些,也不是个办法啊!
“不吃这些吃啥啊?”施怀德这才拿起扫把,开始清理卫生。
他其实也想出去吃点好菜,可又怕被人看到,只能躲在屋子里,吃这些垃圾食品。
“走!”蔡宗一起身,“咱们出去庆祝庆祝!”
这屋子里实在待不下去了,满屋子都是方便面的味道。这东西吃起来还可以,气味可真难闻。
施怀德将垃圾扫到门后,丢下扫把,拿了件外衣套上,跟着蔡宗一就出了门。
二人从楼梯上一前一后地走着,蔡宗一问道:“想吃什么,随便挑。”
这几天,施怀德可被折磨惨了,蔡宗一得好好犒劳犒劳他。
施怀德也不客气,直接说道:“想吃经一路的羊肉串了。”
蔡宗一手扶着楼梯扶手,回过头:“瞧你这点出息,羊肉串有啥好吃的?”
羊肉串一毛钱一串,算不上什么高档食物,花不了多少钱,就能吃一顿。哪像现在,一个人就得花二百元。
“我得吃五个大白腰,好好补补!”施怀德跟在后面说道。
他现在什么都想吃,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蔡宗一扭过头瞅了他一眼:“你补个啥啊,在这儿又没妹子!晚上,我给你找个。”
他一看手上的尘土,“呸”了一声,楼梯扶手上全是尘土,弄了一手。
到了街上,蔡宗一说,两个人喝酒没啥意思,就打电话叫上了两个死党。
这小子精的很,人不是白请的,他有他的打算,现在警报解除,他的将苏东曦再整回监狱去,绝不能咽下东海大学这口气!
不过,他不能出面,免得又被舅舅骂!他要让鲍宇唐那帮小衙内去寻仇。
第267章 装神弄鬼
这一次开车的是张长江,车上仅有徐四和陈领两人,难得他这次没有前呼后拥。或许,是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吧。
三人也不用商量,一同朝着欧亚大酒店驶去。
由于今天来得有些晚,进入酒店后,发现厅里已经坐满了人。
大厅里烟雾缭绕,张长江皱着眉头走到吧台,服务员正撅着屁股在吧台下摆弄酒水,他敲了敲吧台:
“找个单间。”
服务员直起身,满脸歉意地说道:“抱歉,张先生,单间已经坐满了。”
他们经常来这家店,服务员自然是认识他们的。
“坐满了?那就不能让他们腾出一间来吗?”张长江脸色阴沉。
这可就有些不讲理了,开门做生意,哪有把客人赶出来的道理?况且,客人正在用餐呢。
小姑娘面露惧色,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傻愣着干什么?”张长江朝走廊里一指,“去,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小姑娘乖乖地跑进走廊,转身进了办公室,去找老板。
“张先生,咱们换一家吧,餐馆多的是,没必要在这儿受气。”陈领提醒。
这种人,是没法跟讲道理的,他故意顺着对方,因为教育这种人,并不是他的任务。
“哼,不给面子!”张长江气鼓鼓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话刚说完,老板就从办公室里,满面堆笑地跑了出来,双手合十:
“对不起,四爷,对不起张先生,楼上的客人已经坐满了,实在抱歉!”
这些流氓黑帮,可是生意人最惹不起的,老板只能一个劲地道歉。
“去,给我腾出一个单间来!”张长江脸色阴沉,满脸戾气。
“这……”老板一脸为难。
客人正在吃饭呢!这可怎么好意思撵人走?要是这么做了,以后的生意还怎么做啊?
徐四则在后面站着,一言不发,任由张长江为难老板。
看到老板推诿,张长江一伸脚,将吧台下的一只暖瓶踢倒。“砰”的一声,暖瓶炸裂,吓得老板一下子蹦了起来。
开水差点溅到他身上,老板惊魂未定,就转过头对服务员破口大骂:“没长眼睛吗?暖瓶放这地方,看看,碍着张先生的事了吧!”
服务员一脸委屈,也不敢还嘴。
老板赶紧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塞进张长江手里。
陈领就这样冷眼看着张长江的表演,徐四见陈领不高兴,说道:“走,换个地方。”
听到老大要换地方,张长江也不再纠缠,转身准备离开。
陈领却一把抓住他的手,将钞票从张长江手中抠了出来。
“对不起!”陈领把钞票塞回了老板手中。
这些人渣,大姐不让他跟这些人来往,真是太对了。
出门往右拐,是军区第四招待所,陈领迈步走了进去。徐四拉住他,问道:“怎么能来这儿吃饭?”
陈领头也不回地说:“有钱就能吃,没钱就不行!”
他没来过这边,不过,军区招待所的经营方式,都差不多。住宿的客人和外面来的人,都可以在这里吃饭。
陈领又提醒道:“在这里可不能耍横,你要是像对待欧亚大酒店老板那样,挨一顿揍是免不了的!”
这种地方,不管你是流氓还是混混,到这里撒野闹事,挨揍是肯定的!
他们最不怕的就是这些人渣。先揍一顿,再说。
曾经有个流氓,到军区二所闹事,被所长亲自用武装带,抽得浑身青紫,跟茄子似的。
两人跟着陈领走进餐厅,迎面碰上一位上校走过来,他说道:“小苏来了,稀客稀客。”
他就是军区所有招待所的直接领导,招待处的王处长。
二人握手寒暄后,王处长立刻叫来冯管理员,安排服务员用屏风隔出一张桌子,供陈领使用。
当时,四所没几个单间,用屏风隔出一个僻静的地方,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待遇了。
点了六菜一汤,凉菜很快就上齐了,王处长还送了一瓶优质洋河给陈领,然后就离开了。
陈领斟满酒,举起杯子:“四爷,张先生,这次为了我弟弟的事情,多谢你们帮忙,辛苦了!”
喝完这杯酒,陈领拿出一叠钞票,递给张长江:“这是修车的钱。”
两辆车都被赵大眼砍烂了,他不能当作没看见,人家帮忙,总不能还让人家赔钱。
徐四马上说道:“苏兄弟,你这不是骂人吗?这点小钱,哪能让你出啊。”
一番推让之后,张长江说道:“修车的钱,赵大眼已经给了。”
这样一来,陈领也就不再坚持给钱了。
谈到赵大眼,陈领才把赵大眼被杀的经过告诉了二人。
一名黑帮老大,说弄死,就弄死了,二人这才明白,对方的狠辣,绝不逊于他们。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陈领知道徐四关心家人的问题,就说道:
“四爷,凶手这次,是冲着你家阿姨去的!你要做好准备啊!”
徐四猛地一惊!张长江也呆呆地看着徐四。
他家里除了父母,还有一个妹妹,父亲是个酒鬼,还喜欢赌钱,而且一身都是病。
他本来以为,会是父亲出事,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母亲?
“我妈也不惹事,为什么会有人针对她?”徐四一脸茫然。
母亲一向善良,从不与人结怨,一直被父亲欺负。怎么会是她呢?
陈领愤愤地说道:“这事儿得问你啊!你作恶多端,仇家找上门来了!”
正所谓善恶终有报,只是时候未到!然而,这一次却是报错了人。
“是什么人啊?”徐四伸过胖脑袋,问道。
陈领摇了摇头:“这个,我还没那本事看出来。”他故意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毕竟说的太清楚,就不像神棍了。
徐四在惊惧之余,急忙问道:“苏兄弟,能看出那一天吗?”
正所谓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天天提心吊胆地提防着,人还不得给累死?
“从后天早上八点开始,派人防护,就不会有事!”这一次,陈领可谓是斩钉截铁。
徐四担心保护不周,连忙说道:“好,后天我就不让她出门了!”
陈领微微一笑:“四爷,是疖子就得让它出脓,不然怎么抓到凶手?抓不到凶手,你能让老人家一辈子都不出门吗?”
张长江赶忙附和道:“此言甚是、此言甚是!”
陈领掏出一支烟,徐四见状,赶忙起身给点上:“苏兄弟,你说怎么办,全听你的!”
陈领微微点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并开始交代任务。
第266章 证人死了
苏东卿的电话,犹如晴天霹雳,让陈领瞬间瘫倒在沙发上。
如果朱莹莹死了,弟弟该如何是好?难道要继续坐牢吗?
陈东见陈领神色沮丧,急忙走过来,关切地问道:“儿子,怎么了?”此时,她已无暇顾及,对童凌菲的愤怒了。
陈领拿起烟,看到孩子在跟前,又无奈地将其丢回茶几上。
他用力揉搓着脸颊,说道:“朱莹莹的情况很不乐观啊!”
娜娜看到陈领不开心,反而依偎到爸爸身边,周小艺想把孩子拉到一边。陈领一把将女儿抱起来,放在腿上。
“那你弟弟怎么办?”果然,母亲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这是一个无比现实的问题,没有证人,苏东曦就只能继续坐牢。虽然今年就能出狱,但这污点,却是永远无法抹去的!
“妈,我会想办法的。”
陈领这样说,也只是为了安慰母亲罢了,想要再想出办法,谈何容易?
一夜在忐忑中度过,第二天上午,终于传来了一点好消息。辛佩告诉他,刘庄租用的土地已经获批。
此刻,他不仅心乱如麻,手上也忙得不可开交。于是,他先让王志祥去土地局取批文,自己则前往东大路,与韩家兄弟草签换房协议。
到了下午,不幸的消息传来,朱莹莹最终,还是没能挺过这一关,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悄然消逝!
她的离去,使得陈领的所有努力,都付诸东流,苏东曦的案子,又回到了原点。
世事难料,在临门一脚失败,实在令人惋惜!
为了给苏东曦案平反,办法还得想,生意也得做。
母亲帮他从营房部,找来了一位设计师,负责设计刘庄的四层营业楼。而他则开始,为韩家兄弟寻找可以兑换平房的楼房。
那时候还是福利分房的时期,要购买楼房并非易事。
这天中午,邮政局汽车队的沈队长,和他的老搭档彭继红,带着几个同事早早地就过来了。
他们这些跑车的司机,工作时间和正常上班的人不一样。
有时候,他们可能十点就吃午饭,然后出车;有时候,可能要到两点才回来。吃饭的时间没个准儿。
一见到陈领,沈队长就热情地打招呼:“哟,陈老板,好久不见啊,最近忙啥呢?”
为了弟弟的案子,陈领已经连续忙了差不多半个月了。虽然中间来过几次,但每次都是待一会儿就走。他根本没有时间,在这里多待,所以,也没见到这些老相识。
“哈哈,瞎忙!”陈领笑着招呼大家,“都快坐吧!”
大家在两张长条桌旁坐了下来。
沈队长掏出烟,递给陈领和彭继红。陈领接过烟,给他们俩点上。
这时,一位同事问道:“沈队长、彭哥,你们俩想吃什么馅的?”
沈队长要了猪肉大葱馅的,彭继红则要了菠菜粉丝海米馅的。
于是,两个人去买饭,两个人去打稀饭,旁边还剩下两个人,陪着沈队长和彭继红。
一位叫刘子的同事往这边凑了凑,好奇地问:“沈队长,你评了多少分啊?”
“别提了,才六十八分。”沈队长无奈地摆摆手,似乎有些扫兴。
刘子又转头问彭继红,彭继红回答说八十一分。
刘子惊讶地伸出手,戳了戳彭继红的脑袋,说道:“我靠,你咋比沈队长多这么多分啊?这回小两室肯定能分上了!”
彭继红没好气地打开他的手,说道:“去去去,我们两口子可是双职工呢!”
一开始,陈领还不太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听着听着就懂了,原来是单位要分房子。
为了体现公平,分房子之前,要采用积分制。比如,工龄、职务、入局时间、荣誉称号、双职工等等,都可以加分。
陈领地问:“你们单位还盖房子啊?”
这时候,有些单位有自建房,像银行、铁路、邮电、大型工厂、机关事业单位等,他们员工众多,经济实力雄厚。小厂子就别想了。
“这次不是自建,是从建筑公司买的。”彭继红回答道。
唉,陈领正想买房子呢!他赶忙打听:“从哪个建筑公司买的?”要是卖给个人,他想买两套。
“这我不清楚,你去问问我们房管科。”彭继红说。
陈领看了一下表,时间才十一点,他站起身:“我过去问问。”说着,就向门外走去。
沈队长告诉他,房管科在西南角,和锅炉房挨着。
他应了一声,快步向邮政局大院走去。
房管科就在西南角的角落里,难怪沈队长要提醒他,这里太隐蔽了。要不然,还得四处打听。
门开着,陈领一进去,就有一位姓郑的办事员看到他了。
“陈老板,你咋过来了,有啥事吗?”
因为是邻居,陈领也认识。他就说道:“郑老师,我过来打听点事儿。”
这时候,称呼同志已经感觉很别扭了。很多人都开始称呼“老师”,或者是“师傅”。年长的,自然还是叔叔、阿姨之类的。
“你说。”郑老师搬来一把凳子,让陈领坐下。
陈领问道:“咱们局里从哪儿买的房子,我想买一套。”
“哦,”郑老师说道,“从市第三建筑公司,楼盘地址在两孔桥。”
至于人家会不会卖给个人,他也不知道。
告别了郑老师,陈领匆匆回到包子店。进了院子,就看到徐四和张长江在外面等着。
陈领把二人请进来,他还没坐下,就抓起了话筒。
电话拨通后,陈领对着冯成栋说道:“冯大哥,麻烦你帮我打听一下,第三建筑公司,在两孔桥开发的楼盘,有没有卖给个人的?”
公安局下面设有派出所,很多事情,通过他们打听会很方便。
“你要买房子?”冯成栋好奇地问道。他可是有房住的。
陈领将买房换房的事情,跟冯成栋讲了一遍,冯成栋表示:“哦,我去问问两孔桥派出所,然后再告诉你。”
挂断电话后,陈领对徐四说:“四爷,我正打算下午找你呢,你来得正好。”
徐四伸长了脖子,急切地问道:“有啥事?”
他过来,就是为了打,听陈领之前说的,“印堂白孝服来”这件事。
陈领一招手,徐四走了过来。他抱住徐四的大脑袋,仔细地检查着他额头和眉宇间的皱纹。
然后,陈领摇了摇头,煞有介事地说:“四爷,我之前看到的没错,情况太凶险了,你孝服将近啊!”说完,他松开手,“走,咱们找个餐馆说,这里人太多太乱了。”
于是,三个人一同出门,开车前往酒店。
第265章 不接招,就是高招
一位身居高位的副省级官员,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指名道姓地要暴揍一顿,实在是够憋屈的。
不过,正所谓“宰相肚里能撑船”,退一步便是海阔天空,就当此事从未发生过吧。
想到此处,他压低声音说道:“宗一,从即刻起,停止对苏家的所有行动!”
蔡宗一原本以为他的舅舅会勃然大怒,没曾想,大舅竟然被吓得退缩了。
“大舅,就这样忍气吞声了?”蔡宗一愤愤不平,气得抽出一支烟点燃。
这个结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舅舅竟然选择了忍让!
“咱们‘不知道’,有什么忍不忍的?”皮奎亮轻蔑地笑了笑。
高啊!就当没听到,把童凌菲调到食堂,也不是他们干的,任由那小子去叫嚣吧!
不接招,就是最好的应对之策!没有回应,就是最好的回应。蔡宗一也不傻,一听便明白了舅舅的用意。
“大舅,那朱莹莹那边该如何处理呢?”他最为关心的便是这件事,朱莹莹这个女人,已然成为了他的噩梦。
“那个女人,不用理会了,咱们真正的威胁,并非朱莹莹,而是施怀德!”皮奎亮紧紧地盯着蔡宗一。
皮奎亮所言极是,若是一开始,施怀德是帮他挡事的防火墙,那么现在,却已变成了一颗定时炸弹。
接连害死了两条人命,公安机关岂能轻易放弃追查?施怀德一旦落入法网,与苏东曦相关的案件,必定会并案处理,所有的目光,都会聚焦在他的身上。
曹东旺都承受不住审讯的压力,他一个纨绔子弟,又怎能扛得住呢?说不定,一个回合下来,就全盘托出了。
“大舅,施怀德已经提前躲起来了!”
蔡宗一见形势紧迫,在通知施怀德后,这小子尽管满心不情愿,也还是顺从地找地方藏匿起来了。
皮奎亮双眼一瞪,厉声道:“不行,这个人绝对不能留!”
退一步讲,即便朱莹莹死了,苏东曦案成为死案,施怀德也不能留!这个人知道的太多了,若是走漏风声,他们一个也逃不掉!
依着皮奎亮,施怀德早就该处理掉了,若是那样,后面的事情,也不至于越搞越大。以至于无法收手。
看着舅舅那森冷的目光,蔡宗一打消了替发小说情的念头。
“若是二舅还想除掉苏东曦,那该如何是好啊?”蔡宗一能管住自己,可管不了皮奎生。
“他是想死!”皮奎亮的目光中,透出阴狠的光芒。
他这个弟弟,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与其说,事情一开始是蔡宗一引起的,倒不如说,是皮奎生一手推动的。
让人家坐牢还不算,他竟然还假借皮奎亮的名义,派人在监狱杀人。
害得皮奎亮不得不出面灭火。就因为一点恩怨便动杀机,这简直就是穷凶极恶,他纯粹是疯了!
皮奎亮又补充道:“告诉他,让他老老实实在家里等待安排工作,若再不安分,后果自负!”
蔡宗一唯唯诺诺地答应着,为了施怀德,他心事重重地离开了省委宿舍。
九点了,苏家的饭局仍在继续。
陈领与周小艺夫妻二人,悉心照料着两个女儿,小狗蛋也已安然入睡。
苏东曦不时地给童凌菲夹着菜,这让童凌菲感到很不自在,她不时地瞟一眼女主人,心中忐忑不安。
“东君,京都的专家几点到?”陈领开口问道。
他一直忙着家里的事情,也没顾得上那边的情况。
苏东君不慌不忙地喝着饮料,放下杯子后,回答道:“现在应该到了吧?我回来的时候,保卫部已经安排人去接机了。”
陈领点了点头。
陈东平日里最喜欢伺候孙女了,可今天却罢工了。她时不时地瞥一眼桌上的儿女,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
“你齐阿姨给介绍的男朋友,怎么样了?”老太太不好说两个儿子,便把矛头,指向了小女儿。
小楚见势不妙,赶忙放下碗筷,说自己吃饱了,要到楼上看小狗蛋。
“处着呢!”苏东君也放下筷子,准备开溜。
好不容易逮到个可以出气的,老太太哪能让她跑了呢?
“你下了班,就知道在家里窝着,怎么处对象啊?”陈东紧紧盯着女儿。
苏东君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回答:“我不忙,人家还忙呢?”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饭还怎么吃啊?童凌菲正想着起身去客厅,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苏东君去开门,见门外站着一名少尉,便开了门,说道:“进来吧!”
少尉道:“不进去了,我们是来接苏连长的。”
苏东曦入狱前,是连长,现在,他们仍然这样称呼她。
这顿饭,本来就被老太太弄得很不愉快,好不容易有了脱身的机会。童凌菲说道:
“阿姨、大哥、嫂子,我吃好了,也该回去了!”
她走过来,摸了摸阳阳和娜娜的小脑袋,就转身向外走去。
“住下吧,这么晚了。”周小艺说道。
这是丈夫交代的,陈领可不敢开口,免得回头母亲又找他的麻烦。
人家哪里还住得下啊?从进门开始,陈东就没给过好脸色,好不容易有了脱身的机会,当然要赶紧离开。
苏东曦也抓起外衣,准备走。
陈领说道:“你以后可以在家住了,送走小童,回来吧?”
“不用了,大哥,我在警卫营,和部队同吃、同住、同训练,挺好的。”
陈领在后面紧紧跟着,反复叮嘱了几句后,请少尉将苏东曦放下来,然后再去送童凌菲。
少尉连连点头答应着,一直送到院子外,陈领这才转身回来。
回到客厅,陈领一刻也没耽搁,立刻拨通了市立医院护士站的电话。
一来,她想嘱咐姐姐找个信得过的人帮忙;二来,想问问专家到了没有。
电话铃声响了好久,始终没人接听,陈领又接连拨打了两次,直到第三次,苏东卿才终于接起了电话。
“喂,您好,请问您找谁?”是苏东卿的声音,她似乎还在喘着粗气。
陈领赶忙说道:“大姐,是我。”
“东晨啊,朱莹莹的情况很糟糕,高烧一直不退。我刚刚跟着从京都来的专家过去了,他们正在讨论再次手术的可行性……”
苏东卿的声音急促而紧张,让陈领做好,朱莹莹可能救不过来的心理准备!
大姐是军医,她刚才说的话,无论是专家的诊断,还是她自己的判断,都极具分量!
陈领如遭雷击般,身体猛地一软,一下子瘫坐在了沙发上。
第264章 是阴谋也是阳谋
听到陈领在东海大学狂揍食堂管理员,还叫嚣着要揍他,蔡宗一急匆匆赶到省委宿舍,推开五号院门,走了进去。
其实,他非常忌惮苏家的部队背景,不要说在合市,出动了军队保护证人。就连监狱,都能出动部队挽救苏东曦的生命。他们还有什么不出手帮助呢?
这次苏东晨公开叫板,他必须听听舅舅的意见。
舅舅一家正在吃晚饭,蔡宗一直接走进了餐厅。
“宗一,吃过了没?”舅舅没起身,一手拿着筷子,一手端着饭碗,问道。
“吃过了。”蔡宗一回答。
舅妈没有抬头,表妹背对着他,也没转身,只有保姆站了起来。
舅妈不喜欢他,向来对他没好脸色,他也习惯了。或许是受舅妈影响,表妹对他也不怎么热情。
大家继续吃饭,蔡宗一回到客厅。
他看到红木花架上的一株君子兰,开得正艳,便迈步走了过去。
他一边端详着,不自觉地抽出一支烟点燃,刚抽了两口,表妹皮小嫱就出来了。
“你又在客厅抽烟,”皮小嫱一脸嫌弃地说道,“真不自觉!”
这个表哥,一点都没数,从来都不把自己当外人。
“怎么跟你哥说话呢?”皮奎亮从后面跟了过来,开口训斥女儿。
皮小嫱回头看了爸爸一眼,纠正道:“是表哥,不是哥!”她强调着。
这是对蔡宗一“不当外人”的回应。
这个蔡宗一,总是隔三差五地往家里跑,爸爸对这个表哥,比对自己还要好,这让皮小嫱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由自主地醋意大发。
“宗一,别理她,走,去书房聊。”说着,皮奎亮向楼上走去。
进了书房,蔡宗一迫不及待地说道:“大舅,苏东晨今天去东海大学了,他把李管理员狠狠地揍了一顿。”
“你那些狐朋狗友,是不是欺负童凌菲了?该揍!”皮奎亮指指眼前的茶壶。
政法委书记就是不一样,一下子就猜到了事情的缘由。
“他算什么朋友啊?就一条狗。”蔡宗一头也不抬,给茶壶放进茶叶,提起暖瓶冲上茶。
“大舅,苏东晨那混蛋,居然逼着李管理员,给我打电话,说要揍我!”蔡宗一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跑来找家长告状。
皮奎亮面无表情,淡淡地说:“你也该揍,谁让你去报复人家一个小姑娘的,真没出息!”
嘿,这告状的,怎么全怪到他身上了。
“不是,大舅,苏东晨还提到了你。”见舅舅不接招,蔡宗一赶紧抛出猛料。
“提我干嘛?我又没欺负那小姑娘,不都是你在捣鬼吗?”皮奎亮不以为然。
蔡宗一继续告状:“他说你要是去了,他照样揍你!”
皮奎亮微微一笑,觉得有点意思。但很快,他就收起了笑容,摸起了鼻子。
他开始意识到,苏东晨这小子,可能不是一时冲动,这里面恐怕有什么阴谋。
“大舅,这小子太嚣张了,我得找人收拾他!”蔡宗一气愤地说道。
皮奎亮暂时不去想对方的真正目的,只是盯着蔡宗一,仿佛在看一个傻瓜。
“你找人收拾他?”皮奎亮冷冷地说,“他这么高调,不会是无脑,是想引你出手,你要是敢出手,他不弄死你才怪!”
“他敢!你可是政法委书记,法院、公安都得听你的……”
“住嘴!”蔡宗一话还没说完,就被皮奎亮打断。
接着,皮奎亮缓缓说道:“我这个政法委书记,并不兼任公安厅厅长。再说,你当民警是咱们家的奴才啊?”
他也是无奈,公安厅虽然由他负责分管,但那也只是工作而已。要想完全掌控,那是不可能的。上面还有大领导呢,怎么可能让他乱来?
蔡宗一轻声说道:“大舅,合市的田副局长,都对你言听计从,更不用说咱们身边的人了。”
话刚说完,皮奎亮就瞪起了眼睛:“你还提他,他已经被隔离审查了!”
蔡宗一吓了一跳。
部队也太阴险了,表面上对田副局长不理不睬了,背地里却向上级做了汇报。
省军区政委,随即将此事捅到了常委会上,对市公安系统,提出了强烈质疑。
这下,公安部门连公关的时间都没有了,伸着脑袋等人收拾。
蔡宗一吓得不敢再吭声,只能静静地看着舅舅。
皮奎亮一边喝着茶,一边轻敲着膝盖,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还在思考苏东晨这么高调的原因。
扬言揍蔡宗一,那是年轻人的意气行为,扬言揍政法委书记,那就不是意气用事了!
过了一会儿,他开始不停地暗自点头。慢慢地,他似乎有点明白,苏东晨的意图了!
对方想要制造舆论,暗示将童凌菲贬到食堂,是他皮奎亮一手操纵的。因为别人可没这个权力!
从童凌菲入手,进而将苏东曦案,以及最近一系列的杀人案,都牵扯到他身上。
这样,就可以避开施怀德这道防火墙,直接与他产生关联。
这些问题,苏家还不足以对他皮奎亮构成威胁,即便有副省长亲戚,他也不惧!但却能为他的政敌提供把柄。
最起码,也会让高层,对他产生不好的印象,从而影响他的政治前途。
皮奎亮细思极恐,不管是谁出的这个主意,都实在是太阴险了!
同时,这也是一个阳谋,接下来,苏家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因为,苏东晨已经在东海大学“得罪”了他,出了事,人们很容易就会联想到他。
到时候,“众口铄金,积灰销骨”,不是他做的,也会变成是他做的!
人家在后边说,你又不能辩解,这小子太坏了!
一位副省级高官,被个孩子点着名要揍,不窝火是不可能的。遇上这种碰瓷的人,他还拿他没办法!
皮奎亮牙缝里“滋啦滋啦”抽着风,得好好想个对策!
第263章 愤怒的陈东
陈领看着妈妈的脸色,觉得自己把童凌菲带回来,也是有些莽撞了,应该先跟妈妈沟通一下才对。
于是,他赶紧介绍道:“妈,这是童凌菲。”
童凌菲也赶忙躬身问好:“阿姨好!”
陈东依旧沉着脸,没好气地说:“我认识!”说完,转身就往里走。
陈领看到周小艺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便说道:“小艺,来客人了,去泡壶茶。”他趁着这个机会,一边看着妻子,一边朝她使了个眼色。
周小艺心领神会,将孩子递给婆婆,然后起身去泡茶。
“坐吧,小童。”陈领请童凌菲在沙发上坐下,拿起一个苹果和水果刀,“小童,你自己削吧。”
他一刻也不停歇,生怕童凌菲再看到妈妈那张阴沉的脸。
周小艺泡好茶后,又把小狗蛋从婆婆怀里接了过来。
陈领拉起陈东,笑着说:“妈,您做什么好吃的了?”说着,就拉着妈妈往厨房走去。
转过弯后,有墙挡住了客厅的视线,陈东用力甩开儿子的手:“放手!”
陈领却不松手,一直把妈妈拉到厨房门口,这才放开手。
他看到小楚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做饭,便对小楚说,已经在外面订了八个菜,让她别做太多了。
然后,陈领转过身来,看着陈东,一脸严肃地说:“妈,我得批评您,您这样对待客人,可不对啊!”
陈领心里很清楚,妈妈肯定是认识童凌菲的。而且,她是在把对弟弟坐牢的事情,迁怒到童凌菲身上。
陈东愤愤地看着儿子,说:“我怎么没有这样对待别人?要不是她,你弟弟能坐牢吗?”
果然,妈妈把弟弟坐牢的事情,怪到了童凌菲头上。
“妈,您这就不讲理了!就因为弟弟,人家好好的大学老师,被贬到食堂打杂去了。”陈领为童凌菲打抱不平。
陈东恨恨地说:“活该,谁让她犹豫不决,脚踏两只船呢!”
大概没有一个人,不反感儿子找个女朋友,脚踏两只船了。更何况他们这种家庭,简直就是侮辱!
“那是她的父母,又不是童凌菲。”陈领继续为童凌菲辩解。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娘俩闻声走了出来,一眼便瞧见了苏东曦。
“你怎么回来了?”妈妈满脸惊愕,眼神还顺带瞥了一眼陈领。
为了不牵连家人,苏东曦独自前往警卫营住。她暗自揣测,想必是大儿子,让他回来与童凌菲相见的。
“妈,是大哥叫我回来的。”苏东曦边说边脱掉外衣,挂在了衣架上。
他的目光瞬间被童凌菲吸引,身体猛地一颤。
“凌菲,你怎么来了?”苏东曦倍感诧异,他们已数年未见。
童凌菲飞快地瞥了陈领一眼,随即将目光落回苏东曦身上,轻声问道:“东曦,你还好吗?”
她的声音轻如蚊蝇,话刚出口,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吧嗒吧嗒掉落下来。
望着前女友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苏东曦的眼圈瞬间泛红。
陈领站在妈妈身后,开口说道:“东曦,你们上楼去谈吧,等会儿饭好了,我再叫你们。”
苏东曦应了一声,与童凌菲一前一后,缓缓走上楼去。
待二人离去后,陈东怒发冲冠,手指着陈领,厉声道:“你!”她放下手,“我看你是翘尾巴了吧?这么大的事,你居然都不向我汇报!”
童凌菲来了之后,她本想提醒大儿子,别让这个女人与苏东曦见面。可如今倒好,大儿子直接把苏东曦给叫回来了。
“妈,成人之美胜似神仙,您没瞧见,我弟弟对童凌菲,可是情深意重啊!”
说着,陈领从周小艺怀中接过儿子,让周小艺去给客人上茶。
陈东一屁股坐下来,又指着儿子骂道:“你知不知道,她以前本来是同意和你弟弟处对象的,可你爸爸去世后,她就跟蔡宗一好上了……”
粗鲁的话,她实在难以启齿,气得脸色通红。
“好啦、好啦,妈,那是童凌菲的爸妈,又不是人家姑娘的问题……”
紧接着,他把童凌菲帮忙寻找朱莹莹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陈东的气消了一些,不过,还是责怪陈领,不应该把童凌菲带回家。
娘俩正说着话,周小艺又从陈领怀里抱小狗蛋。陈领并没有给她,道:“小艺,不能老是抱着,太累了,明天我去买个婴儿车回来……”
“咣当”一声,门开了,苏东君拉长着脸走了进来,甩掉鞋子,“扑通”一声趴在沙发上。
陈领嬉皮笑脸地走过去:“东君,累坏了吧?”
苏东君一下子从沙发上蹦起来,指着陈领:“苏东晨,你去上十二个小时的班试试看!”这丫头,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啊!你上十二个小时的班?”
“苏东晨,你装什么傻,两个人昼夜不停地工作,不上十二个小时,那得多久?”苏东君被气得不轻!
让这位大小姐这么辛苦,真是为难她了!恐怕她从小到大,都没这么卖过力气。
陈领哈哈一笑:“你是真傻啊?再从总医院找一个可靠的姐妹,跟姐姐一起倒班,不就轻松多了?”
苏东君气得,爬起来就要去抓大哥,又怕吓到孩子,终究还是没动手。
“苏东晨,你怎么不早说?”苏东君气鼓鼓地站起来,光着脚,就往楼上跑,准备去打电话。
妈妈赶紧把拖鞋扔给她。
陈领把孩子放下后,便出门去取菜了。
苏东君上了楼,听到书房里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我还在坐牢,不想连累你,你还是另做打算吧!”
这是二哥的声音?她放轻脚步,贴着墙走到门边。门没有关,里面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我不管,你是被冤枉的,我就要嫁给你!除非……”一个女人说道。
苏东君不由自主地咬着手指,生怕自己发出声音。
她心里暗自思忖,二哥在监狱里,竟然谈起恋爱了?
“除非怎样啊?”二哥问道。
沉默片刻,那女人说道:“除非你不爱我了!”
苏东君蹑手蹑脚地退下楼,仿佛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满脸通红地说:“我二哥怎么在监狱里找女朋友了?”
陈东气得指着楼上:“还是那个童凌菲!”
苏东君惊得目瞪口呆,这也太快了吧,他们这么快就接上了头?
要说起今天,陈领可是惹了不少事,蔡宗一那边,已经接到了东海大学传来的消息。
他火急火燎地向省委宿舍赶去!
第262章 福兮祸所依
陈领听大爷讲,兄弟俩为了房子,闹得兄弟不像兄弟,家人不像家人,甚至大打出手。这让他心生一计。
此地乃是黄金地段,南面距离大学不过五六百米。陈领记得,在两年后,这里建起了一家大型电子商城,也是明泉唯一的电子商城。
后来,一位复姓欧阳的退役兵,在四楼开了第一家电脑公司,生意异常火爆。
若是能买下两套房,与这兄弟俩交换,岂不是皆大欢喜?
想到此处,他问老人:“大爷,他们家主事的是谁啊?”
大爷如此了解情况,必定是这边的邻居,肯定也认识他们家主事人。
果然,老爷子朝门口一指:“那不就是,蹲在那抽烟的那俩。”
陈领顺着大爷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门口两边,一边一个,正蹲在门楼下闷头抽烟。
他将车子搬到人行道上,就要走过去,童凌菲赶忙快走两步,扯了一下他的衣角,轻声说道:
“大哥,你别管人家闲事。”
人家兄弟俩正在吵架,你过去插嘴,不是自讨没趣吗?
再说,如果吵起来,耽误时间。她还要见心心念念的苏东曦。
能不能与前男友重修于好,再续前缘,就看今天的见面了!
“没事的!”陈领不以为然,自顾自地走了过去。
童凌菲只好静静地站在一旁,怯怯地看着。
“两位大哥,我听说你们兄弟俩为了房子的事,闹得不太愉快?”
陈领话音刚落,兄弟二人便蹲在那里,翻着白眼看着他。许久,那位已生白发的人,才不悦地说道:
“咋了,关你啥事?”
果然,被人家给怼了。
陈领微微一笑:“这倒不关我事,不过,我有个办法,可以公平地解决你们哥俩的问题。”
“你想把房子锯开?”年轻一点的说道。
怪不得这哥俩解决不了矛盾,这话可真够刁钻的!就这态度,八辈子也解决不了问题。
陈领捏着下巴,扭过头去,要不是他看中了这房子,他早就扭头走了。
“房子没办法锯开,可有另一种方式能解决,想不想听听?”陈领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神情有些高傲。
年长者站了起来,说道:“你要是来看热闹的,就别在这儿废话了。”
年轻一点的,也跟着站了起来。
“这样,你们把房子给我,我给你们买两套一样大的楼房,这不就不用‘锯’房子了吗?”陈领还记得那把房子“锯开”的话。
这话明显带着讥讽。
哥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样子有点心动了!不过,谁也没说话。
陈领开始耍起了手段,他转身就走,免得他们觉得自己是在求他们。
“哒”的一声,童凌菲率先打开了车撑子,陈领也走回去,扶住车把,准备要走。
俗话说,不图三分利,不起早五更。对方明知道陈领是有利可图的,但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老大快走两步,挡在陈领前面,把手搭在车把上,说道:“兄弟,别急着走啊!”
老二也跟了过来,要求谈谈。
陈领掏出烟,自己点上,悠然地吐出一口烟雾,眯着眼睛说道:“要是同意,说说要多大的楼房吧?”
说完,他走进院门,看看房子、院子有多大。两位男主人,也跟在后面。
两个媳妇见有人进来,也不吵架了,狐疑地看着来人。
见陈领左瞧瞧右看看,女人凑到自己丈夫身边,男人跟女人低语几句后,便跟着陈领走出了门。
出来在门外站定,一时间,两对夫妻都开不出条件,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要多大的房子才合适。
见他们都不吭声,陈领佯装要离开,大媳妇这下急了,连忙伸出一根手指。
陈领眉头一皱,装出一副看不懂的样子。
“一百平米,行不行?”大媳妇瞪着那双贪婪的大眼睛。
陈领仰头大笑,然后低下头,一脸严肃地说:“你在想什么呢?就你这四间破房子,又潮湿又阴暗,屋顶都快漏水了。面积最多也就六十平米,你们竟然要我二百平方的楼房?”
见陈领没有答应的意思,二媳妇赶紧说道:“八十、八十平米怎么样?”
“是啊、是啊!八十平米。”老二附和道。
陈领轻轻地摇了摇头。
老大有些着急了,赶忙问道:“要不你说个数?”他眼巴巴地看着陈领。
“我也不占你便宜,你也别太贪心,”他拇指捏着食指和中指,“一口价,七十平。”
他相中了这个院子,院子中间有一个葡萄架,和一个水池子,占了不少地方。实际上,院子恐怕有八十平米。
如果在院子里加盖房子,开个包子店,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两对夫妻对视一眼,也说不上是合适,还是不合适。
不过,两个兄弟倒是心动了,自从母亲去世后,两家就天天吵架,整条街的人都知道。
女人则一心想住楼房,就像陈领说的,夏天潮湿,冬天阴冷,再看看人家的楼房。衣服被褥,不用晾晒都不会生虫,实在是让人眼馋。
听了陈领开出的条件,两对夫妻一起商量去了。这样也好,自从老太太去世后,这还是他们难得的正常沟通。
过了一会儿,四个人回来了,老大说道:“我们兄弟姓韩,老板,您贵姓?”
谈了这么久,彼此都还没问过对方的姓氏呢。
“哦,两位韩大哥,我姓苏。”
老大说道:“苏老板,能不能给七十五平?”
看来这韩家兄弟,已经同意了七十平米的条件,能多捞点,就多捞点。
“我买房的时候,至少买七十平米,说不定还得更大些。”陈领原本也是这么想的。
那时候的房子,可是按套内面积算的,七十平米,能抵得上后来的一百平米呢。
双方谈妥,约好明天草签协议。
眼看着天色渐晚,两人一边往回走,陈领一边四处寻找公用电话。走了大概十分钟,终于看到一部公用电话。
他拨通电话,请求警卫营把苏东曦送回家。那边很爽快地答应了。
回到政治部大院门口,时间已经快六点了。陈领去边上的餐馆,点了八个菜,准备过会儿来取。
然后,他就带着童凌菲回家了。
童凌菲有些怯怯地跟在后面,一进门,过来开门的妈妈,瞬间脸色就垮了下来,当即给了童凌菲一个下马威!
陈领正等待蔡宗一接招呢!哪曾想,家中要乱!
第261章 保安围住陈领
趁着陈领带着管理员去了办公室,胖厨师匆忙赶到保卫处,开始搬救兵。
原来的内保,刚刚改为保安没多久,保安队正想一展身手。一听说有人来大学闹事,这机会不就来了嘛?
张姓队长一声令下,带着七八个保安,浩浩荡荡地向餐厅杀去!
李管理员带着陈领进了办公室,却不再打电话了。他再次说道:
“这位兄弟,这都是误会,我真的不认识什么蔡宗一、蔡宗二。”
他哪是给蔡宗一打电话啊?他敢吗?蔡宗一来了,不管他们谁伤了谁,受伤的一方,能轻易放过他吗?
再说了,电话打了,不就等于承认他受蔡宗一指使,欺负童凌菲了吗?这个心眼,他还是有的!
正说着,保安队张队长带着手下的保安,气势汹汹地进了餐厅。
“谁闹事啊?”还没到管理员办公室,张队长就在外面大喊大叫。
紧接着,保安们就围住了李管理员的办公室。
陈领听到外面有人来了,从办公室走到门口,他站在台阶上,厉声问道:
“省政法委书记家,和明泉军区副司令员家闹矛盾,你能管得了吗?”
保安们听了,不由得一愣,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张队长愣了一下后,还是质问道:“是你闹事吧?”他冷笑着。
“你耳朵是不是聋啊?”陈领毫不客气。
新官上任三把火,张队长可不管这些,手一挥:“把他抓到保卫处!”
童凌菲赶忙从陈领身后挤过来,想要替陈领解围。
话音刚落,就听到后面一个浑厚的声音,说道:“胡闹!都躲开!”
一位大脑袋的男人走了过来,童凌菲赶忙迎上去,说道:“窦处长,这里没人闹事。”
原来,这位是保卫处的窦处长,他看到保安们气势汹汹地进了餐厅,便跟了过来。他也听到了陈领说的话。
窦处长摆了摆手,说道:“都散了、散了!”
处长下了命令,保安们哪敢不听吗?一个个纷纷回过头,四散而去。
这时,窦处长才开口问道:“这位同志,怎么称呼啊?”
童凌菲接过话头,回答道:“处长,这位是军区苏副司令的长子,苏大哥。”
窦处长心里一惊,这竟然真是副司令的儿子?不管是大军区还是省军区,哪个副司令的儿子,他都惹不起啊!
“苏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窦处长脸上露出了笑容。
李管理员站在陈领身后,抢着说道:“窦处长,你看他把我打成什么样了。”说着,他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来。
陈领指着他的后背,说道:“打狗看主人,要不是看在窦处长的面子上,我现在就打死你!”
不知不觉中,陈领给了窦处长一个大面子。
“你少说话!”窦处长斥责李管理员。
食堂管理员只是科级干部,虽然不受窦处长的直接领导,但级别比窦处长,低了不少。
接着,窦处长对陈领说道:“苏先生,到我办公室喝杯茶,咱们聊聊怎么样?”他看着陈领的脸。
陈领点了点头:“好吧!”
他跟着窦处长走出一段距离后,回头对李管理员说道:“下午,我给童凌菲请个假,跟我出去一趟。”
随后,陈领便跟着窦处长,去了他的办公室。
和陌生的窦处长有什么好聊的呢?人家躲都来不及,谁愿意往麻烦堆里扎呢?
再看看童凌菲,一位大学老师,都被整得去干勤杂工了,老窦一个处长,又不傻。
这位副司令员的公子,突然如此高调地亮相,说不定,又会有一场高规格争斗。
还是离远点比较好,免得炸起石子被崩到。
喝了杯茶后,他和童凌菲一起出了门。
既然都已经来了,天还早,那就沿着东大路向北,继续找找门头房吧。
来的时候没有闲置的门头房,这一会儿,也不可能生出来。于是,他俩也没下车,快速地穿过这闹哄哄的商业区。
到了卖磁带的地方,年轻的店主上身穿着花褂,下身穿着喇叭裤,留着一头长发,打扮得跟香港人似的。
他弯下腰,按下了录音机的播放键,唱的还是《年轻的朋友来相会》。
唱就唱吧,谁知道,他这一唱就接着上回听到下回——
再过二十年我们重相会
伟大的祖国该有多么美
天也新地也新春光更明媚
城市乡村处处增光辉
啊亲爱的朋友们
创造的奇迹要靠谁
要靠我要靠你
要靠我们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陈领苦笑着想,再过二十年,伟大的祖国该有多么美,这倒是真的!到那时,工资翻了好几倍,经济高速发展,祖国一片欣欣向荣。
不过,房屋改革,却让一部分八十年代的青年,闪了腰。
这些人,好不容易攒够了分房的积分,单位却取消了福利分房。你说倒霉不倒霉?
说来,八十年代的青年也够悲催的。
他们出生的时候,正好赶上了三年自然灾害。陈领不知道城市里的情况怎么样,反正他听说,生产队给每个产妇分三斤黄豆,就算是给母婴补充营养了。
后来,等到他们上学的时候,又赶上了运动。那时候,好好学习没什么用,贫下中农管理学校,上高中还得靠推荐。
这些人没学到知识,那能怎么办呢?只能混日子呗!
可是,社会突然又转了个弯,开始重视起知识,重视起文凭来了!
得嘞,大批没有文凭的八十年代的青年,一下子就被甩下了车。
陈领一脸苦笑,骑着车子,时不时地摇头。
与他并肩骑行的童凌菲,感到十分纳闷,像看傻瓜一样盯着他。
“大哥,你咋了?”
今天陈领的行为举动,实在太反常了,难道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听到童凌菲的询问,陈领这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人。他转过头,尴尬地笑了笑:“没啥,就是想起了一件事。”
突然,路边传来两个女人的叫骂声,那声音犹如两挺机关枪同时开火,“哒哒哒”地响个不停。
陈领放慢车速,只顾着往院子里看。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车把。
“年轻人,妯娌俩为了争房子吵架,有啥好看的?”原来是差点撞到了一位大爷。
陈领急忙停下车子,向大爷道歉后,问道:“大爷,争啥房子啊?”陈领好奇地问道。
老爷子指着院子说:“看到没,兄弟俩有四间房子,分不匀啊!”
童凌菲也插话道:“一人两间不就好了。”
老爷子回答道:“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问题是一间大的,三间小的啊!”
陈领一听,觉得机会来了!
第260章 暴打大学管理员
陈领踏入餐厅,一眼便瞧见了童凌菲。
她腰间系着围裙,手中握着卫生用具,正被一个留着背头的中年男子训斥着。
他毫不犹豫地展开了“无脑”行动,如疾风般冲上前去,飞起一脚,将那背头男踹出三四米远,桌椅“哗啦”倒下一大片。
男人肯定没死,但大概是昏过去了,毫无动静!
食堂的工作人员正在吃饭,先是惊得目瞪口呆,口中的饭,都忘记咀嚼。他们不明白,这人怎么进门二话不说,就动起手来。
片刻之后,一位穿着厨师服、戴着厨师帽的胖男人,站了起来,顺手抓起一把凳子。
陈领恶狠狠地瞪着他,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喷涌而出。紧接着,他也提起了一把凳子。
就在这时,陈领用余光瞥见,被踹倒的中年人,已经回过神来。他一边用挑衅的目光紧盯着胖厨师,一边抬起脚,踩在中年人的手上,咬紧牙关用力一碾。
躺在地上的中年人,“嗷”的一嗓子,发出一阵凄惨的嚎叫!
胖厨师见对方如此凶狠,担心自己不是对手,左右张望后,鼓动身边的男同事道:
“我们一起上!”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蠢蠢欲动,却又犹豫不决。正在这时,陈领一把将地上的中年人提了起来。
他高声喝问:“说,是不是蔡宗一指使你,欺负童凌菲的?”
众人听了,都感到纳闷,蔡宗一是谁啊?不由得纷纷猜测起来,这人难道是来寻仇的?
中年人不到一米七的个头,在陈领手中,就像面条一样软弱无力。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疼得浑身发抖。
“不是,我不认识蔡宗一。”他的两只手不停地摆动着。
“不认识?蔡宗一他舅舅,不就是省政法委书记皮奎亮嘛!”陈领扬起手,“啪”的一声,给了对方一巴掌,“蠢货,你把皮奎亮叫过来,我照打不误!”接着又是一巴掌。
蔡宗一能扒清楚他的社会关系,他怎能不知道对手呢?
其他人一听,顿时惊得目瞪口呆:我的天哪!省政法委书记,那可是大官啊!这人居然要打他!
陈领冷笑道:“你这个傻叉,神仙打架,你一个小喽啰,居然也敢来掺和,你活腻了吧?”他用手指着对方,“去,给蔡宗一打电话,叫他过来!”
他的唾沫星子,都溅到了中年人脸上。
“我真不认识蔡宗一啊,我真的不认识!”中年人还在不停地辩解。
陈领回过头,看着童凌菲:“小童,这货是谁啊?”
姑娘吓得浑身发抖,慢慢向这边挪了两步:“他、他是食堂的李管理员。”
陈领又把脸转回来,用手指着李管理员的鼻子:“你一个小小的管理员,竟敢欺负副司令员儿子的女朋友,我倒想问问,是谁给你的胆子?”
众人又一次懵了,今天这信息量也太大了。童凌菲,从老师被贬到食堂,怎么还成了副司令员儿子的女朋友呢?
胖厨师手里还提着凳子,陈领提着一把凳子,走了过去:“你这个猪头,是不是也欺负我弟弟的女朋友了?”
一句话,大家都明白了,原来这是副司令员的儿子!难怪他敢说要揍政法委书记。
众人细思极恐,刚才还蠢蠢欲动,若是听了厨师长的,那死的才叫惨呢!
胖厨师吓得魂飞魄散,赶忙丢下凳子解释:“我没有,我从来没有欺负过小童。”他指着童凌菲,“不信你问她?”
陈领回头望了一眼小童,童凌菲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没错了,这肯定也是帮凶,陈领丢下凳子,“啪”的一声,又给了胖厨师一巴掌!
胖厨师捂着脸颊,话还没说出口,陈领便再次开口:“给我听好了,你得把这位小姑奶奶,给我伺候好了,不然……”说着,他又抄起了凳子。
胖厨师慌忙应道:“是是是,以后我再也不敢欺负她了!”这蠢货,不打自招了。
没办法啊!自己地位没人家高,拳头也没人家硬。他一个厨师长,怎么跟人家抗衡啊?
陈领回过头,一把揪住李管理员的头发,疼得对方像杀猪一样惨叫起来。
这李管理员,收了蔡宗一点好处,平时就喜欢为难童凌菲。今天真是倒霉,出门没看黄历,竟然碰上了这么个煞星。
“走,去给蔡宗一打电话,今天我要废了他!”陈领扯着他就往里面拖。
童凌菲害怕了,急忙过来拉住陈领的手:“大哥,你快放手,这样会伤人的!”
前不久,陈领还为了防止蔡宗一,继续对她下黑手,不让别人知道她和苏家有关系。如今,却突然如此高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陈领说道:“你别管,是不是还没吃饭啊?”
以童凌菲如今的处境,他断定,她肯定不可能在这些人面前吃饭。
“嗯。”童凌菲弱弱地回答。
“去吃你的饭吧,等会儿我带你见东曦!”
现在,苏东曦已经出来了。无论他和童凌菲的关系,将来会如何发展,都应该让他们见个面。
这样,也算是对得起姑娘的一片真心。
不久前,人家还为了救苏东曦,不远千里,冒着危险,帮忙寻找朱莹莹,为弟弟作证。
况且,人家被弟弟连累,从大学老师,变成了食堂打杂工。人要懂得感恩,绝不能做薄情之人,这是做人的基本品德!
回过头来,陈领又对上了李管理员:“我不打你,走,去跟蔡宗一打电话,看他来了我不弄死他!”
李管理员眼珠一转,朝着胖厨师长丢了个眼神,然后在前面,带着陈领,去了办公室。
胖厨师长,也赶忙出去吹哨子喊人。
其实,一开始,陈领并把不准,李管理员是蔡宗一的爪牙,他纯粹是想将事情搞大。让人通知蔡宗一!
最近太被动了,任由对方频繁出手,将线索一个个掐断。
这怎么能行呢?他要直接对上蔡宗一,搅乱他的心智。起码,让他分神,时时提防着他下黑手。
他估计,蔡宗一这边,一定有人。
既然他能将童凌菲,从大学老师弄到食堂,他一定也会找个代理人,继续折磨童凌菲。
哪曾想,让他撞上了这不开眼的管理员。
第259章 施怀德要逃
原本轻易就能将朱莹莹置于死地的事情,却因为陈领的灵光一现,让姐姐、妹妹顶替护士,彻底打乱了蔡宗一的计划!
现在形势越来越危急,眼看着就要坐以待毙,按照舅舅的计划,杀掉施怀德,彻底掐断线索!
然而,蔡宗一实在狠不下心,去杀掉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他抬起头,叫着施怀德的外号,说道:
“施三,你出去躲一段时间吧!如果朱莹莹供出你,就安排你去国外。要是朱莹莹死了,那最好,你就再回来。”
这是无奈之举,也是目前最好、最合理的安排。这样一来,既能保护自己,也能保住施怀德的性命。
如果施怀德不躲起来,他的两个舅舅,说不定会随时要了他的命。
他们心狠手辣,绝不会像他这样妇人之仁。
“宗一,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施怀德的眼圈一下子红了。
他实在舍不得离开父母,也眷恋着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出国可以,但他不想以这种方式离开。一旦罪行败露,他恐怕就再也无法回到家乡了。
“施三,你先躲起来,我会想办法除掉朱莹莹。”他点上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
他继续道:“朱莹莹伤得那么重,说不定她自己就撑不住了!”
蔡宗一这样说着,既是在安慰施怀德,也是在安慰自己那颗不安的心。
站东街包子店。
吃过午饭,陈领把周小佟叫到办公室,开口问道:“小佟,你知道玲玲现在是在这边,还是回老家了啊?”
自从陈英遭遇车祸,又加上陈雄同时住院,家里人手不够,陈玲玲就请假回去照顾三哥了。
再后来,陈凯华夫妇双双被捕入狱,陈玲玲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从此没了音讯。
如今,陈雄被判了三年徒刑,陈家现在除了陈英这个瘸子,就只剩下陈玲玲一个好人了。
只是,没了家庭资助的陈玲玲,不知道会不会选择辍学呢?
“听说三邪坐牢后,就她一个人在家,后来,也没听到她的消息了。”
周小佟说着,缓缓坐到椅子上,轻轻叹了口气。
周小佟比陈玲玲小一岁,以前她们的关系一直很好。
陈家,就这么一个善良的人。
从前,只有陈玲玲,对陈领这个大哥好,还常常为他打抱不平。这丫头落到如此境地,他实在是不忍心,不由自主地,陈领也叹了口气。
周小佟看出了陈领的心思,便说道:“姐夫,你要是不放心她,我去帮你打听一下,然后再告诉你。”
这小姑娘心地善良,她也觉得陈玲玲很可怜。
从小到大,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他对这个异姓妹妹,要是没有一点感情,那才不正常呢!
其实,他的内心很是纠结,他对妹妹有感情,可陈玲玲又是仇人的女儿,一时间,他心中充满了矛盾。
想到这里,他不再言语,默默地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谈到陈玲玲,陈领不禁想起了东海大学。他心里琢磨着,在刘庄开包子店,到底还需要多久呢?
如今,他的包子店储备的人员太多了,简直都快成福利院了!
他决定去东海大学那边看看,如果合适的话,就先在那里开一家包子店。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
现在有人、有钱、有技术。租两间房子,再添置些炊具、餐具,就能干起来了。
说不定,等到刘庄的包子店建起来,这边的成本也能收回来了。
他骑上车子,一路向东,朝着东海大学的方向驶去。
今天,他还有一项计划,去给蔡宗一找点麻烦。
明泉这个地方,三面环山,温度比其他地方要高一些。刚到清明节,柳树的叶子就已经绿了。复苏较早的杨树,也已经长出了铜钱大的叶子。
街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陈领骑着车,大约行驶了三十五分钟,就听到前方传来了各种流行歌曲的声音。
其中有一首最为激昂,是张振富和耿莲凤演唱的《年轻的朋友来相会》。
年轻的朋友们今天来相会
荡起小船儿暖风轻轻吹
花儿香鸟儿鸣春光惹人醉
欢歌笑语绕着彩云飞
啊亲爱的朋友们
美妙的春光属于谁
属于我属于你
属于我们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再过二十年我们重相会
这首歌曲,正好应景,春光如此美好,二十年后他回来了。不过,他却没有了当年的那份激动。
顺着歌曲飘来的声音往前走,就到了南北向的东大路。再往南走不远,就是东海大学了。
这里饭店、文具店、百货店鳞次栉比,店家都在卖力地招揽着生意。卖磁带的,把录音机的声音开到最大,震得人耳膜生疼。
大家都看准了大学生这块“唐僧肉”。
陈领下了车,推着自行车慢慢地寻找着闲置的门头。
然而,陈领一直走到东海大学门口,也未能寻得一处闲置的门头。
他索性不再寻觅,推着自行车,径直朝校内走去。
传达室的大爷见状,高声问道:“嘿,小伙子,你找谁呢?不打招呼就往里闯?”
陈领面露尴尬,干笑两声:“哈哈,刚才走神了!大爷,我找童凌菲。”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包石林牌香烟,隔着自行车,扔进玻璃窗口。
“哦,找童老师啊?她在食堂呢,快去吧!”
待陈领走出一段距离,大爷才开口道:“谢谢你啊,小伙子!”老头从窗口里伸出手,晃了晃手中的烟。
来到校园中央,远远地便望见“东海大学餐厅”六个大字。
陈领下车走进食堂,一眼就瞧见童凌菲,腰间系着围裙。她一手拿着铁簸箕,一手握着扫把,站在餐厅中央,正被一个中年男子训斥着。
其他十几名员工,都在一旁吃饭。
陈领二话不说,双脚猛一发力,如离弦之箭般冲上前去,飞起一脚踹向那男子。
那男子被踹得倒飞出去三四米,“哗啦”一声,桌椅倒地一片。
第258章 形势危机
在那个时期,粮票是不允许买卖的。然而,黑市上却有粮票的交易,每斤的价格在两毛至两毛五之间不等,这可比正常的供应价格贵了不止一倍。
给老婆孩子四十元的生活费,也仅仅只能维持生计。
但是,这种事情不能当着人家老婆的面问,否则不仅劝架不成,反而会火上浇油。那就糟糕了!
不过,英子说的,“他是记恨我,把他从部队弄下来。”这句话,陈领听后,心中顿时升起了八卦之心,之前他就一直对徐东铭退役感到纳闷。
“弟妹,你们是夫妻,东铭怎么可能记恨你呢?”陈领委婉地问道,想要了解其中的缘由。
这种与他无关的事情,或许是隐私,他也只能旁敲侧击地询问。
这样一来,不怕人知道的事情就说,也可以不说。
“苏老板啊!这事儿,也不怪东铭生气,都怪我喜欢聊天,把他的前途聊没了!”
英子心直口快,通情达理,主动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不过,陈领却更好奇了!
在农村的时候,他有一位邻居,媳妇就是个喜欢聊天的人。不是做饭晚了,就是把锅底聊糊了,好几次还把锅底烧裂了。
结果被她老公打得,见人就脱裤子,让人家看她,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屁股。
聊天把老公前途聊没了的,陈领还是头一次听说。这威力,也太大了吧?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徐东铭生了一个女儿后,没多久,老婆又怀孕了!
他是军人,深知计划生育这项国策的重要性,于是就动员妻子打掉孩子。
可是,英子这个犟种,说什么都不同意,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甚至还大着肚子,来到了部队。
你说她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没办法,徐东铭只好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子,先让老婆住几天,然后再回去。
由于房子距离军校很近,徐东铭还再三叮咛,让她尽量少出门,千万千万别让军校的同学、领导看到。
起初的几天,还算顺利,然而没过多久,英子在家里就憋不住了。于是,她就出门溜达。
有一回,她恰巧遇见了大队长、中队长,还有一位其他中队的中队长。这三个人,都带着各自的妻子,一同出来逛街。
徐东铭向来擅长交际,英子也随着丈夫,结识了这三位夫人。
按常理来说,超生这种事情,无论是超生者,还是领导,都不希望被他人看到。因为一旦看到了,领导就面临管还是不管的难题。
可英子却不懂,她反而主动上前跟人聊天。
结果,由于大队长和其他中队长都在场,他们的中队长,到底该不该向上级汇报呢?
不汇报显然是不行的,毕竟大家都眼睁睁看着呢!无奈之下,中队长只好向上级做了汇报。
那么,大队又该如何处理呢?中队已经汇报上来了,大队又岂能隐瞒不报?所以,大队只好向学院做了汇报。
后来,中队长和大队长都说,他们看到英子挺着大肚子走来,本来是想避开的。可英子却不依不饶,硬生生地拦住他们,还滔滔不绝地说起了长篇大论。
整件事情,完全是被英子“逼”着,捅到了上面。
部队领导其实并不想过多干涉,他们完全有理由推脱。毕竟家属不在部队,超生应该由地方来管理,他们并没有太大的责任。
现在该如何是好呢?领导只好责令英子去流产。
可谁知,英子却以死相逼,坚决不肯执行部队的决定!
没办法,部队只好责令徐东铭退役,来了个一了百了!
也就是说,徐东铭的退役,完全是英子聊天聊出来的祸事。
听了这件事,陈领真是哭笑不得。
“弟妹,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陈领问道。
吵架并不能解决问题,而且徐东铭也不能回家。不挣钱的话,一家人都得饿肚子呢!
英子坐在椅子上,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俺娘仨是绝对不会回去的,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挣钱给狐狸精花!”
哎呀,陈领真是无语了,就那么点小钱,哪有这么便宜的狐狸精啊?
“你不回家,住哪儿啊?”
遇到这么个媳妇,打也打不得,说也说不得,徐东铭急得满脸通红。
英子“噌”地一下站起来:“苏老板,我不管,我就住你店里了!”
见势不妙,徐东铭赶紧将老婆拖了出去
就在陈领为员工解决难题的时候,施怀德的难题却来了。
他刚刚找到护士小于,原本想着,夜里就小于一个护士值班。一针下去,推进药去,朱莹莹就死翘翘了。
哪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苏家大女儿出来,把小于顶替了。
这太匪夷所思了,你一个军医,竟然干起了护士的工作。更可气,二女儿苏东君,也顶替了护士。
这让他,没了任何下手的机会。
于是,他开着车,一路狂奔,去找蔡宗一,领取下一步的行动任务!
原本轻易就能将朱莹莹置于死地的事情,却因陈领的一个非常规操作,让姐姐和妹妹顶替护士,彻底打乱了蔡宗一的计划!
施怀德找到蔡宗一,将情况说明后,这小子瞬间就头大了!
如今该如何是好?强攻,外面有军队层层包围;智取,连护士都是他们自己人。
朱莹莹仿佛被关进了保险柜,想要再对她下手,简直比登天还难!
“这可怎么办呢?”蔡宗一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脑袋,喃喃自语。
施怀德以为蔡宗一是在问他,便呆呆地看着对方,不知如何回答!
信息封锁愈发严密,他们对朱莹莹现在的伤情,一无所知。也许,这个女人随时可能苏醒,随时可能开口。
法院一旦拿到朱莹莹的证词,必定会立刻抓捕施怀德。
原本只是陷害,现在又杀了两个人,罪行愈发严重。施怀德被捕后,难保不会供出他们。
现在形势危急,按照大舅的意思,杀掉眼前这个施怀德,舍弃这个小卒,以保大局,一了百了。
第257章 请专家
三条线索已断其二,如今只剩下生命垂危的朱莹莹了,陈领忧心忡忡,朝着楼上走去。
他手扶着楼梯扶手,缓缓走上几级台阶,妈妈突然叫住了他。
他回过头,眼神有些迷茫地看着母亲:“妈。”
陈东前走上两步,挥了挥手:“快去,给你舅舅打电话,让他请京都301医院的专家过来,给朱莹莹看病。”
嘿,人多力量大,还是妈妈有主意。京都301医院的专家,那可比军区总医院的医生有经验多了!
陈领“咚咚咚”地跑上二楼,从电话机底下抽出电话簿,拨通了远在京都的舅舅的电话。
电话接通,陈领说道:“舅舅,我是东晨啊!”
“哦,东晨,你可是第一次给舅舅打电话。”陈西在办公室里拿着电话,心情十分愉悦。
孩子在外面长大,只见过一面,对他这个舅舅也不亲近。不过亲娘舅嘛,他对外甥还是很亲切的。
“舅舅,现在有件事要麻烦你!”陈领开门见山。
“有什么舅舅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外甥能向他求助,说明心里还是有他这个舅舅的。
紧接着,陈领将苏东曦以及证人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并请求舅舅请301医院的专家过来,为证人看病。
陈西喜出望外,苏东曦的案子拖了这么多年,一群高官都束手无策。没想到,这个在农村长大的外甥,一出手,就办成了这么大的事。
陈西连连说道:“好好,没问题。我马上联系,你准备接机。”
一位副部长高官,这点小事,不在话下。
情况紧急,舅甥俩不再多说,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随后,陈领立刻将事情向保卫部做了汇报,保卫部也表示,会随时做好接机的准备。
待在家里也无事可做,只会让人更加烦躁,他嘱咐母亲,等待舅舅的电话。随后,骑上自行车,朝着区土地管理局出发。
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估计租赁李庄土地的事情,应该也审批下来了。
半小时后,他来到了土地管理局的服务窗口,向工作人员说明了来意。
土管局的工作人员,像看傻瓜一样看着他,说道:“租赁国家土地,哪有那么容易?你还是回去等着吧!”
在这个时期,职能部门的服务观念尚未转变。只要手中有点权力,不刁难你一下,似乎都对不起自己的职权。
陈领弯着腰,趴在窗口,向里面问道:“同志,我什么时候再来呢?”
事情繁多,他也不能总是跑来跑去。
工作人员倒是很干脆,回答道:“你该忙啥就忙啥,回去等半个月再来吧!”
天啊!要等半个月,这得多煎熬啊!
有关系不用,那不是傻子吗?还是得找姐夫辛佩帮忙!
土地管理局对面,是只有老年人进去了青年公园。这里免费,常有老人带孩子过来。
门口卖百货的,有一部公用电话。他走过去拨通了辛佩的号码。
辛佩在电话里,骂了一通土地局的那些人,然后表示会马上催他们办理。
姐夫和小舅子挂断电话后,陈领骑上自行车,朝着站东街的包子店驶去。
从站前街转过来,他就看到店门口食客进进出出,好不热闹。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原来已经十一点半了。
这些天来,他总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一天就过去了。他真正体会到了“光阴似箭”的感觉。
还没到门口,他就听到里面有个女人在骂人,那语速快得像机关枪,“哒哒哒”响个不停。
他担心与客人发生冲突,一边下车一边听着,结果竟然一个字也没听懂。
店内一手端包子,一手端稀饭的客人,你拥我挤。他侧身躲着一个个稀饭碗,走进了店里。
餐厅里一切照旧,可谁知后院的员工,不知为何突然吵了起来。
服务台的员工正忙着卖包子,只是跟他打了个招呼,他也只是挥挥手示意。
陈领心中憋着一股火气,外面这么多客人,员工却在这里吵架,这是什么素质?难道就不怕被人笑话!
他一进门,就看到一个陌生女人,正手指着厨房,怒骂着。
陈领脸色一沉,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啊?这么大呼小叫的,到底怎么回事啊!”
这女人身材瘦削,衣服显得有些肥大,瘦长的脸上皮肤暗黄,一看就是个操劳的女人。
徐东铭这时走了出来,一脸尴尬地说道:“对不起啊老板,这是我老婆。”
说完,他一把将老婆拽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英子,别闹了,陈老板可是高干子弟,别让人看笑话。”
一听说是高干子弟,英子的怒火瞬间消了不少,好奇地问道:“多大的官算高干啊?”
她是城郊农村的,嫁给丈夫后,才进了城。
“副司令,别问了!”徐东铭连忙说道。
徐东铭这才走过来,对陈领说道:“老板,真是不好意思啊!”
得知这个女人是徐东铭的老婆,陈领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将他们一起叫进屋里。
他站在门口喊道:“小雪,过来泡茶。”
雪睿自从被徐四绑走后,现在变得沉稳多了,也很少进办公室了。如今倒是没人伺候客人了。
“哦。”雪睿走过来,默默地给沏了三杯茶,然后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弟妹,你什么时候过来的?”陈领态度温和地问道。
“昨天。”徐东铭轻声回答。
英子却毫无怯意,她直截了当地问道:“老板,我听说您有两个名字,那我是该称呼您陈老板,还是苏老板呢?”
这女人如此心直口快,还是第一个,如此直接询问他的人。
“我叫苏东晨,陈领,那是我的旧名了。”
如今已无需再避讳,想必对手早已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那好,苏老板,您来给我评评理!徐东铭现在每个月只给我四十块钱,我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没办法回家种地,还得买高价粮吃,您让我们娘儿仨可怎么活啊?”
英子说话像炸豆子,语速极快。
陈领刚想插话,英子又接着说道:“他是记恨我,把他从部队弄下来,都半年没回家了!”
陈领给了徐东铭、程成二人,和店长同样的工资。给家里四十元钱,还要买高价粮,确实少了些。
不过,他对英子后面那句话,倒是更感兴趣了!
军校毕业后,就升任副连长了,怎么老婆把他弄回家呢?还有不盼望老公好的?
第256章 曹东旺供出幕后黑手
曹东旺准备交代,审讯员急忙跑去向邱处长报告。
听到这个消息,邱处长喜出望外,他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连牙也顾不上刷,脸也来不及洗。一边系着扣子,一边趿拉着鞋,就急匆匆地朝这边赶来。
他生怕去晚了,曹东旺会改变主意。
进了门,桌上的警用强光手电已经关闭,审讯椅上的挡板,也打开了。民警还沏了一杯茶,递给曹东旺。
邱处长在审讯台上坐定,面色凝重地说道:“曹东旺,把情况说说吧!”
他内心激动不已,却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表现得过于急切。
曹东旺双手戴着手铐,颤抖着捧着茶杯,润了润嗓子,开始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曹东旺受齐学芹指使,以六千元的报酬,以及安排他老婆进监狱工作为条件,让他去干掉苏东曦。
曹东旺来自农村,一家老小都靠他的工资养活。他托人给老婆办了农转非,把两个孩子也带了出来,为此花费了不少公关费。
结果,农村的地没了,一家四口,只能眼巴巴地指望着他一个人。父母也需要他接济。
在这种艰难的处境下,曹东旺走上了这条冒险的道路,甚至不惜害人性命。
齐学芹的任务,是把苏东曦调到三大队曹东旺的手中,趁着刚调过来的时机,将人杀害。
之后,齐学芹会帮助曹东旺,趁着刚调人的这个空子,浑水摸鱼,趁乱逃脱罪责,把责任推到常大队长那边。
话讲完,邱处长轻轻敲击着桌面,问道:“齐学芹,就是城南监狱的监狱长吧?”
他虽然认识齐学芹,但还是要再确认一遍。
曹东旺点点头:“嗯,就是他。”
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然清晰,书记员将供词递过来,说道:“曹东旺,检查一下记录,是否有错误。”接过茶杯后,又把笔递过去,“看仔细了,没有问题就签字。”
曹东旺揉了揉眼睛,他的视线已经模糊,吃力地看着自己的供词。
此时,邱处长已然走出审讯室。
他对身边的刑警队长下令:“集合!派两个人去保护曹东旺的家人。其余人,跟我去城南监狱,抓捕齐学芹!”
“嘟嘟嘟”,一阵急促的警哨声响起,省厅带来的二十名警员,迅速打开房门,冲到院子里。
刑警队长一声令下,民警们纷纷钻进车里,“轰隆隆”的马达声响起,五辆警车如鱼贯般驶出县公安局,朝着城南监狱疾驰而去。
大陈监狱距离城南监狱,仅有半小时的车程,不到五点,他们就抵达了城南监狱。
警车在远处停下,刑警队长二人驾驶一辆车,开到监狱门口。
他下车走进值班室,见到值班狱警。便问道:“请问,齐监狱长在哪里?”
值班员看了看他,队长又说道:“我们是省厅的。”
狱警知道省厅在此办案,便答道:“还没上班呢,你们来早了,他在家属院。”
这才五点,确实还没上班。
“同志,能否找个人,带我们过去?”
值班员走出值班室,看到隔壁一位狱警,肩膀上搭着毛巾,手里端着牙缸走出来,便喊道:
“小王,省厅的同志要找齐狱长,麻烦你带他们去他家一趟。”
小王应了一声,迅速洗了把脸,正准备上车,值班狱警突然跑出来,急切地说道:
“同志,不好了,齐狱长跳楼了!”
刑警队长闻言一怔,心中暗叫不好:来迟了!他当即说道:“快上车!”
他希望齐学芹,还有生还的机会。
小王迅速钻进车里,车门被关得砰砰直响。随后,带着民警,拉响警报,风驰电掣般向家属院疾驰而去。
此刻,警察们再也无需隐藏身份了!
家属院位于监狱西侧,没过多久,警车就驶入了家属院。
就在这时,只见一些人朝着西南角狂奔而去,刑警队长当机立断:“往那边去!”
四辆警车如离弦之箭,鱼贯而去。
刚拐过最前面的楼角,就看到有一群人,围在那里。车辆戛然而止,刑警们争先恐后地跑了过去。
“闪开!闪开!”
众人闻声纷纷让开,队长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弯腰一看,只见脑袋旁边,一滩血迹已经凝固,周边的血也变成了褐色。
原本还心存一丝希望,觉得或许还能抢救,可如今看来,这人显然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刑警们不约而同地抬头上望,这是一栋四层楼,队长回过头找到小王,焦急地问道:“齐监狱长住这儿吗?”
小王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在北面那栋楼。”
这意味着,他是爬到楼顶,纵身一跃跳下来的。
这个地方颇为隐蔽,楼梯在北面,而这边楼下的空间,只有不到三米宽。平时很少有人经过,也难怪这么晚才被发现。
时间来到上午十点,陈领正在家中休息,他突然接到了邱处长的电话。
对方语气沉重地告诉他,曹东旺已经招供了,指使他谋杀苏东曦的人,是监狱长齐学芹!
陈领心急如焚,连忙问道:“齐学芹抓到了没有?”
邱处长无奈地叹了口气,回答道:“曹东旺交代得太迟了,我们去抓捕的时候,齐学芹已经跳楼摔死了。”
陈领怒不可遏,一拳狠狠地砸在沙发扶手上。
经过警方深入调查,凌晨三点半左右,有人来找齐学芹,他匆匆穿上衣服,就出了门。
由于是深夜,他的妻子,也不清楚是谁找的他。
听到儿子捶打沙发的声音,陈东赶忙走过来,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东晨?”
陈领双手紧紧抱着脑袋,声音低沉地回答道:
“指使谋害东曦的人,是监狱长齐学芹。可是,他现在已经遇害死了。”
他像泄了气的皮球,语气充满了无力感。
刚才捶打沙发的声音,将家里所有的人吸引了过来,小楚、周小艺,都在静静看着他。就连周小艺怀里的小狗蛋,也张着小嘴懵懂的看着他。
现在两条辅助线索都断了,只剩下半死不活朱莹莹了。
他哪里知道,若不是他昨夜突发灵感,派姐姐过去当护士。朱莹莹不死,也成了废人。
他站起身,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向楼上走。
“儿子,等等!”
妈妈突然地叫住了他!
第255章 护士的图谋
在市立医院的护士站,今晚值班的,是护士小于。
此刻,她心情焦躁烦乱地待在换药室里,一会儿坐到椅子上,一会儿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动,手心里全是汗水。
她的护士服左口袋里,装着氯化钾,右口袋里,则是胰岛素。
这氯化钾,是施怀德提供的,这种药物一旦注射到人体内,很快就会致人死亡。
然而,如果在她值班期间,朱莹莹突然死亡,肯定会引起军方的怀疑。到那时,很容易就会查到她的身上。
而胰岛素则是她自己设法搞到的。
市立医院曾经接诊过一位病人,他是一位糖尿病患者。
在饭前,他服用了降糖药,之后又喝了酒,自己却忘记了,又吃了一次。
到了晚上,病人就陷入了昏迷,家人急忙将他送进了医院。
当医生得知病人患有糖尿病后,以为是血糖增高,导致的昏迷。于是,医生一边化验血糖,一边给病人注射降糖药。
等化验结果出来时,病人的血糖,几乎降到了零。
情况紧急,医生立刻给病人注射了葡萄糖,开始反向升糖。但遗憾的是,一切都太晚了。病人虽然没有死亡,但醒来后,却变成了傻子。
小于通过了解得知,当血糖低于一定数值时,也会导致人死亡。
她在心里紧张地权衡着,如果使用施怀德提供的药物,将病人致死,一旦被查出来,她不仅无法调往市立医院,而且即使挣到了钱,也没命花了。
还是注射胰岛素比较隐蔽!
据她所知,朱莹莹本来就血糖低,现在又处于昏迷状态。注射胰岛素后,即使病人仍然昏迷,也不会有人察觉。而且,病人也不会马上死亡。
到时候,她也换班了,谁能查到她呢?
即便朱莹莹没有死,变成了傻子,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一个废人,又有什么用呢?
经过一番权衡,小于决定使用胰岛素!
她颤抖着手,迅速从右侧口袋里,掏出两瓶胰岛素。“当啷”一声,一个药瓶落在了地上。她迅速捡起来,好在没摔碎。赶忙放在桌子上,准备打开药瓶。
就在这时,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传来,小于急忙将药瓶放回口袋。
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军官,走了进来,她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是值班护士吗?”
在她身后,跟着赵干事,还有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这就是苏东卿和辛佩赶到了。
小于脸色通红,回答:“是、是的!”
苏东卿看她慌乱,盯了她一会儿:“跟我来!”她回头就向外走去。
赵干事带着他们,进入了医院值班室。
一进门,医生惊讶地站了起来,说道:“苏军医,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这位医生姓张,也是军区总医院的军医。由于市立医院的医生水平有限,现在为朱莹莹治疗的大夫,全部换成了军区总医院的军医。
苏东卿苦涩道:“别提了,我家大少爷,对地方护士不放心。逼着我和东君来,接替护士的工作。”
张军医一听,就乐了:“哈哈,这不是挺好的吗?我也放心了!走,去护士站,我跟你说说。”
小于怔怔地看着他们,不用实施杀人计划了,她下岗了!
大宁县。
凌晨两点,公安局刑讯室里,审问曹东旺的工作,仍在继续。
他们采用车轮战,歇人不歇马,已经持续了差不多七十小时。
曹东旺脸色苍白,坐在审讯椅上,他困得要命,三天三夜不让睡觉,谁能受得了啊?
不仅如此,强烈的灯光照得他,即使眨一下眼睛,眼前也会一片通红。更何况,审讯人员,根本不让他合眼。
“说,你和苏东曦无怨无仇,到底是谁指使你干的?”
这种问题,审讯员已经问过几百遍了,可还是不厌其烦。
“我没有指使他们去杀人。”曹东旺声音有气无力。
他的脑袋就像要炸裂一般,甚至能看到自己的脑浆在翻滚。此刻,太阳穴疯狂跳动,仿佛下一秒,就会兜不住脑子了。
审讯员猛地一拍桌子:“曹东旺,你还敢抵赖,赖庆德当天就已经招供了。你继续顽抗,还有什么用?”
赖庆德,就是维纪组的组长,也就是前面提到的大维纪。
“没人指使我,真的不是我。”他皱着眉头,只想睡觉。
然而,他刚闭上眼睛,审讯椅就被狠狠地踢了一脚。
“你倒是挺舒服的,我们还没睡呢!”身后的审讯人员,大声呵斥道。
他真想破口大骂,舒服个屁!你们轮流折磨我,还想睡觉?可他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曹东旺,何必为别人背黑锅呢?像赖庆德那样,把事情说出来,就一了百了了。别忘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若是曹东旺还有心情笑,恐怕早就笑了。有人戏言: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最多半年!
审讯员接着说:“你也是警察,应该清楚替人保守秘密的后果。只有死人,才能保守得住秘密!他们是不会相信你的。”
坚持,再坚持,再坚持一会儿。说不定眼前这些人,就会放弃。曹东旺抱着一丝侥幸,不再吭声!
“曹东旺,别再心存侥幸了,你是逃不过去的。说出来,抓住主谋,你的家人才会安全!”
审讯员已经洞悉了他的心理,双方几乎是在明牌了。
曹东旺心头一震,老婆孩子,才是他最大的牵挂!他怕死,更担心老婆孩子的安危。
他咬着牙不交代,对方也未必相信,难保不会对他的老婆孩子实施控制。
这季节天亮得早,东方已经放亮。他再也支撑不住了,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们能保护我的家人吗?”这是明知故问。
审讯员一听,知道对方要开口了,急忙回应道:“那是肯定的。我们会先确保你的家人安全,再去抓捕主犯。”
在身体的剧痛和强大的心理压力下,他终于无法忍受,开始交代了——
第254章 攻防对决
为了防止对手利用医护人员,杀害证人,陈领决定,让姐姐和妹妹,亲自去市立医院当护士。
然而,苏东君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竟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陈领顿时怒火中烧,他正在洗脚,“呼啦”一声,猛地从洗脚盆里抽出脚。
赤着脚,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苏东君面前,一把抓住妹妹的脖子,将她从沙发上提了起来。
他怒喝一声:“你再说一遍?”
看到大哥高高举起的巴掌,苏东君吓得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从小大的,从来就没人胆敢这样对待她,这让她不知所措。
自从大哥回来后,她就一直看不起这个农村长大的乡巴佬。所以,总是对大哥冷眼相待。
她从未想过,“乡巴佬”这个词,也意味着野蛮!
苏东君被掐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自然无法说话。
陈领正要一巴掌扇下去,妈妈在厨房听到儿子的怒吼声,急忙跑了过来。她高声喊道:“东晨!”
看到妈妈出来,陈领一把将苏东君推倒在沙发上。
他指着妹妹,愤怒地说:“你这个没人情味的东西!你二哥被人诬陷坐牢,你连这点小事都不肯做。你还是苏东曦的亲妹妹吗?”
连日来的疲惫和压力,让陈领的火气,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这时,周小艺也抱着孩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到茶几边洗脚盆里溅出的水,她赶紧将小狗蛋塞到大姑姐怀里,拿来拖把,开始擦地。
陈东将儿子推到沙发上坐下,这才说道:“东晨,有话好好说。”
她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平时看他总是乐呵呵的,还以为他脾气很好呢!没想到,和他父亲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发。
“妈,你不知道现在的形势有多紧张!赵大眼被人下毒药死了,朱莹莹也遭受了枪击,现在生命垂危。对方知道朱莹莹还活着,刺杀不成,很可能会利用医务人员,再次下手!”
听到陈领如此分析,其他人面面相觑,心中都不禁泛起一丝恐惧。
看着弟媳拖完地,苏东卿将侄子递给周小艺,轻声说道:
“我这就去,不过做护士我可能不太在行。”
她毕竟是军医,与护士的工作,确实有所不同。
“不就是打个针嘛!”陈领不以为意地说道。
弟弟脾气火爆,苏东卿也不想与他计较,提起包,转身向外走去。
辛佩急忙跟上。
陈领在后面叮嘱道:“你们姐妹俩,要无缝对接,绝不能让外人插手。”
“知道了!”苏东卿在门外回应道。
她实在不想再招惹这个弟弟,脾气实在太大了。
苏东君委屈地坐在沙发上,抹着眼泪,抽泣着说:“我又不懂,你也不好好跟我说。”
她这是服气了,也不得不承认,大哥说得很有道理!对方真有可能再次动手。
“苏东君,以后多为别人着想,别总是只顾着自己。”陈领的语气缓和了不少,“快去休息吧,明天早点去跟姐姐换班。”
“嗯。”苏东君乖乖地上了楼。
妈妈看着苏东晨,心中不禁对这个儿子佩服起来,他竟然能把小魔女,收拾得服服帖帖。
省委大院的一栋别墅里,皮奎亮在客厅里,焦躁地来回踱步,宛如一只等待投喂的饿狼。
夫人忍不住说道:“你这是在干嘛呢,眼睛都快被你走花了!”
女儿看了爸爸一眼,见父亲脸色阴沉,便一声不吭地走上了楼。
老婆见老公脸色难看,也赶紧跟着女儿上了楼。
皮奎亮坐了下来,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后,他压低声音说道:“启辰,你过来一趟。”
启辰,全名陶启晨,现任省监狱管理局副局长,曾经是他的老部下。
就像合市的公安局副局长,田笑天一样,不仅是他的老部下,也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
“好的,皮书记,我这就过去。”陶副局长毕恭毕敬地应道。
皮奎亮的焦躁,源于他内心愈发强烈的不安感。
与皮奎生、蔡宗一不同,那两人认为除掉赵大眼,将朱莹莹打成重伤,致其无法言语,便会安全。
然而,皮奎亮却察觉到,危险正逐渐逼近,尤其是曹东旺被捕一事。这可是个极为棘手的问题!
一旦落入公安厅手中,他们经验丰富,防卫严密,根本别想动手脚!
就连负责做饭的厨师,都是公安厅派去的,他们专门为犯人提供饮食,不允许他人插手。任何可能的漏洞,都早已被堵住。
据说,那位邱处长,和苏东晨还有些交情。这让皮奎亮,犹如狗咬刺猬,无处下口。
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皮奎亮走过去打开门,说道:“不好意思,启辰,这么晚还把你叫过来。”
即便老上级,也应当尊重下属,这点礼貌还是要有的。
“书记,您太客气了!”陶启晨走进房间,在沙发上坐下。
多年的上下级关系,彼此经常往来,也无需太过拘谨。
皮奎亮准备去给客人泡茶,陶启晨摆了摆手,示意不用了。
皮奎亮说道:“好吧,那我们就开门见山。曹东旺的案子进展如何了?”这才是他叫陶启晨过来的真正目的。
由于曹东旺是城南监狱的大队长,监狱管理局,对这个案子负有重要责任。所以,对案件的情况,也比较了解。
陶启晨抽出一支烟:“我也正想向您汇报这件事呢。”他点燃香烟,“公安厅已经开始对他,进行高强度审问了。”
他的语气平静,不紧不慢,甚至还透着几分从容。
皮奎亮可不像他这般淡定,只见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一屁股坐在陶启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他伸长了脖子,隔着小茶几急切地问道:“什么‘高强度’啊?”
要知道,公安厅的那些人,有的是办法,没几个人能熬的下去。
“他们用强光照射。”
皮奎亮闻言大惊失色,强光照射,不仅会让人产生心理上的紧张和恐惧,在剧烈的头疼折磨下,还会导致心理崩溃。
在民警强大的心理攻势面前,嫌疑犯往往会选择妥协。
“几天了?”皮奎亮神情紧张地追问道。
陶启晨伸出手指:“三天三夜。”
话刚说完,皮奎亮“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他指着陶启晨,怒不可遏地吼道:
“你还有闲工夫在这里抽烟?快,赶紧把线索掐断!”
他知道,在强光照射下,一般人最大的承受能力,不会超过七十二小时,而现在,已经到了极限。
第253章 朱莹莹伤情开始恶化
陈领、冯成栋等人,在合市的行动以失败告终。回到明泉时,已经晚上八点了。陈领让汽车直接把他送到了市立医院。
冯成栋也想下车,陈领说道:“你别过来了,带兄弟们去吃饭吧!”这么晚了,总不能让大家饿着肚子回家吧?
“不用了,我们回家吃就好。”
“是啊,你们忙你们的,我们直接回家。”
……
车上的民警们,也都很沮丧,大老远跑去合市,结果嫌疑人却死了。
冯成栋砸吧砸吧嘴,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吧!我带兄弟们去吃饭,你也早点回家,免得陈处长不放心。”
这么晚了,让大家再回家吃饭,家人还得忙着张罗,确实不太合适。
汽车缓缓离去,陈领大步走上三楼。
现在,对朱莹莹的保护,必须更加严密!对方既然能杀掉赵大眼,得知朱莹莹还活着,肯定还会再次实施刺杀。
一到三楼楼梯口,就有荷枪实弹的卫兵在站岗盘查。
“找谁的?”卫兵冷冰冰地问道。
现在,能搬走的病人,都已经搬到其他病房了!三楼病房里,没剩下几个病号。要是朱莹莹的伤势没这么重,就可以把她转院到军区总医院了。
陈领拿出身份证,说道:“我来看朱莹莹,她怎么样了?”
士兵两小时一次换岗,并不认识他。
把身份证还给他,士兵向内一指:“最西头。”
进了走廊,里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是警卫营的士兵。
走到走廊尽头,保卫部的赵先来,从椅子上站起来,陈领一怔:“赵干事,你怎么在这里?”
赵先来好歹也是副营级干部,竟然亲自在这里值班。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啊?”赵先来惨淡一笑,“现在保卫部的年轻干部,都在轮流值班。”
枪手没抓到,这是真正的如临大敌!
“情况如何?”陈领朝着病房内示意。
已经两天没来过了,他对伤员的状况,心急如焚。
赵干事摇了摇头:“还没醒过来。”
陈领叹息一声,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除了朱正泰夫妇,还有一位女民警。
“余晓婷,”陈领惊讶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想起来了,前天找余晓婷为赵大眼画像时,陈领把朱莹莹受伤的事情,告诉了她。
“我过来看看。”余晓婷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她们是最好的同学、闺蜜,朱莹莹变成这样,她怎么能不关心呢?
陈领点点头,转身对着朱正泰两口子:“叔叔、阿姨,你们坐。”他关切地说道,“你们二老别都在这边,这样身体会累垮的。”
毕竟,这对夫妇都已经五十多岁了,这样熬下去,身体肯定吃不消。
两口子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陈领向余晓婷使了个眼色,她跟了出来。
到了走廊,陈领压低声音问道:“医生怎么说?”
余晓婷皱着眉头,说道:“据医生说,莹莹的肝脏受损很严重,已经引发了炎症,有肝功能衰竭的迹象……”
她转达了医生的解释——
由于肝脏是人体重要的解毒器官,当其受到损伤时,会导致毒素积累和代谢异常,进而引起中枢神经系统功能障碍……
陈领也听不懂这些,只是点了点头。这些都是医生的事,他也无能为力。
陈领转而问道:“安保方面没问题吧?”
余晓婷好歹也是民警,陈领随口一问。
“军区很专业,”她手指着南面楼顶,“上面也有哨兵,对方想要枪杀,是不可能的。”
两人正说着,一名护士走了过来。
陈领说道:“请你帮忙画像的赵大眼,被人毒杀了,你帮忙留意一下这边。”
余晓婷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她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凶残!
陈领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一进门,就看到苏东卿夫妻俩也在。
“回来了,抓到人了吗?”辛佩站起身来,关切地问道。
出发前,陈领跟母亲讲过这件事,所以此刻辛佩也已知晓。
他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周小艺赶忙去给他拿过拖鞋,又去打水洗脚。
“没有,被人下毒,药死了!”陈领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陈领换上拖鞋,将皮鞋随意丢到一边。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让全家人都惊得目瞪口呆!大家再次,深刻认识到了对手的狠辣。
周小艺打来水后,陈领将脚伸进盆里,开始洗脚。
“你就不能去浴室冲个澡吗?”苏东君斜躺在沙发上,朝这边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
妈妈顿时怒不可遏:“你大哥这两天跑了好几千里路,他能不累吗?”
这个女儿,向来不懂得体谅他人,真是能把人气死!苏东卿也狠狠地瞪了妹妹一眼。
然后,她又看着儿子,关切地问道:“吃过饭了吗?”
陈领风尘仆仆的样子,让她十分担心儿子会饿着。
“还没呢!”陈领头也没抬,“我回来又去了一趟市立医院。”
妈妈闻言,立刻去厨房,吩咐小楚做饭。
陈领看到苏东君那副慵懒的模样,皱了皱眉,说道:“别看电视了,去市立医院顶替护士值班去!”
他这么做,并不是为了报复妹妹的不懂事,而是真的有必要。他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在电影里,有很多利用医护人员会对病人下手!
“你让我去伺候那个女人?”苏东君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不轻蔑,“让她死了算了!”
“别废话,快去!”陈领提高了声音,语气坚定。
他实在懒得跟这个妹妹解释,多说无益。
“有这个必要吗?”一直沉默不语的苏东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陈领抬起头,看着姐姐说道:“你也去,你俩倒着班!”说完,他便继续洗脚。
辛佩也开口问道:“东晨,有这个必要吗?”
看来,他对对手的凶残程度,认识还不够深刻。
陈领还没来得及回答辛佩,苏东君就抢先说道:“我不去!”她还狠狠地瞪了大哥一眼。
陈领见状,嚯地一下站起身来,赤着脚就冲向妹妹,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大巴掌也高高举了起来,怒声吼道:
“你再给我说一遍?”
第252章 赵大眼遭遇投毒
一行人将车停下,眼见一个担架被抬了出来,陈领立刻下车飞奔了过去。
尚未靠近,便借着灯光瞧见了几张熟悉的面庞。
陈领瞬间忆起,在省军区招待所的走廊里,他们曾有过一场近身肉搏,这些人正是赵大眼的手下!
为免被对方认出,他当机立断从兜里掏出口罩戴上,匆忙挤上前去。然而,抬担架的速度极快了,转眼间已将担架塞进了车里。
突然,他瞥见赵老二神情肃穆,从里面冲出来,一个闪身,钻进了救护车。
陈领朝酒店大厅瞄了一眼,就见民警押着一些人出来。正欲仔细端详,救护车已然发动。
陈领转身跑回,对冯成栋喊道:“快,跟上救护车!”
这时,路边的两辆警车也拉响了警笛。随着救护车驶出,警车紧紧跟了上去。
五名民警迅速上车,汽车启动,看着站在车旁未上车的陈领。冯成栋问道:“怎么回事啊?”
陈领急切地说道:“我看到他弟弟赵老二上了救护车,可别6是赵大眼?你们赶紧跟去医院,我在这边调查。”
一名刑警跳下警车:“你们跟上,我在这边保护陈哥!”他拍了一掌面包车。
来不及多言,面包车一脚油门,紧跟在警车之后,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
救护车离去后,又有一辆警车和两辆大面包,拉着警报飞驰而来。
此刻,十几名看似与赵大眼手下着装相似的人,高举双手,被驱赶到了一辆面包车上。
不久,赵大眼的手下也遭遇了同样的待遇。
此外,警察还带走了两个身着蓝色西服的人,看上去像是酒店的工作人员。
警车和面包车渐行渐远,悦君大酒店门前,顿时变得冷清了起来。
陈领疾步走来,瞥见一名服务生正朝门内走去,他赶忙快走几步,伸手扯住服务生的衣服。
服务生满脸警惕地看着他,问道:“你想干啥啊?”
陈领从兜里掏出一包中华香烟,放在服务生手上,然后将他拉到一边。
他开口问道:“我就是想问问,刚才到底发生了啥事啊?”
“有流氓打架,你们是啥人啊?”小伙子更加警觉了!
这时,身后的刑警小王掏出警察证,朝着服务生亮了一下,随后收回来装进兜里。
“原来是便衣警察啊!”小伙子这才放心下来。
紧接着,服务生向他们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下午时分,赵大眼领着一帮兄弟在二楼的单间里喝酒。而他的隔壁,是城东痞子刘带的一帮兄弟。
双方原本相安无事,各自喝着自己的酒。然而,到了八点四十左右,双方有人去卫生间,不知何故,突然就打了起来。
很快,两边的人越来越多,在走廊里展开了一场混战。
中方经理闻讯赶来,开始劝解。
他们经常过来吃喝,也给经理几份薄面,没多久,就被劝开了。各自回到屋里,继续喝酒。
谁承想,这时候却出事了!
赵大眼回到屋里喝了一杯酒,没过两分钟,就滑到了桌子底下。
由于赵大眼总共没喝几杯酒,有人怀疑他被人做了手脚,于是赶紧叫了救护车。同时,也报了警。
医生过来检查了一番,说是中毒了,就是这么个情况。
服务生讲完后,陈领顿感情况不妙,心里暗想,难道是有人蓄意下毒,害死了赵大眼。
于是,他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小王分析道:“如果真是有人故意下毒,那么,卫生间的冲突,很可能就是故意设计好的。他们把单间里的人引出去,好趁机进去做手脚。”
二人坐在马路边的路灯下,抽着烟,稍等了一会儿,冯成栋的车就开回来了。
陈领霍地站起身来,朝着汽车飞奔而去。待车上的人走下来,他迫不及待地问道:“情况如何啊?”
“赵大眼中毒了,正在抢救!”冯成栋面色阴沉,一脸的闷闷不乐。
身为一名民警,凭借他经验,已经判断出,赵大眼是遭人投毒了。
大家在原地伫立了片刻,冯成栋率先迈步向车里走去。其余人也纷纷上车,一同返回招待所。
赵大眼躺在医院里,反正也逃不掉,众人便安心睡下,准备次日再前往医院。
然而,次日清晨,当他们赶到医院时,医生却告知他们,赵大眼昨晚已然离世!
为了确认消息的真实性,他们急忙驱车赶往周家庄。结果,尚未抵达周家庄六号院,就听到前方哭声震天,如雷贯耳。
他们走上前去,只见一个个身着孝衣的人,在赵大眼家中进进出出,毫无疑问,赵大眼已经撒手人寰!
明泉南山别墅内。
蔡宗一慵懒地躺在沙发上,跟着录音机里播放的旋律,轻声吟唱着谭咏麟的《朋友》。
繁星闪烁,与你并肩同行
虽素昧平生,却心有灵犀
默默以真心待人
人生如梦,朋友似雾
难觅知心,历经风雨
为了我,半步也不退让
正当他沉浸在抒情的氛围中时,一阵敲门声骤然响起。
他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原来是皮奎生。
“二舅。”皮奎生走进门来,蔡宗一顺手关上了身后的门。
换好拖鞋后,皮奎生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开口问道:“合市那边的事情,办得怎样了?”
他早已疲惫不堪,但却无法停歇,好在即将转业,不用再去上班了。
“办妥了!”蔡宗一走到橱子边,关掉了录音机。“施怀德禀报,昨晚人就没了,马上下葬。”
这件事情,施怀德处理得干净利落,堪称完美。不到二十四小时,就顺利完成了任务!
这个漏洞总算补上了,皮奎生满意地点点头。
“那女人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
他已经得到消息,朱莹莹还没死,这是最大的威胁,必须继续行动,将她除掉。否则,前面所做的工作,都是徒劳!
市立医院那边,皮奎生已经做了侦查,那里病房不仅防卫严密,连附近楼顶,都安排了士兵。
若想杀掉对方,简直不可能!
“我已经派施怀德办了。今晚上,就要她的命!”
他坚信,在权力和金钱面前,没有办不了的事。双管齐下,没有不卖命的人。
第251章 开始行动
就在幕后攻防激战正酣之际,冲在前方的陈领与冯成栋,也踏上了征程!
凌晨四点半,一辆面包车,载着五名民警,再加上陈领,总共六人,悄悄地驶出了明泉。
此次执行任务,五名警察中,除了冯成栋和他的铁杆向警官,其余三人皆是武艺高强的一线刑警。
他们风驰电掣,马不停蹄地跑了一整天,于下午六点,终于赶到了合市。
这次他们没有入住省军区招待所,上次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许多人都认识陈领了。为了确保此次秘密抓捕赵大眼的行动,万无一失,他们索性另觅了一家招待所。
这家招待所,同样属于部队,是 S 军军部招待所。就是上次出兵的周团长所在的军队。
如此安排,依旧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能够请求部队支援。
入住后,冯成栋第一时间,拨打了局长的电话。
电话接通,局长说道:“小冯啊!我一直在办公室等你的消息呢!你先稍等一下,八点以后,我会把赵大眼的住址说给你。”
这个时间点,非常关键,太早的话,还是担心消息会走漏。
晚上八点拿到地址,就可以立刻进行踩点、蹲守,或者上门抓捕。这样一来,对方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挂掉电话,一行人便前往餐厅。
这一天的奔波,让大家中午只能每人啃个烧饼,再喝上一碗馄饨。虽然不觉得饿,但还是感觉嘴里很干,尽管也带着水,可嘴唇还是干得起皮。
此时正值用餐高峰,餐厅里人头攒动,等了好一会儿,才炒好了六个菜和一个汤。
吃完饭,大家立刻返回房间,开始等待明泉打来的电话。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冯成栋拿出了画像:“大家都过来再仔细看看赵大眼,可千万别认错了!”
这张画像,是昨晚吃过晚饭后,陈领和冯成栋特意去公安厅宿舍,找余晓婷帮忙画的。
三名警官,只是匆匆一瞥,便说道:“记住了。”
另一名民警紧接着说道:“冯副局,不用看了,我看一眼,明年这时候见了,肯定还能认出他。”
赵大眼三十七八岁的年纪,相貌确实与众不同。他的眼睛又大又圆,鼻梁塌陷,嘴唇很薄,嘴型宽大,活像一只蛤蟆。
他身高约一米六八,双腿粗壮,胳膊也很结实,看上去十分强壮。
等待的时光异常难熬,大家回到各自的房间,四仰八叉地躺了一会儿,冯成栋这边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迅速接起电话,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传来,果然是局长:“小冯啊!记好了。”
陈领赶忙拿起纸笔。
局长继续说道:“东明区,干溪路,周家庄六号。有一个大院,门口是绿色的大铁门。”
冯成栋重复着局长的话,陈领则在纸上“唰唰”地记录着。
接着,局长又说了一个地址,那是赵大眼的公司,名字叫鑫鑫贸易公司。陈领将这些信息一一记下。
这家伙,可真是个财迷,起个公司名字,竟然用了六个“金”字。
局长又着重强调:“平时,他就住在周家庄六号,偶尔也会住在公司里。”
随后,局长还介绍了赵大眼的家庭成员情况,然后通话结束。
放下电话,民警们纷纷围拢过来,他们也听到了刚才的通话内容。
“兄弟们,准备行动!”冯成栋下达命令后,回头看向陈领。
他的眼神里透露出询问的意思,似乎在问陈领,还有什么需要嘱咐的,有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毕竟,陈领曾经与他发生过冲突。
陈领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这家伙非常猖狂,竟敢冲击部队招待所,很有可能会拒捕。”
大家听了,立刻拔出腰间的手枪,“哗啦啦”地推弹上膛,关闭保险。然后,将手枪插入腰间。
还有一名民警,带来了一把 82 警用冲锋枪,他熟练地背上枪,穿上风衣。
陈领只是个普通百姓,无需做任何准备,只是认真地看着地图。
一切就绪后,一行人驾车出发。
半小时后,他们来到了周家庄。
虽说这里叫周家庄,但实际上,也是市区。
六号院很好找,那两扇绿色的铁门非常显眼。里面的二层小楼,在周围建筑中显得格外突出,一看就比普通人家富裕得多。
两名民警分别站在道路两头,防止赵大眼逃走,另外三人则走过去,敲响了大门。
陈领并非警察,只能在后面看着。
门敲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里面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回应:“报丧啊?老娘总不能光着屁股出来给你开门吧!”
伴随着这声没好气的叫骂,一个头上裹着毛巾、身上穿着浴衣的女人走了出来。
这女人身材圆滚滚的,长得像个肉丸子,手里还夹着烟,活脱脱就是周星驰《功夫》电影里,元秋饰演的包租婆。
她一手扶着大门上的小便门,恶狠狠地看着前面的向警官,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不过,瞬间她的态度就缓和了一些:
“我咋瞅你们像好人呢?”
这话让三位民警有些啼笑皆非。看来,来找赵大眼的,都不是什么好人。而且还得一眼看上去,就不像好人。
“嫂子,我们找赵老板,谈笔生意。”向警官估摸这女人是赵大眼的老婆。
“不在,你去他公司瞅瞅,是不是在那儿鬼混呢!”女人说完,“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回过头,冯成栋压低声音说道:“走,去公司!”
一行人再次上车,按照地址,朝东驶去。
这时候娱乐活动不多,才九点多,路上的行人就寥寥无几了。
车开了二十分钟,便到了鑫鑫贸易公司。
这个公司也是一个院子,敲了两下门,里面就有一个光头走了出来。向警官一问,那人说道:
“大哥不在,到韩国人开的悦君大饭店喝酒去了。”
他们问了问酒店地址,就马不停蹄地奔向悦君大酒店。
他们在阑珊的灯光下,行驶了十分钟左右,就来到酒店。
酒店门前,只见明亮的灯光下,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路边上,一辆辆警灯闪烁,还有一辆救护车停在门前。
他们在稍远的地方,停下车,人还没走过去,就听到乱哄哄地喊道:“让开、让开、让开!”
紧接着,就有一个担架被抬了出来。
第250章 剑指赵大眼
事情并不复杂,就是谈去合市秘密抓捕赵大眼的事儿,陈领和冯成栋在楼上谈完后,一同走下楼来。
饭菜还没准备好,陈领泡了两杯茶,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陈东也走过来坐下,询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虽然苏东曦事情由长子处理,但她并非不关心。毕竟,失去自由的,也是她的儿子。
“妈,朱莹莹伤得很重,我们担心她会死掉,这样就没有证人了。我和冯大哥得去一趟合市,从另一条线索展开调查。”
陈领没有提及要抓捕黑帮流氓头目,以免母亲担忧。
“哦,一定要注意安全!对方势力强大,绝不能掉以轻心!”陈东提醒道。
她也清楚对方的背景,生怕儿子年轻气盛,轻视了对手。
“妈,冯大哥带着民警,您就一万个放心吧!”
三人正聊着天,苏东君回来了。她一进门,就皱起眉头,抽了抽鼻子。
“什么东西这么臭啊?”她一边说着,一边四处查找。
她将目光移到茶几下,一眼就瞧见,陈领穿着拖鞋的大脚丫子,满脸嫌弃地说:
“你的脚臭死了,快去洗洗,切!”
陈领这一天,光是骑自行车,就跑了不下八十里路,再加上在医院里来回走动。那皮鞋,都快被汗水湿透了。
脱了鞋,脚丫子都快被汗水泡得浮囊了。
陈东朝着女儿瞪了一眼:“去,给你哥打盆水来,让他洗洗脚。”
苏东君脱掉帽子,将包一起挂在衣架上。哼了一声,就上楼去了。
妈妈在后面喊道:“不打水,你就别吃饭!”
话虽如此,这姑奶奶,别人伺候她倒是可以。让她伺候别人?你还是省省吧!
周小艺抱着小狗蛋在一旁,看着婆婆训斥小姑子,心中暗自窃喜。
陈东一眼看过去,说道:“把孩子给我,去打盆水来。”
得,别高兴得太早,这下可找到她头上了。
就在说话的这会儿,底下暗流涌动,各方的攻防,一刻都没有停手。
大宁县公安局的刑讯室里,审问曹东旺的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这项工作由省厅的邱处长负责。
上午,邱处长接到通知,苏东曦的直接证人遇刺,生命垂危。若不揪出真凶,类似的悲剧可能还会重演。
审问台上,两只警用强光手电筒,如两道凌厉的目光,直射着曹东旺的眼睛。
这种手电筒,不仅具有强光作用,更重要的是,它能迅速击溃犯人的心理防线,让嫌疑犯更易受到心理攻势的影响。
此外,强光不仅会让犯人感到不适,还可能引发头痛、视力模糊等身体反应,从而削弱他们的抵抗意志。
邱处长坐在审问台上,声音低沉地说道:“说,是谁指使你的?说出来,可以从轻发落!”
这是个棘手的案子,曹东旺本身就是一名民警,具有很强的反审问能力。
“没人指使我,是苏东曦不服管教,我只是让人给他点颜色看看,可没派人杀他。”曹东旺咬紧牙关,死不承认。
再往下问,他就成了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了。
接下来,就是熬,熬不死,死熬!
在明泉南山的一栋别墅里,皮奎生和蔡宗一,正喝着庆功酒呢!
“二舅,你说军方大动干戈,调这么多人围山,最后却找不到人,会不会被气死?”蔡宗一啃着鸡爪,嘴里油乎乎地说道。
昨晚,他和大舅皮奎亮密谋了大半个晚上,实在想不出除掉朱莹莹的办法。
最后大舅说要“采取最后的手段”,也就是说,他要干掉施怀德!来个一了百了,彻底斩断线索,防止他被抓后供出蔡宗一。
施怀德是蔡宗一的发小,对他言听计从,蔡宗一实在不忍心下手。
最后,皮奎生决定,亲自出马去刺杀朱莹莹。
早上,蔡宗一开车在山下等着,接应二舅。他亲眼看到部队在调兵遣将。
“哼,一群笨蛋!哪个刺客杀了人还不跑,等你来抓啊?”皮奎生满脸不屑。
他曾是司令部管理局副局长,对警卫营周围的地形,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开完枪,看着朱莹莹倒地,皮奎生回头越过山梁,向南走了一段距离。然后,他走上十里山通往万佛山的连接处。
紧接着,他从两山结合部下山,坐上蔡宗一的汽车。
逃出一段距离后,蔡宗一停下车,看着部队调兵遣将。
“二舅,那么远的距离,你能击中她吗?”
蔡宗一用两个手指捏着高脚杯,和皮奎生碰了一下杯。
皮奎生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嚼着菜说道:“你也不问问,你舅我当初是怎么被提拔的?”
他自豪地继续说道:“我可是全团的神枪手,别说有狙击镜了,就算没有,只要在射程之内,就绝对跑不了!”
射击是需要天赋的,而皮奎生,恰好就有这种天赋。他几乎不用瞄准,凭着感觉就能击中目标。
“二舅,您这枪法也太厉害了吧?”蔡宗一赶忙拍马屁。
皮奎生给自己倒满酒,一粒接一粒地往嘴里扔花生米,“嘎嘣嘎嘣”地嚼着。
“哨台上那小子,枪法真是高啊!这么短的时间,他抬手就射,竟然把我的衣袖打了个窟窿。”他对那哨兵,是真心实意地夸赞。
皮奎生刚开完枪,一颗子弹就“嗖”的一声飞了过来。他只觉得手臂处一阵劲风袭过,一看,袖子上多了个洞。
他本来还想看结果,若是不跑,说不定第二颗子弹就飞过来了,自己的老命,可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二舅,那个女人死了,咱们就安全了!”除掉了心腹大患,蔡宗一终于松了口气。
皮奎生抿了口酒,砸吧砸吧嘴,说:“不好说,咱们这次动静闹得太大,漏洞太多了。”他摇了摇头。
把苏东曦送进大牢后,他们本来也想把朱莹莹给干掉。可是,施怀德舍不得,再加上苏家就三个女人,根本不足为惧。
谁能想到,老苏家突然冒出个儿子来,还这么有心机,想得这么周全。
没办法,他们只能仓促应对。出现破绽,也是在所难免的。
“那接下来怎么办?”蔡宗一问道,“要不要把赵大眼……”他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皮奎生竖起大拇指:“像你老子,这次你总算有点脑子了。”
蔡宗一愣住了,他老子不过是个处长,他可不服气。
“二舅,赵大眼好解决,他坏事做尽,仇人多得很。杀了他,别人还以为是仇杀呢!”
这小子还真像他二舅说的,心眼不少。
第249章 朱莹莹情况不妙
回到市立医院,军区总医院的专家,已经完成手术出来。
陈领和冯成栋,匆忙赶到医生办公室,邓处长也在里面,此时已经是两点多了。大家都还没吃饭,陈领便提议,出去找个干净的餐馆,凑合吃顿饭。
今天的事情进展得很不顺利,大家都没心情喝酒,只是每人身边放了一瓶啤酒。借着这点酒,聊聊天。
“刘主任,伤员的手术情况如何啊?”
军区总医院的专家大夫姓刘,是外科主任,医院的一把刀。
刘主任皱着眉头,抿了一口茶后,说道:
“情况不太乐观,子弹是远距离射入的,没有穿透肝脏。子弹对胆管和肝脏造成了大面积损伤,然后横在里面了。”
刑警大队的厚大队长,说得果然没错,看来,子弹确实是拐弯了。
“有没有生命危险啊?”陈领焦急地问道。
现在,他关心伤员的生命,和朱莹莹的父母一样急切。没办法,她的生命关系到弟弟的自由。
“不好说,创伤面积太大了,肝脏都被搅烂了一片。”刘主任十分疲惫,“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他做了五个多小时的手术,累坏了。看他连饭都不想吃,陈领就没再多问。
他转而问冯成栋:“冯副局,我们能不能,去合市把赵大眼抓来,他肯定是受了施怀德的指使!”
冯成栋怔怔地看着他。
自从从合市回来,他们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合市发生的一切,冯成栋一无所知。
趁着吴副院长也在这里,陈领将在合市遇到的情况,有选择地讲述了一遍。
大家都默默地吃着饭,认真地倾听着,彼此都震惊不已。
最后,冯成栋说道:“这事儿,我得向局长汇报后,才能做决定。”
去外地办案,可不是说去就能去的,还需要办理相关手续和备案。
冯成栋从军多年,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吃完饭,他立刻骑上摩托车,直奔市局,找到了杜局长。
一进门,杜局长就很客气地站起来,招呼道:“小冯来了啊,快坐。”说着,也向沙发走去。
杜局长快六十岁了,叫冯成栋“小冯”,也是一种亲近的表现。
冯成栋递给局长一支烟,先帮局长点上,然后自己也点上。
杜局长抽了一口烟,微微眯起眼睛,问道:“找我有事儿?”
作为分局的副局长,汇报工作一般不用他来。开会的话,也都是在会议室碰面,没必要来办公室。
冯成栋凑近杜局长,压低声音说:“局长,我想去合市一趟,抓个流氓头目。”
“是帮你那位‘老把’吧?”局长笑着,语气有些玩味。
嘿,这局长啊,既不像个领导,也不像个长辈,还叫“老把”!也就是把兄弟的意思。
他当然知道,冯成栋能越级提拔为分局副局长,与他朋友苏东晨有关。
对于今天的枪击事件,他更清楚,还是他亲自下令派出的警力呢。
“哈哈,瞧您说的。”冯成栋收起笑容,严肃道,“局长,朱莹莹的伤势很严重,可能撑不下去了。”
杜局长点点头,那边的民警,已经向他汇报过了。
冯成栋接着说:“我们不能指望朱莹莹了,那个流氓赵大眼,之前还截杀过朱莹莹,他肯定是受人指使的……”
“可以。”杜局长回答得很干脆。
抓捕赵大眼,不仅对苏东曦的案件有帮助。同时,对侦破众人关注的枪击案,也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杜局长再三嘱咐,要他挑选出值得信赖的精锐力量,秘密抓捕赵大眼。至于手续,可以先不办理,以防消息走漏。
“小冯啊!你再带上你的那位朋友苏东晨吧!”杜局长吩咐道。
这可让冯成栋犯了难,民警抓捕嫌疑人,带上老百姓算怎么回事?
原来,局长看中的是苏东晨的军方背景,万一遇到干扰,可以请他调兵保护。
直到这时,冯成栋才恍然大悟,局长才是老狐狸啊。
一开始说他和苏东晨“老把”,好像是在干私活。实际上,杜局长根本不关心苏东曦的案子,他真正的目的,是要侦破“枪击案”!
这个老狐狸,还卖了个人情!
这种事情,自然不能说破。临离开办公室,杜局长说道:“你去住下后,打个电话过来,我再找人调查赵大眼的地址。以免提前调查,暴露你们的意图。”
出了局长办公室,冯成栋开始秘密部署。
能跨省调动民警的人,这边肯定有他们的眼线,他必须格外小心谨慎。
五点的时候,陈领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刚刚坐下,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您好!我是苏东晨。”现在家里的电话,基本上都是找他的,他也不用别人帮忙接电话了。
“东晨,我是冯成栋,”对方说道,“你到家里来一趟,我有事情跟你谈。”
陈领抬头看了看座钟,已经五点多了,这时候去别人家,还得吃饭。
冯成栋家的房子太小了,实在是拥挤。
“冯哥,你过来吧!家里有人做饭。”
冯成栋家里不仅房子小,而且两口子都上班,回来还要张罗给客人做饭,也太辛苦了。
犹豫了一会儿,冯成栋还是答应了。
司令部和政治部距离不远,骑自行车七八分钟就能到。没多久,他就来到了这里。
一进门,他那张瘦长的脸上,便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满脸的皱纹都舒展开来:“陈处长,我来你家蹭饭啦!”
“瞧你这话说的,”陈东也笑容满面,“你还买了吃的。”
冯成栋一进门,一股香气扑面而来。他抬起手,手中的网兜里装着两个油腻腻的纸包。
“外面新开了一家德州扒鸡店,来尝尝。”
陈东接过礼物,阳阳也走了过来,乖巧地说道:“冯伯伯好!”
“哎,阳阳好!”冯成栋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爸爸在楼上呢。”小孩很机灵,知道冯成栋是来找爸爸的。
他来过几次,已经很熟悉这里了,冯成栋直接上了楼。去与陈领谈去合市的相关事宜。
第248章 搜查证据
陈领和他的两个兄弟,在李庄签完合同后,又与李书记一同,前往区土地管理局。
他们交上土地租赁材料,等待审批,然后才回到站东街的包子店。
一回到店里,董欣就急匆匆地告诉陈领:
“陈老板,上午一个自称保卫部的人,打了好多电话过来。说是一个叫朱莹莹的女人,被枪打了,让你赶紧去市立医院。”
她现在是店长,已经负起了店长之责。
陈领一听,犹如晴天霹雳!
警卫营离法院并不远,还有部队护送,怎么还会遭到枪击呢?
他饭也顾不上吃,骑上自行车,朝着市立医院的方向,拼命蹬去。
大约过了三十五分钟,陈领终于赶到了市立医院。
到了门诊楼,他就看到冯成栋、邓处长,还有法院的人,正蹲在门诊楼外,愁容满面地抽着烟。
看到陈领来了,大家纷纷站起身,走过来跟他打招呼。然后,冯成栋略作介绍。
“情况怎么样了?”陈领焦急地问道。
显然,他非常关心朱莹莹的安危。
“情况不太乐观,肝脏被击中了,还在手术室抢救。”邓处长一脸沮丧,“对不起,东晨,我没有保护好证人。”
接着,他向陈领介绍,朱莹莹被枪击的经过和地点。
话虽如此,谁能想到,对手会在警卫营外,开枪杀人呢?
陈领还是感到有些惊讶,他之前去看过朱莹莹住的地方,那里,离东院墙还有很远的距离,怎么会被枪击呢?
冯成栋递给每个人一支烟,法院的同志不抽,他们三人便点上了烟。
陈领疑惑地问:“离院墙那么远,枪的射程能达到吗?”
“我去看过了,那段距离,大概有七百米。据厚大队长说,对方使用的是一款 98K 狙击步枪。在这个距离上,优秀的枪手,是可以击中目标的!”冯成栋介绍道。
陈领直面法院的吴副院长,开口问道:“吴庭长,如果伤员救不活,或者一直无法说话,那该如何是好?”又强调,“她可是指证了幕后指使者啊!”
副院长作为法律领域的专家,他的话语几乎等同于权威,甚至可以左右判决。
“这个问题确实棘手,人死了,就没有证据了。如果不能开口说话,那就只能等待了。”吴副院长眉头紧锁,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死无对证!无法说话,自然也无法获取证据。
“吴院长,如果伤员一直不能开口,这样一来,对方很有可能,会对我弟弟继续实施暗杀!”陈领在给对方施压。
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在场的人,谁也说不准。
吴副院长抬起头,看着陈领,道:
“还有一个办法,朱莹莹在去法院之前,有没有写下自悔书?或者承认自己诬陷,或者有指证材料之类的?如果有她的亲笔签名,经过证实,也可以作为参考证据。”
另外三人面面相觑,冯成栋说道:“走,去她的住处找找看!”
四个人立刻行动起来,迅速向手术室走去。
刚进入走廊,就看到李冬梅坐在连椅上,朱正泰蹲在墙根下,两人都在默默流泪。
陈领走上前去,轻声说道:“叔,朱莹莹的手术,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民警建议,去查找朱莹莹,有没有留下指证材料之类的东西?”
朱正泰缓缓站起身来,呆呆地看着陈领。显然,他还没有从悲痛和焦虑中回过神来。
冯成栋接着说:“老哥,如果能找到相关材料,法院就能快速做出判决。
“这样一来,朱莹莹醒过来后,对方就不会再对她下手了。否则,就算你女儿活过来,对方还是会继续动手的!”
他看了一眼吴副院长,吴副院长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夫妻俩这才明白过来,对视一眼后,李冬梅说道:“老头子,我在这儿等着,你快和同志们回去找。”
经过几个人这么一吓唬,对方立刻变得十分配合,邓处长继续留在医院。保卫部的人员,换成了赵先来。
几个人带着朱正泰,一起开车回到了警卫营。
下了车,朱正泰先打开朱莹莹的房门,大家也不再避讳,开始翻找起来。
这房子是军人家属的探亲房,家具非常简单。只有一张双抽桌、一张单人床,还有几个纸箱子。由于不做饭,连餐具都没有。
查看了两个抽屉,又掀开床上的棉垫子,已经没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了。没几分钟,就搜查完毕。
朱正泰夫妇的房间,除了单人床换成了双人床,其他的都差不多。
不过,主人在场,还是让他们自己找比较好。冯成栋在一旁监督着,五六分钟的时间,就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
当然,结果还是一样,什么都没有!
朱莹莹没有留下任何纸片,看来也没有留后手,几个人只得悻悻地走出了房间。
走到苏东曦的门前,门外站着两名卫兵,见到苏东曦,他心里可真是憋屈坏了。
明明自己是一条龙,却被困在这里,还需要别人保护。
他朝着大家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再坚持一下、坚持一下,朱莹莹没有生命危险,很快就会开庭。”陈领拍拍弟弟肩膀,安慰道。
苏东曦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告别了苏东曦,冯成栋提议,既然来了,就去看看枪手的搜捕情况,怎么样?
如果能抓住枪手,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线索。
刑警队的厚大队长,正在营部的一间临时办公室里,抽着闷烟。看到冯成栋进来,他立刻丢掉烟蒂,热情地起身迎接。
大家互相介绍后,冯成栋直截了当地问:“厚大队,情况如何,有希望吗?”
他心里很清楚,这里群山连绵,尽管现在是春天,树叶还没有完全长出来。但是漫山遍野都是松树,要想在这样的环境中找到一个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而且,等到部队包围了这座山,枪手恐怕早就逃得无影无踪了!
厚大队长叹息一声,问道:“抓到几个嫌疑人,带回去审讯了吗?”他接着反问,“证人的情况怎么样?”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他当然知道,子弹打进体内后,受到阻力就会拐弯。说不定,肝脏、肺脏等重要器官,都会受到严重损伤。
“够呛啊!”冯成栋毫不掩饰地说。
厚大队长建议道:“你们不能干等着,要赶紧寻找其他证据,防止对手掐断线索!”
果然是刑警队长,确实很有经验。
第247章 军警联合搜捕枪手
与王志祥和郑元山不同,陈领有说有笑,稍作停留,就前往李庄签订合同了。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邓处长那边,竟然忙作了一团!
张营长赶到大门,一边指挥副营长带领士兵追击枪手,一边迅速拨通了军区作战部值班室的电话:
“喂,作战部,我是警卫营!苏东曦的证人,在营区遭到东面院墙外,不明枪手的袭击,请求调兵紧急搜山!”
作战部值班室多部电话,永远不会占线,很快就有了回应:
“明白!你马上报警,保护现场。注意,不要搜山,先向山下派兵堵住枪手退路,这边马上派部队增援。”
这座山被统称为十里山,分段命名,从一步山到十步山,这十步就绵延了十多里。犹如一条卧蚕,还有两条腿向东伸展。
警卫营只有四个连,司政后三大部,每个部由一个连守卫。家中只剩下一个连,还要护送伤员。
实际上,几乎没有兵力可以派遣。要搜山,几乎是不可能的。
就在这边请求援兵的时候,邓处长坐着吉普车在前方开道,一路鸣笛。带着面包车、大卡车,风驰电掣般地向市立医院驶去。
三辆军车一同鸣笛,声音震耳欲聋,其他车辆纷纷避让。
交警听到汽车喇叭不停地鸣叫,就知道发生了紧急情况。立刻在路口指挥车辆停下,为军车让道。
还没进医院,就已经惊动了医院的急救科医生,护士们心领神会,迅速将担架车推了出来。
此时医院里病人较少,汽车疾驰着冲进医院,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伤员瞬间被推进了急救室,士兵们马上将急救室围了起来。
趁着抢救的这段时间,邓处长说道:“赵干事,马上通知法院,让他们派人,随时准备录口供。另外,通知冯成栋。”
伤员一旦暂时苏醒,必须想办法获取她的口供,绝不能让证据缺失!
接到命令,赵干事正准备去找电话,邓处长严肃地叮嘱道:
“告诉法院,不得推诿,若有胆敢推诿不来者,后果自负!”邓处长神情肃穆,气势磅礴!
“是!”赵干事领命后迅速离去。
作战部得知求援消息,立刻向距离警卫营最近的军区直属工兵团,下达命令。同时,命令汽车团前往协助运兵。
工兵团有两千人,但仅有一个汽车连,运力明显不足。
没过多久,汽车连率先将第一批部队,运送至山下,并开始布兵包围。随后,汽车团的五十辆汽车,也源源不断地将部队输送过来。
当地派出所率先赶到,将枪手所在位置保护起来。市局的大批民警,也及时抵达现场。
枪击案通常比普通杀人案,更受警方重视。此次事件,连省厅领导都被惊动。
刑警队厚队长,首先找到当时在塔台值班的哨兵,询问道:“你看到枪手的模样了吗?”
士兵如实回答:“我一枪没有击中对方,他逃跑时,我只看到他戴着口罩,身高大约一米七,穿着蓝色褂子,戴着灰色帽子。”
“下身呢?”刑警队长一边询问,一边记录。
哨兵摇了摇头:“没看清,灌木太多了。他的身形一闪,就被树木挡住了。”
说实话,对方在逃命,能看到这些,已经相当不错了。
厚队长继续追问:“有没有看到他的身材特征?”
身材特征对于判断年龄,有一定帮助。
哨兵想了想,说道:“有点微胖。”
刑警队长合上记录本,对部下吩咐道:“通知军方,把二十岁到五十五岁之间的男性,列为嫌疑对象。”
在破案这件事上,民警显然更专业些。
这是一次罕见的军警联合行动,截至上午十点,军警开始搜山。
这边调查结束后,刑警队长带着两名部下,从大门转到警卫营东墙外。
这里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将作案现场包围了起来。
“有什么发现吗?”队长问道。
一名刑警递过来一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枚黄铜弹壳。
厚队长接过塑料袋,隔着袋子看了看,说道:“7.92 口径,可能是老式毛瑟 98 狙击步枪。”
他打开塑料袋闻了闻,里面有一股浓烈的火药味。没错,就是这枚子弹!
厚队长用脚踩了踩地面,这里的地质坚硬,除了大石块,就是碎石子,根本无法查到脚印。
这样一来,就无法确定枪手的其他信息了,只能在山上进行拉网式搜查了。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随后赶来的保卫部邱副部长,将破案工作交给了厚队长。
回到警卫营,厚队长开始综合各方信息,坐镇指挥。
到了十一点半,一名军官和一名战士,带着一位逛山的老人走了过来。
“厚队长,这位大爷好像看到了凶手。”军官说道。
“哦?”厚队长十分激动,终于有了目击者,他立刻站起身来。“大爷,这个人长什么样子?”
老人六十多岁,手里握着两个核桃,看上去很精神。
他说道:“上午九点钟左右,有一个戴着口罩、穿着蓝褂子、灰裤子,戴着灰色帽子的人,从我面前匆匆走过。”
“大爷,你为什么会怀疑他呢?”
大爷坐下来,手中习惯性地搓着核桃,说道:
“那人行色匆忙,不像逛山的。再说,他背着一个蓝袋子,根本不像剑,因为剑没有那么重。”
他说的,的确靠谱,逛山的,都很悠闲,哪有“匆忙”之说?
再说了,老人练的剑,即便不是木质的,也比较轻。毛瑟步枪重达3.9公斤,显然不是剑的重量所能比的。
一般人,也是能看出来的。
厚队长忙问:“老爷子,你看着他去哪里了吗?”
大爷向东南方向一指:“那边,去万佛山方向了!”
怕什么来什么,万佛山,与十里山相连,连接处,就是“卧蚕”的一条腿。
这可不好办了!于是,厚队长紧急通知前方部队,向万佛山方向搜索!
市立医院,朱莹莹已经生命垂危,从军区总医院调过来的专家,还在全力抢救。
第246章 一声抢响
陈领挂断电话,披上外套,出门骑上自行车,朝着站东街的包子店进发。去和王志祥、郑元山会合,一同前往李庄。
此行的目的,是去看选址并签署合同。
至于去法院的事情,无需他操心,自有保卫部出面处理。
邓处长这边,他叫上赵干事,还有两名机关干部,前往库房申领了枪支。然后登上一辆吉普车和一辆面包车,驶向警卫营。
办公大楼与警卫营之间,距离并不远,仅需七八分钟的车程,踩一脚油门,就能到达。
进入大门后,两辆车一路向东,径直驶向朱莹莹的住处。
到了朱莹莹的门前,邓处长轻轻敲了两下门,门随即打开。
见到保卫部的人到来,朱莹莹一脸冷漠地说道:“邓处长,我们走吧!”
该来的总会来,也没必要每天都在心里挣扎,再死早托生!爸妈也该回去打理生意了。
“好的!稍等一下。”
邓处长回过头,对赵先来说道:“赵干事,你去找张营长,派一辆车,再带一个排的兵力,负责护送。我们要去市中区,中级人民法院。”
赵东来领命后,迅速前往营部。
没过多久,三十多名士兵,组成两路纵队,迈着整齐的步伐,朝这边跑来。
张营长和赵东来,也跟着队伍跑了过来。
部队停下后,王排长跑到张营长面前,敬礼道:“报告营长,四连三排执行护送任务,准备完毕!”
张营长走到队列前,敬礼后说道:
“同志们,今天你们排,执行护送证人的任务,要保持警惕!这个证人非常重要,对方已经多次企图截杀,但都未能成功。我们必须时刻做好战斗准备,不能有丝毫松懈!”
他回过头,对王排长说:“下令吧!”
王排长走到队列前,大声喊道:“各战斗员听令,上子弹!”
“哗啦啦”一阵枪栓拉动的声音传来,子弹迅速上膛。机枪手身先士卒,敏捷地登上车辆,在驾驶室上架起机枪,如临大敌,时刻准备投入战斗。
此时此刻,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正隐藏在东墙外,手持一支98K,目不转睛地紧盯着这边。
朱莹莹缓缓走出房间,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向着面包车艰难地走去。
赵干事早已在车门边静静等候。
朱正泰夫妇满脸泪痕,神情悲痛,紧紧跟在后面,心中满是不舍和担忧。
他们深知,女儿这一去,不仅将失去自由,而且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见。
塔台上的卫兵,警惕地扫视着院墙外的山林。
突然,他的目光被树林中一点微弱的反光吸引,立刻警觉起来,迅速将枪口瞄准过去。
说实话,平日里他们并不会如此紧张。在和平年代,又有谁会对军营心生觊觎呢?
然而,自从朱莹莹和苏东曦入住后,他们便提高了警戒级别。
突然,墙外的松树后,冒出一股青烟!
卫兵高声喊道:“有情况!”
“呯”的一声枪响!
这边的朱莹莹,尚未走到车边,后背上就猛然冒出一朵血花。她闷哼一声,身体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塔台上卫兵的枪声也响了起来。
邓处长大声呼喊:“保护证人!”
“呼啦”一声,士兵们如潮水般迅速围拢过来。
紧接着,军营内响起了“嘟嘟嘟”急促的紧急集合哨声!
张营长也毫不犹豫,拔腿向大门飞奔而去。
一时间,“哗啦啦”的脚步声不绝于耳,士兵们如疾风般出门,向东边疾驰而去。
这边,战士们七手八脚,将受伤的朱莹莹抬上车,汽车引擎轰鸣,急速向最近的市立医院疾驰而去。
而陈领这边,对警卫营那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他与王志祥、郑元山三人,骑着自行车,悠然地行驶在刘庄路上。
王志祥、郑元山二人,越往前走,眉头就皱得越紧。
一辆汽车呼啸而过,郑元山忍不住啐了一口唾沫,汽车掀起的滚滚尘埃,让他满嘴都是沙土。
“陈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啊?不会是去郊游吧?”说着,他又呸了一口,嘴里的沙子还“咯吱、咯吱”地响。
“哈哈!你看看,微风轻拂,麦浪滚滚,小鸟忙碌着筑巢。多美的景色啊?”陈领骑车在前面,回过头,嬉笑着说道。
王志祥强忍着笑,用力蹬了两下,跟了上来:
“陈老板,景色确实不错,不知道你是打算包包子喂鸟,还是养兔子啊?”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一路说笑着,又骑了一会儿车,就到了机床五厂。
三人停下自行车,王志祥和郑元山怔怔地看着陈领,过了好一会儿,郑元山才开口问道:
“包子店在哪里啊?”
陈领往路边一指:“就在这儿啊!”
眼前,是一片麦田,麦苗稀稀拉拉的,和其他地方的麦苗相比,长势差了很多。可能是因为靠近厂区,农民也没有好好打理。
王志祥和郑元山对视一眼,都惊讶得合不拢嘴!
“你在这麦田里开包子店,卖给谁啊?”郑元山忍不住问道。
人家开餐馆,都找人口密集的地方,这里可好,别说人口密集了。一路上,把人抓住卖了,都还不几个钱。
“卖给职工啊!里面有几千人呢。”陈领满不在乎地说道。
王志祥也说道:“陈老板,咱们就只靠一个厂长,能行吗?”
食客太单一了,他担心职工吃几次就不吃了,那这店可就死透了。
他根本不知道,在上辈子,就是在这个地点,就在下半年,有个老板,开了一家卓然快餐店。
起初,所有人都觉得,这个老板脑子坏掉了。在这种地方开快餐店,不赔得掉了裤衩子,算他有通天的本事。
然而,谁又能料到,生意竟然好得让人出乎意料。
到了第二年,紧挨着这个地方,居然又建起了一个大型蔬菜批发市场。
其他商贩见状,也都纷纷赶来。
这家卓然快餐店,从原本的地理劣势,一下子变成了地理优势,瞬间走红!
紧接着,它开始大规模扩张,分店在整个省城遍地开花,成为了赫赫有名的明星企业。
三人在这边有说有笑,却不知道,家中乱了套了!
第245章 再次谋划杀掉朱莹莹
南郊山区。
龙山大酒店附近的66号别墅内,政法委书记皮奎亮,在客厅中来回踱步,正对着弟弟皮奎生,和蔡宗一舅甥二人,怒声斥责。
他手指着皮奎生,开始数落起陈年旧事:
“你啊,心胸狭隘!领导是否重用你,不仅取决于你的工作能力和作风,也与领导和下属的投缘程度有关……”
他认为,领导此次不提拔,只要能改正自身的缺点和错误,下次还是有机会的。
皮奎亮在客厅中不停地走着,指责着:“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纵容孩子,设计陷害人家入狱。连住的房子,都要动手脚,你这心眼儿也太小了吧?”
尤其是在领导责令皮奎生退休的问题上,他更是怒不可遏!领导让你退休,你就退呗!年纪也不小了,回家抱抱孙子不好吗?
然而,皮奎生却上蹿下跳,不听从指挥,最终导致被降级转业!这都五十三岁的,他还得帮助安排工作。
皮奎亮指着弟弟的鼻子,继续怒斥道:
“事情被你搞得一团糟,你还不知悔改,竟敢假冒我的名义,派人去杀害苏东曦!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吧?”
皮奎亮气得火冒三丈!他就这样,被皮奎生和蔡宗一给拖下了水。
不管吧,又担心蔡宗一会坐牢。管吧,结果却是越管越乱,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局面已经难以收拾,这下,他真的着急了!
皮奎生给大哥的茶碗里斟满了茶,这才说道:“大哥,那些过去的事情,你就别再提了。”
皮奎亮心里清楚,说了也无济于事,气得直指着弟弟,半天说不出话来。
蔡宗一也附和道:“是啊!大舅,现在朱莹莹躲在警卫营,法院开庭时,她很可能会去作证,必须得马上解决她!”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了,朱莹莹此番前来,既不是做客,也不是散心。苏家必然会催促法院,尽快开庭重审。
在多方面的压力之下,朱莹莹也极有可能,直接选择自首!
皮奎亮斜睨了蔡宗一一眼,不耐烦地说道:“这还用你说啊?”接着,他将目光转向弟弟,“说吧,现在该怎么办!”
蔡宗一迫不及待地回答:“派人潜入警卫营,除掉她!”
皮奎生连连摆手:“不行!警卫营戒备森严,去了肯定有去无回!”
保卫部选择的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过严密,让他们完全无从下手。一时间,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许久,蔡宗一试探着问道:“那在法院、公安局门口设伏,怎么样?”
“绝对不行,这也太恶劣了!”皮奎亮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如果他们选择在这种地方动手,就等同于向警方宣战,警方一定会想尽办法,将凶手揪出来的!
他是政法委书记,他最清楚,只要警方想破的案子,没几个破不了的!
皮奎亮坐了下来,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说:
“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采取最后的手段了!”
他无精打采地往沙发上又躺了躺,为了这件事,他已经心力交瘁。
“不行!”蔡宗一连忙阻止。
毕竟他还年轻,手段还没有那么狠辣。
皮奎生向后捋了捋头发,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我再看看那段距离,能不能一枪解决了她!”
第二天,上班时间一到,陈领就给保卫部的邓成飞处长,打去了电话。电话打了三遍,办公室都没有人接听。
他只好无奈地坐下来,斜靠在沙发上,继续等待。
妈妈看到他一脸疲惫,便沏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心疼地说:
“喝杯茶,休息一会儿。人家这会儿可能在开交班会呢,等会儿再打吧!”
娜娜抱着布娃娃走过来,摸了摸父亲的脸:“爸爸,你也生病了吗?”
这孩子感冒了,今天没去幼儿园,她看到陈领无精打采的样子,还以为爸爸也生病了。
周小艺一只手端着杯子,另一只手拿着药瓶,缓缓地走到沙发旁坐下。
她先轻轻抿了一口,试试温度,感觉不烫后,便提高了音量喊道:“过来,吃药了!”她的语气有些生硬。
婆婆不满地瞥了她一眼,心里暗自嘀咕:这个儿媳,对孩子说话,怎么一点都不温柔,真是让人看不惯。
于是,婆婆站起来,牵起孙女的小手,轻声说道:“娜娜,过来奶奶喂药,好不好呀?”
小女孩十分乖巧,点点头应道:“嗯,奶奶喂药,不让妈妈喂!”说完,还调皮地瞥了一眼周小艺。
周小艺见状,举起手作势要打:“看我不揍你!”
婆婆见状,连忙瞪了她一眼,责备道:“你能不能别这么粗鲁啊?”
哪有这样惯孩子的?周小艺心里有些不服气,正想顶嘴,这时陈领开口说道:“妈,你认识会房屋设计的人吗?”
妈妈正在一勺一勺地给娜娜喂水,听到儿子的话,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儿子问道:“你要盖房子?”
“我在李庄的机床五厂旁边,租下了一块地皮,准备建个餐馆。”陈领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后说道。
虽然合同还没签,他未雨绸缪。
“你跑到那偏僻的地方,去建餐馆,能有人去吃饭吗?”
要不是因为李庄是个大粪场,陈东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妈,要有发展的眼光嘛,过段时间,那里就不会偏僻了。”
陈领刚刚拿起烟,看到孩子在跟前,又放了下来。
陈东虽然不太懂,但也不坚持,便说道:“我去营房部,给你找个人。你要建什么样的房子?”
建什么样的房子,就得找什么样的人设计。如果只是建平房,甚至都不需要找人设计。
陈领挠挠头,想了想说道:“建个四层小楼吧!”
这种楼房其实很简单,都是长方体的形状,没什么特别新奇的地方。主要是地基的深度、钢材的型号、水泥的标号,这些陈领都不懂。
陈东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你哪来这么多钱啊?”
陈领憨笑着,再次伸手拿起话筒,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正是邓成飞接的。
“东晨啊!我刚开完交班会呢!你有啥事儿,直说就行。”
陈领迫不及待地说道:“邓处长,朱莹莹同意自首啦!”
邓处长正准备去法院,再次催促他们开庭呢!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得合不拢嘴,开心地说道:
“真的吗?那我这就送她去法院。”
这件事情,领导们都非常关注,刚才的交班会上,部长又催了。
然而,他哪里想到,送朱莹莹去法院,也不是容易的事!
第244章 各思对策
陈领去打电话了,屋里只剩下苏家姐弟和辛佩。
苏东卿疑惑地问道:“苏东晨哪来这么大的本事,他是怎么抓住朱莹莹,还让她开口的?”
朱莹莹已经提前被保卫部带回来了,她听到了一些情况。
苏家为了给弟弟翻案,可谓是费尽心思,连同婆婆家也没少努力,但都未能达到目的。
辛佩将椅子移到门口,点上一支烟,缓缓说道:“你们苏家真是烧了高香啊,这个苏东晨,心思缜密,有能力,还有心机!”
通过近期的接触,他已经看清了,这个大舅子,表面上总是乐呵呵的,一脸天真无邪。实际上,他做事老练,心眼多得像头发一样。
“他是农村长大的,哪来这么多的心眼?”
苏东卿并没有看出他的心眼多,只记得搬家时,他的交往能力,和指挥安排工作的能力都很强。
“什么?农村人?”辛佩看着妻子,“正因为是农村人,他们生活艰苦,资源匮乏,才更懂得动心眼。我们单位那些从农村来的,个个心眼都比咱们多!”
辛佩的话不无道理,正所谓穷则思变,耍心眼,穷孩子往往比富孩子更有心机。
不过,陈领之所以如此,不仅仅是因为他出身农村,更是因为他经历了一世的沧桑。
“我听说抓朱莹莹,大哥用的是徐四。”苏东曦说道。
他也只是听说,并没有亲眼见到,徐四提前回到了明泉。
苏东卿看着辛佩,好奇地问道:“徐四是谁?”
她一个女人,生活安逸,圈子里的人,根本不会和徐四这种人有交集。
“黑社会流氓头子!”辛佩简洁地概括道。
他本来还想说说,自己委托人为陈领和徐四调解的事情,现在也不想说了。
“啊?他这是与虎谋皮啊!”苏东卿震惊不已,“等他回来,我一定要好好说说他,可别被流氓给害了!”
她和苏东晨的来往并不多,但毕竟那也是她的弟弟。
“你放心,你那弟弟,徐四与他根本不是一个级别。”辛佩对陈领很有信心。
闲聊间,陈领打完电话回来了,苏东曦赶忙问道:“哥,阚小雨和怀仁梁来了后,我该说些什么?”
他不知道哥哥的打算,也不晓得该如何安排,生怕坏了哥哥的好事。
陈领坐回床沿,说道:“没什么特别的,你们就像平常一样闲聊,别提在龙山大酒店的事。他们要是说起,你就把话题岔开。”
大家都不明白,他心里到底在盘算什么,纷纷看向他。
“对了,姐夫,你可以找那些熟悉蔡宗一、施怀德的人,透个口风。就说你今天和阚小雨、怀仁梁,还有弟弟一起吃饭了。”
辛佩虽然不清楚陈领为何要这样安排,但估计他是在谋划什么。于是,他点头应了下来。
其实,陈领的这个安排,只有在施怀德被抓,并且能供出蔡宗一的情况下,才会失去作用。否则,就会派上用场。
当天晚上,陈领姐弟和辛佩,只是陪着阚小雨和怀仁梁吃了顿饭,并没有做其他事情。
匆匆吃完饭后,陈领就来到了朱莹莹一家的住处。
他轻轻敲了几下门:“叔叔、婶,在这儿还住得惯吗?”他十分客气地问道。
天气暖和了,朱正泰夫妇敞着门。
见陈领来了,朱正泰夫妇赶忙都站起身来,往屋里让。
朱正泰结结巴巴地说道:“谢谢你,苏……苏同志。”
他们一家住了两个单间平房,朱莹莹在隔壁,李冬梅出门把女儿叫了过来。
朱莹莹一进门,就狐疑地看着他,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才说道:“你不是苏东曦,你是苏东晨?”
苏东曦昨晚也来了警卫营,今天早上,保卫部的人就告诉她了。
陈领点点头:“双胞胎,我是老大。”他不再避讳。
朱莹莹坐到床沿上,双手夹在膝盖中间,显得有些拘谨和尴尬。
“你的伤怎么样了,没发炎吧?”陈领先开口问候,为接下来的正事做个铺垫。
李冬梅接过话,说道:“当兵的给打针了,没大碍。”她拿起盖杯,给陈领倒了一杯白开水。
“没茶。”朱正泰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没关系!”陈领说道,“朱莹莹,你知道吗?有人在监狱试图杀害我弟弟,我去晚一分钟,他就没命了!”
这件事情,保卫部的人都告诉他们了,一家人对此充满了恐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默默地点头。
陈领又说:“朱莹莹,你觉得他们现在还敢杀你吗?”他抬头盯着对方。
一家人又是摇头又是点头,让人不清楚他们到底在表达什么。
大概是赞同陈领的话吧!他们又不傻,连副司令的儿子都敢谋害,她一个普通百姓,又算得了什么呢?
朱莹莹贝齿咬着下唇,过了一会儿,抬起头:“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若不快去自首,他们还会派人杀我!”
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只可惜,为了父亲的医疗费,被人利用了。
“你自首,人家就不害你了?”李冬梅怜悯地看着女儿,眼圈立刻红了。
到了这时候,朱莹莹也放下了,她说道:“我都自首了,也坐牢了,身上没了秘密,他还杀我干什么?”
这个女人,也很光棍,已经做好了坐牢的准备。
夫妻俩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女儿也告诉过他们,自首也得坐牢。李冬梅开始抹泪。
这时的朱正泰,手足无措,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陈领递给他一支烟,又帮他点上。
他颤抖着手,几乎连烟蒂都送不到口中:“苏……苏同志,小莹自首,能判几年?”
陈领回答道:“自首了,量刑会轻一些,三年以下吧!”
最后敲定,明天,朱莹莹就去自首。
陈领动员朱莹莹,尽快自首的这个时间,蔡宗一与两个舅舅,也在家里研究对策。
事情越办越糟,这是他们难以预料的,眼看着局面难以控制了。当下,绝不能让这个女人去法院、去公安局自首。
不惜一切手段,必须阻止!
第243章 蛛丝马迹查帮凶
施怀德陷害苏东曦,这可是朱莹莹亲口说的。蔡宗一是主谋,那也基本上八九不离十了。这些事,就交给警方去追查吧。
现在陈领最想知道的是,弟弟带去的朋友里,有没有人跟这两个人狼狈为奸,他必须得把他们给揪出来。
于是陈领开口问道:“那天晚上,你是跟谁一起去的?”
“我跟咱们大院的阚小雨还有怀仁梁,就我们仨一起去的。我本来是不想去的,是阚小雨和怀仁梁到部队来找我玩,阚小雨开着车,我们就一起去了。”
苏东曦站起身来,打开窗户,他不抽烟,也不喜欢烟味。
陈领掐灭了烟,却没地方扔烟蒂,苏东曦赶紧拿过铁簸箕,让哥哥把烟蒂丢进去。
“他们在酒桌上都说了些什么?”陈领喝了口水,接着问道。
“他们也没说啥,就是陪着喝酒。”
陈领继续追问:“那为什么要住下呢?军队不是不允许在外面留宿吗?”
这种事情,陈领在辛佩带他从龙山大酒店回来后,就已经打听过了。
苏东曦提起暖瓶,给自己的杯子里添满了水,正准备放下暖瓶时,陈领看着他。
这时他才注意到哥哥的杯子里,水都快见底了,茶叶都露了出来,苏东曦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又重新给哥哥把水加满。
然后他说道:“我们都喝了不少酒,阚小雨说他开不了车了,怀仁梁也劝住下,我就又打电话,向值班室请了个假。”
“平时,他们喜欢喝酒吗?”陈领继续问道。
“怀仁梁挺能喝的,阚小雨开车,平时不怎么喝酒。”
弟弟这么一说,陈领就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虽说这时候还不查酒驾,可命是自己的,司机少喝酒才是正理,喝到开不了车,那就太不正常了!
陈领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挠了挠头皮,继续寻找着破绽:“你们平时喝多了酒,有没有在外面留宿过?”
“没有,这还是第一次!”苏东曦用力地摇着头,语气十分肯定。
陈领首先察觉到,阚小雨的行为有些可疑。至于怀仁梁,明明知道部队不允许在外过夜,也劝苏东曦留宿,这也不对劲。
陈领走过来,按着弟弟的肩膀,说道:“你去打个电话,邀请他们两个过来喝一杯。就说我在这里,过来认识一下。”
苏东曦的脸色一沉,怒声说道:“跟他喝什么酒,我都怀疑,这两个人,和蔡宗一、施怀德是一伙的,一起算计了我!”
看来,这个弟弟并没有那么傻,他也对他们产生了怀疑。
无论怎么调查,都不如当事人了解的信息全面。他的怀疑,更能说明问题。
“你没有跟他们翻脸吧?”陈领问道。
他想要在蔡宗一、施怀德和阚小雨二人之间,设下一个埋伏,必要的时候启动,让他们自相争斗。
苏东曦摇了摇头:“我在里面,怎么去见他!”他瞥了哥哥一眼。
“去吧!我有主意。”陈领拉起弟弟,将他推出了门外。
苏东曦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去了。
过了一会儿,辛佩、大姐和苏东曦一起有说着话走了过来。
“大姐、姐夫,你们怎么有空过来了?”陈领站起身来,与辛佩握了握手。
“早下了一会儿班,过来看看东曦。”辛佩说道。
苏东卿的眼圈红红的,拿出手帕按了按鼻子:“东晨,多亏了你!”
昨晚,她和丈夫都不在家,今天才听说苏东曦回来了。夫妻俩请了假,先去了一趟政治部,见了妈妈,说了几句话,就赶过来了。
“姐,别这么客气,东曦也是我弟弟。”陈领指了指地上的两把椅子,“坐吧。”
屋内仅有两把椅子,姐姐和姐夫坐下后,哥俩便坐在了床沿上。
“客人要来吗?”陈领转头询问苏东曦。
“嗯,待会儿就过来。”苏东曦的脸色依旧阴沉,显然心情不佳。
苏东卿见苏东曦阴沉着脸,不禁问道:“这时候请客,要请谁啊?”
如今弟弟刚刚脱险,说不定对方还在绞尽脑汁地算计他,此时应该躲得远远的,怎么还请客呢?
当得知要请阚小雨和怀仁梁时,姐姐顿时怒不可遏:“你是不是犯贱啊?要不是你那两个狐朋狗友,你也不至于遭人陷害!”
苏东卿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二弟,对他的不争气感到愤恨。
苏东曦嗫嚅着解释道:“是大哥让我请的。”
“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她转而将目光投向陈领。
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大弟弟聪明伶俐,为何要与苏东曦的那些狐朋狗友,拉扯?
辛佩起身递给陈领一支烟,然后回来坐下,对妻子说道:“你别管,东晨肯定有他的打算。”
他可是见识过,这位大舅子的手段,连徐四那样凶狠的流氓头子,都被陈领收拾得服服帖帖,还心甘情愿地为他办事。
“呃,这么多人啊?”
门开着,张营长从警卫营走过来,一眼就瞧见了屋里的人。
陈领赶忙站起身来,打招呼道:“张营长,过来坐一会儿吧。”他起身迎了出去。
“不用坐了,就这么一间屋子,我来看看,这边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说。”
警卫营是副团级编制,张营长虽是连队干部,但经常与机关打交道,为人也很会办事。
苏东曦在这里,他作为东道主,自然不能不闻不问。
“不用了,给您添麻烦了,谢谢!”陈领连忙表示谢意。
这客套话他要是不说,弟弟和姐姐恐怕也不会说。毕竟他们是高干子弟,总觉得别人为他们服务,是天经地义的。
陈领微笑着递上一支烟,轻声问道:“张营长,等会儿还有两位客人要来,附近的饭店能送餐吗?”
警卫营并非大院的机关食堂,通常不会有单独炒菜的服务,所以只能找外面的餐馆来炒菜。
张营长迅速拿出电话本,翻找着说道:“我这里有饭店的电话,你让他们炒好菜,送到连队食堂,你们去那边吃吧。”
这一间房子,也坐不下,陈领答应着。
辛佩连忙拿起桌子上的报纸,将电话号码仔细地记在报纸的一角。
第242章 监狱不要苏东曦了
苏东曦这次可谓是因祸得福,本来他还得在监狱里待着,没想到,监狱竟然不要他了!这可真是太离奇了!
监狱大队长,竟然意图杀害罪犯,这简直是令人震惊!
这件事,可不仅仅是监狱的问题,就算是省监狱管理局,也难辞其咎。
要不是部队得到情报,及时出兵,那犯人可就小命难保了。
关键是,这个受害者可不是一般人。这件事,不仅引起了省军区的高度关注,连大军区都惊动了。
现在该怎么办呢?
曹东旺咬紧牙关就是不交代,警方和狱方,既不知道曹东旺是受了谁的指使,也不知道,监狱里还有没有其他同伙。
继续把他关在监狱里,万一对方再次出手,那可如何是好啊?
警方也不想接手这个犯人,毕竟对方能渗透进监狱,说不定也能渗透进警方。要是犯人死在警方手里,那岂不是自找麻烦?
一时间,苏东曦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省监狱管理局,和省公安厅的领导们,正为无法安置犯人而发愁的时候,军区保卫部的邱部长,和邓处长来了。
大家寒暄了一番之后,监狱管理局和公安厅的领导们,面面相觑。双方都各怀心思,既然军方插手了,何不把这个麻烦,推给他们呢?让军方代为监管!
这样一来,既能平息军方的怒火,又能规避风险。要是再出什么事,就跟他们没关系了!
再说了,据说,“苏东曦案”已经有了新的证据,马上就会申诉。如果申诉成功,那就可以放人,一了百了。
若是申诉失败,那时候,曹东旺派凶杀人案,也会有个结果。到时候,苏东曦也就安全了。
监狱管理局的一位杜副局长,试探着说道:“邱部长,现在苏东曦的安全问题,还是让人很担心啊!您看,你们军区能不能把人代为监管一下呢?”
省厅领导纷纷附和道:“是啊,是啊!曹东旺的案子,还没查清楚呢。你们军方不是有军事监狱吗?把他关到那边,应该会比较安全。”
警方也巴不得,赶紧把这个烫手山芋推出去,免得任务落到自己手里。
邱副部长也是个老六,他皱了皱眉:“哎哟,军事监狱,也不一定安全啊!要不我们另外选个安全的地方?”
狱方和警方异口同声地说:“可以,可以!只要犯人不受到伤害,你们随便安排。”
他们心里都想着:你们爱把他放哪儿放哪儿,只要别赖到我们头上就行!
后来大家觉得,这样稀里糊涂地把犯人转交给军方,又涉及到法律的合法性问题。干脆,就让苏东曦保外就医。
就这样,以保外就医的名义,快速走了一遍流程。第二天,保卫部就把苏东曦带了回来。
既然是保外就医,苏东曦就可以回家了。
他回去看了一眼,发现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为了避免牵连家人,他就主动向保卫部要求,来到了警卫营。
苏东曦拿出两把椅子,放在门前,说道:“哥,坐吧!”
陈领没有坐下,而是站在原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三面环山,位于山腰之间,就像个簸箕一样,只有大门方向,没有山阻挡。
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茂密得几乎不透风,而且差不多都是偏松。
他心里暗自嘀咕,怎么会选这么个地方当军营呢?要是在战争年代,这座军营,也太容易受到攻击了。
就算里面有两个塔台放哨,视线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陈领走过来坐下,掏出烟,递给弟弟一支,苏东曦摇了摇头:“我不会。”
苏东曦没有任何不良嗜好,除了应酬时喝点酒,其他时间,就是训练、学习,学习、训练。
“申诉书已经交上去了,你的问题可能很快就会解决。”陈领问道,“你出来后有什么打算啊?”
在大宁县,申诉书就交给了监狱,监狱管理局此次压力山大!有他们监督,想必监狱不敢拖延。
联系法院的事宜,交由保卫部负责,估计法院也不会拖延。
“回部队!”苏东曦语气坚定。
他出生于军人家庭,受父母影响,从小就立志参军,从未想过其他出路。
若是等待刑满释放,他的将军梦将彻底破灭。如今他是被诬陷入狱,只要拨乱反正,他仍有机会重返部队。
苏东曦又说:“哥,我想去战场!”
战场,才是军人施展才华的地方!他虽身处监狱,也了解到目前,中越自卫反击战尚未结束。
陈领却知道,今年的自卫反击战即将结束,恐怕弟弟已无参战机会了!
“如今咱们军区已经轮战过了,恐怕你已无法参战!”陈领提醒道。
“那我就申请调到甘州军区。”
个别人不愿参战,而苏东曦却一心渴望奔赴战场,陈领打心底里佩服弟弟。看来,此事需告知保卫部,请求他们催促法院尽快开庭。
若是重审拖延半年,战争便会结束!
陈领明白,未来二十年甚至更久,大国都不会有战事。那将成为弟弟终身的遗憾。
这个话题,两人没有再继续讨论。
陈领说道:“走,进屋谈。”
兄弟俩回到屋里,这是一间单人宿舍,里面仅有一张桌子和一张床,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进屋后,陈领泡了两杯茶,放在弟弟面前的桌子上。
苏东曦有些尴尬,脸微微一红:“哥,我不太会照顾人。”
这其实也不能怪他,毕竟他是高干子弟,走到哪儿都有人捧着,做什么事都有人敬着,不纨绔已经算是很难得了!又怎么可能会去伺候别人呢?
陈领还是坚持说道:“最起码的礼节,还是要学的,这是对人的一种尊敬。”
对于这位大哥,苏东曦心中充满了感激,也非常敬重,他赶忙点头称是。
“东曦,出事的当天晚上,在龙山大酒店,你和蔡宗一谈了些什么?”陈领就是单纯想知道。
童凌菲说,蔡宗一约苏东曦去谈判,陈领觉得,这根本就没什么好谈的。
苏家虽然老爷子去世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能有什么事情,需要蔡宗一来帮忙呢?
果然,苏东曦说道:“哪有什么好谈的?他就是想让我把童凌菲让给他,还答应我所有的条件。我当然不同意了,所以就只是喝酒。”
谈什么,做什么,这些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苏东曦是和谁一起去的?
他的那些朋友,有没有给蔡宗一打下手,狼狈为奸,将朋友送进了监狱呢?
第241章 回归事业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陈领不是在跟人争斗,就是在忙苏东曦的事情,简直快成“不务正业”了。
从大宁县回来的第二天下午,趁着客人较少的这段时间,陈领在站东街的包子店,召开了年后的第一次员工会议。
会上,陈领郑重宣布,成立百惠饮食有限责任公司。他正式任命王志祥为副总经理,胖子陈三升任店长,负责省立医院店。
张龙则顺理成章接管送爱心早餐,以及其他送餐工作。实际上,他就是一位部门经理了。
董欣被任命为站东街包子店店长,郑元山改任第三分店店长,店址正在筛选之中。
王志祥之前虽然干着副总经理的活儿,但一直没有得到正式任命。这次的正式任命,极大地树立了他的威信。
至于选拔董欣当店长,陈领可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首先,不能全部提拔自己的兄弟。否则,其他店员,会觉得老板任人唯亲,这会极大地挫伤员工的积极性。
其次,董欣也是元老级别的员工,她技术精湛,工作兢兢业业。这人除了在感情上有些死心眼,其它方面都非常优秀。
提拔她之后,员工们就会认为老板公平公正,不论地域、不论性别,只要努力,人人都有奔头。
这样一来,可以大大增强团队的凝聚力,保持职工队伍的稳定性。
散会之后,陈领骑上车,向西郊驶去。
到了西郊的李庄路,他沿着这条路向北行驶。
这条路是双向车道,虽然是水泥路,但已经破旧不堪。路边连马路牙子都没有,有些地方,还被雨水冲出了坑。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他来到了明泉市第五机床厂。这里,差不多就是纯农村了。
机床五厂位于李庄路的西面,其南、北、西三个方向,皆是庄稼地。东边五百米范围内,同样是庄稼地,而庄稼地的东面便是李庄。
要说这里是否还有其他部门,答案是有!在厂子的东北角,也就是路东,有一个交通事故处理科。
这里还存在一个劣势,那就是,李庄负责市里的挖大粪工作。当然,人家的晾粪场,在村东的一座山脚下。实际上,对这边的环境,没有任何影响。
但这却影响了口碑!
机床五厂之所以选择在此地建厂,是因为它原本在省政府边上,发展受到地皮限制。于是,便迁至了郊区。
别看这选址不怎么样,这个工厂可有三千多人呢。在当时,绝对是妥妥的大型企业。
由于此地既无地理优势,也无口碑优势,厂子搬过来后,周围一个饭店都没有。职工们就餐,只能在食堂解决。
陈领过来后,只看了一眼,便朝着李庄走去。
当他找到李庄的李书记时,已至中午时分。
陈领说道:“李书记,我想租用机床厂西南角的一块地,建个饭馆。您看,咱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谈,如何?”
李书记头发斑白,已经差不多六十岁了。他一听有人要租村子的地建饭馆,顿时来了兴致。
马上爽快地说道:“还找什么地方啊?走,去我家,让老伴炒两个菜,咱们边吃边谈。”
他心里清楚,自己这个地方,对于城里人来说,简直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甚至比这更糟,还得加上一条挖大粪的!
那名声,可真是臭到家了!说句实在话,就算白送也没人要!
陈领道:“我过来时,看到村子里有个小饭馆,要不咱们就去那里,随便吃点,也别麻烦婶子了!”
李书记思考片刻,觉得确实如此,家里除了青菜,连一点肉食都没有。最多只能宰只鸡,而且现在已经中午了。
于是,他点头表示同意!又叫上村长,一同前往村里的小饭馆。
谈判进行得非常顺利,他以极低的价格,成功租下了一块长一百米、宽五十米的地皮,使用期限长达三十年。
此外,陈领还给了每人两个招工名额。
在这个时期,工作很难找,这无疑是一项不小的福利,两人都对他感激涕零。
要是这两位村官知道陈领是重生者,恐怕就算打死他们,也绝不会把地租给他!
这边事情敲定后,陈领还要去看望弟弟,便匆匆离开了。
书记、村长怎样做村民工作,这需要时间。具体的手续,现在也办不了,他准备改天再办理。
陈领一路骑着自行车,一直越过家门,向南走了大约一公里。然后向左转弯,进入了一条狭窄的道路。
这条道路是上坡,陈领骑了一段路后,为了避免把自行车链条蹬断,他不得不下来推着车走。
好在这条路并不长,没多久,他就迎面看到了一座军营。这里就是军区警卫营!
里面不仅安置着朱莹莹一家,还有他的弟弟苏东曦。
这里的戒备十分森严,原本这里的警戒级别,就不比司令部低。现在又安置了,这么几个被对手想要加害的人,警戒自然就更加严密了!
陈领走进警卫室登记后,继续推着自行车向里走去。走到军营深处,在一排平房前,陈领看到了弟弟。
苏东曦独自一人,穿着吊带背心,肩上搭着一条毛巾,正在跑步。
看到陈领来了,他赶忙跑过来,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大声喊道:“哥,你不忙生意,怎么过来了?”
这兄弟俩身高相仿,身材健壮,模样帅气,长的一模一样,让人看了不禁心生羡慕。
他们的出现,引得警卫营的官兵们纷纷侧目。
陈领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关切地问道:“你现在就开始锻炼,身体能吃得消吗?”
“没问题!”弟弟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自信地回答道,“好着呢!”
原来,苏东曦在监狱里一直坚持锻炼。自从冯成栋和陈领去探望过他之后,常大队长,就对他格外关照。
此外,曹东旺为了让他看起来更像是自然死亡,并没有对他进行体罚折磨。所以,他的身体状况还算良好。
“屋里坐吧?”苏东曦提议道。
“这里挺好,拿把凳子出来。”陈领抬起头,仔细查看着周围的环境,看是否存在安全隐患。
苏东曦这次是因祸得福,本来还需要在监狱里待着,结果监狱里不要他了!
第240章 曹东旺狗急跳墙
曹大队长办公室。
苏东曦被找到了,曹东旺也苏醒了过来,一切都很顺利!徐东铭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来了个放马南山。
他拿起盖杯,打开茶叶盒,泡了一杯免费的茶叶。
然后,他悠然自得地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端起杯子,轻轻吹去上面的茶叶沫。偶尔,他还会抬起眼皮,瞟一眼曹东旺。
曹东旺受伤不轻,坐在写字台后的椅子上,一只手捂着胸口,眉头紧紧皱着,嘴唇干裂,嘴角还凝结着血痂。
然而,这个看似痛苦不堪的人,实际上大脑正在飞速运转。
刚才程成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一开始,他接到指令时,并不知道苏东曦的身份,还以为只是一个与人结下深仇大恨的普通犯人。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次自己究竟惹下了多大的祸事!难怪为了一名犯人,竟然调动了军队。
他心里很清楚,既然对方抓住了大维纪,那家伙肯定会供出他来。
能与副司令员的儿子结仇的,会是什么人呢?必然是达官显贵啊!他已经陷入了一场神仙打架的夹缝之中。
接下来,他如果供出上级,对方说不定会对他的老婆孩子下手。不说的话,说不定自己会被灭口。反正,他已经在劫难逃了!
现在只有一个人看着他,趁着对方麻痹大意,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逃跑!
否则,等对方腾出手来,他再想逃跑,就太晚了。
想到这里,他用身体和桌子遮挡,悄悄地拉开抽屉,将手枪摸了出来。
徐东铭正低头喝着茶水,突然,他看到曹东旺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件黑乎乎的东西。不好,是枪!
就在徐东铭投来目光的一瞬间,曹东旺举枪便射!
徐东铭参加过越战,不仅机敏过人,身体也异常灵活。
他手起杯落,将手中的茶杯如流星般抛向对方,随即就地一滚,如轮子般滚向写字台。
曹东旺被茶杯干扰,“砰”的一枪,偏离目标,未能击中徐东铭。紧接着,他再次扣动扳机。
曹东旺正要起身,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那写字台如冰壶般猛地朝他滑过来。
瞬间,将他死死地挤在文件橱与写字台中间。
徐东铭在翻滚中,奋力踹出写字台,随后从写字台下方,伸手死死抓住曹东旺的脚踝,用力一扯,将曹东旺牢牢地卡在缝隙之间。
这家伙上不能爬起来,下屁股被椅子与写字台死死卡住,只留下脑袋在上方。
正当他束手无策之际,徐东铭从写字台前如鬼魅般冒了出来。他二话不说,一记重拳如铁锤般,打在曹东旺的太阳穴上,曹东旺眼前一黑,再次昏厥过去。
若不是还需要从他口中逼问出指使者,徐东铭完全可以将他一击毙命。
他拉开写字台,夺过曹东旺手中的枪,大口喘着粗气。
此时,众多官兵闻声赶来。
赵豆豆更是满脸通红,手持一支冲锋枪,挤了进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赵豆豆大口喘着粗气。
她冲出地下室,半道上从士兵手中夺过冲锋枪,不顾一切地狂奔而来。
如果这次出现伤亡,她将难辞其咎!因为,她是此次行动的指挥官。
“这家伙,他想杀了我逃跑!”徐东铭将手枪递给赵豆豆。
他已退役,不宜持有枪支。
这次是他疏忽大意了!监狱的武器集中管理,特殊情况下,狱警也可以持有枪支。而这个“特殊情况”,由单独一个监区的曹东旺说了算。
赵豆豆接过手枪,迈步向前,凝视着曹东旺,发现他尚有气息。
她抬头之际,恰巧瞧见韩副大队长走进屋内,于是开口说道:“韩大队,这是曹东旺的配枪,他企图杀人后逃逸。”
韩副大队长左手接过手枪,右手轻拍额头,懊悔不已。他竟然忘却了对方持有配枪,更未料到曹东旺竟敢开枪!
赵豆豆接着说:“韩大队,这里有几名伤员,你安排一下,送他们去医院吧!”她稍作停顿,又补充道:“哦,你让其他狱警都散了吧!”
在这段时间里,办公室的狱警们,一直被集中监管。如今真凶已然落网,继续限制他们的自由,军方并无此权力。
至于是否还有同伙,那便是警方的职责所在了。
安排好这些事务后,赵豆豆拨通电话,率先向省军区贺司令员进行了汇报。
贺司令员指示,务必等待警方或军区保卫部接管此案,部队方可撤离。在此期间,赵豆豆仍拥有指挥部队的权力。
挂断贺司令员的电话,她又拨通了明泉军区保卫部的电话,并详细汇报了当前的状况。
对方告知她,保卫部、省监狱管理局、公安厅,已经派人在赶来的途中,不久便会抵达。
同时命令她掌控好当前局面,一切等待上级部门到来后,再实施撤离行动。
部队与狱警通力协作,将伤员送往医院接受治疗,任务暂时告一段落。
经过一上午的紧张忙碌,在韩副大队长的热心安排下,大家在监狱匆匆吃完午饭,时间已将近两点。
稍作休息,省城的车队,包括城南监狱的领导,便抵达了。
各部门迅速展开行动,监狱方负责大陈监狱,公安厅负责调集警力,军方则前往探望苏东曦。
省监狱管理局和城南监狱的领导,召集狱警召开了会议。韩副大队长被临时委以负责大陈监狱的重任。
这边的工作安排妥当后,他们便马不停蹄,赶往大宁县城。
与此同时,大宁县医院里,公安厅的同志,已经调集了县公安局的力量,将伤员严密保护起来。以防坏人狗急跳墙,杀害证人。
至此,省军区的部队,圆满完成了营救苏东曦的任务,在向警方交接完伤员后,也撤回了部队驻地。
县医院内,陈东终于见到了历经生死的儿子。母子俩相拥而泣,陈东不停地感谢大儿子苏东晨,苏东曦也对大哥一再表示感激。
陈领问道:“邱部长,邓处长,接下来,我弟弟该如何安排?曹东旺还没有招供,监狱里是否还有同伙,目前尚不得而知。万一对方继续加害,或者实施刺杀,那可如何是好啊?”
这次,保卫部派出了一名副部长。实际上,具体办事的,还是邓成飞处长。
邱副部长摸着下巴,思考片刻,又看了看邓处长,最后说道:“等会儿三方碰个头,专门研究这个问题!”
第239章 报复
韩副大队长一步一回头,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陈领一身戾气,他心里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然而,这次行动并不是由他主导,甚至连随行都算不上!他们之间,也并非朋友关系,他根本没有资格去说教。
地下室里,只剩下陈领兄弟俩,还有赵豆豆和程成。
陈领用冷冽的目光注视着三名囚犯,吩咐道:“程成,去拿本书,再找个方凳过来!”他连头都没回一下。
程成稍微犹豫了片刻,陈领紧接着又补充道:“我要让他们后半辈子,都没有再犯罪的能力!”
他语气冰冷,仿佛能结出冰来。
这三个犯人实在是太坏了,程成甚至都没有劝说,转身就朝着办公楼跑去。
从地下室到办公楼的距离并不算远,程成一口气跑到了曹大队长的办公室,没想到,这曹东旺竟然还躺在办公桌上!
这到底是真死还是假死啊?程成决定先给这家伙一巴掌。
他抬起大手,“啪”的一声脆响,曹东旺一个激灵,立刻爬了起来。
“你不是睡着了吗?”程成嘲讽地说道。
徐东铭见状,一把抓住程成的胳膊,急切地问道:“苏东曦找到了吗?”
他在这边,看着这个装死的家伙,心里焦急万分。
“找到了,被三名犯人用‘贴加官’折磨得差点没命,赵姐刚刚才把他抢救过来!”
程成说着,一把将曹东旺从桌子上拽了下来,又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怒喝道:
“姓曹的,你是不是脑袋进水了?你竟敢杀害副司令的儿子,你知不知道,苏东曦他姐夫的老爸,可是副省长啊?”
曹东旺被吓得浑身一颤,稍稍回过神来后,捂着胸口连连否认:“不是我,我没派人去杀苏东曦。”
“你就别嘴硬了!”程成拿起一本电话簿,提着方凳,就朝着楼下飞奔而去。
回到地下室,程成一眼就看到三名犯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他高举起手中的凳子和书本,满脸狐疑地问道:“你不是……”
程成心想,陈领不是要像之前那样,让他们身受内伤吧!可为何这次却动起了拳脚?
陈领斜着眼睛,轻蔑地看着那三个人,说道:“这三个贱骨头,一点都不老实。”
程成离开后,那三名罪犯看到眼前只有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还有半死不活的苏东曦。
于是,他们心生一计,打算先逃出去找到狱警,以此逃过眼前的这一劫。尤其是那两名狱霸,仗着自己会点拳脚功夫,便妄图逃跑。
然而,他们刚刚行动,就被陈领和赵豆豆一顿胖揍,打得趴在地上。
陈领抬起脚,用力一蹬,条凳沿着地面滑到程成面前。他吩咐道:“抬一个过来。”
程成真的被这三个恶徒气得不轻,他猛地抓住其中最壮实的刀疤脸。这小子见势不妙,拼命挣扎反抗:
“大哥、大哥,我是冤枉的啊!是大维纪逼我们干的,我们不敢不听啊!求求你饶了我们……”
程成怒不可遏,一脚踹过去,将刀疤脸踹倒在地:“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不,不是我,是大队长安排我干的。”大维纪吓得躲在角落里,像只受惊的鹌鹑。
此时此刻,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了!
陈领走过去,和程成一起抬起刀疤脸,准备往凳子上按。
“苏东晨,你要做什么?”赵豆豆不明白陈领的意图,急忙问道。
“你别管,过来按住他的腿!”
赵豆豆走过来,伸手去按刀疤脸的腿,却被刀疤脸一脚踹了个屁股蹲。
她毕竟是个女人,拳脚功夫用的是巧劲和灵活,若论纯粹的力气,她哪里是男人的对手?
这时候,苏东曦仍然没有从刚才的缺氧状态下,缓过神来。只是茫然地坐在凳子上,呆呆地看着。
他根本不知道哥哥到底要干什么?
陈领迈步上前,俯身拉起赵豆豆。转身抱起刀疤脸的脑袋,用力往凳子上一撞,刀疤脸瞬间昏厥过去。
他迅速拿起绳子,手脚麻利地将刀疤脸的腿和手绑在凳子腿上。接着,他从一旁的水桶里舀出一瓢水,猛地浇在刀疤脸的脸上。
这个季节的水,还是挺凉的,刀疤脸不禁打了个寒颤,缓缓苏醒过来。
陈领将电话簿放在刀疤脸的胸口,然后举起方凳,狠狠地将凳子面拍了下去!
此时刀疤脸平躺着,手脚被紧紧捆绑着,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凳子。
苏东曦这才恍然大悟,急忙站起身来阻拦:“哥、哥,你会把人打死的,快住手!”他紧紧抱住陈领的后腰。
赵豆豆也连忙过来劝阻,然而,那凳子还是又一次抽了下去。
这人年轻力壮,陈领并不担心他会有心脏病。
程成解开刀疤脸身上的绳索,开始换另一个人,一个接一个地来!
苏东曦担心哥哥动用私刑,遭受法律追究,拼命拉住他苦苦规劝。
陈领甩开他的手,斥责道:“东曦,你难道忘了,他们是怎么对待你的吗?这种恶人,你不废掉他,下半辈子,他还会继续作恶!”
至于是否会残废,很难说,但内伤是肯定有的。等年纪大了,肝肺心脏,多半会出问题。
赵豆豆也在一旁喋喋不休,极力劝说。再怎么说,她和苏东曦一样,都是军人,遵守纪律,是军人最起码的素养。
“你放心吧,他想害死东曦,我只要留他一条小命,监狱就不会追究。”
陈领说得确实有道理,监狱监管不力,苏家不追究监狱的责任,已经算是不错了,他们哪还敢去找苏家的麻烦?
终于轮到瘦子了,陈领和程成如法炮制,将刚才对刀疤脸的那一套动作,又重复了一遍。
接下来就是大维纪了,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来头,反正数他最坏,绝对得对他特别“照顾”一下!
陈领已经打了两方凳,正准备扬起凳子,再一次狠狠砸下去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呯呯”两声响亮的枪声。
赵豆豆噌地蹿了出去!
第238章 赶在最后一秒
在这段时间里,陈领和赵豆豆在前面忙碌着,而徐四则在后方默默地奔波不停。
这家伙这些年可没少费功夫,对监狱的情况了如指掌。他跑到矿上,找到了负责维纪工作的兄弟安小果,打听苏东曦被藏匿的地方。
安小果,就属于“钻窟窿的那条蛇”,他是最有可能知道,藏匿苏东曦地方的人。
他告诉徐四:“四爷,在四号牢房的东南角,有一间维纪值班房。房子的床下,有个地洞。苏东曦可能就在下面。”
监狱里,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隐蔽的地方,平日里,他们就在这里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安小果判断,他们要加害苏东曦,也只能选择那个地方。
徐四打听到这个消息后,心急如焚,马不停蹄地往回赶。肺都快跑炸了!
地下室里,大维纪正在对苏东曦用刑,施行的是臭名昭著的“贴加官”。此刻,他们已经将第四张桑皮纸,贴在了苏东曦的脸上。
这桑皮纸,原本是用来制作酱油篓和酒篓的,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弄来的。
刀疤脸含了一口水,用力喷在苏东曦的脸上,那桑皮纸开始慢慢被水浸透。
随着苏东曦的呼吸,桑皮纸逐渐向他的口鼻贴合,越贴越紧,慢慢地,封闭了他的呼吸道。
苏东曦开始感到缺氧,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本能地挣扎着。然而,他被绳索紧紧束缚着,根本无法挣脱。
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即将死去,他的将军梦也将随之破灭!然而,在临死前,他还想见妈妈一面,这竟然也成了一种奢望!
他亲耳听大哥说过,要救他出狱,可为什么还不来呢?刚才,他听到有人在寻找什么,难道是大哥来了吗?
不行,他不能死,他要等待大哥来救他,多活一秒,就多一分希望!
他的脸被桑皮纸遮住,眼前一片漆黑。但在他的心中,依然闪烁着一丝希望的光芒。
“这家伙怎么这么能扛,还没死啊?”刀疤脸惊讶地问道。
“再给他加一级!”大维纪冷酷地下令。
瘦子紧紧地抱住苏东曦的脑袋,生怕他挣脱,甩掉脸上的桑皮纸。
刀疤脸转身又拿起一张桑皮纸,淡淡地说道:
“兄弟,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你别怪哥哥心狠手辣,我们不杀你,别人也会杀你!你就成全我们,让哥哥少坐几年牢!”
说完,他将第五张桑皮纸,贴了上去。然后,从水桶里端起水勺,含一口水,迅速地喷上一口凉水。
这已经是一个人,所能承受的极限了,若不是苏东曦有着顽强的求生意志,一般人加到四级,也就是四张桑皮纸,就会一命呜呼。
苏东曦的意识逐渐模糊,魂魄也开始向着黑暗的深渊退缩……
就在这时,一道自然光线骤然穿透而下,伴随着嘈杂的脚步声,如疾风般迅速传来。
程成搀扶着陈领率先冲了下来,一眼就看到苏东曦,脸上贴着桑皮纸,已经毫无动静。
程成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猛地扯掉苏东曦脸上的皮纸。
陈领声嘶力竭地喊道:“东曦,东曦,快醒醒,哥来救你了!”
赵豆豆迅速掏出匕首,割断了绳索:“快闪开!”她大声吼道。
她动作利落地将苏东曦放在地上,单膝跪地,开始进行心肺复苏。
作为一名军人,战场救护是她的必修课,她不知道在模拟训练中,重复了多少遍这样的动作。
韩副大队长则紧盯着大维纪三人,面色凝重地说道:“解放军同志,请务必看好他!”
陈领和赵豆豆此时都在全神贯注地救人,他不得不及时出言提醒。
跟下来的两名战士,立刻端着冲锋枪,对三人进行严密看管。
此刻,三名囚徒已经吓得面无血色,他们心里明白,犯人虐杀同伴,这将遭受怎样的惩罚。
心肺复苏,人工呼吸,一套活下来,赵豆豆累的满头是汗。抢救进行了大约五六分钟,苏东曦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醒来。
他慢慢地睁开双眼,看着眼前朦胧中的赵豆豆和陈领,贪婪地呼吸着周围的空气。
过了许久,他的嘴唇微微颤动了几下,声音沙哑而艰难地说道:“豆豆,大哥,我还活着吗?”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称呼陈领,而这个称呼,却是在大哥拯救了他的生命之后。
这一刻,陈领在不知不觉中,缺氧的状况,已经完全消失。
他紧紧地抱住弟弟的脑袋,泪水吧嗒吧嗒地滴落在地上:
“弟弟,你还活着,你还可以去实现你的将军梦!”
苏东曦的目光缓缓移向赵豆豆,陈领连忙说道:“还不快谢谢豆豆,是她在最后一刻,挽救了你的生命!”
“谢谢豆豆!”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艰难地抬起手。
赵豆豆迅速握住他冰冷的手,陈领则轻轻地托起他的后背,将他慢慢地扶了起来。
为了防止他带伤死亡,那三名囚犯,并没有对他使用拳脚棍棒。正因如此,他除了遭受“贴加官”的折磨外,并没有受到其他的伤害。
没过多久,苏东曦便逐渐恢复了过来。
陈领猛地回过头,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死死地盯着大维纪。那目光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吓得大维纪和另外两名囚犯瑟瑟发抖。
他又环顾了一下地下室,这里除了两张条凳,便是满地的棍棒和绳索。想来,这就是这些人渣,折磨囚犯们的刑具!
陈领收回那凶狠的目光,转头对韩副大队长说道:
“谢谢韩大队长,刚才的一切您都看到了!”他拿起从苏东曦脸上取下的桑皮纸,“这个,请您帮我收好,作为证据。您请回吧!”
韩副大队长接过桑皮纸,又将割断的绳子,和剩下没用过的桑皮纸,一并收了起来。
临出门时,他看了一眼那三名囚犯,然后对陈领说道:“年轻人,要保持理智啊!”
说完,他一步三回头,忧心忡忡的上去了。
第237章 寻找苏东曦
陈领心急如焚,一心只想快点找到弟弟,根本不顾程成的劝阻。他举起凳子,又狠狠地砸了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同样身材高大、手臂修长的徐东铭,迅速伸手,紧紧抓住了凳子的另外两条腿。
有几个好兄弟真好!在关键时刻,他们能够阻止你犯错。
对方下令加害苏东曦,这终究只是猜测。可若是现在把人打死了,那可就难逃吃枪子的命运了!
由于徐东铭急于阻止,手指关节不慎磕破。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手指流淌而下。陈领也瞬间清醒过来。
“不好意思啊,东铭!”陈领满怀歉意地说道。
再看曹东旺,嘴角已经溢出鲜血。
徐东铭伸手探了探对方的气息,发现人没死,只是昏了过去。
这沉重一击,恐怕肝肺、心脏都已移位。
这下可好,人昏过去了,也无法审问了,这么大的监狱,要去哪里找苏东曦吧?
陈领说道:“咱们去问问其他狱警,他们应该知道一些隐秘的角落。”
于是,徐东铭留在原地看管曹东旺,以防他醒来后逃跑。陈领则与程成一同向楼上走去。
在一间地下室里,苏东曦被困在椅子上,嘴上贴着伤湿止痛膏,脖子也被紧紧捆在椅背上,丝毫动弹不得。
“大维纪,外面来了当兵的,咱们是不是等会儿再动手?”一位瘦高个犯人问道。
他们不明白,这么多解放军来此所为何事?总之有些不对劲。
一位矮墩墩的、脸上带着刀疤的犯人提议:“我去看看他们在干什么,回来再动手。”
杀人这种事,无论多么凶残的人,都清楚这绝非小事。杀人偿命,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后果。
大维纪赖庆德一瞪眼,呵斥道:“你他妈傻叉,外面到处都是当兵的,被发现了怎么办?”
大维纪找了两位手下组员,可他们都找各种借口推脱不干。没办法,他只能亲自出马,找了两名狱霸,和他一起来干这件事。
“我们要是刚弄死,就被解放军抓到了可怎么办啊?”瘦子还是很担心。
大维纪二话不说,一巴掌扇在瘦子的光头上,“啪”的一声,打得瘦子眼冒金星。
“妈的,你知道他们来干什么?哪有这么巧的事?”
大维纪赶忙吹了吹手,心里暗骂,这小子的脑袋也太硬了,手都震麻了!
能不麻吗?瘦子的脑袋除了皮就是骨头,上面还没头发。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陈领没问出个结果,只好带着人四处乱撞,胡乱搜查。
“狱警都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搞攻守同盟啊?”
“不太可能,这么多人呢!”
“这种事,知道的人不会多的!”
地下室里,隐隐约约能听见上面的说话声,但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
等上面没了动静,刀疤脸小声问道:“是不是找咱们的?”他看着大维纪。
“你他妈的,这里谁能找得到,还想不想减刑了?”
“啪!”大维纪又抽了刀疤脸一巴掌,这回手不疼,还是胖脑袋好。
的确,这是一间维纪组用的值班房,是他们利用犯人挖出来的。专门用来惩罚那些不顺眼的犯人。
洞口上面盖着木板,木板上面还有床。除了大队的主要领导,没人知道这里。
一听到大维纪说“减刑”这两个字,瘦子和刀疤脸都来了精神。减刑对犯人来说,可是最大的礼包。没有比这个礼物更重要的了!
三人站起身来,朝苏东曦走去,瘦子突然回头问道:“弄死之后尸体怎么处理啊?”
大维纪抬起手,原本想给对方一个耳光,但最终还是没有落下。因为手实在太疼了。
虽然手没有打下去,可嘴里却没闲着:“你妈的,这用得着你操心吗?死了就死了,就说是在一大队染上的病。昨天刚来,今天就死了,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啊?”
怪不得昨天刚刚调过来,就急着动手,原来这里面藏着阴谋。不过,再怎么说,大维纪也只是个犯人,未必有这样的心机。
想必,这是主使的计策。他们可以利用这个漏洞推卸责任,从而逃避追责。至少,能减轻一部分责任。
两位狱霸点点头,朝苏东曦走去,准备开始动手了。
瘦子伸出胳膊,猛地勒住苏东曦的脖子,对方立刻挣扎起来。
然而,他的双腿被捆在椅子腿上,手臂和脖子也被捆在椅子背上,大腿则被捆在椅子面上,整个人与椅子紧紧相连。
他无法说话,也挣脱不开,只能任由椅子在地上随着挣扎,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大维纪吼道:“混蛋,别勒死了!这样死了脖子会有淤青,到时候你去顶罪啊?”
瘦子赶忙松开手。
这时,陈领和赵豆豆分成两组,依然像无头苍蝇一样,带着人在监狱里四处乱撞、乱翻。
俗话说,蛇钻的窟窿蛇知道,别人怎么可能找得到?他们就像鬼子进村一样,气急败坏,却还是一无所获。
此时,派去查看曹东旺的程成回来了。
陈领赶紧迎上去问道:“怎么样了,徐东铭有没有撬开她的嘴?”
程成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回答道:“没有,那家伙不知道是装死还是真死,就是不肯醒来!”
赵豆豆也跑了过来,听到程成的回答,忍不住骂道:“我擦!”
这侯门千金,竟然也爆出了粗口。
监狱的韩副大队长,在协助解放军安排好协助狱警看管监牢后,也赶忙过来帮忙。
然而,他也只是急得不停地擦汗,实在帮不上什么大忙。
就在几人束手无策的时候,一个头戴巴拿马帽的人匆匆跑了过来。
他戴着口罩,架着墨镜,帽檐压得低低的,显然是不想被人认出来。
“苏兄弟,我知道他们把苏东曦关在哪里!”
陈领定睛一看,这不是徐四吗?他把自己弄得如此严实,还以为别人认不出他来,就凭他那圆滚滚蚕蛹一般的身材,根本不用看脸就能认出来。
“快说,在哪里?”陈领也顾不得他这副打扮了,急切地问道。
忽然间,陈领就感觉一阵胸闷,脑袋出现晕眩,似乎是缺氧。
程成赶忙扶住他。
徐四急道:“在维纪组值班房下面!”
一行人听到这话,如潮水般哗啦啦地跟着徐四,朝着值班房奔去。
第236章 简单粗暴
正在赵豆豆下达命令,要求中队以上领导出列接受审查时,有一人却在悄悄向后退缩。
陈领眼尖,发现后,立刻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
那人眼见陈领扑来,转头就朝楼内狂奔而去,陈领则在后面紧追不舍。
两人一路向西,沿着一楼走廊,开始追逐。
到了楼道西边的玻璃门,那人用力推开门,继续没命地逃窜。陈领则一个箭步踏上门外的台阶,纵身跃起,一脚踹向那人。
那人被这一脚踹得,踉跄向前冲出去五六米,“扑通”一声,来了个狗啃泥。
程成和徐东铭及时赶到,迅速上前将那人摁住,反剪其双手,提了起来。
赵豆豆在楼前焦急地等待着,见到程成和徐东铭,押着一个满脸凶相的中年男子出来,这才松了口气。
她转头问身边的王副队长:“监狱那边需要派兵协助吗?”
说实话,监狱里的囚犯,大多都不是什么善茬儿!他们中虽然不一定都是坏人,但大多数,都不是安分守己的主儿。
如果监狱发生混乱,导致犯人越狱,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们都难辞其咎!
王副队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赵队长,这我不太清楚,我去给您找个人问问。”
说着,他走到一位满头白发的男人面前,赵豆豆也跟了过去。
“赵队长,这是韩副大队长,”王副队长向赵豆豆介绍道,“韩副大队长,是大队里的老资历了,他为人刚正不阿,品行端正,绝对不会和坏人勾结的。”
王副队长一连串的溢美之词,把韩副大队长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位韩副大队长身材微胖,皮肤黝黑,看上去也快到退休的年纪了。
赵豆豆暗自琢磨,都到这个岁数了,应该也不会轻易犯罪了。
没办法,这里也没有其他熟人,只能依靠他了。
“韩队长,想请教您一下。”赵豆豆礼貌地说道,“我们还有工作要做,可能还得待一会儿。现在,是否需要派人,去协助看守犯人呢?”
韩副大队长抬头看着眼前的战士,仿佛在清点人数,然后说道:
“监狱里的犯人,大多数都下井了,剩下的没多少。不过,为了防止有人在这个时候起坏心思,你这边兵力充足的话,还是派人过去监督一下比较好。”
从面相上看,这个人很忠厚,提出的意见也很中肯。赵豆豆伸出手,说道:
“韩队长,能否请您帮忙安排一下呢?”
韩副大队长与赵豆豆握了握手,说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赵豆豆又问道:“咱们这里有会议室吗?”她抬起头,看了看太阳。
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虽然这个时候不太热,但大大的太阳高悬在头顶,还是挺晒人的。
而且,把所有狱警都当成犯人对待,也不合适。
韩副大队长明白她的意思,就说道:“在四楼,你是想让他们去会议室吗?”
赵豆豆点了点头。于是,韩副大队长安排了一个人带路,和一部分战士一起去了会议室。
随后,一位连长带着士兵,跟着韩副大队长,去了牢房。
外面有赵豆豆守着,陈领也不用担心狱警会闹事,他带着程成和徐东铭,将曹大队长曹东旺押回了他的办公室,然后按在沙发上。
“曹大队长,你跑什么?”陈领沉着声音问道。
曹东旺瞪大眼睛:“你们带兵冲击监狱,这是暴乱,我要向上级汇报!”
不得不说,他找的理由倒是挺充分的。部队进了监狱,他当然要向上级领导汇报情况。
徐东铭不管你说的合不合理,他弯下腰,一巴掌扇了过去!“啪”的一声,打得曹东旺的瘦脸,一阵抽搐。
“你他妈就是想逃跑!”徐东铭挽起袖子,活脱脱像个土匪。
“我们可是经过监狱管理局批准的!说,苏东曦到底在哪儿?”陈领眉头一皱,怒声呵斥道。
曹东旺脖子一梗:“我一个大队长,手底下管着四五百号犯人,我哪能清楚每个犯人都在哪儿啊?”
嘿,这家伙,还真是能言善辩,也难怪能当上大队长!
“我们已经掌握了确凿的情报,你已经派大维纪去谋害他了!今天你要是不说出来,看我怎么弄死你!”陈领恶狠狠地说。
陈领先是想吓唬他一下,看看他的反应。
“就凭你?杀人可是犯法的,是要被枪毙的!”曹东旺毫无惧色。
“你也知道杀人犯法啊?”陈领嘴角抽了抽,“把他抬到桌子上去!”
曹东旺想要逃跑,可为什么别人却没逃跑的呢?谋害苏东曦,肯定是他指使的没错!
他急着救弟弟,哪有闲工夫跟他废话?还是先给他来点简单粗暴的吧!
程成和徐东铭走过来,一个人抓住曹东旺的两只手,另一个人抓住他的两只脚踝。就像抬猪一样,把他平平地放在了桌面上。
这家伙身材瘦小,也没多大的力气反抗。
陈领从电话下面,拿出一本电话簿,又伸手抓起门边的一只方凳。
程成和徐东铭立刻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两人一用力,将曹东旺的腹部朝上,拉直了身体。
曹东旺一看,心里自然清楚,吓得哇哇大叫,手脚乱蹬。
然而,两个壮汉紧紧地拽着他,他的腰都快被扯断了,又怎么可能挣脱呢?
陈领将书本放在曹东旺的胸口上,双手抓住凳子腿,高高举起,用力地拍了下去!
“嘭”的一声闷响,曹东旺就像一扇猪肉一样,猛地一抖,直接昏死了过去!
陈领再次举起凳子,程成见状,立刻放开曹东旺,从后面抱住了他。
“陈哥,快停下!”程成焦急地喊道。
这可不得了!陈领身高一米八二,他双手高高举起,足有两米多高。这凳子要是砸下去,那重量加上加速度,再加上击打位置离心脏如此之近。
曹东旺毕竟是中年人了,万一他有心脏病,这一砸说不定直接就挂了!
陈领此时心急如焚,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手中的凳子,还是狠狠地砸了下去。
第235章 警报响起
赵豆豆向段营长下达任务后,迅速上车,徐四一脚油门,破车重新回到监狱门前。
陈领敏捷地跳下车,快步上了赵豆豆的车上,马达发动,将车开出一段距离后停下。
他跳下车,叮嘱道:“妈,你在车里等着,千万别下车!”
陈东已经看到部队抵达,她深知现在已到关键时刻,便对陈领说:“儿子,注意安全!千万不要开枪。”
“知道了,妈。”陈领回应了一句,随后一招手,程成与徐东铭立刻跟了上来。
回到监狱门前,赵豆豆大步流星地朝着门外的哨兵走去。她的目标是先制服哨兵,避免他鸣枪示警。
陈领则走在最前面,程成与徐东铭紧随其后,一同走向左边的登记处。
当她距离哨兵还有五六米时,赵豆豆故意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哨兵看是一位女兵,不知道她的诉求,也就放松警惕,走出哨亭。
机会来了!赵豆豆一个箭步冲过去,一记直拳封脸,“嘭”的一声,哨兵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陈领走到登记处,掏出身份证和证明信,一起递到窗口。
值班狱警抬起头,脸色阴沉地说道:“不允许你们探监,听不懂人话吗?”
“你他妈的,会说人话吗?”陈领怒喝。
他一边怒怼狱警,吸引对方注意力,一边把手放在窗子下方,悄悄地向门指了一下。
徐东铭和程成得到暗示,便从陈领身后绕了过去。“嘭”的一声,他们一脚踹开了门。
里面的三名狱警,同时大吃一惊,其中一位反应迅速,刚要站起来,就被冲过来的徐东铭,一掌砍在脖子上。他的脑袋一软,便瘫倒在了桌子下。
紧接着,徐东铭和程成同时出手,将另外两名狱警也砍晕在地。
赵豆豆拿过哨兵的半自动步枪,打开弹仓检查子弹,发现有五发子弹,重新将弹仓复位,推弹上膛。
她猫着腰,进了门,迎面却撞上了一名武警中尉。她调转枪口,指向了中尉。
哪曾想,中尉没有任何惧怕,反而朝着赵豆豆摆了摆手。
见中尉似乎有话要说,赵豆豆也没做进一步动作。
对方走到赵豆豆跟前,压低声音说道:“上尉同志,我们已经接到上级命令,会全力配合你们的行动。”
看起来,上面的通报发挥了作用。
“监狱方面知道了吗?”赵豆豆问道。
武警和狱警是分开的,武警负责外围警戒,狱警负责内部管理。如果上面同时通知了狱警,那么,他们的行动,很可能会无法达成目的。
中尉轻声回答:“他们不知道。”他伸手指向后面架着机枪的军车,“请通知部队,别产生误会。”
部队已经进入临战状态,稍有误会,就可能与岗楼的武警发生交火。
赵豆豆点了点头,和中尉一起走向军车。
不一会儿,中尉就和段营长达成了协议。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中尉将岗楼和外围岗哨全部撤离,由解放军接管。
一场激烈的军警武装冲突,在风暴来临前,在上级部门的协调下,悄然平息了。
里面的狱警对此一无所知,监狱已经被解放军控制了。
“中尉同志,我叫赵豆豆,是省军区特勤队队长。请问您怎么称呼?”外围已经被控制住,赵豆豆伸出手,这时才开口问道。
“赵队长,我叫王珂,是中队副队长。”
王副队长与赵豆豆,轻轻握了握手。
松开手后,赵豆豆转向大门:“王队长,请打开门,让车去南门,把部队接进来,控制监狱内部的局面。”
监狱占地面积很大,步行需要一段时间,为了节省时间,赵豆豆决定让汽车过去。
王队长见少校都听从这位上尉的指挥,非常配合地打开了门,段营长坐车穿过大门,向南驶去。
此时,监狱内十分安静,一片祥和的气氛,这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
登记室里,士兵们将被打晕的狱警,拖到椅子上坐下。
他们是军人,是来营救苏东曦的,而非劫狱。控制住局势,便已足够,实在没必要虐待普通狱警。
突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士兵正不知该如何处理。一名狱警却迅速抓起话筒,急切地说道:“不好了,部队冲进来了……”
士兵再次将狱警打晕,但为时已晚,消息已经传递出去了。
赵豆豆得知情况后,也顾不得与南面部队汇合,手一挥:“跟我封锁办公楼,遇有反抗,立刻开枪!”
士兵们端着枪,紧跟着赵豆豆,朝办公楼猛冲过去。
监狱的曹大队长,原本打电话到登记室,询问些事情,突然听到部队冲进来的消息。他立刻按响了警铃。
急促的警铃声,在空旷的监区回荡,整个监狱的狱警,迅速行动起来。一线狱警,检查所管辖的犯人,是否有越狱或越狱迹象。
办公室的狱警们,纷纷跑出办公楼,却迎面撞上了端着枪冲来的解放军战士。
有几个配枪的狱警,毫不犹豫地拔出配枪,指向了冲过来的解放军战士。
一时间,枪栓拉动声“哗哗”作响!
赵豆豆高声警告:“放下武器,我们正在执行特殊任务,谁敢乱动,就地击毙!”
南门进来的部队,听到警铃声响起,意识到这边出现了状况。段营长立刻带领部队,如疾风般跑步前进,前来增援。
就在赵豆豆带领部队,与对方对峙之际,段营长率领的部队,也赶到了。
武警王副队长走出来说道:“同志们,我已接到上级命令,监狱所有人员,都要配合解放军行动!”
有狱警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为什么没有接到通知?”
赵豆豆走上前去,说道:“放下武器,我们是来寻找一位名叫苏东曦的犯人,请大家配合!”
王副队长的一番话,犹如一阵春风,让狱警们紧张的情绪,逐渐缓和下来。
那几名手持手枪的狱警,也缓缓地收起了手中的武器。
然而,他们心中却充满了疑惑:为何为了寻找一个犯人,竟然要动用部队呢?这未免也太过于兴师动众了吧!
赵豆豆高声喊道:“大队领导、中队领导,出列!”
他深知,下达加害苏东曦命令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普通的狱警,凶手必定隐藏在这些人之中。
只要能够控制住这批人,他们就无法再下达任何命令。
有几名狱警不情不愿地从人群中走出。然而,却有一名狱警,悄悄地向后退去。
陈领一眼就看穿了这个人的企图,他想要逃回办公楼。于是,陈领毫不犹豫地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第234章 调兵遣将
陈领迅速拨通了明泉军区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公式化的声音:
“您好,这里是明泉军区保卫部值班室,请问您有何事?”
陈领焦急地回道:“您好!我是苏副司令的长子苏东晨,情况紧急,请求援助!”他的语气异常严肃。
他必须扛起老爸的大旗,不然,“苏东晨”算老几啊?
“请说!”
“我现在在大陈监狱,有人要谋害我弟弟苏东曦,可能已经动手了,或者正在行动。省军区的贺司令员,已经派出部队赶往大陈监狱,请保卫部配合省军区的行动!”
陈领语速极快,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请求。
这件事情非常严重,值班干事快速地记录着。陈领说完后,对方回应道:
“苏东晨同志,我会立刻向上级领导汇报。请留下您的电话号码,稍后我会向您通报结果。”
就在陈领向军区保卫部,请求支持的同时,省军区的贺司令员,派出部队后,也拨通了监狱管理局的电话:
“是省监狱管理局吗?我是省军区司令员贺大年。现在有紧急情况向你们通报!”
省军区司令员亲自来电,监狱管理局的值班员,赶忙问道:“司令员同志,有什么事请您直说。”
贺司令员愤怒地说道:“根据可靠情报,大陈监狱,正在对明泉军区苏副司令员,在监狱服刑的儿子苏东曦,实施加害!
“我已经派出部队,进行紧急营救。特此正式通报!”
值班员一听,吓得头皮都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值班员急忙问道:“司令员同志,您需要我们做什么?”
部队要进入监狱,这可不是小事。军队要营救受害人,又不能阻止。一旦阻止,导致服刑人员受害,后果将不堪设想,他们根本无法承担!
“你们赶紧通知安保人员,部队有特殊任务要执行,请不要阻拦。以免引发交火!切记,不要说出实情,以防犯罪分子狗急跳墙!”
贺司令员语气严肃,既是要求,也是警告!
值班员闻声站起身来,态度坚定地要求道:
“我立刻向领导汇报,请军方务必保持克制,约束好部队,维护好监狱的正常纪律。”
“这是自然!”贺司令员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这个电话至关重要,有了这个通报,部队的进入,就会变得合规合法。
届时,即便苏东曦并未遭受迫害,顶多也就是情报有误。如此一来,便不会造成部队冲击监狱的恶劣影响。
贺司令员在争分夺秒,必须赶在部队进入之前,向监狱管理局通报情况。
否则,若先斩后奏,事情顺利解决还好说,若是捕风捉影,被人抓住把柄,那就会陷入被动的局面!
他刚刚坐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迅速接起电话,对面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您好!我是军区保卫部的祁志良啊!”
“哦,祁部长您好!我是老贺。”
祁部长说道:“苏副司令儿子的事情,马参谋长委托我,代他向您表示感谢!您这边需要军区如何配合吗?”
“哈哈,首长太客气了!”贺司令笑着说道,“我已经通知监狱管理局了,你们只需向监狱管理局过问一下,表示关切即可。毕竟大军区嘛,说话更有分量。”
好在自己支持了赵豆豆的行动,不然的话,就显得不够合作了。
即便他不派兵,赵豆豆也会向大军区要求。届时,他还得出兵。因为大陈监狱这边,他的部队离得最近。
祁部长说道:“好的,贺司令,就按您说的办,咱们保持联系。”
大陈监狱这边,陈领仍在焦急地等待着保卫部的回话。
就在这时,四位流里流气的小伙子,嘴里叼着烟,大摇大摆地走进店里,伸手就去抓柜台上的电话。
陈领说道:“我有急事,在等电话,你们另外找部电话吧!”他心里焦急万分,话说的不软不硬。
一个小瘦子不乐意了,他一瞪眼睛:“你算哪根葱啊?还不让侯哥用电话。”
另外两个站在门外的人,也对着陈领怒目而视:“我去,没长眼的家伙,外地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话刚说完,徐四那犹如熊掌般的大巴掌,就扇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把小瘦子抽得一个踉跄。
“你他妈的还猴哥,你咋不叫猪哥呢!”徐四脸色一沉,凶相毕露。
这下可真是遇到打架的祖宗了。然而,门外那两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看到对方直接动了手,挽起袖子就往里冲。
赵豆豆站在门外,正焦急地等待着部队的到来。看到这两个小丑要动手,她飞起一脚,把其中一个踹倒在地。
那四个小流氓倒也挺识趣,看到这边的女兵都如此勇猛,赶紧爬起来,一溜烟跑了。
店老板是个老太太,她赶忙提醒道:“年轻人,这些人回去叫人了,你们快走吧!”
老太太心地善良,提前劝他们离开,以免外地人吃亏。
这时候,南边传来“轰隆隆”的马达声,陈领电话也不等了,立刻走出商店。
只见一辆吉普车在前方开道,后面紧跟着六辆军绿色的卡车。
卡车上,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军人,他们神情严肃,已经进入临战状态。
赵豆豆毅然地站在道路中间,抬起手,做出一个停车的手势。吉普车缓缓驶到她面前,戛然而止。
一名士兵迅速从车上跑下来,啪的一声,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说道:
“上尉同志,我部一营,前来执行任务,请指示!”
接着,他回过头,指向后面的一位少校,介绍道:“这是我们的段营长。”
段营长先是向赵豆豆敬了个军礼,然后说道:“赵队长,请指示!”
尽管对方的军衔比自己高,赵豆豆却没有丝毫客气,她果断地命令道:
“段营长,你立刻派一个连去守住南门,绝对不能放走任何一个人!其余人员跟我堵住东门,架起机枪,子弹上膛,做好战斗准备!一旦对方开枪,马上还击!”
接到命令,所有官兵“哗啦啦”推弹上膛,开始准备进攻!
第233章 徐四带来了消息
赵豆豆正在和狱警硬杠,这时,事先去监狱打听消息的徐四回来了。他满头大汗,神情焦急地向这边招手。
陈领心里一沉!不过,他还是镇定自若,带着母亲和赵豆豆回到车边。对母亲说道:
“妈,外面风大,您去车里坐会儿吧?”
自己已经成年,应该承担起家庭的责任。能不让母亲担心的,就尽量不让她担心,多一个人焦虑,也无济于事。
陈东顺从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半年前,她还是机要局的处长,这种中坚力量的官员,怎么可能看不出问题呢?
看到徐四的表情,就知道多半没什么好事,但她装作没看出来,免得儿子为她担忧。
从儿子找到朱莹莹,又将其抓获,还能在警、匪面前安全脱身。这充分说明,儿子能够独当一面,完全有能力应对接下来的问题。
孩子不想让她知道,她也就装糊涂,不让儿子为她费心了。
看到陈领和赵豆豆走过来,徐四赶紧回到车上,陈领二人也心领神会,打开车门钻进了车里。
“苏兄弟,情况很糟糕啊!”徐四擦了擦汗,直截了当地说。
一大早就开始忙碌,再加上情况紧急,这才刚到阳历三月,徐四就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快说。”陈领表情凝重。
能让徐四这个流氓头子急得满头大汗,情况肯定很严重。
“这个监狱是三大队,队长姓曹,他手下的大维纪,已经对苏东曦动手了!”他掏出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划火柴的手都在发抖。
赵豆豆问:“什么是大维纪?”她是军人,不了解监狱的情况。
徐四解释道:“每个大队,都有几位负责维护纪律的人员,其中有一位组长,大家都叫他大维纪。他们直接听从大队领导的指挥,为领导负责,还能做一些脏活。”
赵豆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这种机密,你是怎么知道的?”
对犯人下黑手,这可是坐牢甚至杀头的重罪啊!除了策划者和执行者,绝对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我曾经费了好大的力气,给一个兄弟,安排了一个维纪员的差事。”
这个徐四,还真是不简单,居然能给手下的兄弟,安排这样的角色。想必,是为了照顾其他进了监狱的兄弟吧!
“接着说!”陈领急切地说道。
“昨晚,大维纪安排我兄弟,让他废掉一个叫苏东曦的人。我兄弟还有半年就出狱了,这种事太危险了,他就以生病为借口,推掉了这个差事。”
徐四很庆幸,他的兄弟没有动手。
“怎么个废掉法?”车里的烟太呛了,赵豆豆揉了揉眼睛。
徐四把烟蒂扔出窗外,道:“要么让他出狱后变成废人,要么直接把他弄死!”
陈领和赵豆豆听了,都吓得毛骨悚然,两人面面相觑。
愣了一会儿,陈领问道:“豆豆,狱警不让我们探监,会不会已经对苏东曦动手了?”
“他不让你们进去,要么就是已经动手了,要么就是正在准备动手!”徐四毫不犹豫地插嘴道。
徐四说的和陈领想的一样,赵豆豆和陈领又一次震惊了。
赵豆豆眉头一皱,果断下令:“开车,找电话,我去调部队,先把这个监狱围了,冲进去救人!”
不愧是司令员的女儿,这霸气,真是无人能敌!
陈领连忙阻止:“不行,你这样会犯下大错的!”
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带部队围困、冲击监狱,那都是重罪!
“别娘们!他还能枪毙了我不成?快点!绝不能让苏东曦就这样惨遭毒手。”
话音刚落,徐四“轰隆”一声,启动了汽车。
吉普车的尾部冒出一股黑烟,轮胎在转弯时,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滋滋”的声响。
汽车向东疾驰了两三分钟,便来到一个小集市。这里是一个自发形成的市场,专门为监狱提供服务。也可以说,是靠监狱赚钱的。
徐四一眼就看到,前方一家小百货店门上方,挂着一个公用电话标志,他立刻踩下刹车。轮胎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陈领一把抓住赵豆豆的胳膊,神情严肃地说道:“豆豆,你一定要向上级请示!千万不可鲁莽行事!”
救弟弟固然重要,但也不能连累朋友。
“我知道!”赵豆豆甩开陈领的手。
电话拨通后,赵豆豆急切地说道:
“贺司令员,我是赵豆豆。苏副司令员的儿子苏东曦,在大陈监狱,马上就要被黑狱警派人暗害了。我请求您派兵救人!”
这个电话,赵豆豆是打给省军区贺司令员的。她是省军区的军官,好在能跟“公事”挂上钩。若是打给父亲,那可就是妥妥的徇私枉法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显然是在消化信息。停顿片刻后,贺司令员才说道:“胡闹,部队怎么能冲击监狱呢?”
部队冲击专政机关,就算你是铁头,也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贺司令员,我有确切消息,他们已经动手了。或者正在实施之中!现在,他们不允许苏副司令的家人探监了!”赵豆豆接着说,“首长,这是在阻止犯罪!
贺司令员的口气开始有所松动:“丫头,你仔细说说,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此时的贺司令员,心中已然有了初步的解决之法。他不能像年轻人那般冲动,去做违法之事。
赵豆豆作为晚辈,贺司令员不仅要帮她,更要避免她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
这种事情,并非不能去做,而是需要灵活变通。
赵豆豆将所知道的事情,简要地叙述了一遍。由于内心焦急,话语间难免有些逻辑混乱。
然而,贺司令员凭借自己的梳理,还是听懂了其中的来龙去脉,并对她的观点表示认可。
“好!半小时内,我会给你调两个连过去。但你给我听好了,不准开枪,不准伤人!”贺司令员严厉地警告道。
成了!赵豆豆正准备挂断电话,陈领迅速接过话筒,说道:“首长,我是苏副司令的长子,苏东晨。我会立刻找人与您联系,与您共同协作。”
挂断电话后,陈领立刻拨打另一个电话。
一场狂风骤雨,即将降临!
第232章 拒绝探监
回到招待所,母亲站在楼梯口,不停地走来走去。
“妈,你不在房间看电视,在这儿干啥呢?”陈领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上楼来。
这些天来,持续的劳累和紧张,让他的身体极度疲惫。他的脚步不再像年轻人那般轻盈,反倒更像个中年人。
“儿子,我在等你呀!”母亲赶忙迎上前,拉住陈领的胳膊。
这位老太太,其实才五十五岁,刚刚退休,还不能算是真正的老人。然而,只要有机会,她就会黏着儿子,对儿子放心不下。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娘俩回到房间,坐下来后,陈东开口问道:“儿子,你整天神神秘秘的,打电话也背着人,难道就是为了救你弟弟吗?”
很长一段时间了,她对儿子的行为都感到十分纳闷,今天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妈,你年纪大了,姐姐妹妹都是女孩子,我不帮弟弟,还算什么哥哥啊?”
儿子这么一说,当妈的眼眶又红了,她抽了抽鼻子,眼泪吧嗒吧嗒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儿子,是妈对不起你,小时候把你弄丢了。你还没享过一天福,回来就忙着救弟弟,还差点被人砍死……”她仍然忘不了车上的刀痕。
说到这里,妈妈已经泣不成声。
“妈,你可得好好补偿我,替我看好小狗蛋。”陈领嬉笑着说道。
陈东白了他一眼:“我的孙子,还用得着你说?”
陈领走过来,抱着妈妈的肩膀:“妈,我累了,要回房间休息了。”
陈东赶紧挥挥手,让他回房间睡觉去了。
妈妈的话,在他听来实在太煽情了,要是再不赶紧离开,眼泪恐怕就要流下来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吃早饭的时候,徐四已经开着那辆伤痕累累的吉普车,朝着大陈监狱出发了。
流氓头子并非毫无优点,此人颇为精明,且十分豪爽。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对于陈领的事情,他都尽心尽力,格外上心。
大陈监狱距离三岔镇不算太远,向东三四十里路,即可到达。
用过早餐后,稍等了片刻,才出发。去得太早也无法进入。
五个人恰好坐满一辆车,车内略显拥挤。
陈领和徐东铭身材高大,特别占地方。于是,陈领开车,让徐东铭坐在副驾驶上。这样,程成与两位女士,坐在后排就宽敞多了。
抵达大陈监狱,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扇灰色铁门,它高大而森严,冰冷得令人窒息。
警戒线外,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和一辆吉普,却不见徐四那辆破旧的车。想必,他并非从这扇门进入的。
大门外,聚集了十几位前来探监的家属,有的衣着光鲜亮丽,而大多数人,则穿着破旧的衣服。看来,坐牢并不分身份地位。
陈领将车停靠在路边,让程成和徐东铭在外面等候。他则与母亲、赵豆豆一同下车,朝监狱走去。
走到近前才发现,原来今天正是探监日。在这个时候,可不像后世那样人性化,探监并非每天都可行。
上次探望苏东曦,是因为有冯成栋这位民警帮忙,又打着办案的幌子,所以不必挑选日子。
八点半一到,边上的角门打开了,大家排好队,开始办理手续。
轮到陈领母子时,他将身份证、妈妈的军官证 以及介绍信一起递进窗口,说道:“同志,我们来探望苏东曦。”
狱警拉着一张脸,仿佛谁欠了他八百吊钱似的。
“在哪个中队?”狱警头也不抬,只是翻了翻眼皮。
这年月,戴大檐帽的,都是大爷。
陈领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昨天上午刚刚调过来的。”
“你不告诉我哪个中队,我上哪儿给你找去啊!”狱警显得极其不耐烦。
一旁的赵豆豆气冲冲地说道:“你们不告诉我们是哪个中队,我们怎么会知道?”
陈领赶紧用腿碰了碰她。
这小姑奶奶,向来心高气傲,怕是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句话给忘了。
“你是犯人的什么人啊?”狱警的刁难紧接着就来了。
陈领连忙回答道:“她是苏东曦的未婚妻。”
赵豆豆那充满怨恨的眼神,狠狠地瞪了陈领一眼。
母亲也瞥了陈领一眼,不过,她看儿子的眼神中,满是赞许。心里想着:这孩子反应真快,不愧是老苏家的子孙。
狱警在花名册上开始仔细翻找,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说道:“没有这个人。你们去城南监狱问问吧!”
“我们就是从那边来的,确定昨天上午才被调过来的!”陈领赶忙解释。
常大队长不可能弄错,苏东曦之前就在他们大队,调人肯定得经过他。
陈领又说道:“要不您打个电话,问问?”陈领的态度十分谦和。
狱警再次翻了个白眼:“还用得着你教?”
看到对方如此傲慢的态度,赵豆豆眼中的小火苗,“噌噌”地往上冒。眼看着就要爆发出来了,陈领又碰了碰她的腿。
苏东曦还在人家手里呢!你要是跟人打一架倒是解气了,可受罪的就是苏东曦了!
狱警拨通了号码,然后挥了挥手,就像赶苍蝇似的,示意他们离远点。
三个人没办法,只好往后退。赵豆豆紧紧握着小拳头,恶狠狠地说道:
“等办完了事,你们就回去,我肯定在门外等着。他出来,我就打得他连亲娘都不认识。”
赵豆豆在外面叫花子咬牙——穷发狠!窗内的狱警“哼、哈”地应着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对着窗口说道:
“你们回去吧!不许探监!”
“为啥?”陈东焦急地问道。
大老远跑来,总不能就这样空手而归吧!
狱警蛮横地吼道:“不许就是不许,没有为啥!赶紧走,别在这儿闹事!”
这可把赵豆豆惹毛了,她柳眉倒竖,指着狱警骂道:
“你个孙子玩意儿,今天不把原因说清楚,姑奶奶我带兵来,把这监狱给你拆了!”
里面一位中年狱警走了出来,沉声说道:“谁这么大的口气啊?”
“我,本姑奶奶说的!你不跟我说出理由,等同于对我的亲人动用了私刑,或者已经杀害,我有理由攻打监狱!”
赵豆豆毫不示弱,那气势简直要冲破天际。
中年狱警走出门,一看是一位上尉女军官,再瞧瞧陈东,也是气质不凡。心里就明白了,这几个人来头不小。
陈领赶紧打圆场:“领导同志,我们就是问问,别人能探监,为啥我们不行?”
中年狱警问:“小赵,为啥不让人家探监?”
“大队长有令,苏东曦昨天刚调过来,不许探监!”赵狱警回答道。
“陈老板、陈老板!”徐四满头大汗,在不远处向这边招手。
看来,他带来了坏消息!
第231章 事出反常
陈领本想请常大队长吃顿饭,可人家只是说,苏东曦调往大陈监区,还说是煤矿,然后头也不回,走了。
对方欲言又止,连顿饭都不吃,这到底说明了什么呢?
“苏东晨,这人啥意思?”赵豆豆疑惑地问,“他是怕受牵连吗?”
陈领面色凝重,颔首道:“人家是来给咱报信的!这事儿不简单,回去。”
汽车发动引擎,迅速向三岔镇驶去。
回到招待所里,大家都在等候了,见二人回来,陈东坐在床沿上,抬头问道:“客人呢?”
“人家临时有事,先不过来了。”陈领撒了个谎,免得妈妈多想。
程成听了,问道:“饭菜定好了,退了没?”
他是穷孩子,过日子很节俭,多花了钱,心里就疼得慌。
“你这小子,咱不吃饭啦?”陈领伸手拉起妈妈,“走,咱去吃饭。”
出门步行五分钟,就到了饭店。走进去,大厅里的食客稀稀拉拉的,服务员把他们带进了后面的单间。
镇上的饭店档次低,卫生也一般,浅褐色的桌面上,油腻腻的,灯光一照,还反光呢。
大家拿起餐具,程成又拿抹布擦了一遍,这下桌面不反光了。
众人坐下来,陈领先用开水帮母亲烫了烫餐具。他估摸,妈妈可能很多年,都没进过这种餐馆了!
帮母亲烫完餐具,又烫自己面前的,完事后,刚要放下暖瓶,就感觉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在盯着他。抬头一看,是身边的赵豆豆。
陈领知道这眼神的意思,抬头看着天花板,“哈哈哈”笑得响亮。他赶紧重新拿起暖瓶,给赵豆豆的餐具消毒。
“哼,难道好指使的人,就不被尊重吗?苏东晨,我可是特意请了假,还拉着阿姨过来的呢!”
“是、是、是!我得谢谢你,大小姐!”陈领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仿佛已经忘记了苏东曦的事情。
陈东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俩,心中不禁涌起一丝遗憾。这两个孩子,可是指腹为婚的啊。
然而,别说是门当户对了,如今儿子找了个农村媳妇。她心中不满,又知道自己不对,只能心里憋屈。
在谈笑之间,饭菜被端了上来,陈领说道:“我就不喝白酒了,你们随意。”他拿起一瓶啤酒,用筷子“嘭”地打开了瓶盖。
明天要去大陈监狱,听常大队长的语气,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呢!他必须养精蓄锐,保持良好的状态。
徐四挨着赵豆豆,轻声问道:“赵小姐,你喝点什么?”
自从见到苏东晨的妈妈和赵豆豆后,他就一直没怎么说话。他还记得,就是这位赵小姐,曾经拿枪指着他的脑袋。
当得知这是赵司令员的女儿后,他就更加老实了,简直就像个乖巧的孩子。
苏东晨的妈妈,这位小老太太,竟然还是位副师级干部,他哪里还敢像在普通人面前,那样嚣张呢?
“不喝!”赵豆豆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这些高官家的公子、小姐,他们对自己圈子里的人还好。对待普通人,呵!更不用说对待一个流氓头子了。
陈领拿起一罐健力宝,为赵豆豆打开,又倒进杯子里,以免她挑剔。
老板喝啤酒,程成和徐东铭,也不喝白酒了,徐四也不敢“随意”。每人拿了一瓶啤酒,开始“手把一”。
这顿饭,每个人最多也就喝了两瓶啤酒,吃了碗面条,就结束了。
回到招待所门前,陈领没有进去,而是叫住了徐四,然后又走了出去。
“四爷,出现了新的情况。”陈领说道。
他递给徐四一支烟,两人站在街边,头碰头地把烟点上。
徐四深吸一口烟,疑惑地问道:“苏兄弟,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陈领的脸色十分凝重,徐四的神情也紧绷着。
“据最新消息,今天上午,苏东曦被调到了大陈监区!”陈领狠狠地吐出一口烟,眉头紧紧皱起。
“啊?大陈可是三大队,专门负责挖煤的啊。”徐四惊讶地说道。
他之所以会陪着陈领过来,就是因为他对监狱比较熟悉。
此刻他如此吃惊,是因为他原本以为,苏东曦好歹也是副司令的儿子。再怎么说,也不至于被派去下井挖煤吧?
“不对!”徐四立刻想到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兄弟,这个时间点很有问题啊,咱们刚刚才抓住证人,难道他们是想对你弟弟下毒手?”
不愧是流氓老大,害人这种事,他可是经验丰富。他马上就猜到了对方的手段。
徐四的判断,和陈领不谋而合。
两人的想法一致,陈领的心开始“砰砰”直跳。
他看着徐四,焦急地问道:“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有些事情,好人想不到,还得找坏人询问。
徐四说道:“狱警一般不会动手,他里面有维纪组,手段多了去了!比如棍棒刑、太阳刑、水刑等等。另外,贴加官、垫着书本捶打心脏等,手段多了。”
他还用两只手做了个爆炸的手势。
陈领吓得一哆嗦!下井挖煤,遇到塌方、瓦斯爆炸等事故,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若是他们故意制造事故……
徐四接着又自我否定道:“不对啊?就算是陷害苏东曦坐牢,被抓到也不过就是判几年而已,值得冒这么大的风险吗?”
这个问题确实让人不解,一般人都会这么想。特别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最多也就是为了女人争风吃醋,整治一下对方罢了。
然而,从在合市遇到的情况来看,事情显然没那么简单!那些流氓的目的,分明就是要杀人灭口。
调动警方力量,抢夺证人,更不是小事。一旦事情败露,丢官罢职轻而易举!
陈领急忙问道:“大陈监狱你有没有熟人啊?”
徐四作恶多端,被送进监狱的兄弟可不少。说不定,他真有熟人呢!
徐四拍着胸脯说道:“这事包在我身上了,明天一大早,我就去调查。”
“去太早了,可进不去哦。”陈领好心提醒。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办法!”徐四说得信心满满。
第230章 异常调动
车辆行驶了一段距离后,陈领驾车驶离车队,一个半小时后,在三岔镇与赵豆豆成功会合。
母亲一眼就瞥见,陈领车上那一道道被刀划破的帆布。一瞬间破防,立刻踉跄着跑过来,猛地拉开了车门,紧紧抱住儿子,放声大哭起来。
陈领愣住了,完全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儿子啊,是谁让你去冒这么大的险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妈妈可怎么办啊?”
母亲的哭声悲悲戚戚,陈领坐在驾驶座上,想下车却又动弹不得,只能任由母亲这样紧紧抱着他痛哭流涕。
陈领恍然大悟,一定是赵豆豆把他在合市,遭遇流氓围攻的事情,告诉了母亲。
“妈、妈、妈!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陈领试图推开母亲,可母亲就是死死抱着不肯松手。
刚刚找回儿子几个月,还没亲够呢,这会儿遭遇这等危险,她怎么能受得了?
“车都被刀砍成这样了,你怎么可能没事呢?”母亲继续痛哭不止。
此时,小镇上行人来来往往,听到哭声,人们纷纷停下脚步,好奇地张望。
赵豆豆走过来,轻轻拍了拍陈东的肩膀:“阿姨,你看看这么多人看着呢,咱们还是去招待所再说,好吗?”
陈东回头看了一眼,确实有不少路人在围观,她毕竟是军人,这么多人看着,也觉得有些难为情。
于是,她直起身子,让陈领从车里走出来。
“妈,你看我,身上一点伤都没有。”陈领张开双臂,让母亲仔细检查。
母亲满脸泪痕,伸开双手,捧着儿子的脸,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确认儿子没有受伤后,她又围着陈领转了两圈。
直到确定儿子真的安然无恙,母亲这才掏出一方手帕,擦干脸上的泪痕,停止了哭泣。
陈领向众人一一作了介绍,然后问道:“妈,你们来了有一会儿了吧?”
赵豆豆赶忙接过话头:“我们也是刚到,又去街道和管理局开了介绍信。”
这年头探监规矩多,不像现在这么人性化。
陈领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四点半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找个招待所,定好房间再说。
一个镇,总共没多大点地方,没一会儿,就找到了招待所,开了房间。
这一会儿无事,陈领对赵豆豆讲道:“豆豆,现下没事,要不咱去城南监狱瞅瞅?”
“太迟了,会不会不让进啊?”赵豆豆有些担忧。
这个季节,五点半下班,过去最多还剩半小时,便也作罢。
招待所仅有两层楼,陈领下了楼,走到服务台,见有电话,便问道:“同志,借用一下电话,行不?”
女服务员瞧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长途五毛,短途三毛。”
“短途。”陈领掏出电话本,寻到号码,拿起话筒,拨了出去。
不多时,一个女人接起了电话,陈领问道:“您好,请找一下常大队长好吗?”
对方让他稍等,不多会儿,电话里传来一阵嘈杂声,常大队长接起了电话。
“您好!哪位?”常大队长问道。
陈领赶忙说道:“常大队长,我是苏东晨啊!出来办事,到这附近了,能不能出来坐坐?”
上次对方错抓过他,又和冯成栋过来,一起吃过饭,好在也算相识。他在监狱没啥熟人,只能找他打听一下,苏东曦的近况。
常大队长思索了片刻,还是问道:“你在何处啊?”
只要对方愿意来,就是好事。
他赶忙说道:“我在三岔镇,我这就去开车接您。”没等对方回话,他就挂断了。
付了电话费,陈领就在楼下朝楼上喊赵豆豆。总共两层楼,房间也不多,在楼下喊,楼上就能听见。
赵豆豆从楼梯拐角处探出头来:“咋咋呼呼的干啥啊?”
他招招手:“下来,跟我出去办件事。”待赵豆豆下来,陈领才道,“我请了监狱的常大队长,咱去接他过来。”
这时候,程成也走了下来,陈领让他找个好一点的饭店,订一桌饭,一会儿,他去接个客人过来。
他的车被砍的遍体鳞伤,那叫一个触目惊心,实在没法接客人。
赵豆豆开上自己的车,一脚油门,出门向南疾驰而去。
这里是一望无际的平原,麦田如绿色的海洋,微风吹过,麦浪翻滚。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十多公里的路程转瞬即至,很快就到了。
还没到城南监狱,就看到常大队长站在路边,朝这边张望。
赵豆豆把车停在路边,还没等陈领下车开门,常大队长就迅速拉开门,钻进了车里。
看到开车的是一位美女军官,常大队长好奇地问道:“这位是……”
陈领赶紧介绍道:“这位是赵司令员的女儿,赵豆豆。”
此时,他想借着赵豆豆的身份,抬高一下自己的地位。毕竟,在这年头,有些人还是很看重这些的。
而且,他心里清楚,如果自己不是副司令的儿子,人家未必会搭理他。
赵豆豆侧过身,与常大队长轻轻握了握手。
汽车掉转车头,行驶了一段路后,常大队长突然说道:“赵小姐,请停一下。”
车停下来后,常大队长一脸凝重地说:“苏兄弟,现在情况不太妙啊!”
陈领心头一紧,难道他的预感成真了?他神情严肃地看着对方。
他哪里知道?就在他们车队离开合市的那一刻,后面的黑色轿车,看路上下手没了机会。马上电话汇报了明泉。这边,也就更换了方案。
“苏东曦上午被调到了大陈监区!”常大队长的表情愈发沉重。
陈领疑惑地看着对方,问道:“犯人经常会被调动吗?”
他虽然前世坐过牢,但那是死囚牢,没多久就被判处了死刑。所以,对于监狱里的事情,他其实一无所知。
常大队长摇摇头,继续说道:“大陈监区是煤矿,那地方……”他摇摇头,欲言又止。
陈领正想继续问下去,常大队长“嘭”地打开车门,走出汽车。
“常大队长。”陈领喊道。
对方头也没回,挥挥手,回去了!
“来报信的?怕连累自己?对苏东曦……”陈领心中,立刻跳出来八百个问号!
第229章 预感
对于身后的情况,陈领是一无所知,毕竟有一个连全副武装的士兵保护,谁又能把他们怎么样呢?
事实也的确如此,这一路上,他们的行程异常顺利,没有遇到任何意外状况。
当距离两省边界大约还有一百五十公里时,陈领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母亲自从生病以来,还没有去探望过苏东曦。老人家不会因为找到了他这个儿子,就忘记了另一个儿子。妈妈一定很想念这个受苦受难的儿子了。
由于他一直很忙,连过年都没有时间去看看这个弟弟。
到了中午十二点左右,车队路过一个小镇,他们找了一家大一点的饭店,准备吃午饭。
趁着这个机会,陈领找了个公用电话,打了出去。其实,如果他早有探望弟弟的想法,在招待所就可以打电话联系了。
原本他是想找辛佩,让她把母亲送到城南监狱的,可惜辛佩出差了。没办法,他只好另找他人。
他拨通了省军区的电话,找到了赵豆豆,说道:“豆豆,你忙不忙啊?”
“东晨啊?你是不是在返回的路上了?”赵豆豆昨晚在家,她已经知道了苏东晨在合市发生的事情,于是问道。
“是啊!我现在距离两省交界还有大约一百五十公里。大概还需要三个小时,就能到咱们的地界了。”
“哦,有什么事你就说。”赵豆豆向来都很爽快。
陈领说道:“我想顺道去看看东曦,我妈好久没见他了,你能不能去接一下我妈,然后一起去看看他?正好,让东曦提起申诉”
城南监狱在省城的南部,只要拐个弯就能到。
“可以啊!阿姨肯定很想她的宝贝儿子了,我这就去接她。”
两人挂了电话,陈领又通知了母亲,让她做好准备。老人家非常激动,连忙答应着。
因为还有任务在身,所以在饭店只是简单吃个饭,很快就吃完了,接着继续赶路。
三点左右,快到东海地面的时候,远远地,陈领就看到路边停着两辆军用吉普。
到了跟前,两名军官拦住了他们,其中一位,正是赵先来,赵干事。
“赵干事,又麻烦你们啦!”还没走近,陈领就伸出手。
确实是“又”麻烦了,上次专案组就有他。
“别客气,”赵干事回头看了一眼,“邓处长也过来了!”
临行前,他打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打给保卫部邓成飞邓处长的。
凌晨,他跟赵司令通话时,首长让他有事就联系保卫部。
好在因为专案组的关系,他们一起吃过两顿饭,也算是认识。
他跟邓处长说明了启程时间,还请他们帮忙安排朱莹莹一家的住处。没想到,他们竟然亲自来迎接了!
大家把车开到路边,正好可以休息一会儿。
刚才在镇上,陈领花高价买了五条石林牌香烟,交给黄连长,让他发给战士们抽。
他这个人,长袖善舞倒算不上,人情世故,还是懂一些的!部队虽然是出公差执行任务,但对他来说,这就是干私活。这一点,他心里很清楚。
大家排排坐,像电线上的燕子一样,坐在马路牙子上。陈领开口问道:
“邓处长,证人准备安排在哪里啊?”
选择这个住处,非常讲究,招待所倒是方便,但安全是个大问题。
对方在合市阴谋没有得逞,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会想方设法弄死证人。
如果将朱莹莹一家,安排在军事监狱,安全倒是安全了。不过,人家还不是罪犯,特别朱正泰夫妇,就是普通百姓。将人家放在监狱,显然不妥。
话刚说完,就有一辆北京牌黑色轿车,驶了过来。车停下后,车上下来一个大脑袋的胖子,是徐四来了。
陈领和张长江,立刻迎上前去:“四爷,你怎么来了?”
“呵呵,你们凯旋,我怕有不开眼的家伙在路上捣乱。”徐四乐呵呵地,握着陈领的手。
临行前,张长江给徐四打了个电话,将自己在合市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徐四听完,对苏东晨的实力,又有了新的认识,震惊不已!
为了能和这位新贵进一步拉近关系,徐四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重新坐下后,大家继续讨论如何安排朱莹莹一家的问题。
徐四拍着胸脯说道:“你就放心交给我吧,保证把人给你看管好!”他自信满满。
毕竟,抓人、囚禁这些事,他可是经验丰富。看管两个女人和一个瘸子,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陈领却摇了摇头,说道:“四爷,这事儿你办不了,千万别插手!”
对方不仅能调动流氓团伙,连民警都能被他们使唤,这样的势力,可不是徐四,这种级别的流氓能对付得了的!
邓处长冷冷地看着这位浑身匪气的胖子,脸上满是不屑。
他还是说道:“我和部长已经研究过了,就把人放在警卫营吧,那里最合适不过了!”
陈领竖起大拇指,赞道:“妙啊!”
的确,没有比警卫营更合适的地方了。
首先,警卫营里有固定岗、流动岗,大门上还有岗哨。任凭朱莹莹再怎么狡猾,也休想逃出去。
其次,就算对方想抢人,来一个团,也别想进去。
还有一点,朱莹莹现在并不是罪犯,在警卫营也不用被关押,这样就不会给人口实。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出发的时候,陈领对邓处长说:“邓处长,人就交给你们了,我去城南监狱看看我弟弟。”
说完,陈领显得有些犹豫。邓处长见状,向前走了几步,问道:“小苏,怎么了?”
陈领叹息一声,说道:“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邓处长,你说他们会不会对我弟弟动手啊?”他的心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慌张。
如今证人已落入军方手中,对方就算使出浑身解数,也难以将其抢走。
然而,苏东曦却是最为脆弱的一环,他身为囚犯,如同待宰的羔羊。对方若想对付他,简直易如反掌!
邓处长呵呵一笑:“东晨,你在想什么呢?难道他们还敢对苏东曦动手不成?”
有一个词叫“朗朗乾坤”,的确,在当今这个社会,耍些阴谋诡计,陷害对手倒是可行。但真要在监狱里伤人害命,可没几个人有这个胆量。
陈领闷不吭声,徐四见状便说道:“苏公子我陪你一同去吧!里面的事我懂。”
陈领想了想,有道理。这家伙为非作歹,手上一定有人坐牢,他懂是正常的。
就这样,徐四上了陈领开的破车,车队又一次踏上了征程。
第228章 计谋得逞
田副局长面对眼前的上校,心里很清楚,他们一定接到了更高层级首长的命令。
他现在懊悔不已,真不该讲什么“知遇之恩”,此时哪里还敢嘴硬呢?
于是他战战兢兢地说道:“上校同志,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被人利用了。”
“你是自己走呢,还是要我们请人过来领你?”
地方上的事情,他们部队不便插手,救下证人,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我们自己走、自己走。”
田副局长像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然后,灰头土脸地带着部下离开了。
任务完成,暂时告一段落。周团长主动上前握住陈领的手,笑容可掬地说道:
“苏东晨同志,在我们这里,让你受惊了!师长让我代他向你问好,并表示慰问。”
陈领用力握了握周团长的手:“谢谢周团长,也请您代我向贵师师长问好!”
双方寒暄了一番,王副所长走过来,说道:“小苏同志、周团长,咱们去会议室谈吧?”
此时已经清晨五点了,折腾了一整晚,大家也都不用睡觉了。
陈领突然想到:“对了!王所长,我这里有伤员伤口需要缝合,附近哪家医院比较近啊?”
尽管他对朱莹莹,恨得咬牙切齿,但是她毕竟是证人。如果伤口感染无法出庭,自己也会很麻烦。
张连长走过来,说道:“向北一公里就是市立二院,我们带伤员过去吧!”
这位张连长非常尽责,与流氓、民警对抗了大半个晚上,现在还主动请缨。
“诶,不用,你们也辛苦了!找个熟悉路的人带着,让我们的人过去就行。”
周团长叫过黄连长,让他派一个排去保护。
王副所长则派了一名退役老兵带着,陈领又让程成和徐东铭跟着,一起去了市立二院。
王副所长安排人提前准备早餐,其他所有人,则到会议室休息。
张连长婉拒了陈领的挽留,率领部队返回了。
其他人员来到会议室,服务员用保温桶泡好了茶,大家经过半个晚上的折腾,早已口干舌燥。
陈领与周团长、黄连长,在角落里坐下,开始商议下一步的计划。
“小苏啊!师长有令,接下来就听你的安排,你说说看?”周团长笑容满面,态度谦逊。
跨军区提供援助,必须展现出良好的态度,这可不是个人问题。他还听师长说,这可是明泉军区司令员,亲自提出的支援请求。
“这样合适吗?”陈领微微一笑,那笑容中略带一丝羞涩。
其实,他心里早已乐开了花。他的计谋终于得逞了。
从麻风沟出来,他完全有能力甩掉流氓的追捕,他开车在前面控制速度,就是要让流氓追到招待所。
他心里很清楚,被流氓发现后,他想带着人安全回到明泉,几乎是不可能的。
流氓们,肯定会向雇主通风报信,陷害苏东曦的人,也一定会想方设法进行拦截。
如此一来,他还不如把黑帮流氓引到招待所。这样,他就有理由向部队求援。派兵护送他们回明泉,也就顺理成章了。
周团长哈哈一笑:“黄连长,你还不知道吧?这位苏东晨兄弟,可是苏副司令家的大公子哟!你看他还这么客气!”
听团长这么一说,黄连长立刻站了起来。
他看到陈领一脸谦和,笑容中带着羞涩,还以为是明泉军区,一位普通机关干部呢!难怪军区司令员,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陈领赶忙拉他坐下:“哪有什么大公子啊?大家都是兄弟。”他呵呵笑着,掏出了烟。
黄连长坐下来,说道:“团长,就让我去送苏……苏兄弟回明泉吧?”
他想称呼苏公子,又绕口,就改成苏兄弟。
大家点上烟,周团长点点头:“我正有这个意思。”他是一团之长,肯定不能亲自护送
周团长的话刚刚说完,小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说道:
“苏大哥,你快去看看,张先生正在带着人打流氓,别把人打死了!”
陈领“嚯”地站起来:“我靠,这帮小子,真不省心。”
他向周团长二人挥挥手,“咚咚咚”向外跑去。
跟着小华下楼,七拐八拐,来到锅炉房旁边。
张长江还挺会找地方,现在锅炉停了,这里非常安静。
一眼望去,六七个流氓,正抱着头蹲在地上。生子、刚子、三儿,正拿着木棍耀武扬威。张长江抱着膀,在一边看着。
陈领一看,这些流氓都被他们打的鼻青脸肿。他问道:“张先生,周团长不是让他们走了吗?”
张长江嘿嘿一笑:“周团长让他们走,我没让他们走!他们走了,修车费谁支啊?”
嘿!流氓就是流氓,一点亏也不吃!
陈领一抬下巴,示意眼前蹲着的流氓们:“能搞到钱吗?”
都是些小杂鱼,抓到赵大眼兄弟,还能宰一刀。这些人,恐怕跟着就是混个吃喝。这是鸡爪子上,也要榨出二两油啊!
“操,总共弄出来不到五百块钱。”张长江向地上啐了一口。
“那还不放了,留着他们干啥?”陈领问道。
被人连追带围,一晚上了,还不如回去休息呢!
张长江掏出烟,递给陈领一支,又将烟一一丢给兄弟们。点上火才说道:
“放回去一个,去找赵大眼要钱了,不拿三千块钱,我就让他去明泉赎人!”
嘿!流氓敲诈流氓,一点都不手软!
“他们会出钱救人吗?”
陈领心里犯嘀咕,他觉得流氓就没一个好东西,这些人又不是他们的亲人,怎么可能会出钱救人呢?
“救!”张长江却是信心十足,“这点钱都不拿出来救人,以后兄弟们谁还跟他混啊?”
这倒是实话,毕竟在道上混,义气还是很重要的。最终,他们还真的敲诈来了三千元。
吃过早饭,人员到齐后,送走了周团长,一支车队就浩浩荡荡地向明泉出发了。
三辆卡车在前方开路,陈领则开着一辆破破烂烂、四处漏风的吉普车,紧紧地跟在后面。
而在最后面,则是那辆伤痕累累、惨不忍睹的丰田面包车。
除此之外,还有一辆黑色轿车,不紧不慢地跟在车队后面,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车辆沿着市区道路,一路向北疾驰而去,目标直指国道。
车队在转过几个弯道后,走出了市区,驶上了京广公路。这时,后面的轿车突然停了下来。
一位戴着墨镜的年轻人,对着司机吩咐道:“回去,向老板报告情况!”
汽车随即调转车头,迅速返回了市区。
第227章 援兵赶到
就在陈领被赵大眼追进招待所后,他当机立断,一边安排程成给朱莹莹一家开房,一边迅速返回客房打电话求救。
进了房间,他一把抓起话筒,拨通了赵司令员卧室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三、四声,那边就接了起来。
“伯伯,我是东晨啊!”陈领焦急地说道。
“你这小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啊?我还以为部队有紧急情况呢!”那边传来一个低沉、而浑厚的声音。
赵伟志大半辈子的军旅生涯,让他时刻保持着清醒,即使是在半夜,他也不会像普通人那样迷迷糊糊。
陈领赶忙说道:“伯伯,事情紧急!苏东曦案的关键证人找到了,她已经供出陷害我弟弟的幕后黑手,这人叫施怀德。证人愿意自首!”
“接着说!”赵司令员说道。
他对苏东曦案略知一二,这个案子疑点重重。由于当时的形势所迫,只能快审快判,最终苏东曦以流氓罪,被判处四年徒刑。
“现在有人在追杀我们,想要杀人灭口。黑帮已经把我们住的招待所包围了。”陈领的声音愈发急促。
“具体位置呢?”
“合市省军区招待所!”陈领又补充道,“伯伯,说不定一会儿还会有其他人加入。”
他心里很清楚,仅仅是一些流氓,还不至于对自己构成实质性的威胁。他猜测,对方很有可能,会借助警力,以合法身份,来达到非法目的。
“这还用你说?”赵司令员紧接着叮嘱道,“不要和对方正面对抗,拖延时间,我马上请求友邻部队,前去支援!”
能把一位副司令员的儿子,轻易送进大牢,除非苏东曦真的犯了罪。如果是被陷害,那背后肯定不是一般人物在操纵。
现在证人出现了,对方必然会利用各种手段,包括警力,来达到他们非法的目的。
他作为一名司令员,要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那岂不是白吃干饭了!
挂断陈领的电话,赵司令员立刻拨通江宁军区,楚司令员家的电话,不巧的是,楚司令员下部队去了。
几经辗转,才终于联系上这位大忙人。
田副局长,一开始看不起招待所副所长,也瞧不上上尉连长。这次却来了个两杠三星、货真价实的上校团长。他是野战军某部的周团长。
今晚,这是周团长,生平接到的最高级别首长的命令。是师长转达司令员的命令。
既然是军区首长的命令,他也不再委托部下,直接带着一个连赶了过来。
“看住这些黑警察!”周团长沉声说道。
士兵们端着枪,两人一组,先将民警看守了起来。
经过部队大整编,一个连现在有八十多人,正好两个人看守一个。
张连长跑过来,向周团长立正敬礼:“报告上校同志,省军区警卫营三连,正在执行任务!”
周团长还礼,道:“你们辛苦了!”接着问,“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他初来乍到,对情况还不了解。
张连长刚准备开口,陈领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接过话头说道:
“上校同志,我是明泉军区司令部的苏东晨,”他回头指着夏队长,“这位民警,配合黑社会,带人抢走了我们的证人!”
一方面,张连长在合市服役,和民警在同一个城市,他不想给双方制造矛盾。
另一方面,他也想好好整治一下这个爪牙。
周团长一听,师长专门提醒要保护好这个人,并与这个人做好协商。他对此人的身份,自然是了解的。
周团长与陈领握了一下手,抬起头说道:“黄连长!”他用目光示意。
这些战士,正是黄连长的连队。
他手持八一杠自动步枪,大步走了过去,身后紧跟着两名战士。
此时,两名民警还架着朱莹莹,看到如狼似虎的官兵走来,他们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夏队长心有不甘,怒指着黄连长吼道:“这可是被绑架的人质……”
他的话还没说完,对方怎会给他机会!一枪托狠狠地砸在他的腮帮子上。
夏队长被打得一个踉跄,连退几步,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八一杠自动步枪的枪托,可是钢的,这一击,让夏队长直接吐出了两颗后槽牙,鲜血也如泉涌般大口吐出。
连长出手的,跟随的战士哪能作壁上观?一顿拳脚,打的夏队长在地上翻滚。
“你怎么能打人呢?”一旁的田副局长见状,提出了抗议!
黄连长猛地转身,枪托再次砸向田副局长的小腹。这一击,打得田副局长连连后退,最后一屁股也坐在了地上。
他怒不可遏,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黑心警察,竟敢勾结黑社会,抢夺部队证人,还妄图杀人灭口。我他妈……”说着,他又举起了枪托。
“哎哎哎!”周团长赶忙走过来制止。
他来到田副局长面前,“友好”地拉着他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
“你是黑警领导吧?”周团长脸色平静地问道。“跟我讲讲,你有什么理由,要抢夺我们重要案件的证人?”
在这群人当中,数着田副局长年纪最大,还挺着个大肚腩,一看就是个领导。
田副局长一手捂着肚子,艰难地站了起来,咧着嘴,牙缝里不断吸着冷气。
这句话,问的田笑天不会回答了。你到底承认是黑警察,还是认可自己是领导呢?
等疼痛稍微缓解了一些,他还是说道:“我姓田,是市局副局长。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有人绑架了他们的亲人……”他还是那套车轱辘话。
“呵呵,真敬业啊,一位副局长,大晚上的,还亲自带人出警!”周团长讽刺地说道。
话刚说完,还没等对方答话,周团长就怒喝道:“你少给我扯犊子!这些人能是普通群众?”
他回头一看,那些流氓们正想悄悄溜号。
流氓见有这么多士兵过来,哪里还敢嚣张?赵老二也看到,战士们手中还有轻机枪,这可不是他们能招惹得起的。
在一旁负责警戒的张连长,同样注意到了这一幕,立刻下令:“抓住他们!”
战士们迅速追了上去,那些没来得及逃跑的,瞬间就被放倒在地!
警卫连的士兵们,押着七八个流氓走了过来,他们的手里还拿着木棍和大刀片。
周团长怒声呵斥道:“田副局长,你是眼睛瞎了吗!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是群众?群众会拿着凶器?”
第226章 民警、流氓内外夹击招待楼
外面的民警,经过一段时间的进攻,仍然无法攻入楼内。
正当田副局长心急如焚之际,楼内突然传出激烈的打斗声。
陈领等人待在里面,听到楼门口士兵与民警正在激烈争斗,正考虑是否前去帮忙,一群流氓却摸了进来。
这赵老二实在阴险,他趁着民警与士兵在楼门口激战,一方面派一部分流氓在外面制造干扰。另一方面,又派一部分流氓,悄悄地从大楼后面撬开窗子,钻了进来。
双方瞬间展开了搏斗。
起初,只有七八个流氓窜了进来。随后,赵老二带着人源源不断地涌入,场面一下子难以应付起来。
陈领等人面对的敌人越来越多,最后整个楼道都挤满了人。
他们的武器都放在车里,而流氓们却手持木棍,尽管他们个个英勇无畏,但赤手空拳,终究难以抵挡。
好在流氓们也有所顾忌,楼下还有民警,他们不敢轻易动刀。
为了避免受伤,陈领带领众人撤回,躲进了朱莹莹一家居住的大套房里。外面的流氓,仍在猛烈地撞击着房门。
他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他对张长江说道:“你们要保护好证人,我下楼去和他们交涉。”
陈领已经抓住了警方的小辫子,他相信,在短时间内,民警不会对他们采取行动!
程成立即表示反对:“不行,外面有这么多流氓,万一受伤了怎么办?除非我跟着一起去保护你!”
程成的忠诚毋庸置疑,这段时间,陈领对他,也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张长江也站出来阻拦:“苏老板,外面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我们待在屋里就好,何必出去冒险呢?”
他也担心陈领会受伤,徐四曾对他有过交代,一定要确保苏老板的安全。
陈领微微一笑:“没关系,他们的目标是朱莹莹,不是我们。”顺便,他瞟了一眼这个女人。
眼看着陈领要把他们当作筹码交出去,朱莹莹一家吓得面如土色。
朱莹莹正在写字台上写着什么,也挺下了笔。她做梦都想不到,不仅流氓要杀她,连民警都要对付她。
她怎么也想不到,为了给父亲挣医疗费,竟然惹下如此大祸。
“苏东曦,别把我们交出去,我一定会老老实实地去法院自首,帮你洗清冤屈。”朱莹莹一手捂着伤口,苦苦哀求道。
她的伤口,招待所的卫生员根本不会缝合,只是简单地涂了药,消了消炎,包扎了一下。
对于这个品行不端的女人,根本没人理会,朱莹莹只能自言自语。
徐东铭走过来,拍了拍成成的肩膀:“弟弟,我陪老板过去。”
他觉得自己的拳脚功夫比程成好,更能保护老板的安全。
陈领摆了摆手,面色沉稳地说:“不用,就让程成陪我去吧!你在这里,守好门,别让流氓进来。”
他说着,打开门,走了出去。流氓们见状,立刻往后退了几步。
刚才,他们可没少在这个人手上吃亏,他们没有一个人,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好了、好了,别砸门了!”陈领面对着气势汹汹的流氓,说道,“你们赢了,我去跟民警谈谈,只要他们放我们走,我可以把朱莹莹交给警方。”
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还想往前凑,赵老二大喝一声:“都别上去,让他去。”
这个赵老二,心眼多得很,他哥已经打电话联系了雇主,这些民警,肯定是那边派来的。
把朱莹莹交给民警,总比落在他们手里好!要是他们把这个女人杀了,那可就要承担巨大的风险了。
只要他们协助警方抓到朱莹莹,酬劳也不会少多少。这样一来,他们不用杀人,还能拿到酬劳。
警方撒网,他们捡鱼,岂不是白捡便宜?
陈领在前方走着,程成则紧握着一把凳子,在后面护着。流氓们并未追赶,同时也不再撞门。
二人走下二楼,看到战士们仍在与警方对峙,陈领站在楼梯上,高声喊道:“好了,大家别打了!”
陈领一边向下走,一边继续说道:“合市的民警,你们可真行啊!竟然与黑社会流氓勾结在一起,抢夺证人,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他义正辞严,大步走下楼,朝着这边走来。
民警们听了,立刻停止了攻击。
“与黑社会流氓勾结”,这个罪名,可不是他们能承受得起的。来到招待所后,田副局长不抓流氓,反而针对军人。这一反常的举动,已经让很多人产生了怀疑。
他们呆呆地看着领导,等待着他的解释。
“胡说八道,谁是流氓?人家不过是想救出朋友,怎么就成了流氓了?”田副局长开始为流氓辩解。
陈领冷笑一声:“你是不是把所有军警都当成傻子了?普通百姓,谁能一下子召集这么多人?普通百姓,谁能拿着棍棒、大刀?你们去院子里看看,我的车都被砍成什么样了!”
一连串的质问,让田副局长哑口无言。
这时,夏队长说道:“少废话,把人交给民警,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对,先把人交给我们。”后面,有几个人附和着。
其实,真正的狗腿子并不多,也就那么五六个人。其余的民警,都是跟着领导来抓“绑架人质”的罪犯的。他们并不知情。
陈领冷冷一笑,嘲讽道:“交给你们,是要将证人用贴加官憋死,还是用凉水灌死啊?”
这话,让田副局长猛地一愣!这小子怎么如此精通此道?
其余的民警,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不知道眼前这人,这话是从何说起?
“简直是胡言乱语,你绑架人质,竟然还诬陷民警!”田副局长用手指着陈领,色厉内荏。
“别跟他啰嗦,上楼把人带下来!”夏队长领着两个人,迈步向前走去。
士兵又想上前阻拦,却被陈领喝止:“程成,带他们把朱莹莹一家带下来,我倒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带走!”
没过多久,民警押着朱莹莹,朱正泰夫妇在后面紧跟着,一家三口战战兢兢地走下楼来。在他们身后,还紧跟着一大群流氓。
田副局长大声喊道:“收队!”
就在这时,三辆解放牌卡车呼啸而至。陈领的援兵到了!
车头上,各自架着一挺轻机枪,机枪手对准民警,“哗啦啦”枪栓拉动。
车上,士兵头戴钢盔、身穿防弹背心、全副武装。呼啦啦地跳下车来,如猛虎下山般朝着民警扑了过来。
这不是地方兵种,这才是真正的野战部队!
第225章 民警开始进攻
市局的田副局长,不再与张连长纠缠,他面向手下的四十余名民警,下达了搜捕命令!
解放军战士手持枪械,站在门前,眼看着军警两支队伍即将撞在一起。王副所长高声断喝,要求出示搜查证!
田副局长回过头,冷冷地问道:“你是谁?”
好啊!来了半天了,竟然不知道主人是谁?这份嚣张气焰,真是没谁了!
“我姓王,是省军区招待所副所长,今晚值班。请问,我有没有权利查看搜查证?”
王副所长早就气坏了,公安局上门抓人,竟然不向主人通报。这牛逼,比大盆还大!
人家说得没错,田副局长怒气冲冲地对部下说道:“把搜查证给他。”
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不占理,早就应该主动拿出来了,结果被张连长一气,给忘了。
田副局长身边的夏队长,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搜查证,没好气地递了过来。
王副所长还没接到,对方就松手了。
搜查证像一片落叶,在微风中飘飘悠悠地落在地上。
招待楼门前,两边是冬青,中间是甬道。上面雨搭的两只吸顶灯,坏了一只,只剩下一只孤零零地亮着。
昏暗的光线下,王副所长弯下腰,只看了一眼,就一脚将搜查证踢到了一边。
“这是什么东西!”
他是真的愤怒了,这可不是不礼貌的问题,这是赤裸裸的蔑视!哪有不把搜查证递到人家手里,直接丢到地上的道理?
田副局长看在眼里,不管部下是有心还是无意,搜查证落在地上,就是你的错。
“捡起来!”他瞪着部下。
夏队长不情愿地弯腰捡起搜查证,重新递给王副所长。
王副所长接也没接,说道:“这玩意儿没用!”
田副局长皱起眉头,他的牛逼已经如盆那么大了,没想到,人家的牛逼,这简直就是大瓮啊!
“王副所长,这搜查证可是公安机关签发的,怎么会没用呢?”田副局长一脸严肃。
刚才搜查证不小心掉落在地上,确实是他们的失误,但也不能说,搜查证没用吧?
“你有军区保卫部门的证明吗?”王副所长紧绷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王副所长说得没错!
军事机构和部队大院,如果有人涉嫌在地方犯罪,公安机关有权进行搜查和抓捕。
不过,这需要得到军队安全部门的配合。
通常情况下,安全部门会派人出面,带领公安人员,前往搜查和抓捕,也可以开具证明。
像招待所这种民用机构,一般不涉及军事机密,可以不需要军队安全部门的同意。但是,如果部队较真,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田副局长刚想开口解释,夏队长却抢先说道:“一个破招待所,还成了军事重地了!”他不屑地扭过头去。
“什么?”王副所长瞪大了眼睛,“我省军区招待所,怎么就成了破招待所了?”
这家伙,大概是顶他爹班顶替来的,也太没水平了!就算心里瞧不起人家,也不能这么说话啊!这样说话,对方怎么可能配合你呢?
田副局长赶紧呵斥部下:“别胡说八道!”
部队和公安机关虽然分属军地,属于两条不同的管理线,但田笑天心里清楚,省军区政委,可是市委常委。
要是人家,对公安机关的工作作风,提出质疑,局长也顶不住啊!
他转头看向王副所长,语气略带疑惑:
“王副所长,真有必要这么麻烦吗?歹徒绑架人质,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嘛?咱们直接上去把人带走就行,也不会打扰其他客人啊。”
这位王副所长态度异常强硬,田副局长心知必须改变策略,于是,换了一种温和的口吻,与对方商量。
“不行,你们必须去军区保卫部报备,等天亮再说吧!”王副所长的态度,没有丝毫松动。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必须拖延时间,等到天亮,领导肯定会过来。
到那时,不管是明泉军区的证人,还是首长家的公子,是抓是放,都与他毫无关系了。
军方这边想要拖延时间,可警方却等不起。说白了,田副局长,这次是违规调用警力,底下的大多数民警,都不清楚内情。
等到天亮上班,局长肯定会知道此事。
到那个时候,军警只要沟通一下,肯定会放行。
他现在只要抓住朱莹莹,制造出既定事实,就算局长得到消息,也不会轻易放人。毕竟,警方也要顾及面子,不是吗?
一场调查在所难免,等到他们调查清楚,这个女人,早被搞死了!
时间紧迫,田副局长决定强行闯关。
“夏队长,带人进去,解救人质!”他当机立断,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得到命令,夏队长手臂一挥:“开始行动!”
四十名民警,如潮水般一同涌向大门。前方的士兵又怎能让他们轻易过去抓人呢?
张连长大喝一声:“同事们,保护证人,不能让一人过去!”
听到命令,二十名战士迅速展开拦截。双方一攻一守,相互推搡,一场军警冲突就此爆发!
一边是民警,一边是军人,双方谁也不服谁。两边从最初的推搡,逐渐演变成了拳脚相向,混战正式拉开帷幕。
赵老二眼见警方发起攻击,赶忙鼓动道:“兄弟们,他们竟敢刺伤我们的兄弟,还伤了老大,咱们可不能就这么白白受伤啊!”
“二哥,那你说该咋办?”底下的兄弟齐声问道。
“那咱们也过去凑凑热闹!”赵老二发出一声狞笑。
歹徒们闻听此言,一窝蜂地冲了上去。
警卫班的战士们,本有心前去支援张连长,可无奈有这些流氓在捣乱,也不敢轻易离开。
就在这时,赵老二叫过几名小弟,低声耳语了几句。小喽啰们频频点头,随后便离去了。
正面进攻的民警们忙活了半天,却毫无进展。
招待楼的入口,仅有三四米宽,里面有战士把守,即便外面人多势众,也无济于事。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正当田副局长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时,楼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打斗声。
第224章 部队赶到
省军区招待所内,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周围的邻居,被吓得不敢出声,胆小的甚至爬到了床下!
“叮叮当当”,不时有械斗的声音传来,群众们本就心惊胆颤,现在又听到了枪声,更加惶恐不安。万一有流弹飞进屋里,那可如何是好?
流氓与招待所的警卫班,以及退役兵再次展开激烈对抗。派出所的周副所长,和同伴们无计可施,只好鸣枪示警!
械斗双方听到枪声后,终于逐渐冷静下来。
然而,枪声就是命令!一辆军车迅速驶来,车上载着两个班的士兵,他们加足马力,直奔招待所。
值班室的赵参谋,得知歹徒冲击招待所后,立即向上级领导汇报。领导收到消息,从警卫营调来两个班,前来驱赶歹徒。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事态如此严重,竟然传来了枪声。
卡车急速驶进招待所,士兵们纷纷跳下,将枪口对准了流氓。
“放下凶器,退出院去!”张连长拔出手枪,高声命令。
流氓们面面相觑,犹豫不决,不知道是该退还是该留。
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连长推弹上膛,其余士兵“哗啦啦”拉动枪栓,一步步向前逼近。
小流氓们看到这阵势,吓得丢下砍刀、木棍,开始向后退缩。
就在局势稍有好转之际,门外突然传来“啪啪啪”的鼓掌声,一个长相奇特、眼睛特别大的人,拍着手掌走了进来!
“解放军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吗?怎么现在竟然用枪口对着革命群众,真是开眼了!”赵大眼冷笑着,朝张连长走去。
流氓们看到老大来了,顿时有了底气,一个个原本向后退的,现在又重新向前,捡起了大刀、木棍。
“来来来,朝这儿开枪!”赵大眼指着自己的额头,挑衅地喊道。
他伸出手,想要模仿电影里的情节,抓住对方的枪口,往自己的脑门上按。
然而,他手指刚碰到对方的枪柄,张连长:咬牙骂道:“我她妈的……”猛地挥起枪,用枪柄狠狠地砸在了他脑袋上。
“当”的一声,这声音清脆、响亮,近在咫尺。赵大眼眼前一黑,鲜血顺着额头、鬓角,哗哗地流了下来!
紧接着,“咕咚”一声,他像死猪一样,倒在了地上。
张连长仍然不解气,走过去一脚踢在赵大眼的肚子上。赵大眼闷哼一声,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张连长使用的是五四手枪,这枪比六四手枪重很多,俗称“二斤半”。也就是说,五四式手枪重达二斤半。
好家伙,二斤半的铁加上手上的力道,猛地砸在脑袋上,就算是一头牛,也会吃不消,更别提人了!
周副所长被惊得目瞪口呆,这位军官也太狠了!赵大眼这次就算不死,最轻也是脑震荡。他不禁纳闷,难道张连长,不怕把人打死吗?
接下来,他终于明白了,原来这赵大眼,死了也是白死!
张连长怒骂道:“好大胆的黑社会头子,竟敢抢夺武器!”
他的一句话,让赵大眼坠入了无底深渊!武器是军人的第二生命,抢夺军人的武器,这不是找死吗?
这个胆大包天的赵大眼,他的手,确实碰到了张连长的枪支,在场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至于他是否抢夺武器,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
赵老二看到大哥倒下了,不顾一切地朝着张连长冲了过来。张连长迅速调转枪口,指着他的脑袋,厉声道:
“退后,都给我退出去!”
所有的流氓,包括赵老二,都不敢再耍横了。他们一个个惊慌失措,向门外撤去。所有的士兵也紧跟着向外驱赶。
等流氓们退出大门后,张连长指着门外的横线,严肃地说道:“谁敢越过警戒线,立刻开枪!”
赵大眼向来横行霸道,这次却踢到了铁板上。这个傻叉,他把军队当成民警了!
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士兵们开始后撤,准备关门。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北面突然传来一连串令人心惊胆战的警笛声。
大家纷纷将头转向北面,不一会儿,只见树影晃动,一排闪烁着警灯的车辆,朝这边疾驰而来。
一排警车呼啸而至,抵达省军区招待所门前后,速度丝毫不减,直接开进了院子。刹那间,院子里停了大约十辆警车。
此时,院子里警灯闪烁,民警们一个个迅速下车,车门被摔得砰砰作响。一时间,整个招待所内气氛紧张,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招待所王副所长,与张连长低声交谈了几句,张连长点点头,大手一挥,战士们立刻冲向招待楼。
二十多名士兵,将招待楼门口堵住后,张连长回头向警卫班发放了子弹。
一时间,枪栓“哗啦啦”地拉动,子弹上膛,战士们做好了战斗准备!
合市公安局副局长田笑天,看到警卫室前躺着一个人,他走过去,见此人满头满脸都是血。他蹲下来,伸出手探了探鼻息,然后回头问道:
“这是谁把人打成这样的?”
看望伤员固然重要,但这里毕竟是军队部门,好歹也该跟主人打个招呼。王副所长就站在跟前,可他连理都不理,显然太傲慢了。
张连长说道:“是我!”他的目光毫不退缩地迎着对方。
田副局长看着眼前的上尉,面沉似水,毫不客气地问道:“你为何把人打成重伤?”
赵大眼悠悠转醒,一睁眼就向民警求救:“田局长,救救我……”
真是个蠢货,怕是脑子被打坏了,这不是在给对手递刀吗?
果然,张连长紧接着问道:“这是你的人吧?”
他紧紧盯着赵大眼,完全不把田副局长的问话放在眼里,也不正面回答。
“我问你,为何将人打成重伤!”田副局长目光如炬,直视着张连长。
张连长也是不甘示弱,继续追问:“我问你,他是不是你的人!”
民警们见领导与对方起了争执,有几个人便围拢了过来。
派出所周副所长,生怕上司掉进张连长的陷阱。跟黑帮流氓扯上关系,可不是好玩的!他急忙走过去,附在田副局长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
田副局长听后,对周副所长轻声说道:“把伤员带走。”
他也不再追问对方为何将人打成重伤了,转而对带来的民警下达命令:
“进楼搜捕犯罪分子!”
话音刚落,王副所长喝道:“站住!拿出搜查证来!”
第223章 警方插手
警卫班的战士们眼见招待所的战友身负重伤,一个个双眼通红,手持雪亮的刺刀,如猛虎般朝着那持刀伤人的歹徒,猛扑过去!
这流氓,竟然还天真地以为他们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呢!
他全然忘记了,自己手中的可是明晃晃的凶器,这是能要人命的玩意啊!
王副所长拼尽全力想要阻拦,可那流氓,还是被“噗”一枪刺中倒地。另一名不知死活的家伙,抡着刀想要报仇,被士兵一刺刀刺中肚子。
黑帮流氓也是没数,你是耍横的,战士才是玩命的!你在他们面前抡大刀,这是嫌命活的长了!
赵老二这下也慌了神,他之前不过是想吓唬吓唬,装装样子而已。可如今真的跑到人家院子里持刀伤人,不被扎死才怪呢!
他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让大家住手,一边丢掉木棍,挡在士兵前头。
这时候,陈领带人已经来到了一楼大厅。
他们惹出的祸端,绝不能让部队来承担,做个缩头乌龟,可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开门,快把门打开,我们是派出所民警!”
一名民警紧贴着门,透过两扇门中间的缝隙,用一只眼睛向内窥视。同时,将手电筒的光芒射了进来。
一见是民警到了,大家纷纷停手。王副所长让人打开门,两名民警走了进来。
陈领见场面已得到控制,便对卫生员说道:“那边好像有人受伤,谢谢您了!您先忙您的吧!”现在不便出门,他带着人又回到了楼上。
卫生员是被请来,帮忙处理朱莹莹伤口的,简单包扎后,还得送去医院。
“王所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派出所周副所长开口问道。
他是接到群众报案后,匆忙赶过来的。
王副所长说道:“周所长,这帮流氓半夜翻墙进来,手持大刀、棍棒,打伤了我们的员工和战士,您看看。”他指着正在接受包扎的伤员。
卫生员走过来后,看到自己的同事受伤,立刻展开了救护。
周副所长目光冷峻地盯着赵老二,厉声道:“赵老二,又是你在寻衅滋事,把伤员抬走!”
这些经常打架斗殴的人,通常派出所的民警都认识,即便不在他们的辖区,也不会感到陌生。
“常所长,你们都是熟人,可不能偏袒着说话啊!”
好嘛!这调查还没开始呢,他就已经开始抗议不公平了。
常所长用冰冷的目光盯着他,说道:“怎么,难道我们就不能有相识的人?熟人就一定会偏袒说话?”
这么大的部队招待所,在他们的辖区内,怎么可能不认识呢?
“说!你们为什么半夜翻墙,冲击军队机构?”周副所长向前跨了一步,直直地对着赵老二。
这些流氓,四处惹是生非,派出所没有不烦的。
面对民警的压力,赵老二毫无畏惧之色,他指着王副所长说道:“他们在保护罪犯。”
“把你的手收回去,不然我给你剁了!”警卫班长走上前,却被王副所长一把拉住。
周副所长呵斥道:“什么保护罪犯,好好说话,不许诬陷好人!”
现场有三四十名流氓,恶狠狠地盯着他们,而他们只有两名民警。
周副所长只能训斥,不敢轻易动手。一旦引发流氓的反抗,场面就会完全失控。
若是面对一般人,仅凭他们手中的大刀、木棍,早就把人拷起来了。还用得着跟你废话?
“我可没有诬陷他们,有一伙犯罪分子,绑架了我们的朋友,就躲在招待所里!”赵老二言之凿凿。
他抓住这个理由,觉得终于有了可以发难的机会。
周副所长听了,不由得吃了一惊。流氓们调集这么多人,冲击部队招待所,不可能是随意编造的。
“王所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小声地问道。
本来应该是让王副所长去一边调查的,可这么多人看着,他也只能现场调查了。
王副所长走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明泉军区司令部,派苏副司令的儿子过来,找到了一起案件的重要证人……”
话一说完,周副所长心里就清楚,这事儿可大了。且不说他们只有两个人,就算是整个派出所,也根本处理不了这件事!
双方一边是大军区机关,一边是臭名昭著的地痞流氓。为了一个证人,根本没有调解的可能。
“赵老二,你先带人出去,这件事我得向上级汇报,一会儿会有人来处理。”周副所长好言相劝。
他和另一名警员,半步都不敢离开。他不在场是一回事,现在他来了,如果在他眼皮子底下,再动起刀棒来,那肯定就是他们处理不当了!
“不行,万一罪犯带着我们的人跑了,咋办呢?”这流氓,油盐不进,就是不肯走。
其实,赵老二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他哥打电话还没回来,他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处理,所以必须得在这儿耗着。
“出去!”王副所长发火了。
招待所必须要给客人提供安全、安静的环境,就这么让流氓闹一晚上,他怎么跟客人交代呢?
很多客人,就是冲着部队招待所安全才来的,如果流氓赖着不走,以后谁还敢来住啊?
再说了,他估计上级领导,很快就会派兵过来。要是让领导看到一院子流氓,那他可就脸上无光了。
“我就不出去,你能把我咋的?”赵老二跟王副所长较上劲了。
安保是警卫班的任务,班长看到赵老二抱着膀子,一副欠揍的样子,二话不说,直接冲上去,跟他推搡起来。
双方再次重演之前的场景,动作愈发激烈,眼看着场面即将再度失控,周副所长“嗖”地一下从腰间抽出了手枪。
这边的对抗仍在继续,而在身后,有人正在调兵遣将。
合市公安局宿舍里,副局长田笑天正沉浸在梦乡之中,突然被老领导的一通电话惊醒。
电话那头,老领导语气严肃地要求他,务必立刻前往省军区招待所,将一个名叫朱莹莹的女人,带回局里。绝不能让她开口说话!
另外,务必查清绑架人员的身份。
挂断明泉的电话后,田笑天不敢有丝毫耽搁,又迅速拨通了铁杆部下的电话。命令他召集人手,火速前往省军区招待所,抓捕绑架人质的歹徒。
放下电话,田笑天迅速穿衣下床,匆匆洗了把脸,便亲自驾车,朝着市公安局疾驰而去。
第222章 械斗升级
王副所长正在陈领房间里,向上级领导汇报工作,突然楼下传来一阵打斗声。
他急忙跑到窗前一看,只见院外黑压压地站着三四十个人,已经有人翻墙进来了。
王副所长失声叫道:“不好,流氓闯进来了!”
他转身拔腿就向楼下跑去,陈领紧随其后,问道:“王副所长,需要我们帮忙吗?”
陈领对军队招待所很清楚,招待所里的男兵并不多,除了炊事员、驾驶员和所领导,其他都是女兵。而且他们都已经脱掉了军装,与流氓对抗起来,并不占优势。
王副所长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们待在楼上别下来,需要你们的时候,我会叫你们的。”
他刚刚脱掉军装,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如果让这些人掺和进来,局面可能会难以控制。
陈领继续跟在后面,问道:“咱这边有卫生所吗?有伤员。”
“一楼就有,你问服务台。”王副所长说着,“咚咚咚”向下跑去。
王副所长跑到楼下后,看到一名流氓,已经被警卫班的战士,放倒在地。至于这名流氓是否受伤,还是在耍赖,就不得而知了。
此时,还有五名黑帮流氓,也从院墙上跳了下来!
招待所的警卫班战士,手持雪亮的刺刀,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投入战斗。刚刚脱掉军装的战士们,也手持棍棒,提着凳子,准备与流氓一决高下。
眼看着战斗一触即发,王副所长大喝一声:“什么人啊?竟敢强闯军队机构,你们是不是活腻了!”
这时,赵老二也翻墙进来了,他走到王副所长面前,说道:“解放军同志,有一伙歹徒绑架了一家三口,我们是来解救人质的。”
这家伙,拿着这个借口,说得振振有词,好像还挺有理的。
从广义上来说,陈领他们的行为,确实可以被视为绑架!
“绑架?谁绑架了?”王副所长冷笑一声,“还有绑架分子,敢跑到部队来?”不愧是曾经的军人,气势磅礴。
“我们是追着他们过来的,你看……”赵老二指着那两辆破烂不堪的吉普车,和面包车。
赵老二重新召集流氓回来后,看到有几名按捺不住性子的兄弟,已经翻墙进入了省军区招待所。他担心兄弟们吃亏,也紧跟着追了进去。
王副所长厉声质问道:“车是你们砸烂的,我怎么看着像是刀砍的,你们带凶器干什么?”
“他们绑架了我们的亲人,难道我们不该追赶吗?”赵老二愤愤不平,怼了回去。
嘿!这流氓二当家,还真是不简单,一句话,就成功将对方追问凶器的事儿,给搪塞过去了。
“这里都是遵纪守法的客人,根本没有绑架你们的人,出去!”王副所长毫不客气,开始往外面驱赶这些人。
这些流氓,哪有那么容易被赶走?赵老二开始找各种借口。
“这位领导,我们不能走啊!我们要是走了,犯罪分子,肯定会趁机逃跑的。到时候,我们上哪儿去找人啊?”
既然已经进来了,他们抓不到人,是绝对不会轻易撤离的。他在等待,等待赵大眼带来新的指示。
大哥赵大眼派他回去后,就觉得这里的场面难以掌控,毕竟这是部队,他得向施怀德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他把这里的情况汇报给施怀德后,施怀德说道:“赵老板,你们干得不错,稍等一会儿,我考虑一下,该怎么处理接下来的问题。”
接下来,赵大眼泡了一杯茶,耐心地等待着。
忙碌了大半夜,现在他已经口干舌燥了,喝杯茶润润喉咙也好。
接到赵大眼的汇报后,施怀德立刻打电话给蔡宗一,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电话铃声响了许久,蔡宗一才不耐烦地接起电话:“谁啊?死人了!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他语气很冲。
俗话说,宁惹醉汉,不惹睡汉!蔡宗一刚刚和一个小娘们,缠绵了半宿,正睡得香甜呢!这时候有人打电话来,他能不发火吗?
“蔡哥,赵大眼已经找到朱莹莹一家了,他们被人抓走了!”施怀德小心翼翼地说道。
今天下午,他们还一起吃了饭。蔡宗一刚刚勾搭上一位少妇,这家伙,就好这口。
他知道蔡宗一正和女人睡在一起,但是没办法,他处理不了这件事,必须要向蔡宗一汇报。
听到施怀德这么一说,蔡宗一的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一个激灵爬了起来,急切地问道:“被抓到哪里了?”
施怀德回答道:“朱莹莹和抓她的人,被赵大眼带人,堵在合市省军区招待所里了。军队招待所,不好办啊,您看该怎么处理?”
“你等一会儿,我想想办法!”说完,蔡宗一就挂断了电话。
他迅速穿好衣服,准备下床。
女人见状,一把抓住他,娇声娇气地说道:“弟弟,这大晚上的,你要去哪儿啊?”说着,她还伸出一双大白腿,想要缠住蔡宗一。
这蔡宗一,有个特别的癖好,他倒是没有处女情结,不仅喜欢已婚女人,还喜欢比他年长的。
蔡宗一用力推开她的腿:“小骚货,睡你的觉去!”说完,他就奔向了客厅。
女人哼了一声,娇嗔道:“人家不骚,你能喜欢嘛?”
到了客厅,蔡宗一开始打电话,继续向上级请示。
招待所里,王副所长正往外撵人,赵老二却耍赖不肯走。
院墙上,一群流氓就像电线上的燕子一样,虎视眈眈地趴在上面,随时准备冲下来。
里面,起初只是言语上的冲突,随后逐渐演变成相互推搡,肢体动作也越发激烈。最终,赵老二被一名战士推倒在地。
这一举动犹如点燃了导火索,院墙上的流氓们,一窝蜂地冲了下来。刹那间,两伙人便展开了激烈的械斗。
只听“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木棍与刀片相互撞击,火星四溅。一位退役兵不幸被大刀片砍中,鲜血四溅。
这一幕,让警卫班的战士们瞬间怒目圆睁,他们端着雪亮的刺刀,如猛虎下山般冲了上去。
械斗的局势瞬间变得异常凶险,双方短兵相接,刺刀见红!
第221章 流氓包围招待所
双方一路逃一路追,陈领等人逃进了省军区招待所,警卫班的战士们迅速关闭了大门。
流氓们如狼似虎地冲了过来,立即堵住了大门。
刹那间,省军区招待所外,马达声震耳欲聋,灯光闪烁不停。一道道摩托车的灯光,将门前照得亮如白昼。
下了车,陈领一把将朱莹莹拽下来,焦急地问道:“想不想活命?”
这还用问吗?谁不想活命啊!
朱正泰夫妇也跑到女儿身边,眼巴巴地看着陈领和女儿。
朱莹莹使劲儿点了点头:“想!”
“听我的!”陈领拉着她,快步走到士兵面前。
“班长,我是明泉军区司令部的,我叫苏东晨。经首长指示,我们找到了一起案件的重要证人!后面这些黑帮,要杀人灭口。请保护我们。”陈领一口气说完。
这时候不亮出大旗,除非是傻子。
他心里估摸,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警方应该很快就会赶来。现在,不仅要挡住流氓,还要拦住警方。
陈领暗自揣测,这起案件的后台,极有可能是蔡宗一。施怀德,没这个能耐。
蔡宗一的舅舅,可是政法委书记,很难说,他的手不会伸到这边来!
一旦把人交给民警,说不定就会落入他们的手中。
士兵听后,立刻跑过去敲响了战友的宿舍。
不到两分钟,警卫班长一边系着扣子,一边跑了出来。
见到陈领,便开口问道:“同志,这是怎么回事?”他显然还不清楚状况。
陈领说道:“我们明泉军区的,有一起案件,这位女同志,是重要证人!”他边说边指着朱莹莹。
“你是什么人啊?”班长得先搞清楚他的身份。
陈领搬出了明泉军区,毕竟他现在既没穿军装,也没证件,光凭一张嘴,人家肯定不会相信。
“我叫苏东晨,我爸是明泉军区副司令员,苏胜利。”陈领郑重其事地说道,“班长,这个证人绝对不能落入任何人手中,包括警方!”
此时不亮出身份,就不是锦衣夜行的事了。不仅证人保不住,还有他们兄的弟安全。
况且,再不表明身份,等人家查看证件,就一切都晚了。
“好!”班长当机立断,回头喊道,“紧急集合!”
这边交代完毕,陈领手一挥,所有人员,迅速向楼内奔去。
到了服务台,陈领吩咐程成,再开几个大房间,然后便匆匆朝客房走去。
黑帮流氓敲了好一会儿门,里面拒绝开门。赵大眼见状,大手一挥,下令道:“把院子围起来,决不能让他们跑了!”
流氓们领命后,立刻四散开来,开始包围省军区招待所。
这招待所不在市中心,位于南郊,院子颇为宽敞。赵大眼原本带来的二十人,已经有几个受伤了,剩下的人员,根本无法将院子完全围住。
于是,赵大眼又吩咐道:“老二,你赶紧回去多找些兄弟过来。”
他口中的老二,是他的亲弟弟,在他不在的时候,赵老二就是主事的。
赵老二应了一声,骑上摩托车,疾驰而去。
大门外,摩托车的马达声,本就噪音巨大。十辆摩托车同时在寂静的夜晚轰鸣,很快就惊扰了邻居们的美梦。
他们纷纷打开灯,如今天气暖和了,有些好事的人,穿上衣服,走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把部队院子给围起来了?”
“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刚下楼。”
“你看看外面这些人,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的,看着就不像好人!”
“这些人也太大胆了,解放军手里可有枪啊!”
邻居们不敢轻易靠近,只在胡同口探头探脑,议论纷纷。
今天招待所是一位姓王的副所长值班,他被警卫班叫醒后,班长向他汇报了情况,他急忙走出值班室。
如今,他已无法轻易调动自己的士兵了。自从部队进行了一百万大裁军之后,招待所的战士们,包括他自己,都脱下了军装,成为了普通百姓。
如今唯一还保留军人身份的,就只有这个警卫班了。而且,警卫班有枪却没有子弹。
当然,这是个秘密,外界无人知晓!
经过深思熟虑,他还是将原来的男性官兵,召集了起来。至少,这样可以壮大声势。
做好这些准备后,他来到招待楼,敲响了陈领的房门。
门开了,他自我介绍后,问道:“请问,哪位是苏东晨同志啊?”
陈领急忙抓住王副所长的手,说道:“王副所长,我就是苏东晨。给您添麻烦了!”
“苏同志,你就是明泉军区,苏副司令的儿子?”王副所长问道。
尽管他已经不再穿军装,但仍然归部队管理,属于部队员工。对于首长的儿子,他心中还是充满敬畏。
陈领点头表示认同。
“苏同志,既然你手中有重要证人,让警方保护不是更好吗?”王副所长感到不解。
陈领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他立刻明白了,招待所离机关很近,知道的内情也很多。毕竟,军队是一个独立的体系,不会无条件地相信警方。
“我用一下电话。”王副所长坐下来,开始拨打电话。
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必须尽快向机关管理局汇报,这种事情,他可承担不起责任。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这里还有明泉军区首长的公子,如果出现任何问题,别说是他,就算是省军区的首长,也难以推卸责任。
电话拨通后,王副所长开口说道:“管理局值班室吗?我是招待所的老王啊!”
对方一听,原来是熟人,便问道:“王副所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赵参谋,我这里遇到大麻烦了!明泉军区苏副司令员的儿子苏东晨,带着一起案件的证人,被一伙流氓困在了招待所里,请指示!”
大家都是多年的战友,不用多问,王副所长一下就听出了赵参谋的声音。
“什么?”赵参谋听后,顿时睡意全无,“嚯”地一下站了起来。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如果处理不当,不仅会影响省军区,还会涉及到,友邻大军区之间的关系问题。
“命令警卫班,一定要保护好苏东晨和他的证人,如果出了差错,军法处置!”赵参谋下达了严厉的命令!
“流氓人数太多了,有好几十……”
王副所长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叮叮当当”的打斗声!
不好,黑社会流氓冲进来了!
第220章 黑帮将陈领等人堵在招待所
眼看着汽车即将驶回原来的乡村公路,那些亡命之徒,又追了上来,这正合陈领的心意!
他猛踩油门,从面包车旁边疾驰而过,到了两车交汇的地方,他转头喊道:“跟上我的节奏!”
“好嘞!”三儿大声回应。
赵大眼被人带着,坐在一辆摩托车后座上,看到煮熟的鸭子飞走又飞回来,心中狂喜不止。便扯开嗓子高喊:
“兄弟们,冲上去,把他逼停!”
流氓们如同饿狼,纷纷加大马力,朝汽车靠了过去。
月夜中,摩托车灯,如同萤火虫被风吹着,飘忽着、跳跃着,向两辆汽车逼近。
一辆摩托车刚刚超过吉普车车头,陈领突然猛打方向盘,让车头别了过去。摩托车撞上汽车保险杠,“咣啷”一声,直直地冲进了马路沟里。
这些人渣,头大脑仁小,还真以为自己是奥特曼呢!结果撞得头破血流,疼得嗷嗷直叫。
后面的流氓们看到这一幕,就像被洗了脑的邪教,却依然像飞蛾扑火一般,嘴里喊着口号,朝陈领的汽车猛扑过来。
董大驾驶着一辆长江 125,贴着车边如疾风般超了过去,后座上的一个人挥舞着棍棒,叫嚷着:
“留下朱莹莹,放你们走!”
车里的朱莹莹,一手按着肩头的伤口,银牙紧咬,恨恨地说:“苏东曦,撞死董大,我就跟你回去投案自首!”
现在,她终于彻底清醒了,歹徒的目标,并不是陈领他们,而是要杀她灭口!
她也明白,现在无论是车上的苏东曦,还是车下的董大之流,都是她的敌人!
一方为了洗脱罪名,要把她送进监狱;另一方,为了自保,则是要她的命!
“朱莹莹,你陷害我坐牢,还想让我去杀人,你当我是傻子吗?”既然这女人把他当弟弟,那他干脆就冒充苏东曦。
汽车在疾驰中,车棚被两边的歹徒用木棍,敲得“砰砰”作响。车里的人根本无法还击。
朱莹莹不禁缩了缩脖子,生怕车棚破裂,被木棍击中。
她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北京212,车棚是帆布的,根本受不住强烈的冲击。后来的213,才是铁壳。
怕什么来什么,“刺啦”一声,一把大刀划开帆布,劈了下来。那刀刃,险些砍在朱莹莹的脑袋上。
她吓得“啊”的一声,两手捂着脑袋,失声尖叫。
“苏东曦,你快开车,撞过去,我一定会帮你洗清罪名,绝不食言!”
她觉得对方是有意放慢速度,不然,摩托车怎么可能追得上汽车呢?
这个奸诈的女人,光会许诺,就是不说有用的。等安全了,说不定就会来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车里的人在勾心斗角,外面的摩托车手,全神贯注地驾驶着摩托车,紧贴车身。后座上的歹徒,拼命地用棍棒砸车。
前方的董大,与吉普车保持着速度和距离,后座上的人扭着身子,还在叫嚷:“车里的朋友,咱们无冤无仇,我们只要这个女人!”
陈领根本不理会他,只是时刻留意着两边的后视镜,只要大刀片不伤到程成和徐东铭就好。最好,能再给这个女人来一刀!
后视镜里,一辆辆摩托车灯闪烁着“圆眼镜”,犹如恶鬼一般。对两辆车紧追不舍。
张长江的面包车,仿佛被一群非洲草原的鬣狗包围,车体被棍棒砸得“砰砰”作响。大刀片子砍上去,在寂静的夜晚,发出清脆的声响。
前方被陈领的吉普车压制着,想提速也提不起来,急得车里的人不停地抱怨。
“苏老板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加快速度?”
“车是不是出问题了?”
“再不加速,咱们的车就要报废了!”
确实,面包车的外壳就算是铁皮,也经不住这样的摧残。
张长江怒喝一声:“都给我闭嘴!”
小华毕竟是个女人,她已经吓得蹲在车座下,牙齿不停地打颤。
陈领一边开车,一边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后方的情况。突然,“刺啦”一声,一把大刀片斜着插了下来,不偏不倚,再次刺中了朱莹莹的手臂。
好在她坐在后排座中间,只是划破了褂子和毛衣,仅仅擦伤了一点皮。
朱莹莹终于忍无可忍,在车里破口大骂:“施三,你个王八蛋!姑奶奶就算死,也要拉上你!”
她在盛怒之下,终于说出了一个名字。
“施三?”陈领一下子想了起来,辛佩给他的蔡宗一关系图中,有一个人叫施怀德,外号施三!
这个人是蔡宗一的头号死党,辛佩在记录中,还做了特别注释——
施怀德,东方汽车贸易有限责任公司副经理,在家排行老三,外号施三。他的父亲,是某局副局长,属于单位权力中心的边缘人物。
陈领心里不禁一怔,施怀德?他真的有这个能力吗?朱莹莹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啊?
“朱莹莹,施三是谁?你说是他指使你诬陷我的?”陈领想要核实一下,以免搞错了。
朱莹莹此时依然处于盛怒之中,她恶狠狠地说道:“就是他!他的全名叫施怀德,是东方汽车贸易公司的副经理!就是这个王八蛋,把我害惨了!”
女人的报复心一旦被激起,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她只想先拉施怀德垫背,免得自己死了,还让这个始作俑者逍遥法外。
陈领询问道:“朱莹莹,你想好了吗?决定自首并供出幕后指使者?”
朱莹莹咬牙切齿地说:“他都要我的命了,我还怕他干什么?”
“好!”陈领说道,“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
说完,他一脚踩下油门,汽车如离弦之箭,疾驰而去。
陈领猛踩油门,快速摆脱了流氓的纠缠。
前方的董大,因来不及躲闪,被吉普车撞到了摩托车的尾部,瞬间摔倒在路边。
两辆汽车在前方疾驰,后面的流氓紧追不舍。
当车开到省军区招待所门前时,徐东铭迅速跳下车,用力地敲门。
守卫的士兵打开了门,看到是所里的客人,便打开门放行。两辆汽车加足马力,冲进了招待所。
“发生什么事了?”士兵看着他们的车辆,仿佛遭受了台风的袭击,破烂不堪,面目全非,赶忙过来询问。
陈领焦急地说道:“快关门,大批流氓追来了!”
就在大门关闭的一刹那,流氓们也堵住了大门,开始疯狂地敲门!
随后,调兵遣将,准备进攻招待所!
第219章 大哥的刀片向她砍来
陈领一行人静静地坐在车里,警惕地环视着四周,随时准备发动车辆逃离。
月光黯淡,风从山沟上方呼啸而过,树枝发出呜呜的声响,带来一股阴森的肃杀之气。
不久,西面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响,五六个人猫着腰,有的嘴里衔着匕首,有的一只手握着大刀,悄悄地攀着树干,从斜坡上下来。
为了避开汽车,他们翻过院墙,蹑手蹑脚地向房子靠近。
陈领压低声音说道:“朱莹莹,要杀你的人来了!”
“切,你就继续演吧!”朱莹莹一脸不屑。
她也说不清楚,这些人是来救她,还是杀她?反正肯定不是民警,因为他们穿着便衣。
她心里笃定,要么是来救她的,要么就是苏东曦在演戏,反正不可能是要杀她!她这么个小角色,还不值得施怀德如此大费周章。
张长江在面包车里,也对朱正泰夫妇说道:“老朱,看看你女儿惹了多大的麻烦吧?”
朱正泰夫妇不置可否,他们既不相信有人会杀他们,也想不到张长江这伙人,会自导自演这一出。他们可没有女儿心眼多。
眼看着歹徒摸进了房子,前面的面包车率先发动了引擎。“轰隆”一声,接着挂挡,开始快速起步。
歹徒发现屋里没人,听到身后的马达声,立刻转身冲向汽车。
陈领的车刚刚启动,董大就率先冲了过来。就在这时,朱莹莹突然打开车门,向外逃跑。
坐在副驾驶上的徐东铭,听到车门“嘭”地打开,立刻回头,看到朱莹莹正在下车,急忙喊道:“程成!”
程成伸手去抓,却没能抓住朱莹莹,她已经跨出了汽车,朝着歹徒飞奔而去。
徐东铭打开车门,快步追了上去,就听到朱莹莹喊道:“董大哥,救我!”
原来,施怀德为了监视朱莹莹,让赵大眼派了董家兄弟,时常与朱莹莹接触。
此刻,朱莹莹见到董大,误以为他是来救自己的,于是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然而,陈领万万没有想到,这女人竟然是个白眼狼!
原本以为,将他们一家分乘两辆汽车,相互牵制,无论哪一方想要逃跑,都会因为忌惮亲人在对方手中,而不敢轻举妄动。
可谁能料到,这女人根本不在意父母。
徐东铭只想着保护司机右翼,防止陈领遭受两面夹击。这下可好,把这个女人给漏掉了。
就在朱莹莹快要冲到董大面前时,徐东铭手提棍棒也匆匆赶来。
眼看着朱莹莹就要落入徐东铭手中,董大毫不留情,手起刀落,大刀片子斜着朝着女人的脖子砍去。
朱莹莹怎么也想不到,她的董大哥,竟然真的要杀她!此时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她紧闭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徐东铭眼见对方的刀片落下,“嚯”地伸出手中的棍棒,从下往上猛地一挑。就听“当啷”一声,刀刃顺着木棍滑落。
一直滑落到朱莹莹的肩头,“噌”的一下,在她的肩头上划出了一道大口子。朱莹莹惨叫一声,身体差点瘫倒在地。
其他歹徒一见到有个年轻姑娘,便知道她就是,老大下达了必杀令的朱莹莹。
他们犹如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手持匕首、刀片,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这时,程成也赶到了,挥舞着棍棒径直冲了过来。
徐东铭一根木棍上下翻飞,左挡右攻。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打得歹徒们连连后退。
陈领高声喊道:“程成,把女人拉到车上!”
他气得连名字都不叫了,直接称呼其为女人。
程成听到呼喊,一把抓住朱莹莹,将她拉回来推进车里。正要转身返回支援徐东铭,陈领再次喊道:“徐东铭,回来!”
徐东铭杀得兴起,听到老板的呼喊,也就回过神来,迅速钻进了车里。
陈领猛踩油门,汽车排气管喷出一股黑烟,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没过几分钟,就看到前方的面包车,被歹徒拦住了。陈领在后面大喊一声:“冲过去!”
此时,如果顾忌撞人,一会儿人会越聚越多,那就更难逃脱了。
这时候就看谁更狠,命只有一条,你狠他就怕。
张长江也听到了陈领的呼喊,当机立断下令:“三儿,给我撞过去!”
得到命令,三儿猛踩油门,松开刹车,汽车如脱缰野马般冲了出去。挡在前面的歹徒,瞬间被撞的纷纷拋起,哀嚎不止!
汽车没有走原来的路,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冲出山沟,向着南方疾驰而去。
赵大眼一看车跑了,本已无计可施,王奎却说:“赵爷,那边没路,他从南边还得向西北拐回来。”
于是,一群流氓,纷纷回来骑上摩托车,跟着王奎前去堵截。
张长江跑的这边,确实不是正规道路,只是农民种田时踩出来的一条小道,根本容不下汽车的两个轮子。只能一边在路上,一边在荒地里。
好在这是沙土和烂石,地面坚硬无比。这是张长江这只老狐狸,事先观察好的撤退路线。
不然,还真就跑不掉了!
没跑多远,就有一条东西向的乡村公路,这条路,还能转回原来的路上。
汽车颠簸着驶上公路,一路向西北狂奔。
眼看着暂时安全了,陈领说道:“程成,给朱莹莹包扎一下,别让她流血过多!”
朱莹莹的肩膀上,被刀划出了一道七八厘米长、将近一厘米深的口子,鲜血不断地流淌出来。
剧痛让朱莹莹泪流满面,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程成在车里焦急地寻找着包扎的物品,但一无所获。他毫不犹豫,从腰间扯出自己的军服衬衣,“刺啦”一声撕掉一截,迅速为朱莹莹包扎伤口。
这一会儿,朱莹莹的整只袖子,都已被鲜血染得通红,车内也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过了一会儿,车辆终于驶回了原来的路线。然而,对方的摩托车,也斜插了过来,双方在丁字路口,又相遇了。
第218章 必杀令
到了晚上十一点左右,合市方向,一串灯光犹如怪兽的眼睛,时隐时现,跳跃着朝这边驶来。
徐东铭站在沟壑上方的岭头上,发出“哒哒”的几声蝙蝠叫,程成也同样回了两声。随后,他们进入山沟。
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陈领和张长江悄悄下了车,与二人会合。
“有情况?”陈领蹲下来,压低声音问道。
“有一串灯光朝这边开过来,好像是摩托车,有十几辆。”徐东铭也蹲下来,回答道。
程成接着说:“我数了数,是十辆车!”
陈领看着张长江,说:“张先生,我看不太像民警,民警不会用这么多摩托车的。”
毕竟,与其调用十辆摩托车,还不如用汽车更方便。而且,一个部门也没几辆摩托车,这的从多少部门调集?
“那会是什么人呢?”程成疑惑地问道。
陈领和徐东铭都沉默不语,这事儿不太好说,主要是不好定位。
张长江咧嘴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胸膛,说:“就像我们这样的人。”
不用解释,大家都明白了,就是那些替人干脏活的。主家不方便出面,花钱雇佣的黑帮、流氓、地痞。
他们现在不就是用这样的人吗?
“这么说,他们是冲着朱莹莹来的,目标不是我们!”陈领说道。
徐东铭问:“是想把朱莹莹抢回去?”
他虽然混过社会,但也只是打架斗殴而已,还没到犯罪的程度。
张长江一咬牙,亮出了手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程成和徐东铭都震惊了!为了这么一件不大的事,竟然还要杀人?
他们想得太简单了,一旦查出主谋,肯定是要坐牢的。能陷害苏东曦的人,怎么可能忍受坐牢的后果呢?
张长江沉声道:“只有死人不会说话,人家留着她,迟早是个大麻烦,所以……”说着,他又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这种事,一般人是不了解的,也只有张长江这种行家,才明白其中的门道。
“这样吧,张先生,我们先别急着撤,看看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也让朱莹莹一家见识见识。”陈领开始耍心眼了。
晚上十点过后,他们已经将朱莹莹一家三口带上了车。这家人得知这房子是麻风病人住的,正巴不得离开呢!所以非常配合,一句话也没说。
大家心里都清楚,朱莹莹不是不肯交代吗?那就让她看看,指使她的人,会怎么对待她!
“张先生,告诉兄弟们,我们的目的,不是跟对方拼命,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别受伤!”
说完,陈领又把目光投向程成和徐东铭。两人心领神会,纷纷点头。
摩托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传来。大家迅速回到车上,做好战斗和撤离的准备。
“朱莹莹,有人来了,你是不是以为他们是来救你的啊?”陈领坐在驾驶座上,回头问道。
吉普车里,坐着陈领兄弟三人,以及朱莹莹。朱正泰夫妇,则被留在了面包车上。
这样可以让他们互相牵制,防止他们逃跑。
“苏东曦,你别再自编自演,玩什么苦肉计了。不就是想让我给你做无罪证明吗?”事到如今,朱莹莹还以为陈领是苏东曦呢!
这个女人,真是心眼多得过分,总是比别人想得更多。
陈领无奈地摇摇头:“等会儿要是打起来,你千万不能下车,不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除了你想杀我,还有谁会杀我?”朱莹莹最后,还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真是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啊!
眼看着就要到麻风沟了,黑帮头目赵大眼一声令下,让大家把摩托车停在道路中央。堵住车辆的去路,以防有人逃跑。
接着,他把几个手下叫过来,蹲下来围成一圈,压低声音吩咐道:
“董二,你确定朱莹莹在屋里吗?”
董家兄弟提前过来踩过点,董二对情况最为了解。
“赵爷,我们从南面的高坡上看到了,西边那间房子里,住着朱莹莹,东面那两间房子里,住着朱正泰夫妇。”董二向前挪了挪身子,轻声说道。
下午的时候,他们趴在山沟上方,占据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将两间房子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董大和王奎过来了没有?”赵大眼仰起脖子,四处张望着。
董家兄弟过来踩点后,让董二回去向老大汇报,他俩则留下来继续监视。
这时,一个兄弟站起来,指着东面说道:“那两个人是不是他们啊?”
在暗淡的月光下,两个身影正磕磕绊绊,从野地里朝这边跑来。
正是董大和王奎。
两人气喘吁吁地跑到赵大眼跟前,弯下腰,两手按着膝盖,说道:“赵爷。”
赵大眼站起身来,说道:“你们来得正好!朱莹莹住在哪个房间?”
这家伙做事很谨慎,必须再核对一遍。
董大说道:“赵爷,那个女人住在西面的房子,没看到她换地方。”
他和弟弟一起侦查的,绝对不会出错。
“你一直盯着吗?”赵大眼还是有些不放心。
“九点左右的时候,他们上来搜查,我们只能去远处躲了一会儿。”王奎插话道。
其实,就在这段时间,陈领为了防止对方有眼线,专门派人上去巡查,趁机将朱莹莹一家挪到了汽车上。
“那好!董二、董大,你俩带人过去看看,若是在屋里,就解决掉这一家子,然后赶紧撤。把杀人的责任,都推到那些傻缺身上。”
这个家伙,好算计,够坏的!
如果被他阴谋得逞,陈领兄弟,有洗脱不掉的嫌疑。他们私自带走朱莹莹一家,限制其人身自由,这是绑架!
绑架达不到目的,就将人杀掉,掩盖犯罪事实。这个逻辑,是说的通的。
赵大眼对朱莹莹一家下达必杀令后,二十多人手拿木棍、砍刀,如一张大网,撒了出去!
第217章 油盐不进
看到对方一步步逼近,吓得朱莹莹向后一退,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陈领见状,停下脚步,冷笑一声:“朱莹莹,你敢坐床上,不怕染上麻风病啊?”
听到这话,朱莹莹“腾”地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
陈领接着说:“这是麻风病人的家。”说着,他把从厨房捡到的几个药盒,扔到了朱莹莹的面前。
朱莹莹看着地上被踩扁的药盒,身体微微颤抖着蹲了下来,捡起一根草棍,仔细地翻看上面的说明书。
不出所料,这药是治疗麻风病的。
她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扯着嗓子大喊:“苏东曦,你太缺德了,竟然让我们住在这里!”
她不仅坐过这里的凳子,还睡在了这张床上,现在没有衣服可换,也没有地方洗澡。她觉得自己只能等待被传染了。
这时,她突然想起来,难怪这些人都戴着口罩和手套,进来后连凳子都不坐,原来是怕传染麻风病啊!
陈领阴沉着脸说道:“我救了你,你却诬陷我坐牢,你难道不缺德吗?”
朱莹莹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眼泪不断地流淌,她张开十指,却不敢去擦拭。生怕手上带着病菌。
“说吧!只要你说出是谁指使你的,我就放了你,绝对不会追究。”陈领倒背着手,在一旁等待着。
朱莹莹并不答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啼哭。
她是大学生,又不是文盲,怎么可能轻易被忽悠呢?就算陈领不追究,法院也不会轻易放过的。
无论陈领说什么,她都一言不发,过了许久,她的目光又落在了那几个旧药盒上。
她突然说道:“苏东曦,你别想忽悠我,这些药盒不知道是从哪里捡来的,你别想吓唬我。”
嘿,这个女人还真是心眼真多啊!多到让人难以想象。
陈领仔细打量着房间,既然这里曾经住过病人,那应该还会有一些痕迹。
突然,他看到床腿下面,垫着一摞纸片,看起来像是药盒。
他说道:“你看看垫床腿的纸片,可不是我放上去的吧?”
朱莹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发现了床腿下折叠的纸片。
“那又能说明什么?”朱莹莹一脸不屑。
陈领蹲了下来,一只手搬着床,另一只手用草棍拨开纸片。果然,他的判断没有错,这些就是药盒。
“看看,这还能有假?”陈领指着药盒说道。
不用看也知道,上面的图标都一样,肯定是麻风药盒没错了。
陈领接着说道:“你要是不老实交代,什么时候染上麻风病,就什么时候放你出去!到时候让你流脓流血、烂手烂脚,生不如死!”
然而,这一次朱莹莹,却没有像刚才那样恐惧,她的表情十分平静,仿佛这件事跟她毫无关系似的。
嘿,真是见鬼了!陈领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真是油盐不进,太难缠了!
“苏东曦,你少吓唬我!这房子不知道被废弃多少年了,病菌早就没了。要不然,就凭你们戴的那口罩、手套,敢过来吗?切!”
好啊!难怪都说要让孩子多读书,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心眼儿多,逻辑清晰。你根本骗不了她!
没办法了,至少目前陈领是没辙了。这次张长江把他请来,结果也是白跑一趟。
看来,“文明执法”真的不容易,也难怪,“刑讯逼供”总是屡禁不止。好言好语,根本办不成事!
从屋里出来后,大家围坐在车边,一边抽着烟,一边挠着头想办法。
当天晚上,陈领他们三个人也不准备回去了。已经在这边待了三天了。
这里只是以前麻风病人住过的地方,又不是什么禁地,更不是荒无人烟的地方。车辆来来往往的,不可能没有人看到。
陈领总觉得这里不太安全了,他开始犯起难来。
把人带回明泉吧,路上不安全,万一遇到查车,很容易就暴露了。
可留在这里,也不安全。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今晚就在这边待一晚,明天再换个地方。
“大家今晚都小心点,注意警戒!”陈领提醒道。
张长江立刻附和:“听苏老板的,大家都机灵点,三儿,去把家伙拿下来!”
他倒不是在拍马屁,毕竟待的时间久了,就会走漏风声,这是规律!
打开后车厢,三儿取出一些木棍和砍刀,分发给众人。
张长江叮嘱小华,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绝对不能下车。就算要去方便,也必须有人陪同。
小华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满脸都是不屑。
为了安全考虑,陈领还是告诫小华:“别不听张先生的话,一定要注意!”
小华站起身来,朝车门走去,懒洋洋地应道:“是,苏老板!”然后她走进车里,去拿瓜子了。
张长江朝着陈领点了点头,对他的支持,表示谢意。
接着,张长江吩咐道:“刚子、三儿,你们上半夜站岗,下半夜我和生子换你们。”
这项任务是徐四接下的,也就由他主导,张长江也不好让陈领的兄弟去站岗。
然而,陈领不能当做应该,就道:“张先生,今晚就让程成和徐东铭站岗,下半夜你再安排一个人,和我去换岗。”
这两个人刚从部队退役,他们站岗可是专业的,经验也最为丰富。
两人齐声答应,徐东铭凑过来,小声说道:“陈老板、张先生,我刚刚从越战回来,能不能听听我的建议?”
陈领这才向张长江介绍,徐东铭是一名排长。他上过战场,进过军校,屡立战功。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军人。
张长江一边竖起大拇指,一边说道:“徐兄弟,你说。”
徐东铭这才说道:“对方不管是民警,还是其他什么人,他们的目标,肯定是朱莹莹,以及她的家人……”
徐东铭这个人,既狡猾又聪明,陈领立刻表示赞同。张长江也连声附和。
陈领的担忧不无道理,此时此刻,有两双眼睛,正远远地盯着他们。
董家兄弟,从百货店老板夫妻那里获取了消息后,便回去向赵大眼禀报。无巧不成书,他们那里,恰好有东乡镇的人。
这个人名叫王奎,家住王家庄,就在麻风沟附近住。他一听,立刻断定目标在麻风沟。
要知道,这里虽然是山区,但并非蛮荒之地,任何村子里来了陌生人,都会引起关注。要想藏匿这么多人,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唯有麻风沟,此地无人涉足。
王奎带着董家兄弟前来查看,果然,这里停着两辆车,其中一辆,正是浅咖啡色的日本丰田面包车。
留下两人在远处监视后,董二骑着摩托车返回,向赵大眼汇报!
第216章 重金买凶
回到汽车交易市场,施怀德立刻拨通了合市流氓头子赵大眼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施怀德语气急切地说道:“赵老板,你赶紧派人追查朱莹莹一家的去向,这边可能已经有人过去了。找到朱莹莹后,一定要让她闭嘴!”
赵大眼一听,心里就明白了,这是要灭口的节奏,这可不是小事!
他稍微犹豫了一下,说道:“施经理,这可不是小事啊,你看……”
时间紧迫,施怀德不耐烦地说道:“别废话,两万!”
赵大眼不慌不忙地抽了口烟,说道:“施经理,这个价格有点低了吧?一口价,三万!怎样?”
施怀德着急地说:“三万就三万!要快,这个女人很可能已经被他们抓住了,你们去学校、她父母那里……”
赵大眼心想,这还用你说?道:“施经理,这些不用你说,我这就安排!”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之前,就是他们负责监视朱莹莹的,他对这个女人的家庭地址,可是了如指掌。
最近,施怀德又请他们监视这个女人,但是给的钱太少。所以,他也没怎么上心。
挂断电话后,赵大眼叫来两名手下,董大、董二哥俩,说道:“你们俩马上骑摩托车,去三十六中和神笔文具店,调查朱莹莹一家的去向,速度要快!”
得到指示后,两名手下立刻骑上重庆80,疾驰而去,驶向第三十六中学。
监视朱莹莹的任务,一直都是董家哥俩负责的,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朱莹莹的情况了。前两天,他们还来过这里。
董家兄弟先来到教师办公室,一位老师告诉他们:“你们去问问教务处主任吧!他昨天下午,去朱莹莹父母的商店找过,不知道具体情况怎么样?”
哥俩一听,心里就明白了,他们昨天下午,就是问过这个人,才知道朱莹莹失踪了。
二人走出学校,来到神笔文具店前。
文具店的门依旧紧闭着。董大走进对面的小百货商店。
一位中年大婶正在招呼客人,待客人离开后,他才开口问道:“婶儿,您看到神笔文具店的朱正泰夫妇了吗?”
中年妇女一边用抹布擦拭着柜台,一边回答道:“没呢,这两天都没瞧见他们。”
董大买了两瓶健力宝,递给董二一瓶。
“您最后一次看到朱正泰夫妇,是什么时候?”董大边问边打开盖子,仰头喝了一大口。
百货店与文具店相对,最容易观察到文具店的情况。
“前天上午九点左右,朱正泰两口子来过。”大婶接着说,“刚开门,就开来一辆面包车,车走了,门也关了!”
由于中间的路很窄,不到十米宽,她抬头就能看到。
董家兄弟立刻猜测,很有可能,就是这辆面包车带走了朱正泰夫妇。
因为面包车较高,挡在门前,要带走人轻而易举。
“大婶,您看到车牌号或者车的颜色了吗?”
董二趴在柜台上,又买了两包烟,递给大哥一包。
找人打听事情,不能光动嘴皮子,得让人家赚到钱,人家才会有耐心跟你讲。
一阵风吹过,一缕头发吹到了老板娘的嘴角。她一边捋去发丝,一边回忆着。
沉默片刻,她记起来了:“那车的颜色,是……”她指着一件商品商标,“就这种,浅咖啡色。”
女人对颜色的敏感度,通常比男人高,她应该没记错。徐四的面包车,就是浅咖啡色。
“车牌我记得,后面是 456,前面的我忘了!”老板娘这次说得很肯定。
看来,车牌号连着也不好,太容易被人记住了。
“小伙子,那边有凳子,你们快坐下。”老板从院里走出来,热情地招呼着。
这个门头房,是他家东屋改造而成的,在里面说话,院子里听得一清二楚。
“谢谢叔!”二人拉过凳子,坐了下来,递给老板一支烟。
用人要有用人的觉悟,平日里打打杀杀,现在有求于人,自然得和颜悦色,态度好一些。
“你说的是前天朱正泰店门口那辆丰田面包吧?”老板回院里拿了把凳子,回来坐下。
嘿!又一条有用的信息。丰田面包车。
“大叔,你也看到了?”董大满脸喜色,急忙迎上去。
“可不是嘛!要不是我昨天骑自行车去东乡我姐家,在路上被一辆车溅了一身泥,我还真想不起来。一看,就是朱正泰店门口停的那辆车!要不是车号好记,我也想不起来。”
店老板皱着眉头,还愤愤不平呢!
做假车牌的,绝对是个棒槌,一个好记得车牌号,把他们的行踪,给卖了!
董大赶忙问:“你说的是东乡镇吧?”
合市东郊有一个东乡镇,这里是山区,比较贫穷。盛产核桃、柿子、大枣等山货,挺有名的。
“对啊!就是陈旺水库那条路。那小子,开车跟抢命似的。”店老板最后还骂了一句。
这个信息说明,朱正泰一家,很可能就藏在这片山区里。
董家哥俩不敢耽搁,起身离开,回去看看兄弟们当中,有没有东乡镇的人。
当地人熟悉情况,问问有没有隐蔽的地方。
两天过去了,张长江想尽办法,除了从捐款中找出一些端倪外,再也没能从朱莹莹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朱莹莹始终咬定,苏东曦就是个耍流氓的,企图强奸她!
张长江试过威胁,也试过利诱,可朱莹莹这个女人,就是油盐不进,坚决不承认自己是诬告。
被生子揍了一顿后,张长江只能把她丢在一边,然后通知陈领。看看他有没有办法,撬开这女人的嘴。
朱莹莹可不傻,她心里清楚,只要承认了诬陷,自己至少得蹲三年大牢。
而且,施怀德之前已经警告过她,要是把他供出来,就会要了她全家的命!
所以,她只要坚持原来的证词,就没人能把她怎么样。反正法律是保护女人的,就如同今天的“大同强奸案”。
陈领一走进房间,朱莹莹就被吓得够呛,她惊恐地看着陈领,结结巴巴地问道:“你是……你是苏东曦?”
陈领往下扯了扯口罩,露出脸来,恶狠狠地说:“还认识啊?”他横眉立目,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朱莹莹吓得连连后退,嘴里嘟囔着:“你怎么出来了?”
她心里很清楚,苏东曦被判了四年,现在还没到期呢。
“怎么,我不能出来吗?你希望我在里面待几年?”陈领一边说着,一步步地朝朱莹莹逼近。
第215章 破绽尽显
教务处主任来到教师办公室,向老师们询问,有谁知道朱莹莹父母的文具店。
由于朱莹莹是新调来的,老师们纷纷摇头,表示一无所知。
没办法,他只好去询问学生。幸运的是,有一位住在附近的女学生,曾见过朱老师在一家文具店里帮忙,只是不记得店名了。
于是,教务处主任让学生陪同,一同寻找那家文具店。
经过一番努力,他们终于找到了神笔文具店。
然而,文具店锁着。主任发现门锁上方挂着一张纸条,便伸手取了下来,上面写着:
“家中有急事,外出处理,回来再见!”
他思忖片刻,自言自语道,又似乎是在对学生说:“看来朱老师是陪父母去办事了。也不打个招呼,真是不像话!”
他把纸条放回原处,带着学生,回到了学校。
不得不说,张长江确实是个聪明人!仅仅一张纸条,就成功地阻止了老师四处寻找。
不然的话,学校可能会报案。至少,这为他争取到了时间。
此时朱正泰夫妇,与女儿朱莹莹,在西面的房间里谈了一个多小时后。被张长江派人带了出来。
回到房间,张长江提着一个小凳,拿着纸笔,煞有介事地跟了进去。
他将信纸铺在小凳上,蹲下来,问道:“你女儿怎么说的啊?”
屋里有桌子,有凳子,不过,他可不敢用。说是病菌离开载体活不多久,他又不是医生,道听途说而已。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传染了麻风病怎么办?不要说身体的痛苦,没人敢靠近,那份孤独也受不了。
朱正泰脸上堆着僵硬的笑容,说道:“俺家莹莹说,叫苏东曦的那人,就是图谋不轨,将她的衣服都撕破了。”
张长江认真地听着,准备寻找破绽。
“你在医院治伤,你女儿给了你多少钱啊?”
朱正泰望着房顶,陷入了沉思。他的妻子李冬梅打破了沉默:“不用想了,第一次给了两千,出院后又给了一千。”
张长江蹲在地上,“唰唰唰”地记录着。写完后,他抬起头,问道:“这三千元,他没说怎么来的吗?”
这些钱,对于普通人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对于学生来说,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那会儿说了,是学生捐的。”李冬梅的语气有些不悦。
一旁的生子愤怒地说道:“下午已经说过了,还要再说一遍!”
朱正泰扯了扯老伴的衣角,示意她别再说废话,小心挨打!然后,他郑重地又说了一遍。
一名学生每月的生活费大约只有二十元左右。要凑齐这么多钱,需要多少学生捐款啊?
“是谁组织的捐款?都有哪些班级、哪些人参与了捐款?最多的一笔捐了多少钱?”张长江接连抛出了一系列问题。
难怪这家伙自称为先生,这一连串的发问,非常专业。估计,公安局和法院的人来了,也不过如此。
朱正泰撇了撇嘴,过了好半天才说:“这个我们不知道。”他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问到这里,似乎也没什么好问的了。张长江将笔递给朱正泰夫妇,让他们签了字。
仅凭这些问题,如果是假的,一查便知!
问完这边,张长江站起身来,拿着纸笔,生子提起凳子,一前一后,走进了朱莹莹的房间。
这是一个单间,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凳子。看来,前任主人没有客人,不需要准备多张凳子。
朱莹莹看到他们进来,老老实实地腾出凳子,坐到了床沿上。
“把她的手解开。”张长江对生子吩咐道。
生子听话地将朱莹莹手腕上的绳子解开,女人那纤细的手腕上,皮肤已经变得青紫。
张长江又重复起先前的动作,蹲下身来,问道:“朱莹莹,你爸在医院治疗腿伤,你给了他多少钱啊?”
朱莹莹想都没想,随口答道:“两次给了他三千块钱。”
……
前面,朱莹莹的交代,和她爸妈说的如出一辙。
“是谁组织的捐款,都有哪些班级、哪些人参与了捐款,最多的一笔,捐了多少钱?”
张长江的发问,跟询问朱正泰时毫无差别。
听到张长江问起这件事,朱莹莹的瞳孔微微一缩,这一切,都被张长江看在眼里。
他那锐利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朱莹莹,想要给对方施加压力。
紧张过后,朱莹莹说道:“时间太久,我忘了!”
生子见状,攥起碗口大的拳头,就准备打过去,张长江连忙拦住他。他担心会把朱莹莹打伤,到了法院不好交代。
“哪个部门,谁组织的捐款,难道你也忘了?”张长江不紧不慢地问道。
张长江心里想着,自己已经抓住了朱莹莹的破绽,没必要再大动干戈了。
“忘了!”
“哪个班级也忘了?”张长江带着讽刺的微笑。
朱莹莹眼皮一翻,看了对方一眼,继续坚持说自己忘了。最后,干脆就不说话了。
张长江也不跟她死缠,站起身,拿起纸笔让她签了字。然后说道:“也不绑你,也不堵你嘴,能安静得待着吗?”
朱莹莹赶忙点头答应着。
“生子,带上凳子,咱们走!”张长江先迈步出门。
“张先生,一会儿她又大喊大叫!”生子不放心!
张长江没说话,已经走远了。他在屋里憋得慌,呼吸都不敢大喘气。
朱莹莹也不解,一群人就像傻子,这天都暖和了,还戴着大厚口罩。明明屋里有凳子,却蹲着不坐。
次日,远在明泉的施怀德,收到一则坏消息——朱莹莹一家三口竟凭空消失了!
这消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把施怀德气得火冒三丈,他破口大骂,旋即匆匆去找蔡宗一禀报。
蔡宗一的生意,主要是旧车交易,而另一个盈利颇丰的业务,则是汽车组装。他们将报废汽车的可用零部件拆卸下来,再配以新部件,组装成崭新的汽车后出售。
此刻,蔡宗一正在仔细查阅账本,施怀德却突然闯了进来。见室内无人,他压低声音说道:“蔡哥,朱莹莹一家失踪了!”
“什么?”蔡宗一闻言,脸色大变,惊得合不拢嘴,“我不是让你们严密监视朱莹莹吗?苏家回来个苏东晨,你们到底是怎么做事的?立刻派人追查,绝不能让朱莹莹有机会开口!”
施怀德听后,不敢有丝毫耽搁,转身便飞奔回去安排相关事宜!
第214章 谎言
听到朱正泰醒来,张长江等众兄弟,立即打开锁,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朱正泰醒了,李冬梅还在地上躺着,生子走过去踢了一脚:“别睡了,起来!”
对方像一滩烂泥,随着这一脚,身体晃动了几下。
“大兄弟,你别伤着她,老婆子腰不好。”朱正泰双手合十,不停地作揖。
这么大岁数了,在地上躺了好几个小时,春天本来就容易犯腰腿病。他到现在,两条腿还像借来的。
这一脚倒也起了作用,过了一会儿,李冬梅缩了缩腿,缓缓醒来。
她微微睁开眼,看到面前几条腿,身体猛地一颤,艰难地坐了起来。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啊!”看着几个长得横眉立目的家伙,她的瞳孔瞬间放大了不少。
朱正泰一瘸一拐地赶忙将老伴扶起来。
“什么人?向你们讨债的!”生子恶狠狠地说道。
两口子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自己欠下了什么债?
朱正泰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大兄弟,什么债啊?”
农村人最怕欠债,欠了债他连觉都睡不着,哪敢借钱啊?自己在医院躺着,都没借过一分钱。最后,还是女儿学校捐的款,才支付了医疗费。
这时,张长江走了过来,他推了推眼镜,虽然戴着口罩,倒也显得文质彬彬:
“老哥哥,你撞伤了腿,司机逃逸,医疗费哪来的,你知道吗?”
他这人,就喜欢故作斯文,一开口,文绉绉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个好人呢!
这时,李冬梅抢着说道:“那挨千刀的司机,撞了俺家老朱就跑了。后来的医疗费,是俺闺女在明泉上学时,学校组织的捐款。”
张长江一听,便确定朱莹莹说了假话!
他曾与苏东晨交流过,别说艺术学院为朱莹莹组织捐款了。学校都没几个人知道,她爸受伤。
朱莹莹父亲受伤的事,还是苏东晨从余晓婷口中得知的。
张长江呵呵一笑:“你确定那钱是学校捐款得来的?”他摆了摆手,“别说这年头学生没钱,就算有钱,你女儿也不会利用同学捐款。”
“为啥?”朱正泰瞪大了眼睛。
学校捐款,这可是件大好事啊!又不用还钱。
张长江不屑地说道:“老哥,女孩子都很虚荣的,她怕请同学捐款,丢了面子呗!”
张长江这个老狐狸,对人心的把握还真是精准。尤其是女孩子,最怕别人说她穷了。
听了这话,朱正泰夫妇对视一眼,都觉得张长江说得有道理。
谁不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他们也年轻过。年轻时,他们也怕别人说自己穷。
“真的吗?”朱正泰问道。
“告诉你吧!那钱,是你女儿朱莹莹,陷害副司令的儿子坐牢,才挣来的!”张长江的目光变得凶狠起来,“现在人家找上门了,要是不说出实情,你们一家就等着死吧!”
害人坐牢,这得多坏啊!
还是陷害副司令的儿子,人家不弄死他们,那才叫怪呢!
“莹莹在哪儿?你们把她怎么了?”这事儿非同小可,夫妻俩的眼睛都瞪得浑圆。
“没怎么样,在隔壁关着呢!要是她能主动说出来,投案为对方证明清白,你们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张长江的脸上,露出了阴森的笑容。
朱正泰听闻,深知对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可孩子还年轻,怎能如此轻易死去?
他急忙哀求道:“大兄弟,你就让我们见见孩子吧!我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冬梅也跟着哀求,至少要问清楚,事情的真假啊!不能光听别人一面之词。
张长江手一挥,示意手下将朱正泰夫妇,带到朱莹莹的房间。询问也好,劝说也罢,反正不能在这儿浪费时间。
他们对朱正泰夫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对朱莹莹这个始作俑者,就没那么客气了。
夫妻俩一眼瞧见女儿,双手被绑着,嘴里塞着袜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个腮帮子肿得像含了个核桃。
那叫一个心疼啊!李冬梅瞬间扑了上去,紧紧抱住女儿,嚎啕大哭起来。
原来,朱莹莹口中的袜子,之前被拿出来过,后来她大喊大叫。既然如此不知好歹,索性又将袜子塞了回去。
好一会儿,李冬梅才泪眼朦胧地问道:“莹莹啊?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人恨之入骨的事,人家要这样对你?呜呜呜……”
朱莹莹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张长江说道:“小华,你过去,把她嘴里的袜子拽出来。”
小华领命,立刻照做!
这一拿出袜子,朱莹莹顿时委屈的像遭受了天大的冤屈,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那哭声,仿佛要把房顶掀了,肩膀不停地耸动,话都说不出来了。
生子见状,气得冲上去一脚将这个女人踹倒在地。怒声骂道:“你这个贱货,就是欠收拾!你陷害别人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委屈啊?”
朱正泰赶忙过来作揖行礼。
生子指着躺在地上的朱莹莹,警告道:“你要是不把指使你的人说出来,我让你全家人都不得好死!”
挨了一脚后,朱莹莹一边向后挪动着屁股,一边用两只手紧紧捂着嘴,不停地摇着头。
生子见状,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硬生生地拖了起来。然后,用凶狠凌厉的目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走到门口时,生子又回过头来,恶狠狠地说道:“好了,你们一家人好好商量商量,若是不说出指使你的人,我保证把你一家人,六条腿全锯了!”
张长江站在门口,对着里面大声喊道:“老朱啊!好好劝劝你女儿,指使她的人不好惹是吧?我们你也惹不起!”
说完,“砰”的一声,张长江用力关上了房门。
三十六中学。
临近放学的时候,教务处主任来到校长办公室,向朱校长汇报:
“朱校长,朱莹莹一整天都没上课,也没有请假,您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朱校长透过老花镜上方,投来疑惑的目光,说道: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听说她父母在附近开了个文具店,你去问问,不行就报警!”
教务处主任点头应是,退出了办公室。
朱校长在后面小声嘀咕着:“真是没有组织纪律性!”
他看过朱莹莹的档案,发现她频繁调动,心里十分不爽,觉得这个女人,整天不务正业。
第213章 徐四找郑峰算账了
合市那边,在张长江想办法撬开朱莹莹嘴的这个时间里。来看看徐四,怎么招待陈领的老对头郑峰。
徐四和陈领和解,这让郑峰感到十分郁闷。他已经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却依然无可奈何。
看来,日后就只能这样任陈领,摁在地上搓了。
这天下午,郑峰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像个服务员一样,包着包子。这时,徐四手下的强子走了过来。
“哟,郑爷,您可真老实啊!听说您的小情人,也被陈老板给折腾没了?”强子一脸贱笑,调侃着郑峰。
郑峰的老婆和服务员都在旁边,他顿时感到无比尴尬,心中更是气恼不已。
“强子,你来这儿干什么?不好好跟着四爷办事,跑到我这里耍嘴皮子!”郑峰虽然心情不爽,但对强子也无可奈何。
郑峰经常去徐四那里,对他的手下也比较熟悉。平时这些人对他都很恭敬,但他心里清楚。这并不是因为他个人,而是看在徐四的面子上。
这时,强子恢复了正经,说道:“郑爷,四爷请您去一趟,车在外面,您请吧!”他的语气阴阳怪气的。
徐四召唤,郑峰不敢怠慢。毕竟,发小也只是过去的情谊,现在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人家认可你是发小,你才有地位;人家不认你,你就只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郑峰站起来,走到水池边洗了洗手,用毛巾擦了擦,没擦干净的地方,他一边往外走,一边用屁股擦。
出来后,郑峰坐上了车,车子一路开往鼓山河。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徐四的别墅。
进了客厅,郑峰发现徐四并不在,只有徐四的几个手下,在里面讲荤段子。
见郑峰进来,赵三虎二话不说,直接冲上来,掐住了郑峰的脖子。
“三虎,你这是干什么?快住手!”郑峰怒喝道。
然而,话音未落,又有两个人冲了过来,拧住了他的胳膊。
郑峰一看,这还得了,这简直是要造反啊!毕竟他和徐四是发小,他立刻怒喝:
“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反了天了!”然后朝着楼上大喊:“四爷!四爷……”
那几个流氓才不管他怎么叫唤呢,押着他就往地下室走去。
地下室里,只有几条板凳,还有地上散落着的几根棍子。
这些棍子七八十公分长,一头粗一头细,削得跟棒球棍似的。这可是徐四,专门用来对付不听话的人的。
到了地下室,赵三虎飞起一脚,把郑峰踹倒在地,紧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不一会儿,郑峰就被打得口鼻流血,疼得他像杀猪一样,拼命地嚎叫着。
另外两个人,既不掺和,也不劝阻,就站在一边抱着膀子,冷冷地看着。
直到赵三虎打累了,这才停手。
这时候,徐四醉醺醺地叼着烟,满脸阴沉地走了下来。
看到郑峰两手抱着脑袋,像只知了猴一样蜷缩在地上,徐四质问道:“郑峰,你就是这么对待老同学、发小的?”
看到徐四来了,郑峰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救星来了。他艰难地爬起来,坐到地上。
“四爷,我怎么了?我可从来没有对不起你啊!”他一脸的委屈。
徐四拉过一条板凳坐下,吐掉烟蒂,狠狠地啐了一口痰,愤怒地问道:“怎么了?你差点要了我的命,你还说怎么了!”
郑峰心里猜测,大概是因为陈领吃了亏,来找他出气了。他可是亲眼看到陈领开了枪的。
不过,他可不能说破,只能装傻充愣。
“徐四,我什么时候害过你啊?我害谁也不能害你啊!”郑峰开始装糊涂。
这可把徐四气坏了,他伸手捡起一根棍子,猛地举了起来:“我他妈……”他只是做出了要打的动作,却并没有真的打下去。
他把棍子扔到一旁,棍子落地,发出“咣啷”一声。郑峰被吓得一个激灵。
“郑峰,你他妈地,你在苏东晨那里吃了亏,竟敢拿我当枪使。害得老子差点挨枪子。”
郑峰慌忙解释道:“我哪知道啊,他一个农村来的穷小子,竟然还有枪?”
这事儿,他确实不知道,而且除了陈领本人,他妈、他老婆也都不知情。
要是知道,还能让他留着这么危险的东西在手里?
“你还说不知道?”徐四忽地站起身,又要去拿棍子。
郑峰赶紧坐在地上,双手乱摆:“我真的不知道啊!知道的话我还敢去招惹他吗?”
哎哟,郑峰都快哭出来了!
“你他妈地,他不叫陈领,他叫苏东晨。他老子是军区副司令,他姐夫的老爸,是辛副省长。他老爸在世时,和当今的赵司令员,好得穿一条裤子。你让我去招惹他!”
这段时间,他把陈领的背景调查得清清楚楚。结果,越查越让他震惊。
那天魏副处长说的辛科长,他老爸竟然是副省长。这种人,他怎么可能惹得起啊?
他们之中随便哪一个人,只要稍稍动动手,他就会被拍成齑粉!
郑峰听了,吓得头皮发麻,这扮猪吃老虎的本事,也没谁了!
想想之前,他还三番五次地去找陈领的麻烦,这不是厕所里打灯笼——找屎吗!
现在听来,他纵容徐四去抢陈领的包子店,挨打也是活该!
不过,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正在郑峰吃惊的时候,徐四说道:“现在赵二虎的腿被打断了,你看着办吧!”说完,徐四转身朝楼上走去。
其实,赵二虎的腿并没有断,子弹只是擦着腿骨过去,造成了贯通伤。他就是想借着这个由头,让赵三虎去收拾他,也算是给陈领一个交代。
看着徐四上了楼,赵二虎抄起一根木棍,高高举起,狠狠地抽了下来。
只听得“咔嚓”一声,郑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随即便昏厥了过去。
这个赵二虎,实在是心狠手辣,他竟然将郑峰的小腿生生敲断了!
此刻,身处麻风沟的朱正泰,率先苏醒过来。
他挣扎着爬起身,使劲拉了拉门,却发现门紧锁着。他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妙,满脸惊恐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扯开嗓子大喊道:
“来人啊!是谁把我们弄到这里来的?”
听到朱正泰的呼喊声,张长江等人,纷纷推开房门,一个个如凶神恶煞般走了进来。
第212章 捉拿朱正泰夫妇
快八点的时候,眼看着招待所的早餐就要关门了,陈领赶紧让程成把张长江等人请了下来。
车门打开,他们把买好的水果、速食、水、饮料,一箱箱地搬进了车里。还特意买了两把暖瓶。
这会儿大商店还没开门呢,他们是敲开了个体小商店的门,才买到这些东西的。
张长江兄弟看到陈领这么贴心,不停地道谢!
这些副食和用品虽然花不了多少钱,但却能体现出关怀和尊重。对于心理年龄接近五十岁的陈领来说,把握人心,还是有一套的。
早餐也非常丰盛,有牛肉、鸡蛋、牛奶、面包,各种美食应有尽有。张长江一行吃得饱饱的,这才心满意足地上车离开了。
出来得太早了,路上到处都是赶着上班的人,马路上人潮涌动,刺耳的自行车铃铛声不绝于耳。
张长江看着这么多人,知道过去也没办法动手,就把车停在一边。一直等到八点半以后,才开着车往神笔文具店赶去。
车停在路边,张长江走了过去。许多事情,他都要亲力亲为。
没办法,他那些兄弟,一个个长得,不像钟馗,也像李逵。最帅的,也像胡传奎。看一眼能让人记半年。
到文具店门口一看,门锁着呢,他只好又回来继续等着。
谁知道,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文具店的门还是紧紧地锁着。
张长江急得如同四点半的狼,不停地在商店周围转来转去。
他要是没抓到朱莹莹,也不至于这么着急,他就怕朱莹莹丢的事,学校已经通知了她的父母,甚至报警。那样的话,不仅抓不到朱正泰夫妇,还有可能遭到警方追捕!
就在他们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目标终于出现了。李冬梅走在前面,朱正泰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
张长江三个人高兴坏了,眼看着朱正泰夫妇打开了店门,汽车立刻发动起来,缓缓地贴着马路牙子开了过去。
李冬梅回头看到面包车堵住了店门,马上探出头来说道:“喂喂!别挡住店门啊!”
话刚说完,“哗啦”一声,汽车门被拉开。张长江和生子下了车,迈步走了进去。
李冬梅心中一喜,原来是有顾客来了!
“有稿纸吗?”张长江一本正经地问道。
“有啊!”李冬梅热情地回答,“要多少呢?”
“来两捆吧!”张长江回答。
一捆有二十本,这可真是个大客户,李冬梅赶忙答应着,喊老朱去货架后面取货。
生子走了进来,说道:“主任,圆珠笔不多了,一起买点吧?”
张长江点点头:“好啊!一起买两盒。”
李冬梅满心欢喜地嘴里说着“好”,乐颠颠地走进柜台,弯下腰去取圆珠笔。
二人见时机已到,立刻分头行动,各自对准目标,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冲了过去。
生子身材强壮,负责对付朱正泰,张长江相对弱小,对付李冬梅。二人迅速拿出毛巾,一下就捂住了夫妻俩的嘴。
夫妻俩来不及反应,身体瞬间就瘫软了下去。
三儿拿来麻袋,手脚麻利地将夫妻俩塞进麻袋,迅速抬到车上。
张长江摸过柜台上的锁,出来锁好门,又从兜里掏出提前写好的纸条,挂了上去。
纸条上写着:家中有急事,外出处理,回来再见!
这家伙坟前烧树叶——糊弄鬼呢!
他确定纸条不会被风吹跑后,拉上车门钻进车里,汽车像离弦之箭,疾驰而去。
回到麻风沟,还没到小院,就听到一个女人含混不清地叫喊着。估计是朱莹莹。
汽车停在门前,刚子过来帮忙,两人各抬一个麻袋,一起将朱正泰夫妇抬了进去。
小华在前面打开门,然后走了进来,“咕咚、咕咚”两声,将两个人扔在了地板上。
“叫什么叫,给你找了个伴儿!”生子挽起袖子,一边弯腰解开麻袋,一边说道。
这伙人虽然都戴着大口罩,看不清面容,但看生子手臂上纹着的毒蛇,还有那比她腰还粗的胳膊,朱莹莹就吓得心脏狂跳不止。
麻袋解开后,他们抓住底下的角,一用力,将人倒了出来。
朱莹莹一看,竟然是不省人事的爸妈,她瞬间崩溃了!她立刻蹲下来,两手晃动着妈妈,大声呼喊起来。
然而,她的嘴里塞着袜子,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生子一巴掌扇了过去:“嚎什么嚎?你给我闭嘴!”
朱莹莹被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又抬起脚要踹,被张长江一把拉住。
陈领一再告诫,能不动用武力,就尽量不要用,以免被认为是屈打成招。
“妈的,你害人的时候,怎么不哭啊?”生子气愤地骂道。
朱莹莹一脸茫然地抬起头。自从醒来,刚子和小华,都没有问过她任何问题。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抓到这里。
她泪流满面,想说话,可嘴被堵住了,张长江说道:“我让你开口,不准大喊大叫!”
朱莹莹连忙点头,表示同意,张长江这才把她嘴里的袜子拽了出来。
袜子太臭,她干呕几声,怯生生地问道:“我爸妈怎么样了?”
爸妈不省人事,躺在地上像面条一样,她不知道父母还能不能活过来。
生子说道:“死不了,只是晕过去了。”
朱莹莹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她问道:“您说我害人?”她还没忘记对方说的这句话。
“想想,你把谁害得坐牢了?”张长江厉声质问。
朱莹莹说:“苏东曦。”她脱口而出。
有句土话,叫“砍的不如旋的圆”,谎话,永远不如实话记得真切。她想都没想,就知道是苏东曦。
“说说吧,你是怎样恩将仇报,陷害苏东曦的?是谁指使你干的?”张长江倒背着手,两眼如毒蛇盯着她。
“我没有陷害他,她撕开我的衣服,试图强奸我。”朱莹莹委屈巴巴的说。
“放你奶奶的狗屁!苏东曦他爸是军区副司令员,人长得还帅,他缺女人?你以为你那地方,是镶金边的?”
生子骂得不堪入耳,抬手又要打,还是被张长江阻止了。
张长江说道:“行了,把她弄到另一个屋里!”
生子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拖着就走。
朱莹莹喊着爸、妈,被拖到了另一个房间。生子一脚将她踹在地上,吼道:“你爸妈死,也是被你害死的!”“咣当”,关上了门。
张长江捏着下巴,在冥思苦想,得赶快想办法撬开她的嘴,万一惊动了警方,可就麻烦了!
第211章 时间紧迫
张长江所用的毛巾,被浸满了迷药。生子将她抱上车后,朱莹莹须臾间便失去了意识。
汽车驶出教职工宿舍,径直朝大门开去。
此时,看守传达室的大爷,依旧趴在桌子上酣睡。只要没有车辆进出,小门可以随意通行,也不会有人察觉。
面包车在门前停下,生子拉开车门,小华敏捷地跳下车,走过去熟练地打开铁门。
汽车驶出后,小华重新关闭铁门,从便门走了出去。
出了门,汽车朝着麻风沟疾驰而去。
汽车在山岭和沟壑之间蜿蜒前行,灯光上下闪烁,时而出现,时而隐匿,宛如鬼魅。四十多分钟后,终于抵达麻风沟。
车子在小院门外停下,生子抓起朱莹莹,走进屋里,“扑通”一声,将她扔在了地上。出来锁上门后,生子回到了车边。
“张先生,接下来我们去哪儿?”他站在车门前,点燃一支烟,问道。
毕竟,干这种事,没有不紧张的,只是程度不同而已。抽支烟,缓解一下心情。
屋里显然无法睡觉,虽说麻风病是通过飞沫传播,且已过去多年。但谁也不能保证,万一被传染了怎么办?
麻风病人的惨状,那可是令人毛骨悚然,最后连脚都烂了,手指头也烂掉了。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冒险。
“就在车里凑合一夜吧!”张长江坐在副驾驶上,脱掉鞋子,向后躺了躺,将脚抵在挡风玻璃上。
小华下了车,满是新奇,她站在地上,走来走去。
这里两面都是陡坡,山沟里树木繁茂,脚下还有潺潺的流水,实在是个绝佳的地方。
虽然夜晚还有些凉意,不过空气清新,令人心旷神怡。
她回头扶着车门,疑惑地问道:“张先生,咱们干嘛不去屋里睡,在车里怎么能睡一整晚呢?”
小华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同伙也没人跟她提起过。
张长江摇摇头。
小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死过人?”
在她的认知里,死过人的地方,那可是最为恐怖的。
不过,她并不害怕,毕竟她在流浪的时候,曾经在医院的角落里睡过一晚。第二天醒来,她才发现,这里竟然是太平间。
“死人有什么好怕的?”三儿一脸不屑,“这里是麻风病人的家。”
小华一听,“噌”的一声就窜进了车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如今,麻风病已经销声匿迹,在八十年代,这种病可并不罕见。很多人都见过,就算没见过,也都有所耳闻。而那些听说过的人,往往比真正见过的人还要害怕。
“张、张、张先生,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小华吓得说话都结巴了。
张长江偏过头,将手搭在玻璃窗上:“没那么可怕,”接着又叮嘱道,“大家再进屋时,都戴上口罩、手套,能不碰的东西,尽量别碰。”
小华立刻手忙脚乱地四处寻找:“快快,我的口罩、手套在哪儿呢?”
这把几个男人,逗得哈哈大笑,这小丫头也太胆小了!
一直沉默寡言的刚子开口说道:“你们回去吧!我在这儿看着,她跑不掉的!”
这么多人待在这里,纯粹是陪着受罪,一点用处都没有!还不如留一个人在这里,让其他人都回去。
“这可不行,车开走了,留下的人在外面太冷了!”张长江马上表示反对。
他看似关心兄弟,实则是担心屋里那个如花似玉的美女。万一这小子心生歹意,那可如何是好?
陈老板可是再三叮嘱,让他约束好手下的兄弟,绝对不能侵犯这个女人。否则,就不是为了弟弟平反,而是真正的犯罪了。
最终,大家还是决定一起留下来。
在车里熬到了凌晨五点多钟。然后留下小华和刚子看守,张长江带着三儿和生子,返回市里。
陈领起了床,正在盥洗室洗漱,听到有人敲门,他端着牙缸,一边刷着牙,将门打开。
“苏老板早!”张长江带着两位兄弟,站在门外说道。
陈领道:“张先生这么早过来了,兄弟们,里边请!”他满嘴的牙膏沫子,然后又回到盥洗室。
洗漱完毕,擦干净脸上的水渍,陈领出来了。
“事情办完了,朱莹莹已经被送到麻风沟了。”张长江风轻云淡地说着,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看到他们一脸倦意,陈领惊讶不已。
“今晚上干的,怎么快逮住了?”
陈领很服气!去学校抓人,这是多么难的事啊?这些家伙,刚刚过来一天,就办成了。
他庆幸,多亏这些黑帮、流氓,若不是他们,他根本办不成这事。看来,与虎谋皮,也不是全错!
“没多大难事,小华提前踩好点,去掳着就走。”张长江不以为然。
陈领翘起拇指,连声说佩服!佩服!
“需要我们做些什么?”陈领问。
他们现在,连打酱油的都算不上,竟然成了吃瓜群众,也是过意不去。
张长江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摆摆手:“苏公子前途远大,这些脏活,你不适合做。还是交给我们兄弟,等撬开她的嘴,你再出面!”
这个张长江,倒是善解人意,陈领巴不得这样。反正这些人作恶多端,也不差这一回。
“谢谢张先生了!”陈领问道,“接下来再做什么?”
随意问问而已,反正又不让他们掺入。
“今天上午,就把朱正泰夫妇掳走!”张长江满脸平静,说的干净利落。
陈领心里暗自思忖:“哎呀,有些人啊,天生就是恶人!普通人觉得是天大的事情,在他们眼中,却好像只是稀松平常的工作。”
他微微点头,很有礼貌地说道:“别太辛苦了。”
“夜长梦多啊,朱莹莹不见了,学校肯定四处寻找,还有可能报警,我们必须要快!”张长江判断道。
这倒是真的,一名老师无缘无故不去上课,学校要是不找的话,一旦出事,是被追责的!
陈领穿上外套,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张先生,距离上班还有两个多小时呢!你们就在这儿睡一会儿吧,等会儿,我过来叫你们吃早餐。”
他还是很关心他们的,毕竟太疲劳的话,脑子就不灵光了,很容易出错!
“这样好吗?”张长江也很客气地回应道。
他已经调查过陈领的身份了,自己心里也清楚,和这位大少爷比起来,自己的身份可就差远了。
人嘛!就这样,对身份比自己高的人,一点关怀,就特别感激。
“这有什么不好的?我跟他们俩出去转转。”说完,陈领就去叫程成和徐东铭了。
第210章 捉拿朱莹莹
事不宜迟,所有的作案工具和用品,都是在明泉准备好的。他们早已做好各种预案,无需再去购买。
次日下午,张长江带着生子、三儿和另一名打手,与小华一同来到学校不远处。
他们没有使用陈领的人,这种事情,还是找熟悉的、有经验的人更为妥当。那些没有做过这种勾当的人,光是心理这一关,就很难过得去!
许多人平日里看似胆大,可一旦真正要做违法的事,尤其是天还不黑,他们就会紧张得不行,要么尿裤子,要么两腿打颤。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张长江根本不敢用外人,还是选择了自己信得过的人。
他指挥将车停在一个转弯处,拉开车门,小华与张长江,一前一后下了车,然后朝着校门口走去。
晚上,只有走读生,学生人数不多,大门也无需打开。大家都从传达室边上的小便门进出。
此时,已经七点二十,学生们要到七点半开始自习。正是人多的时候,大家都在拥挤着往里走。
小华伸头看了一眼,只见看门的大爷,面前又是一堆小药瓶,正在仔细地往塑料小盒里数着药片。
她看似不经意地拢了一下秀发,向身后的张长江,发出了信号。
张长江站在门把边,将学生们的道路让出来,举着手向传达室的大爷喊道:“大爷,请出来一下,我有点事想请教。”
大爷放下药瓶,从窗子探出头来:“同志,是叫我吗?”
张长江点点头:“大爷,我想问问您,孩子转学的事情。”
学生们吵吵嚷嚷地往里挤,张长江的话,很难听清,老人只好贴着墙根走了出来。
就在这时,小华迅速从玻璃窗伸进手,将两片安眠药放进了塑料小盒。顺手,她又取回了两片药。
学生忙着上课,也没有人关注。
此时没有胶囊,只有黄白药片,看上去,都差不多。若不仔细分辨,根本难以区分。
“大爷,我想把孩子转到咱们三十六中,该怎么办理手续呢?我之前没办过。”张长江一脸认真地问道。
他身材瘦小,戴着一副近视镜。虽有些尖嘴猴腮,但因本身消瘦,反倒显得有些斯文。
大爷回答道:“我是退休后,过来找点事情做的,学校的事儿我不太清楚。你明天上班后,过来找领导问问吧!”
张长江见小华向里走去,知道事情已经办妥,便不再多言。向大爷道谢后,就转身离开了。
老爷子回来坐下,拿起保温杯,先喝了一口水润润喉咙,感觉有点凉,又拿起暖瓶,兑上开水。
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然后从盒子里,倒出一部分药片到手掌心,送进嘴里,再端起杯子,用水冲了下去。
当他吃第二拨药时,一位老师走过来,说道:“大爷,您吃这么多药啊?”
“哈哈!人老了,吃药都吃饱了,也不用吃饭了。”老爷子笑着开了个玩笑,然后把第二拨药又吃了下去。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小华远远地看了看,发现老爷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向外挥了挥手。这时,张长江已经把车叫了过来。
司机发动汽车,驶向大门。
大门没锁,只用销子插着,小华走过来拉开门栓,打开一扇门,面包车就开了进来。
小华又重新将门关上,汽车悄无声息地开进了校园。
汽车进门后,生子探身拉开车门,小华钻进了车里。接着,车辆缓缓驶向教职工宿舍。
车辆一直开到第三排平房,才停了下来。
小华走过去,观察着十七号房子的主人。
在昨天过来之前,程成和徐东铭,就已经向小华描述了朱莹莹的音容笑貌。过来之后,她又进行了具体的核实。
朱莹莹,绝对不会认错!
小华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就看到朱莹莹站在无花果树下,正和一名女老师交谈着。
见她们聊得正起劲,小华便又退回了车上。
“怎么样?”张长江见小华回来,开口问道。
丰田面包车的玻璃上贴了膜,从里面往外看能看得清,从外面却看不到里面。在车里躲着,非常安全。
“正在聊天。”小华指着车窗外。
张长江顺着小华的指示看过去,昏暗中,一棵小树下站着两个人。
可以看到她们在说话,但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等了一会儿,三儿实在憋不住了,拿出烟刚点燃,就被张长江严厉地喝令掐灭了。
这种事情必须要细心,万一外面有人闻到烟味,好奇地过来查看,那就会露出破绽。
也不知道朱莹莹,和那名女老师在聊些什么?就是不散场。这可把车里的人急得,抓耳挠腮的。
万一看门的老头被人叫醒了,出门时出来查看一下怎么办?
小华终于沉不住气了,又下了车。
她刚一下车,朱莹莹的聊天就结束了。
小华迈步向前走去,面包车缓缓地跟在后面。
到了十七号房间门口,朱莹莹的门还没关,张长江下了车,紧跟着小华。
小华站在朱莹莹门外,喊道:“朱老师。”
朱莹莹听到学生叫她,走出门来,张长江也走了过来。
她还以为这是爷俩,就说道:“这位同学,有什么事吗?”
张长江向前走着,说道:“孩子想学画画,您看看……”
对待学生,无需像对待普通人那般客气。
“进来谈吧!”朱莹莹转身朝屋里走去。
她这一转身,可谓是“引狼入室”!张长江瞅准时机,脚下猛地一用力,如离弦之箭,般“嗖”地冲了上去。
朱莹莹对身后的状况,浑然不觉,瞬间就被张长江用毛巾,捂住了嘴巴。
紧接着,生子冲了下来,大粗胳膊夹住她的腰,一闪身钻进了汽车。
小华在后面侧身进门,伸手拉动开关盒,关闭电灯,然后轻轻带上门。
她又推了推门,确认门已锁好,这才登上了汽车。
整个过程,用时不过一分钟。三儿踩下油门,汽车悄然离去。
现在只要看门老头没醒来,他们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将人带走!
第209章 巧扮学生
小华按照房号,顺着中间的楼梯往上走,一直走到了顶层的 401 室。
今天是个大晴天,外面阳光明媚,而屋里却一片昏暗。她用手遮挡着阳光,向屋里张望。
这是一间大约十五平米的屋子,最北边是一张双人床。靠西墙有一张小方桌,旁边放着暖瓶。
东墙下,有一个饭厨和一个木箱子,再没有其他的摆设。
南面窗子下,是一个长条小厨房,里面除了炊具,还有一张长条桌,桌上有一个菜墩,菜墩上插着一把菜刀。
小华刚刚收回目光,就听到几个老太太在说话,她立刻用同样的动作,观察起第二间房子。
楼下的老太太发现了她,马上有人问道:“哎,你是干什么的?”
小华回头看了一眼,没有理睬她们,继续看第三家。
“小同志,问你话呢?”一个老太太提高了声音,“你在这儿一家一家地瞅,到底是干什么的!”
说着,四个老太太就朝楼梯走来。
“切!我是租房子的。”小华朝着老太太翻了个白眼。
还真别说,这小姑娘反应可真快!她的应对也很恰当,从人家窗户缝里往里看,如果不是租房子的,那多半就是小偷了。
四个老太太听到是租房子的,便停下了上楼的脚步。
治安管理员向小华招招手:“下来、下来。”
小华不情不愿地走下楼,来到四个老太太身边,理都不理,就径直往外走。
一位老太太拉住她,热心地说:“小姑娘,你在这儿找房子没用,你去看看电线杆上、宣传栏上,那上面有租房启事。”
小华这才向她们鞠了一躬,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
计划生育监督员同情地说:“这么小的孩子,不上学,也不知道她家长是怎么想的?”
其余老太太也都在摇头叹息。
小华自幼营养不良,长得比普通孩子瘦小,胸部尚未发育丰满,看上去格外稚嫩。
陈领三人还在焦急,这丫头在里面乱跑,可别再被老太太们抓住,那就麻烦了。
正想着,小姑娘就走了出来。
“没事吧?”陈领扔掉烟蒂,关切地问道。
小华摇了摇头:“没事儿的,陈老板,咱们回去吧?”
随后,四人一同往回走。
此时,大家都已上班,路上行人稀少。他们欣赏着这里的风土人情,轻松地聊着天,缓缓前行。
走到百货大楼门口,小华突然说道:“陈老板,朱莹莹不会在家过夜的。”
一间屋子,一张双人床,姑娘长大了,三口人肯定住不下。于是,小华就将这件事,告诉了陈领。
“哦,”陈领转头问程成和徐东铭,“你们没发现吗?”
这个信息至关重要,这意味着,想要一次性抓住朱莹莹,并带走她的父母,以此威胁女人说出实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家里住不下,那只能去学校找她了,可这实在有些棘手。里面情况不明朗不说,学校的门卫,向来查得很严,这必然要费些周折。
徐东铭回答道:“没有,我跟过来后,见他们夫妻进了家,就没进去。”
这倒也是,贸然跟进人家家里,确实没个合适的理由。
这两天只顾着找朱莹莹了,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深入调查细节。老板他们就过来了。
这种情况,必须得通知张长江,还得请他做进一步的安排。
中午回到省军区招待所,带着小华在这边吃了饭,才让她回去等待。
一直等到下午两点半,张长江他们回来后,才把今天的情况,告诉陈领。
陈领也将今天遇到的情况,向张长江做了通报后,张长江便开始安排踩点。
这次还是没与他商量对策,陈领又成了甩手掌柜。
经过踩点调查,得出一个决定,朱正泰夫妇,准备就在神笔文具店将他们带走。
这个简单,对于老于此道的流氓,如探囊取物。
然而,在掳走朱正泰之前,务必先擒获他的女儿朱莹莹。不然,一切都是徒劳,他们无非是想借此要挟朱莹莹罢了。抓不住主角,没用。
要想抓住朱莹莹,当前学校内的状况,尚不明晰。必须进入校内找到她的宿舍,摸清情况后,方可实施下一步计划。
在外地行动,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字,稍有拖延,局势就可能发生变化!
张长江当机立断,让小华前往理发店,理了一个学生发型。
又购置了一身朴素的衣裳,打算趁着高三毕业班,晚上去学校上晚自习的时机,跟随走读生,潜入学校,找到朱莹莹的宿舍。
此时,校服制度尚未恢复,倒是省了不少事。
晚上七点过后,高三学生们陆续返回学校。小华本来就十八九岁,模样长得又显小,剪了学生头后,跟高三学生毫无二致。
三子开着车,与张长江一同将小华送到学校附近,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学生们都没带书包。这才反应过来,学生回家吃晚饭,带书包干嘛?
原本准备好的书包,也无需携带了。
小华下了车,随着返校的人流,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来到传达室窗前,玻璃窗敞开着,看传达的大爷,胖乎乎的,估计有七十岁左右了。不知道他哪家亲戚,在学校当官。
他的身前,摆放着一堆五六个药瓶,正往一个小方塑料盒里,认真地数着药片。看样子,怕漏吃某种药,准备凑齐一起吃。
大爷抬头看了她一眼,并未吭声,小华就这样,顺利地混进了学校。
学生们都各自奔向自己的教室,小华向南转,来到了教职员工宿舍区。
这里虽然有两扇钢管焊接的铁门,但无人看管,门就这么敞开着。
她沿着一条水泥路继续向南走,过了一排平房,看到一位戴眼镜中年妇女,就右转弯,迎了过去。
“老师,请问朱莹莹老师住哪个地方?”她礼貌地问道。
朱莹莹刚刚调来,学生不知道家门,也在情理之中。
那人向南一指:“前面第三排,中间位置,十七号就是。”
小华谢了老师,转头向回走,那位老师又补充:“门口一棵无花果。”
这位老师真热情,小华又回头道了谢,然后向前走去。
第208章 麻疯沟
双方僵持不下,小辫猛地一拍方向盘,喊道:“张先生,您听我说!”
三子赶忙踩下刹车。
“这个地方,再安全不过了,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都没人会过来。你们想干啥都成!全合市,你在找不到这么个隐蔽的地方了!”小辫又一次强调。
张长江一听,鼻子都气歪了!可不是嘛,谁敢过来啊?这病染上了可就是一辈子的事。
他们村里就有一个,生产队都不要他。后来给他划了一块地,还给他盖了房子,让他一个人在那儿住。
老婆孩子偶尔过去看看,连屋子都不进,只把生活用品放在院门口。隔着篱笆说几句话就走,那叫一个惨啊!
后来那人去世了,还是防疫站帮忙处理的尸体。
张长江气得脸拉得老长:“当然没人过来,谁不怕死啊!”他没好气地回怼道。
小辫掏出两把钥匙,在两人眼前晃了晃:“瞧,这是啥?”接着说道,“我们早就用过了,啥事儿没有。”
“你们没被传染?”张长江震惊不已,心里暗想,这些要钱不要命的家伙。
小辫呵呵一笑:“张先生,您觉得您的命值钱,我们的命就不值钱了?”他解释道,“我们早就问过医生了,麻风病是通过飞沫、血液,还有粪便传播的。他都死了两年了,病菌早就没了。”
张长江有点文化,一听觉得挺有道理!啥病菌能离开载体活好几年呢?何况,小辫他们都用过了。
犹豫再三,在小辫的催促下,还是开车朝前面驶去。
汽车开到树林中间,就看到一处用石板垒成的小院,小辫在前面,推开木板钉的柴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枯草遍地,有的长到近一人高,新长出的荠菜花,已悄然绽放。一眼望去,满是荒芜与凄凉。
这里有一排三间平房,设有两个门。西边是一间厨房,东南角则是一个露天厕所。
小辫指着厨房说:“张先生,厨房里有锅,可以做饭吃。”
张长江听后,不禁打了个寒颤,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他心里暗自腹诽:滚你妈的小辫子,老子吃土也不吃这里做的饭!
小辫先打开了那两间房,里面摆放着一张床、一个小方桌和几个小板凳。餐桌后面是一个饭厨,床头边还有一个柜子。
屋内比想象中要干净许多,地上只有一层薄薄的尘土。看起来,不久前确实有人在这里居住过。
“怎么样啊?”小辫说道,“我没骗你吧,我们以前就住在这里。”
我去!这个小辫子,可真他妈是个人物。不知道,他们在这里做些什么勾当?
张长江又跟着小辫去看了另一间房。里面除了少了餐桌和饭厨,其他布置,与那两间房并无太大差别。
为了让张长江满意,小辫还拿起扫把,将屋子仔细清扫了一遍。如此一来,房子看上去更加整洁了。
“怎么样,可以了吧?”小辫特意强调,“这里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扰的。”
这倒是实话,谁会无缘无故跑到这里来呢?
张长江点了点头。
房子确定下来后,张长江还是请小辫带着他,去观察了一下撤退路线。
无论如何,安全第一,这就叫小心驶得万年船。留一手,总是没错的!
观察完撤退路线后,张长江这只老狐狸,总算是安心了。
就这样,当天他们就找到了合适的房子。只要自己不觉得恶心,任何人都不会过来找麻烦的。
陈领这边,他带着两位兄弟和小华,来到神笔文具店旁边,继续监视朱莹莹的父母。
今天是周一,朱莹莹早已前往学校上课,店内仅有朱正泰夫妇二人。他们一如既往的,在店里售卖货物。
陈领兄弟并未进入店内,唯有小华,进去转了一圈便出来了。
她走到陈领身边,问道:“苏老板,咱们去看看他们家宿舍行吗?”
她心想,朱正泰夫妇在店里工作,若要抓到朱莹莹,还需前往她家。屁股大的店面,不可能一家三口都在此处卖货。
于是,四人一起,朝朱正泰夫妇的出租屋走去。
途中,陈领随口问道:“小华,你家里还有哪些人啊?”
这女孩跟随徐四,不知她的家人是否知道此事?
他不是多管闲事,只是好奇。这女孩年纪不大不学好,在外面行骗。
“没了,我十二岁那年,爹就去世了,我妈跟着别的男人跑了!我和奶奶相依为命,后来奶奶也走了……”小华的脸上,泛起了泪花。
不问还好,这一问,让陈领心里一阵酸楚。难怪一个女孩会出来闯荡。
程成说道:“你怎么就不学好呢?偏偏和流氓混在一起!”
程成这人心直口快,一针见血,有什么说什么。
“那我能怎么办啊?”小华弯腰捡起一段枯树枝,边走边一截一截地折断。
“你还不如求求陈老板,跟着他学包包子,好歹也是个正经行当。”
程成话一出口,陈领立刻制止:“程成,别乱说!”
这个小华,可是徐四的女人,那人渣可不是好惹的。
小华凄惨地一笑,心里想,那倒好了,可她回不去了!
她在火车站行骗,被徐四的人抓住后,就被送给了徐四,很快就被徐四占有了。
没有爹妈的孩子,没有人帮助她伸张正义,她只有委身徐四门下,成了徐四的女人。
“到了,朱正泰夫妇,就住在这个院里。”徐东铭停下脚步。
这个小院里仅有两栋楼,每栋楼都是四层,楼道是那种外置式的,前面用铁栏杆围挡着。
朱正泰两口子,就住在后面那栋楼里。
“程成,你陪着小华进去吧!”陈领安排道。
一下子那么多人进去,很容易引起周围邻居的关注。
小华摆摆手:“不用,告诉我房号,我自己进去就行。”
这样确实目标更小一些,程成便告诉了她房间号码。
小华身高大约一米六二,身形瘦削,目标也小,她一闪身就溜了进去。
“你们是干什么的?”
小华刚进去,陈领三人站在院外抽烟,就有四位大妈走了过来。
陈领一下子愣住了,在这儿抽支烟竟然还有人来询问,他有些不悦地反问:“你们是干什么的?”说着,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一个老太太傲娇地拍了拍袖章,说道:“看看,我们是治安巡逻员。”
另一个则抬起胳膊,说道:“我是计划生育监督员。”
老太太们一个个牛气哄哄的,就像纪委督察组的人一样,昂首挺胸。
治安巡逻员再次发问:“你们不上班,在这儿干嘛呢?”同时,她上下打量着他们。
陈领回答道:“抽烟。”
老太太见这些人不好说话,便也没跟他们计较,迈步走进了院子。
第207章 寻找隐蔽场所
捉拿朱莹莹的所有人都已到齐,夜幕降临,陈领设宴款待。地点,选在离他们住处不远的一家酒店。
这家酒店规模适中,单间约有十五六平米,中间摆放着一张圆桌,上面是玻璃转盘。
酒店的装修颇为精致,墙上贴着壁纸,在当时,这样的装修算得上是先进了。
众人刚一落座,程成就迫不及待地说道:“陈哥,今晚咱就别喝酒了,好不容易朱家人聚在一起,咱们直接把他们一网打尽!”
找到朱莹莹及其一家,真是不容易,他们马不停蹄,连饭都吃不好,觉也睡不踏实,人都瘦了一圈。程成担心稍有不慎,就会跟丢他们。
“抓来放哪儿啊!”张长江身边一个叫生子的人,斜睨了程成一眼,说话很冲。
这人长得身材魁梧,肩宽腰圆,袖子高高挽起,手臂上,纹着一条蛇。一看就知道,这是个不好惹的狠角色。
“可以带回去啊!”程成回答道。
“怎么带?路上那么多检查站,万一被发现,事情可就闹大了!”生子对这个外行人,表现出明显的不屑。
隔行如隔山,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对方只要喊上一嗓子,必然就会暴露。
陈领一边用开水烫着面前的餐具,一边说道:
“程成,咱们已经侦查到了他们的单位,和工作地点,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我们不了解,一切就听张先生安排吧!”
一句话,就把任务交给了张长江。这种涉嫌违法犯罪的事情,能不掺和,就尽量不掺和,最好当个旁观者。
菜端上来后,陈领招呼大家开始喝酒,既然任务已经交给了对方,他也不想多管闲事。等着就是了。
三杯酒下肚,张长江终于开口说道:
“苏老板,我打算明天先出去找个合适的地方,等将人带来后,先把他们关起来。撬开她的嘴,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如此安排,最为妥当,若将朱莹莹一家带回来,恐怕得用些手段,才能让他们开口。
在喧闹的市区,对方若大声喊叫,势必会惊动周围的市民。到那时,他们的行动必定会暴露无遗。
陈领将酒杯举到张长江面前:“可以、可以!张先生,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不懂,就全仰仗您和诸位兄弟了。”他站起身来,“感谢各位兄弟姐妹,来,咱们干一杯。”
大家一同举杯,一饮而尽。
由于长途跋涉,身体疲惫,再加上明天还有事情要做,九点多的时候,酒局便散场了。
次日,张长江吃完早饭,就出门了,一个多小时后,他带回一个扎着小辫,一个留着“仙桃头”的人。
据生子说,这两人是当地的流氓团伙,张先生要向他们打听隐蔽的处所。
还别说,流氓有流氓的手段,陈领都好奇得很,他究竟是怎么找到流氓团伙的?怪不得,民警常常找小流氓当眼线,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拿鳖的识鳖路”吧?
张长江没有邀请他参与其中,陈领也没有过去凑热闹,反正他已经把任务交给了他们,自己索性就当起了甩手掌柜。
没过多久,张长江就带着那两人出来了。然后兵分两路,“小辫”带着一路向东,“仙桃头”带着一路向南,开始出去寻找隐蔽的场所。
张长江带来的人中,只留下小华一个女人在家。
或许是因为陈领他们并不懂,也没有给这三人安排具体的工作。正好,他们带上小华,去神笔文具店,看看有没有新情况?陈领还没过去过呢!
“仙桃头”带着生子和刚子,开车朝南行驶,一路奔向山区。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行驶了一阵。来到了一个废弃的石灰窑前。
三人下了车,开始仔细勘察周围的环境。
石灰窑宛如半截烟囱,一半在地下,一半在地面之上。下面是掏炉灰的狭小空间,总共不过三五平方,显然无法满足需求。
石灰窑的北面,矗立着一排五间房屋,玻璃已经破碎,上面悬挂着锈迹斑斑的铁锁。
房屋虽然尚可使用,但关键在于外面没有围墙,人员进进出出的,根本没有隐秘可言。
而且不远处就有村庄,恐怕用不了两天,这里就会被人发现。
很明显,此地并不适宜,只能另觅他处。
说实话,电影和电视剧中,歹徒总是利用废旧工厂作恶多端,那不过是文学作品,虚构的情节罢了。
在现实生活中,要找到偏僻的废旧工厂,谈何容易。
小辫带着张长江一行人,向东驶入了丘陵地带,车辆沿着山岭曲折前行。
这里的丘陵连绵不绝,岭上布满了烂石和沙子,有些地方,甚至寸草不生。
来到一个山沟,脚下是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溪。张长江抬头望去,忽然瞥见前方有一片树林。
这里是背风处,柳树和杨树,已经冒出了鹅黄色的嫩芽。
“那是什么地方?”张长江向前一指。
小辫答道:“那是麻风沟!我就是带你们来这里的。”
听到“麻风”二字,张长江浑身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莫不是住着麻风病人吧?”司机兼打手三子问道。
麻风病的传染性究竟有多强,大家并不清楚。但无论如何,听到这个名字,就让人避之唯恐不及。
“这位兄弟说得没错,那里确实住着麻风病人!”小辫回答道。
张长江一听,吓得连忙喊道:“掉头!掉头!”
天哪,这里确实没有人来,但若是染上了麻风病,那可真是一辈子都毁了!
车下仅有一条不足一米宽的小路,因常年无人行走,长满了枯草,其他地方皆是沙滩。
三子即将转弯,小辫坐在副驾驶座上,猛地一把抓住方向盘:
“兄弟,别急啊!这里以前住着爷儿俩,老子去世多年,儿子也死了两年了,不会有事的!”
为张长江找到隐蔽的场所,是能得到酬劳的,小辫绝不想错失这个机会。
“不行、不行!太可怕了!”张长江可是见过麻风病人的,那流脓淌血的模样,光是想想,就让人恶心!
双方一个执意要走,一个坚持要留,吉普车在山沟里打起了转。
第206章 找到朱莹莹
夜晚,程成再次拨通了陈老板的电话,向他汇报了当下的情况。
陈老板也没有什么简单易行的办法,只是宽慰他们不要着急,慢慢来。
下属们都如此焦急,他自己再急也无济于事啊!
陈领告诉程成,他们后天,也就是周日,就会过去。
次日,程成等人,将主要精力都放在了中午放学这段时间上。到了十一点半,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如潮水般涌了出来。
这下他们可有的忙了,也无需再隐藏了,因为外面,原本就有许多家长,在等着接孩子。
学生们熙熙攘攘,吵吵闹闹,都背着书包向外挤。很多孩子的个头,比家长还要高。
他们只能站在高处,竭力寻找那些较为成熟的女人。
然而,待到学生们都散尽了,依然没有见到朱莹莹的身影。他们只得垂头丧气地走到校门前的花坛边,坐了下来。继续等待奇迹的出现。
“程成,陈老板的消息会不会有误啊?”徐东铭递给程成一支烟。
二人点着了火,程成深深地吸了一口,摇了摇头:“不太清楚,我也没问。”
二人闷头抽烟,忽然,程成感觉似乎有人关注他。抬起头,一个光头正向这边看。他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不是玩仙人跳的那人吗?
两个人目光交错之间,也就离开了。过了一会儿,程成突然发现童凌菲不见了,他猛地站起来,开始四处寻找。
“童姐呢?”他开始着急了。
陈老板让他照顾好童凌菲,他可不敢有丝毫的疏忽。
程成这人忠诚正直,是标准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那种人。陈老板当初带他出来,也是看中了他这一点。
徐东铭坐在那里没有动,他说道:“她又不是孩子,说不定去卫生间了呢?”
正说着,童凌菲用油纸包拿着一摞烧饼,抱着三瓶饮料回来了。
“童姐,怎么你去买饭了?”程成走过去,接了过来。
“都中午了,咱们也得吃饭呀!”
童凌菲用两根手指,捏着一个烧饼,留下一瓶饮料,把其余的递给程成。然后掏出手帕,垫在石台上,坐了下来。
徐东铭看着那干巴巴的烧饼,皱起了眉头:“又吃烧饼啊?”
这两天,他们天天中午都啃烧饼,他的胃都快反酸了。
“凑合着吃吧,晚上回去再好好吃。”童凌菲咬了一口烧饼,开始拧饮料瓶盖。
程成接过来,帮她拧开了盖子。
“吃烧饼还不好啊?”程成来自农村,在他们那里,很多人还吃玉米、瓜干呢!
自从徐东铭来了之后,生活费多花了不少,这家伙就像个少爷,总想吃好的。
学生们都走光了,学校门前变得冷冷清清,他们还在那里等着。
就这样,他们又在这里熬了一天,一直等到下午五点,才失望地离开。
明天陈老板就要过来了,可现在还没见到朱莹莹的影子,三个人都越来越焦急。特别是程成,他一整晚都没睡好。
到了第二天早上,学校不用去了,学生们都在家休息,他们去了也没用。于是,三个人,开始远远地监视神笔文具店。
大家推测,周日没事,朱莹莹有可能会来帮家里看店。
童凌菲站在一棵法桐树下,说道:“朱莹莹会不会结婚了?”
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他们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除了家里,也只有在这里守候了。
如果店门开了,没看到朱莹莹过来,他们就再去朱莹莹家找找。
到了八点半,他们突然看到前方,一个姑娘挎着李冬梅的胳膊,朝神笔文具店走来。
这姑娘身材适中,身着乳白色呢子外套,搭配牛仔裤,时尚感十足。
程成兴奋地说道:“童姐,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朱莹莹啊?”他的声音中难掩激动。
经过数日的蹲守、等待,终于看到有适龄女子,与李冬梅一同出现。
童凌菲早已将目光锁定在她身上,几年未见,她的脑海中飞速回忆着,仔细地辨认着。
前方的女人,有着一张椭圆脸,双眼皮,小巧的鼻子和嘴巴,非常精致。尤其是那肉嘟嘟的嘴唇,性感迷人。
她虽说算不上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但二十六七岁了,仍有着邻家小妹的清纯,有着小鸟依人的气质。
“对,就是她!”童凌菲肯定地说道,“没错,这就是朱莹莹!”
她对朱莹莹的印象尤为深刻,对方就是那种被大家称为“小家碧玉”的类型,能让男人产生强烈的保护欲。
其实,昨天下午,朱莹莹带着学生在办黑板报比赛。
程成等人前脚刚走,朱莹莹后脚就出来了。要是他们能再坚持十分钟,就能见到这个女人。
三人眼睁睁地看着朱莹莹母女走进店里,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多日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
童凌菲问道:“现在该怎么办呢?”
朱莹莹近在咫尺,她却突然不知所措,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徐东铭转过身,对童凌菲说道:“童姐,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再留在这里,容易暴露目标。还是回去吧!”
毕竟,他们之前打过交道,而且童凌菲还是苏东曦的女朋友。对方对她的印象 肯定也很深刻,认出她也是必然的。
程成也附和道:“是啊,童姐,你回去吧!陈老板让你认出朱莹莹后,就回家休假。”
徐东铭看着程成,说道:“你也回去吧,看看几点的火车,送童姐上车。我留在这里,看朱莹莹还有没有其他去处!”
刚才童凌菲询问朱莹莹是否结婚,这确实是个问题!要是结婚了,还得找到她的新家。
“不用了,我在宾馆等东晨哥,然后再回家。”童凌菲还想见见陈领,听听他有什么事要交代。
下午三点,陈领和张长江的两辆车,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抵达合市。
为了降低目标,陈领将他们安排在离省军区招待所,不远的光辉宾馆。这样做,也是不想让程成他们,和这些流氓牵扯太深。
安排好张长江一行人后,陈领开着吉普车,来到省军区招待所,发现房间里只有童凌菲。
还没等他开口,童凌菲就主动说道:“大哥,我们见到朱莹莹一家了,程成和徐东铭还要跟踪朱莹莹,看她如果结婚了,是否有新家?”
陈领听了,立刻打电话通知张长江,说这边已经准备妥当,其他事情请他安排。
绑人这种事情,他既不懂,也不想插手。
挂了电话,他马上驾车将童凌菲送往火车站。他根本不想让张长江的人,见到童凌菲。
第205章 蹲守
陈领给在座的每人递上烟,众人点烟之际,他开口道:“四爷,想必在座的都不是外人吧?”
“嗯嗯!”徐四还在扭着头,接过张长江递来的火点烟,无暇张嘴,只得用鼻子应了两声。
点完烟,他才正式回应道:“有啥事,你尽管吩咐,都是自家人。”
陈领这才说道:“那边目标出现了!”趁着这些人还未饮酒,脑子清醒,他想先把事情交代清楚。
“说!”徐四点了点头。
“四爷,有车吗?”陈领这边,只能借到吉普车,车内最多能坐五个人,显然不够用。
“有啊!除了咱们过来坐的这辆老爷车,还有一辆吉普车,一辆八座丰田面包。”徐四颇为得意。
这家伙果然实力不凡,在这个时期,有辆轿车就已经相当了不起了,竟然还有吉普和面包车。
徐四接着说道:“这辆伏尔加轿车,太老旧了,跑长途恐怕不行。”
伏尔加轿车,还是从苏联进口的,确实陈旧。徐四只是在市里使用,撑撑场面而已。
服务员开始上热菜了,在副陪位置上的叫猴子的人,开始斟酒。
“四爷,我打算带走朱氏一家三口,你这边需要派一个女同胞过去,方便看管照顾。另外,你看派什么车合适?”
干这种事,陈领并不在行,他只能等待徐四的安排。
“哦,你自己有多少人?”徐四要先了解人数,再做安排。
酒已斟满,张长江举起酒杯提议,大家边喝边谈。
“来,干一杯!”
徐四端起酒杯,先和陈领轻轻碰了一下,然后又逐一与其他人碰杯。
一杯酒下肚,徐四放下酒杯,陈领开口道:“我那边只有两个兄弟,你这边的人,就由你安排了,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绑架抓人,徐四可是行家里手,雪睿不过是到胡同口买支牙膏的功夫,就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掳走了。要抓走朱莹莹一家,自然也不在话下!
“哦,那就把吉普车和面包车都开过去吧!”徐四接着说,“这种小事,我就不去了,张先生去就可以。”
绑架在他眼里,竟然只是小事一桩,还真是够特别的。
张长江接过话头,说道:“我带三个兄弟过去,”他看着徐四,“四爷,女孩带谁去啊?”
女人都是徐四的,他们可做不了主。
“小华去吧!”徐四看向今天带来的女人。
坐在一旁的小华,赶忙连连点头。
确定好出发时间,这件事就算谈妥了。接下来就是继续喝酒。
连着喝了三杯酒,徐四双手搓了搓那张胖乎乎的大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苏兄弟,你看看我……”
他一直等着陈领主动提起,可对方就是不提他关心的事情,没办法,他只能自己开口了。
陈领心里明白,这家伙是在担心他家人的性命!于是说道:“四爷,”他侧过身,搬过徐四的大脑袋,凑近他的耳朵小声说,“天机不可泄露,你怎么在这里问啊?”
徐四的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一样,也压低声音道:“是哥哥我太着急了,冒犯了、冒犯了!”
陈领还是轻声说道:“我看过你的面相了,你的大丧,就在下个月中旬发生。具体是谁,还需要再观察观察。”
陈领还说一直记着这件事,让徐四放心好了!
没想到,这个杀人越货的家伙,对他家人的性命,竟然还挺在意的。
徐四连忙说道:“哦哦,谢谢!谢谢!”笑得一脸谄媚。
他不过是帮了陈领一个小忙,抓住朱莹莹一家并撬开女人的嘴罢了。可就是这么一件小事,陈领却能救他家人一条命。这笔买卖,他可真是赚大了!
一旁的人,看着他俩咬耳朵,不明所以。
这顿饭吃得时间不长,酒也没喝多少,徐四送陈领离开后,就掉转车头回去了。
主要是得准备多套车牌,到了外省,就得用当地的车牌。这不仅是为了防止警方调查,也是为了避免被当地人欺负。
在这个时候,当地人对外地车辆,可不怎么友好。
制作车牌这种事,他们干不了,还得找专业人士,这需要些时间。
在合市这边,经过一番跟踪,徐东铭已经准确找到了朱正泰的家。
得知朱莹莹在三十六中工作后,程成等人立刻赶往学校门口,全神贯注地开始蹲守。
若是童凌菲会画像就好了,只可惜她学的是经济,对绘画一窍不通。又不能进学校找人,只能在校门外干等着,指望着对方出来,才能辨认。
他们在学校门口来来回回地走动,还不能在一个地方待太久,待久了就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只能不停地变换位置。
有时候,得躲到几百米外,远远地盯着大门,看到年龄相仿的女青年,就得赶紧跑过来辨认。
问题是时间一长,童凌菲也不能一眼就认出来,这可把人累坏了。
好在这个季节,气候宜人,里面穿一件薄毛衣,外面套一件褂子就足够了。
不过,这春风可真够人受的,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吹得人嘴里、睫毛上都是沙子。牙齿一嚼,嘴里就“咯吱、咯吱”响。
两个大老爷们儿倒是没什么,童凌菲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可就惨了。一天下来,那张脸俏脸都皱了。
“徐哥,你有什么好主意吗?她要是不出来,可怎么办啊?”程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中午的时候,本指望朱莹莹能出来吃饭,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盯着大门。谁知道,别说是老师没出来,连学生也没出来几个。
原来,这是一所高中,人家里面有食堂。
徐东铭蹲在墙根下,只知道抽烟,嘴都燎糊了,也没想出个办法来。
“哪有什么好办法啊?”徐东铭摇摇头,皱着眉,一筹莫展。
童凌菲说道:“明天周六,她总得回家吧?”
这倒是,周六下午停课,朱莹莹离家不远,她不可能住在学校不回家。
就这样,等到晚上八点,也没见朱莹莹的影子,三个人,只好悻悻而归。
第204章 约见徐四准备出发
为了避免合市那边有消息传来,陈领和冯成栋,委婉地拒绝了冯成亮留下吃饭的邀请,然后匆忙回到包子店。
一进店门,郑元山就告诉他,邮政局的一位常科长找他。
陈领一听“常科长”,心里就明白了,这不是秘密警察吗?他暗自猜测,多半是余晓婷和朱莹莹,有了通信联系。
于是,他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就急匆匆地向邮政局赶去。
走进平邮室,他径直向东,来到常科长的办公室门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门开了,还没等陈领落座,常科长就将一封信递到他面前,说道:“陈老板,你要的是这封信吧?”
陈领一边拉过椅子坐下,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信封。
只见信封上写着:东海省公安厅,余晓婷收。
下方的发信地址:合市第三十六中学。后面括号内还写着“朱莹莹”三个小字。
他翻看着信封背面的邮戳,油墨有些模糊,看不太清楚。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陈领坐稳后,陪着笑脸问道:“常科长,能不能看看信件的内容啊?”
常科长赶忙摆手:“陈老板,这可不行啊,偷看别人的信件,这不仅不礼貌,也是违法的啊!”
不能看就不看吧!有这些信息就足够了。
到了饭点,陈领热情地邀请常科长一起去吃饭,却被常科长婉言谢绝了。
回到办公室,陈领立刻给徐四打电话。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
“谁啊?”
听这吃了枪药般呛人的声音,就知道是徐四。
陈领说道:“四爷,您这是忙啥呢?”
“哎呦呦呦!苏兄弟啊?你可算来电话了,我正准备去吃饭呢,在楼下听到电话响,又跑上来的!”
陈领的大丰口音很重,徐四一下就听出来了。
“四爷,咱们该去合市了!”
陈领的话还没说完,徐四便抢着说道:“你在家等着呵,我这就过去接你!”话音未落,电话就被挂断了。
徐四整天都想见陈领,想让他看看自己的印堂,是否能看出家里谁会有性命之忧,以及何时会发生。
陈领实在不想见这货,生怕将来徐四倒霉,会牵连到自己。这人没等他回话就挂了电话,他也只能在家等待了。
陈领溜溜达达地走进厨房,此时正是饭点,男员工们,基本上都在大厅卖包子,女员工们也都在忙碌着。
雪睿看到他进来,张着两只沾满面粉的手,走了过来。
陈领对她说:“等会儿徐四过来,你就待在这儿,别出去。”
他俩说话的工夫,一些女员工,就朝这边张望,这让陈领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漂亮的女人真是不好混啊!女人,不能长得太漂亮,太漂亮,就容易遭到同伴嫉妒。
雪睿点了点头,就回去了。
她大概也感觉到,自己受到了关注。
陈领倒不是怕徐四,对雪睿有什么非分之想,那家伙早就被陈领制服了。只是,不想让徐四跟她打招呼,以免引起女人的遐想。
他走到水池边,洗了洗手,准备干点活儿。毕竟徐四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过来还需要等一会儿。可刚把手洗干净,办公室的电话又响了!
他赶忙回去接起电话,是程成打来的,只听那边说道:
“陈哥,朱正泰的店找到了,叫神笔文具店。徐东铭正在跟踪,准备找到他家,然后再找朱莹莹。”
程成有些激动,一口气将话说完。
“好!朱莹莹就不用找了,她在三十六中。”陈领说道,“童凌菲在你旁边吗?”
程成说在。
不一会儿,童凌菲接过电话,陈领对她说:“小童,朱莹莹在三十六中,你想办法,带着程成和徐东铭去认识她。然后,你就回自己家休假,没问题吧?”
他希望童凌菲尽快离开,主要是为了避免她卷入太深,以免遭遇危险。
毕竟,很难说朱莹莹身边没有眼线。对方对他无可奈何,但要对付童凌菲,那可就太容易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能有什么问题?”童凌菲沉了一会儿,“大哥,我想陪着你们一起,等那个女人说出实情。”
她一心只想救出苏东曦,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身边可能存在的危险。
“不行!”陈领的态度异常坚决,“你带他们见到朱莹莹,就算完成任务了,其他的事情不要掺和。给我离得越远越好!”
这姑娘已经被牵连其中,堂堂大学老师,都被迫去卖菜了。万一再被对方盯上,他实在对不住人家。
沉默片刻,童凌菲才“哦”了一声。
她本来还想继续跟着陈领行动,但又想到,自己和苏东曦已经没有名分了。人家都已经和她解除了恋爱关系,她也不好意思,再厚着脸皮贴上去。
交代完后,外面传来徐四的声音:“苏兄弟,我来了!”
好嘛!他现在一口一个“苏兄弟”,似乎完全忘记了,前几天还差点拼命的事情。
听到徐四的声音,陈领立刻走了出来,满脸笑容地说道:“四爷,您看您,还亲自来接我,真是不好意思啊!”
他脸上挂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顺手关上了门。
陈领也是迫不得已,才和这种人打交道,甚至连办公室,都不让他进去。
坐着徐四的车,他们来到了东亚大酒店。
店老板早早就等在门外了,他的脸上笑开了花,就像一朵盛开的菊花,还像孙子一样弯着腰,在前面引路。
走进单间,凉菜已经上桌了。原来,张长江提前过来了。
见到陈领进来,张长江赶忙起身拱手作揖:“苏少,您请!”
看来,他们已经对陈领的身份,进行了调查。
徐四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然后热情地邀请陈领,坐在主宾的位置。
陈领客气道:“四爷,这怎么好意思啊!”
他一直是开酒店的,哪能不清楚,主位通常是负责付钱的,他自然懂得。
徐四却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豪爽地说:“咱兄弟,还说啥呢?”他大大咧咧,十分友好。
在座的一共有六个人,除了陈领,还有四男一女,他们都是徐四的亲信。
陈领给每个人都递上了一支烟。接着,开始详细地安排前往合市,准备捉拿朱莹莹一家。撬开她的嘴,搞明白真相!
第203章 两线出现好消息
程成、童凌菲两人兴奋地走出商店,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徐东铭。
他们在原地转了两圈,却发现徐东铭不见了!刚刚还在这里的,这家伙去哪儿了呢?
正在焦急寻找时,东面岔道上传来了“叮铃铃”的自行车铃铛声。程成和童凌菲闻声望去,只见徐东铭手扶着自行车,正在向他们招手。
“你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两人骑着自行车过来,还没来得及下车,童凌菲就开口问道。
“找到了!我看到那个瘸子。”徐东铭招手示意两人上前。
原来,就在程成和童凌菲,在屋里询问的时候,徐东铭看到一位残疾中年人,走了进来。他凭借自己的判断,觉得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朱正泰,于是便躲了过来。
“没错,就是这家‘神笔文具店’,店主是他老婆的名字,叫李冬梅。”程成将重要信息告诉了他。
有了这些信息,无论谁过来,都能顺利找到。
“你们两个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咱们先找到他家。”
程成和童凌菲已经与店家见过面了,现在不宜久留。接下来,跟踪的任务,就交给徐东铭了。
“你一个人能行吗?”童凌菲担心徐东铭一个人会跟丢。
徐东铭挥挥手:“快回去吧,你看程成穿这身衣服,就像浑身长满了刺一样,难受得很呢。”他嘿嘿一笑。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跟丢了,也不用怕。程成叫上童凌菲,一起朝着省军区招待所返回。
明泉。
陈领用业余时间,画完了和面机和绞肉机的草图。至于尺寸和应该配备什么型号的电机,就只能交给机械师来处理了。
冯成亮比较好找,去机关农场就能找到。不过,人家愿不愿意搭理他,那可就不好说了。
他摸着下巴思考了一番,觉得还是得找万金油冯成栋。他是民警,又熟悉部队,找他办事往往能事半功倍。
于是,他蹬上自行车,直奔车站公安分局。
见到冯成栋后,他把事情一讲,冯成栋立刻瞪大了眼睛,紧接着“呵呵呵”地笑了起来。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兄弟,你可找对人了,冯成亮是我堂弟。”
怪不得他笑得这么开心,原来,这是撞到枪口上了。
冯成亮能有今天,他也有一份功劳呢!当年堂弟转志愿兵的时候,还是他帮的忙。没想到,无意间,他竟然帮部队留下了这样一个人才。
冯成栋又问道:“要不要叫他过来?”
这肯定不行啊,求人办事得有求人的态度,让人过来算怎么回事啊?
陈领连忙说道:“你啥时候有空,咱一块儿去一趟呗!他是你堂弟,我哪有资格啊?”说着,他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我现在有点空,走!”冯成栋站起身来。
两人下楼后,冯成栋骑上警用三轮摩托车,陈领跳进跨斗,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驶出大门,向西疾驰而去。
到了一家供销社门前,陈领拉了拉冯成栋的衣角,喊道:“停停。”
冯成栋一个转弯,在门前停了下来,陈领跳下车,走进了供销社。
去别人家串门不能空着手,进了门往右一拐,就是烟酒柜台。陈领对售货员说:
“同志,来两瓶古井贡,两条云烟。”说着,他拿出票证和钞票。
冯成栋赶紧走过来:“别买云烟,买两条泉城就行。”
这是什么话?泉城烟两毛四一盒,哪能买这种便宜的烟送人呢?这不是让人看不起人吗?
“他平时就抽这种烟,你给他买了云烟,他还得拿出来换泉城。”冯成亮是他堂弟,冯成栋对堂弟的喜好可是一清二楚。
前些年,堂弟的生活十分窘迫,当兵所得的那点津贴,大部分都被他拿去买书了,导致他老婆在村里,日子过得像个乞丐。
后来有了孩子,日子愈发艰难。由于哥俩一同当兵,冯成栋时常提醒父母,要接济一下这个堂弟。
如今生活逐渐好转,堂弟也学会了抽烟,自己抽的是八分钱一盒的勤俭牌,在外面就抽两毛四的泉城牌。
既然如此,陈领索性换了四条琥珀牌香烟。
出了市区,向北拐,行驶一段距离后,便是一望无际的麦田。麦苗已经长到三四十公分高,微风拂过,绿浪滚滚,令人心旷神怡。
忽然间,一股浓烈的臭味扑鼻而来,陈领不禁问道:“什么东西这么臭?”
冯成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这说明到农场了。”
没过多久,一个大门出现在眼前,门把是用红砖垒成的,上面没有安装大门,就像一个没有牙齿的老太太,大张着嘴。
摩托车驶进大门,里面的臭味愈发刺鼻,原来是鸡粪和猪粪的味道。
车子一直开到西北角,那里有一个大棚,或许也可以称之为车间。地上满是油渍,里面停放着一些汽车和拖拉机。
一位下身穿着军裤,上身穿着黄绒衣的人,正在洗手。听到有人来了,他回头一看,立刻面露喜色:“大哥,你来了。”
冯成栋向他介绍了陈领,当然,介绍时用的是苏东晨这个名字。
冯成亮赶忙用油腻腻的毛巾擦干手,与陈领握手。然后,他抓起褂子穿在身上。
陈领惊讶地发现,这人哪里像个志愿兵,分明是一名少校军官。
后来才得知,由于他成功制造出了自动垃圾卸载机,军报对此进行了连篇累牍的报道。
这个事迹,被军区马参谋长看到,经过调查,他还有很多项发明创造。并且,参军以来,他将大部分津贴,都购买了书籍。
为了解除他的后顾之忧,就将他从志愿兵,直接提拔为副营级干部,把老婆带了出来。
家里事务繁忙,陈领还在等待合市的电话。他将图纸递给冯成亮,说道:
“冯哥,你帮忙看看,能不能帮我把这两台机器制造出来?”
冯成亮端详着图纸,起初面色紧绷,渐渐地,脸上浮现出喜色。他惊讶地问:“这是你发明的?”
要知道,和面机和绞肉机可是到了九十年代,才被制造出来的,这可不就是发明吗!
陈领该如何回答呢?他只能厚着脸皮说,这是他为了让包子店的员工省力,随便想出的这么两个玩意儿。
冯成亮连声称道:“了不起,了不起!以后还得向你请教。”
陈领紧接着问:“冯哥,能搞到配件吗?”
冯成亮挠了挠头:“不好买啊!我这儿有车床,试试吧!”
于是,陈领留下两千块钱,用于购买配件,然后匆匆道别,赶回包子店。
果然,他一进门,郑元山就告诉他,邮局的一位常科长,让他赶紧过去。
陈领一听,这不是秘密警察嘛?看来,余晓婷与朱莹莹通信了!
第202章 目标出现
虽然心中有疑虑,但这一架是非打不可了!要是能把连长打倒在地,那可真是太痛快了。
他早就按捺不住,说道:“行,就按你说的,咱们找个地方比划比划。”
在军营里肯定不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看连长挨打,那连长可就太没面子了!
“你还是等伤养好了,咱们再比试吧!你有伤在身,我胜之不武。”连长摆了摆手,让他回去。
嘿,看连长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从小学开始,他就没遇到过对手。连长很多时候都不参加训练,他就不信了,自己还能输给连长?
“连长,我们班长,也不是真的要揍我,就是想教训教训我。”徐东铭拍了拍胸膛,“你看,就一点皮外伤,不碍事的。”
连长揪住他的耳朵:“嘿!你这挨揍还上瘾了啊!行,去把领章摘了,别让人误以为咱们军人打架。南面小树林边有空地,那儿没人看见。”
徐东铭回去换了衣服,和连长一起穿过小树林,来到一片沙滩。
糟了,沙滩被收拾得异常平整,连长这个老狐狸,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
刚一动手,徐东铭就感觉不妙。连长像条泥鳅一样,根本打不到他。而他自己,却处处受限,不一会儿,就被连长一脚踹飞了出去!
爬起来,继续战斗!
他气势汹汹地冲向连长,对方一个闪身躲开,揪住他的衣领,直接把他摔了个狗啃泥。
又激战了十分钟,虽然他也让对方挨了几拳,但终究无济于事。他还是被打得狼狈不堪,大败而归。
后来他才知道,连长是跟老连长学的,当初连长也和他一样,年少轻狂,自认为天下无敌。结果,被老连长狠狠地揍了一顿,这才老实了。
而徐东铭心里很清楚自己被算计了。不过,连长的功夫那可是实打实的厉害。就在他安分了没多久,一道命令下来,他们就被拉到了南疆前线。
他的功夫,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回到现场。
买完服装出来,程成就不乐意了。他质问徐东铭:“你难道是想让我们穿着工商制服,去查人家的营业执照吗?”
徐东铭比了个 OK 的手势:“真聪明!”
把程成气得:“聪明个屁,这是违法的,你不知道吗?”
徐东铭斜了他一眼,说道:“迂腐!我们虽然冒充工商人员不合法。但是,我们要找出真正的罪犯,这合不合法呢?”
一句话,把程成说得直翻白眼。
“行啦!别太在意过程了!”童凌菲出来打圆场。
程成还是不服气,说道:“让我和童姐冒充工商,你怎么不去冒充啊?”
他这人一向遵纪守法,从来不会越雷池一步,哪怕是打擦边球,他也不愿意干。
这世上有些人,天生就是循规蹈矩的,永远都是顺民。他们为人正派,思路狭窄,不懂得变通。徐东铭倒是不反感这种人。
他走过去拍了拍程成的肩膀,说道:“弟弟,哥不是偷懒,也不是怕违规。你想想,你们查到朱正泰后,是不是要找到他家?不然,怎么能找到朱莹莹呢?”
童凌菲恍然大悟,徐东铭这是留了后手,他们和朱正泰见过面之后,对方就会认识他们了。
她问道:“你是想跟踪他们?”
徐东铭接过话:“你看,童姐都明白了!”
他在混过社会,上过战场,跟踪人,比程成肯定有经验。当然,这种事情,自然不能让童凌菲去干。童凌菲长得漂亮,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关注。
程成为人正直,觉得对方说得有道理,便不再争辩。
三人来到眼镜摊前,每人都买了一副墨镜,多少能起到一些伪装作用。
走到市场门口,路边有一些卖二手自行车的。徐东铭打算给每人买一辆。
开始,程成与童凌菲还心疼,但考虑到时间效率问题,二人也没再坚持。
意见统一后,他们买了两辆二八大杠和一辆女士自行车。三人骑着车,一同朝着百货大楼片区飞奔而去。
有了自行车,再换上工商制服,效率一下子提高了好几倍。
进了店门,也不用遮遮掩掩,假装买文具了。直接简单粗暴,进门就查营业执照。
二人戴着墨镜,又酷又威严,就算心里发虚,也没人能看出来。店老板们看到工商人员,一个个都像小媳妇似的,非常配合。
由于他们不要东西、不罚款,所以没有一个人对他们产生怀疑。
那些没有执照的,也是问什么答什么,脑袋像鸡啄米似的,连连答应马上去办执照。
在那个时候,群众们除了不怕当兵的,对所有的“大盖帽”,都心存敬畏。
他们频繁地进出文具商店,每家商店的检查时间,都不超过三两分钟,即便遇到有些可疑的情况,五六分钟也能完成排查。
就这样,一天过去了,第二天,他们来到了铁一中,也就是铁路子弟中学。
童凌菲向前一指:“你看那边。”
两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家“神笔文具店”,匾牌上画着神笔马良的图案。
这个创意确实不错,哪个孩子不想拥有一支神奇的笔呢?
程成和童凌菲走进店里,一眼就看到墙上挂着的营业执照上,写着李冬梅这个名字。
再看看老板娘,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干枯,脸上布满了皱纹。
可以明显看出,这是一个进城不久的农村人。若是城市里的人,到了这个年龄,脸上不至于如此沧桑。
“老板,你这里雇了几个员工啊?”程成开口问道。
李冬梅立刻回答道:“哪雇得起人啊?就我和老头子。”
“哦,他叫什么名字?”程成继续追问。
“这还用说吗?”李冬梅不明白,工商的人问这个干什么。
程成正准备说话,外面一位一瘸一拐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放下手中提着的馒头,对着两人说道:
“同志,我叫朱正泰。”
刚才里面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程成和童凌菲对视一眼,成了!心想,只要跟着他们,朱莹莹肯定跑不掉!
于是,二人出了门,准备通知徐东铭,开始跟踪。
第201章 购买道具
程成听到徐东铭说他们效率低,正想听他说出办法,哪知道他竟然去找小混混喝酒了。
程成看着徐东铭,他本身就带着匪气,倒是很像兄弟。一坐下,他就给混混们散烟,很快就和他们打得火热。
程成心里纳闷,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呢?
过了一会儿,徐东铭就回来了。
“徐哥,你刚才干嘛去了?那些人可不像是好人啊!”程成提醒道。
出门在外,跟这些人走得太近,可不是什么好事。程成一向正直,从不跟这种人来往。
“好人办不了事儿!”徐东铭重新坐下,“程成,去给我要盘牛肉,这些小菜可不管饱!”
吃小菜、喝闲酒还行,当饭吃肯定是吃不饱的。
程成开玩笑地说:“他们能帮你办成事儿?”
“来,喝一杯。”徐东铭举起酒杯,“差不多,明天看看吧!”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当天晚上没说。
第二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徐东铭展开地图,边吃饭边在地图上仔细寻找。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说:“等会儿,你们俩跟我去一趟陈章市场。”
程成和童凌菲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问:“去那儿干嘛?”
陈章市场在城乡结合部,和百货大楼方向相反,去那边肯定会耽误时间。
徐东铭放下饭碗:“买几件衣服。”他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
早餐结束后,三人出门坐上公交,朝着陈章市场出发。
陈章市场是个很大的杂货市场,分为蔬菜区、家具区、小商品区和服装区。反正十分繁杂。
除了蔬菜水果、肉类,其他物品,都属于廉价货,也就是地摊货。
来到服装区的西南角,这里有一排棚子,一位胖老板热情地招呼道:
“三位同志,这里啥衣服都有,你们想要哪种类型的?”
徐东铭走上前,压低声音说:“给我两套工商制服。”
胖老板的脸色瞬间变得警惕,徐东铭赶忙补充道:“是猴二介绍的。”
老板一听是侯二介绍的,马上放松了警惕,问道:“谁穿?”
“这两位。”徐东铭指了指程成和童凌菲。
“跟我来。”
他带着三人,走进了棚子后面的一间小屋,弯腰拉出一个大呢绒旅行包。迅速拉开拉锁,又立刻拉上了。
三人已经看到,包里装的是税务制服。
他接着又拿出一个包,还是不对,这次是交通制服。直到第三个包,才是工商制服。
挑出几套,二人试了试,尺寸合适,付完款后,三人才走了出来。
现在,程成终于明白,徐东铭为什么要找小混混攀谈了。这些东西,正经人上哪去找啊?
他甚至开始怀疑,徐东铭自己就是个混混、流氓!
还别说,他真猜对了!在参军之前,徐东铭就是个小流氓头目!
高中毕业后,他被安排上山下乡,当了知青。没过多久,他就偷偷跑了回来。
回来之后,也没人给他安排工作,他就成了社会闲散人员。
这下好了,他仗着自己家传的武艺,带着一帮兄弟到处惹是生非。
关键是没人打得过他。
后来,他的胆子越来越大,行为也越来越过分,大有犯罪的趋势。
他的父亲没办法,和派出所长商量后,决定让他去当兵。不然,监狱迟早得有他的一席之地。
部队真是好啊!它就像一个大熔炉,无论你是一块铁,扔进去都会被熔化。
就这样,徐东铭顺利地进入了部队。
可谁知道,他在外面放纵惯了,欺负人也成了习惯。进入部队后,他的野性依旧不改,还是经常欺负战友。就连指导员做工作,也是无济于事。
有一天,部队出去训练,只留下他们班在家值班。机会终于来了,班长带着其余九名战士,开始教训他。
他虽然能打,但也顶不住十个人一起上呀!
这些士兵,可不是普通的乌合之众,他们天天接受训练,就是为了在战场上杀敌的。
小伙子们一个个都身强力壮,拳脚功夫也都很厉害,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激战,终于,把徐东铭打倒在地。
他被打得鼻青脸肿,原本,还指望着领导会过问这件事,可没曾想,竟然没人“看到”,更没人来过问。
嘿!他打别人的时候,领导总是第一时间就出现。可轮到他挨打了,还是被一群人围攻,领导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这太不公平了,这亏不能白吃,得去找连长评评理!
连长看到他鼻青脸肿的样子,竟然说:“你不是崇尚谁拳头硬吗?挨揍活该!”
这也太不讲理了,一对一打架讲究谁拳头硬,可这是一个班的人揍他一个人啊,这还讲什么拳头硬?
“连长,我打架是一对一,他们一群人揍我一个,这太不公平了!”徐东铭愤愤不平,非常不服气。
连长质问道:“一对一打人就公平啊?那我一个人揍你,是不是就公平了?”
徐东铭心里想,你还想揍我?我不揍你就算不错了!若不是你当连长,我都揍你八顿了。
他的野性又上来了,向连长挑衅道:“你只要能揍得了我,我就服气,以后我就听你的。”
连长伸出大拇指,表示同意。
不过,他也不傻,他可不能任凭连长揍啊!这个亏,他绝对不能吃,于是问道:“连长,我要是揍了你呢?”
连长哈哈一笑:“那就白挨揍呗!比的就是谁拳头硬嘛。”
其实,连长也挺喜欢他,这小子人不坏,也挺聪明,就是仗着会点拳脚,年少轻狂。吃了亏,他就老实了。
徐东铭还觉得不公平,就想得到更公平的。
“连长,是不是我打赢了,你就听我的?”他嬉皮笑脸。
连长脸一沉:“得了屁想屎吃是吧?我是连长,输赢你都得听我的!”
连长一巴掌,就将他帽子扇掉了!继续说道:“你信不信,你再想三想四,你们班长还得带人揍你?”
徐东铭听着怎么不对劲呢?挨了一个班的人揍,怎么感觉像是连长导演的啊?
况且,他对班里战友,挺好的,怎么突然就遭到群殴了呢?
第200章 来了援兵
在合市的大街上,一男一女缓缓走来。他们拖着疲惫的身躯,目光四处张望。
这便是程成和童凌菲,他们早已数不清,自己跑过了多少家文具商店。从幼儿园到大学,他们沿着大街小巷,一家一家地寻觅着。
这时还没有共享单车,公共汽车又不会驶入小巷,仅有的几辆出租车,那叫一个黑!。一个月的工资,坐两次出租车就几乎花光了。
坊间流传的“八大黑”上,出租车绝对能有一席之地。
这样持续不断地徒步前行,程成身体强壮,还能勉强支撑。童凌菲可就惨了,一开始她还昂首挺胸,小皮鞋踩得“嘎嘎”响。后来换上了回力鞋,还能勉强跟上。
再后来,她头也抬不起来,胸也挺不直,屁股更是像大黄蜂一样,走路时拖在身后。
要不是陈领给了他们足够的生活费,并叮嘱他们要吃饱吃好,恐怕他们早就撑不下去了。
“哎,童姐,你看那家鹏程文具店,上面画着奥特曼呢!”程成指着前方五十米处的文具店。
陈领曾告诉他们,朱莹莹是艺术学院毕业的,她有可能会自己画牌匾。所以,要他们特别留意这种有特色的商店。
“进去仔细看看。”童凌菲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进了文具店,里面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小媳妇,他们失望地退了出来。
朱正泰夫妇是农村人,开着这么个小店,是不可能雇人的。
又到了一家店,二人走进去,看到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妇女,在售卖货物。这个年纪,估计和朱莹莹的母亲差不多,程成便开始向墙上扫视。
这是陈领教给他们的方法,进门要先找营业执照,看看有没有朱莹莹父亲的名字,或者姓李的女性。
他们虽然不知道朱莹莹母亲的名字,但朱莹莹的姨叫李萍萍,如此一来,她母亲必定姓李。
见到有客人进来,便朝着墙上张望,她目光紧盯着他们,开口问道:“同志,您需要什么?各种笔墨纸张,习字本、作业本,都有。”
“有樱花牌钢笔吗?”童凌菲说道。
女人摇了摇头:“没有!”
哪来的樱花牌钢笔啊?钢笔压根儿就没有这个牌子。
他们是看到了营业执照,上面的店主姓张,完全对不上号。
出了这家店,接着又来到下一家,两人进去后,很快就出来了。
这家的营业员是个男的,年纪也五十岁上下,看起来和朱莹莹的父亲年纪相仿。不过,这人四肢健全。
朱莹莹的父亲遭遇过车祸,无法种地,应该是个瘸子。在这一点上,就对不上号。
这些细节,都是老板告诉他们的,倒是让他们省了不少口舌。
学校门口,有不少文具店,出了这家店,程成问道:“童姐,找个地儿坐会儿?”
童凌菲可真够惨的,来的时候,虽说皮肤有些微黄,但好歹还是一张俊俏的脸蛋。
现在可好,被春风吹着,被太阳晒着,整个人不仅消瘦了。那张脸,朝着驴屎蛋发展了,还泛起了一些细细的皱纹。
估计,晚上回去,要顾影自怜了。她还是个姑娘呢,甚至还是个没婆家的女人。
“不用了,继续吧!”
童凌菲为了帮苏东曦洗清冤屈,也是拼了。谁让她深深地爱着对方呢?
又进了一家店,很快就吵起来了。
程成拿着一支圆珠笔,说道:“你们这笔,根本就写不清楚字,你看看!”
程成拿着笔,用力在柜台边乱画,那圆珠笔,刚开始还能出水。没划几下,笔尖的小珠子,就只能在柜台边的木头框上,划出一道痕迹了。
女老板气得怒不可遏,大声呵斥道:“你这人有没有写过字啊?字是要写在纸上的,你用力划在木头上,那笔能不坏吗?”
那时的柜台,还不是全玻璃的,玻璃是镶嵌在木框上的。
程成耍起了无赖,蛮横地说:“我不管,你的笔质量有问题,我要举报你,你是无证经营!”
老板被气得够呛,她弯下腰,从柜台底下拿出一个镜框,“啪”的一声推到他面前,气愤地说:“你看看我有没有营业执照!”
程成把营业执照翻过来,看到上面老板姓赵。
闹了这一场,其实程成就是为了看执照。有了营业执照,他们才能判断,这家店是不是朱正泰开的。
见到营业执照了,总得找个台阶下吧。程成就说:“按规定,营业执照得挂在显眼的位置,你藏着掖着,谁能看得到?”
交了钱,他把圆珠笔扔进包里,为了看营业执照,他们已经吵了很多次架,圆珠笔都快装满半个提包了。
……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在返回的路上,两人累得腿像灌了铅似的。心里的疲惫比身体更甚,一天天过去,连朱莹莹家人的影子都见不到,这可如何是好?
吃过晚饭,各自回到房间,程成连澡都懒得洗,就爬上了床。其实他根本睡不着,眼睛睁得大大的,脑子里还在想办法。
到了晚上十点,程成正准备睡觉,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他打开门,惊讶地发现,徐东铭站在门口。
程成赶紧拉住对方的手,问道:“徐哥,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进了门,徐东铭疑惑地问:“陈老板没告诉你我要来吗?”
“没有啊!”程成一边走向盥洗室刷杯子,一边回答道。
其实并不是老板没通知,而是他们在外边奔波,陈领联系不上他。
“程成,别泡茶了,陪我出去吃点东西吧!我在火车上没吃饭,都快饿死了。”徐东铭丢下行李,也没坐下。
明泉离合市可是很远的,在车上不吃饭,肯定饿坏了。
程成敲了敲童凌菲的门,说道:“童姐,陈老板派徐哥来了,要不要出去一起喝杯啤酒啊?”
童凌菲早就累得不行,在里面回答说不去了。程成也没再勉强,便和徐东铭一起出了门,朝着街上走去。
一路上,程成向徐东铭介绍着情况。走了一段路后,他们看到一个啤酒摊,于是便坐了下来。
要了几个小菜和两杯扎啤,徐东铭先仰头灌下了半杯。他一边吃着菜,一边说道:
“你们这样不行,效率太低了。我来给你们想个办法!”
徐东铭可不是在吹牛,他参加过越战,头脑非常灵活,在战场上,被火线提拔为排长。
回来后上了军校,眼看着毕业就要被提拔为副连长了,却在这个时候出了事。
他又灌下这半杯酒,然后倒满一杯,扭头看了看周围。发现四个小混混,他端起杯子,朝着小混混的桌子走去。
妈妈的,这小子又是说他们不行,又是说他们效率低的。程成洗耳恭听呢,他竟然找小混混喝酒去了!
喝酒能喝出效率来?
第199章 男儿落泪
陈领拉着习阳,本想坐下来,但看到身边那一排排修缮整齐的烈士墓。觉得坐在上面不尊重,于是两人一同来到一棵松树下,坐在树边的石台上。
习阳满脸苦涩地说道:“东晨哥,这事谁也帮不了我。”
陈领被他急得够呛,不过也没再追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和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如果一直追问,就显得太不懂事了。
他递给习阳一支烟,习阳指指眼前的烈士墓,陈领这才想起,这里不允许抽烟。
习阳还是忍不住说道:“我的孩子,要被送人了!”话一出口,他的眼泪又滚落下来。
原来,他的妻子生了一个女儿,父母盼着抱孙子,于是又生了一个。没想到,还是个女儿。
原本计划着,生了儿子就交给大哥养着,对外面就说捡来的,这样就能逃避惩罚。可谁知道,生的还是女儿,如果让大哥养着,再生一个又该怎么办呢?
于是,父母和岳父岳母商量后决定,把女儿送人。
他现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如果不送人,将来不仅无法再生儿子,一旦被人举报,他就会受到严厉的惩处。
可要是送人,那可是他的亲生骨肉啊!
说着,习阳这个大男人,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断落下。
陈领不解地问道:“你们那边,连二胎也不让生吗?”
他有些疑惑,在农村,只要相隔六岁,是允许生二胎的,这是合法的。怎么第二胎就要送人呢?
“东晨哥,我转了志愿兵后,户口就不在农村了,就不能再享受农村户口政策,只能生一胎了。”
哦,陈领想起来了,非农业户口,是不允许生二胎的。
“如果留住这个孩子,要是部队知道了,你会受到什么惩罚?”陈领不是军人,这一点,他并不清楚。
“会被开除党籍,开除军籍!”习阳无奈地摇摇头,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这个处罚实在是太严厉了,自七九年底起,就不再从战士中提干,军官必须要从军校毕业中选拔。对于这些农村兵来说,唯一的出路,就是转志愿兵。
如果被开除军籍,那他这辈子的前途,可就毁了!
难怪习阳会说,谁也帮不了他,的确,陈领也是无能为力。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钱的问题,可现在看来,再继续谈下去,只会让别人更加痛苦。
于是,陈领拍了拍习阳的肩膀,默默地转身离去。
清晨,陈领正准备出门时,妈妈叫住了他:“东晨,等我一会儿,我去大院领鸡蛋。”
机关有农场,每月会定量供应副食,妈妈的关系,仍隶属于司令部。所以,所有的福利,还是要从司令部供应处领取。
“妈,你让小楚去领就行了,你还得骑车,多累啊!”陈领担心妈妈的身体,毕竟她刚康复不久。
“骑车怎么了?你妈我现在身体好着呢!”老太太可不喜欢,别人说她身体不好。
陈领灵机一动,笑着说:“妈,您怎么说也是师级干部,骑车多不合适啊?”
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一名副师职的老太太,在街上骑着自行车,于公于私都不好看。
“什么师职干部啊?退休了,不都是普通老太太?”妈妈说的不无道理。
“要不,我向管理局给您要辆车?”
现在陈领的话,在管理局很有分量,只要他开口,对方肯定会答应。
妈妈一听,立刻瞪起了眼睛,批评道:“你是不是烧包了?国家汽油这么紧张,我就去领个鸡蛋,你还要去跟人家要车?”
得嘞,挨了一顿批后,陈领只得乖乖地等待着。
娘俩骑着自行车,到服务社领了鸡蛋,妈妈碰到老战友,便聊了起来。陈领跟妈妈打了个招呼,就朝东门走去。
走到去冯成栋家的十字路口时,北面传来“嗡嗡”的机械声。他好奇地扭头看去,只见环卫工人们,正在操作一台自动卸载垃圾箱。
这可真新鲜啊!在这个时期,垃圾都是靠人工装运的,这里怎么用上机械了呢?他好奇地转弯走了过去。
一名工人看到他停下来观看,就说道:“没见过吧?咱这里都用好几年了。”
陈领走过去,仔细观察着自动垃圾箱,发现上面没有商标,粗大的工字钢,只是刷了一层油漆,看起来不像是工厂生产的。
于是他问道:“师傅,这垃圾箱是买的吗?”
虽然不像是工厂的正规产品,但除了买,也没别的地方能生产啊!
师傅回答道:“这是咱们农场的一位志愿兵,自己设计制造的。”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自豪,仿佛这是他自己的杰作。
太了不起了!若是在后来,这肯定能申请专利了。这个发明,竟然是一位志愿兵研究出来的。
陈领心中忽然涌起一个想法,他正为无法制造出和面机和绞肉机,而发愁呢。如果他画出图纸,这个人肯定能帮他造出来。
于是他急切地问道:“这人叫什么名字啊?”
师傅望着天空,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叫……叫……叫冯成亮!”他终于想起来了。
回到站东街包子店,又该继续处理合市那边的事务了!
进了厨房,几个女人正在对着雪睿,询问徐四那边的事儿,看到老板进来,立刻闭了嘴。
几个男员工,正在笨手笨脚的学习包包子,见到陈领,一起站了起来。
陈领说道:“徐东铭,过来我跟你商量的事儿。”
徐东铭跟着老板进了办公室,陈领让他坐下,自己涮了涮杯子,泡了一杯茶,然后才坐下说道:
“小徐,我想让你去合市一趟,帮助程成,去找个人,你看怎样?”
程成一个人,带着童凌菲一个女人,着实势单力孤。
他既要找朱莹莹一家,搞不好遇到点什么事儿,还需要保护童凌菲,确实顾不过来。派徐东铭过去,将是一个强有力的助手。
“可以啊!”徐东铭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陈领一边写着纸条,一边说道:“你准备一下,马上启程。”他将联系地址递给他,又交给他差旅费。
徐东铭接过来,起身离去,陈领开始绘制和面机和绞肉机的图纸。
上一世,整天与这些东西打交道,每一个配件,他都门儿清。
第198章 大海捞针
陈领走进书房,拨通了合市省军区招待所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程成的声音:“陈哥,你回家啦。”
他心里清楚,程成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有关朱莹莹的情况,于是直接问道:“是啊!调查有进展了吗?”
自从回来后,他一直忙着处理徐四的事情,也知道要找到朱莹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程成没有来电话,他也没有催促,以免给对方增加压力。
“唉,”程成砸吧砸吧嘴,“李萍萍家找到了,她丈夫说和朱正泰一家,已经不来往了。也许,他们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接着,程成把和李萍萍丈夫,见面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陈领问道:“你们还有其他线索吗?”他皱起眉头,捏了捏眉间。
这个线索断了,要再找到就困难了。
程成说:“现在,我和童姐,只能像大海捞针一样,到处寻找文具店。”
这可真是大海捞针了,照这样下去,要找到朱莹莹,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陈领点上一支烟,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这样,程成,你打开地图,找到百货大楼,凡是上面有一个小圈,里面写着一个‘文’字的,就是文教部门。他们的店,应该就在这种地方。”
这个方法,至少不用一家一家,去打听学校了。
“童姐就是这么教我的。”电话那头的程成回答道。
童凌菲毕竟有文化,在这方面,确实比程成脑子更灵活。
陈领还有别的办法,他说:“朱莹莹是艺术学院毕业的,你要注意商店上面的匾牌,她有可能自己画上了图案。”
在这个时期,商店上面的匾牌,基本上就是几个字。
陈领猜测,为了让匾牌更醒目,更能吸引孩子,朱莹莹有可能会画上卡通画,或者是学生们喜欢的人物。
程成在电话那头答应着。
陈领还有几个找到朱莹莹父母的办法,都一一告诉了程成。
程成听后十分高兴,直说这些办法妙极了。他答应立刻出去,按照这些办法展开排查。
挂掉电话,陈领请小楚带着小狗蛋留在家里,自己则带着老婆和两个女儿,准备前往山体公园。
临出门前,陈领问母亲:“妈,您要不要去山上散散步啊?”
他最近一直很忙,都没有时间陪母亲出来走走,所以想带上母亲一起。
陈东听到儿子的邀请,非常开心。儿子回来了,却整天忙得不着家。母子俩,除了吃饭时能坐在一起,连看电视的时间都没有。
婆媳俩立刻动手,把阳阳和娜娜打扮得像小公主一样,然后一起走出了将军楼。
“爸爸,蹲下。”娜娜挥舞着小手,开始拉扯陈领的衣襟,示意他蹲下。
陈领立刻明白了,马上蹲了下来。娜娜拽着爸爸的衣领,努力往上爬。
周小艺也看懂了,这孩子是习惯了,又想骑在爸爸的脖子上。
“死丫头片子,不许骑在爸爸身上,你信不信我揍你啊?”周小艺举起了手。
婆婆赶紧拦住:“小孩子嘛,骑吧、骑吧!她爸爸这么壮,没事的。”
“妈,你们都太惯着她了!”周小艺跺了跺脚。
在农村,可没有这样惯孩子的。能让孩子吃饱穿暖,就把他们丢在一边,让他们自己去玩吧!他们根本不懂得,什么是亲子活动。
娜娜才不管这些呢!她连揪衣领带扯头发,终于爬上了爸爸的脖子。
爸爸紧紧抓住她的小手,她在上面喊了一声“驾”!陈领便站了起来。
后面,婆媳俩一人牵着阳阳的一只小手,穿过马路,走进了公园。
这个季节,松柏仍在沉睡,柳树枝头,却已冒出鹅黄色的嫩芽。此时迎春花已凋零,而与它相似的连翘,正开得灿烂。
路边绿化带中,穿插着的美人梅,花朵开得密密麻麻,微风轻拂,紫李花不时飘落。
“下来、下来。”娜娜按捺不住,吵着要爸爸停下,她要看花。
陈东突然说道:“东晨,户口已经落下,以后你的朋友,不能再叫你陈领了。你只有一个名字,就是苏东晨!”
“陈”这个姓,她再也不想让它与儿子有任何关联,那是她的噩梦。如今梦醒,她想彻底将其遗忘。
“妈,现在先别改,谁想叫啥就叫啥吧!”陈领说道。
他回到苏家,不清楚对手是否知晓,“陈领”这个名字,或许能让对方困惑一阵子。
妈妈说道:“这还需要时间啊?”
老太太也不固执,随他去了。
一家人走走停停,继续向东前行。上了一段坡,再往前,是一道四米多高的坡形地堰。上面,便是烈士陵园。
正要转弯向北,陈领抬头望见,上方有一位身着军装、未戴领章的年轻人。他斜倚着一棵松树,面朝南方,似乎在默默流泪。
陈领定睛一看,这不是习阳吗?
习阳去年刚转成志愿兵,他们搬来后,管理局就将他派来,为小楼烧锅炉。
现在天气暖和了,前几天,他才刚撤回去。陈领心想,他这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习阳。”陈领在下方喊道。
对方朝下看了一眼,没有吭声,站起身来便走。
习阳比他小一岁,有时看到他回家,就会过来聊几句。由于他们都在农村长大,所以特别聊得来。
可是今天,习阳却不理他,陈领十分疑惑,便向后退了几步,然后用力向上冲去。
习阳依旧朝南走着,被陈领一把抓住胳膊,他问道:“习阳,你这是怎么了?”
只见小伙子的眼圈泛红,睫毛上,还挂着泪痕。
男人通常是不会轻易落泪的,能在这里偷偷哭泣,肯定是遇到了很大的困难。
在农村,人们普遍比较贫穷,很多时候,往往是家里有病人,却没钱治疗这样的难事。
陈领心想,自己是不是应该问问,看看能不能帮帮他。
“没事啊,哥,你带孩子去玩吧!”习阳推开了陈领的手。
好歹相识一场,而且,人家还为他们家服务过,他怎么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呢?
“说说吧,大家一起想办法。”陈领执着地要问个清楚。
人都有困难的时候,能帮一点是一点,就像他自己遇到难处时,蒋小燕不也帮助过他吗?
人嘛,如同稻草人,你扶着我,我扶着你。相互扶持,才能站稳。
第197章 未雨绸缪
趁着董欣做饭的时间,陈领亲自去换了一壶茶。
雪睿被陈领安排回宿舍洗漱,他特意叮嘱这丫头,一定要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就像往常一样,不要流露出任何的疲倦和异样。
人言可畏啊,他被徐四掳走的事情,店里的人都知道。如果有任何异常表现,都会让人想入非非,难免会有人往不好的方面猜测。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是很可怕的!
这对一个女人的名声,可是会产生很坏的影响。
茶沏好后,陈领给辛佩倒满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坐下来,开始谈论蔡宗一的事情。
蔡宗一,二十八岁,比陈领大一岁。
他的父亲是省建委的一位处长,手握实权。母亲在物资局,也是一名处长,同样权力不小。
他的舅舅是省政法委书记,对蔡宗一非常溺爱。
他有一群死党,其中最出名的狗腿子叫施怀德,因为在家排行老三,大家都叫他施三。
此人的父亲是某局的副局长,在单位权力中心属于边缘人物。
另一个铁杆小弟叫鲍宇唐,是市里的一位高官。
其余的还有一些,辛佩都写在稿纸上了。
“都在这儿了,你有空慢慢看吧!”辛佩把稿纸递给陈领。
陈领接过来,随手展开稿纸,一个前世如雷贯耳的企业名称,赫然出现在眼前——东方汽车贸易有限责任公司。
看到这个名字,陈领不由得眼睛一紧!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他眼神的突然变化,被辛佩敏锐地捕捉到了。
陈领问道:“这个东方汽车贸易有限责任公司,是蔡宗一开的?”
“是啊!怎么了?看你这么大惊小怪的。”辛佩喝着茶,不明白陈领这是干什么?
这个公司,乃是前世的东方贸易集团,而董事长,就是这位蔡宗一。
这家公司可谓是声名狼藉,如雷贯耳!其走私行径之猖獗,简直令人发指。
据说,当年沿海的渔村中,草垛之下,随处可见他走私的汽车。
坊间传闻,他凭借一己之力,拯救了东亚一家濒临破产的汽车跨国公司。
当年,国内有一家大型公司,有意收购这家江河日下的跨国公司。谈判几近成功,却被蔡宗一的东方贸易集团,大笔购入库存汽车,硬生生将这家公司救活了。
谈判也随即失败,可以说,他就是国家的罪人!
菜炒好后,雪睿端着菜走了上来。
这丫头倒是颇为听话,还化了个淡妆,整个人神采飞扬,依然美丽动人。
中午不宜多饮酒,陈领只拿了两瓶啤酒,与辛佩“手把一”,自顾自地喝着。
陈领一言不发,埋头吃菜。
辛佩看着他,也没有发问,只管吃着自己的。
陈领的脑海中不断思考着,他虽然只是个普通老百姓,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重生归来,他并未带回什么高新技术,只会做点餐饮生意。
然而,对于蔡宗一这种破坏国家汽车工业,甚至损害国家经济的蛀虫,他绝不能坐视不管。
此刻,他必须想办法,未雨绸缪,派人打入这家公司,获取核心证据。到了关键时刻,将这个国家的蛀虫,绳之以法。
助力国内企业,拿下这家跨国公司。使国内汽车制造业,提前发展那么几年。
“姐夫,经济学院好像办了个会计培训班吧?”陈领隐约记得有这么回事儿。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无论是国营企业,还是私营企业,都普遍缺乏会计人才。于是,会计培训班应运而生。
“不是,是教育厅委托经济学院,开办的这家会计培训夜校。”辛佩在经委上班,消息十分灵通,“就在经济学院里面。”
这事儿确定后,陈领叫雪睿一起吃饭。姐夫和小舅子都没多喝,每人就喝了一瓶啤酒。
吃完饭,辛佩回单位上班去了。
陈领对雪睿说:“小雪,跟你商量个事儿。”
雪睿眨着大眼睛,点了点头。
“你想不想学会计啊?”陈领问。
雪睿是个高中生,在陈领的员工里,像她这样学历的没几个。
这丫头虽说总爱惹事,但其实挺机灵的。估计经过这次劫难,她会变得沉稳些。让她去学会计,应该能胜任。
“好呀、好呀!我早就想学了!”雪睿嘴角上扬,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两个包子店,现在已经有二十来个人了。单独让她去学习,而不是别人,这让她心里像揣了只小鹿,怦怦直跳。
“去经济学院会计夜校学习,是利用业余时间。你呢,还是继续在店里上班,学费我来出。不过,你可别说是我出的。”
听陈老板这么说,雪睿有点摸不着头脑,问道:“为啥呀?”
“等你毕业后,我想给你另外找个地方上班,我不想让人知道是我培养的你。”陈领简单提了一下,先给她透个口风。
“陈哥,你不要我了?”雪睿的心,瞬间像掉进了冰窟窿。
她的眼睛又红了,她真的不想离开陈老板,心里特别委屈。
她被徐四的人抓走,又不是她故意的,那些人也没对她怎么样,怎么陈老板就不要她了?
见这丫头又要哭,陈领赶忙说:“好啦、好啦,你先跟我去报名,到时候再说。”
二人到了经济学院,顺利完成了报名手续,随后陈领便回到家中。
今天是星期六,天气也逐渐暖和起来,陈领心里想着,要带孩子去山体公园玩耍一番。
其实,山体公园就在政治部大院的对面,出门过个马路就到了。
前一阵子由于天气寒冷,他一直没能带着老婆孩子过去逛逛。
进了门,周小艺说道:“有个叫程成的人,打电话找你,我把号码记下来了,你给人家回个电话吧?”
陈领看了一眼电话本上的号码,便急匆匆地上楼去了。
妈妈看着他的背影,疑惑地问道:“小艺,东晨到底在忙什么?他为什么不在楼下打电话,总是背着我们?”
周小艺也觉得很奇怪,近来她总是感觉,丈夫有些神神秘秘的。便指了指茶几上的电话,轻声说道:
“我们一会儿听听看。”
书房的电话是分机,与客厅的电话相连,只要拿起听筒,就能听到他们的通话。
婆婆一脸严肃地说道:“小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绝不能偷听他人的谈话,明白了吗?”
这个儿媳,很多事情都还不懂,她还需要细心地教导。
第196章 印堂白,孝服来
听到陈领询问是否相信玄学,他心中猛地一沉,连忙应声说相信。
这些年来,他敲诈勒索、巧取豪夺、伤人害命,可谓是坏事做尽!
刚才他正准备去抽屉里摸钢珠枪,对方却能清楚知道,难道是被对方看出了什么端倪?
其实,他手中的钢珠枪,是在徐四案发后,陈领从报纸上得知的。既然他要去开抽屉,陈领自然很容易就能猜到。
陈领说道:“四爷,您印堂发白,灾难即将降临!”他一脸严肃,不像是在说假话。
“哦,陈老板,您这是在咒我吗?”他嘴上虽如此说着,心中却已开始发虚。
“信不信由您!”陈领站起身来,双手插在衣兜里,在地上踱步。
徐四故作镇定:“您是说我?”
陈领摆了摆手:“不是您,是您的家人!俗话说,印堂白,孝服来,家中无事六亲灾。”他毫不顾忌地直言,“您印堂发白。”
徐四心里开始七上八下了。他作恶多端,也没有老婆孩子,难道报应会降临到父母身上?
这句话,徐四是真的相信了,也害怕了!不管陈领是否真的会看相,这种可能性,的确存在。
“陈老板,有什么办法可以破解吗?”徐四伸长了脖子,急切地问道。
陈领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雪睿和徐四身旁的小华身上。
徐四瞬间明白了,立刻说道:“小华,你带着雪姑娘,去房间里坐一会儿。”
小华在他身边待了一段时间,知道有些事不该听,便站起身来,带着雪睿,走进了她的房间。
此时,屋里只剩下徐四和陈领,徐四眼巴巴地望着陈领,等待他说出破解的方法。
陈领坐了下来,说道:“这就是我所说的交易。”他终于开始摊牌了。
“陈老板,只要您能帮忙破解,多少钱都行!”徐四焦急万分,迫不及待地说道。
只要能用钱解决,那就都不是问题。这些年,他巧取豪夺,积累了不少财富。大不了多勒索几次,钱就回来了。
陈领翻了翻白眼,说道:“我要你的钱有什么用?你帮我办一件事,就可以了。”
徐四眼珠一转,心里马上想到,难道是让他去做违法的事情?陈老板连部队都能调动,正常的官场事务,肯定用不到他。
“说吧,是不是要干掉你的仇人?只要您能破解我家人的灾难,我徐四绝对不会含糊!”徐四眉毛一挑,露出了凶狠的神色。
陈领摆了摆手,说道:“没那么严重!我需要一个人的口供,她诬陷了我的亲人。咱们只要抓住她,撬开她的嘴,让她说出来事情的真相,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他心里清楚,朱莹莹是不会轻易说出实情的,必须采取非常手段,才能让她屈服。
这种事情,好人是做不了的,只有这些流氓、黑帮,才会让这个女人惧怕。
“就这么点小事,我保证给您办得妥妥的。”徐四很是不屑,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要杀人放火呢!
陈领一脸严肃地说道:“有句话,我得先说在前头。你家是哪个人,具体在什么时间发生灾难?从你的面相上看,还不是很清晰,估计还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我的能力有限,只是跟着老道长学了点皮毛。到时候,我能不能帮到你,我可不能百分之百保证。这一点,咱们得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其实,他非常清楚,时间、地点,还有他家里是谁遇刺,报纸上都刊登了,绝对不会有错。
只不过,他不能说得太有把握,不然就没有神秘感了。况且,他重生回来,这个空间,会不会发生改变,也未可知。
“这我清楚,窥探天机这种事,谈何容易。兄弟你放心,即便到时候失败了,我也不会责怪你的。你交代的事,我肯定给你办妥!”
徐四的话,听起来似乎很通情达理。实际上,他更想和陈领这个人结交。
陈领这个人,无论是扮猪吃虎,还是有别的原因。看气势,身份不俗是肯定的。如果能让对方欠他一个人情,那无疑是最好的。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徐四想留他吃饭,却被陈领委婉地拒绝了。他只想利用徐四,根本不想和这种人有过多的往来。
他绝不会继续做,与虎谋皮的事儿。
在回家的路上,陈领停下自行车,让雪睿下来。
他一脸严肃地问道:“小雪,我再三跟你强调,不要随便出去,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他的语气异常严厉,雪睿从来没见过老板这副模样,眼眶一红,豆大的泪珠就滚落下来。
她抽抽搭搭地说道:“我只是去胡同口买支牙膏,没想到……”
陈领斥责道:“就知道哭!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来头?你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我怎么向你的父母交代啊?”
他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对着雪睿就是一顿数落。
很奇怪,风暴过后,雪睿不仅没有对老板的严厉,产生任何意见。反而,她一心想扎进陈领怀里。
这时候,陈领心里开始有了想法,这丫头太能惹事了,得给她找个合适的地方才行。
回到站东街的包子店,辛佩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他了。
魏副处长回来后,他把在徐四那里遇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辛佩不放心,把事情交代给同事后,就急忙赶了过来。
看到陈领进来,他立刻迎上前问道:“怎么样,徐四没有为难你吧?”
陈领不屑地说:“他能把我怎么样,还真以为咱哥们是泥捏的?”说完,他“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辛佩看了他的态度,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辛佩尚不清楚,便问道:“徐四还收购你的店吗?”
他觉得,徐四这个大流氓,既然有了抢夺别人财产的想法,就绝不会轻易放弃。
陈领鼻子里哼了一声:“他收购个毛!”
看来,这个小舅子,将徐四摆平了。辛佩记起陈领委托的另一件事,便说道:“蔡宗一的人际关系和死党,我已经调查出来了。”
陈领一听,他估计,陷害弟弟一个人办不了,主谋、帮凶,一定在这里面。
便马上安排董欣炒菜,准备边吃边谈。
第195章 继续交易
徐四正想让手下关门,陈领却让他看楼下。他颤抖着双手,缓缓推开窗户。
一眼望去,两名端着冲锋枪的士兵,正对着他的房门站立着。
院子里,还有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军官,双手紧握着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的胖脑袋。
这下真是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怎么样?你抽屉里那支钢珠枪,能跟楼下的军队抗衡吗?”陈领面带微笑,眼神却冰冷地看着他。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啊?”徐四的牙齿不受控制地上下打颤。
陈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徐四,我的人可以放出来了吧?”
徐四听了,如获大赦,急忙说道:“可以、可以、可以!快,张先生,放人!”
被绑来的那个女人,此刻成了他的催命符,他巴不得立刻将这颗“炸弹”交出去!
只要交出人质,就算是投降了,至少能保住性命。
张长江早就吓得双腿发软,听到徐四的吩咐,连忙说道:“二虎,快去把雪姑娘放出来。”
他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完全忘记了,赵二虎还在地上抱着腿,疼得直哼哼。
徐四再次发问:“陈……陈老板,你究竟是什么人啊?”这家伙,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心里实在憋得慌。
虽然害怕,但他还是想搞清楚,自己究竟栽到了什么人手里。
陈领惊讶地反问:“四爷,郑峰没告诉你我是什么人?”他的语气,就像郑峰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一样。
郑峰这家伙,陈领也懒得再去收拾了,就留给徐四去处理吧!
不一会儿,雪睿跑了进来,这丫头显然被吓破了胆,正要扑进陈老板怀里。到了跟前,陈领站起身来,扶住她的肩膀,这才避免了她直接扎进自己怀里。
“他们有没有伤害你?”陈领紧紧咬着牙关,眉头微微一皱。
雪睿的脸色苍白如纸,她不停地摇着头,随后蹲下身来,双手紧紧捂着脸,放声大哭起来。
此时,徐四赶忙说道:“陈老板,我可不敢啊,我只是想用她引出你来。”
赵二虎仍躺在地上,紧咬着牙关,吸着凉气,裤子已被鲜血浸透,地上也流淌着一滩血迹。但他硬是强忍着疼痛,一声不吭。
这憨货,还真是个硬汉,疼得满头大汗,却始终不肯叫唤。
陈领说道:“把他抬走!”
他也担心流血过多,会出什么问题。
徐四连忙道谢,张长江走过来,指挥着人将赵二虎抬走治疗。
陈领再次低下头,关切地问道:“雪睿,他们真的没有伤害你吗?他们要是敢伤你一根汗毛,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徐四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雪睿,生怕她的嘴稍微一偏,自己就会大祸临头!
他暗自庆幸,还好没有听从张长江的话,要是昨晚真的把这个女人给睡了,那自己可就完蛋了!
雪睿摇了摇头:“谢谢你,陈哥,他们只是把我关起来了。”她都想叫亲哥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陈领才说:“拿把椅子过来!”
一名小喽啰急忙搬来一把椅子,送到雪睿身旁。徐四的那个女人小华,也端来了茶水。
这时,陈领看了看表,已经九点四十了。他站起身来,推开窗户,探出身子,朝着楼下喊道:
“豆豆,你们撤吧!”
楼下传来一声回应,汽车随即发动,载着部队向西开去。
这支部队,是赵豆豆带来的,不过,她可没有私自调动部队的权力。就算她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调用部队来办私事。
然而,他们却巧妙地钻了一个空子。
赵豆豆虽然没有权力用部队办私事,尤其是不能让部队全副武装。
但是,她可以带领部队去靶场打靶。这样一来,就可以顺便为陈领站台了。
而且,这丫头非常谨慎,士兵根本就没有领到子弹。枪里是空的,子弹还被封存在子弹箱里。
只是在不该走的路线上,车停了一会儿。不过,这样还不至于被追究责任。
部队撤离后,徐四终于松了一口气。
陈领紧盯着徐四的手下,徐四立刻明白过来,再让他们留在这里,已经引起了对方的不满。
既然对方撤走了部队,就说明陈老板不想对他动手了,这个时候,他可不敢再激怒对方。
于是说道:“张先生,让兄弟们都撤下去吧!”
张长江刚刚站起来,徐四又嘱咐道:“告诉兄弟们,今天我和陈老板之间的不愉快,谁要是敢说出一个字,就把他的舌头割掉!”
这家伙很聪明,他绑架人质是违法的,无论陈领有多么深厚的背景,私自使用枪支,同样也是违法的。这样嘱咐,对双方都有好处。
“好的,四爷、陈老板,你们放心,他们绝对不会说出一个字!”张长江站起来,跟着其他流氓走了出去。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陈领、雪睿,还有徐四和他的相好小华了。
徐四离开写字台,带着谄媚的笑容,说道:“陈老板,都是郑峰那个混蛋在挑拨离间,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他走向北墙下的沙发,“请这边坐。”
好兄弟,就是用来出卖的,他把责任,全推到了郑峰身上。
陈领也不客气,走过来坐在沙发上。掏出烟,扔给徐四一支。
接过烟,徐四拿出打火机,先给陈领点上,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领狠狠地吸了口气:“你那个发小郑峰,可真是你的好兄弟啊,差点让咱俩拼命!”
徐四都把责任推到兄弟身上了,他怎么不干脆放把火呢?
陈领喝了口茶,翘起二郎腿,说道:“来,咱们继续谈交易。”
徐四听了,不禁一怔!就为了这场交易,对方都调动了军队,居然还谈交易?
不对!他意识到,难道陈领是要把包子铺,高价强卖给他?这可就惨了,强买不成,反倒要被强卖。
陈领见他一脸茫然,便说道:“徐四爷,你信玄学吗?”
“信信,我最信观相算命了!”
徐四说的没错,凡是那些作恶多端的人,因为害怕遭报应,没有一个不信命的。
“那咱们就可以谈谈交易了!”这一刻,陈领智珠在握。
第194章 直接开枪
魏副处长不尴不尬地坐了下来,开口说道:
“四爷,听说您和苏东晨有点不愉快,我受辛科长之托,过来看看,您看能不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徐四粗鲁地打断了:“什么苏东晨,什么辛科长?我不认识!”徐四的眉头紧紧皱起,额头上浮现出三道黑线。
嘿,这徐四还真够牛的,人家堂堂一位副处长,好歹也得让人把话说完啊!
魏副处长被噎得够呛,脸一下子就红了,赶忙说道:
“四爷,大家都是兄弟,有话好好说,出来讨生活都不容易……”
徐四翻了个白眼:“谁容易啊?我看就你容易,要不你养着我手下这几十号兄弟?”
张长江见魏副处长如此尴尬,连忙说道:
“魏副处长,四爷和陈老板谈生意,又不是不给钱。我看,您还是先回去吧,改天,四爷再请您。”
对方一点面子都不给,现在又直接下了逐客令。魏副处长的脸色涨得通红,十分尴尬地看着陈领。
陈领说道:“谢谢您魏副处长,您先回去,我和四爷谈谈,改天我请您!”
魏副处长无奈地摇摇头,叹息一声,只好下楼去了。
就这样,魏副处长的使命,刚刚开幕,就闭幕了。
看说客走了,徐四哈哈一笑:“陈老板可真是个大忙人啊!”
他一点没有给魏副处长面子,就这样把人家赶走了,竟然不怕得罪人。可见,这个徐四,到底有多猖狂。
看来,辛佩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
陈领嘲讽道:“你都绑架人质了,再忙,不也得来见你这个流氓吗?”
徐四的写字台是坐东朝西的,南面就是玻璃窗,陈领走过去,拉了把椅子靠着窗户坐下。
陈领这一开口,就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徐四的脸色,瞬间变得阴鸷。
张长江刚才的笑容,也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原本在屋里开门的赵二虎,眼睛瞪得浑圆。他从来没见过,有人敢当着徐四爷的面,骂他是流氓。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异常凝重,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刚刚赶走魏副处长,徐四以为给了陈领下马威。哪成想,陈领非但没怕,还直接骂在他的脸上。
可笑徐四,竟然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却万万没想到,陈领进来后的第一句话,竟然骂他是流氓。
就在徐四语塞之时,陈领开口说道:“徐四,这就是你所谓的待客之道吗?”
从进来,这伙垃圾不让座不上茶,陈领早就不耐烦了。
虽然直呼其名,但名字不是让人叫的嘛?好歹也算是有了交流的契机,徐四随即吩咐道:“上茶。”
徐四搞不清陈领的路数了,只能按着对方要求做。
张长江赶紧走过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陈老板,咱们还是谈谈生意吧?”
看这架势,搞不好还没谈生意,双方就先打起来了!
“是啊!你那两家包子店,我全都要了……”
徐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领用他对待魏副处长的行为,粗暴地打断了:“先别急,我口渴了,等我喝口水再说。”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娇小,皮肤稍显麦色,大眼睛长睫毛的美女,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
陈领定睛一看,嘿,这不就是他第一次来明泉时,用假戒指骗他的那个小姑娘吗?
他猛地捏住女孩的下巴,嬉笑着说:“哈哈,不在火车站行骗了?”
女孩惊异地看着他,没想到,这人胆大包天。
徐四见状,用力一拍桌子!
陈领眼睛一瞪,怒吼道:“怎么,你能抓我的员工,我摸摸你的女人都不行!”说着,他也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说,到底是谁去抓的我的店员。”
在一旁早就按捺不住的赵二虎,立刻走上前来:“是我,你能把爷爷我怎么样啊?”
陈领依然坐在椅子上,猛转身,“噌冷”从腰间拔出一支手枪,“砰”的扣响了扳机。
他的枪法是不咋地,顶不住离得太近,哪能打不中?
赵二虎惨叫一声,“扑通”趴在了地上,就像虫子被打了农药一样,在地上翻滚起来。
枪声一响,立刻惊动楼里面所有的黑帮、流氓,呼啦啦一群人涌了进来。有的手握斧子,有的从腰间抽出了长刀。一个个面目狰狞,虎视眈眈。
不过,当看到陈领手里幽蓝色的手枪,一个个胆怯了,他们谁也不想身上被穿两个窟窿。
赵二虎的弟弟,赵三虎,猛地挤出人群,就要冲过来。
陈领调转枪口,黑洞洞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陈领冷笑一声:“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想死就过来吧!”
赵三虎哪敢过来,这是真枪啊!可不是玩具。
徐四见状,立刻开始去拉抽屉,陈领却冷笑道:“徐四,别给脸不要脸,你先看看楼外!”
陈领给九号院搬家时,发现了父亲的手枪,经过再三思考,他还是将手枪密了下来。
他又不是小孩子,反正不会随便惹事。没成想,今天派上用场了!
徐四万辈子没想到,陈领与魏副处长过来,他还以为对方惧怕,找人说情呢!原来身上有枪,还真敢开枪,这分明是要他命的节奏。
这回是遇上狠人了!
徐四哪敢乱动,只得颤抖着站起来向外张望。
这一看不打紧,他差一点尿了裤子!
就在他门前的路边,停着两辆军车上,卡车上,站着两车全副武装的官兵。其中,还有两名士兵,怀里抱着轻机枪。
“这、这……”徐四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这人做事很辣,但那是对待普通百姓,于今在军队面前,他连个屁都不是。
能做黑帮头子的人,哪有傻子?他绑架人质,对方以拘捕为名,就是开枪将他们全部打死,他也是白死!
徐四一想,铁路警察各管一段。社会治安,是公安部门的责任,哪用得着你们军人管啊?
他眼珠一转,就想着让手下关门,等民警来了,还能通融。
严打都能躲过去,能在地面上混,哪能没点背景?
他刚要下令关门,陈领哈哈一笑:“别急,打开窗子,看看楼下。”
第193章 说客陪陈领见徐四
约定好时间后,陈领又打了一个电话,随后便准备骑自行车,先回家取枪。
刚踏出办公室,就被郑元山带着四个兄弟给围住了。
“陈哥,咱们现在出发吗?”郑元山站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然后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空,那意思是时间还早呢!
徐东铭也附和道:“是啊!陈老板,现在才七点多呢。”
他就是那个轻松将程成撂倒的人,此人出身武术世家,自幼习武。进入部队后,还参加过越战,不知何故,他竟然退伍了。
“我回家拿点东西,然后再过去。”陈领说的轻松自在,迈步向外走去。
郑元山追问道:“我们在家里等你吗?”
“不用,又不是去打架,我一个人去就行。”陈领摆了摆手,他对兄弟们的关心,心里还是挺感动的。
在众人的再三劝阻下,陈领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
有些事情,能不让别人知道的,还是越少人参与越好。
回到家,两个女儿都去了幼儿园,小佟也去站东街包子店上班了。此刻家里只剩下小艺、妈妈和保姆小楚,三个大人陪着一个小狗蛋。
见陈领进门,妈妈赶忙站起来说道:“儿子回来了,快,先喝口水。”
小楚紧接着,去给陈领倒了一杯温开水。
陈领弯下腰,去逗孩子:“狗蛋,又长高了吧?”
刚伸出手,周小艺轻轻推开他,娇嗔地说:“别乱动,你的手太凉了!”
小楚端来一杯温开水,陈领直起身子接过来,仰头一饮而尽。
随后,他脚步匆匆,向楼上走去。
妈妈望着他的背影,嘴里念叨着:“看把他急的。”
她又怎会知道,儿子即将与明泉最大的流氓头子,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
进入书房,陈领拨通了辛佩的电话:“姐夫,多谢了!”
辛佩明白,陈领说的是包子店解封的事儿,便回道:“谢啥谢,这是我应该做的!”他豪爽地回答。
“是谁干的?”陈领追问。
辛佩一听便明白陈领所问何事,立刻说道:“是卫生局的王副局长,这王八蛋,我绝不会放过他!”
至于辛佩会如何收拾这个王副局长,就不是陈领需要操心的了。即便辛佩不动手,到了八月份,法律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辛佩接着说道:“你和徐四的事,这边魏副处长跟他挺熟的,我托他帮帮忙,在中间调和一下。你打算啥时候跟他见面啊?”
这个辛佩,对小舅子可真是没得说。
“就现在,九点钟我去鼓山河徐四的别墅,看我怎么收拾他!”陈领咬牙切齿。
“别别!那种人渣,咱犯不着跟他拼命,将来自然有人会收拾他的。”辛佩赶紧阻拦,“我这就请魏副处长过去等你。”
看来,这个徐四,辛佩也知道他蹦跶不了几天了。
“姐夫,你知道吗?他把我这边,一个女店员给绑架了!”这事儿,让陈领实在忍不了了。
辛佩非常惊讶,说道:“啊?就为了两家店铺,这徐四是不是疯了!”他稍微停顿了一下,“还是那句话,先请魏副处长做做工作,然后再从长计议。”
既然辛佩这么热心,陈领也不好拒绝,只能先答应着。不过,他的计划,还是该怎么准备就怎么准备。有备无患嘛。
挂断电话后,陈领又拨通另一个电话,做了交代。然后拿出手枪,子弹上膛,插进腰间走出家门。
自从张江山出现,陈领就明白,总有一天他们会正面交锋。所以,他早就去探查过徐四的老巢了。
从政治部大院到鼓山河,这距离可不近,估计得要五十分钟。
他出门骑上自行车,一路朝着鼓山河狂奔而去。
他沿着纬二路一直向北骑,过了军区总医院,又往北骑了十分钟,就到了纬二路和张山路的交叉口。
他用脚撑住地,停下车,使劲按响铃铛,自行车铃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紧接着,他往西一拐,沿着张山路继续向鼓山河飞奔。
当抵达徐四的六十号院时,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时间不多不少,刚好五十分钟。
他停下自行车,目光落在前方的一辆吉普车上,陈领迈步走了过去。
车上下来一位中年人,陈领开口说道:“您好!是魏副处长吧?”
“是啊!你是苏东晨?”魏处长伸出手。
两人握手寒暄。
这时,门口两名身着黑衣的彪形大汉走了过来,其中一人说道:“陈老板吧?徐四爷已经在里面等您了。”说着,另一名大汉向门内伸手示意,“请进!”
陈领心中暗自好笑,这个徐四,肯定是香港电影看多了,居然让手下都穿着黑衣。这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黑社会性质的流氓团伙啊?
陈领与魏副处长一同迈步走进了院子。
客厅里,有六个人,其中就有张长江和郑峰。
见到陈领进来,郑峰赶忙迎了上去,满脸得意地说道:“陈老板大驾光临……”
陈领用冰冷的眼神看了过去,郑峰吓得赶紧闭上嘴巴,同时向后退了一步。
他至今都没有忘记,在站东街包子店,自己被陈领一脚劈得差点丢了小命。
还是张长江比较会说话,他先向魏副处长点点头,然后说道:“陈老板,大老远的跑来,真是辛苦了!”他微微弯了弯腰,“二位楼上请!”
陈领微微颔首。
看着陈领上了楼,郑峰将头探出门口,想要看看陈领带了多少人。然而,他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他不禁在心里暗暗佩服,这个陈领,胆子可真大!
上了二楼,张长江快步走到前面,敲响了南面的一个房门,轻声说道:“四爷,魏副处长与陈老板来了。”
门缓缓打开,一个中年人,正稳稳地坐在写字台后面。
此人便是徐四,他身材高大魁梧,满脸横肉,那硕大的脑袋宛如一个肉球。陈领暗自估量,这家伙的脑袋,恐怕得有四十斤重,若是割下来,足够炖上一大锅了。
见到二人走进来,徐四先是斜睨了魏副处长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哟呵,魏副处长,你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啦?”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轻蔑。
徐四见多了这样的场面,凡是被他盯上的人和物,对方都会绞尽脑汁,找个人来替自己说情。可若是每个人都给他面子,那他还能去吃谁啊?
人家没让坐,魏副处长也不好站着,这样岂不是像受审一般,太难看了!
于是,他默默地拉过一把椅子,有些尴尬地坐在了徐四的对面。
第192章 约定时间摊牌
陈领得知雪睿被徐四绑架的消息后,怒不可遏,当即决定立刻启程,回去与徐四做个了断。
员工在他店里工作,如今却被人绑走,他负有重要责任。况且,对方的目标是他,雪睿完全是无辜受累。
这次若不将徐四彻底制服,恐怕他还会对家人不利。
送别老板后,程成和童凌菲也不愿在家里待着,他们乘坐公交车,前往百货大楼。
与黑社会性质的流氓较量,是极其危险的。这不仅需要勇气,更需要实力!
虽说家里有不少好手,但毕竟人数有限。能在当地作恶多端的徐四,其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程成不放心,想要一同回去,却遭到老板的坚决拒绝!
陈老板让他们留在原地,继续追查朱莹莹的下落。在陈领眼里,没有比为弟弟翻案,更重要的问题了。
出来得太早了,到了百货大楼,正好赶上上班高峰期。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人们都忙着上班,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问路。
于是,两人决定先填饱肚子,等这一波人流过去,再寻找仁德巷。
在一个胡同口,他们发现了一家早餐店,程成和童凌菲走了进去。
这里卖的是过桥米线,他们正好没吃过,便买了一大一小两份。
店老板是个中年人,他端着米线走过来,童凌菲趁机问道:“老板,这附近有个仁德巷,您知道怎么走吗?”
店老板抬了抬下巴:“那不就是嘛!”
顺着对方指的方向看去,透过玻璃窗,马路对面有一个小胡同。许多骑着自行车、摇着铃铛的人,正从胡同里出来。
原来,仁德巷就在眼前。
吃完早餐,付了钱,两人穿过马路,来到胡同口。
他们果然在居民的门楣上,看到了“仁德巷”的门牌号。
这里是老城区,一个个大杂院紧挨着。
两人走进一个院子,里面住着四五户人家。看到一位老太太正在中间的水池子上接水,程成赶忙凑了过去。
“大娘,接水呢!”程成满脸笑容,态度谦和地说道。
老太太见有陌生人进来,看了看后面跟着的童凌菲,然后收回目光。
“大娘,跟您打听一下,您这儿有没有个叫李萍萍的人啊?”程成询问道。
老太太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啊!我是这儿的老住户了,这一片儿我都熟,没这人。”
程成接着又问:“那有没有个叫朱正泰的租户啊?”
这时候房屋紧张,很多市民人均居住面积只有八平米。他们估计,朱正泰一家很可能是租房子住。而且他小姨子家,应该也没有多余的房子提供给他。
老太太再次摇头,说没有。
出了大杂院,往北走了一段路,两人又进了一个院子。
这里有一位大爷正在劈柴,程成走过去用同样的话打听,老爷子也给了同样的答复。
两人本来就知道不好找,也没灰心,继续挨家挨户地询问。
终于,有一位中年人说道:“你们到二百五十号附近去问问,那边有国棉三厂的房子。”
这时候,人们住的都是公房,房管局把房子分给单位,单位再把房子分给职工。每个单位的人,都集中住在一起,也有一定的道理。
找到二百五十号附近,两人又开始一家一家地打听。
一位大娘说:“你们找的李萍萍,她丈夫是不是在儿童医院上班啊?”
程成连忙回答:“是啊,是啊!就是不知道她丈夫叫啥名字?”
大娘说:“是赵大夫,他在二百五十八号院住。早上,我还看见他,从医院值夜班回来呢!”
终于,目标出现了!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程成和童凌菲一前一后,快速地朝着二百五十八号院走去。
进了院子,北面房门口,一位大爷正坐在马扎上晒太阳。程成走过去,礼貌地问道:“大爷,请问李萍萍家是住在这里吗?”
老人家听到问话,抬起手,指向对面一个破旧的墨绿色房门:“那不就是。”
原来,李萍萍家住在南屋,正好和大爷的房子相对。
程成快步走过去,轻轻地敲响了房门。
此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半了,按照常理,就算朱正泰住在这里,也应该去忙生意了。只要不正面相遇,他们就不会露出破绽。
房门缓缓打开,一位中年人睡眼惺忪地探出头来。
“你找谁啊?”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程成急忙回答:“我找朱正泰大爷,听说他有个亲戚是医生,我想请他帮忙给我孩子看看病。”
这是他们经过深思熟虑,想出来的借口。
通常情况下,当医生的,七大姑八大姨都会找他们看病。有些甚至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也会找上门来,这让他们非常烦恼。
所以,他们能推就推,绝对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这样一来,只要朱正泰不在旁边,这位赵大夫,应该不会跟朱正泰提起这件事,免得惹上麻烦。
赵大夫一听,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我们已经不来往了!”
不知道是因为打扰了他的美梦,还是两家有了矛盾,说完,他就要关门。
程成赶紧伸手抵住门,不让他关上。
“同志,那他现在住在哪里呢?”到最后了,程成赶忙抢着问了这么一句。
“不知道,搬走了!”赵大夫说着,“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妈的,什么人啊!”程成心里暗自腹诽,和童凌菲一同走出了院子。
来到胡同里,童凌菲开口说道:“看样子,他们之间确实闹矛盾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不给面子。”
程成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这条线索已然中断,接下来,他们只能另寻他法,继续寻找朱莹莹一家。
陈领回到明泉时,已经快半夜了。他没有回家,下车后直接去了站东街的包子店。
包子店此时由郑元山看守,见陈领半夜归来,他立刻报告了一个好消息:白天,卫生局已经解封了!
陈领随口应了一声,这在他的意料之中。要是辛佩连这点事都摆不平,那他也不用在这混了!
陈领在店里将就了半夜,第二天早上七点,他根据流氓留下的电话,给徐四打了过去。
“徐四爷,您这也太不讲究了吧?趁我不在家,把我的店员给绑了!”
陈领的话语虽然还算客气,但从牙缝里透露出的,却是阵阵寒意。
“哈哈!陈老板,您这么忙,兄弟我也是没办法啊!怎么样,现在可以谈谈了吧?”
徐四在电话那头,显得十分得意。
“九点,我会去你的别墅!我希望到时候,能见到我的人。希望她毫发无伤!否则……”陈领冷哼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见无好见,谈无好谈!这次与黑帮头的对决,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第191章 员工被绑架
电话铃声响起,陈领接通后,听到的是王志祥的声音,他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此时店里正忙得不可开交,王志祥怎么不在自己负责的店,跑这里接电话呢?
双方刚刚通话,王志祥就迫不及待地喊道:“老板,不好了,咱们的店被封了!”
果然出事了!陈领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问道:“别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天上车后,陈领就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又想着就一天时间,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所以就没打电话回去问。
“你走后,张长江带人来找你,看你不在家,他们就走了。”王志祥接着说道,“谁知道,没过多久,咱们的两个店,就同时被封了!”
陈领心里明白,肯定是徐四那家伙按捺不住,开始闹妖了。
从一开始,有办事处支持,陈领还帮忙送爱心早餐,还有媒体报道。他成功地树立起了正面形象,按道理来说,职能部门,是不会对他动手的。
只有徐四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才会使出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
黑恶势力,不仅仅是靠打打杀杀来逞强,他们往往会利用职能部门的个别人员,披上合法的外衣,做着违法的事情!
这样一来,很多商户有苦说不出,最后,只能把生意拱手让给他们。
“是哪个部门封的?”陈领追问。
只有先弄清楚是哪个部门封的,以及查封的理由,才能想出应对的办法。
“卫生局,他们说咱们的卫生不合格,就直接把店给封了!”
老板才离开一天,王志祥这个副经理,就把包子店搞成这样,他既觉得羞愧,又感到束手无策,心情十分低落。
陈领听完,心里便有了数,他嘱咐道:“你和元山一定要管理好员工,不要随便外出,准备好明天继续营业就行。”他说的很有把握。
程成得知包子店被封,一下子坐了起来,竖着耳朵仔细听着。
他和女朋友都在陈老板的包子店工作。可以说,他与陈老板的利益息息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他同样不希望包子店出事。
“陈哥,咱们是不是应该回去啊?”程成焦急地问道。
陈领扔给他一支烟,不紧不慢地点上,然后把火柴棍晃灭。
“不用。”他的语气十分淡定,只回了这么两个字。
就徐四这么一个流氓头子,他能有多大的能耐?陈领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让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又从鼻孔里喷了出来。
然后看了一下手表,估计这个时间辛佩应该在家。于是,他拨通了辛佩家的电话。
电话“嘟嘟嘟”响了三四声,一个女人接起了电话:“你好!辛副省长家,请问你找谁?”
是苏东卿,陈领立刻说道:“姐,我是东晨啊!姐夫在家吗?”
大姐对他虽然没有那么亲昵,但也还算过得去。他也不像对待妹妹那样反感。
“东晨啊!你姐夫不在家,你在哪儿呢?等他回来,我让他给你回电话。”
陈领报出了自己的地址和电话号码,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到了饭点,陈领招呼着程成出了门,又叫上童凌菲,一起走了出去。
部队招待所有餐厅,不用出去,他们进去点了四菜一汤,又要了一瓶白酒。当陈领想要啤酒的时候,被童凌菲拦住了。
她说:“我不喝酒,你们也少喝点,出门在外的,要注意身体。”
有女人在身边,往往会给人一种关怀和温暖的感觉。这会让男人变得温顺和安静。
一会儿,菜上来,陈领说道:“小童,饿坏了吧?你不喝酒多吃菜。”
于是,众人边吃边聊,陈领详细讲述了在朱家庄听到的情况。
童凌菲说道:“这仁德街、仁德巷的,我们得尽快搞清楚,它的具体位置,不能耽误时间啊!”
陈领点点头:“等吃完饭,我们出去问问当地人。”
这部队招待所里,无论是军人还是客人,基本上都不是本地人,要打听消息,还得去街上。
三人用过餐后,陈领和程成每人喝了半斤酒,酒喝的不多,便一同出了门。
左转弯走进巷子里,看到一位大爷,陈领赶忙上前问道:“大爷,咱们这边有个仁德街,还是仁德巷啊?”
说着,他拿出烟,正准备递过去,老人摆了摆手,表示不抽烟。
“没有仁德街,你说的应该是仁德巷吧?哦,它离这里可远了。这样,你先去打听百货大楼,就在在它北面。你要是问仁德巷,很多人都不知道。”
大爷非常热情,说得也很清楚,一般打听小街巷,不一定有人知道。但说起百货大楼,那是无人不知。
告别大爷后,三人回到招待所,查看了地图。只要找到百货大楼,再到那边打听仁德巷,就容易多了。
回到房间,查看完地图,直到要睡觉了,房间的电话才响起来。
陈领接起电话,正是辛佩。
“东晨,我出去参加了个饭局赶回来,听你姐说,你找我?”
“是啊!姐夫,我的两个包子店,被卫生局给封了!”陈领不慌不忙地说道。
“哦?是谁特妈干的?看我……”他没有往下说。
辛佩也知道,陈领为孤寡老人提供早餐,卫生肯定是杠杠的!他志在打造品牌,怎么可能卫生不达标呢?
同时,两个包子店分属两个区,同时被封,若是里面没有门道,鬼才相信!
“徐四看上了我的店,前几天,还派张长江来找我呢!”陈领如实说道,好让辛佩心里有个底。
“啊!这个事情有点棘手。”显然,辛佩对这个人也有所顾忌,“明天,我先让卫生局放你开业,我看谁狗胆包天!徐四的事,我找人帮着调解一下。”
话讲到这里,双方就挂了电话。
一夜平静,第二天清晨,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陈领接起电话,是郑元山打来的。
“领哥,徐四把雪睿绑架了!”郑元山的声音很是焦急。
陈领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徐四,竟然如此嚣张猖狂!
“昨天下午,我不是还说,让职工不要随便出门吗?她是怎么被绑走的?”
真是气死了,他早就提醒过雪睿,不要轻易外出,要小心徐四。可谁能想到,还是出了事。
“现在还不清楚,徐四派人给你送来了一封信,让你去见他。”
郑元山话还没说完,陈领就说道:“我马上回去!”
这场正面交锋,已经是在所难免了!
第190章 寻找朱莹莹老家
为避免节外生枝,陈领等三人马不停蹄地赶回车站,登上返程的车辆。
说来也巧,他们居然又坐上了来时那辆破旧的汽车,而且半道上车子再次抛锚!
这种百年难遇的倒霉事,竟然被他们碰上了!真是时运不济啊,似乎注定了他们这趟行程不会顺利。
不过,这也算是必然中的偶然吧。如今车辆稀少,客运条件不佳,好车都跑长途去了。剩下这些即将淘汰的旧车,只能跑跑短途。
在车上,陈领开始查看合市的交通地图,他要弄清楚,大湾区东乡镇的位置,以及前往的路线。
找了好一会儿,他才发现,原来朱莹莹家住在西郊的远郊,而且是最为偏远的乡镇。那里距离市区足足有三十公里。
不过,这边的公交设置,倒是挺人性化的,下了车就能换乘前往东乡镇的公交车。
汽车到站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他们根本顾不上吃饭。去商店买了三包饼干和几瓶健力宝,又请老板拿过暖水瓶,给保温杯里倒上热水。
老板嘴里嘟囔着:“买几瓶饮料,还不值我一瓶开水呢!”
几人也没当回事,转身回到车上,就朝着西郊疾驰而去。
三人坐在后排,“嘎吱、嘎吱”地嚼着酥脆的饼干。一开口,饼干碎末就像烟雾一样向外喷。那吃相实在是有些难看,搞得童凌菲只能抿着嘴,一脸的难为情。
到了东乡镇下了车,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朱家庄就紧挨着东乡,两地仅隔着一条胡同。
进了村子,看到一位大爷正在挑水,陈领走上前去,问道:“大爷,朱莹莹家怎么走啊?”
老人放下水桶,琢磨着谁是朱莹莹,旁边一位中年妇女说道:“是朱正泰家,他家闺女小莹,就叫朱莹莹。”
由于年龄差距过大,叫名字的话,他根本无从知晓。但只要一提到乳名,他就立刻明白了。
“哦,就是那个上大学的闺女啊!”
那时候,大学生可是凤毛麟角,一个村子里没几个。
这样一来,就不会搞错了,能知道朱莹莹父亲的名字,这也相当重要。
大爷这才开口说道:“她家就在北边那棵老槐树下。”说着,他指向了北面。
陈领抬头望去,果然有一个巨大的树冠。
待老人挑着水离开后,陈领说道:“你们先回下车的地方等着,我一个人过去就行。”
人多目标大,这么多人一起过去,难免会引人注目。倒不如他一个人过去,就当是走亲戚串门。
打发走了两人,他独自一人朝着老槐树走去。
到了老槐树下,这里有一片空地,空地上有一盘碾。一位中年妇女,正在碾压黄豆面,几个上了年纪的人,在旁边闲聊着。
陈领凑上前去,问道:“大娘,朱正泰是住这边吧?”
“哦,那家锁着门的就是。”一位大娘回答道。
陈领抬头看着老槐树,故作姿态地说:“这老槐树,还是老样子啊!”他这样说,是为了给后面的询问做铺垫。
老槐树,约有三个人合抱那么粗,有些树枝已经干枯死亡。毕竟都几百年了,十年八年的,肯定不会有什么变化。
“小伙子啊!你是朱正泰的什么人啊?”在家闲来无事的老人,最喜欢打听这些事情。
“他是我表叔,小时候我爸带我来过,这次来办事,顺便过来看看老人家。”陈领说得有板有眼。
他特意说是表叔,这种老亲戚的关系,谁也说不清楚。
“哦,他好两年前就不住这边了,去市里他小姨子家住了。”一位老爷子回答道。
陈领赶忙递上烟,这样更便于打听事情。
不知道他们搬离的缘由,也不知道朱正泰小姨子家的住址,陈领还得套套近乎:
“小莹也不回来了?”
“就这一个闺女,她爸妈又不住这儿,她回来干啥?”老爷子插话道。
所有的铺垫都做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该询问地址了。
陈领开口问道:“他小姨子住哪儿啊,叫啥名儿啊?”他解释说,“我回市里,想去看看他们。”
大家纷纷摇头,对于这种亲戚,确实不太了解。
推碾的中年妇女说道:“他小姨子叫赵萍萍,在国棉三厂上班,她家住在……”女人顿了顿,“叫啥来着?好像是仁德街,还是仁德巷啊?”
能有“仁德”这俩字儿就不错,估计能查出来。
“你咋知道得这么清楚啊?”
不用陈领发问了,有人已经替他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赵萍萍她男人,不是在儿童医院当医生吗?我带孩子找他看过病。”推碾的妇女解释道。
这个信息,让陈领离找到朱莹莹父母又近了一步。
一位大娘随口问道:“朱正泰两口子,不在家里待着,跑他妹妹家干啥去?”
“老朱不是伤了腿,干不了农活嘛!他小姨子帮着他两口子,开了个文具店,做生意呢!”
又闲聊了一会儿,看着这些人也提供不了更多的信息了,天色也不早了,陈领便起身告辞离去。
回到公交站牌后,三人一同登上公共汽车,朝着市区驶去。
进入市区后,他们在途中瞥见路边有一家宾馆,上面赫然写着“省军区招待所”几个大字。
陈领见状,当即招呼着其他两人下了车。
昨晚,他们被几个玩仙人跳的骚扰,睡眠质量极差,一整天都无精打采的。明天还要继续寻找朱正泰一家,今晚必须要好好休息,否则恐怕难以支撑下去。
虽然这只是个偶然情况,但不管怎样,部队招待所总是让人更加放心。
一走进院子,许多军人来来往往,陈领顿时感到一种安全感涌上心头。
三人来到服务台,订了两个相邻的标准间。服务员领着他们上了二楼,打开房门。房间里的床铺洁白如雪,收拾得整整齐齐。光是看一眼,就令人想要立刻躺上去。
果不其然,程成一个箭步就扑到了床上。
陈领可没有这份闲情,家里虽然有王志祥和郑元山负责管理,但这两人在内部管理方面还算得力。可要是遇到对外处理社交方面的事情,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距离张长江去他那里,已经过去将近十天,说不定,徐四就要有所行动了。
于是,他拿起电话,拨通了站东街包子店的号码。
徐四这个杂碎,果然等不及,向他动手了!
第189章 歹徒追来
陈领突然挎起童凌菲的胳膊,这个举动实在是太突然了,把童凌菲吓得不轻!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苏东曦的前女友。而且,她也并没有同意和苏东曦分手。若是有可能的话,这个人,还是她的大伯哥呢。
她还没从惊愕中回过神来,陈领又开口说道:“表现亲近点!”
在茫然无措中,陈领挎着她,迈步向前走去。
这时,她才注意到,在宾馆被打晕的那四名歹徒,正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后面,还跟着一名民警。
童凌菲瞬间就明白过来了,这些人,是来找他们的。
她立刻配合着表演起来,将脑袋靠在陈领的肩上,表现得就像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那四个人走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领,然后又将目光移到了童凌菲身上。
他俩旁若无人,低声呢喃着,缓缓地向前走去。
这时,就听到后面那位光头说道:“我怎么看着,这人好像啊?”
“没看清楚啊?那人动作太快了!”
“应该不是,那是两个男的,这两人是夫妻。”
陈领和童凌菲没有停下脚步,一直保持着匀速,继续向前走着。
到了电子屏下,他们才停下来,慢慢地转过身,看着那几个人走向程成。
“如果他们认出程成,你就到汽车站等我们。记住了吗?汽车站!”陈领目光坚毅,紧紧地攥起了拳头。
那几个人到了程成面前,站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警报解除,陈领向程成打了个手势,然后先后走出候车大厅,坐上公交车,朝着长途汽车站驶去。
“东晨哥,你反应怎么这么快啊?要是咱们坐在一起,肯定会被他们认出来的。”刚才童凌菲被陈领挎着,差点被吓死。
程成感慨道:“是啊!他们在我面前站了好一会儿,愣是没认出来。”
能够成功避开歹徒的追踪,最关键的因素,还是在宾馆袭击时,灯光昏暗,攻击速度极快。
当时,四名歹徒尚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两人打晕在地。否则,即便应对得再巧妙,也难以逃脱对方的眼睛。
抵达长途汽车站后,三人登上一辆破旧的汽车,于六点半出发,驶向西民县。
到了车站下车时,陈领一看表,竟然已经九点多了。都怪汽车在中途坏了,修了一个多小时。
三人走出车站,在路边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小摊,点了一斤半油条,喝了一碗豆浆。
付账时,陈领询问:“老板,去一中怎么走啊?”老板向南指了指:“那边过了桥,再走一里地就到了。”
此时县城里既没有公交车,也没有出租车,他们只能徒步前行。
穿过两条街道后,一辆摩托车突然在他们面前停下,驾驶员问道:“同志,要车吗?”原来是摩的。
“去一中多少钱啊?”陈领问道。
以前,他没少被坑,因为路程不远,也不问价格。到了目的地,司机往往会狮子大开口。
司机伸出一根手指:“一块钱。”
陈领看了看身后,说道:“一辆摩托车,也拉不下我们三个人啊?”
两个大男人和一位姑娘,这辆重庆 125 摩托车,肯定是坐不下的。
“没关系,你们要用,我去那边喊两辆过来。”司机指着车站的方向。
陈领表示同意后,司机一踩油门,摩托车的排气管冒出一股黑烟,朝着车站疾驰而去。
陈领递给程成一支烟,然后对童凌菲说:“小童,到了一中,我们在外面等着,你一个人进去。确定朱莹莹在学校后,你不用找她,直接回来就行。”
童凌菲眨着眼睛,一脸疑惑。
陈领又说:“她以前不肯说出实情,现在也不会说实话的,我们把她……”他做了个抓人的手势。
朱莹莹肯定不会说实话,说了实话,她之前就是诬陷。诬陷他人可是要坐牢的!
童凌菲小声问道:“东晨哥,你要绑架?”她的声音很小,“绑架”二字只能通过口型看出来。
陈领瞪了她一眼,她便捂着嘴,不敢再说话了,那模样十分俏皮可爱。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突突突”的声音,三辆摩托车疾驰而来。陈领再次和对方确认价格,得到同样的答复后,三人分别上了摩托车。
到了一中门外,陈领和程成下了车,在一旁等待着,童凌菲则独自一人向学校走去。
走到校门口,传达室的大爷将她拦住:“同志,你找谁啊?”
童凌菲回答说要找朱莹莹。
大爷接着说:“你找朱莹莹啊?真是不巧,她一上班,坐着一辆小车到这里,跟我说她调走了。”
这可真是太不巧了,如果来的路上汽车没坏,说不定还能拦住她呢。
童凌菲问道:“大爷,她调去哪里了?”
“哈哈,这我就不知道了。”大爷拿起扫把,开始清扫门口的地面。“你进去问问校长,他应该知道。”
童凌菲又问了一下校长办公室的位置,然后迈步向里面走去。
过了半小时,童凌菲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陈领二人,把情况说了一下。
陈领着急地问道:“校长说不知道?你没问问别的老师?”
“问了,全部说不知道呢!”童凌菲有些气愤。
这事儿,哪怕是个傻子,也能听出他们在说假话。普通老师不知道情有可原,可校长,居然不知道下属调到哪儿去了,这怎么可能?
若是男生去找朱莹莹,校长担心节外生枝,还说得过去。可现在是个姑娘去找人,他还如此遮遮掩掩,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陈领抬头望着天空,心里暗自琢磨,这到底是巧合,还是自己的行动出了纰漏?
不好!他突然想起来了,之前和春儿去艺术学院档案馆的时候,回来就发现,学校有人在铁皮屋下等着他们落网。
“走,快回去,去朱莹莹家!”
他估摸着,多半是那件事露馅了!
此时,一辆吉普车正朝着合市飞速行驶。
“怎么又把我调走了?”朱莹莹气愤地叫嚷着,“到底还有完没完啊?”
开车的青年说道:“艺术学院档案馆进人了,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第188章 夜遇仙人跳
程成满心疑惑,不明白敲门的人,为何不敲童凌菲的门。然而,他的疑惑还没过去,童凌菲的门,却突然被敲响了。
刚才,陈领这边的门被女人敲响,童凌菲听得真真切切。她不仅没有丝毫紧张,反而心中暗自思忖,这不要脸的女人,分明是在找男人。
她身为女人,又有什么可紧张的呢?
童凌菲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地想,难怪男人会学坏,这女人都主动送上门了,男人又怎能不学坏呢?
她的脑子还转了个弯,不禁好奇起来,如果没有她跟着,那个差点成为她大伯哥的苏东晨。是否还会是那副道貌岸然,不近女色的正人君子呢?
童凌菲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胡思乱想之际,她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反正都是女人,她倒也不害怕,索性准备开门看看。她要瞧瞧,这样的女人,究竟与普通女人有何不同?
她走到门后,正要伸手开门,突然想起苏东晨曾告诫她,无论任何人叫门,都绝对不能开!于是,她赶紧收回那好奇的心,将手缩了回来。
“开门啊!有点事。”门又开始敲了。
童凌菲心中一惊,暗自庆幸门没有开,因为这次敲门的,并非女人,而是男人。
她吓得心脏“咚咚咚”乱跳,尽管明知苏东晨大哥就在隔壁,却依然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慌。
“当当当!”
门再次被敲响,伴随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开开门,交个朋友嘛!”童凌菲这才意识到,外面不止一个人。
她环顾室内,没有找到任何可以用来防御的工具,只好回到写字台边。摸起一个大号烟灰缸,准备等外面的人进来,就砸在他的头上!
然而,她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剧烈抖动着,最终还是回到床边,像筛糠一样蹲在了地上。
“当当当!”这次是隔壁的门被敲响了。
陈领和程成正全神贯注,听着他们在敲童凌菲的门。忽然,他们的门也被敲响了。
程成放低声音,疑惑地问:“陈哥,他们是干嘛的啊?”
之前是女人招嫖,一听就明白,怎么现在又来了男人?
“抢劫!”陈领回答道。
他经历过一世,自然心里有数。
改革开放初期,政府缺乏经验,由于警力不足,治安还没跟上!这些不法分子,白天看着跟正常人一样。到了晚上,就开始抢劫作案。
要是没经验的人,一旦开了门,肯定会遭殃!
“开门、开门,我们谈谈。”外面的人在催促。
这边的门被敲得咚咚响,童凌菲那边,敲门声也没停过。听声音,对方至少有四个人。
他们这边也在找工具,准备反击。可房间里能拿得动的,只有两把皮椅。在这狭小的房间里,这东西根本派不上用场。
走廊的灯亮着,房间内也能看清楚。陈领指了指写字台上的电话,示意程成通知宾馆。
程成拿起电话,不停地拨打总机。然而,每次听到的都是忙音。
陈领明白了,这肯定是内外勾结作案。
门被敲得越来越响,尤其是童凌菲那边,几乎是在砸门了!可所有的客人,都跟聋了似的,没有一个人出来询问。
也是,这就是人性!出门在外,每个人都想明哲保身,谁也不想惹麻烦。
终于,童凌菲被吓得崩溃了,那边传来了哭声。
不能再等了,人家姑娘,是用了四年一次的探亲假,来帮陈领办这件事的,可别再吓出个好歹来。
他悄悄对程成说:“咱们得快速制服他们!”
程成点点头。
对方干这种事,也是要快的,正准备踹门,门突然开了!门前的那个人刚抬起脚,就有一个黑影,直直地朝他的面门飞来。
“砰”的一拳,那家伙闷哼一声,如死尸般毫无反应,直直地向后倒去!
另外三人完全始料未及,屋里的“肥羊”,竟敢对他们发动袭击。短短一分钟左右,四个家伙便全部倒在地上,没了任何动静。
“快,拖屋里去!”陈领话音刚落,便弯腰抓起一人的腿,拖着往屋里走。
程成紧随其后,瞬间将四人如死狗般,拖入房中。
二人一同动手,解下四人的腰带和鞋带,捆住他们的双手。伸手试了试,呼吸都还正常。接着脱下他们的袜子,塞住歹徒的嘴。然后叫出程凌菲,一同迅速逃离。
走出一段距离后,陈领和程成哈哈大笑起来。
这四名宵小之辈,加起来都不到二百五十公斤,每个人都比他们矮了将近一头。就这么几个小角色,居然还敢出来抢劫,简直是不自量力!
此时,程凌菲仍吓得嘴唇发白,脸色泛黄。她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不把他们交给派出所呢?”
确实,按常理,他们应该将歹徒交给公安部门处理。然而,这伙人先是企图色诱,色诱不成便暴力闯门。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宾馆的电话都打不通,更没人上门查看。谁能保证,他们不是内外勾结?谁能保证,他们无所倚仗呢?
说不定,把他们给关起来,反被诬陷为打人凶手!
“陈哥,先来的那个女人,会不会跟男人是一伙的啊?”程成也挺机灵的,这会儿看出了些端倪。
“是啊!”陈领点点头,“咱们这是遇到‘仙人跳’了!”
程成一脸疑惑地问道:“啥是‘仙人跳’啊?”
那时候电脑还不普及,而且解放以后,这种骗人的手段,就基本绝迹了。很多人,都不知道仙人跳是啥。
陈领解释道:“仙人跳就是利用女人用色相勾引男人,然后同伙出来捉奸,最后再进行诈骗钱财。”
陈领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是夜里两点了,也没地方住宿了。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三个人,决定一起去火车站,先熬过剩下的时间。
三人在候车室,一直熬到了五点,正等着五点半的第一班公共汽车,准备去汽车站,然后前往西民县找朱莹莹。
突然,陈领说道:“程成,坐着别动!”
他一把抓住童凌菲的胳膊,挎着她站了起来!
第187章 徐四憋坏招
在市北区鼓山河畔,有一幢小别墅,这里便是徐四的老窝。此刻,他正与他的亲信们,在餐厅里涮着羊肉,喝着小酒。
火锅中间,炉火窜着蓝色的火苗,木炭不时发出“噼噼啪啪”的炸裂声。
火锅内的羊肉片翻滚着,老远,就能闻到羊肉的香气。
张长江举起酒杯:“四爷,走一杯?”
其他人也纷纷举杯,跟着张长江,闹哄哄地敬酒。
一时间,酒杯相碰,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杯酒下肚,徐四皱起了眉头,他问道:“张先生,你去站东街包子店,已经有一周了吧?”
一旁的赵二虎,将一筷子肉塞进嘴里,伸出一根手指,含糊不清地说道:“一、一个星期多了!”
他就是跟着张长江,去站东街包子店的打手之一。那天要不是张长江拦着,他差点就跟陈领动手了!
徐四挠了挠鼻翼,吩咐道:“再去催催,咱们不能总这么干等着他啊!”
徐四的性子,比起从前已经温和了许多,若是换作以前,哪里还会等对方忙完再谈,简直是异想天开!
再说,据张长江回来禀报,陈领这个人,还是挺客气的。也给足了他面子。
赵二虎一拍桌子:“要不,我直接带人过去,把那个叫陈领的抓来,狠狠揍一顿,看他还忙不忙?”
这家伙仗着自己力气大,只知道打打杀杀,根本不动脑子。他之所以能得到徐四的重用,无非就是仗着自己敢打敢冲罢了。
张长江咳嗽一声,提醒道:“二虎,你没看出来吗?陈老板就是个面善心狠之人。他那一招,差点把郑峰给劈死了。”
陈领的杀鸡儆猴,确实让张长江开了眼界。他心里清楚,一个农村人出来闯荡,没有点真本事,哪来的胆量和魄力。
“要不,咱把他的店砸了!”一旁的赵三虎出主意道。
他和赵二虎是亲兄弟,果然是一母同胞,一样的没头脑。
“你咋不说把店烧了呢?”徐四斜了他一眼,对这种没脑子的人,很是鄙夷。
“也行!”赵三虎马上应和。
这家伙,还以为四爷说的是真话。
徐四一巴掌扇在他的后脑勺上:“去你妈的,我们要拿下他的店,自己经营。你又是砸又是烧的,咱们要一片废墟有啥用?”
在场的人哄堂大笑,笑的赵三虎直挠脑袋。
挨了骂的赵三虎,也不生气,只是咧嘴一笑。憨人有憨人的好处,没那么多小性子。
徐四摸着下巴,继续思考对策。严打刚刚结束,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最好还是别用太暴力的手段。
张长江嘿嘿一笑:“四爷,我看到他那儿有个漂亮妞,估计陈领和那女人有一腿,要不……”他做了个抢夺的手势。
他觉得陈领和雪睿关系不正当,想拿雪睿来要挟对方。
徐四摆摆手:“一个女人罢了,陈领不可能为了换回女人,就把店交出来!”
这倒是,哪有老板会为了一个女人,就放弃自己的生意呢?
俗话说得好,水浅养不住鱼!没了钱,女人也留不住。这个道理,哪个老板会不懂啊?
其实,是张长江看上了雪睿的美貌。他想借着徐四的手,把雪睿弄过来自己享受。
徐四又不傻,他要的是钱,不是色。就目前来说,他已经有六七个女人了,足够他消遣了。
最后,徐四还是决定,先按照老办法,来对付陈领。
两天之后,陈领领着程成和童凌菲,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新招来的徐东铭,虽说拳脚功夫比程成厉害,可毕竟刚来,彼此不熟悉,陈领还是决定让程成一同前往。
程成是陈领,在去军区总医院的路上结识的,此人素质颇高,头脑冷静,拳脚功夫也相当了得。况且,他们此去并非为了打斗。
要对付一个女人,自然无需动用拳脚。
至于童凌菲,陈领也是迫不得已才带上她,毕竟其他人都不认识朱莹莹,唯有她曾见过。
而且,朱莹莹是个女人,身边有个女人,办事也会方便些。
绿皮火车慢悠悠地行驶着,抵达合市时,已临近下午四点。
他们下车后,先在车站广场买了张地图,看来了外地人,立刻就有人围拢过来。
“先生,要住宿吗?”一位浓妆艳抹的女人凑过来问道。
这时,车站里这样的女人不少,主要是为小招待所招揽客人。不管用什么方法拉了人去,就会有报酬。
陈领开口问道:“大姐,这里离西民县还有多远啊?”
他对这一带并不熟悉,也是头一回听说,有这么个地方。
“不远,往西南方向走,六七十公里就到了。”女人颇为热情,再次问道,“要不要住店啊?”
陈领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们这就去西民县。”
女人气得直跺脚,嘟囔着:“还不如不告诉你呢!”
陈领三人听了,哈哈大笑。心想,你不告诉我们,我们可以问别人。
他们离开车站,先找了家宾馆住下,然后出来找地方吃饭。
出门在外,先有个安身之所,再填饱肚子,然后去办事,这样才会有底气。
简单地吃过一顿饭后,陈领和童凌菲回到了宾馆。
陈领嘱咐童凌菲:“晚上不管谁叫门,都不要开,别怕,我们就在你隔壁。要是有什么情况,我们马上过来!”
陈领要了两个标准间,童凌菲住一间,他和程成住一间。
“这里不安全吗?”童凌菲一脸恐惧地问道。
那时候旅游还没有流行起来,人们若非因公出差,一般都不会出远门。很多人觉得世界静好,其实出门在外,并没有那么安全。
“也不能说不安全,就是要提防有人骚扰,这是很有必要的!”陈领解释道。
童凌菲听话地点点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大约到了十一点,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程成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娇柔的声音:“先生,玩玩吗?”
程成赶紧捂住话筒,对陈领说:“陈哥,她问玩玩吗?”
他刚从军营出来没多久,根本不知道“玩玩”是什么意思。
陈领回答道:“不需要,挂了!”
程成立刻照做,把电话挂了。
没过十分钟,房门就被敲响了,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先生,需要陪陪吗?”
陈领回答道:“不需要!”
“妹子很漂亮哦,活儿很好的!”
……
女人在门外磨了半天,见里面始终不开门,气得狠狠地踢了一脚门,这才转身离去。
程成疑惑地问道:“她们为什么不找童凌菲呢?”
陈领说:“她们和服务台是一伙的,知道里面住的是男是女。”
他的话音刚落,童凌菲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第186章 总算找到了朱莹莹的踪迹
陈领拿到照片后,在回家的路上,特意去商场买了一个高品质的放大镜。信封封面的信息他能够拍清楚,也能记住,但是信中的内容,就不一定能拍清楚了。
买个放大镜,能看清多少,算多少呗!
当他回到家时,客厅里的座钟“当”地响了一声,陈领抬头一看,正好是三点半。
周小艺抱着小狗蛋正在看电视,妈妈则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正在看书。
看到儿子回来,陈东马上起身,去倒了一杯温开水过来,放在陈领面前,说道:“回家先喝杯温开水。”
有妈妈真好,无论你多大年纪,无论你长得多么强壮,在妈妈的眼里,你永远都是那个需要照顾的孩子。
陈领端起水杯,“咚咚咚”地往肚子里灌,妈妈看着他,连说:“慢点、慢点,瞧你渴的!”
放下杯子,陈领擦了擦嘴角,掏出转户口的资料放在桌上,然后“咚咚咚”地向楼上跑去。
妈妈在后面说道:“他整天忙什么呢?”
这个儿子自从回来后,早出晚归,和她一起坐半个小时的时间,都屈指可数。
周小艺嘴角上扬,笑着说:“不知道,天天像被狗撵着似的。”
进了书房,陈领拿下挎包,从抽屉里取出纸笔,将封袋倒过来,“哗啦”一声,倒出一堆照片,便开始分类。
这里是六封信的资料,他根据邮戳上的时间进行了排序。
第一封信,是1983年6月,从合市寄出来的。地址写到:“合市大湾区,东乡镇朱家庄。”邮戳是“东乡”。
信里的内容很简单,只是说平安到家了。
这个信息虽然简单,但却非常重要。它表明,朱莹莹是合市郊区人,老家就是朱家庄。
这就是朱莹莹的“根”,有了它,无论这个女人躲到哪里,都能从这里找到她的蛛丝马迹。
第二封信,是一个月后寄来的,地址是合市十六中学。
朱莹莹在信中,向余晓婷讲述了自己工作的事情,她被安排到第十六中学担任美术老师了。
相比前两封信,第三封信就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了。这封信是 1984 年 9 月,从合市大湾区教育局寄出的。
朱莹莹说,她被调到了教育局了。
这可真稀奇,一个刚参加工作一年的大学生,竟然能调入区教育局。这得有多大的背景啊?
接下来,朱莹莹又调动了。最后一封信的时间,是 1986 年 3 月,她竟然被调到了西民县第一中学。
别人都是越混越好,她怎么从机关调到了基层,还去了下面的县城呢?
从朱莹莹频繁的调动中可以看出,她是有意在躲避,而且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纵着这一切。
教育机构又不是她家开的,如此频繁的调动,背后必然有着强大的权力和人脉。
不过,信件的内容虽然不完整,有一部分还看不清楚,但里面只字未提苏东曦的事情。
这也难怪,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陈领决定尽快动身,去西民县一中找到朱莹莹。
他开始收拾照片,装回袋子。
突然,他一拍大腿,竟然忘记收集朱莹莹的照片了!明明看到余晓婷的抽屉里有一本相册,他竟然疏忽了。
陈领双手捂着脸,揉来揉去,他实在不愿意,再去做这种不光彩的事情了。
不认识朱莹莹,这可怎么办呢?
“东晨,去幼儿园接孩子,你去不去啊?”楼下传来妈妈的喊声。
“去啊,妈,等我一会儿。”陈领穿上棉袄,走下楼去。
幼儿园位于大院西侧,陈领与母亲并肩走向幼儿园。一路上,母亲热情地与他人打招呼,毫无首长夫人的架子。
也是,在司令部,或许很多人都认识她。然而到了政治部,除了部分机关干部,因在办公大楼工作而相识外,这院子里的家属们,只把她当作普通的小老太太了。
幼儿园门口,聚集了许多家长。门开了,孩子们像一群欢快的小燕子,叽叽喳喳地跑了出来。
陈领身材高大,阳阳一眼就看到了他,高喊着:“爸爸、爸爸。”她牵着妹妹的手,如一阵风般跑了过来。
“蹲下、蹲下!”娜娜还惦记着骑在爸爸的脖子上。
陈领蹲下身来,让小女儿骑上,母亲则牵着阳阳,一同往回走去。
晚饭时分,一家人加上保姆小楚,围坐了满满一大桌。周小佟和小楚,算是家里的外人,话不多,也不怎么吃菜,只顾埋头吃米饭。
陈东说道:“你们两个孩子,别光吃米饭,多吃点菜!”
她作为军人退休,相较于普通的领导太太,对家里的工作人员态度,要好得多。
小楚费了好大的劲,才结结巴巴地说道:“阿姨,阳阳和娜娜去幼儿园了,家里有小佟,我是不是该……”
她心里觉得,家里可能不再需要她了,所以主动提出来,以免主家辞退她,让双方都难堪。
“小佟是小佟,你是你,孩子去幼儿园,跟你有啥关系啊?”
苏东君在饭桌上,向来沉默寡言,这次开口,倒也中听,还带了点人情味。
“是啊!真是莫名其妙!”陈东抬头瞅了一眼小楚,又继续埋头吃饭。
两个女童去了幼儿园,家里的活儿一下少了好多。况且,周小佟本来就是来伺候姐姐坐月子的,如今孩子都满月了。
再说了,这儿有一堆闲人,有婆媳,还有专门的保姆。这么多人围着一个小狗蛋,周小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多余之人。
“姐夫,狗蛋儿满月了,我去包子店上班行不?”这个问题,她之前问过姐姐,可一直没得到回应。
大家都看着陈领,而他却像个呆子,一声不吭,只顾埋头吃饭。妈妈轻轻敲了敲桌子:“东晨,想啥呢?”
陈领这才回过神来:“啊?哦,去吧!”
其实,他人在这儿,心里却在琢磨着去西民县一中的事,到底要带谁去呢?得用啥法子,才能撬开朱莹莹的嘴!
好言好语询问,这个女人肯定不会吐露实情,必须得使点非常手段,让朱莹莹吐露真情!
他在算计着朱莹莹的时候,别人又何尝不在算计着他!
第185章 大丰县人事小地震
陈领和春儿走进屋子,这里只有一间约十四五平米的单人宿舍,里面的陈设简单至极。
一进门右手边,是一个脸盆架,上面的脸盆里还有半盆清水。靠南窗下,右边是一张一米二的木床。窗子下方,是一张三抽桌,桌子东边,是一个木箱。
这种陈设,在这个时期的单人宿舍里,算是“标配”了。
二人正朝着桌子走去,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道:“干什么的?”
陈领和春儿急忙停下脚步,生怕发出一点声响,被外面的人听到。
紧接着,那人又说道:“哟,这不是向警官吗?”
看来,向警官遇到熟人了。
“王警官,你怎么在这儿啊?”向警官问道。
“我就住这儿啊!单位不给房子,我只能赖在老爷子这边了。”
陈领二人弯着腰,仿佛直起腰就会被发现似的。
不一会儿,北面的窗户缝里飘进一股烟草味。嘿,他们还抽起烟来了。
真是要命,向警官不赶紧打发他走,还抽什么烟啊?
陈领看了看小窗户,还好,玻璃用报纸糊着。不然,南面有阳光,抬头就能看到里面。
“你来这边找谁啊?”王警官又开始发问了。
向警官回答道:“哦,一个熟人。”他随口敷衍着。
……
两人还在继续聊天,春儿终于耐不住了,蹑手蹑脚地向桌子靠近。突然,他的脚踢到了一个落在地上的铁丝衣架,发出“当啷”一声。
尽管声音不大,但这房子的隔音效果差,外面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余警官这是没上班吗?”王警官随口说道。
“不清楚,或许是老鼠,这破房子。”
“走,去家里坐一会儿?”王警官终于要走了。
“不了,我出去等一会儿,这里面阴冷。”向警官回答道。
外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二人好歹算是走了,陈领走到桌边,桌上有三个抽屉,一个上了锁,两个没锁。上了锁的是一把小挂锁。
春儿开始拿出工具开锁,陈领则检查起没锁的抽屉。
他刚拉开一个抽屉,就看到了一摞信件。陈领仔细查看信封封面,果然,发现了来自合市的信件。
他将信件一封一封摆在桌子上,开始拍照。拍完封面后,又抽出信笺,拍摄内容。
他带的是海鸥牌 120相机,这种相机的胶卷只有十二张。没多久,胶卷就用完了,陈领又换上一卷。
锁着的抽屉,也被春儿打开了。陈领用余光瞥见,春儿拿起一件东西,迅速装进了兜里。
陈领沉声问道:“拿的什么,拿出来!”他的声音低沉,但语气严厉。
春儿嬉皮笑脸地掏出来,原来是一个玉镯。
“放回去!”陈领一瞪眼,“你以为我们真是贼啊?”
春儿无奈地放了回去,抽屉里没有信件,他又重新锁上。
拍照完成后,外面传来了向警官的咳嗽声,这是向他们发出的安全信号。
物品归位后,二人迅速闪身出来,关上门,快速离开了公安厅宿舍。
“怎么样,成了吗?”向警官问道。
“好了,都在相机里!”陈领深深地吸了口气,这做贼的感觉可真不好,他都快缺氧窒息了。
三人分手后,陈领来到了经四路,这里有一家红星照相馆。它的规模在明泉独一无二,全套日本设备,是司令部管理局招待处开的。
并非陈领崇洋媚外,他只是爱屋及乌罢了。妈妈在部队工作,他也住在部队里,久而久之,他对部队产生了深厚的感情。
胶卷要等三天后才能取照片,尽管他心里急得像猫抓,却也无可奈何。当时照相馆数量稀少,没有加急服务,他只能耐心等待。
趁着这两天有空,应妈妈的要求,他回到老家,办理一家人的户口迁移事宜。
不迁移户口,孩子上学倒是不急,关键是煤气指标不够用啊!
总不能在院子里架口大锅,烧木柴吧?而且,总是求人照顾,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现在已经借了服务社一罐煤气,要是下次还借,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他回到大丰县,直奔大洼村,开好介绍信后,就来到了城西镇派出所。
走进所长办公室,接待他的果然是梁所长。
“哟,陈领同志回来了?不对,应该叫你苏东晨才对嘛!”梁所长满脸笑容,嘻嘻哈哈地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
他看上去心情愉悦,春风满面,看来是“刑满释放”了。
“梁所长,您官复原职了?”陈领也高兴地坐了下来。
“还没有呢!钱所长的伤还没好利索,就已经被撤职了。这里没人接替,就让我先来顶着。”泡好茶后,梁所长端起杯子,放在陈领面前。
陈领拿出介绍信,提出迁移户口的要求,梁所长立刻叫来户籍员,吩咐去给陈领办理。
陈领站起身来,正要跟过去,却被梁所长叫住:“这么点小事,还用得着你这位大公子亲自办理?”
“可别这么说,您还是叫我陈领吧!”
重新坐下来后,两人开始闲聊。他也想了解一下这边的情况,于是开口问道:“梁所长,董镇长被处理了吗?”
陈凯华父子被放出来,始作俑者,就是他。
陈领的房子被拆,表面上看似陈凯华所为,实际上也是他纵容的结果。
当时如果把陈凯华关起来,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他和养父也不会彻底决裂。
“董长山被一撸到底,现在成了办事员。”梁所长回答道,“还有一个人,你可能不知道吧?”
“谁啊?”陈领好奇地问。
梁所长接着话题说道:“我们局长被降为副局长,已经靠边站了。县政法委书记,也受到了党内记大过的处分,仕途算是走到头了!”
这是陈领没有想到的,此件事情的影响,竟然如此之大,在县城里,无疑是一场大地震!
“这次事件影响这么大,你是唯一坚持原则的人,会不会得到重用呢?”
陈领心想,大丰县出了这样的丑事,总得树立一个正面典型,来挽回颜面。
“我可能会被提拔为副局长,这只是小道消息,可不能外传哦!”梁所长乐呵呵地说。
他虽然有些得意,但也细思极恐!如果他不小心配合了董镇长的工作,那他的下场,肯定是丢官罢职。
办好手续后,陈领在姑姑家过了一夜,第二天回到红星照相馆取到照片,便迫不及待地回家了。
现在,只要查到朱莹莹的地址,就可以抓住她,撬开她的嘴了!
第184章 陈凯华夫妇终于被判刑
法庭九点才开庭,走到半路上,陈领看到时间还早,就问:“妈,现在时间还早呢!要不要去参观一下我的包子店?”
妈妈出院也有些日子,还从来没有到他的店里看过。
“好啊!我看看我儿子不走仕途,将来会不会像你外公,把生意做的那么大啊?”
陈东的父亲,解放前在京都,是有名的资本家。后来,将产业交给了政府,还是政协委员呢!
陈领舅舅,对这外甥不走仕途,一直耿耿于怀。妈妈对此也颇有怨言。只是迫于他刚刚回来,又没养他,不好过多的干涉。
车子开到省立医院店后,陈领与妈妈走了进去。
尽管时间已经过了八点,但店里依旧热闹非凡,买包子的人排起了长队。食客们喝稀饭时发出的“刺啦”声,此起彼伏。
王志祥一见到陈老板,带着一位气质高雅的夫人走过来,赶忙迎上前打招呼:“老板,这位就是阿姨吧?”
陈领虽然身材高大,五官和脸型,都与妈妈颇为相似,外人一看便知他们是母子。
其他人也纷纷过来打招呼。
看到儿子解决了这么多人的就业问题,陈东心中涌起几分自豪。她虽然身在军中,但对社会上的就业形势,还是有所了解的。
在这边稍作停留后,娘俩坐上车子,来到站东街包子店。
娘俩刚踏进餐厅,就听到小院里传来激烈的打斗声,通往院子的门边,也挤满了看热闹的食客。
陈东眉头微皱,问道:“你这里是怎么回事?”
陈领也以为里面有人闹事,侧身一手牵着妈妈,一手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一眼望去,只见程成满头大汗,正在与一位青年激烈对战。
他数次使出凌厉的拳脚攻击,却都被对方,轻而易举地避开。当他迅速踢向对方时,对方却精准地抓住了他的破绽,一脚踹向他的大腿内侧。程成连退数步,“咕咚”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
程成艰难地爬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说道:“郑哥,我完全不是徐东铭的对手,还是你来试试吧!”
郑元山摇了摇头,说道:“你都不是他的对手,我就更不行了。”
他也曾与程成比试过,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程成都打不过的人,他就更不是对手了。
话刚说完,他一眼瞥见陈领娘俩走了进来,赶忙迎上前去:“阿姨好!”
他之前见过陈东,一边让其他人散去,一边将老板娘和她的儿子请进了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坐下后,陈东开口问道:“你们这是在打架,还是在比武啊?”
她心里很清楚,部队里的小伙子们,在精力无处发泄的时候,就常常会通过比武来较量一番。
“是啊!陈老板让我们再招几个身手好的,这地方靠近车站,比较乱。”郑元山向外面喊道,“小伙子们,过来见见首长,见见陈老板。”
院子里,立刻走进来四个小伙子,迅速站成一排。
“首长好!陈老板好!”大家齐声喊道。
眼前的这四名小伙,都只有二十二三岁,最大的也不过二十五岁。他们一个个上身穿着黄色绒衣,下身是宽松肥大的军裤。一看就知道是退役的士兵。
陈领说道:“好,好,兄弟们好!”
郑元山说道:“陈哥,本来我们只打算招三个人的,但是现在这四个人,都非常优秀,我们实在难以抉择了!你看看……”
陈领想了想,说道:“你跟他们谈谈待遇,如果合适的话,就都留下吧!”
陈领看了看表,审判的时间快要到了,于是起身和妈妈一起离开了。
到了法庭外,院子里人头攒动,不仅有前来旁听的公民,还有一些媒体记者。
陈东母子在一个角落里站定,突然感觉到,有一道锐利的目光正盯着他们。
陈领目光四处搜寻,最终定格在一个充满仇恨的眼神上。原来,那是陈英。
一个人推着轮椅,陈英的一条腿笔直地伸着,坐在上面。那条腿宛如一根木棍,可能是里面打着的石膏。
兄弟俩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谁也没有退缩,一直目送着轮椅消失在人群之中。
审判开始了,由于这是公诉案件,陈领实在不想面对那个叫了半辈子爹妈的人,便与母亲一同坐在了旁听席上。
没过多久,陈凯华夫妇就被两男两女四位法警押了出来。他们背对着陈东母子,站在被告席上。
令人意外的是,陈东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激动,只是安静地坐在后面,聆听着审判过程。
最终,陈凯华被以放火罪、危害公共安全罪、偷盗婴儿罪、故意伤害罪等多项罪名,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
刘霞则以偷盗婴儿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这对老夫妻,尤其是陈凯华,恐怕这辈子都要在牢狱中度过了!
目前陈家的陈雄正在养病,他的案子与婴儿盗窃案毫无关系,只是一起普通的伤害案。
至于将来会被判多少年,陈领并不是很在意。
这起案子了结之后,陈领又一次找到了春儿,打算去盗取并查看,余晓婷和朱莹莹的往来信件。
余晓婷住在公安厅宿舍,晚上家里有人,所以只能选择在大白天潜入。
于是,在向警官的带领下,他们大摇大摆地跟了进去。
由于入室时间紧迫,陈领从冯成栋那里借来了相机,准备先拍照留存,等回来后再仔细查看。
在他向冯副局长借相机时,冯成栋觉得这样做太危险了。那些退休的老民警,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于是,冯副局长请来了站前街派出所的向警官,准备在关键时刻,帮他们打打掩护。
毕竟有民警在,可信度就高一些。
余晓婷住的是一栋老式筒子楼,找到房间号后,发现门上是一把暗锁,锁边还有撬锁的痕迹。
看来,老住户是个迷糊蛋,常忘记带钥匙。
春儿从兜里掏出一张扑克牌,插进锁边一捅,“咔嚓”一声,门就开了。
真是应了那句话: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这时,楼道口传来了脚步声,两人一闪身,迅速钻进了房间里。
第183章 陈凯华夫妇被押赴明泉
苏东晨的一桩小案,竟然惊动了军地两位大佬,还组成立了联合调查组。如此强大的背景和人脉关系,实在是令人惊叹。
冯成栋,一个小小的派出所副所长,副科级干部。就因为和苏东晨关系好,转眼间连升两级,成为了分局副局长。这怎能不令人眼红呢?
经过深思熟虑,邱处长决定帮助苏东晨,从余晓婷那里,拿到她与朱莹莹的来往信件。
可是,办公室里有四个人,你来我往的,里面总是有人,这可怎么办呢?
他毕竟是个处长,总不能大晚上跑过来,偷偷打开部下的抽屉吧?那也太不像话了!
想来想去,邱处长还是决定找个借口,把他们支出去。于是,第二天早上一上班,他就找了个理由,分批次地安排他们去办事了。
办公室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而且又是公安机关,他们平时出去都不关门。
邱处长看着部下一个一个地离开,拿起相机,像个小偷一样,悄悄地潜入了部下的办公室。
进去之后,他来到余晓婷的写字台前,打开没锁的抽屉,迅速地翻找起来。折腾了半天,把每个抽屉都翻了个遍,除了办公用品,就是一些女人用品。
他的脸都红了,一封信都没找到!
这信到底去哪儿了呢?
现在,只剩下中间那个大抽屉还锁着没找了。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拿出了开锁工具。
他可是刑警出身,开锁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没过多久,“啪”的一声,抽屉的小暗锁就开了。
他手忙脚乱地开始翻找,然而,里面还是没有一封信!
邱处长郁闷极了,做了一回“贼”,却一无所获,只好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冯成栋的办公室电话:“冯副局长,我是老邱啊!”
事情没办成,他得跟人家说一声。
“邱处长,您好!”冯成栋刚刚上任,正准备去分管的派出所视察。
电话那头说道:“苏东晨要的东西,不在办公室啊!”
他感到有些沮丧,忙前忙后,最终还是徒劳无功。
“这么快你就查了?”冯成栋问的似乎有些多余。
“受人之托嘛!”
邱处长接着,把余晓婷的宿舍地址告诉了冯成栋,然后挂断了电话。
他一个处长,撬部下办公室抽屉,就够丢人了,总不能再去撬人家的锁吧?
陈领得知这个消息后,不禁有些失望。得,还得去找春儿,还得继续当“小偷”,真是让人头疼。
晚上回到家,妈妈和周小艺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坐在茶几边,看着少儿读物。见他回来,妈妈立刻说道:
“你们一家的户口迁移批文已经下来了,赶紧找时间,回去把户口迁过来。一会儿叫苏东晨,一会儿叫陈领,像什么话!”
“周小艺和孩子也能迁过来?”陈领坐下来,拿起一个苹果,“咔嚓”咬了一大口。
那丰富的果汁,马上顺着嘴角流下来,他瞥一眼妹妹,顺势用手掌擦了一把。
苏东君看着他那吃相,那眼神里分明带着厌恶。她对这个在农村长大的大哥,很是瞧不起。
周小艺瞥见小姑子的眼神,气得脸色通红,一转身,带着娜娜上了楼。
阳阳看到妈妈走了,也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上了楼。
陈领早就发现了,他故意这样吃,就是想让苏东君开口,这样一来,她肯定会挨妈妈一顿臭骂。现在,他才是妈妈心里的宝贝。
陈东才五十五岁,还没到七老八十呢,她也看到了。马上冷冷地看了过去。
苏东君见势不妙,赶紧翘起屁股,也上了楼。
妈妈这才回到话题上:“不都迁过来怎么行,难道还让他们待在农村?”
陈领迁户口本是件平常事,毕竟他本应该就是城镇户口。可周小艺娘四个,却是地地道道的农村户口。
在这个年头,想农转非,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没有接妈妈的话,而是笑嘻嘻地说:“我名字就不用改了,还叫陈领,跟你姓。”
老太太刚才因为苏东君有些不高兴,他想逗逗妈妈开心。
“别瞎说,你这孩子,哪有跟妈妈姓的?”老太太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香港就有跟妈妈姓的呀!”陈领继续嬉皮笑脸地说。
“别油嘴滑舌的,你又不是香港人。”妈妈被他逗得果然高兴了起来。
陈领突然想起,冯成栋下午跟他说的另外一件事。陈凯华夫妇已经被押到这边了,明天就要在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审判。他不知道,该不该跟妈妈说这件事。
正走神的时候,妈妈就问道:“东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自从陈领回到这个家,妈妈的目光,就总是落在他身上,那份宠爱简直无以复加。
“哦,陈凯华夫妇,明天就要在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审判了。你要不要去听听?”陈领还是把事情说了出来。
他估计,妈妈肯定想去看看,这对纵火并偷走她孩子的歹徒。但又担心妈妈见了会生气。
“哦,这对恶人终于要受到惩罚了,我得去看看!”妈妈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果然,妈妈的愤怒被先引发了出来。
清晨,陈领向管理局值班室,申请了用车。然后,把娜娜扛在脖子上,妈妈牵着阳阳,一同走向幼儿园。
第一天去幼儿园时,中午十点的时候,老师就打来了电话,娜娜哭着闹着要回家。而阳阳却异常兴奋,很快就和小朋友们玩到了一块儿。
陈领拽着娜娜的两只小手,走路一颠一颠的,像一匹不羁的野马。女儿坐在爸爸的脖子上,笑得“嘎嘎”响。
阳阳一会儿看看爸爸,一会儿又仰起小脑袋,瞧瞧奶奶。
“娜娜下来,让姐姐上去坐一会儿。”奶奶看懂了阳阳的心思,便开口要求换一下。
陈领放下小女儿,来换大女儿坐上去。
阳阳羞涩地说:“爸爸,我长大了。”这孩子,已经有了超出她年龄的成熟。
陈领不想让她留下遗憾,每个孩子都应该拥有童年的快乐。
于是,他还是扛起了阳阳,像逗娜娜时那样,一颠一颠地朝幼儿园走去。
从幼儿园回来后,从管理处申请的车辆,已经到了。娘俩一起上了车,朝着明泉市中级人民法院驶去。
陈凯华恶贯满盈,他要看看这对夫妇,最终会被判处多少年的刑期。
第182章 大网悄然张开
回到站东街,陈领下了车,他没进自己的店,就径直朝邮政局走去。
包子店和邮政局,相距不到二百米,因为两家挨得近,门卫的人都认识他。陈领顺利地进了邮政大院,然后直奔分拣大楼。
这时,正好沈队长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停下来,问道:“陈兄弟,你咋过来了,有啥事不?”
陈领的包子店,虽然和邮政局是邻居,但他从来没进来过,这还是头一遭。
“我想去分信的那边看看?”陈领说着,就准备往里走。
“那叫函件分拣科,”沈队长开玩笑地说,“啥都不懂,就往里闯。”
他们关系很熟,经常互相开玩笑。
沈队长告诉他:“三楼是平信,四楼是挂号,函件科办公室在三楼左转。”他又问,“要不要我陪你过去?”
陈领摆了摆手:“不用。”
之前准备窃取余晓婷的信件和电话信息,都是托熟人帮忙的,这次的信函不一样,他得亲自出马。
前两项工作虽然违法违规,但都是偷偷进行的。拦截信件可不一样,这不能偷偷摸摸地干,还得有人配合才行。不然,根本办不成。
到了办公室门外,正巧碰到刘科长出来。她也是包子店的常客,和陈领也算认识。
“陈老板,你咋过来了?”她满脸笑容地问。
刘科长是位中年妇女,身材有点胖,长得还挺有女人味。
“刘科长,你就是分拣科的啊?”陈领问道。
“是啊!进来坐会儿。”她热情地邀请道。
陈领往里面瞅了一眼,办公室里有四个人正在办公。说话不太方便,陈领就没进去。
他往边上挪了挪,刘科长跟了过来,陈领压低声音说道:“刘科长,我想查一个人发往合市的信件,还有合市发给她的信件。你能帮个忙吗?”
刘科长毫不犹豫地说道:“这绝对不可能,咱们这边有平信、挂号信,工作量极其庞大。而且,这可是违法的!”
她说得确实没错,在平信处理方面,工作量确实很大。
每个人每天处理的信件数量,不是以封计算,而是以公斤计算。每人每天要分拣,大约二百公斤的信件,而每公斤大约有一百八十封信。
这样巨大的工作量,确实让人无暇顾及其他。此外,还有通信的隐私问题,这是法律所不允许的。
对方态度坚决,果断拒绝,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一时间,陈领竟然无言以对!
不过,很快她就给陈领指了一条路。
她向东一指:“你看到那个正在收信的大高个了吗?他是公安局三处的常科长,专门负责监控信件,你找他就可以了。”
陈领顺着她的手势看过去,只见一位穿着绿大褂子的高个男人,手里提着个筐子,正弯着腰,从玻璃格眼里往外敛信。
他走过去,那人正好直起腰来,看那个头,比陈领还要高出一截。
再看他那尖头尖脑的模样,陈领觉得眼熟,好像在自己店里见过,原来是秘密警察。
“常科长,你好!”陈领走上前去,打招呼。
常科长抬起头,突然笑了起来:“哟,陈老板,过来有事?”
大家经常在包子店见面,虽然不怎么说话,但彼此都很面熟。
“我是专门过来找你的。”陈领微笑着说道。
“哦,好,走,去办公室坐坐。”
他穿着个绿大褂子,一米九左右的个头,提着个小筐子,里面装了一把信件。看上去有些滑稽。
陈领跟着他,走进了办公室。
也许是这里没有准备接待客人,里面只有两张桌子,和几把木椅。桌子上有一个超大号的烟灰缸,里面塞满了烟头。
常科长面露尴尬之色,笑着说道:“这里平时没什么客人来,连个茶杯都没有。”
如此看来,这里就是个保密部门。
陈领在前世逃亡的时候,从来都不敢写信,因为有许多逃犯,就是因为写信联系亲人,被抓获的。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原来还有这么一个专门的部门,负责监察来往信件。只要你和亲友通信,就会被发现。
当然,随着电话和手机的普及,没过几年,这个部门就被撤销了。
两家距离这么近,也没必要喝水。陈领摆了摆手,递上一支烟。
“常科长,我想请您帮个忙,监督一个人和合市的来往信件,看看对方的通信地址和姓名。”陈领开门见山地说道。
他将一张纸条递了过去。
常科长接过纸条,匆匆瞥了一眼。上面写着:省公安厅余晓婷,合市朱莹莹。
他顿时一怔,厉声道:“你胆子可真不小啊,竟敢监视省厅的人。并且,公民通信自由,难道你不知道吗?”
常科长的语气十分严肃,可他的脸上却挂着笑容。
“常科长,这个朱莹莹是一桩案子的关键证人,余晓婷不肯说,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他一脸为难,说的很实在。
对方哪关你这些,马上反驳道:
“这简直是胡闹!你可以去报案,让司法部门介入调查。你这样私自调查他人信件,可是违法的行为!”
通信自由,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可是知法犯法啊!要是被省厅知道了,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陈领说道:“常科长,这件事目前不太方便立案,所以我才进行秘密调查。”
“陈老板,不管怎样,我都没办法帮你!要是被追责,我肯定会受到严厉的处分!”常科长收起笑容,变得严肃起来。
陈领见对方怕被追责,便说:“常科长,你放心,你不会被追责的!这件事,省厅有领导知道。你们局里也有人知道!”
“哦,谁啊?”常科长半信半疑地问道。
“省厅的就不说了,你们局车站分局新提的副局长,冯成栋清楚。”
对方不配合,陈领没办法,只能把冯成栋搬出来。反正冯成栋也没有违法。
“哦,冯成栋可是遇上贵人了,他支持你?”
陈领点点头:“这事儿得保密,您可千万别乱说!”陈领再三叮嘱。
还没等对方答应,陈领就掏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兄弟们还得帮忙干活呢,你带我请他们吃顿饭吧?”
陈领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门。
后面常科长还在喊他,他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
就这样,监督余晓婷与朱莹莹通讯的大网,已经悄悄铺开了。
下午,省厅邱处长经过深思熟虑,也决定要帮帮这位大公子了。
他决定做一回“小偷”!
第181章 围堵
就在这时,冯成栋来到了公安厅。
看到冯成栋进来,邱处长赶忙站起身,说道:“哟,冯副局长来了,请坐。”
邱处长沏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然后隔着茶几,在另一个沙发上坐下。
“冯副局长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吗?”他把烟递给冯成栋。
昨晚喝了不少酒,到现在,邱处长的胃里还不舒服。而且,他对抽烟,也没多大兴趣。
冯成栋没有接烟,他也有同感。
“邱处长,有个难为情的问题,不知道您能不能帮帮忙?”
这件事,冯成栋确实难以启齿。
“说说看?”能办就办,不能办就不办,邱处长想先听听对方怎么说。
冯成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他现在嘴里又干又涩。
“您知道昨晚那位女兵是谁吗?”冯成栋问道。
这没头没脑的话,让邱处长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他盯着冯成栋,张着嘴,继续听下去。
冯成栋接着说:“她是军区赵司令员的女儿,赵豆豆,专门冲着余晓婷来的!”
“哦,余晓婷有什么问题吗?”
既然首长的女儿,专门为了一名小警员而来,那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冯成栋说道:“你的这位部下,和一桩案子的关键证人,朱莹莹,是同学室友,还是最要好的朋友。现在朱莹莹找不到了……”
“她想通过余晓婷,找到朱莹莹?”作为经验丰富的老民警,邱处长一听就明白了。
冯成栋点点头。
邱处长探过头来:“说说,到底是什么案子?”
帮不帮忙先不说,他得先了解清楚情况,不弄明白,他怎么权衡利弊呢?
冯成栋终于还是没能忍住,点起了一支烟。他轻轻地吸了一口,缓缓说道:
“这个案子的受害者,是军区前苏副司令的儿子,名叫苏东曦,也就是苏东晨的亲弟弟。”
邱处长瞬间明白了,冯成栋之所以能连升两级,正是因为这个苏东晨。如此一来,他为苏东晨出头,也就不足为奇了!
紧接着,冯成栋将苏东曦被捕入狱的经过,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邱处长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后,问道:“你是想,让我去做余晓婷的工作,让她提供朱莹莹的联系方式吗?”
他作为一名民警,只能在合法合规的范围内,思考问题,却万万没想到,冯成栋提出了一个让他瞠目结舌的请求。
冯成栋轻描淡写地说:“赵豆豆已经问过余晓婷了,你这位部下,守口如瓶,说不知道朱莹莹的联系方式。那么,你有没有办法,拿到他们的往来信件呢?”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去接一杯水那般轻松。
邱处长一听,立刻站了起来。
“老冯,这可不是拿!这是偷,这是违法的!你身为民警,难道不清楚吗?”邱处长的脸涨得通红。
邱处长的反应,其实在冯成栋的意料之内。
“哎哎哎,快坐下!”冯成栋赶忙伸手,拉住他的胳膊,用力向下拽。
邱处长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便顺势坐回了沙发上。
“邱处,我可没这个本事,能想出这样的法子,这都是苏东晨的主意。我就是怕你为难,所以才特意过来跟你商量商量。”
冯成栋话音刚落,邱处长就双手抱头,摩挲着太阳穴,一言不发地开始沉思起来。
朱莹莹的档案神秘失踪,这意味着,有人蓄意阻止她被找到。这种欲盖弥彰行为,可以说明,对方是利用这个女人,来陷害苏东曦。
倘若如前所述,余晓婷与朱莹莹关系匪浅,那么,余晓婷或许知晓内情。至少,她应该清楚朱莹莹的藏身之处。
如此一来,余晓婷绝不会轻易透露,朱莹莹的联系方式。
且不论盗看别人信件是否违法,从两位姑娘的往来信件中,获取地址,的确是最为便捷的途径。
沉思许久,邱处长终于开口:“这样吧,老冯,你给我些时间,我再考虑考虑!”
他心里明白,以苏东晨的背景,连司令员的千金都亲自出马了,找到朱莹莹,不过是迟早的事。
而且,有苏东晨这样一位朋友,也算是不错。人家没有直接出面,也是不想让自己为难。
此刻,辛佩带着陈领,刚刚踏入胡副局长的办公室。
胡副局长见辛佩,领着一位英俊的青年进来,立刻站起身来,热情地说道:“哟,辛佩来了!”
胡副局长的弟弟胡明,与辛佩是同学,两人自幼相识。因此,他可以直接称呼辛佩的名字。
辛佩向胡副局长介绍:“这位是苏东晨,苏副司令的大公子,我的内弟。”辛佩又向陈领介绍道,“这是我同学胡明的大哥,现任副局长。”
陈领赶忙伸出手:“胡大哥好!”
胡副局长紧握着陈领的手:“苏兄弟,快请坐!”
辛佩与陈领在沙发上坐下,胡副局长泡了两杯茶,放在茶几上。
“辛佩,老爷子、老太太身体还好吧?”胡副局长问道。
两人寒暄了几句,随后便切入了正题。
“大哥,我这次过来,是有事情想拜托你,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啊?”由于彼此相识已久,辛佩也不再绕弯子。
胡副局长笑着说道:“你这家伙,跟大哥还这么见外,有什么事就直说!”两人从小就相识,说话比较随意。
辛佩虽然是官宦子弟,但为人并不张狂,还经常去胡副局长家里,找同学玩耍。所以,胡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辛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胡副局长,说道:“麻烦大哥帮我监控一个电话,看看他们联系合市的时候,都打给了谁?”
胡副局长看了看纸条上的电话号码,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没问题!我顺便帮你把电话地址也查出来。”
毕竟同属一个部门,而且固定电话,都是实名制的,要查一下地址,并不是什么难事。
话刚说完,胡副局长突然又问道:“你不会是要去,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吧?”
帮忙归帮忙,但是违法犯罪的事情,可绝对不能做。
辛佩嘿嘿一笑,连忙解释道:“怎么会呢?我要是去做违法犯罪的事,老爷子肯定会打断我的腿!”
“谅你也不敢!”胡副局长说着,转身去拿暖瓶准备续水。
辛佩趁机朝陈领使了个眼色,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然后趁着胡副局长没有细问,赶紧开溜!
出了电信局,辛佩问道:“接下来我们还要去哪里?”
“回去吧!”陈领说道。
其实,他还打算,再去一趟邮政局,对信件进行全面拦截!
第180章 特事特办
早餐过后,家中开始忙碌起来。奶奶为两个小孙女穿上崭新的花衣服,换上小皮鞋。周小艺则拿来两个新买的卡通小书包,分别给两个女儿背上。
娜娜的眼圈中含着泪水,望着奶奶和妈妈,小声嘟囔道:“奶奶,我不想上学。”她的小嘴瘪了瘪,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奶奶牵着她的小手,轻声安慰道:“娜娜乖,幼儿园里有好多小朋友,你们可以一起玩耍。还有滑梯、木马、小秋千和好多玩具,可好玩了。”
陈东一脸慈爱地抚摸着孙女的小脑袋。别人退休时,可能会失落一阵子,但她却没有这种感觉。有儿孙陪伴在身边,她感到无比的幸福。
“妈妈、奶奶,咱们走吧?不能迟到了。”
与妹妹不同,阳阳对去幼儿园,充满了期待。再过半年,她就六岁半,可以正式上学了。
“走,爸爸跟你们一起去报到,好嘛?”陈领柔声细语,从楼上走下来,一边系着衣服扣子,一边说道。
周小艺看着丈夫走过来,问道:“你不忙了?”丈夫是个大忙人,孩子入园的手续,都是她陪着婆婆去办的。
“走吧!再忙也得去送孩子。”他牵起阳阳的小手,女儿“嘎哒嘎哒”踩着小皮鞋,一家人走出了家门。
从现在开始,孩子们已经踏上了人生的征程。上一世,他没能亲自送孩子去学校,这一世,无论多忙,他都不想再错过这个机会。
如今家里都是女人,他要亲自把女儿送到幼儿园,以免她们受到小朋友的欺负。
将孩子送到幼儿园后,陈领骑着车,来到站东街的包子店。一进门,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回应:“您好!请问您找谁?”
“请帮我找一下辛佩。”陈领点上一支烟,静静地等待着。
不一会儿,辛佩接起了电话,陈领问道:“姐夫,你在邮电局电信口上有熟人吗?”
辛佩的社交圈子很广,他想请姐夫帮忙,先对余晓婷进行电话监控。
“有啊,你要装电话吗?”辛佩问道。
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装电话的人,越来越多,通常需要排队半年。只要有人问他电信有没有熟人,基本上都是为了装电话。
“不是,电话里说不清楚,你有空过来一趟好吗?我有急事,在店里等你!”
电话不像信件,余晓婷要联系朱莹莹,随时都能拨出去。
“好嘞,你在店里等着,我马上过去。”
辛佩对这个小舅子向来支持,那天看到陈领的舅舅过来,赵司令也随意地来了,他更加坚定,强强联合的想法。
这会儿,他更加卖力了!
市委离这边不远,一刻钟后,辛佩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啥事,电话里不能说啊?”辛佩走进办公室,直截了当地问道。
陈领让他坐下,说道:“我去了艺术学院档案馆,那里其他人的档案都有,唯独没了朱莹莹的!”
辛佩的脸色一沉,他默默地递给陈领一支烟,心里同样意识到,这是有人故意隐藏了!
“还有别的办法,能找到这个女人吗?”他追问道。
如果在档案馆找不到朱莹莹的信息,再去找这个人,那将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调查她的同学。即便如此,在茫茫人海中,只要对方想隐藏,就很难找到她!
“有啊!”陈领直言不讳,“公安厅有一名叫余晓婷的画像师,和她是室友,也是最要好的同学……”陈领详细地介绍了昨晚获得的信息。
辛佩听完,不明白陈领找电信部门有什么意图。于是问道:“你想怎么做?”
陈领扔掉烟蒂,眼神坚定地说:“我要监控余晓婷办公室的电话记录,只要是通往合市的电话,都要记下来进行调查。这样,很可能找到朱莹莹的藏身之处!”
辛佩一听,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小子,你疯了吗?监视公安厅的通话信息,这可是违法的!不行,你得找公安部门去查!”
辛佩这位公子哥,虽然人脉广、胆子大,但要挑战公安厅的威严,他还是非常忌惮的。
陈领却认为,找公安部门追踪个人通讯信息,尤其是省厅民警的信息,那必须要立案才行。
综合这些信息,能让大学教师去食堂卖菜、打扫卫生;能让朱莹莹的档案,神秘失踪,这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而且,这很可能,是一个人的手笔。
能够让案件快速审理、快速判刑,将副司令的儿子关进大牢,即便是在严打期间,也绝非易事。
这足以说明,对方不仅位高权重,司法队伍里,也有人在配合处理这桩案子。
如此一来,这边一旦行动,就可能会打草惊蛇。
以前苏东曦被关在大牢里,外面只有一群女人,对方根本不惧。现在陈领出现了,还把强有力的人脉关系,串联了起来。
对方一旦发现苏家有上诉翻案的意图,他们怎么能不害怕呢?
为了掩盖事实,他们会采取什么手段呢?
在这种非常情况下,就必须使用非常手段,悄悄地找到这个女人,采用严厉的手段,让她说出真相……
非常事情非常处理,循规蹈矩,只能导致失败!陈领的语气异常坚定,他要用自己的方式,还事实以真相!
辛佩听了,不能不佩服!这个小舅子逻辑推理严密,分析合情合理,手段不落俗套。是个人物!
“那这样,咱们不去邮电局了,直接去电信,那边我认识一位副局长。”
辛佩说着,二人一起出门,驾车向电信局驶去。
这种违法的事儿,人家能不能配合,就不是他说了算了!
第179章 大胆的提议
两个女孩,跟随着六个豪爽的男人,不知不觉间,每人都喝下了两瓶啤酒,渐渐地有了醉意。
两人肩并着肩,一同走向卫生间。
出来洗手时,赵豆豆好奇地问道:“余姐,你是做画像师的,是从哪所学校毕业的呀?”她对着镜子,轻轻梳理着自己的刘海,随口问道。
“我是从东海艺术学院毕业的。”余晓婷也看着镜子里,自己那红扑扑的脸颊。
“我有个朋友,也是东海艺术学院的,八三届的呢!”赵豆豆手上沾了点水,继续梳理着自己的秀发。
余晓婷没有意识到这是个圈套,听到和自己是同一届的,赶忙说道:“我也是八三届的,九班的。”她就像遇到了知音一样,兴奋地问:“她叫什么名字呀?”
和普通人一样,余晓婷听到有共同认识的人,总是想知道对方是谁。毕竟,朋友的朋友,交流起来会更容易些。
“她叫朱莹莹,是个大美女哦。”赵豆豆是听陈领说的,而陈领又是听童凌菲说的。
其实,不用听说也能知道,干这种“钓饵”勾当的人,肯定是美女。不然,怎么能引发男人的保护欲呢?
“朱莹莹啊?”余晓婷满脸惊喜,“我俩是室友,也是最要好的闺蜜呢!”
赵豆豆一听,心里暗喜,觉得自己找对人了。
她本想继续追问朱莹莹的下落,忽然想起陈领交代过,不能问得太直接,以免引起对方的警惕。
于是,她灵机一动,一把抓住余晓婷的胳膊:
“太好了,以后咱俩也可以做朋友了!”
余晓婷是外地人,在本地很孤单,也正想多交个朋友。
她立刻回应道:“好啊、好啊!以后逛街就有伴了。”她还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便顺口问道:“你在哪个部队当兵呢?”
“我在省军区呢!”赵豆豆如实回答,“以后出去逛街,就可以一起了。”
余晓婷高兴得像什么似的,她哪里知道,这世上人心险恶啊?
两人挎着胳膊向外走去,这时赵豆豆突然转过身来问道:“她过得怎么样啊?毕业之后,我就没再见过她。”
有了前面的铺垫,她可以继续询问朱莹莹的情况了。
“嗨,毕业那年,她爸爸被车撞了腿,司机逃逸了。她妈妈有气管炎,除了夏天,其它时间,都差不多躺在床上。”余晓婷舔了舔嘴唇,“反正经济条件不太好。”
这个消息很重要,缺钱的人容易被人利用,也可能会有诬陷他人的情况发生。
“这个死丫头,她怎么不早点说呢?”赵豆豆趁势说道,“她现在在哪里,你告诉我她的地址和电话,咱们多少可以帮帮她!”
“她在合市,”余晓婷的声音低了下去,“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她搬了好几次家。”
从余晓婷闪烁其词的目光中,赵豆豆发现,她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说。
这样一来,就不能继续追问了,再追问下去,可能会引起对方的警觉。还是把这个情况告诉陈领,再做打算吧!
回到酒桌,这个话题在酒局结束前,再也没有被提起。
酒局结束后,赵豆豆开车,拉着陈领和冯成栋一起回家。
到了司令部大院门口,汽车停了下来。
冯成栋知道赵豆豆要送陈领回家,便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陈领突然说道:“冯大哥,我正在调查苏东曦案,你要不要听听?”
他不会盲目自大,毕竟有和春儿偷档案的经验教训。他深刻地认识到,专业人士在专业领域,确实比普通人要强很多。至少,对方能给他提供一些建议和思路。
陈领刚刚帮他晋升,此时,他又怎能坐视不管呢?于是说道:
“只要兄弟信得过我,我定当义不容辞。”
此刻,他已与陈领,紧紧绑在了同一辆战车上了。
“那好,走吧。”
陈领话毕,赵豆豆一脚油门,朝着政治部大院疾驰而去。
到家时,时间已过十点,所有人都已入睡。听到有人进门,妈妈穿着睡衣走了出来。
宾主打过招呼,妈妈说道:“东晨,我都联系好了,明天送阳阳和娜娜去幼儿园。”
老太太说完,便回了卧室。
陈领又泡了一壶茶,三人开始交流今晚获得的信息。
三人喝着茶,赵豆豆将今晚与余晓婷谈话的情况,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冯成栋一言不发,直到赵豆豆说完,他才开口道:
“朱莹莹的联系地址,余晓婷肯定是知道的,她之所以不说,是因为受到了外部压力。或许正是朱莹莹。这更说明,朱莹莹心里有鬼。”
这个问题,陈领也分析到了。接下来,他又将偷档案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不过,他没有提及曾遇到童凌菲的事,这件事,能不让人知道,最好!
尽管陈领没说,冯成栋还是敏锐地察觉到,苏东曦的案件并不简单。如果苏东曦是被陷害的,那背后的黑手,势力必定非同小可。
陈领开始询问二人的看法:“冯大哥、豆豆,我觉得,要是咱们能搞到余晓婷和朱莹莹的往来信件,就能找到朱莹莹的地址。”
余晓婷是外地人,在这边的关系肯定不复杂。所有的往来信件,除了办公室,就只有单身宿舍了。
要查看她的往来信件,其实也不是做不到。
赵豆豆眼睛一瞪:“你不会是想偷吧?”
陈领可是有“前科”的人,能偷档案馆,自然也能偷余晓婷的宿舍或者办公室。
陈领斜着眼睛看她:“你当我傻啊?她可是公安厅的人,还没找到朱莹莹的地址,我自己就先被抓进去了!”
赵豆豆一听,捂着嘴,“哧哧”地笑了起来。
“我想,请邱处长帮个忙,冯大哥,你觉得怎么样?”陈领心里没底,不知道人家会不会帮这个忙。
这个忙可不好帮,明着是不可能的,要搞到信件,还是得偷。只是换了个人去做而已,这可是违法的!
“这不行,你这不是为难人家嘛,这样一来,朋友都没得做了!”冯成栋说道,“这样吧,我去跟他谈一谈,人家要是不帮忙,也还有转圜的余地。”
这样最好,陈领点头表示同意。
“我担心,赵豆豆今晚和余晓婷聊天的情况,她会不会跟朱莹莹说起这件事。”冯成栋提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这还真是个大问题,如果余晓婷跟朱莹莹提起赵豆豆,那肯定就会露馅。这样一来,朱莹莹可能就会躲起来。
陈领当机立断,提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计划——全面监控余晓婷!
这个疯狂的提议,把冯成栋和赵豆豆都吓了一跳!他竟然敢监控公安厅的人?
第178章 答谢宴设局
一个获得重生的人,早已习惯了快节奏的生活,并且拥有极强的执行力。
次日上班,陈领迅速与“60 专案组”的原班人马取得联系,还特别邀请了绘画技术员余晓婷。
他以答谢宴的名义,邀请大家晚上一同用餐。
案子已经了结,大家坐下来喝一顿庆功酒,也无可厚非。
人活在世上,谁都有可能需要他人的帮助。相互增进感情,为日后的合作打下基础,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更何况,一桩普通的案子,能够引起军地首长如此高度的关注,足以说明,当事人的背景有多么强大!大家都很乐意结识这位新贵。
于是,众人都愉快地答应了,会按时赴约。
由于参加的都是官员,答谢宴,被安排在军区第一招待所,二零八房间举行。
招待所,包括房间号,听起来似乎有些土气,甚至不入流。但实际上,这里庄重、尊贵,典雅中不失豪华。许多重要人物,都是在这里受到招待的。
大家踩着松软的地毯走进房间,脚下立刻传来一种舒适的感觉,这种感觉迅速传遍全身。同时,也让人,感受到一种尊贵的氛围。
转过门前的影壁,宽敞的房间里,左右两边摆放着沙发,一张十人餐桌,靠南面窗前摆放着。左面墙壁上,挂着两位知名画家,合作的巨幅万里长城图。
画面中,雄伟的长城宛如一条巨龙,蜿蜒穿梭于山岭之间,直至消失在茫茫的崇山峻岭之中。
大家坐下来等待了一会儿,余晓婷才缓缓到来。她有些拘谨地说道:“对不起,公共汽车太挤了,实在上不去。”
在这个时候,主要的交通工具还是公交车,自行车尚未普及,私家车更是无从谈起。
因此,连续几辆车都挤不上去,也是常有的事情。
“不晚,时间还没到呢!”
陈领走上前来,风度翩翩地将椅子从桌下轻轻拉出,摆放整齐,然后微笑着邀请余晓婷入座。
余晓婷有些拘谨地打量着在场的客人,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她的脸颊微微泛红,轻声说道:“就我一个女生啊?”
毕竟她尚未结婚,第一次和这么多男士一起用餐,难免有些不自在。在那个时代,女性还没有那么大方。
陈领嘴角含笑,解释道:“余小姐,我特意为你请了一位女军官作陪。你们一个是民警,一个是军人,应该会有很多共同话题的。”
当然,他请人作陪,可不仅仅是为了让她们有话可聊。
这时,服务员走过来,礼貌地问道:“先生,现在可以上菜了吗?”陈领点点头,回答道:“上菜吧!”
在这种场合,通常是包桌,客人一般不需要点菜。
省厅的邱处长开口说道:“苏老板,稍等一下吧,客人还没到齐呢!”
虽然是包桌,不用客人点菜,但客人没到就先上菜,确实不太礼貌,有些人还是会在意的。
陈领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自信满满地说:“还差五分钟,她就到了。”说着,他挥挥手,示意服务员可以去上菜了。
众人都好奇地看着他,心里不禁犯嘀咕:他怎么能说得如此肯定呢?
冯成栋拿起香烟,给男宾每人递上一支。还没等这支烟抽完,一位身材苗条的女军官,就走了进来,正是赵豆豆。
她将军帽挂在衣架上,顺手整理了一下短发,微笑着走过来:“各位领导,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尽管陈领曾说她像个假小子,但此刻她那利落的短发,配上笔挺的军装,显得格外精神。
冯成栋看了看手表,笑着说:“苏东晨说你会在六点半准时到,果然一分不差啊。”他还特意伸出手臂,指着手表给大家看。
在这种场合,他直接称呼陈领为苏东晨,这样可以避免一会儿有人叫苏东晨,一会儿叫陈领,造成混乱。
“军人嘛,时间观念就是强。”冯成栋说道。
陈领和赵豆豆出去过几次,还被她约着去靶场打靶,每次她都能把时间掐得这么准。
“好了,我给大家介绍一下。”陈领从右边开始介绍,“这三位是省厅的邱处长、魏科长,这位美女是画像师余晓婷女士。”
接下来,又介绍了保卫部的邓处长,和赵干事。冯成栋大家都熟悉,就没有再介绍。
最后,陈领说道:“这是赵豆豆,我的朋友。”
大家互相寒暄了几句,便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四个凉菜就端了上来,陈领从柜子上拿过一瓶茅台,打开瓶盖,开始给大家一一斟酒。
赵豆豆问余晓婷:“姐,你喝红酒还是啤酒?”
女人有时候不方便,需要征求一下个人意见。
“我不会喝酒,喝点饮料就行!”有了赵豆豆陪着,余晓婷也没那么拘束了。
陈领插嘴道:“喝酒啊!饮料有啥意思?”
他心里想,得让她喝点酒,不然脑子太清醒,怎么套她的话呢?
“那我们就喝点啤酒,可不能让男人小瞧了!”赵豆豆大大咧咧地说着,走到小柜子前,拿来两瓶青岛啤酒。
“陈老板,这喝茅台,也太奢侈了吧。”保卫部的邓处长说道。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陈领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大家帮我抓住了罪犯,这是应该的!”
说着,他举起酒杯:“感谢省厅的邱处长、魏科长和余晓婷同志。还有保卫部的邓处长和赵干事,当然,也多亏了冯副局长的帮助,我们才能成功抓住罪犯。来,大家一起举杯!”
陈领率先将八钱的高脚杯,一饮而尽。众人纷纷效仿。
前三个酒,不讨价还价,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赵豆豆只喝了半杯,便探出头去看大家喝了多少,看众人都喝干了,于是重新举起酒杯:“余姐,我也干了!”说完,她将啤酒一饮而尽。
余晓婷微微皱了皱眉,还是勉强喝了下去。
三杯酒下肚,大家开始边喝边闲聊起来。
陈领转头问道:“邱处长,大丰那边,对于伤害周小飞的案件,处理得怎么样了?”
“还在处理中呢,”邱处长回答道,“陈雄还在养伤,目前已经被监视居住了。相关责任人,比如镇长董长山、派出所长钱小军、公安局长朱局长,都已经被停职,等待进一步的处理。”
“还有公安局长的事?”陈领追问道。
“撤换前任所长梁成宽啊,没有他,这事儿谁能办得成?”说着,邱处长给陈领递上一支烟。
这边众人正聊着天,赵豆豆和余晓婷,一同去了卫生间。
别人不好套话,而她是陈领特意请来,专门向余晓婷套话的。
白天的时候,陈领已经向邱处长打听过了,余晓婷也是八三届的毕业生,同样是九班的。
今晚,这一群老狐狸,正在算计这个小姑娘呢。
第177章 线索出现
陈领对郑峰下狠手,这显然是杀鸡儆猴!
张江山带来的两个大汉见状,立即迈步要冲过来,却被张江山伸手拦住。
他对陈领的情况,还不甚了解,既然陈领针对的不是他,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陈领满脸怒容地骂道:“你他妈,居然敢骂我,你算哪根葱啊!”骂完后,他回到座位上重新坐下。
此刻的郑峰,脑袋昏昏沉沉的,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头顶像是有无数颗小星星在旋转。
最初,陈领和郑峰的两家店处于竞争关系,虽说竞争手段有些不光彩,但说到底,是陈领抢走了郑峰的生意。
可如今,郑峰找来了具有黑社会性质的徐四,来对付他。还公然挑衅,陈领岂能容忍?既然已经撕破脸,那就对他来狠的!
陈领转头对张江山说道:“张先生,过些天咱们再谈吧,我还有其他事。”这显然是在下逐客令了。
张江山本来只听郑峰说,陈领是从农村来的,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凶悍。
他心里盘算着,自己带来的这两个人,恐怕也不是陈领的对手。既然人家还算客气,他决定先回去,向徐四爷禀报后再做计较。
于是,张江山站起身向陈领抱拳,客气地说:“陈老板既然有要事在身,那咱们就改日再谈。”说完,他手一挥,带着那两名大汉,向外走去。
这时,郑峰还坐在地上,一脸茫然。陈领大声吼道:“来人!把这混蛋拖到马路上,让汽车压死!”
郑元山、程成和张二毛,早就察觉到形势不妙,在外面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听到陈领的呼喊,程成和张二毛立刻冲进屋里,一人抓住郑峰的一条腿。任凭郑峰如何大声呼喊,毫不留情地把他拖到门外,扔在了马路上。
几个男人回来后,陈领说道:“二毛,去把雪睿叫过来。”
雪睿进了屋,陈领一脸严肃地说道:“小雪,刚才来的那些人,是徐四的手下,你回家先躲一阵子吧,这几个家伙,没安好心。”
“谁是徐四啊?”郑元山疑惑地问道,他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
徐四主要在市北区活动,行事比较隐蔽,除了商人,普通百姓对他了解甚少。更何况郑元山还是个外地人了。
雪睿吓得脸色惨白,嘴唇不住地颤抖,眼圈也开始泛红。
程成满脸不服气,说道:“陈哥,咱们难道还怕他不成?”
“是啊!怕他干什么?”郑元山也附和道。
两人都是刚退役不久的军人,身手不错,身体素质也很过硬。一般人,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
“陈哥,我不想回家。”听到有人替自己说话,雪睿也不想走了。
陈领给每人发了一支烟,自己皱着眉头,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烟雾。
“徐四那一伙人,有黑社会背景,凶狠残暴,可不是一般的流氓混混。”陈领提醒道。
张二毛瞪大眼睛,说道:“大不了跟他拼了!”
这个愣头青,战斗力虽然不怎么样,胆子却特别大。
陈领斜眼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郑元山又说道:“陈哥,要不暂时先别让小雪出门了,上下班的时候,我们去接送她。”
陈领没有再坚持,这件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程成看着陈领,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说:“陈哥,我女朋友在老家种田,能不能……让她来咱们店里帮忙啊?”
这件事,他从年前就一直憋在心里,没好意思说出口。
“可以啊!来了,你们不能在一起,那就到省立医院那边吧!”
无论是夫妻,还是情侣,在一起工作,很容易产生矛盾。这无形中,就会造成内耗。
再说,一个人与同事有了点小矛盾,往往会牵连到另一方。
最后,陈领让二人尽快,再招几个身体素质好的退役兵,店里的男员工太少了。在没有摆平徐四之前,还需要做好防范措施。
晚上回到家,陈领买了一些儿童读物。一进门,明明妈妈和小艺姐妹俩都在家,可客厅里却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正想问,妈妈赶紧朝他摆摆手,然后指了指在一旁的大女儿阳阳。
陈领看过去,只见阳阳正全神贯注地看报纸。
听到爸爸回来的声音,阳阳和娜娜都跑了过来,一起奔向爸爸手中的网兜。
陈将领将网兜放在茶几上,娜娜迫不及待地拿出里面的点心,而阳阳,却拿出了几本儿童读物。
她拿出一本儿童启蒙诗歌,翻开,摇头晃脑地读了起来:“悯农,唐,李绅。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接着,又读下一首:“草,唐,白居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孩子读得有模有样,奶奶看着新鲜,问道:“这孩子怎么会识字啊?”
她知道,现在农村也没有幼儿园,阳阳才六岁,也还没上学。她对阳阳刚才还看报纸的事情,已经感到十分疑惑。
“我没事的时候教她的,她读一遍就记住了。”周小艺抱着小狗蛋,非常自豪。
这可真是奇怪,会念儿歌并不稀奇,但是能认字的,那可就不多见了。
阳阳还在念着诗歌,苏东君走了过来,吼道:“别出声!”她脸色阴沉,“啪”的一声,打开了电视机。
小女孩扔下书本,迅速钻进奶奶的怀里,小嘴瘪了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还是没有哭出声来。
这可把奶奶心疼坏了,脸色一沉,说道:“东君,从现在起,不到节假日,你不准回家!”
苏东君一扭屁股坐在沙发上,撒娇地叫了一声:“妈!”
“谁家参军的整日在家里住着?明天你别回来了!”妈妈板着脸,抱起阳阳,走进了餐厅。
这件事闹得大家都不愉快,吃过饭后,各自回到了卧室。
躺在床上的陈领翻来覆去,心里一直想着寻找朱莹莹的办法。不知不觉间,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突然,他听到一个人的声音在叫:“余晓婷、余晓婷……”
他“嚯”的一下坐了起来,对啊!他曾经听说过,公安厅的画像师余晓婷,是艺术学院八三届的毕业生,她会不会认识朱莹莹呢?
如果她认识,那她肯定听说过“苏东曦事件”。可现在朱莹莹的档案已经被隐藏起来了,为了保护同学,她若是不承认认识朱莹莹怎么办呢?
必须想个办法,从她的口中套出话来。
第176章 蛰伏已久的徐四露头了
陈领和春儿被困在档案馆里,本想打开窗户逃出去。
可他想得太简单了,一楼的窗户外面,全部用十六号钢筋做成了防盗窗棂,每个窗棂之间,只有十二公分的缝隙,根本出不去。
没办法,他们只能来到二楼。好在二楼的窗户外面,没有用钢筋封住。他们扒着落水管,在竹林的掩护下,迅速向下爬,总算是下来了。
这个时期的人很实在,水管都是用白铁皮做的。要是像后世那样用塑料,非得摔伤不可。
出了竹林,陈领转身就向来时的路走去,春儿一把拉住他:“陈大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陈领被问得摸不着头脑,没查到档案,当然得回去了!
春儿说:“那条路不能走了,说不定人家,在那边设好了陷阱等着我们呢!”
陈领将信将疑,跟着春儿朝反方向走去。
到了车库边,他们爬上一辆卡车的车头,然后翻上房顶,从南面跳了下去。
两人沿着胡同往回走,回到铁皮屋这边,一眼就看到小屋下蹲着四个人。这可把陈领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要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原路返回,那就正好掉进对方的陷阱里了。
看来,不是自己熟悉的领域,就算重生八次,也还是个菜鸟。
折腾了一整晚,最后还是一无所获。这充分说明,对方为了防止苏东曦翻案,已经做好了准备。
现在朱莹莹的线索断了,还得想其他办法,找到这个女人。不然,根本不可能实现目标。
好在老婆孩子都接过来了,他可以专心致志地继续寻找线索。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对手已经接到了信息反馈。
“舅舅,剧艺术学院那边说,昨晚有人,可能潜入了档案馆。”来电话的是蔡宗一。
“那个女人的档案是怎么处理的?”舅舅问道。
“已经处理掉了。”蔡宗一回道。
舅舅怒声说道:“你这不是欲盖弥彰吗?将档案修改信息不就得了。你注意监视那个女人!”双方挂了电话。
陈领这边,树欲静而风不止。
他只想着专心查案,可谁能想到,一直蛰伏着的徐四,这会儿也开始露头了!
上午九点,陈领正在厨房里和店员一起包包子,就在这时,郑峰带着三个男人找上门来。
“陈老板,我叫张江山,徐四爷有件事儿,派我来跟您谈谈。”
说话的张江山身材瘦小,戴着一副近视眼镜,长着一张尖嘴猴腮的脸。俗话说,两腮无肉,神仙难揍!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儿。
陈领对这家伙并不陌生,他是徐四的狗头军师。上一世,他和徐四一起被执行了枪决。从现在算起,他也就只剩八个月的活头了。
“哦,张先生,屋里请!”陈领站起身,走到水池边洗了洗手。
他知道,这个张江山喜欢别人称呼他“先生”,更乐意别人把他当成文化人对待。
进了屋里,张江山大马金刀地坐在桌子对面,两个大汉双手倒背,站在他的身后,活脱脱电影里的黑社会老大派头。
郑峰拉过一把椅子,神气活现地挪到一边坐下。
张江山微微一笑,问道:“你认识我?”在当时,称呼“先生”的人还不多,一般只有“圈内人”才这么叫他。
“张江山,能为徐四爷出谋划策,指点江山,我怎么可能不认识您呢?哈哈。”
陈领云淡风轻,笑起来的时候,长长的睫毛忽闪着,模样还有点甜。
他坐在桌子边,右边就是房门。一个没注意,雪睿端着茶壶走了过来。
陈领心中一惊,这些流氓,看到美女,指不定会起什么坏心思。
果然,张江山的目光,如一道电芒,扫向雪睿。瞬间,又收了回去。
他接着陈领的话题,连忙抱拳说道:“过奖、过奖!”那动作就像个清朝的遗老遗少。
雪睿还想给客人倒茶,陈领接过茶壶,摆摆手,让她退了出去!
陈领站起身,一边倒茶,一边问道:“张先生,莫不是郑老板牵线搭桥,徐四爷想跟我谈生意?”
陈领随意地瞥了郑峰一眼,随后从抽屉里掏出一盒烟,直接丢给了他:“去,给朋友们上烟。”说完,他自己稳稳地坐了下来。
郑峰只得乖乖地给三人上烟。
看到这一幕,张江山心里猛地一惊,暗自琢磨:这人可真不简单,难怪能把包子店,经营得这么红火,脑子太好使了!
张江山满脸堆笑,语气带着几分恭维:“哈哈!陈老板,你到底是咋知道的呀?”他脸上的笑容,看起来还挺和善。
张江山接过郑峰递过来的烟,后面的马仔赶紧凑上来,“咔嚓”一声,打着了火机,恭恭敬敬地给他点上。
陈领仰起头,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说道:“我能掐会算呗,哈哈哈!”
张江山往后靠了靠,舒服地倚在椅背上,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开口说道:
“陈老板真是个聪明人。这样,你开个价,徐四爷想要把你这两家店,全部买下来!”
看他那架势,仿佛是志在必得。
陈领依旧满脸笑容,不紧不慢地说:“张先生,我最近实在太忙了,要不咱们过些日子再谈这事吧?”
张江山的眉毛微微一蹙,语气不软不硬地说:“能有啥事儿,还能比咱们谈生意重要?”可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阴沉起来。
陈领神色平静,就像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他抽出一支烟,点燃后,用中指轻轻一弹,把火柴棍弹了出去:
“有点家里的事儿,我得先处理好。”
张江山不耐烦地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狠狠踩灭,问道:“你就不想听听我的报价吗?”
陈领摆了摆手:“现在没这个必要,过几天吧!到时候咱们再好好聊聊。”
郑峰见老大还没发火,自己倒先气坏了,怒气冲冲地朝着陈领走过来,指着他的鼻子吼道:
“陈领,别他妈给脸不要脸,你也不看看这是谁在跟你谈事儿,还敢推三阻四……”
话还没说完,陈领“霍”地站了起来,向前跨出一大步,抬起腿就朝着郑峰的脑袋劈了下去。
只听“砰”的一声,陈领的脚掌,擦着郑峰的额头上方劈了下来,这一招他使得炉火纯青。
郑峰跟当初的张龙一样,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额头上的血水,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来。
陈领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把手中燃着的烟蒂,用力摁在了郑峰的头上。
那烟蒂与头发接触的瞬间,郑峰的头发,发出“吱吱啦啦”的声响。紧接着,一股类似烧猪毛的刺鼻味道,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张江山的瞳孔,不由得一缩。
第175章 偷档案被困
陈领将自行车锁好,春儿走在前面,陈领则跟在后面,踩着一摞砖头,爬上了铁皮屋。
屋顶是一层木板,上面覆盖着一层铁皮,踩上去发出“咕嘎”的响声。在寂静的夜晚,这声音格外响亮,仿佛被放大了数倍。
他们迅速爬上墙头,向南走了五六步,墙边有一棵核桃树。两人顺着核桃树爬了下去。
下方,北面是一排二层楼,一楼每家都有一个独立的小院。南面则是一排平顶屋,看起来像是各家的仓库。
陈领没有留意,下了树后,一脚踢到了一个破瓷盆上,发出“当啷”的一声。这声响把两个当事人都吓了一跳。
这声巨响,首先惊动了平屋顶上的一个鸽子舍。鸽子们立刻“咕咕咕”地叫了起来。
“谁啊?”二楼的一户人家,马上打开了电灯,接着“吱呀”一声打开了房门。
两人急忙向东快步走去,终于在那人下楼之前,走到了房子的东头。他们闪身向南,转过了墙角。
这时,一楼的一户人家也亮起了灯。
“是不是有人偷鸽子啊?”一个人问道。
“难说,我刚才听到一声响。”另一个人回答道。
“这棵核桃树得砍掉,离院墙太近了,容易招小偷。”
“我们要不要通知保卫科?”
“走,去说一声!”
两人在墙角听得清清楚楚,他们立刻向南快步走去,离开了这个地方。
学校很大,在东南方向有一个山体公园,他们去那里躲了一会儿,也没有看到有人走动。
这么大的学校,就算有人搜寻,也很难找到他们。
看到安全了,春儿带着他,向南面的档案馆走去。
这里路灯稀少,淡淡的月光洒在地面上,为他们照亮了前行的道路。同时,也将他们的身影,清晰地映照在月光之下。
沿着两座教学楼中间的夹道前行,很快就到了学校的最南端。
陈领抬头望去,只见对面矗立着一座红砖砌成的三层小楼。由于后面的教学楼规模较大,这座小楼,显得格外突兀,与周围环境极不协调。
向前走了几步,陈领看到小楼门上方写着“档案馆”三个大字。
档案馆在这个地方,位置较为隐秘,门口朝北,恰好月光被遮蔽。门的两边,栽种着一些竹子,从两边的路上,根本无法看到门口,这实在是太好了!
正如春儿所说,果然,门上挂着一把铜锁。
春儿从小包里,取出两根类似钩针,但比钩针更小的器具,插入锁眼,不到半分钟,只听“咔嚓”一声,锁便被轻易打开了。
春儿在前方带路,陈领紧随其后,闪身钻进了小楼。
“上三楼。”春儿轻声提醒道。
屋内光线虽然昏暗,但还是能够依稀看清楼梯的轮廓。二人放轻脚步,一前一后爬上三楼。
走进档案室,中间是一条通道,两边摆满了用三角铁制成的钢架,上面放置着一些箱子。
陈领看着这满屋子的箱子,顿时感到一阵头疼,心中暗自庆幸,春儿直接带他来到了三楼。若是从一楼开始寻找,恐怕到中午都无法查完。
春儿向右一指:“在西北角。”
陈领不禁感叹,这假大妞也太厉害了,她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呢?
果然,专业的事情,还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陈领说的没错,这春儿确实很在行!
他告别陈领后,来到艺术学院档案馆,此时,档案馆的人正准备下班。
他走上前问道:“同志,我有一位远房表姐,毕业后就没跟家里联系,请帮我查查,她分配到哪里了?”
一位年轻女工作人员问道:“她是哪一届的,叫什么名字?”
档案是公开的,随时可以查询。
“83届,9班的。”春儿胡乱编了个名字。
工作人员一边带着他向楼上走,一边又问:“她为什么不跟家里联系啊?”
“嗨,因为谈了个男朋友,家里不同意,怄气呗!”
就这样,档案肯定找不到,他却得到了83届9班,存放档案的位置。
之所以不直接查询朱莹莹的档案,陈领也是多想了一步,防止打草惊蛇。
他跟着春儿沿着墙边右转,走到最西边。春儿拿出一个小手电筒,用手帕裹住灯头,然后将光柱向右上角射去。
果不其然,紧挨着的两个木箱上,清晰地写着“83 届 9 班 80”。
陈领身材高大,伸手搬下一个木箱递给春儿,然后又搬下另一只木箱。
“点着数查找。”陈领轻声提醒道。
他也掏出一只手电筒,用毛巾包住灯头,以免灯光太亮,被楼下的人发现。
这里存放的是备份档案,信息相对简单,档案袋里,只有薄薄的几张纸。
只看档案袋的封面姓名,没过几分钟,档案就清点完了。春儿说道:“我这边有三十九份,没有朱莹莹的档案。”
奇怪,陈领这边有四十份,也没有朱莹莹的档案。
两人迅速交换,又清点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
陈领一眼瞥见箱子上“80”的数字,立刻反应过来。这里总共应该有八十份档案,现在只有七十九份,他明白了,朱莹莹的档案,被人拿走了!
“这门怎么没锁啊?”楼下传来一个声音。
陈领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他们把锁挂在门鼻上,被保卫科巡夜的人发现了。
他迅速将档案箱搬上去,做好应对的准备!
“进去查查,老张不是说,他那边进人了吗?”下面又传来一句话。
陈领心中了然,这不是普通的查夜,他们就是冲着自己和春儿来的。
“这破档案室,有什么好偷的?”
“既然都过来了,上去看看吧!”
接着,一阵脚步声传了上来,与此同时,石灰墙开始一闪一闪地反光。这是对方的手电。
这下糟了,被堵在里面了,这里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杂物,只有档案架。
眼看跑不掉了,陈领一狠心,让春儿躲到一边。他站在门后,随时准备向对方发起偷袭。
他嘴里还嘟囔着:“谁让你上来找死!”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呼喊:“有人吗?”
显然,保卫科的人,并没有全部上来。根据脚步声判断,似乎只有一个人走了过来。
来人站在门外,用手电筒朝着档案室照了照,并没有走进来。随后说道:“没有啊,应该是门忘记锁了。”
陈领和春儿听到这话,终于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要是被抓住,那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得不偿失了!
然而,当那个人离开之后,他们俩小心翼翼地悄悄下楼,一拉门,却发现门已经被锁上了!这下可完蛋了!
第174章 准备出手
冯成栋替他约了一个名叫春儿的人,在护城河边的和风亭碰面。
这里是护城河最宽阔的地方,实际上是一个小湖泊。
陈领三点钟来到和风亭,这里刚好是河道,河中的冰依旧坚硬。风从河道吹来,冻得他直打哆嗦。
等了大约二十分钟,一个长相俊俏的小伙子,挎着一个女士大包走了过来。
他二十来岁,身高不到一米六五,留着偏分头,脸白得像鸡蛋剥了壳一样。
说话也是女人的声音,要不是他头发短一些,陈领还真以为他是女人呢!
“你是陈大哥吗?”他凑到陈领身边问道。
他靠得很近,说话时,陈领都能感觉到他的气息。还有浓浓的珍珠霜味道。
陈领心里一阵恶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是我,你就是春儿?”他故意往后退了退。
怪不得叫春儿,还真像个女人。
陈领看到他一只手用纱布裹得厚厚的,担心会影响开锁,就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春儿抿嘴一笑:“前天晚上,一个大哥哥,要带我去公园玩,我去了,他发现我是男的,就把我打了一顿。”
陈领被逗的大笑不止,他站在河边,笑得“呵呵呵”脆响。
“人家把你当女人带去的,发现你是男人,白忙活了,不打你打谁啊?”
他以前只在电影里,看到过这种不男不女的人,没想到,现实生活中还真有。
春儿也捂着嘴笑了。
言归正传,陈领问道:“你会开锁吗?”
他要找的是开锁的,冯成栋竟然给他找来了这么个货。
“会啊!只要是锁,就没有我打不开的!”春儿很得意。
陈领就纳闷了,小偷不都贼眉鼠眼的嘛,怎么还有这样的?
他也不避讳,直接说道:“我要去艺术学院档案馆,查一份档案,你能帮我打开锁吗?”
这事儿,迟早都得说,还不如让他早点有个心理准备。
“陈哥,放心吧,那种地方的锁,不是普通挂锁,就是普通暗锁,我分分钟就能打开。”看来,这小子还真懂行。
干活没有不要钱的,陈领就问:“春儿兄弟,你想要多少报酬?”先问问价码,多了少了的,他心里也没底。
春儿推了陈领一把:“瞧你说的,兄弟帮忙,要啥报酬啊?”
这孩子还挺精明,既然是冯副所长的朋友,以后犯了事儿,冯副所长多少也能手下留情不是吗?
“这不好,干活怎么能不要报酬呢?”陈领拿出两张五十元钞票,要塞给他。
春儿跺着脚,说什么也不肯收,陈领只好把钱收了起来。
“陈哥,你踩好点了吗?”这家伙,越来越专业了!
“还没呢,我马上去看看。”
陈领准备谈完,就进学校去侦查一番。他从来没去过艺术学院,档案馆在哪里,长什么模样,他都一无所知。
“陈哥,一看你就是个外行,从哪里进,从哪里出,哪里夜里人多,你需要的档案在几楼,你都不知道吧?”
陈领被他这么一说,感觉自己就像个傻子,啥都没准备,就只想着去偷出来。按他这么一说,如果晚上去了,肯定会失败!陈领只得摇头。
春儿把挎在胳膊上的包,挎到了肩上,问道:“陈哥,你告诉我,需要谁的档案,他是哪一届的。我去踩点,晚上去打开锁,拿了就走。”
这人年纪不大,思维却很缜密,确实比他在行。陈领便把朱莹莹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春儿从包里掏出一条头巾,迅速往头上一裹,然后又拿出口红和镜子,对着嘴唇轻轻一抹,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美女。
这时,陈领才注意到,春儿的脚上,穿着一双半高跟的女士皮鞋。从上到下打量一番,他完全就是个女人的模样。
陈领不禁开始怀疑,春儿也许本身就是个女人。
两人约定好时间和晚上接头的地点后,便分头行动。
到了凌晨一点,陈领小心翼翼地出了门,骑上自行车,朝着艺术学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个时候还没有什么夜生活,路上静悄悄的,只有风刮过,树枝发出的“呜呜”声。一路上,只有昏黄的路灯与他相伴。
快要到达约定地点时,突然从胡同里传来一声呼救。
陈领急忙刹车,将目光投向右侧的胡同。只见里面有四个年轻人,正在拉扯一个姑娘。
他想都没想,扔下自行车就冲了过去。
一个混混模样的人迎上来,恶狠狠地说道:“小子,少管闲事,给我滚开!”
陈领根本不理会他,脚下不停,一记直拳,直直地朝着他的面门打去。“砰”的一声,那人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
其余三个人见状,一起冲了上来。陈领没费多少力气,就放倒了其中两个。
剩下一个见势不妙,转身拔腿就跑。陈领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抓向他的手腕。没抓牢,还是让他跑了。
没想到,他从那混混的手腕上,撸下一个冰凉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块上海牌手表。
再看那位姑娘,陈领不禁惊呼:“我去,春儿!”
“陈哥,多亏了你啊。”春儿被吓得浑身发抖。
陈领对着倒在地上的三个混混,每人又踹了两脚,骂骂咧咧地说道:“你们这些混蛋,差点耽误老子的好事!”
随后,他转身骑上车,带着春儿,继续朝着艺术学院驶去。
半道上,陈领开口问道:“春儿,你戴表了吗?”
“陈哥,我可没有啊!最便宜的手表都要六十八块呢。”
陈领心里琢磨着,春儿有一手绝活,却没想到还是个穷贼。更让他意外的是,一个连一块表都买不起的人,居然拒绝了他支付的一百块酬劳。
他借花献佛,顺手将刚才那块表,从身后递了过去。
春儿接过来一看,惊讶地说道:“陈哥,这可是上海牌手表,得值一百二十块钱呢!”
“送给你了。”陈领大方地说。
春儿高兴得合不拢嘴,就像中了大奖一样。
到了艺术学院西墙,这里有一条小胡同,春儿指挥着陈领,骑了进去。
走了大约十分钟,陈领停下车子,路左边是一片小树林,他把车子锁在了里面。
紧挨着艺术学院院墙,有一间铁皮屋,小屋边角落里,还堆着一堆砖头。
“从这里进去!”春儿指着铁皮屋说道。
“里面情况咋样啊?别让狗咬了!”陈领有些担心地问。
那时候养宠物狗的人不多,养看门狗的倒是不少,陈领就怕下去会碰到狗,那家伙可不睡觉。
第173章 皮奎生再遭重击
电话接通了,赵司令员怒声说道:“马参谋长,你立刻召集会议,将管理局副局长皮奎生的职务,由副师降为正团,并责令马上转业!”
电话那头的马长泰参谋长,握着话筒,怔怔地愣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这个处罚实在太重了,皮奎生年纪已经不小了。五十三岁的正团级干部,回到地方后,工作该如何安排呢?
“怎么,没听清楚吗?”赵司令员的语气,异常严厉,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和蔼可亲。
“听清楚了,听清楚了!”马参谋长赶紧回答道。
赵司令员着重强调:“记住,这不是上会讨论,直接举手表决!”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马参谋长无奈地摇摇头,心中暗想,这个皮奎生,不知道又搞了什么小动作。他自己也快被这个人烦死了!
自从对皮奎生的处分下来后,他家的门槛,都快被前来求情的人踩烂了!
这人就是不如程局长聪明,程局长被安排到后勤部,某分部担任副部长,属于降职使用。人家接到通知后,二话不说就去报到了。
十一点半,饭菜摆上了桌,长辈们由陈领、辛佩在餐厅陪着。其他人则在客厅用餐。
餐桌上,大家一边喝酒、品茶,一边互相祝贺、问安。女人们聊着家常,三位高官与女主人,则谈论着改革开放的话题。
在长辈们面前,陈领和辛佩只能老老实实地听着,感觉实在太累。他向辛佩使了个眼色,两人便悄悄退出了餐厅。
两人蹑手蹑脚地上了楼,陈领用分机电话,拨通了童凌菲食堂的号码。
电话那头接起,陈领开口问道:“童凌菲,你知道朱莹莹是 83 届哪个班的吗?”
电话那头的童凌菲,听到是苏东晨,声音压得很低,回答道:“她是九班的。”
他们的对话简短而神秘,仿佛特务接头一般,说完一句话,便迅速挂断了电话。
要调查苏东曦的案子,关键在于找到朱莹莹。
然而,陈领对这个女人一无所知,不知道她来自何方,也不清楚她现在的工作单位。而且,他不能大张旗鼓地去艺术学院询问。
于是,陈领决定偷偷潜入档案馆,窃取这个女人的备份档案。
一旁的辛佩看到他行为神秘,忍不住问道:“谁啊?”
“一位知情人士。”陈领并未透露童凌菲的名字,这种事情,说出来并无益处。
辛佩也很识趣,没有继续追问。毕竟,出生在高干家庭的孩子,自然懂得这些道理。
“姐夫,你帮我个忙,调查一下衙内圈里,一个叫蔡宗一的人。查查他的家庭关系,以及他的那些狐朋狗友。”陈领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种事情,普通人根本无从下手。要调查衙内,还得依靠高官子弟。即便他们不是朋友,也会通过其他朋友相互联系。
“你要调查苏东曦的案子了?”辛佩一听“衙内圈”,立刻意识到这必然与苏东曦的案子有关。
“嗯,一定要秘密调查,也不要让人知道我的存在。”陈领郑重地叮嘱道。
客人相继离去,家里还剩下舅舅、舅妈,轮到谈家事了!
重新换上一壶茶,陈领给长辈斟满。
周小艺抱着儿子过来,舅妈逗弄着孩子的小手:“宝贝,你叫什么名字啊?”
第一次接触尊贵的亲戚,周小艺怯场,一直躲得远远的,现在才过来。
“叫狗蛋。”周小艺回答。
舅妈“噗嗤”就笑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取这土得掉渣的名字。
周小艺看着丈夫,责怪道:“他爸爸,非要给他取这么个名字,要不,就叫狗剩。”
一家人都被她逗乐了,这是啥啊?非得跟狗攀亲戚!
“东晨,你对自己的职业,有什么规划?参军已经晚了,要不进政府部门?”
姐夫离世后,外甥的未来,便落在了他这个舅舅的肩上,需要他去悉心谋划。
妈妈也在一旁眼巴巴地等着他的回应。
陈领说道:“舅舅,这样挺好的,当下正值改革开放的风口,我就去做生意吧!”
他的回答干脆利落,陈西舅舅不禁皱起了眉头。
若是这话从苏东曦口中说出,他或许就会出言批评了!这孩子毕竟在农村长大,刚刚寻回,眼界不高,也是情有可原。
妈妈在一旁叹息着,眼眶渐渐泛红:“东曦志向远大,一心想着将来能像他父亲一样,成为一名将军,可如今……”
说着,她掏出了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她深感愧疚,觉得对不起丈夫。大儿子被她弄丢了,现在才找回来,也未能接受良好的教育。
二儿子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却身陷囹圄,将军梦就此破灭。
这个家族,毁在了她的手中,再无崛起的机会,她实在对不起苏家的列祖列宗。
“妈,您别担心,只要弟弟是被冤枉的,他的将军梦,就不会破灭!”陈领搂着妈妈的肩膀,安慰道。
他决定立刻行动起来,一旦查明苏东曦是遭人设计陷害,弟弟便能迅速扭转局面!
“傻孩子,判刑三年,就要被开除军籍,那他以后还怎么实现梦想啊?”她觉得儿子出自农村,不明白其中的关系。
陈领轻轻拍了拍妈妈的肩膀,示意自己知道了。
“妈,振兴家族,是我作为儿子的责任,您放心吧!做小生意是讨生活,而做大生意就是干事业。”陈领的话语充满了坚定。
他先是提到了“风口”这个新名词,又将做生意,上升到了事业的高度,这番话,让舅舅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做买卖能算什么事业啊!”说实话,陈东打心眼里,就瞧不起那些唯利是图的生意人。
“妈,您知道美国为什么强大吗?”陈领接着说道,“一个国家的强大,不仅仅取决于武器装备,更重要的是经济实力。没有强大的经济作为后盾,又怎么能支撑起一支强大的军队呢?”
他把做生意挣钱,与国家强大联系起来。这番话,再次让舅舅眼前一亮。
他没想到,这个从农村走出来的孩子,竟然有如此深刻的见解。
陈领说完,转身出门去找冯成栋。
“60 专案组”已经完成了使命,剩下,就是交给法院了。冯成栋正在办公室里,撰写结案报告。陈领走了进来。
他一开口便问道:“冯大哥,能不能帮我找一个开锁技艺高超、经验丰富的小偷?”
冯成栋刚刚卸任派出所的副所长,让他帮忙找这样的人才,再合适不过了。
冯成栋愣住了,心里暗自嘀咕:好歹你现在也是高干子弟,怎么会跟贼打交道呢?
第172章 婴儿案始末
经过保卫部邓成飞处长,和公安厅魏科长的不懈努力,他们北上南下,走访了众多老干部进行调查,陈凯华的问题终于真相大白!
在服役期间,陈凯华由于性格偏爱自由,多次擅自行动,屡次违反军规。因此,尽管他已将近三十岁,却仍然只是个连长。
鉴于他的功劳大于过错,时任团参谋长提议,将他从连长提拔为副营长。这个提议很快就通过了会议。
为了感谢参谋长的知遇之恩,这一天晚饭后,陈凯华提着礼物,前来感谢参谋长。
然而,参谋长在战争中伤到了小弟弟,一直吃中药调理身体。这一天,他恰巧去医院取药还没回来。
就这样,不甘寂寞的夫人,一时昏了头,与陈凯华发生了关系。
正当他们颠鸾倒凤之时,参谋长回来了,恰好将他们抓了个现行!
对于这件丑事,大多数人建议将陈凯华就地转业。但苏团长认为,像陈凯华这样忘恩负义的小人,必须受到严厉的惩罚!
于是,才有了上面的处分决定。
此时,刘霞也在部队里,她是为了治疗不孕不育而来。
听到丈夫被部队开除的消息,夫妻俩大吵了一架,正准备回家。就在这时,苏团长的一对双胞胎儿子出生了。
两人一合计,决定偷走苏团长的一个儿子,既能报复苏团长,又能拥有自己的儿子,一场阴谋就此展开。
于是,就发生了军区总医院纵火、偷盗婴儿的事件。
至此,在确凿的证据面前,陈凯华夫妻不得不承认,偷盗婴儿的事实。
他之所以如此对待养子,也是因为记恨苏胜利,当初对他的严厉惩处。
婴儿失窃案结束后,冯成栋和军方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任务。留下公安厅的人,继续在大丰县,监督督促周小飞轻伤案的处理。
陈雄还在养病期间,他的命运,注定还是要面临牢狱之灾。
此时的苏家,已不再是保姆陪着陈东、苏东君母子进进出出了。苏家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远在京都的陈副部长,得知姐姐病愈,还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儿子,并且带回了一大家子人,立刻动身,赶往明泉祝贺!
陈东看到弟弟夫妻来了,也把大女儿一家,一并请了过来。
一时间,苏家欢声笑语,好不热闹。往日的冷清一去不复返,久违的热闹,又回到了这个家庭。
陈领亲自下厨,保姆小楚和周小佟在一旁帮忙打杂。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此起彼伏。
舅舅陈西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陈领炒菜,皱了皱眉,一言不发,转身回到了客厅。
十一点的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辛佩走过去开门后,顿时大吃一惊!
一位肩上扛着三颗金星的老头,站在门外。老头身后,跟着一位身着戎装的短发美女,还有两位军官。
陈东一看,急忙站起身,惊讶地问道:“老赵,你怎么来了?”
她赶忙将人请进屋,探出头看了看院子里,还有多少人。
原来,此人正是军区一把手,赵司令员。
“哈哈,不用看了,就我们这几个。”赵司令员嘿嘿一笑。
司令员出行,通常都是前呼后拥,可他竟然,只带着保卫干事和秘书就过来了。
赵豆豆笑着说:“婶婶,我爸是从小门悄悄溜过来的。”她抿了抿嘴。
这个大院属于政治宿舍,与办公大楼,有一小门相通。赵司令员,就是从这边过来的。
“我听说这里有贵客,就顺便过来蹭顿饭。”赵司令笑得像个孩子。
接着,陈东介绍道:“这位是新任司令员,老赵。”
又看着两亲家:“这位是辛副省长夫妇,我的亲家。”
陈西夫妻不用解释,双方都认识。
大家握手后,赵司令员打发保卫干事和秘书回去。
刘京不放心,他是保卫干事,出门不能离开首长左右。
赵豆豆一掀上衣角,腰带上挂着一支六四手枪。刘干事点点头,这才不情愿地退了出去。
宾主坐下来,辛佩开始斟茶。
“豆豆,谁告诉你爸,我这里有客人的?”陈东开始责备。
陈领听到赵司令员过来,从厨房出来:“我。”他嘿嘿一笑。
妈妈脸一沉:“以后不能这样,你赵伯伯自己过来,是要犯错误的!”
首长也不自由,不带卫兵擅自出门,被发现后,必然受到军区党委批评。
陈领应了一声,向赵司令员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身回到厨房继续做饭。
赵豆豆也走上楼,去找周小艺。
这个小醋坛子,如果不跟她在一起,肯定又会吃醋的。
“当当当!”又有人来敲门了。
辛佩赶忙走过去,打开了门。
来人五十多岁,四方脸,身材适中,肩章上两杠四星,是一名大校。
陈东一看,原来是司令部管理局的副局长皮奎生。她迎上去,说道:“皮副局长,您来啦。”
皮奎生满脸笑容,刚要开口,一眼瞥见客厅里还有许多人,其中一位上将,正是司令员赵伟志!
他急忙快走两步,啪的一个标准军礼:“司令员好!”
赵司令微微点头,并未起身。心里暗自思忖,这个讨厌的家伙,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皮奎生看到沙发上还有两位气质不凡的男人,立刻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于是说道:
“陈处长,您身体康复了,我就是过来看看。”
说完,他便匆匆告辞离去。
赵司令员脸色阴沉,问陈东:“小陈,别处还有电话吗?”
因为这边客人多,打电话不太方便。
陈东随即吩咐辛佩,将赵司令员带到楼上书房,轻轻带上房门,然后走了出来。
赵司令员拿起电话,迅速拨了出去。
这个眼高于顶、谄媚奉承的坏家伙,今天过来,肯定是想忽悠这家孤儿寡母,让她们为他说情!
皮奎生自从接到组织的劝退通知后,一直拒绝退休,四处奔走,托关系找门路。甚至连地方政府的人,都出面为他说情,还有人,直接找到了赵司令员这里。
这一次,赵司令员下定决心,绝不会放过他,他要亲自下令,整死他!
第171章 档案揭开陈凯华老底
如果目击证人,无法描述出犯罪嫌疑人的特征,那就无异于徒劳!
一位经历过战争的老军人,其心理之沉稳,无需多言!倘若他坚称是买来的,那又该如何呢?
且不说二十七年的时光已经过去,对方还戴着口罩,即便要陈领说出陈凯华的特征,他恐怕也难以做到。
“邱处长,杜科长能说出陈凯华的特征吗?”陈领焦急地问道。
邱处长开始在上衣口袋,和下衣口袋里摸索,想着把余晓婷画的素描,拿出来给陈领看。
“不用找了,画像在卷宗里。”冯成栋着急地插话道。
邱处长尴尬地笑了笑:“对对对,瞧我这记性!”他接着说,“犯罪嫌疑人的右眉毛间,有一颗芝麻大的黑痣!”
陈领一惊,这一刻,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杜蕊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二十七年过去了,她竟然还记得犯罪嫌疑人眉毛间,有颗黑痣,而且还是芝麻大的。
可不是嘛?陈凯华的右眉间,确实有一块黑痣。但由于眉毛也是黑色的,所以并不显眼。
“抱走婴儿的女人,杜科长看到了吗?”陈领迫不及待地问道。
如果是刘霞,那案件就能很快定下来了。
邱处长摇了摇头。
也是,当时有那么多的医生、护士,据说那个女人也穿着隔离服,谁会专门盯着她呢?
“陈凯华的档案找到了没有?”另一组查找档案的结果,陈领还不知道。
“可热闹啦!”冯成栋瞪着两只大眼睛,笑得满脸皱纹。
省厅魏科长要求大丰县公安局,协助查找废品收购点后,一时间民警全体出动。对县城内的大街小巷、民房厂房,展开了四处搜查。
当时,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在抓捕逃犯呢,连街道大妈,都行动起来了。
最终,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找到了目标。
在一个破旧的院子里,一位大爷正在往驴车上装废纸,民警仔细一看,发现这正是从武装部流出的档案!
民警立即通知专案组,让他们前来翻看档案。然而,当专案组和武装部的孙干事看到这些档案时,都惊讶地发现,档案数量怎么如此之少?
按照常理,这里应该至少有将近两千份档案才对,可现在剩下的,却不到一半了。经过询问才得知,大爷下午已经将一车档案,送到了造纸厂!
情况紧急,刻不容缓,再晚一些,这些档案就会变成纸浆了!
于是,他们连夜展开行动。邓处长留下来在这边继续查找,魏科长则跟着民警,驱车前往二十公里外的造纸厂。
最终,在造纸厂,他们成功抢救下了这份重要的档案。
梁所长和周小飞回来了,陈领把老婆孩子叫过来,给每个人都斟满了酒,开始就餐。
他举起酒杯,说道:“各位领导,大家为了我的事情,辛苦了!今天我请客,请大家吃好喝好!”
邱处长立刻提出了反对意见:“这可不行啊,我们有经费,不能吃当事人的饭。”
他说得没错,吃当事人的请,很容易在侦破案件中,出现不公平的情况,也会遭人非议。
“算了吧,你们那点经费,一顿饭就吃光了!”陈领笑着说。
出来办案,每个人确实有几毛钱的出差补助,但那根本不够吃饭的。
至于办案经费,更不是用来买酒的钱。要是喝了酒,恐怕连买纸笔的钱都没有了。
“唉,邱处长、赵干事,这顿饭就当我请的吧!”冯成栋出来打圆场,现在他和陈领的关系非常好,就像亲兄弟一样。
除了司机和女人、孩子,大家纷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三杯酒下肚后,陈领才又开口问道:“邓处长找到的档案,有啥用不?”
冯成栋猛地一拍桌子,大笑道:“哈哈,那可太有料了,简直劲爆得很呐!”
看到冯成栋如此开心,陈领赶忙竖起耳朵,满心期待地等着听,接下来的故事。
陈凯华曾在 5635X 部队服役,而这支部队,正是苏胜利的炮兵团,也就是如今的炮 N 师。这意味着,陈凯华是苏胜利的部下。
上级丢了孩子,部下却捡到了孩子,这一情况,难免让人产生怀疑。
陈领眨着眼睛,疑惑地问道:“这就算‘有料’啦?”
“是啊!这不过是些信息而已,只能推断出陈凯华可能偷了领导的孩子。这顶多算是偷盗婴儿证据链上的一个环节,没啥故事性。”
“别急嘛!”冯成栋接着说道,“你知道为啥一名连长没有转业,而是直接退役回农村了吗?”
这个问题一直是个谜团,就连周小艺都听说过,军官退役是会被安排工作的。可为啥陈凯华,却像普通士兵一样,回农村种田去了呢?
陈领一脸茫然地看着冯成栋。
“根据档案记载,陈凯华因为和女人通奸,被党内严重警告一次,还被勒令退出现役,发回原籍。”还是邱处长解开了这个谜团。
这下就说得通了!
在部队里,除了投敌叛国,最严重、也是最让人反感的,就是乱搞男女关系了!毕竟,这种事情,往往会影响到军民关系。
“还有呢?”陈领追问道。
陈凯华乱搞男女关系,被勒令退役,这与偷盗婴儿案,本身并没有直接的关联。
冯成栋道:“现在,邱处长和魏科长已经前往炮 N 师,展开调查了。”
这个话题谈过去,酒桌上大家相互敬酒。周小艺姐妹俩,一个抱着小狗蛋,一个喂着娜娜,忙得自己连饭都顾不上吃。
阳阳刚满六周岁,吃饭还不太利索,她趴在桌子边,掉了一些菜。
陈领赶紧抱过来,放在自己腿上,一边喝酒,一边喂孩子。开心的小姑娘眯着眼睛,仰着头看着爸爸,把菜送进嘴里。
突然,陈领把手一举:“邱处长,我要举报!”
众人停下筷子,看着他一惊一乍的样子,都瞪大眼睛等着他说下文。
“陈凯华、陈雄父子,殴打我岳父周亮,还有我小舅子周小飞。导致周亮浑身是伤,周小飞两根肋骨骨折,构成轻伤。”
接着,他从周小飞手中,接过法医鉴定,递给邱处长。
邱处长接过鉴定书看了看,问道:“这事怎么不找公安部门解决呢?”
陈领回答道:“我们已经向派出所报案了,人也抓了,可最后却无罪释放。”他指了指梁所长,“就是因为董镇长要求放人,梁所长不肯,结果被撤职调离了!”
得嘞,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场新的风暴,又要开始了!
第170章 寻找目击者
县城的面积不算大,派出所离得也就自然近。没过多一会儿,梁所长和周小飞就来到了派出所。
他们把车停好后,肩并肩地往后院走去。陈凯华夫妇,就被关在这个后院。
梁所长心里一直是一头雾水,自己稀里糊涂地就成了别人的“帮凶”,说什么都得把情况弄清楚。
于是,他就问周小飞:“小周,你姐夫和调查组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因为之前陈凯华父子行凶伤人的事儿,梁所长才认识了周小飞这个农村小伙子。
周小飞扭个头:“陈凯华不是我姐夫的亲生父亲,专案组是调查我姐夫失踪案的。”
其实他对这事儿也是一知半解,不过,多少还是听到过一些情况。
梁所长听了更迷糊了,普通的婴幼儿失窃案,每年都有好多好多。可这案子居然惊动了省厅和部队,还成立了联合调查组,这阵仗也太大了吧?
梁所长又问:“你姐夫到底是什么身份啊?”他敏锐地感觉到,这个叫陈领的小伙子,身份恐怕不简单。
周小飞回答:“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们家在军区,住的是小独楼。”当时搬家的时候,周小飞还去帮忙了呢。
梁所长这下终于明白了,陈凯华这是踢到了铁板了!怪不得陈领说话口气这么大。如此一来,董镇长和钱所长估计要倒霉了!
还好,自己一直坚持原则,没有陷得太深,要不然可就惨了。
两人走到后院的监室,梁所长掏出钥匙打开门,对周小飞说道:“你进去说几句话,但若是动手伤人,我可照样抓你!”
人家背后有大树撑腰,自己就是一棵小草,该有的防备还是得有。
周小飞走进监室后,梁所长就躲到了一边。没过一会儿,监室里就传来“噗通、噗通”像是锤被子的声音。
毕竟年纪不饶人,就算陈凯华曾经是一只老虎,那也只是过去式了。
面对二十多岁当打之年的周小飞,他根本无力抵挡。想当初,他们父子,是如何痛打周小飞的,如今人家怎样对待他,他也无话可说。
这陈凯华,到底是个硬汉子,在被打的过程中,他始终咬牙坚持,一声呼救都没喊出来。直到周小飞打累了,才从监室里走出来。
周小飞出来说道:“梁所长,我跟陈凯华谈完了,接下来我想跟刘霞谈谈。”
这小子学得挺快,之前梁所长让他“说几句话”,现在他就照着样子回复梁所长。
梁所长打开了第二间监室,然后又躲到了一边。周小飞走进监室,瞬间,里面传出了女人不堪入耳的叫骂声,还有杀鸡般凄惨的呼救声。
这个刘霞,平日里没少欺负她的姐姐,也没少给周小飞的姐夫找麻烦。可以说,她比陈凯华还要坏。
这个泼妇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大家不是常说男人不打女人嘛,可现在这道理不管用了!
直到刘霞不再叫唤、不再骂人了,周小飞才拍了拍手上,好像要把晦气拍掉似的,然后走出了监室。
在县府招待所里,陈领和调查组的人,已经点好了菜,正等着梁所长和周小飞回来一起开席。
屋里抽烟的人多,烟味特别呛人。陈领便去招待楼开了个房间,让周小艺姐妹俩,带着孩子去里面休息、喂奶。等一会儿开饭了,再去叫她们过来。
陈领给每人递了一支烟,然后问道:“各位领导,这次调查进行得还顺利吧?”
邱处长回答说:“基本上没什么太大难度,就是多跑了几个地方。”
他们从军区总医院,拿到花名册后,从当年的护士中,选取了三个年龄段,家离明泉比较近的人,进行调查。
第一位,是当年三十二岁的护士长,叫毛春燕;第二位,是二十五岁的许艳红;第三位,是二十二岁,比较年轻的杜蕊。
俗话说得好,铁打的江山流水的兵。大家都明白,军人早晚是要转业的。
从1960年到现在,都已经过去二十七年了,当年的那些护士们,早就转业回到了地方。
冯成栋他们开始展开调查,从距离较近的地方着手,逐步往远处查。
护士长毛春燕是本市人,转业后去了省立医院。可惜的是,等他们找到相关线索时,毛春燕已经身患癌症,在去年去世了。
许艳红来自青城,转业到了青城人民医院。前些年,她因为一起医疗事故,受到了行政处分,之后就下落不明了。
杜蕊是京都人,转业到了京都人民医院。冯成栋他们在办公室找到了她,如今的杜蕊,已经是后勤科科长了。
杜科长看到有穿着军装,虽然是之前从未见过面的战友,依旧十分热情。她赶忙给每个人都沏了一杯茶,然后坐下来,笑着问道:
“各位领导,大老远地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冯成栋简单地说明了他们的来意。
杜科长一听,眼睛一亮,说道:“这你们可找对人啦,我在所有医务人员里,是最接近罪犯的人呢!”
接着,她开始回忆当时的情景——
当时,她打完针,推着护理车往回走。走到护士站门外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穿着隔离服的军人,往护士站里面扔了个东西。紧接着,“嘭”的一声,里面起火了!
那人没注意到杜蕊过来,一下子撞到了护理车上。然后,他就朝着东边跑去了。
跑到十七号病房的时候,他又往里面扔了个燃烧瓶,这下整个妇产科都乱套了。人们有的抱着孩子,有的扶着产妇,都拼命往楼下跑。
这时候,省厅的破案专家邱处长开口问道:“你当时看到他长什么样了吗?”
坐在一旁的冯成栋,把询问的工作,交给了经验丰富的邱处长。
杜科长摸着额头,边想边说:“他长得约一米七多点,身体很结实,带着大口罩。呃,他领章上一杠三星,是一名上尉。”
省厅带来画像技术员,用铅笔,在纸上沙沙的画着。
她叫余晓婷,是东海艺术学院,八三届毕业生。由于有一手出色的素描技术,被省厅要来,做了画像技术员。
接下来,就是她询问、绘制,犯罪嫌疑人的具体相貌特征了。
能不能在口罩以外的剩余面部,找到鲜明特征,将对接下来的破案,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否则,对方抵赖,你恐怕没有更好的办法,让他低头认罪!
第169章 找陈凯华出口恶气
两辆军车一路行驶,径直开到了公安局门口。站岗的警卫伸手把车拦下,紧绷着脸问道:“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坐在车里的陈领推开了车窗,冲着警卫问:“60专案组在这儿吗?”
这种重要部门,站岗的警卫可不同于一般安保,他们说话一向比较生硬。
没想到陈领说话,比他们还生硬,不仅不正面回答警卫的问题,反倒向对方打听起事情来。
其实陈领平时说话,一直都是温和的,只是因为妻儿的事儿,心里难过又愤怒,这才毫不客气。
警卫回了句:“在!”
陈领也不等对方同意,直接让司机一踩油门,车子就冲进了公安局。
到了院子里,大家下了车。陈领对其他人说:“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接着一挥手,“小飞、解放军同志,请跟我来!”
于是,陈领带着三人,直奔办公楼。
他们走到楼梯口的时候,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引起了一位民警的注意。
这位年轻的民警阴沉着脸走过来,严肃地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公安局可不是能随便乱闯的地方,民警看到陈领两眼通红,就觉得他不是好惹的人。
陈领面无惧色,说话还带着点冲劲儿:“找省公安厅专案组。”
“省公安厅”这几个字,对于基层民警来说,还是很有威慑力的。民警马上就转变了态度,告诉他们:“在二楼西边。”
陈领三步并作两步走,一步跨两个台阶,“咚咚咚”就上了二楼。
还没等他敲门,一个门正好打开了,冯成栋和一名民警、一名军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冯成栋一眼就看到了陈领,惊讶地说:“陈兄弟,你怎么来了?”
这时的冯成栋,眼睛瞪得似乎更大了,身子都有点佝偻。看来,这段时间,他们没少辛苦。
陈领走上来:“我回来接老婆孩子。”说着,他手指向楼下。
只见吉普车旁边,周小佟正带着两个女儿,在地上溜达呢。
冯成栋有点心疼地说:“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让孩子在外面待着啊?”说完又接着说,“算了,咱们一起去吃饭。”
他转过身,面向身后省厅的邱处长,和保卫部赵干事,将他们一一介绍给陈领。接着,他满脸笑意地说:
“这位就是咱们这次事情的主角,苏东晨同志。”
三人热情地握了握手,随后一同朝着楼下走去。
这时,陈领轻轻拽住冯成栋的胳膊,把身子凑过去,小声地说道:“冯大哥,我跟您说个事儿。我小舅子被陈凯华打断了两根肋骨,可到现在,陈凯华都没受到一点儿惩罚。
“更过分的是,在我还没生孩子的时候,他就带人把我的房子给拆了。今天我带着老婆孩子回到家,看到房子没了,我老婆孩子差点哭死……”
说着说着,陈领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上的阴狠显露无遗,牙齿也咬的咯咯作响。
冯成栋一听,眼睛瞪得老大,严肃地说道:“兄弟,这可不行啊,这明显是违法的事儿!”
陈领又在冯成栋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冯成栋听后,一时之间有些犹豫,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一行人走到楼下,陈领一眼就看到原城西派出所的梁所长,正带着两个人迎面走来。
陈领赶忙迎上去,笑着打了个招呼:“梁所长,您这是忙着去哪儿呀?”
他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梁所长身后的两个人,只见其中一个人手里提着个木头篮子,里面放着小锤子,还有一些散乱的钉子。
这些钉子,有两公分半长的,也有一公分半长的。陈领对这些钉子,再熟悉不过了,这是玻璃钉。
梁所长没好气地抱怨道:“拜你们爷们所赐,我现在只能带着两个临时工,出来安玻璃了。”
其实,陈领的消息,也还算灵通。有刘胜二表哥在,就算他住在山旮旯里,县城里发生的不少事儿,他也都知道。
梁所长是因为之前秉公执法,不肯放陈雄,才被调到局里,去当副股长。实际上,就是带着几个临时工,干维修的活儿。
这时候陈领,心里的怒气消了不少,他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说:“您想不想官复原职,甚至再往上升升?”
梁所长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满脸不屑地说:“想啊!难不成还能让你表哥去说说情?”
经过之前那一番折腾,他对陈领的人际关系,了解得十分清楚,也明白陈领,不会帮自己说话。
他指着冯成栋,说道:“还用得着他帮忙吗?你知道这人是干什么的不?”
省厅来了调查组,他自然是知道的,可具体调查什么事情,他就不太清楚了。于是,他点了点头。
陈领接着说:“你给我干件事,我起码能保证让你官复原职!”
他心里明白,等案子调查结束,像董镇长、钱所长这些人,肯定会被追究责任。
到那时,梁所长不仅能官复原职,说不定还因为秉公执法,成为楷模。职位更进一步,也并非不可能!
梁所长满脸不信,哼了一声说:“就你能办到?”
陈领也不再理会他,转而对冯成栋说:“冯大哥,梁所长愿意帮你干这事儿。”
原本冯成栋,是打算带着周小飞,去出一口恶气。现在有人主动站出来帮忙,他自然求之不得。
冯成栋走上前,在梁所长耳边小声说了一阵,梁所长不住地点头。最后,冯成栋把两把钥匙,交给了梁所长。
陈领对梁所长说道:“梁所长,事情办完后,到县府招待所餐厅,和我们一起吃饭。我介绍你们认识。”
接着又对周小飞叮嘱:“老人家年纪大了,别伤着骨头,也别让他流血!”
安排好一切后,陈领一家和调查组的人,分乘两辆吉普车,朝着县府招待所驶去。
他急着了解,陈凯华夫妇与案子的关联程度。
梁所长则骑着三轮摩托车,带着周小飞前往城关派出所报仇雪恨!
第168章 这一天终于到来
儿子终于满月了,天不亮,陈领带着周小飞,坐着一辆北京吉普、一辆大解放,向着家乡大丰县驶去。
这两辆军车,是陈领昨天下午,去司令部管理局借的。现在,他是管理局最得罪不起的人物。
倒不是因为他是苏副司令的儿子,而是一号首长的侄子。谁若得罪他,必须要想想后果。
也不怪别人忌惮,去管理处借车时,他听到一个劲爆消息。皮奎生已经受到党内记过处分一次,并被勒令病退。
还有更劲爆的,皮奎生接到处罚后,拒不接受病退,还到处托关系,找门子。据说,已经惹怒了高层首长。
众人纷纷猜测,皮奎生接下来,极有可能遭遇灭顶之灾。人们一想到皮奎生面临的灾祸,很自然地就会联想到苏家,而提到苏家,就不得不想起苏东晨。
自从苏家认回了苏东晨这个儿子,苏东晨的妈妈,就强行让他搬回家里住。
后来得知自己有了孙子、孙女,老太太更是天天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就盼着能早点见到。
今天,天还没亮,老太太就把苏东晨,从被窝里拽了出来。若不是身体不允许,老太太都要跟着一起来了。
部队的司机车开得很快,不到十点,就把车开到了东坡乡。
这里没多少东西需要搬运,没花多长时间,大家就把物品,都搬到了车上。那台电视机,本来就是送给姑姑的,洗衣机也没拿。
姑姑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二表哥的眼眶也红红的。陈领实在不忍心,再看这伤感的场面,便匆匆和姑姑、姑父还有表哥道了别。上车,朝着大洼村驶去。
周小飞带着阳阳,坐在解放牌卡车上,其他人员,则坐在吉普车里,一同踏上了行程。
如今,陈领正面临着一个棘手的难题。家里的房子被拆毁了,一家人一直瞒着周小艺,可现在,也没法再继续隐瞒下去了。
在回家的路上,陈领看到路边有一则标语写着:“该扎不扎,房倒屋塌!该流不流,扒屋牵牛!”
还有一则更让人触目惊心:“您添十座坟,不添一口人!”
陈领伸手朝那边一指,对周小艺说:“小艺,你看那标语。咱们的儿子,当时差点就保不住了!”
周小艺顺着丈夫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她怯生生地看着丈夫,问道:“怎么现在管得这么严了?”
自从他们开始逃避计划生育,周小艺就一直躲在家里,对外边的情况,一无所知,几乎和外界隔绝了。
陈领趁机开始给妻子打预防针,缓缓说道:“小艺,咱们的家,因为超生……”
话到嘴边,陈领停住了,他想让妻子自己慢慢思考、慢慢消化这件事。
渐渐地,周小艺的脸色阴沉下来,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落。过了好一会儿,周小艺哽咽着说:“陈领,咱们的房子被拆了……”
此时,周小佟抱着小狗蛋,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后座上娜娜坐在中间。
周小艺伸手搂住女儿,嘤嘤地哭了起来。她轻声呢喃着:“二妮,咱们的家没了……”
那哭声越来越大,到最后,她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没过一会儿,车上的人,都被她的情绪感染了,抽泣声此起彼伏。就连司机,也拿起手帕,默默地擦着眼泪。
这种情况,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
不过,这样也好,总比直接回家,让周小艺看到,自家那一片残垣断壁的景象要好得多。
起码,这也算是给她一个缓冲的时间,让她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周小艺好不容易止住了这一波伤心的情绪。可车子一到村前,首先映入她眼帘的,就是自家那已经坍塌的房子,原本温馨的家,如今已是面目全非。
车子到了家门口,周小艺打开车门,刚把腿伸下去,身子一软,直接跪了下去。陈领赶忙跑过来,伸手将她搀扶起来,可妻子根本站不住。
此时的周小艺,脸色变得煞白,双手不停地颤抖,心里就像被刀割一样难受,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塌陷了。
终于,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从她口中迸发出来。
听到妈妈的哭声,阳阳和娜娜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周小佟怀中的小狗蛋,也受到感染,哇哇地哭个不停。
一时间,哭声震天动地。树上的麻雀被这哭声吓得不轻,它们不知道人类,究竟遭遇了什么大灾难,扑棱着翅膀,纷纷离开大树,全都飞走了。
周小艺显得十分疲惫和虚弱,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下跪,陈领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
这痛苦欲绝的哭声,很快就引来了周围的邻居,大家围过来,不停地劝说着。
这时,不知道是谁大声说道:“小艺,别哭了,陈凯华那个挨千刀的,昨天被民警和当兵的带走了!”
陈领一听,立刻问道:“被当兵的带走了?”他马上意识到,这肯定是专案组来了。
那人接着说:“是啊!连刘霞,一起被解放军和民警带走了!”
这一天终于到来,陈领牙关紧咬,在他心里,老婆孩子就是他的底线,谁要是让他的老婆孩子难过,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他当机立断,大声说道:“小飞、小佟,带孩子上车,咱们拿点东西,马上去公安局!”
他估摸着,专案组的人,这会儿应该还在公安局。
陈领扶着周小艺上了车,车子往前开了一段路,因为村里的巷子太窄,汽车进不去,只好停了下来。
陈领带着大家,连同两名司机,一起回到了岳父家。
一群人呼啦啦地进了小院,还有两名解放军也跟了进来,小小的院子,一下子就站满了人。
周长荣看到女儿和外甥女,都哭得眼睛肿得像桃子一样,心疼极了,连忙问道:
“这是怎么了?小艺,这是怎么了?”
周亮赶忙拉了拉老伴,那意思是说:这还用问吗?肯定是看到房子,伤心成这样了。
然而,话一旦说出口,覆水难收,这让周小艺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姥姥,我们的家没了。”阳阳说完,又大声哭嚎起来。
娜娜也在一旁嘤嘤地抽泣着,眼泪不停地流,小肩膀一耸一耸的。
“爸妈,家里还有咱们的东西吗?”陈领心里也没底,他们离开家之后,不知岳父岳母,有没有从屋里拿出东西来。
周长荣开口说道:“就只有一些衣服,是你爸从那破砖烂瓦里面扒出来的……”
话到一半,她突然觉得这么说不太妥当,于是就没有把后面的话讲完。
几个人也没有再耽搁,一起把那些衣物抬到了车上。
随后,车子就像离弦之箭一般,风驰电掣地朝着县公安局的方向驶去。
终于等到这一天,他要去“照顾、照顾”这对老夫妻,更要探听案子的进度。
第167章 苏东曦案前因
随着菜肴上桌,二人边吃边聊,渐渐地,事情的脉络变得清晰起来——
苏东曦和蔡宗一,是同一个圈子的人,也算得上是朋友。
在一次聚会上,他们一同结识了唐菲菲带来的女同学,那时还是大四学生的童凌菲。
童凌菲的家境普通,父亲是县城的一名小官员。然而,她本人容貌秀丽、聪慧过人。不仅是一位绝色佳人,还是一位才女,担任学生会副主席。
交往没多久,这两个男人,便同时爱上了这位大美女。而童凌菲呢,则更倾心于苏东曦。
苏东曦身材高大帅气,英勇过人,不仅毕业于军校,他的父亲还是军区副司令员。
蔡宗一则相貌平平,学历也只有高中,他的父亲仅仅是一位处长。他完全是依靠在省里当高官的舅舅,才得以进入这个圈子。
尽管舅舅对他十分疼爱,但在各个方面,苏东曦都对蔡宗一形成了全面碾压。
不过,蔡宗一也有自己的优势,他人脉很广。并承诺,只要童凌菲嫁给他,他的舅舅就可以提拔童凌菲的父亲。
这个条件让童凌菲的父亲心动不已,一时间,程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既贪恋苏东曦的家庭背景,又渴望能够当官。
就这样,时间来到了 1983 年,童凌菲被留校任教,而苏东曦的父亲,却突然病逝。
童家的天平,瞬间倒向了蔡宗一。
然而,童凌菲,并没有因为苏东曦家庭的变故,而移情别恋。她依然深爱着苏东曦。
于是,蔡宗一开始对程凌菲,进行打击报复,将她从高校教师的岗位,调到了食堂。
也正因如此,才有了龙山大酒店的这场谈判。
陈领问道:“他们谈了些什么?”
童凌菲摇了摇头,就在当天晚上,苏东曦就因流氓罪被逮捕了。
尽管事情发生后,姑娘又见过苏东曦,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提出了分手。
事情发展到这里,阴谋的气息愈发浓烈了。
刚才只顾着聊天,都忘了喝酒吃菜。陈领举起酒杯:“不好意思啊,来,干一杯。”
两人举杯示意,童凌菲轻轻抿了一口啤酒,陈领则一口气喝下了半杯白酒。
关于抓捕苏东曦的过程,辛佩都跟他讲过了,至于参加酒局的人,她并不知晓。这件事,只能去监狱找苏东曦问个清楚。
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那就是当事人——苏东曦救的那个女人!
如果这是一场阴谋,这个女人无疑是关键的一环。只有突破她,才有可能为弟弟翻案。否则,别无他法。
“童凌菲,告发苏东曦的那个女人,你了解她的情况吗?”陈领点上一支烟,神情严肃地问道。
这是个常见的套路,必须找到这个女人,让她开口,才能得知真相!
“那个女人,叫朱莹莹,是东海艺术学院的,当时,她也读大四。”童凌菲主动说道,“事情发生后,我去找过她,她坚称是苏东曦企图强奸她!”
这倒也不奇怪,在法庭上的证词,哪能轻易改变呢?
“这么说,她早就工作了?”陈领自言自语道。
他又举了举杯,示意喝酒:“你知道她家在哪儿,或者,知道朱莹莹被分配到哪儿了吗?”
童凌菲抿了口啤酒,放下杯子,还是摇了摇头。
也是,这件事她怎么可能知道呢?得去查找学生档案,才能弄清楚。
临别时,陈领嘱咐道:“今晚我们的见面,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去!”
“事以密成,言以泄败”!倘若这是一场阴谋,那么对方一旦听到风声,肯定会采取防范措施。到那时,再想追查就困难了。
童凌菲又点了点头。
这姑娘能点头时绝不开口,真不知道她大学时代,是怎么当上学生会副主席的?
他递给童凌菲一张纸条,说道:“这是我的电话,有事联系我。”
仅从童凌菲目前的工作状况,就能够判断出,蔡宗一肯定未能在她身上达成所愿。
同时也能看出来,这姑娘仍旧深爱着苏东曦。陈领并不介意,有机会帮她一把。
童凌菲也拿出笔,写下了食堂的电话,交给了陈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陈领到装甲兵司令部,指挥士兵往新家搬运家具、安排搬家事宜。
妈妈的身体原本并无大碍,经过数月的静养,清醒过来,就能够自理了。陈领便给妈妈办理了出院手续。
如今的陈领,已然是名正言顺的苏家大公子,家中的顶梁柱,所有需要出力和操心的事情,都由他亲自出马。
调查弟弟的案子,必须要快,还要来个一击必杀!妻子出了月子,也要搬过来,他现在很忙。
这天,赵豆豆来了。她一进门就说:“苏东晨,你要的房子,我给你找到了。”
从大丰回来时,她曾随口提过一句,当时就被陈领回绝了。
没想到,这丫头还是帮他找到了。
“不用了!我在站前街已经找到房子了!”
陈领趁着空闲,已经找好了房子,那地方离包子店近,也方便照顾家里。
“你是不是没想过孩子入托、上学的事儿啊?”赵豆豆说道,“我就在这院子里,给你借了一套团职楼,娜娜正好能上政治部幼儿园,阳阳出门就是小学。”
对于这个问题,陈领其实也考虑过。孩子入托、上学,他原本打算找街道办的黄主任帮忙。
妈妈在一旁责备道:“别瞎说!这儿房子这么大,你还跑去站前街租房子干啥?”
陈东出院后,机要局已经宣布她退休了,但她并没有丝毫的失落感。
如今儿子回来了,还有了两个孙女,一个孙子。她就像从一个战场,转移到了另一个战场,正期待着儿孙绕膝,尽情享受天伦之乐呢!
“妈,孩子多,又不懂事,会吵到你们的。”陈领主要是担心妹妹会有意见,也怕婆媳关系难处。
毕竟,农村人的习惯,不是说改就能立刻改掉的。而且,自从他找到亲生母亲后,就看到周小艺总是忧心忡忡、患得患失的样子。想必,她也是在担心这些事情。
“胡说八道!吵到谁呀?谁要是嫌吵,就把她赶出去!”老太太虽然已经退休,但霸气依旧不减。
就凭苏东君那德性,家庭矛盾,恐怕避免不了!弟弟的案子,还要快速推进,接下来,陈领有的忙了!
第166章 苏东曦女友出现
陈领在医院待到夜幕降临,本想夜晚留在医院陪护妈妈,却被段参谋以照顾女人,男人不方便为由,给劝说了回去。
走出医院,陈领正准备骑上车子,突然感觉有人从身后拽住了他:“东曦,你出来怎么不找我呀?”
陈领转过头,看到一位身材苗条的姑娘,站在身后。
这姑娘年纪和他差不多,大眼睛、双眼皮,鼻梁高耸,面部轮廓清晰分明。
必须得承认,这是个容貌和气质都出众的姑娘,只是脸色有些微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
“姑娘,你刚才叫我什么?”陈领没太听清。
陈领这么一问,姑娘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两颗晶莹的泪珠,在路灯的照耀下,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苏东曦,你不认识我了?”姑娘的情绪瞬间崩溃,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流了下来。
陈领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这位姑娘,把他当成弟弟了。而且,她应该和苏东曦关系匪浅。
“姑娘,你认错人了,我是苏东曦的双胞胎哥哥,我叫苏东晨。”陈领把车子放在路边。
姑娘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擦拭着眼泪:“不好意思,你就是从小失散的苏东晨大哥吧?恭喜你回家了!”
这进一步证实了,她和弟弟的关系非常亲密。不然,这些家里的事情,弟弟肯定不会跟她说。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和我弟弟是恋人关系吗?”陈领也不绕弯子,直接问了出来。
苏东曦是因为流氓罪被判刑的,陈领猜测,有些事情,她可能比任何人都了解得更多。
“我叫童凌菲,曾经是……”姑娘又忍不住抽泣起来。
从她的话里可以听出,她和弟弟曾经是男女朋友关系。太好了,正好可以向她打听一下,弟弟的情况。
眼看着孩子马上就要满月了,妈妈的身体,也基本恢复,只需要回家好好休养。
店里的事务,就交给王志祥和郑元山打理,调查他被盗的事情,由专案组处理。他终于可以专心,去调查弟弟的案子了。
想到这里,陈领开口说道:“童姑娘,你还没吃饭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想请你一起吃个饭,你给我讲讲我弟弟的事,好吗?”
姑娘稍稍犹豫了一下,用贝齿轻咬着下唇,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陈领推着自行车,童凌菲背着一个军用挎包,一同向南边走去。
过了天桥,在路的东边,有一家欧亚大酒店,两人走了进去。
原来这家酒店的名字虽然响亮,但实际上,只是一家中等规模的饭店。
大厅大约有四十平米,顾客倒是挺多的,厅里烟雾弥漫,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酒味,和烟草味。
陈领观察了一下,发现只有中间位置,还有两张空桌。
他回头瞥了一眼童凌菲,只见她皱了皱鼻子,看起来,对这里的环境很不适应。
陈领走到前台,问道:“姑娘,有单间吗?”
这厅里不仅空气质量差,也不适合谈事情。他要详细询问弟弟的事情,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吧台的女服务员问道:“你们有几个人啊?”她看了看陈领身后,发现只有童凌菲一个人。
“就我们俩。”陈领回答道。
服务员轻轻地摇了摇头:“单间最小的要六个人。”
显然,人家舍不得把单间给他们,毕竟两个人点菜的数量有限,怎么能比得上六个人带来的收益呢?
“没关系,你们可以收一点单间费。”
这次谈话非常重要,陈领并不在乎那点钱。如果能得到有用的线索,这点钱又算得了什么呢?
后面的童凌菲扯扯陈领衣角:“大哥,咱在厅里就可以,没必要多花那个钱。”
这姑娘还挺过日子,不知道怎么与苏东曦这种大公子,联系到一起的?
服务员喊道:“老板,这位先生两个人,要用六人单间,他愿意出单间费。”这店名字时髦,对人的称呼也时髦。
单间费,这时候并没有这一说,陈领开创了历史先河。即便是将来,收单间费的,也极其罕见。
“加二十块钱吧!”一个胖男人在一边说道。
“大哥,真没有必要。”程凌菲再次劝说。
二十块钱,一个月四分之一的工资了。
陈领也没有听她的,一起跟着服务员上了二楼。
单间并不大,里面一张圆桌,边上摆了六把椅子。服务员撤掉两把椅子,将菜谱递给他们。
趁着二人看菜谱的时间,服务员给他们沏了一壶茶,然后拿出小本本,准备记录。
童凌菲点了一个醋溜土豆丝,一个白菜海蜇头。陈领又要了一个红烧黄花鱼,一个红烧肉,再点的时候,程凌菲阻止了。
不过,陈领还是又点了一个拔丝山药,一个蛋花紫菜汤。都是女人喜欢吃的。
“童姑娘,你干什么工作啊?”
谈话总有个开头,服务员上菜去了,陈领斟着茶,随意问道。
童凌菲哀哀地说道:“我原来在东海大学留校当老师,后来被安排到食堂,卖菜、打扫卫生。”
陈领心中“咯噔”一下,这个时间人才奇缺,一位财政学校的中专生,不到三十岁,就能升任副县长。让大学老师卖菜打扫卫生,这不是焚琴煮鹤吗?。
东海大学,是全国著名高校,未来的985、211,能留校当老师,必定是人才!
这种事,不好多问,陈领赶忙把话题引到苏东曦身上。
“小程啊,你跟我弟弟是咋认识的呢?”
白菜海蜇头和土豆丝好做,很快就端上来了,陈领边给姑娘倒着啤酒,边随口问道。
倒完啤酒,陈领又给自己满上白酒,他向来不太喜欢喝啤酒。
“我有个同学,她爸爸在省里当官,我是通过她认识的苏东曦。”童凌菲轻声回答道。
哦,原来是这样,陈领心想,没有干部子弟牵线,一般人,很难进入官宦圈子。
问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也没啥太大意义,两人喝了一杯酒,陈领便直接切入关键问题:
“在龙山大酒店喝酒的都有谁,你知道不?”
他心里暗暗怀疑,说不定就是这些喝酒的人里,有人给苏东曦设了局。
“具体都有谁,我不太清楚,不过,有蔡宗一。是蔡宗一约的苏东曦,说是要解决我的事儿。”童凌菲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似乎很是愧疚。
解决她的事?这都八十年代了,难道还要决斗不成?
第165章 查找档案
冯成栋在陈处长的病房里待了一阵子,便和陈处长母子告辞。
之后,他带着省公安厅的邱处长,还有保卫部的赵干事,一同下楼,朝着院部办公楼走去。
走进办公楼后,他们首先来到了院长办公室。
军区总医院隶属于后勤部卫生部,是正师级单位,有独立的人事管理部门,也就是政治处。
按道理,他们可以直接去政治处,查找1960年的护士档案。冯成栋知道,这医院里藏龙卧虎,人员构成情况比较特殊。
他心想,还是先跟院长打个招呼比较好,省得下面的人不配合。
院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看到两名民警和一名军官进来,马上笑眯眯地站起身,说道:
“各位领导,有什么事尽管说。”
冯成栋原本就听说,总医院的领导背景深厚,没想到,人家态度这么客气。怪不得,能稳稳坐在这个位置上呢!
冯成栋拿出介绍信递过去,说道:“院长同志,我们是60专案组的,来调阅一下1960年的护士档案。”
院长看了看介绍信,然后又还给了冯成栋,道:“这案子看来挺重要的,还是军警联合调查。你们上三楼政治处,那里挂着牌子呢。”
院长客客气气,把他们送出办公室。接着,冯成栋他们来到了政治处。
见到政治处的王主任后,他们说明了来意,还让王主任看了介绍信。
王主任说道:“小刘啊,你带专案组的同志去档案室,调阅一下1960年的档案。”
这时,在东北角,有一位漂亮的中尉女军官,正在往包里收拾东西。她看了这几个人一眼,背起包就往外走。
走到他们三人身边时,她头都没抬一下,就说:“孩子过生日,你们明天再来吧!”
得嘞,你瞧她,一点都不避讳呢!工作都撂到一边去了,还理直气壮地说,要回家给孩子过生日。
赵干事见状,赶忙横着挪了一步,拦住了她,沉脸说道:“我们是军警联合调查组的,这次来,是要调阅1960年妇产科的护士档案。”
要知道,首长都亲自召见了,这案子不仅重要,而且首长十分关注,他们可不敢在这儿浪费时间。
可这女人倒好,直接回了一句:“联合调查组怎么了?我没空,你们明天再来吧!”
嘿哟,这口气可真够牛的!怪不得都说这里藏龙卧虎,一个中尉小军官,居然如此霸气。
说着,她就伸手推开赵干事,打算继续往前走。邱处长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拽了回来。
这案子对赵干事他们重要,对民警来说,同样重要。
临出发前,厅长再三叮嘱,这可是省委王书记,亲自交代的任务,一定要展现出民警的效率和实力,可不能因为这个女人耽误了时间。
女人被拽住后,立马就不干了,大声嚷嚷道:“你干什么,耍流氓啊?”
她居然当着办公室这么多人,耍起无赖来。
王主任实在看不下去了,赶忙劝说道:“小刘啊,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么能冤枉民警同志呢?”
这小刘可是某副部长的儿媳,平时就专横跋扈惯了,谁的话都不听。王主任觉得她这样,实在有损军人体面。
小刘一听,脸涨得通红,还强词夺理道:“主任,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呀?你没看到他动手了吗?”
王主任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这女人空有一副漂亮的皮囊,也不知道,首长的儿子怎么就看上她了?
王主任耐着性子又劝道:“小刘,其实要的档案就是个花名册,你带着同志们找出来,能耽误你多长时间呢?”
她毕竟是个女同志,脾气好。要是换成个脾气急的男同志,估计能被她给气死。
小刘一听,立马反驳道:“你说得倒轻松,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上哪儿找去啊!”原来她是怕麻烦啊。
赵干事他们心想,遇上这么个主,再不找人帮忙,等下班了可就真没法查了。
冯成栋之前托人去查妇产科失火的档案,却被告知丢失了。他觉得,说不定是就是这个女人,瞎编的借口。
这想法一冒出来,他的怒火“噌”地就往上蹿。他一把抓起电话,迅速拨通了赵司令办公室的号码。
电话那头刚一接起来,他就急不可耐地说道:“蒋秘书啊,军区总医院管理档案的刘姓女军官,嫌麻烦,就是不给我调阅档案。”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应,“啪”地一下就挂了电话。
没过一会儿,院长就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他一冲进办公室,扯着嗓子就吼道:
“刘干事,你今天要是不给我把档案找出来,明天一早,我就给你记大过处分!”
大家都没想到,平日里笑眯眯的院长,发起火来这么吓人。这下,刘干事彻底没了脾气。
冯成栋他们也没等多久,就找到了1960年妇产科的护士档案。那不过是记录详细的花名册。
这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王主任干脆让他们把档案带走,回去慢慢仔细筛选。
与此同时,另一组人马,在大丰县调阅陈凯华的人事档案。也遇到了麻烦。
他们在武装部,调阅陈凯华档案,负责档案的孔干事时,却请假了。
孔干事家在乡下,根本没电话,他们也没办法联系上他,只能干等着。
一直等到下午,调查组实在等不下去了。武装部长想了想,干脆说道:“把门撬开吧!”
反正档案室,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等查完了,重新换把锁就行。
等打开档案室的门,往里一瞧,脑袋瞬间就大了。
眼前的档案室,活像个车间,一个个木架子上堆满了档案,一摞挨着一摞,粗略估计恐怕将近万份。
等查找了半天,发现最早的档案,是1965年的。大家正犯愁呢,孔干事回来了。
邓处长赶忙上前询问情况,原来,因为档案实在太多,档案室根本放不下,也没人来查。昨天,孔干事就把1965年以前的档案,给处理了。
邓处长心里一紧,忙追问道:“那处理到哪里去了?”他一着急,脑门上顿时冒出两条黑线。
若是档案丢了,想要查找陈凯华的信息,那可不知道要费多少周折。
“卖给收废纸的了!”孔干事如实回答。
幸亏省厅的魏科长跟着,他当机立断,马上通知县公安局,让他们在全城范围内,紧急寻找废品收购点!
一场与时间的赛跑的抢救档案行动,就此拉开帷幕!
第164章 反应各异
这位病人虽然只是处长,那可是挂了号的重要人物,连一号首长都亲自赶来探望。
大家心里都很担心,生怕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军医看到病人彻底恢复神志,赶紧拉起陈领。毕竟病人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动弹了,生怕会对他的骨骼有什么影响。
大夫迅速给病人检查了身体,陈东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们!”
医务人员都惊讶极了,病人昏睡了好几个月,醒来后竟然口齿如此清晰,语言功能恢复得这么好!
军医一边说着恭喜,一边吩咐人去请按摩师过来,给病人按摩已经沉睡许久的肌肉,还有血脉功能。
随后,医务人员走出病房,留下按摩师小心翼翼地按摩着,陈领则坐到沙发边上,开始打电话。
这里是高干病房,里面是有电话的。
他首先把电话打给了姑姑家,接电话的是姑父:“姑父、姑父,我妈会说话了,也认得我了!”
陈领激动万分,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所有关心过他的人。
“哦,领啊,恭喜恭喜!代我向你妈妈问好!”从声音可以听出,姑父非常高兴。
“谁啊?”是姑姑在问。
陈领听到了,大声回答道:“姑姑,是我,领啊!”
“你妈妈好了?”姑姑的声音低沉,明显没有姑父那么兴奋。
确实,侄子的妈妈康复了,也就意味着,陈领离他们陈家,越来越远,再也不是她的侄子了。
“那恭喜你了!”
姑姑的声音透着一丝落寞,还有几分悲凉,接着就听到里面喊道,“叫小艺过来。”
陈领赶忙说道:“姑姑,我要努力挣钱,争取尽快买一辆车,这样就能随时回去看你了。”
“嗯,好!”
姑姑的回答有气无力的,和陈领的兴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过了一会儿,妻子走了过来,陈领说道:“小艺,咱妈的病都好啦,等孩子满月,我就去接你!”
“哦。”周小艺过了好半天才问道,“他认你了?”
听得出来,周小艺心事重重,这也不难理解。她一个农村女人,突然有了个高干家庭的婆婆。以后能不能认可她这个儿媳,还很难说!
“认了,妈妈现在很清醒。”
周小艺又“哦”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接下来,陈领又给赵司令员父女、辛佩及其家人打了电话。
冯成栋如今在哪里办公,他也不清楚,只能等见面的时候再谈了。
最后,他想起来,要给管理局营房处打个电话。
电话拨通,陈领说道:“李处长吗?我是苏东晨。”他不能报现在的名字了,要不然,人家不知道他是谁。
“哦,小苏啊!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李处长还以为,他对房子有了新的要求。
“我妈妈已经能说话了,过不了多久,她就要住进来,麻烦你们帮忙布置一下。”
部队是配备家具、窗帘等用品,他想请人家先安排进去,免得搬家的时候来不及。
另外,现在还没有集体供暖,首长家里是配有小锅炉的,还需要检修,以及安排锅炉工。
“陈处长康复了,真是太好了!我马上安排。另外,你还有其他具体的要求吗?”李处长非常客气。
陈领毫不掩饰地说道:“李处长,我想给妈妈布置一个温馨的家,麻烦你提供一些花卉好吗?”
李处长想了想说道:“哦,现在花房里,没什么特别好的花卉,我看看从哪里能买一些。”
这时候,暖棚还很少,要买花确实不太容易。
“不用买,你派人直接去赵司令家,把花搬一些来摆上就行!”
陈领的口气可真不小,让他们去首长家里要花,他们哪有那个胆子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陈领解释道:“赵豆豆要把多余的花卉,送回花房,你去不管遇到谁,就说是我要的,他们自然会给你。”
李处长听了,心中不禁大为震惊。他只听说过赵家和苏家是战友关系,却没想到,关系好到这种程度!
李处长连忙在电话那头答应着。
正在床上接受按摩的陈处长听了,说道:“东晨,这我可得批评你,不能随便开口,向人家要东西,那可是部队的钱。”
看来,妈妈和姑父一样,都是从骨子里透着“红色”的军人,绝对不肯占国家一点便宜。
“妈,赵司令员,赵伟志伯伯,来咱们军区当司令了,我这才向他家要花的。”
他心想,赵司令员过来的事,妈妈可能还不知道,正好可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赵伟志来当司令了?”陈处长说着,就要坐起身来。
按摩师赶紧按住她。
陈领走过来:“是啊!他都已经来看过您了。”
“现在不要告诉他我的事,回家再说。一号首长出门,兴师动众的,可不容易啦。”
一号首长与副职,安保方面有很大的区别,司令员出门,必须带卫队,这是规定。并不是首长摆排场。
陈领急忙应着,实际上,他早就讲过了。他哪里懂得这些呢?
“当当当!”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段参谋推开门一看,原来是冯成栋走了进来,两人相互打了个招呼。他们曾经在同一层楼工作,彼此都认识。
“冯大哥,您怎么来了?我刚才还想给您打电话呢,不知道您在哪里。”陈领迎上前去。
“陈处长现在情况如何?”冯成栋朝着病床走去。
陈处长正趴在床上接受按摩,听到声音,稍微扭动了一下头。
冯成栋惊讶地叫道:“陈处长,您醒啦?”他弯下腰,仔细地看着陈处长。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冯成栋才说起此行的真正目的——
专案组经过商量,现在决定兵分两路,从两头展开调查。一路去大丰县武装部,或者人事局,提取陈凯华档案,查出他的原有部队番号。
另一路,来军区总医院,查找人事档案,调查1960 年 6 月 10 日前,都有哪些人,在妇产科工作。
这样两头对进,向中间查,如果顺利的话,用不多久,案件就会水落石出。
冯成栋在这儿待了一会儿,就向院长办公室走去。
从现在开始,查找婴儿失窃案,正式启动——
第163章 我的东晨回来了
陈领正看着郑峰陷于窘境,周小飞匆匆忙忙地跑过来,说有当兵的找他。陈领觉得挺有意思,当兵的找他,能有啥稀奇的?
也是,周小飞对他的事了解不多,平时在农村,只见回乡探亲的战士。这会儿突然看到来找姐夫,自然觉得新鲜。
出了人群,陈领就看到包子店门前 停着一辆吉普车,一名个头不高的军人,在门前踱来踱去。
陈领加快脚步走过去,原来,是司令部管理局营房处的娄助理员。
“娄助理,您好啊!”陈领迎上去,礼貌地与他握了握手。
这位娄助理员人还不错,上次九号院搬家,他帮忙找仓库,还送了十只包装箱呢。
“苏东晨同志,您好啊!”娄助理转过头,“我们处长过来了。”
车门打开,营房处长李东银,那张红彤彤的脸上,带着带着几分谄媚,从车上走了下来。
“小苏同志,您好啊!”李处长满脸笑容,紧紧握着陈领的手,“上次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是身不由己啊,请多多包涵!”
好家伙,这就开始推卸责任了?
不过,这人还挺精明的,娄助理员帮忙,应该也是他的主意。看来,他也是受到了上面的压力。
“瞧您说的,当领导的也不容易啊!”陈领脸上堆满了笑容,那笑得非常维和,“您后来也帮了我不少忙呢!”
事情都过去了,没必要跟人家过不去,说不定以后还会有求于人家呢!
“呵呵,理解万岁!”李处长这才松开手。
娄助理员道:“我们处长过来,是想请您过去看看,给您家重新分配的房子。”
房子?陈领有些疑惑:“娄助理员,我家不是已经搬到南区的团职楼了吗?”
他对高层的态度和变化,那是一点儿都不了解。
“请吧!您去瞅瞅维修得咋样,给提提意见,要是觉得不合适,咱接着修正。”李处长亲自把车门打开。
这机关干部啊,消息那叫一个灵通,他们不仅知道,赵司令员对眼前这人相当重视。而且首长的女儿,跟苏东晨的关系,也不一般,两人还一块儿打过猎呢!
就算没办法跟人家交好,那也不想让他记着,在办公室里发生的那些不愉快的事儿。
他都听说了,自己马上就要挨处分了,可不想再给自己惹更多的麻烦。
刚才陈领的那个笑容,也让他觉得,这年轻人城府不浅。
“李处长,房子让我姐姐、妹妹去看就行了,我管不着啊!”
房子好赖,他又不住,等妈妈搬回去,最多也就是过去串串门,看望一下妈妈。
“诶,你可是家里的主人,咋能不去看看呢?”李处长还是站在门口,扶着车门。
既然人家这么热情,还把高帽子给戴上了,陈领也不好意思再推辞。这样也省得,到时候再过去,还得四处打听。
陈领抬腿便上了汽车。
车子一路朝南开,大概开了有十分钟,就到了军区政治部宿舍。
进了门,往左一拐,是一片比较冷清的宿舍区。这儿的路平整,绿化也做得不错,就是人少,给人一种荒凉的感觉。
汽车在一栋小楼前面停了下来,李处长说道:“就是这儿了,咱进去瞅瞅。”
下了车,三个人一块儿走了进去。一进门,是一条小路通向小楼,路两边是花园,里面也种了一些果树。
门的右边,有一条路通向车库,车库旁边,是几间平房。
进了楼,迎面就是一个大约五十平方的客厅,房间经过粉刷,看着特别亮堂。
陈领也没心思关注太多,还是那句话,他又不住这儿。
他楼上楼下转了一圈,看到里面有五间卧室,一间书房,另外就是厨房、卫生间。
陈领一个劲儿地说,挺好、挺好!
主人满意后,车子又把陈领送回了包子店。
吃过午饭,陈领带上姑姑给他的宝宝被,骑着车朝军区总医院奔去。
这宝宝被,是他的第二件证物,妈妈还没完全苏醒过来,也没让她瞧见。
一路上,陈领又买了些瓜子、松子,准备留给陪护人员吃,好让她们解解闷。
今天天气晴朗,大街上的雪都已经融化了,只有那些背阴的地方,还残留着一些积雪。
他轻车熟路地到了三楼,段参谋打开了门。陈领一眼就看到了妈妈,他顿时觉得母亲有些不一样了!
现在床头摇起,妈妈斜躺在床上,看到陈领进来,她扭了一下头。与此同时,她的眼中,竟然闪烁出了光芒。
“妈!”陈领激动地喊着,快步走了过去。
陈东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眼球随着陈领的移动,而转动着。
段参谋惊讶地说道:“陈处长,您是不是认识他呀?”
她天天守在旁边,这可是第一次看到陈处长的眼睛里,闪现出这样的光芒。
前几天虽然醒过来了,但也只是睁开眼睛,身体能动动而已。
陈领激动万分,赶忙拿出他的小被子:“妈,您认得它吗?”他迅速打开被子,露出“东晨”两个字。
看到那两个字,陈东的嘴瘪了瘪,好像在说话似的。
“妈,我是东晨啊!您还记得我吗?”陈领鼻子一酸,两颗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陈东微微抬起手,指着陈领,嘴巴张了张:“咦……”她想说“你”,可字却说不清楚。
紧接着,她的眼圈红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妈……”陈领猛地扑到妈妈身上,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他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
段参谋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抽泣起来。
陈东颤抖着伸出手,慢慢地伸向他的后衣领。
段参谋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迅速掀开陈领的后衣领,只见一颗鸡蛋大的红斑,赫然出现在眼前。
“儿……儿子……我的东晨回来了……”
刹那间,陈东恢复了语言能力,她放声痛哭。那哭声,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悲痛都释放出来。
陈领趴在妈妈的怀里,呜呜地哭着,妈妈则轻轻地捶打着他的后背,一边哭泣,一边念叨着:
“我的东晨回来了,妈妈终于见到你了!呜呜呜……”
外面听到哭声,一群医务人员呼啦涌了进来,一把将陈领拉到一边。
第162章 一幕狗血剧
今日是大年初五,民间素有“破五”之说。昨日午后,店员们便已陆续回来了。
刚一上班,火车站周遭,鞭炮之声便如潮水,此起彼伏,响成了一片。
随着微风地吹拂,空气中,弥漫起了浓烈的火药味。
年五更时,百姓们纷纷燃放鞭炮,如今则轮到商户们了,众人都在这一日开业,以求博得一个好彩头。
九时许,站东街的包子店,也开始燃放起了鞭炮,震耳欲聋的声响,响彻云霄。
五颜六色的鞭炮碎屑,裹挟着火星,四处飞溅。
陈领兴致勃勃地站门外,望着那静悄悄的天一包子店,心中不免疑惑:
“难道郑峰被拘留了?”
突然,听的“哗啦”一声,天一包子店的玻璃,自内飞射而出,玻璃碎渣四处飞溅。
陈领憋着坏,踏着五颜六色鞭炮碎屑,自西面的人行道,匆匆赶了过去。
还没走到近前,便见两个女人破门而出,那肉球般的大花,揪着一个女人的头发,硬生生扯了出来。
“不要脸的小骚货,竟敢勾引我家男人?”大花喘着粗气,怒目圆睁!
郑峰当晚盯着陈领,殊不知,也有人在盯着他。
若在别处,你夜间被民警带走,未必有人瞧见。然而,火车站这一带,却是名副其实的不夜城。
尤其是向警官踹门的一脚,声震四邻,无人不晓。
他的仇人得知此事后,很快,便将消息传播了出来。
大花听到风声,一怒之下杀至派出所,奈何,郑峰仍被关押着,她也无从发泄。
在吴副所长的运作下,郑峰最终并未被拘留,只是被罚了五百块钱。
要知道,此时的五百元,可不是如今的数额,那可是一个工人六七个月的工资啊!试想,又有谁会将半年多的工资,随时随地的揣在兜里呢?
吴副所长平日里收了他的好处,能不拘留他,就已经很不错了,怎么可能会帮他交罚款呢?
你欠谁的钱,也欠不了派出所的钱,罚款交不上,好啊!通知家属来,向警官直接就通知了他的老婆大花。
为了讨要那五百块钱,郑峰好不容易在省立二院把陈英给逮住了,谁知道,却被民警给截胡了。
那五百块钱,到现在都还没有下落呢。现在又要罚五百,两个五百加起来就是一千啊!大花连个洗衣机都舍不得买,结果一千块钱,就这么打水漂了,大花真是气得要上头了!
这个没用的丈夫,平时连公粮都交不齐,害得她夜夜失眠。还以为他是肾亏呢,不停地给他补。
结果呢?公粮交上来,半道上就被别人给抢去了。
自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睡了,这就已经够让人窝火的,现在可倒好,又交了五百块钱的罚款,还丢尽了人。
她回来后,就让那女人赶紧滚蛋,可谁曾想,这不要脸的女人,竟然还向她讨要一千块钱的青春损失费。
这可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了!太可恶了,不把打个桃花朵朵开,都对不起她这麻袋一样的身体了!
两个女人就这样在地上滚作一团,你薅我的头发,我揪你的耳朵,嘴里还不停地骂着各种脏话。
郑峰就像个拳击裁判似的,一会儿跑到这边,一会儿又跑到那边。正在厮打的这两个女人,一个是新欢,另一个是旧爱。
他要是偏向新欢吧,从道德上说不过去;可要是偏向旧爱吧,那他又何必去找新欢呢?
他本想公平公正地去拉架,结果却被两个女人,在脸上挠了个满脸开花。
两个女人那杀鸡一般的叫声,很快就引来了无数的吃瓜群众。一时间,人如潮水,围了一层又一层。
站东街包子店的店员,也被吸引了过来,董欣和雪睿,一个人站在陈领的一边。
陈领问道:“你们不干活了,还跑来看热闹?”
董欣一脸好奇地说:“就看一会儿,耽误不了事儿。”
陈领帮她要回了孩子,如今孩子在姥姥家,她的生活也变得安稳起来。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变得活泼开朗,心情愉悦至极。
雪睿瞄了一眼陈领,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将目光投向地上的女人,心中仍然后怕不已。
郑峰的新欢,一边奋力挣扎着,一边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道:“谁让你长得跟猪一样,谁让你管不住自己的男人了?活该!”
这话一出口,大花顿时怒不可遏,她就像吃了大力水手的菠菜,猛地一使劲,将女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新欢身材苗条,哪里是大花的对手,被大花压在身下后,只能任凭大花的大嘴巴子,雨点般落在自己的脸上。
郑峰终究还是心疼自己的小宝贝,他赶紧上前,一把将大花拽到了一边。
好不容易占据了上风,却又被老公给拉了下来,大花气得火冒三丈,转身就开始对郑峰发起了攻击。
陈领身边的两个女人,就像看戏一般,不仅不劝阻,反而还兴高采烈地鼓起掌来。其他的吃瓜群众,有的也跟着起哄叫好,有的人则吹起了口哨。
郑峰一边抵挡着老婆的攻势,一边用充满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陈领。他心里很清楚,这一切,都是陈领在背后搞的鬼,等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地报复他。
陈领才不在乎呢,他就是过来看郑峰是怎么吃瘪的。
新欢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她迅速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恶狠狠地说道:
“我这就去派出所,郑峰他逼迫我跟他睡觉,我要去告他强奸!”
说完,她转身就朝着派出所的方向快步走去!
郑峰一听,顿时怒发冲冠,大声吼道:“你这个败家娘们,难道非要把我送进大牢不可吗?”
众所周知,只要男女之间发生了那种事情,只要女人去告状。那么,犯错的往往都是男人。毕竟这种事情,只有两个人知道,又没有其他的证人。
打归打闹归闹,让丈夫坐牢,可不是她的初衷。大花停住手,反身向新欢追去。
然而,由于离派出所太近,民警这时候,也赶了过来。郑峰眼睁睁看着民警,将新欢带去了派出所。
是福是祸,他已经不能控制,全靠女人一张嘴了!
这时候,周小飞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姐夫、姐夫,快回去,有当兵的急着找你呢!”
第161章 赵司令讲述婴儿失窃经过
“60 专案组”正式启动了,这里的“60”,指的是发生在 1960 年的一起婴儿失窃案,也就是陈领失踪的案子。
上班后,冯成栋轻车熟路,带着邱处长和魏科长,来到军区办公大楼的北门。
还没靠近大门,卫兵就伸手拦住了他们。
冯成栋对这里的规矩,熟稔于心,毕竟在这里工作多年嘛!也没有和卫兵过多纠缠,直接从左边的小门,进入了警卫室。
两名警卫坐在桌前,从玻璃窗,就一直盯着他们。见他们进来,面无表情地问:“干什么的?”
冯成栋掏出证件,说道:“班长,我们是省公安厅 ‘60 专案组’的,要到保卫部找同事。”对方是不是班长,都要这样称呼,这是尊重。
值班士兵有些疑惑,心想这里都是军人,哪来的民警当同事啊?
冯成栋看出了他的疑问,赶忙解释:“呃,这个专案组,是由军警联合组成的,邓成飞处长和赵先来干事,都是我们的小组的成员。”
警卫心里纳闷,这得是多大的“组”啊?处长都只是个组员。
“打电话吧,让他们出来接人!”警卫面无表情,生硬地说道。
冯成栋拿起电话,邱处长在一旁发牢骚:“公安厅办案,还需要出来人接吗?”他阴沉着脸,显然很不高兴。
公安厅可是省内最大的执法机构,现在居然还有他们,进不去的地方,这简直太岂有此理!
所谓司、政、后三大机关,不过是些宿舍而已,管理相对宽松。
而办公大楼则不同,这里聚集了军区机关的所有军官,是整个军区,几十万人的最高首脑机关,管理自然非常严格。
冯成栋赶紧拉了邱处长一把。
公安厅确实很厉害,但那得分跟谁比。你要是跟负责防御好几个省、手握重兵的大军区相比,那可就不够看了!
在这里不保持低调,很可能会被赶出去。
冯成栋打完电话后,保卫部的赵干事,很快就跑了过来。
他向客人招招手,在会客簿上签了字,与民警逐个握手。
突然间,他定睛看着冯成栋,迟疑地问道:“你是……”
“哈哈,觉得面熟吧?”冯成栋咧嘴一笑,“我以前在军务部工作,现在转业了!”
的确面熟,不过要认识,就难了,这里有数百名干部。两人再次握手,一同回到保卫部。
见到邓处长后,大家稍作交流,接着谈论起下一步的工作安排。邓处长说道:
“冯组长,赵司令员的秘书打电话来嘱咐,等你们到了之后,咱们一起去拜见首长。”
能得到指挥千军万马的首长召见,大家也很期待,五人一同朝着首长办公室走去。
到了赵司令办公室,冯成栋轻轻敲响房门,得到允许后,秘书将他们五人引进了房间。
赵司令员正在专注地批阅文件,冯成栋走上前,向首长敬了个军礼,声音洪亮地说道:
“报告首长,我是原军务部参谋冯成栋,请首长指示。”
一日为兵,终身军人,他对部队的情感深厚无比。见到赵司令员,他自然而然地用军人的口吻说话。
赵司令员离开写字台,快步走过来,紧紧握着他的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冯成栋同志,谢谢你,谢谢你啊!真的太感谢你,帮助苏副司令找回了儿子。我的老战友,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
赵司令员的话语真挚恳切,连续用了三个“谢谢”,充分体现出他们之间深厚的战友情谊。
“首长,这是我作为民警应该做的。”冯成栋同样真诚地回答道。
“都坐吧!”首长招呼大家一起坐在沙发上。
蒋秘书为众人端上了茶水,赵司令员对保卫部的军官们严肃地说道:
“专案组有省厅的专家参与,你们要虚心学习,积极配合,全力以赴,争取早日将案件查个水落石出。”
紧接着,赵司令员详细地将陈领丢失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1960 年 6 月 10 日,苏团长的妻子陈东,在军区总医院三楼的妇产科,顺利产下了一对可爱的男孩。
然而,第二天中午,苏团长下楼去买稀饭时,由于陈东刚刚生下双胞胎,身体极度疲惫,此时仍在熟睡中。
突然间,一股刺鼻的烧焦味传来,护士站竟然着火了!
大家都惊愕得不知所措,就在这时,一个装满汽油的小瓶子,在陈东的病床附近,猛然炸裂开来。刹那间,火势迅速蔓延,点燃了被褥。
在一片惊恐慌乱,和婴儿的声中,陈东从睡梦中惊醒。她手忙脚乱地抱起孩子,准备逃离这个危险之地。
然而,其他人都是只生了一个孩子,抱起孩子就能轻松逃脱,可她却有两个孩子,这让她在慌乱中,更加手足无措。
就在这时,一位戴着口罩的护士,如救星般冲了过来,喊道:“给我一个!”
陈东毫不犹豫,将其中一个孩子递给了护士。然后抱起另一个孩子,跟着人群向楼下的院子狂奔而去。
大家你推我搡,拼命地向前奔跑,终于来到了楼下的院子里。
可是,当陈东回过神来,却发现那位抱着孩子的护士,不见了踪影。
她心急如焚,四处寻找。然而,无论是在院子里,还是其他地方,再也看不到女护士的身影。
当然,那个被护士抱走的孩子,也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
事后,他们将所有的护士都找了过来,一一进行辨认,却没有发现任何一个护士,与之前那位相似。
赵司令员讲述完这个故事后,办公室里陷入了一片死寂。他指着茶几上的香烟,说道:“别拘束,大家抽支烟吧!”
大家似乎都沉浸在思考中,完全没有听到司令员的话,只有冯成栋深知首长的忙碌。
他站起身来,说道:“首长您忙,我们去研究一下侦查方向。”
然后,大家与首长道别,大家一起离开办公室。去研究,下一步的具体行动。
第160章 冯成栋升官
这次派出所上门“捉奸”,最倒霉的要数雪睿姑娘了。
她既没犯法,也没招惹谁,本想钓个金龟婿。结果,啥也没捞着,平白无故遭了这么一场劫难。
为了陈领这事儿,冯副所长郁闷了好半天。
十点的时候,所长过来对他说:“冯副所,局里叫你过去一趟,你直接去人事处,找毛处长就可以。”
院子里,吉普车已经发动了,冯成栋心里直犯嘀咕:所长今天咋这么大方呢?平常他可只有骑自行车的份儿。
看着冯成栋坐车离去,所长嘟囔着:“这小子,藏得够深啊!”
公安局机关在老城区,离得不远。汽车开了十五分钟,就到了公安局大院。
车停稳后,冯成栋直接上了二楼,往人事处走去。
进了门,人事处的毛处长,从写字台后面走出来,满脸笑容地说道:“哟,冯副局长,恭喜恭喜啊!”
这一声“冯副局长”,把冯成栋叫得一脸懵逼!
啥“冯副局长”啊?他这副所长,当得还不容易呢!
看着冯成栋发愣的样子,毛处长惊讶地问:“你被提拔为车站分局副局长,你自己不知道吗?”他根本不相信。
按常理说,要升官了,哪有自己不知道的?大家都是报喜不报忧。要是受罚了,自己可能不知道,可要是升官,领导早就通知你了!
冯副所长心里想:我知道个毛啊?
从副科级一下提到副处级,连升两级,他就是个穷当兵的,转业到派出所混了个副所长,老冯家坟头可没冒青烟。
毛处长也没请他坐下,只是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对你火速提拔,还在走流程,听说还有别的任务。”
冯成栋这下子更糊涂了,他又不是刑警,能有啥重要任务,竟然还能一次提拔两级?
他还在发愣呢,毛处长就说:“省厅的领导,还在武局长办公室等着你呢,快去吧!”
这事儿太突然了,他不但没有高兴,反而心里直发毛。他心里琢磨着,该不会是要派他去当卧底吧?
进了局长办公室,里面除了武局长和秘书,还有三个人。
武局长站起身来,介绍道:“冯成栋同志,这位是省厅的王副厅长,这位是邱处长,这位是刑侦专家,魏科长。”
冯成栋跟他们挨个握了握手。
王副厅长开口道:
“冯成栋同志,现在明泉军区,有一起陈年婴儿丢失案。这案子,军区和省领导都特别重视!你是从军区机关转业到公安机关的,对接起来也方便。现在任命你为‘60 专案组’的组长,负责带领大家,把这个案子查个清楚!”
冯成栋这下总算明白了,这是陈领兄弟,给他送来的一份大礼。
怪不得能连升两级呢。现在手底下,竟然还有一位省厅的处长,一位科长。要是让他以副科级的身份,去领导省厅的这两位干部,确实有点难以服众啊。
王副厅长宣布完任命,接着说:“好啦!冯组长,接下来的事情,就由邱处长和魏科长跟你谈吧。”
他弯下腰,拿起桌上的公文包,准备走人。
武局长走过来:“王副厅长,都中午了,一起吃个饭再回去呗?”
王副厅长摆了摆手:“谢谢武局长,家里还有好多事等着我呢,就不叨扰了!”
送走了王副厅长,这里也没有专案组的办公室,武局长干脆就提前一点时间,带着他们去了酒店。
到了那边,也能让他们边吃边谈。
饭后回到派出所,冯成栋刚踏进办公室,吴副所长便满脸谄媚地迎了上来。
“冯副所,我听说陈领同志是您的朋友啊。真是一场误会,我已经让他们回去了。”吴副所长讨好地说道。
“冯副所,恭喜您高升啊!”向警官兴高采烈地跑过来,紧紧握住冯成栋的手,“冯副局长,您啥时候请客呀?”
紧接着,一群同事也涌了进来,七嘴八舌地嚷嚷着,让冯副所长请客。
人啊,就是如此现实。吴副所长平时和冯成栋很不对付,可一听说他高升,立刻就改口成了误会。
“好好好!都别吵吵了,等我有时间了,请大家喝酒!”冯副局长笑着说完,然后转身朝外走去。
如此大的恩情,他得去找陈领,好好感谢这位好兄弟。
公安局里卧虎藏龙,若不是遇到陈领,别说是分局副局长,就算所长,他这辈子,恐怕都难以爬上这个位置。
到了包子店门口,里面吆五喝六,传来一阵阵喧闹声。冯成栋推开门,只见陈领正和一群男女在打扑克。
看到冯成栋进来,陈领赶紧扔掉扑克站起来:“冯大哥,过年好啊!”
接着,店员们也齐声喊道:“冯所长,过年好!”
冯成栋经常来这里,大家都认识他。
“过年好!过年好!”冯成栋也赶忙回应道。
陈领带着冯成栋走进办公室,雪睿过来泡了茶,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毕竟,被派出所带走,不管是不是真的有问题,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冯大哥,您请喝茶。”陈领将茶杯轻轻推到冯成栋面前。
冯成栋中午喝了点酒,这会儿觉得口中有些发干,他端起茶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陈兄弟,真的太感谢你了,你可是帮我实现了一生的梦想啊。”冯成栋一脸真诚地说道。
他这话绝对是发自内心的,毕竟对于一个毫无背景和人脉的农村人来说,想要在公安系统里混到副处级,并且是实职,那可真是难如登天。
“啊?你说啥呢?”陈领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副茫然的神情。
冯成栋眼睛一瞪,他本来眼睛就大,这会儿更是显得有些吓人。陈领见状,仰起头“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冯大哥,您可别开玩笑了,我是来找您帮忙的,至于提拔您,那是你们领导的事儿。”陈领止住笑声,接着问道:“冯大哥,您这次被提拔到多大的官儿啊?”
“分局副局长,副处级呢!”冯成栋回答道。
能在部队提干,又转业到公安局当副所长,肯定心眼够用。他清楚,调查这个案子,派谁也能干。
陈领能用他,不过是帮他晋升而已。
“哇,恭喜恭喜啊!那您啥时候跟保卫部开始对接工作呢?”陈领催问。
“明天吧,明天就正式开始工作了!”冯成栋答道。
第159章 处罚决定出来了
为了整肃军纪,郑副参谋长要求,大家发表对皮奎生同志的处理意见。
他的话音刚落,会议室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一时间落针可闻。
要对一名副师职干部发表处理意见,大家都不得不格外谨慎。
此事影响广泛,有数百双眼睛在关注着。不仅在职的首长们密切关注,还有一大批退休的首长也在盯着。而下面,所有的机关干部,事后都会瞧过来。
沉默了许久,办公室的向主任率先开口:“鉴于该同志的错误行为,他已经不再适合在机关工作,我建议责令其申请退休。”
作为领导的得力助手,如果大家都等着首长点名才发言,那可就太难看了!
第一个发言,往往起到领头羊的作用,能产生积极的导向,这既有从众心理,也是一种无言的默契。
假如我提出的意见,你与我相背,有一次两次那是观点不同。一旦意见相左的次数多了,那说明你是在针对我。
接下来,以后无论你提出什么意见,我都会反对。这种无形之中形成的政敌,谁也不乐意见到。
有人带头了,立刻就有人响应——
“我同意向主任的意见!”
“鉴于该同志的错误行为,我也同意向主任的意见!”
“同上!”
……
秘书在一旁“唰唰唰”地记录着,一刻也不敢停歇。
郑副参谋长接过秘书的记录稿,看了看,又放了回去。接着说道:“好了,行政处罚已经有了结果,下面来讨论一下党纪处分吧?”
上次有了办公室向主任带头,这次党纪处分,直属政治部的周主任自然责无旁贷,这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他站起身来,说道:“该同志作为一名老党员,理应熟知党的纪律。我建议,给予该同志记过处分!”
他的话一出口,大家纷纷表示赞同,很快就形成了决议。
秘书整理好会议记录,又拟出了处罚报告,然后将其递给郑副参谋长。郑副参谋长仔细检查后,又转交给马参谋长。
马参谋长仔细阅读后,说道:“下面备注,限二十四小时内批复!”
接下来,针对管理局程局长的渎职行为,做出了相应的处罚决定。
程局长被给予党内记过处分一次,并调离现有岗位,酌情分配。
而管理局营房处长李东银同志,明明知道上级的决定是错误的,却不向上汇报,反而执意要去执行。因此,决定给予他党内警告处分一次!
秘书整理好文件,办公室的向主任亲自拿着处罚决定书,前往文印室进行打印。
由于字数不多,处罚决定书很快就打印出来了。党委盖章,机要局封印后,由机要通信员,迅速送往政治部干部部。
所有事情都处理妥当后,党委书记郑副参谋长这才宣布散会。
散会之后,马参谋长和郑副参谋长,一同来到赵司令员的办公室,向他汇报处罚决定。
赵司令员请他们二人坐下,自己也从写字台后面走过来,坐在了沙发上。他面带微笑说道:
“二位辛苦了!接下来,恐怕压力不小!”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马参谋长对此却不以为然,他大大咧咧地说:
“我限定干部部,在二十四小时内给出批复,到时候,决议一旦形成,生米煮成熟饭,他们还能怎样呢?”
显然,他低估了对方的活动能力。
二人从赵司令员办公室,起身准备离开时,首长突然问道:“听说年前老同志打猎伤了战士,伤的怎么样啊?”
郑副参谋长回答道:“士兵肺部,打上了一粒铁砂,无性命之忧。”
“闲的!”赵司令员气愤地说道。
三人一起出了门,向政委办公室走去。
进了政委办公室,参谋长、副参谋长,向政委做了对皮奎生同志的处理汇报,然后回到了办公室。
司令员则留下,商量对老同志打猎,伤及士兵的事故,进行协商追责。
马参谋长还没踏进办公室,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
他赶忙进去接起电话:“喂,我是老马啊!”
电话那头的人,自称是老张,他刚刚听到了处罚皮奎生的决定,希望机关党委,能够慎重考虑。
他表示,一位高级军官的培养,实属不易,希望能给他一个警告处分,进行一下教育就好了,不能一棒子打死啊!
马参谋长刚刚挂断电话,另一个电话又打了进来。
接下来的通话内容,无非都是为皮奎生开脱、求情罢了。
挂掉电话后,马参谋长对孙秘书吩咐道:“孙秘书,如果再接到这样的电话,就说我出去了!”
能够给军区参谋长打电话,为皮奎生副局长求情的人,其级别之高,不言而喻。一般人,谁敢如此行事?
他处处提防,却没料到,消息传播得如此迅速。若不是郑副参谋长坚持不散会,一直等到决议送出,恐怕求情的人早就找上门来了!
站前街派出所。
吴副所长正准备收拾陈领,冯副所长得知消息后,匆匆赶来,还取代了向警官。
这还怎么审讯呢?吴副所长气急败坏,下令将陈领关押起来。
第二天清晨六点半,冯成栋就敲响了吴副所长的值班宿舍门。
今天是年初四,陈领的包子店,明天就要开业了,总得做些准备。他希望吴副所长,能把人放出来。
陈领和雪睿住在两间房中,中间隔着一个院子。如果这样也算通奸,那大杂院的居民,岂不是都成了淫乱?
“当当当!”冯成栋敲了几次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于是他加大了敲门的力度。
陈领虽然没有违法犯罪,但要释放他,还需要吴副所长办理结案手续,才能彻底了结此事。
然而,里面依然没有动静。冯成栋透过窗子上的窗帘缝隙,往里瞅,发现床上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
本来应该八点交班,没想到吴副所长竟然跑了!
这下可怎么办?他抓的人,他负责的案子,别人也不好中途插手。陈领和雪睿,也只能继续被关在里面了!
很明显,吴副所长是故意跟冯成栋斗气!
你不是胡乱插手吗?我就让你找不到人,看你有什么能耐把人放出来。
第158章 轮到皮奎生倒霉了
三人将郑峰和女服务员带回派出所后,也没多做审讯,直接把他们关了起来。
还审啥呢?捉奸在床,还有啥好审的,等着处理就成!
处理完这事儿,三人回到审讯室。
一推开门,就见陈领正打着小呼噜,脑袋靠在椅背上,睡得那叫一个香。
也是,这里有暖气,可比他那跟冰窖似的饭店大厅,舒服多了。
吴副所长走进去,看着陈领睡得这么香,气就不打一处来,踢了踢椅子:“醒醒、醒醒,你倒是心大。”
陈领向后挪了挪身体,揉揉眼睛:“抓回来了?”
“你咋知道的?”吴副所长拉长了脸,他是真的纳闷。
向警官和刘警官也是同样的疑惑,知道他们有男女关系并不奇怪。可问题是,这举报也太准了,竟然直接堵在了床上,这实在让人费解。
陈领嘿嘿一笑:“我会算命!”
其实,陈领举报得这么准,一是靠经验和判断,二是运气好,也是凑巧了。
他在明泉也没什么仇人,能举报他的,也就只有郑峰这货了!
他既有动机,又有机会。两家店斜对着门,相距不过二百米,看到雪睿回来,一点都不奇怪。
其次,就是靠经验。一般饭店小老板住在店里的,没几个是干净的。雪睿能提前回来,其她服务员为啥就不能呢?
就郑峰那长得跟母猪似的老婆,人丑脾气臭,郑峰要是没点花花肠子,那才叫怪事呢!
“好了,咱们继续!”吴副所长坐了下来。
向警官和刘警官也跟着坐下。
“陈领,你是有老婆的人,为啥还跟女服务员睡在一起?”吴副所长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追问。
陈领反问道:“啥叫睡在一起啊?我在大厅,服务员在办公室,这能叫睡在一起?”
对方明显是故意问得含糊其辞,陈领又怎会听不出来呢?
吴副所长一拍桌子,呵斥道:“给我老实点!到底是我审你,还是你审我啊?”
“当当当”,门外传来几下敲门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辛苦啦,还忙着呢?”冯副所长推门而入。
吴副所长一见是冯成栋,没好气地问道:“你咋过来了?”他瞥了一眼向警官。
他能不过来吗?陈领和雪睿在两个地方睡觉,二人的被窝还是热的。按常理,在店里询问一下情况,事情也就过去了。可吴副所长偏要把人带回来。这说明,他对陈老板心怀不轨。
于是,向警官赶紧打电话,通知了冯副所长。
冯成栋走过去,从桌子上拿起向警官的现场笔录。刚看了一眼,就被吴副所长拦住了。
“唉唉!”吴副所长一把从冯成栋手中抢了过来。
冯成栋也不生气,笑着说:“有个案子,刚办完。”
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过来,总得找个借口吧。
这时,向警官突然捂住肚子:“冯副所,我昨晚吃坏肚子了,一直拉肚子,你帮我值会儿班行不?”
吴副所长气得,斜着眼看向警官,心里暗骂:好小子,你那肚子可真会挑时候,说疼就疼,说好了就好了!
“行啊!一会儿天就亮了,你快回去吧!”冯成栋很爽快地答应了。
向警官出门走了,冯成栋对吴副所长说:“现在我能看现场笔录了吧?”他看着对方,嘴角微微上扬。
这还审个屁啊?吴副所长站起身,把现场笔录扔给他,临出门才说:“先把嫌疑人关起来。”
然后转身离开了。
次日上午,军区司令部党委会议,按时召开。
除了党委成员外,还特别邀请了军区参谋长马长泰参加。
会议的议题,是研究对皮奎生同志的处理意见。
会议由司令部党委书记、军区副参谋长郑泰安主持。
会议伊始,直属政治部周主任,简要宣读了对皮奎生同志的调查报告,并总结出了皮奎生的三宗罪。
第一宗罪,是报复已故首长。
皮奎生同志,对时任军区参谋长苏胜利同志,否决他升任管理局局长一职,心怀不满,于是挟私报复苏胜利的家属。
他将陈东同志,原本应享受的师职楼待遇,私自降为团职楼。还趁着陈东同志住院期间,采用停水、停电等流氓手段,逼迫陈东的儿女搬家。
第二宗罪,是对已故首长家属和老红军不友善。
皮奎生同志,在分管营房管理期间,对孙彤同志的家具、水电损坏问题,采取拖延手段,不予及时维修。给患病的孙彤同志,带来了极大的生活困扰。
对于孙彤同志房屋漏水的问题,他更是采取冷漠手段,制止维修部门领导,到现场临场指挥维修。
第三宗罪,是区别对待在任首长和退休老同志。
皮奎生对退下来的首长,采取怠慢态度,克扣他们的住房和配备家具待遇,对退休老同志,一贯不尊重。
他将节省下来的资金,用于讨好在职首长,这种行为,引起了退休老同志的怨声载道,和强烈不满!
总结完毕,整个会议室气氛凝重,大家对皮奎生的行为,感到无比的愤怒和失望。
“好啦,大家不要离开会场,在此议一议。”郑副参谋长说道。
机关人际关系错综复杂,为了防止外部干扰,在形成决议前,谁也不能离开会场。
参谋长马长泰,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赵司令员与苏副司令是老战友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有人知道了。
为了防止被人诟病,会议前,他都没有汇报首长。
“这人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报复首长!”
“穷凶极恶!”
“孙彤是老红军,一位孤寡老人,又患着病,既是普通百姓,也应该善待!”
“溜须拍马,眼高于顶,真不是东西!”
“人品!人品啊!”终于有人发表了,与当初苏副司令,同样的评价。
“若是这样的人多了,我们还怎么提拔干部?”
党委成员们议论纷纷,不断发表着各种评论。
郑副参谋长轻轻敲敲桌子:“为了维护军区机关的纪律和形象,大家发表一下意见,看看对皮奎生同志,怎么处理?”
一句话,大家立刻鸦雀无声!
第157章 反戈一击
陈领和雪睿披上大衣,步出店门,锁好门后,随着民警一同前行。
才走了两步,身后的人猛地推了他一把,陈领急转身,目光凶狠地瞪着对方:“把你的爪子离我远一点!”
推他的吴副所长不禁一怔,完全没料到,这个陈领,竟然如此强硬。
被陈领这么一呵斥,吴副所长在两名部下跟前,丢尽了脸。他怒声吼道:“给我老实点!”
“我难道是罪犯吗?”
陈领的这一句话,让吴副所长顿时哑口无言。
向警官见状,赶忙出来打圆场:“好啦,好啦!配合警方调查,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嘛。”
他心里很清楚,吴副所长和冯副所长向来不和,而对方也知道,陈领是冯副所长的朋友,可不能让他吃了亏。
陈领这才跟着民警,朝派出所走去。
此刻,一个大脑袋紧紧地贴着一个小脑袋,在角落里偷笑着。
看到陈领和女人被带走了,这人嘿嘿一笑,说道:“走,回去干咱们的。”
回到派出所后,陈领被吴副所长带进了审讯室,雪睿则被关了起来。
此时的她,被吓得牙齿“咯咯”直响。她心里暗自庆幸,还好,和老板没有在一个房间里睡觉。不然,事情可就闹大了!
陈领虽然没有戴手铐,但还是被推到了审讯椅上,挡板落下,将他禁锢起来。
紧接着,吴副所长就要开始审问。就在这时,向警官却不见了踪影。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捂着肚子走了回来。
“晚饭吃的剩菜,哎哟,我这肚子……”他嘴里吸着冷气,看起来,非常难受。
吴副所长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三个人开始审讯,吴副所长发问:“姓名?”
“陈领。”
“性别?”
“男。”
“干啥工作的?”
“包子店老板。”
陈领老老实实地回答,十分配合。
吴副所长刚要接着往下问,陈领忽地一举手:“我要实名举报,天一包子店的老板郑峰,这会儿正在包子店里,乱搞男女关系!”
三名民警不禁一愣。这小子刚才还挺顺从的,怎么突然就开始闹腾了!
“少管闲事!”吴副所长气得一瞪眼,“那你为啥跟女店员睡一块儿?”
关上门,屋里就剩他们俩,又没人能作证。只要两个部下不吭声,就能给陈领安个通奸、耍流氓的罪名。恶心、恶心冯成栋。
他与陈领没有仇,就是气不过,同为副所长,这小子只知道讨好冯成栋,对他不理不睬,这会儿落在他手里,必须让他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警察包庇罪犯,我拒绝回答!”陈领理直气壮地提出抗议。
“我们啥时候包庇罪犯了?”吴副所长又是一瞪眼。
这家伙,还真是个难缠的主儿,等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陈领也毫不示弱地瞪着他:“你现在就是在包庇郑峰,我都举报了,你咋不去查查?”
吴副所长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向警官扯了扯他的衣角,走了出去。
出了门,他说道:“吴副所长,人家都当场举报了,咱要是不去查,那不是让人抓住把柄了嘛。”
对方想了想,点点头:“你肚子疼,就别去了,我和小刘去。”
向警官与冯成栋关系不错,他不想让向警官去。之前去站东街包子店,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借口。如果他与小刘去,当场就拿下了。
现在你不是肚子疼吗?正好你别去了,万一郑峰那小子不老实。
“没事儿,好了!”向警官拍了拍肚子。
这家伙,就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吴副所长都后悔答应他去天一包子店了。
可现在说不去也晚了!没办法,只好一起去天一包子店。
三人一同来到包子店,小刘轻轻叩响了店门。这敲门声,可比敲站东街包子店的房门,温柔多了。
才敲了几下,向警官飞起一脚,就踹开了店门。他打开手电筒,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这家店就在眼皮底下,向警官再熟悉不过了,他直奔郑峰的办公室。
包子店规模不大,和站东街包子店一样,郑峰的办公室里,也摆放着一张床,用帘子遮挡着。
郑峰还没回过神来,民警就已经来到门前,“当当当”,用力地敲响了房门。
“民警检查,郑峰,有人举报你在店里乱搞男女关系,开门!”
既然吴副所长要陷害冯成栋的朋友,他可不能坐视不管。要不然,以后还怎么有朋友呢?
晚饭后,郑峰在门前闲逛,看到站东街包子店,漂亮服务员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一开始,他也没多想,就回到了店里。
到了十点多,女服务员像发现了新大陆,连声喊道:“老板、老板,快过来看看。”
郑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跟着走了出来。一眼望去,只见陈领和雪睿每人抱着一床被子,朝店里走去。
不用想也知道,这女服务员要在店里留宿了。现在不给陈领下药,更待何时?
于是,他赶忙跑到站前街派出所,找到了自己的朋友吴副所长,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吴、冯两位副所长,向来是竞争关系,平时就矛盾不断。这下可好,整治陈领,既能给郑峰卖个人情,又能给自己出出气。一举两得!
再说郑峰,他家那口子,长得又老又丑,名字叫大花,其实叫大盆还更贴切些。
好容易过年店里没人,他借着看店的机会,提前就跟相好的服务员说好,让她早回来。
此刻,办公室里的郑峰,刚刚举报了陈领,眼看着对方被民警带走。窃喜之余,与女服务员滚在了一起。
平时老婆看的紧,机会难得,刚刚来了个二进宫。可他万万没想到,该死的民警,这么快就找上了他。
郑峰手忙脚乱的开始穿衣服,哪知道上床时猴急,把一条裤腿翻着带了出来。
这一会儿,他怎么穿一条腿也进不去,正在着急,门“嘭”的一声,被踹开了!
一道雪亮的手电光柱,照了过来!
此刻的郑峰,赤着脚站在地上,一条腿在裤腿里,一条腿光着,正在地上乱蹦哒。
女孩更是裸着半截身子,吓得面无人色,看民警进来,竟然躲都不知道躲了!
这一幕太辣眼,向警官退出房间,说道:“穿好衣服,跟我们到派出所一趟。”
吴副所长这个郁闷啊!他就想,陈领那小子,怎么拿捏的这么准呢?
第156章 捉奸
陈凯华风风火火地闯进病房,发现里面挤满了人,其中一些他还认识,都是伤员的家属。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进去,一眼就看到三号病床上,齐主任直挺挺地躺着。他的脸,已经被一张洁白的床单盖住了。
他挤出来,又看了看钱所长和赵警官,两人的脸上,依旧戴着氧气罩。
陈凯华走了出来,脸上露出了一丝阴森的笑容。
明泉。
周小飞刚刚来,为了防止郑峰晚上闹事,陈领提前安排周小飞,去了省立医院店。站东街这边,则由他亲自看店。
这个愣头青,如果遇到有人捣乱,事情还不定闹多大。
然而,晚上事倒是没人闹事,他摊上的事却不小——
到了晚上八点半,雪睿姑娘回来了。她的家离明泉最远,没想到,她却是最早回来的。
过年了,要吃点好的,老板不能太小气,陈领亲自下厨为她炒了两个菜。吃完后,两人就坐下来,一边吃着姑娘带来的零食,一边闲聊。
这时候都是这样,无论是当兵的,还是打工的。回家回来,总会带一些花生、瓜子、煮鸡蛋之类的东西,大家一起分享。
眼看着快到十点了,雪睿还没有回宿舍的意思。陈领说:“回去休息吧,坐了一天车,挺累的。”
雪睿的家在海边,离省城有一千多里地,也许是因为家远,所以她才提前回来的。
“我一个人在宿舍,害怕!”姑娘低着头,扯着衣角。
这可怎么办呢?你害怕,总不能住在店里吧?办公室里,只有陈领睡的一张九十公分单人床。
就算是一米八的床,也不合适啊!
“有什么好害怕的?院子里,还有其他住户呢!”陈领站起身来,“走,我送你回去。”说着,陈领就要出门。
然而,雪睿坐在那里,动也没动。
“我才不回去呢,里面有个老光棍,可恶心了!”她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厌恶。
这话说得,好像恶心就令人害怕,帅气就不用怕了似的!
“你不回去,那这里怎么睡啊?”陈领又走了回来,站在门边,一脸无奈。
“你睡床,搬张桌子过来,我睡桌子上就行。”姑娘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一直红到了耳朵根。
这哪是睡床还是睡桌子的问题啊?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即使没发生什么事情,也会让人说闲话的啊!
陈领一时语塞,他在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办。毕竟人家是店里的员工,总不能把她赶出去吧?
“陈哥,我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呢?”雪睿的脸如桃花般娇艳,她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直直地看着陈领。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陈领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
他可不是柳下惠,没有那么强的定力。
而且,自从重生回来,他的老婆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再加上他四处奔波,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体验到女人的滋味呢!
他是经历过一世的人,见过太多男女之间的狗血剧情。但凡那些个体小老板,只要和女店员发生了关系,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的。
不是生意失败,就是麻烦不断。
女人这种生物,一旦和男人有了实质性的关系,她的胆子就会变得比男人还大。好像不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就没有成就感一样。
大家在一起工作,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除非像张国立说的那样,良心被狗吃了,彻底把她赶走。不然,吃一半留一半,又狠不下心。最终,不是离婚,就是弄得鸡飞狗跳,这是在所难免的。
陈领想来想去,也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说:“我这里没有被子,我们去拿被褥过来吧。”
没有更好的办法,就不能再迟疑了,万一姑娘再说出更直接的话,到时候再拒绝,双方都会很尴尬。
两人拿了被褥回来,陈领在大厅里摆放餐桌,雪睿问道:“这样啊?”
她显然有些失望。
“这样先将就一下吧!你睡床,我在这儿睡。”陈领一边擦着桌子,一边说道。
他心里很清楚,这样做如果被人知道了,肯定还会被说闲话,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
宽敞的大厅里,没有一点烟火气,就像个冰窖一样。
陈领盖着一床被子,感觉四处都在漏风,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店门突然被人敲响,那声音急促得像催命一样,“当当当”响个不停。
陈领生气地骂道:“死人了,大半夜的不睡觉,妈的!”
他趿拉着鞋,嘴里骂骂咧咧地走过去。
“派出所的!”外面的人回答道。
陈领打开门,外面站着三名民警。
“大半夜的不睡觉,干什么呢?”陈领的火气很大。
人啊,地位一高,胆子就大了。即使平时做事低调,不知不觉间,也会流露出自己的脾气。
“有人举报,这里有人乱搞男女关系!”民警语气生硬地说着,就要往屋里闯。
陈领刚想发火怼回去,一回头,却看到雪睿衣冠不整,头发散乱地站在身后。
这不是要命吗!自己也是衣冠不整,身后还站着个露着大白胸脯的女人,不被人误会才怪呢!
“你出来干什么!”陈领没好气地说道。
民警冷冷地看着这对狼狈的男女。
雪睿怯怯地说:“我听到敲门声这么急……”
“陈老板,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名民警说道。
陈领瞪了他一眼:“我给你解释个屁!”他气急败坏。
“哟呵,脾气还挺大的嘛!”一名民警大手一挥,“把人带走!”
陈领斜着眼睛,不屑地瞅着他:“就这么走啊?”
这时,另一名民警轻声对吴副所长说道:“吴副所长,现场还没查看呢。”
这名民警陈领认识,他经常和冯成栋在一起,是向警官。
既然部下提醒了,吴副所长下巴一扬,示意让两人进去检查。
两名民警随即走过去,向警官拿出相机,先拍了照,又摸摸陈领的被褥后。雪睿又带着他们,走向办公室。
没过多久,两名民警回来了,在吴副所长耳边低语了几句。
吴副所长看着陈领,说道:“陈老板,你们把衣服穿上,跟我们到所里走一趟吧!”
第155章 联合办案
听到父亲的指示,赵豆豆走到电话旁,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话筒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首长好!我是三号话务员,请问您要拨打哪里?”
地方线电话在楼下,为了图个方便,赵豆豆选择使用军线。军线有个好处,话务员清楚是哪位首长家打来的,服务自然也格外周到。
赵豆豆说道:“请帮我转接省委王书记。”
“好的首长,接通后我会给您拨过来,请您稍等片刻。”
说完,双方挂断了电话。
陈领开口说道:“伯伯,我能找到亲生父母,真得好好感谢站前街派出所的冯副所长,冯成栋。他以前是咱们军务部的参谋。这次查案,能不能让他参与领导呀?”
他用“参与领导”这样模糊的表述,是因为心里清楚,冯副所长的级别实在太低了。
派出所的副所长,不过就是个副科级罢了。既然都联系上省委书记了,对方肯定不会,派出副科级以下的官员,来负责指挥调查小组。
赵司令员点了点头,他明白陈领的小心思。
毕竟,即使是重生后的陈领,在面对老谋深算的高官时,也还是显的稚嫩。
不过,他对陈领的这个请求,并没有感到反感。寻找亲生父母,这可是件大事!给予人家一些回报,也是人之常情。
陈领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同了,有事情,不能总是依赖首长,或者辛佩。
他自己也应该成长起来,建立起属于自己的人脉关系,就算是从商,也需要有人保驾护航不是吗?
在等待电话接通的这段时间里,爷俩又喝了两杯。一瓶茅台,已经被他们俩喝得所剩无几了。
五十三度的茅台,对于陈领来说,还能勉强承受。可对于将近六十岁的赵司令员来说,半斤酒下去,绝对是难以招架的。
赵豆豆喝的是红酒,她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道:“爸,等会儿您还得跟王书记通电话呢!喝醉了多不礼貌啊!”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老子跟你东晨哥,都二十七年没见了,正喝得高兴呢。你在这儿叨叨叨,叨叨叨!出去,有本事找个男朋友回来!”
找男朋友,这可是赵豆豆的软肋,一提这事儿,她就哑口无言了。
陈领在旁边,捂着嘴,肚子一鼓一鼓的,偷偷地笑。
被老爸戳中软肋,又看到陈领在一旁幸灾乐祸,赵豆豆美眸一瞪,怒道:“苏东晨,你信不信出去,我还揍你?”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估计是话务员,接通了王书记的电话。
赵司令员站起身来,走到沙发边坐下,接起电话:“喂,我是老赵。”
“我是省委的老王啊,首长,请指示!”对面传来的是,省委王书记的声音。
他用“请指示”这样的措辞,倒也不能说是完全出于客气。大军区司令员,和省委书记之间的关系,就如同军区参谋长,与军区副职和军职之间的关系一样。
军区司令员,比副国级低一点,比省部级高一点。所以,省委书记、省长,见到司令员,用“请指示”也没毛病。
“呵呵,王书记啊,你太客气了!”赵司令员说道,“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个忙,你看可以吗?”
赵司令员说话,既实在,又相当客气。他就是以私人身份,办这件事的。
“首长,您太客气了,请讲!”王书记说道。
同城为官,相互协作,是应该的!看似赵司令员没有使用公函的形式,同样对将来涉及到军地关系,有着重要影响。
只要不违反党纪国法,就要积极协作。
赵司令员毫不拖泥带水,直言不讳地说道:
“我们军区苏副司令的儿子,自幼失散。二十七年过去了,如今终于找了回来。然而,这其中牵涉到违法犯罪的情况。我们作为继任者,必须要为已逝的老同志,揪出罪犯,给他一个交代!”
他的话语情真意切,充满了真挚的情感,和合理的逻辑,毫无“人走茶凉”的冷漠之感,令人不禁心生钦佩。
省委王书记对这种仗义之举,表示非常支持,回应道:“首长,这本就是我们的分内之事。我即刻派遣公安厅,与您取得联系。”
最后,王书记还询问赵司令员,是否有其他具体要求。
诚然,这个问题绝非私事,打击犯罪,自然属于公安的职责所在。但若以公函的形式进行联系,对方可能不会给予足够的重视。
如此一来,调查工作不知要拖延到何时!
“王书记啊!在此,我要特别表扬站前街,派出所的冯成栋同志。他在繁忙的工作之余,热心地帮助孩子找到了家人……”
借着这个话题,赵司令员以冯成栋对案情较为了解为由,希望能让他担任专案组组长。
同时,他也表达了自己的顾虑,冯成栋只是副所长,级别太低,恐怕难以令众人信服。
大家都是久经世故的人,自然明白话中的深意,王书记爽快地答应下来。并约定,由公安厅与军区保卫部进行对接。
电话挂断后,陈领终于领悟到权力的魅力!
这样一个小小的案件,竟然惊动了公安厅和保卫部,这两个军地的治安、安全机构,简直是杀鸡用牛刀了!
挂掉电话,赵司令员回到桌前,风卷残云般地吃了一会儿,然后放下筷子,说道:
“你们继续,我累了,需要休息一会儿。”赵司令员说完,头也不回,径直敞开门走了出去。
嘿,这老头儿可真够随性的!刚才还把陈领当成亲生的一样捧着,可转眼间,就跟赶人似的,走得没影儿了。
好一个举重若轻,挥洒自如!
这时候,在陡坡发生事故的受害者家属,已经赶到了周博人民医院。
为了避免悲剧再次发生,事故发生后,城西镇政府只派来了工作人员。其他家属,今天才被接过来。
陈英的岳父家,还有陈凯华,早就到了。经过医生的诊断,陈英的腿部粉碎性骨折,还有脑震荡。
他的妻子兰英,也不用回去做流产手术了,老天给帮忙了!
正在病房里照顾儿子、儿媳的陈凯华,突然听到隔壁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他心里“咯噔”一下,拔腿就往外跑。
坏了,大事不妙!隔壁,可不就是和陈英夫妇一起出事故的人吗?
第154章 司令员介入
走进客厅坐下,公务员小张赶忙泡了茶,给宾主斟满。
赵司令员从茶几上拿起一盒大中华,抽出一支,笑着问:“会抽烟吗?”
陈领也不扭捏,爽快地回答:“会!”
首长把烟盒扔给他,陈领抽出一支,拿起火柴,两人点上烟。
赵豆豆看着他俩,调侃道:“老烟枪、小烟枪!”她娇嗔地斜睨着二人。
赵司令员呵呵一笑,说道:“你知道这边韩副参谋长,临终遗言是什么吗?”他自问自答,“让雷司令员,千万别戒烟戒酒!”说完,自己先大笑起来。
他口中的韩副参谋长,就是老婆孙彤,背着他走过长征的韩先才。
韩副参谋长烟酒不离手,酒,喜欢喝也能喝,一天能喝两瓶;烟,爱抽也能抽,一天要抽三包。晚上起夜去厕所,都得抽上一支,有次还把被子给烧了。
保健医生见他这样没有节制,就劝道:“首长,您都六十多岁了,再这么下去,身体可就垮了!”
能成为高级军官,人家的毅力,也是普通人无法比的,他二话不说,把烟酒一次性全戒了!
这下可出问题了,自从戒了烟酒,他整个人变得无精打采,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没多久,就病倒了,被送进了军区总医院。
在弥留之际,雷司令去看他,他紧紧拉着对方的手:“雷司令员啊,千万别听保健医生的,我就是戒烟戒酒给戒死的!”
话一说完,他就咽了气。
因为这件事,大家私底下,可没少讨论。
大家笑过之后,赵司令员转头问:“东晨,你最近日子过得怎么样啊?”他一直想找个机会,当面问问这个侄子,也好帮他一把。
“爸爸,他过得可好了,鸡鸭鱼肉,啥都不缺,还会做饭呢。做的饭,可香了!”赵豆豆迫不及待地抢着说。
“瞎说,房子都被人拆了,还过得好呢!”赵司令员脸色一沉。
当高官的确实厉害,消息如此灵通,这着实超乎一般人的想象,连这种事情,都能一清二楚。
“豆豆,去帮东晨哥找套房子,等孩子满月了,就搬到明泉来。”赵司令当机立断,替陈领做了主。
陈领这次提前回来,其中一项重要任务,就是找房子。等孩子满月后,就把老婆和孩子接过来。
“伯伯不用了,我自己能搞定!”
这种小事,若是让首长帮忙,那可真是大材小用了!
首长一挥手,这个问题便就此揭过。
“你有什么困难,需要伯伯帮忙,说说。”
面对老兄弟失散多年的孩子,他打心底里,想要帮他排忧解难。
陈领毫不掩饰地说道:“伯伯,我想查明,我当年丢失的原因和经过。抓住作案人,并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他原本打算,请冯成栋副所长帮忙查案,现在首长主动询问,为何不借助这强有力的臂膀呢?
陈领并非迂腐之人,冯成栋只是一位派出所副所长,人微言轻。去外地调查,涉及到人力和物力,要查清此案,还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好,我帮你成立专案组!”赵司令员想也没想,爽快地答应了。
大人物的权力,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一句话,便可定乾坤。
公务员小张走过来,说道:“首长,饭好了,去餐厅用餐吧?”
炊事员小周,提前已经做了一些菜。现在军区一所,又派了两名厨师,带着净菜过来。没过多久,菜就准备好了。
“去,把菜搬到楼上小客厅!”首长大手一挥。
公务员愣了一下。
他们都是经过服务处培训的,谁不知道,谁不知道吃饭在餐厅用餐啊?怎么还要搬到客厅去,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这里的餐厅和厨房是相连的,厨房位于餐厅的北面,这样上菜会很方便,出门就是餐厅。
然而,这样的布局,却带来了一些问题。厨房里传出的声音,不仅会影响外面的谈话,而且也缺乏私密性。
赵豆豆挥了挥手,说道:“把餐桌搬到小会客室去吧!”
这时,公务员小张才恍然大悟。
餐桌布置好后,菜肴摆放整齐,餐具也安排妥当。赵豆豆走在前面,领着两人进入了小会客室。
公务员走过来,拿出了一瓶特优洋河酒。赵司令员却说:“拿茅台来,我们爷俩今天要好好喝上一杯!”
小张这才明白,原来首长和这位年轻人,关系如此亲近啊!这可是首长第一次,这样称呼别人呢。
斟满酒后,小张轻轻地掩上房门,走了出去。
赵司令员端起酒杯:“来,咱们先干一杯。”说完,他一饮而尽。
“爸,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这样喝酒!”赵豆豆坐在一旁,有些不高兴地说。
“高兴嘛,‘老夫聊发少年狂’,呵呵!”赵司令员说完,像个筷子手,一个劲的向嘴里填,“吧唧吧唧”吃起菜来。
受此感染,陈领也将杯中酒一口闷下,然后甩开腮帮子,大快朵颐。
一老一少,吃的“吧唧、吧唧”声响,如此不拘小节,不知道的,还以为一对饥饿的老农呢!
喝了三杯酒后,两人点上了烟。赵司令员问道:“你是从大丰的哪个村来着?”
陈领回答道:“大洼村。”
“给我介绍一下情况吧。”赵司令员靠在椅子背上,悠悠地吸着烟。
陈领便从他的养父陈凯华讲起,包括陈凯华,曾经在部队当过连长,以及后来的种种经历……
当听到陈凯华曾是炮兵时,赵司令员直起身子,“等等!他是哪个部队的炮兵?驻地在何处?哪一年退役的?”赵司令连珠炮似地,抛出三个问题。
老爷子原本温柔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陈领的父亲苏胜利,于 1960 年,担任驻明泉地区的炮兵 N 师团长。赵司令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养父是 1960 年从明泉退役的,至于具体是哪支部队,我并不清楚。”陈领摇了摇头。
赵司令轻轻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突然,他开口道:“豆豆,去帮我接通省委王书记的电话。”
陈领心里明白,赵司令员这是要召集人手了,急忙说道:“伯伯,我妈还没醒呢!当年丢失的具体情况,我们还不清楚。”
首长仰头一口饮下杯中酒,摆了摆手:“我知道一些。”
是啊!既然是好友,孩子丢失这么大的事情,又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呢?
第153章 见到一号首长
一个已经成家的人,必然需要兼顾诸多事务。想要如同单身时那般洒脱自在,那是绝无可能的!
过年了,不去探望岳父、岳母是万万不行的。这两位老人家,对他可谓恩重如山。可以说,若没有岳父、岳母的援手,儿子根本不可能顺利降生。
大年初二这天,道路果然已经清扫干净。
他开着赵豆豆的吉普车,载着小姨子,回到了阔别半月的大涯村。
刚到岳父家,赵文丽与刘香的爸妈,就找过来了。
正月初二,按当地习俗,是女儿女婿看望岳父岳母的日子。为了堵住陈领,他们哪里也没去。
找陈领的目的,无非是让女儿,再回包子店工作。现在找份工作,多难啊!
陈领开的工资不仅高,女儿在大城市工作,说不定,能钓到金龟婿。这样就能脱离这个穷山沟了。
这样没有忠诚度的员工,陈领怎能召回呢?他只是说,现在一个萝卜一个坑,等空出名额,再请她们回去。如此,便搪塞了过去。
中午在岳父家用餐,郑元山也赶了过来。据说,胖子和鼻涕留下看守两个店铺了。
这两个小兄弟,虽然有些莽撞,但他们重情重义,敢于担当。他得赶紧回去,让周小飞将他们替换回来。
饭后,他带着周小飞、周小佟兄妹,回到了姑姑家。
周小飞的伤势已然痊愈,是时候开始工作了。
初三清晨,陈领驾车,带着赵豆豆和周小飞,在妻子的惴惴不安中,踏上了前往省城的路途。
丈夫像是端铁饭碗的人,在家中连头带尾,总共待了七天,便匆匆离去。
周小艺心有不舍,也有些放心不下。毕竟,身边有这么一位容貌出众,且身份高贵的女人。
她的担忧,不是谁随便做做工作,就能让人放下的。
然而,丈夫要去省城探望母亲,她又能说些什么呢?她虽然存有私心,但绝不能阻止丈夫关心母亲,她不能成为一个恶儿媳。
一路上,各地交通部门领导,都积极作为。大地被皑皑白雪覆盖,一片洁白,但道路却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整条道路宛如黄色或灰色的绸带,穿越村庄,翻过山峦。
上午十点半,他们顺利抵达明泉。
先将周小飞安置在站东街的包子店,安排胖子和童洋回家。然后,陈领与赵豆豆,一同前往军区总医院。
进入住院部大楼,楼道两旁整齐地站立着荷枪实弹的军人。走到妈妈的病房门口,一名士兵伸手拦住了他们。
还没等开口,一位少校军官走了过来:“赵豆豆,你也来啦?”他将目光移向陈领,“这位同志是……”
赵豆豆赶忙介绍道:“刘干事,这位就是苏副司令的长子,苏东晨。”
这位少校军官,正是赵司令员的保卫干事,刘京。
“苏东晨同志,首长在里面,请进!”刘干事侧身让开,单手打开房门。
一进病房,就看到一位身着毛呢军装,满金肩章上挂着三颗金星的老年军人,端坐在沙发上。
他神情威严,国字脸,留着平头,尽管头发已花白,却依旧精神矍铄。
“爸爸,您回来啦。”赵豆豆闪到一边,“这位……”
将军一抬手,立刻站起身来,满脸和蔼地说道:“不用介绍了,哈哈,这位就是苏东晨吧?”
赵司令员身材高大,十分豪爽,早早地就伸出了大手。
陈领急忙走上前,握住首长的手,礼貌地说道:“赵司令员好。”
“诶,什么司令员啊?叫伯伯。”
陈领赶忙改口:“赵伯伯好!”
“好好好!快过去看看你妈妈。”
第一眼的印象,让赵司令员觉得,陈领不卑不亢,举止得体。完全没有农村青年的那种拘谨。
赵司令员带着陈领,一同走向病床。
病床上的妈妈静静地闭着双眼,面容显得十分憔悴,相比前几日,似乎又消瘦了一些。
陈领轻声喊道:“妈,过年好!儿子来看您了。”话一出口,他的鼻子不禁一酸,眼圈瞬间又红了。
段参谋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陈领的肩膀,将他拉到一旁:
“陈处长刚刚苏醒过来,军医说,你妈妈的语言功能尚未恢复,还需要好好休息。”
陈领心领神会,明白妈妈是怕打扰,于是说道:“赵伯伯,您请坐!”
赵司令员转过头来,对蒋秘书说道:“通知家里加些菜,我要招待我的侄子。”他面带微笑,眼中满是长辈对晚辈的慈爱。
蒋秘书站在原地,似乎有话要说,赵司令员连忙摆手:“免了、免了,那些繁文缛节,以后再讲。”
赵司令员刚刚从下面部队回来,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医院,家中还有一群部下,正等着给首长拜年呢!
首长没有再次坐下,说是要让病人安心休息,他推着陈领的腰,说道:“走吧,回家陪我喝一杯,也让伯伯放松放松。”
陈领也不再耽搁,紧跟着赵司令员下了楼。
一辆解放牌卡车在前头开路,后面紧跟着首长的大红旗轿车。再往后,两辆吉普车紧随其后。车上坐着首长的随行人员,还有赵豆豆和陈领。
他们一路风驰电掣,朝着军区司令部大院驶去。
抵达首长居住区后,警卫和随行军官们纷纷离去,他们圆满完成了此次任务。
首长的大红旗轿车在前,赵豆豆的吉普车垫后,一同回到家中。
车刚停稳,赵司令员便下了车,他看到前方停着一辆吉普车,公务员小张正领着几名士兵在卸车。
“这是咋回事啊?”赵司令员疑惑地问蒋秘书。
“首长,小周一个人做饭,时间来不及了。”蒋秘书赶忙解释道。
首长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
原来,在总院时,首长临时起意要请客吃饭,蒋秘书一看时间紧迫,来不及准备。便立刻打电话联系军区第一招待所,请求他们派厨师过来,给小周帮忙。
赵司令员看着士兵们从车上卸下各种食材,便叮嘱道:“等事情结束后,别忘了把钱还给人家。”
首长向来是不带钱的,出门在外,也都是由秘书负责。
将首长送进客厅后,蒋秘书便转身离开了。
赵司令员也没有挽留他吃饭,陈领失踪了二十七年,他必须弄清楚,这其中的前因后果。
以雷霆万钧之手段,给已逝的兄弟一个交代!
第152章 妈妈苏醒了
姑姑挂断电话后,陈领立刻拨通了电话,老太太见状,还以为陈领会给他爹回拨过去呢!她急忙上前阻拦。
陈领解释道:“姑姑,您费心帮我拦住了,我是要给店里打电话,让他们今天先别走,等明天看情况再定。”
姑姑这才松了口气。
陈领拨通电话,嘱咐郑元山转告王志祥,已经离开的员工就不用管了,还没离开的,务必留下。这样,可以避免类似的惨剧再次发生!
城西镇吉普车发生的严重交通事故,也给赵豆豆提了个醒。既然走不了,那就顺其自然吧!
她给爸爸、妈妈、哥哥以及单位领导,都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然后就留了下来,安心过年。
晚上也不用太担心,因为这里,还有同样被大雪阻隔,困在山沟里的刘县长一家。
大家一起住在东坡乡招待所,睡前除了看看电视,还可以聊聊天,完全不用担心会冷落客人。
刘家在大丰县,算是少有的富裕家庭,再加上陈领这位“隐形富豪”,各种食材,应有尽有。
而且,县太爷被大雪困住,乡领导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家里的鸡、鸭、鱼、肉等食材,样样齐全。
陈领有了大显身手的机会,每顿饭,都变着花样去做。
大年三十这天,陈领做了两桌丰盛的年夜饭,大家围坐在一起,开始享用这顿丰盛的晚餐。
刘东雪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开心地说:“爸爸、妈妈,这个假期我不回家了,就留在奶奶家,吃陈领表叔做的饭。”
“小馋猫!”妈妈瞥了她一眼,笑着说道。
刘东强也跟着附和:“奶奶做的饭,像猪……”
“食”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奶奶轻轻地打了一巴掌。
一家人顿时哄堂大笑。
“既然大家都觉得表叔做的饭好吃,那就跟着表叔去明泉吧!”大表嫂笑着打趣道。
“我一定要考大学去明泉,就住在表叔家,天天吃表叔做的饭。”刘强东扯着嗓子喊。
老爷子说:“好,不管出于啥目的,只要能像你姐冬雪那样,考上大学就好啊!”
陈领做的饭确实好吃,就连赵豆豆这个尝过山珍海味的大小姐,也吃得不亦乐乎。
关键是,陈领做出了二十一世纪的菜肴,她见都没见过。
陈领一口接一口地喂着两个女儿,说道:“下一步,我打算开一家特色酒店,让客人排着队等翻台。”
他确实有这个想法。不过,目前,他打算再开几家包子店,先让人口密集区饱和起来,免得其他人跟风,形成恶性竞争。
“你就吹吧?还等翻台!”赵豆豆心直口快,对他的话有些怀疑。
这个时期,酒店虽然少,人们也相对贫穷。她吃过各种各样的酒店,要说客人等翻台用餐的,还真不多见。
陈领端起酒杯,说道:“你不信?我能让它从上午十点半,一直翻台到晚上零点。”他信誓旦旦。
他说的有整有零,让酒桌上,所有人都看着他,流露出怀疑的神色。
“你为啥现在不开?”赵豆豆挑衅地看着他。
“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钱也不够。”大家喝了一杯酒,陈领闷头吃着饭,说道。
“你要是钱不够,我……”
赵豆豆本想说“我借给你”,但看到周小艺在旁边,怕引起误会,便把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一夜过去,大年初一的早上,随着鞭炮的噼里啪啦声,拜年的电话铃声,也响个不停。
刘家的年轻人都出去拜年了,姑姑和姑父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里,接待前来拜年的亲朋好友。
陈领瞅准时机,拨通了军区总医院,妈妈病房的电话。
“段参谋,新年好啊!”
段参谋不愧是妈妈的铁杆支部下,过年,都还陪在妈妈身边。
“新年好!东晨,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陈处长醒过来啦!”段参谋难掩激动之情,声音都有些颤抖。
电话里的声音很大,周小艺也听到了,她为婆婆的苏醒感到高兴。同时,也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担忧。
婆婆醒了,那就意味着丈夫要回家了!她一个农村女人,不知道婆婆会不会认可她。
如果婆婆不接纳她,丈夫会选择妈妈还是她呢?要是丈夫嫌弃她,她和孩子该怎么办啊?
她内心的恐慌无人察觉,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电话上。
“我妈什么时候醒的?”陈领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能说话了吗?”
妈妈的苏醒,意味着对他的“审判”即将来临!他是否是苏家人,全凭妈妈的一句话,其他人的认可与否,都无关紧要。
“刚刚才苏醒,手脚已经能动了,眼睛也睁开了,只是还不能说话。军医说,还需要进一步观察。”段参谋详细地介绍着情况。
妈妈还不能说话,陈领有些失望,能不能得到妈妈的认可很重要。他心里还有一件事,像针一样刺着他!
那就是对造成他们骨肉分离的人,展开调查,一旦落实,他要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这一切,都等待着妈妈开口。
陈领接着询问苏东卿,和苏东君有没有去看过妈妈。段参谋说她们还没过去,这让陈领非常生气。
苏东卿已经嫁人了,还情有可原。可苏东君不过去,就太冷漠了!
此时,还有一个人异常兴奋,那便是赵豆豆。
爸爸临行前反复叮嘱,要她务必常去探望陈阿姨,若有任何状况,立刻告知自己。
赵司令员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老友已逝,照看好他的妻儿,是他责无旁贷之事。
陈领刚刚挂断电话,便迫不及待地将电话拨往某军军部,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尽快告知爸爸。然而,电话那头却告知,赵司令员去连队慰问官兵了。
无奈之下,赵豆豆只好请值班员,转达给父亲。
过了一会儿,刘县长回来了,陈领焦急地问道:“大表哥,路上的积雪,什么时候清理啊?”他急着回家看望妈妈。
这么深的积雪,如果不及时清扫,就算过了年上班,也难以融化!
“前天下午,就已经安排清理了,估计年初二,就能清理完毕。”
县政府已多次向他汇报,辖区内已发生了十多起交通事故,导致两人死亡,二十多人受伤。刘平比陈领还要着急呢!
现在陈领急着回去看妈妈,刘平急着回去履行职责,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第151章 报了一箭之仇
一行人来到北山,陈领迅速脱掉大衣,甩开膀子,投入到扫雪工作中。
他努力清扫着一片片较为平整的山坡,以便小鸟能够顺利觅食草籽。
这项工作,持续了一两个小时,陈领终于打扫完了半个山坡。
他的后背热得,像个刚出笼的馒头,不断升腾着热气。
赵豆豆则饶有兴致地跟在陈领身后,在清扫过的地方,撒上小米。
如此大的雪,如果等待自然融化,恐怕会有许多小鸟饿死。
在这片土地上,到了 2000 年后,像沙百灵这样的鸟类,已基本绝迹。虽然不能确定,鸟儿是否是饿死的,但能帮一点是一点。
山风呼呼地吹着,刘东雪将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缩着脖子,在雪地里走来走去。
刘东强则不时拿出鞭炮,插进雪堆里,“砰”的一声,放响一只。
爆炸的雪堆,扬起一团团雪雾,吓得饥饿的鸟儿,只能在天空中盘旋,不敢轻易落下。
陈领见人多鸟寥,干完活后,便带着大家返回了。
刚进门坐下,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陈领赶忙拿起电话,礼貌地问道:“您好!这里是刘家,请问您找哪位?”
尽管他并非主人,但在明泉这边,找他的电话也不在少数。因此,通常都是由他来接听电话。
“领啊,咱家出大事了!”电话那头,传来陈凯华焦急的声音。
陈领心中一紧,毫不犹豫地问道:“爸,出什么事了?”他暗自担心,会不会是陈雄出事了?
“你二弟夫妻俩,在周博路段翻车,出了交通事故,现在已经被送往周博人民医院了。”陈凯华的语气十分焦急。
陈领听后,眉头紧蹙。他问道:“二弟不在明泉过年,怎么会突然回来呢?”
“他哪是回去过年呀?他被计生办和派出所抓住了,在回去的路上,到了陡坡,汽车翻到山下了!”陈凯华气得直跺脚。
他为了坐稳村书记宝座,将长子拿出去献祭。最后连陈领的房子都给拆了,闹得父子反目成仇,村书记也没能保住。
倒是二儿子陈英夫妇,被他早早地送走了,本以为这样就可以高枕无忧。哪曾想,现在又被齐主任那狗鼻子,嗅到了踪迹,被抓了去!
这还不算完,这帮蠢货,这么大的雪,还急着赶着要回家过年!结果,不幸出了事故。
到现在,儿子儿媳的生死还不知道呢。
钱所长他们,为了回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连那些天天跑长途的大货车司机,都不敢轻易前行。可他们偏要逞强,急着回家过年。
吉普车挂着低档,慢慢地向山下滑行,刹车声和雪地的摩擦声,交织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音。
眼看着就要到山下了,谁知车轮突然一滑,吉普车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径直冲向了山坡。
“伤得怎么样啊?快说说!”陈领故作焦急,“有没有大问题啊?”
鳄鱼的眼泪,也是眼泪。
就连在一边坐着喝茶的姑父,都为他哀其不幸,而又怒其不争。还以为陈领,是真的担心他弟弟呢!
“哎!”陈凯华深深地叹了口气,“谁知道啊,周博交通局,把事故通知了城西镇派出所。派出所又通知了你妈,你妈这才通知我。”
“哦,原来是这样啊。”陈领好像刚刚才明白过来。
其实,这是最基本的流程。这也说明,陈英夫妇的伤势,肯定不轻!如果伤势不严重的话,陈英完全可以报出岳父的联系方式,或者省立二院的电话。
陈凯华还没来得及回话,陈领又接着说道:“老二藏得那么严实,怎么会被人堵在家里呢?”
就在前天下午,他才让赵豆豆打电话举报的,现在却在这里装傻充愣,尽说些废话。
“据他岳父讲,是陈英在医院门口,被派出所抓住了,然后带着齐主任去抓的他老婆。”
陈凯华被他带偏了话题,竟然也陪着他说起了废话。
陈领气愤地一拍桌子,骂道:
“这个蠢货、软骨头,真不像咱们爷俩!像你当初堵我的时候,想个法子,骗过那些王八蛋,逃走不就好了?再怎么说,打死也不能供出老婆啊!”
这话说得,不就是在明着骂他爸吗?
陈凯华越听越觉得不对,赶紧说出自己的目的:
“我和小玲在这里照顾你三弟,小玲是个女孩子,啥也做不了。你赶紧去看看你二弟,看看他伤得怎么样了?”
到了需要用人的时候,才想起他这个大儿子。
“爸,东坡乡那段路,你又不是不清楚,早就不通车了。我怎么去啊?还是让我妈去吧!”
陈领想,刘霞那泼妇不是挺能吗?最好让她去,也翻了沟里。
赵豆豆听了一会儿,心里暗自庆幸,还好听了陈领的话。要不然,她的车可能也会翻进山沟里,那就危险了!
“你妈一个女人,她骂人还行,哪能办的了正事啊?”
陈凯华也明白,他那个老婆,两句话不来就骂人。遇上城西镇派出所的人,说不定,被抓起来。
“爸,你与镇政府和派出所关系好,我妈去了,他们会帮她。”陈领一边推诿,一边出言挖苦。
陈凯华闻听此言,也着急了:“别废话!不通车,你可以走出去再坐车,你二弟那边,总需要有人照顾吧?”
这人也太不要脸了,一扎厚的雪,二三十里的山路,竟然为了让他去伺候二儿子,就让大儿子走出去!
“爸,我要是也翻了车,你就不怕我摔死啊?”陈领终于忍不住发火了。
“哪有那么巧的事?”
陈领追问道:“万一真就这么巧呢?”
一直在一边听着的姑父,终于忍不住了,给老伴使了个眼色,姑姑也忍不住了!她从侄子手里抢过电话,开口就骂:
“陈凯华,你这个杂碎!你儿媳生了孩子你不问,这满地是厚雪,你逼着我侄子去看他弟弟,万一再出事故,他老婆和三个孩子怎么办啊?狗日的,你给我滚!”
“啪”,老太太将电话扣了!
陈领赶忙拿起话筒,又拨了出去。
第150章 危险旅程
两名民警陷入两难,不管不行,管也不行。他们走到一旁,商议片刻后,又折返回来。
一名年纪稍大的民警说道:“钱所长,省城的居民,可跟下面的不一样,他们法律意识强,再这样下去,很快就会有人向上举报了。”
“我们商量一下,你们还是先去我们派出所,然后再去忙你们的事。你看,这样安排比较妥当。”
两名民警经验丰富,想出的这个办法,既没有妨碍计划生育工作,又能避免群众举报,可谓是两全其美。
钱所长一听,心里明白,这是要把他们带到派出所,去收拾陈英啊!于是,一行人跟着省城的民警,押着陈英,朝派出所走去。
晚饭的时候,陈领带着两个女儿,和刘胜、刘平两对夫妇,还有他们的孩子,一起与乡领导共进晚餐。
姑姑和姑父年纪大了,不太喜欢凑热闹,而且外面还下着雪,行动也不方便,所以就没有去。
周小艺在坐月子,没办法去参加饭局,周小佟就留在家里,为三个人做饭。
这边赵豆豆在整个饭局上,都没怎么说话。显然,她因为回不了家而心情低落。尤其是对周小艺白天的态度,更是让她闷闷不乐。
饭局结束后,陈领不能再装作没看见了,他把阳阳和娜娜放在表哥的房间里,然后走进了赵豆豆的客房。
“豆豆,真是不好意思啊!”陈领坐下来说道,“我老婆就是个农村妇女,看到你这么漂亮,可能心里有点不舒服。”
赵豆豆嘟着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然后在地上转了两圈,接着扒着窗台张望了一下,“扑通”一声坐在了床沿上。
“算了,不跟她计较!”她是高干子女,高傲不允许她小了格局。赵豆豆微微一笑,“不过,你老婆长得确实挺漂亮的!”
生过孩子的女人,因为不常出门晒太阳,皮肤粉嫩嫩的,确实很漂亮,也很有女人味。
“嗨,农村女人,哪能跟你们城里女人比啊,没什么见识。”
陈领心里,还是因为周小艺吃醋,感到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他便拐弯抹角,想要弥补自己的过失。
“我知道你的意思,别说了。”赵豆豆转过头说道,“这讨厌的雪,什么时候才能下完啊?”
她转过身趴在床上,用枕头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寒冷的天气让人更容易入睡,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当大家起床时,火红的太阳已经高高挂在枝头。
大家在刘老爷子家里吃完早餐,闲着没事,陈领提议道:“咱们去北山喂鸟怎么样啊?”
“我同意!”刘东强和赵豆豆同时举起了手。
人在处理棘手事情的时候,往往会心情焦虑。但事情过后,即使失败了,也会释怀。
赵豆豆昨天,还因为回不了家而焦躁不安,现在看到房上、树上都被大雪覆盖。地上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踝,心情也就释然了。
今天早上,周小艺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也过来一起吃饭了。与赵豆豆一个温柔婉约,一个端庄大方,相处得倒也融洽。显然,小佟给姐姐做了工作。
这一点,也让赵豆豆心里感到十分愉悦。
陈领向姑父借来了大衣,给赵豆豆穿上,其他人也纷纷穿上了大衣,一个个都裹得,像个胖乎乎的狗熊。
赵豆豆提着一袋子小米,陈领扛着扫帚,刘东雪和刘东强两姐妹,跟在后面,踩着“咯吱、咯吱”作响的积雪,向北山走去。
与此同时,钱所长的吉普车已经开到了周博的地面。
陈英在派出所里,最终还是没能承受住折磨和恐吓,把妻子供了出来。
他们不仅摧残了他的意志,还要拆除他的房子,毁掉他的家。
在双重压力之下,陈英无奈,只得交出了他怀孕七个月的妻子。
汽车在覆盖着积雪的公路上,缓缓地行驶着,里面拥挤得如同一个罐头。
副驾驶座位上,坐着陈英的妻子张兰英,而其余四个人,则交错着坐在后排车座上。
车子小心翼翼地朝着东南方向行驶,迎面而来的朝阳,映照在皑皑白雪之上,反射出令人刺眼的光芒。
司机不得不拉下遮阳板,挺直胸膛,以躲避那耀眼的阳光。
这里是国道,同时也是山路,前方的汽车驶过,道路变得异常湿滑。
来到上坡处,轮胎开始打滑,飞速转动的轮胎,扬起了如同烟雾一般的雪沫,但就是无法爬上坡去。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向老乡借来铁锹,先将积雪铲除。
“同志,别再往前走了,前面的下坡路段,非常危险!”一位大爷走过来提醒道。
钱所长望着前方汽车留下的痕迹,说道:“老爷子,这不有车走吗?”
大爷指着道路的最高处说:“车都在那边停着呢!”
齐主任和赵警官铲完一段积雪后,三人抽着烟,开始商议。
大家都觉得,眼看就要过年了,而且这荒郊野外的,没地方吃饭也没地方住宿。停在半路上,公路局什么时候来铲雪,还不得而知。
经过一番讨论,最终他们一致决定,还是小心谨慎一些,慢慢地向前走。
重新上车后,吉普车的屁股后面冒着黑烟,马达发出“轰隆隆”的嗡鸣声,终于艰难地抵达了最高处。
果然,这里大大小小的车辆,在路边排成了一排。
他们也停下车,钱所长下车后,走到一辆大车的驾驶室旁。
他敲了敲车窗,问道:“师傅,下面的路,真的不能走吗?”
货车司机常年在路上奔波,什么样的路况都经历过?他们有着丰富的经验,钱所长想要先请教一下。
司机摇下车窗,伸手指着下坡处:“你看看这段路,我这大挂,根本无法转弯。”
钱所长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下方的道路蜿蜒曲折,犹如一个个连续的“之”字。道路不仅陡峭,而且狭窄得令人心惊。
这里便是声名远扬的“陡坡”!
来时,陈领在这段路上,差点被赵豆豆驾车的速度,给吓死。
其实,那丫头的驾车技术相当出色,只是她偏爱开快车罢了。
钱所长回到车旁,询问小车司机:“刘师傅,你觉得咱们能开下去吗?”
刘师傅揣着袖口,走到路边,探头向下观察。这段路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只是眼下积雪湿滑,实在难以行走。
钱所长看着他回来,赶忙问道:“情况如何?”
刘师傅摇了摇头:“不好说啊,太滑了!”
确实,这个路段面朝东南,正好迎着太阳,积雪开始变得松软。这样的雪,比山坡后的积雪,更加湿滑。
几个人又开始商议起来,结果和之前一样,最后还是决定放慢速度,继续前进。
汽车沿着“之”字型道路,挂着低档,缓慢地向下行驶。有好几次,车辆险些滑到道路的外侧,惊得众人出了一身冷汗。
第149章 暴力审陈英
钱所长这位民警,自己的麻烦事还没处理完,到了省城却还要管人家的治安。齐主任担心惹上麻烦,一把没拉住,钱所长就冲了过去。
“住手!有话好好说,听到没有?”钱所长大声呵斥道。
只见两个人在雪地里滚得像两只雪猴,哪有空理会他的呼喊,谁也不肯罢手。
“把钱拿来,你这个骗子!”一个人拽着对方的衣领,怒气冲冲地说道。
另一个人则喘着粗气,掐着对方的脖子:“人我给你挖来了,你还欠我五百,赶紧把钱给我!”
“都给我放手!我是警察!”钱所长怒不可遏地喝道。
钱所长平时很少穿便服,看到双方都不理会他,这才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两人一个说对方欠自己五百元,一个说自己应该拿回五百元,眼睛都瞪得通红,根本听不进去!只顾着一个劲地撕扯扭打。
钱所长见双方不听劝阻,“哗啦”一声,从腰间掏出了手铐。
这次钱所长准备得很充分,生怕陈英像他大哥陈领那样凶猛,不仅带来了手铐,连手枪都佩戴上了。上次在医院,就是靠亮出武器才制服了陈领。
两人看到对方亮出了手铐,这才知道自己遇到了便衣警察了。
其中一个人先站了起来,说道:“警察同志,陈英骗了我五百块钱,他必须还给我!”
嗯,陈英?
这时,陈英也爬了起来:“谁欠你的钱了,明明是你还欠我五百元!”
钱所长伸手擦掉他脸上的雪,顿时大吃一惊:这不就是陈英吗?
齐主任见打斗结束,也走了过来,一看是陈英,伸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棉袄。
“好啊,陈英,你可让我们好等啊!”齐主任紧紧抓着他,终于把他给逮到了!
陈英心里一惊,这不是计生办的齐主任嘛!他经常到大崖村,自己怎么可能不认识呢?
他来明泉,不就是为了躲避计生办吗?陈英来不及多想,转身就想跑。可是,他哪里跑得掉呢?
这一天快把他们冻死了,就为了等陈英,怎么能让他跑了呢?
钱所长飞起一脚,将陈英踹倒在地。他也顾不上是否违规,冲上去死死摁住陈英,“咔嚓”一声,给他戴上了手铐。
陈英也是倒霉,今天在省立二院门前守候他的,不仅仅是钱所长,还有天一包子店的老板郑峰。正是他,抓住了陈英。
郑峰虽然不知道陈英的家在哪里,但是,他听陈英说过,家里有人在省立二院住院。
为了讨要五百块钱,他被老婆逼着,在这里等了一整天。
没想到,最后却给钱所长做了嫁衣。
他看到陈英被便衣警察逮捕,钱也不敢要了,赶忙摆手说道:“民警同志,没我的事,没我的事!”然后转身撒腿就跑。
这可不得了,连便衣警察都出动了,这案子肯定小不了。一旦被牵扯进去,最起码,这个年是没办法在家里过了。
“老齐,快去把小赵叫下来,我们找个宾馆先住下。”钱所长吩咐道。
齐主任完成了任务,兴高采烈地向住院楼跑去。
接下来,只要撬开陈英的口,大功即可告成!
钱所长吃完饭后,也开始工作了。
他把陈英拉过来,问道:“陈英,你老婆去哪儿了?”
一整天了,总算是吃了顿热乎饭,恢复了些体力。现在,可以好好审问一下这小子了。多少年都没受过这样的罪了。
“我老婆在黑龙江。”陈英还真有点能耐,谎话随口就来。
也难怪,自从他带着老婆,逃避计划生育的那一天起,就时刻准备着被抓住。老婆怀着大肚子不能出门,他总得想办法谋生啊。
“她怀孕七个月了,去黑龙江找谁啊?”钱所长点上烟,悠然地抽着。
现在他为刀俎人为鱼肉,就不怕他不说实话。
“我姨家在黑龙江。”
陈英这话倒是不假,老家前些年,有很多人去闯东北的,他的姨和姨夫,确实去了东北。
“啪”的一声脆响,齐主任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怒喝道:
“陈英,你少给我耍花招!你老婆明明就在明泉你丈人家,快说,具体地址在哪儿?”
城西镇就如同一个大村庄,就那点人际关系,齐主任对此早已了如指掌。
“你怎么能打人呢?”陈英愤愤不平地喊道。
“打你又怎样?”齐主任的怒火愈发旺盛。
陈英的父亲,害得他在医院厕所里,被陈领狠狠地揍了一顿。
今天又受了一天的冻,齐主任心中憋着一肚子的火气,此刻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他死死地将陈英摁在地上,挥舞着拳头,如暴风骤雨般砸向陈英。
陈英哪能坐以待毙,他拼命地呼喊:“救命啊!要出人命啦,快来人啊……”
“让你叫!让你叫!”齐主任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打得陈英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
没过多久,房门外便聚集了不少客人。
“里面在干什么呢?”
两名巡查的民警走了过来,“当当当”地敲响了房门。
临近年关,也是省城民警最忙碌的时刻,为了让市民过一个欢乐祥和的春节,他们划定责任区,昼夜巡逻。
两名民警走到此处,远远便听到有人呼喊“救命”,他们迅速奔跑而至。
钱小军是货真价实的民警,毫不畏惧,听到敲门声后,径直走去打开房门。
见门外许多人围观,钱所长大声呵斥道:“民警办案,都该干啥干啥去!”
驱散众人后,钱所长将民警请进屋里,伸手掏出证件。
省城民警接过证件,查看后交还给他,然后拽了一把钱所长,走出客房。
“钱所长,这是咋回事啊?”民警走出客房几步后,压低声音问道。
“计划生育的事,抓到一个超生的,里面那人,是计生办主任。”钱所长双手一摊,同样低声回答。
这个动作意味着:咱们管不了!
两名民警对视一眼,都感到束手无策。如今,计划生育是基本国策,超生如同高压线,谁敢轻易触碰?
“钱所长,这样可不行啊!他这么大呼小叫的,引来群众围观,影响多不好,我们也没法交代啊!”民警凑近钱所长的耳朵,轻声说道。
钱所长左右张望,确定无人后,才说道:
“这小子都生两胎了,第三胎他老婆都怀孕七个月了,上头逼得紧。可他就是死活不说,老婆藏哪儿了。”
两位省城民警,也一时皱眉,也没了好办法。
第148章 忽悠小姨子
进了屋,陈领拨通了站东街包子店的电话:“喂,哪位啊?”
“陈老板,听不出我的声音了?”电话那头传来雪睿的声音。
“哦,小雪啊!你买好回家的车票了吗?”陈领关心地问道。
“谢谢你啊,陈老板,我买了明天的车票。就是不知道这雪这么大,车还能不能发啊?”雪睿一脸忧虑地说道。
确实,在这样恶劣的天气条件下,即使在车站买了票,为了确保安全,也不一定能够发车。
“你让郑元山过来接一下电话,我问问具体情况。”
郑元山是店长,责任重大,他肯定会向车站询问发车的情况。
不一会儿,郑元山接起了电话:“陈哥,你是问大家买车票的事吗?”刚才雪睿已经跟他说过了。
“是啊!有没有人没买到票的?”
陈领非常关心这件事,毕竟一年到头了,如果大家不能回家过年,不仅职工们会感到郁闷,家中的父母也会担心。
“都买到了,你通知之后,我就让大家去车站了,最晚的是明天下午的车票。”郑元山回答道。
既然陈领当天买不到车票,而现在又临近过年了,他肯定不敢有丝毫耽搁。
“那王志祥那边情况怎么样啊?”省立医院店还没有安装电话,陈领只能通过郑元山来了解情况。
“也买了,和这边情况一样。”郑元山回答说。
“你们有没有问一下,这么大的雪,车站能不能按时发车啊?”
陈领担心会像赵豆豆那样,虽然有车,却因为天气原因走不了。
“问了,他们说要等通知。车上都配备了防滑链,会尽最大的努力,送旅客回家过年。”
为了这件事,郑元山还专门又跑了一趟车站。
陈领又嘱咐他,要尽早出去采购食材,以防万一有人回不了家,必须保证有足够的食物。
然后,还说周小佟在这里一切都好,让他放心。
他们二人虽然并未公开,但实际上是男女朋友关系。
挂掉电话后,陈领走到院子里,见到小姨子便说道:“小佟,郑元山向你问好!他明天要坐车回家过年了。”
由于事情太多,陈领没有让他们直接通话。周小佟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她默默地轻点了下头。
陈领顺手接过扫把,一边简单地清扫着通向月亮门处的积雪,一边说道:“小佟,跟我过来一下。”
女人这种生物啊,真的很奇怪,好多事情,别人说她就信,可自己老公说的话,她却偏偏不信!
实在没办法,陈领必须找个“过桥”,忽悠小姨子去给姐姐做工作。
走进花园房子里,两人找了个凳子坐下,陈领开口说道:
“小佟啊,咱爸差点就被我爸指使陈栓给打死了,你哥也被陈雄打断了两根肋骨,到现在都还没好呢。那凶手现在还在外头逍遥快活,你说,你想不想报仇啊?”
陈领从旁边入手,先挑起周小佟的仇恨,专挑她的痛处说,就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果不其然,周小佟气得咬牙切齿,说道:“我真恨不得把他们的肉给吃了,把他们的血给喝了!”
这小丫头心里可憋屈坏了,到现在都还不敢跟她姐姐说呢。
还有啊,陈凯华把姐姐的房子给拆了,姐姐现在刚出月子,都不知道该去哪儿呢!
“你觉得,陈雄出了院以后,等你哥和你跟我去明泉,他会不会继续欺负咱爸咱妈啊?”
之前都说好了,周小飞过年之后,就会跟着陈领去明泉。
要是姐姐也去明泉的话,那她肯定也得跟着去。而且,那儿还有她的心上人郑元山。
周小佟紧紧咬着牙关,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很明显,她也认同这一点。
而且,她也知道,镇上的派出所都向着他们,陈雄要是不去欺负她爹妈,那才奇怪呢!
“咱们必须得把陈家这父子俩给除掉,不然,这日子就没个头了!”陈领一脸严肃地提醒道。
周小佟瞪大了眼睛:“把他们都杀了?”
这小丫头,真是傻得可以。
陈领差点就被她给逗笑了,心想,这是什么脑子啊?说道:“杀人可是要偿命的,那怎么能行呢?”
“那你说这些有啥用?”
周小佟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无助感。
“不过是把他们抓起来,送进大牢里。”陈领轻描淡写地说道。
“姐夫,你是不是傻了啊,谁来抓啊?”周小佟紧紧地盯着陈领,“派出所跟他们可是一伙的!”
陈领朝着东边的方向指了指,说道:“赵豆豆,她爸可是司令员呢,权力大得很!她能帮咱们,把那些违法乱纪、作恶多端的人,该抓的抓,该撤的撤!”
这话可不是忽悠小姨子,过了年,他就要开始行动了!
周小佟愣愣地看着姐夫,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真的啊?”她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毕竟在她的认知里,那些当官的往往一手遮天,哪有那么容易被撤职的。
“当然是真的!”陈领的目光坚定无比,没有丝毫的犹豫。
姐夫从来不说谎,到这时,周小佟才相信了他的话。
“所以啊,就人家那身份和地位,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怎么可能看得上你姐夫我呢?”绕了这么一大圈,陈领终于把话题给绕了回来。
小姨子还在思考着,陈领趁机继续追问:“小佟,就好比你,如果郑元山有三个孩子,你会看上他吗?”
这问题很实在,周小佟想都没想,就果断地回答:“不可能!”
陈领终于成功地把这丫头,给绕进了自己的话题里。
只要是贴近生活的事情,周小佟很快就能明白过来!她站起身来,说道:
“姐夫,我会跟姐姐说,别疑神疑鬼,让她对人家好一点。”
到此为止,他已经达到了目的,开始各忙各的。
时光飞速流逝,在省城的钱所长三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万分。
雪花纷纷扬扬地下着,陈英一整天都没有现身,众人都被冻得瑟瑟发抖。
无奈之下,钱所长只能让齐主任先去订个房间,暂且住下,以待来日继续守候。
两人边走边交谈着,从住院部走了出来。
突然间,他们看到门外不远处,有两个人正在雪地上翻滚打斗。
钱所长虽然没有身着警服,但毕竟也是警察,这种事情不能坐视不管。
他远远地喊道:“住手!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吗?”
然而,那两人根本不听,一会儿他在上,一会儿又换了位置。棉袄的棉絮都被扯了出来,可他们依然继续厮打。
钱所长想要过去劝架,齐主任却连忙说道:“老钱、老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里又不是你的辖区,你何必去管呢?”
可是,钱所长并没有听从齐主任的劝告,还是毫不犹豫地跑了过去。
哪曾想,转机来了!
第147章 麻烦一大堆
二人出了门,大表哥在后面摆了摆手:“晚上不用做饭了,这边都准备好了。”
陈领也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和刘胜一起出了门,脚踩着松软的积雪,缓缓地往回走着,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抬起头,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雪依然密密麻麻地下着,没有一丝风。看这情形,这场雪还不知啥时候停呢!
赵豆豆这丫头,这次怕是真的回不去了!
陈领不禁发起愁来,妻子心眼小,赵豆豆又回不去,她要是再给人家脸色看,这可陈领何以自处?
他似乎除了向妻子解释、安慰外,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回到家,陈领先走进客厅,一眼就看到姑姑的眼眶红红的,正坐在八仙桌边,满脸的不高兴。
陈领走过去,轻声问道:“姑姑,您这是怎么了?”
姑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抽着鼻子,说道:“我侄子没了……”话没说完,又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陈领不禁一愣,谁没了啊?
赵芳表嫂坐在对面,说道:“妈,您这是说什么呢?表弟这不是还活嘛!”
娘俩这话,说得都够难听。
陈领一下子反应过来,原来姑姑说的是他啊!
他寻找亲生父母的事,姑姑和姑父都知道。赵豆豆叫他苏东晨,他们自然不难猜出,自己肯定是找到亲生父母了。
得,不用去安慰周小艺了,还是先安慰姑姑吧!
“姑姑,我找到亲生父母了,您应该高兴才对啊!”陈领轻声细语地说道。
“谁说的?”姑姑瞪了他一眼,“你不姓陈了,我娘家就少了一根顶梁柱!”说完,又开始抹起眼泪来。
老人家的传统思想根深蒂固,这种观念,可不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陈领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姑姑说得不无道理,他叫陈领,是陈家的人。如今改叫苏东晨,就不再是陈家的人了,自然也不再是她的侄子。
“姑姑,您难道不想要我这个侄子了吗?”陈领故意把话反着说。
“胡说八道!”姑姑猛地一拍桌子,“我啥时候说不要你了?”
谁承想,老人家竟然急眼了!
她的霸道劲儿一上来,就指着陈领的鼻子吼道:“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不管官有多大,谁都别想把你抢走!”
这一刻,陈领感动得眼圈瞬间红了。
从小到大在陈家,就数这个姑姑对他最好,最疼他。表哥、表姐都比他年长许多,凡事都让着他,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家。
“好了,你不也一直盼着,孩子能找到亲生父母吗?现在终于找到了,我们应该为他感到高兴。”
一直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的姑父,这时开口说话了。
老太太心里其实很矛盾,既希望侄子能找到家人,又害怕失去侄子。此刻,她垂下眼帘,流露出深深的失落。
赵芳表嫂迫不及待地问道:“表弟,你爸官有多大啊?”
她虽然有点庸俗,但也不傻,能跟司令员的女儿相识,那官肯定小不了。
“我爸已经去世了,他原来是军区副司令员。”
陈领心中无比难过,从小就未曾见过父亲,这将成为他一生最大的遗憾!
二表嫂还在惊讶呢,姑父便说道:“回去看看小艺和孩子吧!”
老人又怎会不知道,周小艺早就下床过来吃饭了,今天家里来了客人,她却不过来,肯定是多心了。
回到房间,两个女儿已经午睡,周小佟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着姐姐给孩子喂奶。
看到丈夫进来,周小艺扭过头去。陈领想看看儿子,却被她的手挡住了。
“小艺,你是不是搞错啦,人家赵豆豆看我买不到票,好心送我回来的。”他坐在床边,伸手想去握住老婆的手,周小艺却把手抽了回去。
周小佟见人家夫妻在说话,很识趣地起身离开了。
周小艺低着头,闷不作声,陈领接着说道:“今天早上的票没了,下午和明天早上午的票也都没了,只剩下明天下午的票了。”
好一会儿都没动静,周小艺突然开口:“你就不能明天下午再回来啊?”
妻子终于说话了,这可是个好迹象。不说话,就没法交流了。
“我这不是想你和孩子嘛!”陈领一脸委屈地说道。
周小艺嘴一撇:“你在外面两个月,也没见你有多想念。”其实,他心中也很感动。
这话让陈领一时语塞,在外面奔波不就是为了赚钱养家嘛?要不是为了养家糊口,谁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呢?
这时候,讲道理肯定是没用的,说出来只会引发争吵。
“你看,这雪下得这么大,今天回不来,搞不好就要在外面过年了。”陈领心想,周小艺肯定不希望他在外面过年的。
沉默了一阵后,周小艺忽然问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好心?”
这可把陈领问住了,是啊!你问我,我问谁去呢?他也不知道赵豆豆为何如此好心啊?
陈领脑筋急转,得赶紧想个理由。有了——
“是她爸爸让她送我回来的。”他总算编出了个谎话。
谁知人家妻子可不傻,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人家那么大的官,管你这屁事!”
得,粗话都出来了,这下没辙了!
一把钥匙开一把锁,陈领站起身来,还是去找小姨子帮忙吧!
周小佟正在院子里“沙沙”地扫着雪。现在雪虽然还在下着,但如果不及时清扫,被人踩过之后就更难扫了。
陈领走了过来,对周小佟说道:“小佟,一会儿我找你有点事。”说完,他就向客厅走去。
陈领是个顾家的人,但他不是那种整天围着老婆孩子转的人。他知道,要照顾好家人,也要把生意做好。贫贱夫妻百事哀,不然,日子也不会过好。
要想把生意做好,就必须要关心员工的生活。
他要听听店里的情况,回来,再糊弄小姑娘,让她跟姐姐做工作。
第146章 要官
陈领一行来到乡招待所,房间乡领导已经安排好了,他们将女人们安排住下。
陈领与刘平走进另一个房间,二表哥刘胜也随后走了进来。
大表嫂从隔壁房间过来,给他们泡了茶,女儿刘东雪也跟了过来。
刘平扬了扬手:“去你们自己房间吧!”就把她们赶了出去。
“还保密呢!”夫人拉着女儿,走了出去。
刘东雪朝她爸撇了撇嘴。
陈领跟出来,说道:“大表嫂,县委招待所的事,谢谢你了!”
他说的是跳大神,上次被抓进派出所,那么快就放了出来,肯定是表嫂的帮忙。
表嫂扬扬手:“谢什么呢?我是你嫂子。”说着,走向了自己房间。
回来后,刘平问道:“表弟,为什么赵豆豆叫你苏东晨,难道……”刘平心里有个猜测,似乎陈领不是舅舅亲生的。
饭桌上,赵豆豆一直称呼陈领叫苏东晨,他来得晚,并不清楚其中内情。
能认识司令员的女儿,还专门送他回家,这一切都像个谜,他想弄个明白。
刘胜也是一知半解,同样想搞清楚。
陈领很出色,也很有礼貌,修养也很好,爸妈对他特别偏爱。然而,在陈家,这个表弟,却非常不受待见。
从上学,到盖房子,再到计划生育。这位表弟在家里,遭受了很多不公平的待遇。
有果必有因,这里面肯定有原因!
此时,陈领也不再隐瞒,说道:“两位表哥,谢谢你们多年来的关心,我不是陈家人,也不是这边父母亲生的!”
这一刻,陈领直言不讳地说出了真相,也意味着,他要和陈家彻底断绝关系了。
他心中五味杂陈,手不停地颤抖。
二表哥递给他一支烟,又帮他点着。默默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陈领吸了两口烟,平复了一下情绪,才又说道:
“我的亲生父亲,叫苏胜利,曾经是明泉军区副司令员,兼任军区参谋长,已经去世了。母亲是军区情报部的处长,现在病中。”
刘家兄弟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想到,这位表弟的身世,竟然如此显赫。
陈领接着说:“我有个姐姐,一个弟弟,还有个妹妹,他们都是军人。姐姐已经成家了,妹妹还没嫁人呢!”
至于姐姐和弟弟的具体情况,没必要详细说明,因为跟他也没太大关系。
大表哥一脸漠然地坐在那儿,不知道他在琢磨啥。
二表哥刘胜呢,也不吭声,只顾着一个劲儿地抽烟。
陈领坐在床边,冷不丁地露出笑容,抬手在二表哥肩膀上拍了一下:“咋的,不会不认你这个表弟了吧?”
二表哥这人特别实在,陈领跟他最亲近,关系也最铁!
冷不丁挨了这么一下,把刘胜吓得一激灵,傻呵呵地笑了笑:“哪能啊!”
“你可别不认我这个表哥就行啊,哈哈!”刘平笑得有点深意。
陈领如今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这层关系,他肯定得抓住。
“呃,二表哥,你今年三十九了吧?”陈领冷不丁地问。
刘胜点点头:“老了。”然后就闷头不说话了。
二表哥特别厚道,心眼儿好,还孝顺。为了爹娘,他放弃了去县城发展的机会,心甘情愿地窝在这山旮旯里。
陈领就想着拉他一把。
“大表哥,二表哥都三十九了,你能不能帮他再往上走一走啊?”还没等刘平回话,陈领又抢着说道,“要是再不给二表哥加点担子,他可就超龄了。”
他心里清楚,有些地方规定,股长提拔科级干部的年龄,上限是三十五岁,有些地方则是四十岁。
陈领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想给人要官,他是觉得,看刘胜平时做事的样子,还是很有能力的。
而且,像这种基层干部,又不是做决策的人。只要思想端正,有百分之五十的人,都能胜任这种职位。
刘平听了这话,不禁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陈领身份一改变,第一件事,就是要求提拔自己的二弟。
他正琢磨着该怎么回答,陈领又紧接着追问:“怎么着,大表哥,是怕影响了自己的清廉名声吗?”这话听起来,多少有点讽刺的味道。
其实刘平这个人吧,本性并不坏,人也挺不错的!就是有点小自私,不太喜欢管闲事。
“哪有,哪有啊!”刘平赶紧否认,“就是有点不太好开口,不然,早就重用他了!”
这话还是得说,不然弟弟肯定会埋怨自己。这么多年来,家里,就全靠弟弟在身边照顾父母了。
这么多年来,刘平一直没有帮助弟弟更进一步,其实他内心还是有点自私的。
一方面,他害怕别人说闲话,觉得自己帮弟弟会惹人非议;另一方面,他又担心弟弟一旦高飞,就没有人来照顾父母了。
“谢谢你表弟,别让大哥为难了,这样就挺好!”刘胜很体谅大哥的难处。
“少来这套!你要是不办,我就去找别人办了呵!”陈领一脸严肃,话语很不客气。
陈领一直心怀感激,因为姑姑和姑父对他照顾有加,他无以为报,只能尽力帮助二表哥。
他坚信,自己有能力办成这件事!
陈领的这一句话,让刘平心中猛地一震!他突然意识到,表弟已经今非昔比,这句话里,已经蕴含着威胁的意味。
如果自己不帮忙,不仅会得罪二弟,还有可能得罪这位新贵。
毕竟,陈领的父亲虽然已经过世,但上层人士,都有自己的圈子。他们只要稍稍伸手,就能轻易决定一个普通人的前途命运。
“好,表哥一定会竭尽全力,争取把这件事办成!”
刘平深知人情世故,他明白,人情不如早送,于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这个表哥确实有点圆滑,陈领决定再给他施加一些压力:“要是办不成,你就赶紧通知我,我会找人去办!”
刘平连忙点头答应着。他心里非常清楚,只要和这位表弟搞好关系,说不定,自己还能更上一层楼呢!
话已谈完,陈领起身准备回去,刘平站起来,道:“你俩在这休息一会儿吧?”
“不啦,走,二表哥咱们一起。”
他哪还有空休息啊?得赶紧回去灭火。
第145章 大雪阻途
陈领也顾不得其他了,赶忙让姑姑带客人去屋里喝茶,自己则挽起袖子,去厨房做了两桌菜。
马上吃饭的时候,刘平带着老婆和孩子,匆匆走了进来。他是接到二弟的电话,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他可不像他老爸那样,一心只想着奉献,不要一点点回报。
赵豆豆这样的人物,要是能结识一下,那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身为一县之长,他头脑灵活,可不像老一辈那般死板。该做的事,必须得做;不该做的事,坚决不碰,这便是所谓的“趋利避害”!
就拿陈领遭受的不公平待遇来说,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房子被拆,他也一清二楚。然而,他不能管,一旦插手,就会陷入泥潭难以自拔。
再说了,陈凯华可是他的舅舅,要是他掺和进去,事情只会越闹越大!到最后,还得去处理镇委、镇政府的那些官员。
进了客厅,刘平赶忙说道:“赵姑娘大老远过来,欢迎、欢迎啊!”
陈领赶紧起身让座,并给二人互相介绍。
还好,陈领准备了两桌菜,要不然,今天可真是坐不下了。
此刻,八仙桌上坐着大人们,茶几边周小佟领着一帮孩子,各得其所,谁也不打扰谁。
周小艺以还没出月子为借口,没有过来。
大家重新落座后,刘平的女儿刘东雪,赶忙拿出带来的红酒。
刘平说道:“赵姑娘,你想喝点啥酒?这儿还有啤酒呢。”
他过来的时候,红的、白的、啤的,都带齐了。
“赵县长,我饭后还得赶回去,就不喝酒了。”赵豆豆回答道。
她这次来送陈领,也是想出来透透气,如果在外面过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赵豆豆也不例外。她看上去潇洒自在,其实也有自己的烦恼。
眼瞅着就快二十七岁了,像陈领,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而她却还是单身一人。一到过年,亲朋好友就各种催婚。
本来出来散心感觉还挺不错的,苏东晨这人挺不错的,心地善良,性格开朗。在这里多待几天,甚至过年也未尝不可。
可是,周小艺明显不太友好,拿坐月子当借口,躲在房里,不过来吃饭。这个理由,实在是有些牵强。
听到赵豆豆要饭后赶回去,刘胜赶忙说道:“下雪了,你先等等,雪下大了,你就不能走了!”
他是最后一个进来的,进屋时,雪花已经开始飘落。众人纷纷回头,刘东强第一个冲出来打开了门:
“爷爷、奶奶,你们快看,下大雪了!”
果然,雪下大了,雪花如鹅毛般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整个天空变得迷蒙一片。
赵豆豆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涌起一股焦虑。
在刘家吃过午饭后,赵豆豆望着天空,眉头紧紧皱起:“下雪倒是没什么大问题,我还是回去吧?等雪化了,就更不好走了。”
她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也很发愁,从东坡到国道的这一段路,确实很难走。
“那可不行!”陈领和刘平不约而同地说道。
姑姑和姑父也连忙出言劝阻。
这怎么行呢?如果让司令员的女儿,在他们家出了事,那可怎么向她爸爸交代啊?
尤其是两位长辈和刘平,更是不能放行!
年轻人执拗任性,那是她年纪小,不懂事,难道你们这些长辈,也跟着不懂事吗?
刘平赶忙说道:“去乡招待所歇歇吧,房间都已经安排好了!”
当县长的,确实老道,他在来之前,就已经提前跟乡长打好了招呼。
在众人的连番劝说下,刘平一家,陈领和刘胜,陪着赵豆豆,一同来到了乡招待所。
同样被大雪阻隔的,还有在省城医院的钱所长一行人。他们一大早就赶过来,一直在医院守候着,却始终没有见到陈英的身影。
冬天可不像夏天,不存在“十里不同天”的情况,明泉这边,也同样下起了大雪。
医院门口左侧,有一个门头房,钱所长站在雨搭下。他一边啃着烧饼,一边不停地跺着脚。
这大冷天的,在外面站一会儿还能忍受,可整整一个上午过去了,谁能扛得住啊?
他穿着一双单皮鞋,鞋底薄薄的,凉气直往上窜。现在脚趾头,被冻得像被猫咬一样疼痛,他只能通过跺脚,来获取一些暖意。
明明很想去吃点热汤热饭,暖和一下身子,但又怕错过了,让陈英漏过去。
“钱所长,没看到人吧?”齐主任嘴里嚼着烧饼,缩着脖子跑了过来。
就这么短短二百米的距离,他跑过来时,帽子、身上,甚至连眼睫毛上,都沾满了雪花。一开口,嘴里就吐出一团白雾。
钱所长无奈地摇了摇头。要是看到了,还用在这里挨冻吗?
齐主任抬头看了看天空,雪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说道:“老钱啊!照这样的天气,搞不好我们今天回不去了?”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要是被大雪困住了,那可真是太倒霉了。
钱所长依旧啃着烧饼,不停地跺着脚,始终一言不发。
“要不,我们先回去吧,等过完年再来?”齐主任终究,没有民警那般坚定的意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其实下雪天,还是可以行车的,但一旦雪停了,开始化冻,他们回家的山路,就会变得异常难行。
“不行!”钱所长的回答异常坚决。
他如此坚定,既有公事的原因,也有私事的考量。从公事上来说,执行任务就必须要做到底。而从私事来说,那个陈凯华,差点要了他的命!
前几天他抓住了陈领,原本打算如果对方不承认,就要采取一些手段。可没想到,陈领的背景竟然如此强大。
要是当初没有去辛副省长家,要是真的对陈领用了手段,那后果,可就不仅仅是丢官罢职了,而是要把牢底坐穿了!
所以啊,现在必须要抓住陈英,给陈领一个交代!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钱所长身边,还有一个人,想要抓住陈英!他同样在这里守候。
第144章 不和谐的音符
两名民警和齐主任,都戴着厚厚的大口罩,压低帽檐,活脱脱像地下工作者。他们一路打听着,来到了五楼外科住院部。
三人四处寻找,一个病房接一个病房地查看。终于,他们发现了陈凯华父子,老子正在给儿子陈雄喂饭。
然而,却没有看到陈英的身影。钱所长挥挥手,示意大家撤离这个区域。
退到四楼后,钱所长问道:“小赵,陈英认识你吗?”
他们都看过陈英的照片,认出陈英不是问题,关键是不能让对方先认出他们。否则,一旦被陈英发现并逃跑,他们这次行动就白费了。
“陈英不认识我,不过,陈凯华和陈雄认识我啊!”赵警官回答道。
赵警官曾经抓捕过陈凯华,也去他家逮捕过陈雄,他们怎么可能不认识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如果陈凯华发现了他们,给陈英通风报信,他们的行动依然会失败。
赵警官和陈凯华相识,钱所长和齐主任则更熟悉。三人商量了一会儿,唯一的办法,就是远远地监视。
于是,三人进行了分工,赵警官负责,在五楼远远地监视病房,齐主任负责,监视住院部大楼的进出口,钱所长负责监视医院大门。
就这样,他们捉蛤蟆摆下伏虎阵,等待着陈英落网。
昨晚忙了大半夜,今天又是阴天,空气有些沉闷。为了防止打瞌睡,陈领和赵豆豆轮流开车,两人有说有笑,一路疾驰,朝着大丰县驶去。
“你是从哪里学的开车?”
陈领会开车,这让赵豆豆感到十分惊讶。
在这个时代,不仅车辆稀少,会开车的人也不多。除了部队会抽调老司机培训学员外,地方上的人,大多是通过跟车,学习驾驶技术的。
“咱聪明,看看就会。”陈领有些得意地开着玩笑。
他原本并不善于言辞,然而赵豆豆的开朗、豪爽,以及不拘小节的性格,逐渐感染了陈领,让他也变得话多了起来。
“去你的吧,也不怕丢人现眼?”赵豆豆抬起手,看着陈领专注地开车,那巴掌,终究还是没有落下去。
汽车驶上了通往东坡乡的道路,路面开始变得狭窄,且蜿蜒曲折。
一个接一个的弯道接连出现,明明可以看到山下就是村庄,直线距离不足一公里,但实际行驶起来,却需要花费好一段时间。
看到陈领那老神在在的模样,赵豆豆着急地喊道:“你到旁边去,让我来开!”她开车火花带闪电,那速度才叫一个过瘾。
“得了吧!”陈领斜视了她一眼,“就这种路况,以你那毛毛躁躁的性子,我还不如下车跟着跑呢?”
在平坦的道路上,赵豆豆开车虽然快,还算平稳。但到了一个名叫陡坡的地方,陈领被她的车速,吓得冒出了一身冷汗。
“你看看你,跟个老头儿似的,”赵豆豆抱怨道,“开得比乌龟还慢。”
上午十点多一点,汽车就抵达了东坡乡。
平日里的东坡中心街,除了“四、九”赶集日,冷清得与普通村庄并无二致。
可今天,街道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有卖鸡、卖鸭的;卖鲜鱼、咸鱼的;卖牛肉、羊肉、猪肉的,各种山货琳琅满目。
大家高声吆喝着,热情地招揽着顾客。
北面的河滩上,鞭炮声不绝于耳,商贩们说着一些粗俗不堪的话语,相互竞争着兜售鞭炮。
赶集的老乡们摩肩接踵,有的挎着篮子,有的挑着担子,脸上洋溢着喜气洋洋的笑容,兴高采烈地采购着。
在这一刻,这座山乡,仿佛焕发出了蓬勃的生机。
两人把车停在路边,陈领去采购了一些中午吃的东西,准备招待这位大小姐。
赵豆豆还在欣赏乡镇的风情,就被陈领拉上了车。
车子开到家门口,阳阳和娜娜听到汽车的声音,立马跑了出来,还以为是大伯刘平回来了。
陈领从驾驶室走出来,两个女儿看到是爸爸,张开两只小手,飞快地跑了过来。
可当她们看到赵豆豆一身戎装,从车上下来时,两个小家伙,又怯怯地缩了回去。
“妈妈、小姨,爸爸回来啦!”
“奶奶、爷爷,咱家来了一位漂亮姐姐。”
孩子们跑回院子里,朝着屋里奶声奶气地喊叫。
两人走进院子,屋里的人也都走了出来。周小艺也趴在门框上,向外张望。
陈领张开双臂,一把抱起两个女儿,在她们的小脸蛋上亲了亲,然后剥开两块糖,塞进孩子们的嘴里。
“叫阿姨。”陈领教给孩子。
赵豆豆蹲下身来,轻轻抚摸着两个女孩的小脑袋:“叫姐姐,我喜欢听。”
姑姑满脸笑容地走过来,姑父则拄着拐棍跟在后面。陈领给他们互相介绍认识后,赵豆豆很有礼貌地说道:
“伯伯好!阿姨好!”
姑姑夸赞道:“这闺女还是当兵的呢,长得可真俊!”
周小艺只是扒着门框看了一眼,就缩回了屋里。她看到丈夫带回来的是个女人,心里突然觉得不舒服起来,也说不上为什么。
在院子里打过招呼后,陈领带着客人进了屋,去见妻子。
介绍完两人认识后,陈领就注意到,妻子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了。于是他连忙解释道:
“今天早上没买上车票,要不是赵豆豆开车送我,说不定明天都回不来呢!”
上一世,陈领整日与村民们相处,从未见过周小艺露出这般神情。显然,妻子这是吃醋了。
听到丈夫的解释,周小艺微微欠身,不自然地说了声“谢谢”。
赵豆豆本想伸手摸摸小宝宝,周小艺却用胳膊挡住,她只得将伸出的手,缩了回来。
司令员的女儿,自然是见多识广,表面上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内心细腻,又怎会看不出,其中的微妙呢?
“表弟,你回来啦!”二表哥一回到院子,便高声喊道。
方才,他在街上偶遇了陈领,还看到了一名女兵。
陈领领着赵豆豆走出来,介绍道:“这位是明泉军区赵司令员的女儿,赵豆豆。”接着又介绍了表哥刘胜。
起初,陈领对姑姑、姑父,只是简单地介绍了名字,并未提及赵豆豆的身份。
此刻,他特意说给屋内的妻子听,是想让她明白,她的丈夫不过是只癞蛤蟆,无需担忧。
至于妻子怎么想,他就不好控制了。
第143章 百密一疏
在一号院休息了几个小时后,两人起床洗漱完毕,先是去了站东街的包子店,把野兔装进袋子里,准备带回家。
接着,他们把其它年货,一同装进了后备箱,然后开车来到联运车站。
车站里人潮涌动,拥挤不堪,每个人都显得很慌张。仿佛不是在过年,而是面临着一场灾难似的。人们你推我搡,争相逃离。
陈领排了好一会儿队,终于来到了窗口,说道:“同志,请给我买一张六点半去大丰的车票。”
售票员忙着数钱,说道:“没有了。”
“那我就买晚一班的好嘛?”
陈领客客气气,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买下一趟的车票。
“后面加班车和正常车次的票,全都卖完了,要买的话,只有明天下午两点半的了。”售票员解释道。
这可就麻烦了,明天就是二十九了,后天就是大年三十。要是出点什么意外,难道要在外面过年吗?
“到底买不买啊?不买就到一边去!”后面排队的人,开始不耐烦了。
陈领正在犹豫的时候,一个大块头在后面叫嚷起来,接着,也有其他人跟着纷纷抗议。
他不是不想买,只是一瞬间,他想起了店里的员工。如果今天下午放假,有些员工,可能就回不了家过年了。
赵豆豆一下子揪住大块头的衣领,把他拽了出来:“你信不信我揍你啊?”
这姑娘,可真够辣的!陈领急忙出来劝架。
大块头敢开口说话,自然是觉得自己身强力壮。看到女兵这么凶悍,他一把抓住赵豆豆的手,想要把她甩开。
没想到,却被赵豆豆锁住了手腕,然后一脚踢在他的腿弯上,“扑通”一声,大块头就跪在了地上。
陈领赶紧把他们分开:“别着急、别着急!大过年的,大家都消消气。”
男人站起来,拍拍膝盖上的尘土,嘟囔道:“我就是说说,还急了呢?”
果然,鬼怕恶人,一个个看着这位漂亮的女兵,再没人敢吭声。
“走,”赵豆豆道,“我送你回家。”她拽着陈领的手,就向外走。
陈领推开她的手:“这不妥,你不回家陪阿姨过年了?”
首长夫人还在原部队,赵司令员下基层,还不知几时回来,赵豆豆应该回去陪妈妈过年才对。
“你是不是傻啊?我是军人,能随随便便回家吗?”她说的没错,当兵不自由,怎么可能随便回家呢?
陈领想了想,又问道:“赵司令员哪天回来?”他随口一问,也没有什么深意。
赵豆豆斜睨他一眼:“司令、司令,你也不是他的部下,叫什么司令啊!”
这倒是,陈领赶紧改口,叫赵伯伯。
“他还不定回不回来呢?部队离了他,好似就不转了!”赵豆豆满肚子意见。
这也难怪,许多领导,春节也会下基层。
匆匆回到包子店,陈领叫来郑元山,说道:“元山,你赶紧让员工去买车票,下午就放假。”又道,“你买完车票,快去采购过年的福利,下午一定要发下去。”
说完,又派人通知了王志祥,下达了同样的通知。
陈领忘的没了踪影,这可是八十年代,他还以为是两千年以后。
这个时间,客运还非常落后,不仅车辆破旧,车也少。要买票,至少提前一两天。
时值春运期间,想现买票接着走,是不可能的!
赵豆豆接过电话,拨去了N军军部。
军部。
赵司令员,正在与军区参谋长马长泰通电话,马参谋长说道:
“苏副司令家属,‘搬家事件’,调查结果已经出来,本想等你回来向您汇报,可您迟迟未归……”
接下来,他将事件原委,一一报告给首长。
“司令员,我们是不是对于皮奎生同志,可以进行处理了?”
话刚说到这里,赵司令员便开口说道:“先不要轻易下结论,皮奎生同志,仅仅是报复苏副司令的家属,这只能说明他心胸狭隘。还不能上升到人品问题!徐冠军的说法也只是一家之言,不能完全相信。
“这样吧,你派人去走访一下那些已经退休的老同志。如果他只巴结在职的领导,而对退休的同志区别对待,到那时,再进行处理,就更有说服力了!”
站得高,才能看得远,司令员考虑问题,就是全面。“人品问题”,可不是能随便下结论的,这可是会毁掉一个人的前途的。
挂断电话后,军部办公室主任汇报道:“报告首长,通信站转来您女儿的电话。”
赵司令员走到另一部电话旁边,拿起话筒,说道:“豆豆,怎么把电话打到这里来了?”
等了好一会儿,姑娘终于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爸爸,苏东晨来我们家看您了。还带了全蝎给您。”
赵豆豆把苏东晨来的消息告诉了父亲。她知道,爸爸对这件事情,非常关注。
果然,赵司令员很高兴,让苏东晨赶紧接电话。
苏东晨接起电话,说道:“赵伯伯好,我是苏东晨。”
他不能再说是陈领了,不然得解释半天。
“好好好,东晨啊,真不巧,我下部队了。”赵司令员激动地说道,“听说你生了个儿子,伯伯恭喜你啊!”
从声音里,苏东晨就能听出赵司令员的关心。不然,一个普通老百姓生孩子,怎么会被大军区司令员放在心上呢?
苏东晨赶忙表示感谢!
赵司令员与陈领约好,过了年,爷俩一定好好谈谈。
不过,他还告诉了女儿,一个败兴的消息,春节不回来过年了。
赵豆豆也没办法,撅着嘴,开车拉着陈领,向大丰驶去。
大丰县城西镇计生办的齐主任,和派出所的钱所长,此时也到了明泉。他们凌晨四点就出发了,为了早回去过年,也是辛苦了。
进了省立二院,他们带上口罩,见穿白大褂的就打听:“同志,有个大丰县在这边做手术的,叫陈雄,住在哪里啊?”
举报者没有提供科室,更没提供房号,他们只能这样打听。
这边说的不准确,人家回答也笼统,最后来到五楼外科住院部。
两名民警,加上齐主任,都戴着大厚口罩,拉低帽沿,一个病房,一个病房的寻找着陈英父子的踪迹。
第142章 散弹朝他射来
陈领压根儿没想到,赵豆豆邀请他去打猎,结果自己却落得个赶兔子的活儿。
不过嘛,他也不是毛头小伙,就是图个消遣!
他们站在右边的吉普车旁,赛部长紧挨着汽车,赵豆豆则挨着赛部长。陈领挨着赵豆豆,而在他的右侧,还有一位首长的公务员小赵。
围猎开始了,两辆吉普车经过特殊改装,车顶上加装了两盏大灯。灯光一打开,白晃晃的光柱,把两条道路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大家围拢在汽车周围,形成了一个“U”字形。大家“嘿嘿哈哈”地高声呼喊着,驱赶野兔。
时不时就有野兔中计,慌慌张张地从枯草中窜出来,顺着那雪白的灯光拼命奔跑。
野兔傻乎乎的,似乎根本不知道要转弯,竖着两只长长的耳朵,尾巴白白的,蹦蹦跳跳地奔跑着。
紧接着,只听“呯”的一声,赛部长的猎枪中,喷出了一道橘红色的火焰。
那野兔一个踉跄,就倒在了汽车的光柱之下。
随后,西边也传来了枪声。
还真别说,这里的野兔可真多,没过几分钟,就又有野兔跑了出来。
伴随着一声声枪响,毫无悬念地,它们纷纷倒在了枪口之下。
赵豆豆的枪法那叫一个厉害,开了三枪,就击中了两只。
陈领一直都没有开枪的机会,他的动作太慢了,还没来得及瞄准兔子,别人就已经开枪了。
早些年的时候,他也曾经跟着村里的人一起打过野兔。不过,那时候用的是鸟铳,在他老家叫做“土炮”。
那种猎枪的射程只有五六十米,是小作坊制造的。质量非常不稳定,有时候甚至会炸掉机头,崩伤人呢!
就这样过了大概一个小时,突然,赛部长发火了:“老王,你这枪法也太臭了,别打了,把机会让给我!”
原来,汽车西边的王副政委,年纪都快七十了,他的枪法,可比赛部长差远了。连续开了三枪,都没有打中。
这可把赛部长给惹火了,一时之间,也顾不上对方是什么身份了。
“凭啥子,我就要让给你!”王副政委,毫不示弱地喊道。
大家都是出来消遣的,年纪相仿,谁又甘心当陪衬呢?
“就凭我是赛一枪!”
赛部长的枪法,在军区大院可是出了名的厉害,从来没有人见过,野兔能从他的枪口下逃脱。
只要他一扣动扳机,猎物绝对百分百倒下。
“赛一枪又怎样?都没人跟你耍!”汽车停下,王副政委走了过来。
赛部长这个人,枪法确实好得很,但脾气也臭得很,嘴巴还特别贱!
难怪公务员小赵,连猎枪都没带,只在旁边拿着树枝驱赶。
他这个人,开枪是百发百中,别人打不准,他就会大呼小叫,训斥人家。时间一长,就没人愿意跟他一起打猎了!
要不是新任司令员的千金,赵豆豆出面邀请,他恐怕只能独自行动了。
两个老小孩,越吵越凶,吵得大家不得不停车,都过来劝解。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的争吵才平息下来。
接着,打猎继续进行。王副政委这老头,却和赛部长较上劲了。不管猎物是否适合他开枪,只要一出现,他就开枪射击。
这可把赛部长气得够呛,不停地叫嚷着。
打猎又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突然一只兔子窜了出来。王副政委一枪打空,野兔受到惊吓,转身朝着陈领这边跑来。
这可是今晚最好的机会,陈领有些手忙脚乱,举起枪就要射击。
谁知脚下突然一滑,“扑通”一声,跌倒在冰面上。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枪响!
只听右边的公务员小赵,发出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是王副政委的第二枪,击中了他。
这下可不得了!猎枪没有击中野兔,也没有击中陈领,却击中了公务员小赵的胸部。
大家纷纷围拢过来,看到地上的小王,左胸的军装已被鲜血浸染。
梁助理员挤开人群,快步走进,迅速查看了小王的伤势,随即果断地指挥其他公务员和炊事员:
“小张、小李、小林,赶快把他送往总院!”
梁助理员来自管理局服务处,今晚他是名义上的组织者,主要负责后勤服务工作。
服务处,承担着机关首长的生活服务,首长家中的炊事员、公务员,都直接归他管理。
众人一阵忙乱,将受伤的战士小心翼翼地抬上汽车,然后加足马力,驶向军区总医院。
待伤员被送走后,陈领这才回过神来:幸运之神,再一次眷顾了他。若不是自己突然摔倒,此刻躺在血泊中的,必定是他自己!
正是他这一跤,让小赵暴露在了枪口之下。
出了这么大的事,打猎自然也没法继续了,大家满心懊恼地收拾着东西,准备打道回府。
这时,赛部长高声喊道:“这些战利品,大概有三十多只,谁想吃就过来拿。”
尽管赛部长不太受人欢迎,但只要出来打猎,他依旧是众人的“头儿”。毕竟,他的实力摆在那里。
其实,这些人来打猎,多数并不是为了吃,就如同钓鱼一样,只是一种消遣娱乐。
有人过来取走一两只,有人过来拿走两三只,还有很多人并不想要。最后,剩下的十来只野兔,赵豆豆全都装进了自己的车里。
她心里清楚,陈领来自农村,也了解农村的生活还比较艰苦。这些野兔,正好可以让他带回去,分给周围的邻居们。
回到司令部南门,陈领对赵豆豆说:“送我到站东街吧!”
然而,赵豆豆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方向盘向左一转,直接开进了机关大院。
这时候,赵豆豆才开口说道:“去我家休息几个小时,明早我送你去车站。”
陈领心里暗自思忖,司令员家虽然房子不少,卫兵、司机、公务员、炊事员都住在楼外的平房。可只有他,和赵豆豆住在楼内,这似乎不太合适。
于是,陈领连忙回答道:“我还是回包子店吧!”
赵豆豆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怎么了,我是老虎吗?哼,对你可没什么兴趣!”
陈领顿时感到有些尴尬,只好顺从。
第141章 你欠我一个丈夫
从总医院出来后,赵豆豆打算请他吃顿饭,可陈领却不这么想。
前世就是开大酒店的,他觉得,什么山珍海味,都比不上自己的包子美味。
再说,自己就是开饭店的,怎么能让别人赚自己的钱呢?
就这样,两人一同回到了站东街的包子店。酒足饭饱之后,他们准备回家拿猎枪。
陈领曾经看到过,他妈妈家里,就有两支猎枪。
城西镇。
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了晚饭时分,城西镇计生办的齐主任,依然还在忙碌着。
计划生育政策再次加码了,已经实行了连坐制。凡是超生家庭,只要再怀孕,四周邻居必须及时举报。隐瞒不报者,一同受罚!
无论是不是土政策,他这个计生办主任,都要执行。
下午,他得知了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陈凯华父子,正在明泉省立二院,为三儿子疗伤。
这对他来说,既是抓住陈英夫妇的绝佳契机,也是报复陈凯华的难得机会。
自从陈英的妻子怀孕后,他便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讯。如今,得益于举报,齐主任终于寻觅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上次在县医院,他被陈领狠狠地暴揍了一顿,回家后整整休养了三天,连起床都需要老婆搀扶。
他不仅遭受了身体上的痛苦,还颜面尽失。现在,整个镇委、镇府的人都知道,是他下令让陈凯华拆除了陈领的房子。
人们纷纷指责他缺德,挨打也是活该!
他决心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必须找到陈凯华。
如今,陈凯华终于现身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他,当面质问,到底是谁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他匆匆赶到董镇长家,看到主人家的饭菜已经摆上桌,便开门见山地说道:“镇长,陈凯华的儿子陈英出现了!”
“哦?”董镇长闻言,连忙追问,“在哪里?”
如果不是因为计划生育,陈领闹的事这么大,他也不认识陈英是谁。由于陈领老婆怀孕,他也知道了陈英老婆怀孕的事儿。
“在省立医院二院。我申请您派车,并请求派出所配合。明天一早出发,把陈英夫妇抓回来,也好给其他超生家庭一个警示!”
齐主任看到董夫人开始摆筷子,毫不犹豫,一口气说了出来。
董镇长思忖片刻,说道:“好的!我马上给钱所长打电话,你去和他沟通一下,就用镇里的车,明早出发!”
妹妹打来电话,陈领已经成功为她要回了孩子。
陈家父子反目成仇,这不仅是对陈领的报答,也是为陈领出一口恶气。
而且,陈凯华这个老货,竟然把他当猴耍。先是用港商投资做诱饵,害得他徇私枉法。
使他放弃原则,先释放了陈凯华,然后又释放了陈雄。这件事情要是被揭发,他董长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明泉这边。
陈领和赵豆豆在店里吃完饭,取回猎枪,然后回到了一号院。
赵司令夫人,还在原来的部队没有迁过来,儿子也在部队,家里只有赵豆豆一个人。
两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聊,等待着适合打猎的时间。去早了,野兔不好打。
陈领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问道:“赵豆豆,你说我欠你什么债?”闲着也是闲着,他想听听,这丫头是不是在信口胡诌。
“你欠我一个丈夫!”赵豆豆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这话太雷人了,让陈领一下子愣住了。他心想,有欠钱的、欠地的、欠房子的,还从来没听说过欠人丈夫的。
“胡说八道,我们才刚刚认识,哪有时间去破坏你的家庭!”陈领眼睛一瞪,反驳道。
陈领和赵豆豆刚刚相识,不好去打听她的家事,也不了解她的婚姻状况。难道她离过婚,或者和男朋友分手了?
赵豆豆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你本来就是我的丈夫啊,现在你不仅有了妻子,还有了孩子,我却还是单着。你说,你是不是欠我一个丈夫?”
陈领完全摸不着头脑!这假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别胡说,我就是个种地的,怎么可能认识你这位大小姐呢?”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漱了漱口,然后咽了下去。
赵豆豆咧了咧嘴,被他的举动恶心到了,心里想,果然是个农民。
不过,她并不能说出口,而是继续顺着话题说道:
“我们俩,是娃娃亲,我爸爸和苏叔叔早就定好了。两家生下这个孩子,如果一男一女,就结为亲家。”
这件事情确实是存在的,只是没想到,当赵豆豆出生后,陈领已经被人抱走了。
“真的假的啊?”陈领哈哈大笑,“那不是还有苏东曦吗?”
是啊!苏家不是生了一对双胞胎男孩吗?按照约定,继续履约不就行了吗?
“别乱点鸳鸯谱!约定的是一个孩子,不是一胎。”时间到了,赵豆豆站起身来,“我不管,你得赔偿我!”
两人说说笑笑,谁也不当回事,驾着车来到了南门。
大门右侧,已经停了两辆轿车,两辆吉普,再加上赵豆豆的车,一共三辆吉普。
五辆车组成了一个小小的车队,沿着胜利大道向西驶去。
出了市区,行驶了二十分钟后,过了一条河,这里是一片湿地。车灯一照,满地都是茅草,到处都是坑坑洼洼。
有水的地方,结了一片片坚硬的冰,灯光照上去,反射出的光就像一面面镜子。
大家在路上停了下来,下了车。赵豆豆拉着陈领,走到赛部长身边,介绍道:“赛伯伯,这是苏副司令的长子,苏东晨。”
赛部长七十岁左右,背了一杆单筒猎枪,他身形消瘦,精神矍铄。听到赵豆豆介绍,眼睛一亮。
主动走过来,紧紧握住陈领的手,激动地说道:“回来就好,真是太好了,你爸这下也可以安心了!”
很明显,他是了解内情的。其他人也纷纷围拢过来,彼此介绍认识。
一番寒暄之后,赛局长大声喊道:“两辆吉普车把灯打开,沿着两条路向北开。老同志们靠近汽车,随时准备射击,年轻人们在边上负责向中间赶!”
嘿,陈领原来,扮演的是驱赶兔子的角色。
就在这时,他的右眼皮,突然突突剧烈跳动起来,跳得他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他与赵豆豆站在右边,靠近河道,心里琢磨着,离那些猎手远一点,或许会更安全一些!
第140章 对赌
赵豆豆邀请陈领,晚上一起去打猎,可陈领,哪有赵大小姐那样的闲情雅致呢?
再说了,用霰弹枪打猎,人多了还得围猎,又是在晚上,这实在是太危险了。于是,陈领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的邀请。
姑娘却说,除非陈领能打赢她!陈领想都没想,立刻接下了她的战书。
就算赵豆豆英姿飒爽又怎样呢?她的腰,比陈领的脖子,粗不了多少,就她这体格,能经得住打吗?
在一个公用电话边,陈领让赵豆豆靠边停了车。
他将一张纸条交给对方,姑娘接过来,看上面一行字:“陈英在省立二院,跟陈凯华一起,伺候陈雄治疗内伤。”
赵豆豆没大明白,看着陈领。
陈领指一指下面的电话和人称:“就照这个电话打过去,说完就挂电话。”
陈英这个王八蛋,三番五次给他使坏,陈领要找点事,给他干干。
一会儿,电话打完,二人将车子开进了军区总医院,两人跳下了车。
陈领说道:“要不咱们先较量一下,然后再上去见妈妈?”
还是先打完这一架比较好,免得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还是先去看看阿姨吧,免得你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被人看到多丢人啊!”
这不是明摆着挑衅吗?陈领才不信呢,一个小丫头片子,就算站在那里让她随便打,也不可能打得疼他。
“走,先把你打倒在地,再把你背上去见我妈。”陈领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他放开手脚,全力出击的话。连三名民警,都不放在眼里的,更何况一介女流呢!
赵豆豆是省军区特勤队的队长,对这里的环境再熟悉不过了。她带着陈领,来到了三号住院楼后面的操场。
“来吧!我让你三招!”陈领站定,大大咧咧地说道。
赵豆豆也不客气,摆好架势,紧紧地盯着陈领的胸口。然后,猛地冲了上去。
陈领已经做好,挨她一拳的准备,他想试试,女孩的力道到底有多大?
毕竟,他可是靠抡大锤,练就了一身肌肉,女人的那些花拳绣腿,就算不把她弹出去,也应该不会让他感到太疼。
然而,赵豆豆可没有骗他,“砰”的一声,她的拳头,狠狠地打在了陈领的左胸上。陈领直接被打得倒退了三四步。
陈领只觉得自己的肝肺,好像都移了位,心脏也“砰砰砰”地激烈跳动起来。
“怎么样?”赵豆豆嘿嘿一笑。
陈领咬着牙,强忍着疼痛说道:“再来!”
姑娘如法炮制,再次朝着他的胸部冲了过来。
陈领深吸一口气,心里暗暗叫苦,这丫头的拳头,可真够硬的啊,这次可得小心应对了!
眼看着赵豆豆的拳头,快要打到跟前,她突然变招,一个扫堂腿使出,“咕咚”一声,将陈领扫倒在地。
这大冬天的,地上除了一层薄薄的沙子,下面就是硬邦邦的土地,这一摔,陈领只觉得,自己的尾巴根都要断了!
他心里那个懊恼啊,自己居然上了这丫头的当,还没办法说出来。谁规定不能变招了?都怪自己太实在了!
“行了,别装什么男子汉了,赶紧出手吧!”赵豆豆讽刺地说道。
陈领也不是个傻的,要是再让一招,说不定,自己就直接失去战斗力,宣布失败了!
他身形一闪,如同疾风一般冲向赵豆豆,拳风呼啸着,带着凌厉的气势,攻向女孩。
赵豆豆侧身躲开,顺势一个回旋踢,踢向陈领的腰间。
陈领反应极快,一个侧身避开,同时挥出一拳,直直地朝着赵豆豆的腹部打去。
赵豆豆灵活地向后一闪,轻松地避开了这一拳。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一时间打得难解难分。
陈领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猛烈,而赵豆豆,则以巧妙的身法,和灵活多变的招式予以应对。
这姑娘鬼精鬼精的,在司令部一号院的时候,她就利用士兵和陈领的缠斗,摸清楚了他的路数。这时候,她自然是占尽了先机。
突然,赵豆豆抓住了陈领的一个破绽,一脚踢中了他的膝盖。
陈领吃痛,身形一晃。赵豆豆趁机一个箭步冲上前,使出了一招绝技,只见她的双手如同幻影,迅速出击,连续击中了陈领的要害。
紧接着,赵豆豆一脚扫向陈领的脸颊,陈领急忙向后躲闪,结果腿一滑,踉踉跄跄地摔倒在地。
赵豆豆伸手将他拉起来,微笑着说道:“你输了,晚上陪我打猎!”
陈领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
上楼的时候,陈领好奇地问道:“打猎的还有谁啊?”他心里想着,要履行赌约了。
赵豆豆跟在后面,回答道:“别问了,都是退休的老干部!”
这可真奇怪,赵豆豆才刚来司令部没多久,怎么就认识这么多人了呢?
陈领不禁疑惑地问:“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赛部长啊,他是我爸和你爸的老上级,就是写电影《N 进山城》的那位。”赵豆豆走到病房门口时,回答道。
《N 进山城》这部电影,陈领可是看了很多遍,尤其是小野琵琶折断的那一幕,让他印象深刻。
进了病房,正好大姐苏东卿和段参谋在里面。
苏东卿一眼就看到了陈领脸上的伤,惊讶地问道:“你的脸是谁打的?”
这才一会儿的时间,陈领的腮帮子上,就开始发青了,有些地方,还呈现出紫色。
陈领感到有些尴尬,没有回答,径直朝着妈妈的病床走去。
“疯丫头,是不是你打了我弟弟?”苏东卿生气地质问赵豆豆。
这是苏东卿,第一次喊陈领弟弟,陈领听到后,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
赵豆豆轻声对苏东卿说:“我之前看了他和士兵比武,他还故意避开我的胸部和裆部……”
苏东卿听了,生气地说道:“东晨,这个疯婆子,以后要是再欺负你,你就别把她当女人,不管是哪个部位,直接用脚踹!”
段参谋和赵豆豆听了,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尽管苏东卿在内心深处,对这个从农村回来的弟弟有些轻视,但姐弟之间,若说完全没有感情,那也是不可能的。
妈妈还是和以前一样,坐了一会儿,喊了几声妈妈,提前给母亲拜了年。接着,给陪护人员留下一些零食,二人就回到了站东街包子店。
二人离去,段参谋看着他们的背影,说道:“这倒是一对金童玉女。”
“他们二人还有过……”苏东卿转变话题,“东晨都三个孩子了。”
第139章 叛徒的下场
在天一包子店里,老板娘大花正怒气冲冲地瞪着赵文丽和刘香,她用手指着她们的鼻子,恶狠狠地骂道:
“你们这两个小妖精,啥都不会,要你们有啥用?”
原来,她们是被陈英,从站东街包子店,以每月工资八十元挖过来。可谁能想到,这两个丫头根本就不会调馅。
大花白白比自己的员工,多付了二十元工资。
两个小姑娘委屈巴巴地站在那里,赵文丽嗫喻道:“陈英哥请我们过来的时候,说的就是包包子啊!”
是啊,陈英挖她们的时候,确实说的是郑老板,看中了她们包包子的手艺,可没提要求会调馅啊!
刘香也嘟囔着:“我们还教你们熬稀饭了呢!”
熬稀饭是在大厨房里进行的,这种工作,很难避开别人。她们来了之后,就把熬稀饭加淀粉的方法,教给了天一包子店。
“啪”的一声,大花狠狠地抽了刘香一巴掌,骂道:“我花八十块钱,就让你熬个稀饭,谁不会啊?”
这个贪心的女人,简直就是卸磨杀驴。她自己不会熬稀饭,不然,怎么会被张龙抓住,拿稀饭当镜子的事来说呢?
不过,既然已经学会了熬稀饭的方法,也没什么其他价值可榨取了,她又何必给店员开六十元的工资,而要花八十元呢?
“郑峰,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白白被陈英骗了五百元,你说该怎么办吧?”大花瞪着站在一旁的丈夫。
当初说好的,陈英要是能搞到站东街包子店的调馅秘方,就给他两千元酬劳。
现在从站东街包子店挖来了人,因为存在不确定性,郑峰就先给了他五百元,另外五百元,等教会了调馅再一起付清。
郑峰在中间受了夹板气,也只能骂道:“陈英这个混蛋,他竟敢骗我,我有空,去把钱要回来!”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走去。
大花依然不依不饶,一把拉住他,指着两个可怜兮兮的姑娘问道:“这两个废物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让她们滚蛋!”郑峰毫不留情。
就这样,赵文丽和刘香,在天一包子店白白忙活了两天,最后却被毫不留情地赶了出来!
陈领从赵家拿了一些工业票,尤其是副食票,还兑换了外汇券。赵豆豆开着吉普车,两人一同前往商店购买礼品,然后先到了冯成栋家。
今天正好是周日,冯成栋夫妇都在家里。看到陈领带着一个漂亮的女军官过来,他们先是一愣,随后赶紧把人请进屋里。
冯夫人看着赵豆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陈领还没来得及介绍,赵豆豆就大方地自我介绍道:
“嫂子,我是苏东晨的朋友,我叫赵豆豆,在省军区服役。”
她毫不拘束地与两人握了握手,然后坐了下来。
其实陈领本来并不想让她一起上来,只是送点礼物,放下就走,可这丫头却非要跟着。
这时,冯夫人才略带责怪地说道:
“陈兄弟,不是嫂子说你啊,这时候,你应该在家里照顾老婆坐月子啊!赚钱什么时候都能赚,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是啊!老婆刚生完孩子,又不是有正式工作的人,哪有丢下老婆孩子不管,只为了赚钱的道理。
陈领赶忙解释道:“年前我必须得回来看看我妈,正好,赵司令派秘书找我。”
赵豆豆接过话头说:“你也真是的,他那么忙,你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每年节前,他都要下部队的。”
冯成栋夫妇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姑娘,是赵司令员的女儿啊。
冯夫人和赵豆豆聊得正欢,冯成栋站起身来说:“我去门口抽支烟。”
冯夫人连忙说:“没事的,外面冷,在屋里抽就行。”
陈领猜测冯成栋有话要说,于是站起身来,笑着说道:“那我们就出去抽了,尊重女士。”然后便走了出去。
刚点上烟,冯成栋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兄弟,咱可不能因为身份变了,就忘了自己的结发妻子啊!”
陈领没想到,冯副所长居然还是婆婆嘴。不过,毕竟身份不同了,抛弃妻子的人也不少,有这样的误会,也在所难免。
“怎么会呢!我爸和她爸是老战友,我明天还要赶回去,她开车带我办事,能节省点时间。”
陈领之所以不想让赵豆豆跟着上楼,就是担心引起误会,果不其然,对方还是产生了这种想法。
回到屋里,陈领准备离开。
冯夫人站起身来:“哎呀,你还带了礼物来,真是太客气了。”她边说边走向卧室,“我给你儿子买了身宝宝服,你带上吧!”
不一会儿,冯夫人就拿出了一身包装精美的小衣服,和一床宝宝被。陈领连忙道谢,然后与他们道别离开了。
下了楼,赵豆豆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四张五十元的大钞,递给陈领,说道:
“东晨,我还没结婚呢,不太懂给孩子买什么,你就拿着这些钱,给嫂子和孩子买点东西吧。”
赵豆豆虽然对人情世故了解不多,但出手却很大方。
陈领推辞了一番,最后还是收下了。
接着,两人又去了站前街街道办事处,来到了黄主任家。放下礼物后,他们才来到省立医院店。
店里的经营一切正常,陈领放下礼物,让王志祥负责送给关系户。
王志祥是店里最老的员工,也是实际上的副经理,陈领不在的日子里,他负责管理着两个店。
陈领向王志祥交代了放假时间,以及需要给职工发放的过年礼物。随后,两人又开车前往站东街包子店。
进了店,陈领一眼就看到赵文丽和刘香,正跟郑元山说着话。
赵文丽满脸哀求地说道:“元山哥,您就留下我们吧?”
“是啊!我们知道错了!”刘香在一旁附和着。
这两人之前,在天一包子店被赶了出来,如今是想吃回头草了!
看到陈领走过来,郑元山赶忙站起来打招呼:“领哥,您回来啦。”
陈领点点头,走过去,故作惊讶地问:“咦,你俩不是回去过年了吗?”他其实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领哥,我们不该提前请假,想继续上班,跟大家一起放假。”刘香还傻傻地以为,陈领不知情呢!
“不好意思,店里已经有人了,你们还是回去吧!”陈领毫不留情地一挥手。
他心里很清楚,这离过年也没剩几天了,她们肯定是被郑峰给挖走了。
店里没别的事,两人就驾车往总医院开去。路上,赵豆豆兴致勃勃地说:
“今晚上,咱们出去打野兔去。”
陈领一听,头摇得像拨浪鼓,他忙得不可开交,哪还有这闲工夫啊!
“不去?”赵豆豆一边开着车,一边扭过头看着他,“你要是能打赢我,就可以不用去!”
陈领朝她比了个 OK 的手势。
第138章 司令员千金
陈领踏入赵司令员家,身后的卫兵却突然对他发动袭击,两人即刻缠斗在一起。
这士兵的擒敌拳非常娴熟,拳、肘、腿皆刚猛有力、迅疾如电。显然,其实战经验颇为丰富。
军区警卫营隶属军务部,与情报部关系匪浅。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从情报部申请了一批训练特工的护具。每月都会将部队拉到河滩,进行一对一、一对多的训练。
官兵们兴致高昂时,常常会摘掉护具,进行徒手格斗。在鹅卵石沙滩上,断腿、断胳膊、断鼻梁等情况,也曾发生过。
他们个个勇猛无畏,武艺高强。想必这位主动出击的士兵,必定是军中精英。
二人激战约十分钟,对方被陈领一记鞭腿逼入果园,又不慎被一洼水结成的冰滑倒。
士兵并未恼怒,刚刚站起身拍了拍手,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掌声。
“梁班长,好样的!”一位姑娘朝他竖起大拇指,又对陈领说道,“小子,挺厉害啊,将门虎子!”
陈领望去,只见一位与他年龄相仿的女军官,站在那里。
她留着短发,未戴军帽,大眼睛,双眼皮,鼻梁高挺。身材苗条,约一米七左右。她气质高雅,英姿飒爽!
陈领面无表情,弯腰拾起地上的网兜,并未理睬她,转身朝南走去。
“苏东晨,没有我,你进不了门!”姑娘一脸戏谑,手指上挑着一串钥匙,晃来晃去。
陈领停下脚步,冷冷地问道:“你认识我?”
他暗自揣测,士兵偷袭他,肯定是这女人的主意。
“我不认识你,难道还不认识苏东曦吗?”她向陈领抛来一个嗔怪的眼神。
看样子,这女人应该是赵司令的亲属。
“来,认识一下,”她伸出手,“我叫赵豆豆,是老赵头的女儿。”
原来是赵司令员的女儿,看起来性格豪爽,活脱脱就是个假小子。陈领心中很是不情愿,缓缓抬起手。
赵豆豆见他不情愿的样子,左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右手用力握了上去。
“苏东晨,你别板着脸啊,你可还欠着我的债呢!”说着,她又用力攥了一下他的手。
还别说,这女人别看手指纤纤,却像铁钩子一样有力。
“赵大小姐,我都不认识你,什么时候欠你债了?”两人一同向南走着,陈领扭头问道。
赵豆豆嘻嘻一笑:“以后再告诉你。”
走到楼前。好家伙,这个花园可真是大啊,比九号院不知道大了多少倍,恐怕得有好几亩地。里面种着苹果树、桃树、核桃树、枣树等等,还有一排香椿树。
这园子要是种水果,恐怕也能养活好几口人呢。
赵豆豆打开门,看到陈领扭着头向南看,便说道:“苏东晨,你想当果农啊?”
陈领盯着她,认真地说:“你跟你爸说说,他要是同意,我就来种水果。”
“没问题,我说了算!”这丫头大大咧咧地站在门外,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进吧!”
进了客厅,陈领这才发现,自己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就算是重生过来的人,他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客厅。
这客厅简直像个小会议室,一圈沙发没靠墙摆放。沙发后面,留着一圈走道,隔不远,就摆放着花架。花架上,摆放了君子兰、兰花等各种各样的花草。
看着陈领那副眼花缭乱的样子,赵豆豆笑着说:“喜欢花吗?喜欢就搬走!我爸爸马上会让管理局,把这些花搬回机关花园去。”
陈领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礼物递了过去。
她好奇地从网兜里拿出一包,打开一看,吓得惊叫起来:“妈呀,是虫子!”她踮着脚,手忙脚乱地把东西放在了茶几上。
司令员家里什么都不缺,陈领特意提前准备了二斤全蝎。他们家乡的蝎子,两钳八足,全国闻名。
放下网兜后,赵豆豆微笑着问道:“你想喝茶还是咖啡呢?”
陈领回答说:“茶吧!”
“还是喝咖啡吧!等会儿我们一起去看望陈阿姨。”赵豆豆热情地提议道。
听到“陈阿姨”,陈领心里明白,那肯定是自己的妈妈。看起来,他们两家关系匪浅。
“那你还问我?”陈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顺手抓起一个橘子。
赵豆豆潇洒随意,陈领也不把自己当外人。
“哟,一米八多的大个子,还记仇呢?”赵豆豆抿嘴一笑,“我就是想试试你,会不会是银样镴枪头呢,听说苏叔叔可是勇猛无比。”
陈领闷头削着橘子,一瓣瓣向嘴里送。
不一会儿,姑娘端着两杯速溶咖啡走了过来,边走边问:“需要加糖吗?”然后将咖啡放在茶几上,转身准备去拿糖。
“不用了。”陈领回答得干脆利落。
他喜欢咖啡那苦后,回甘的浓郁香气。
“嗯,这点咱俩还挺像的。”她微笑着点点头,垂下眼帘,轻轻搅动着小勺。
陈领看着这宽敞的房子,心里犯嘀咕:到现在都没见到主人,这要找起来,可真不容易。
于是他问道:“赵司令员呢?”
时间宝贵,他可没功夫跟赵大小姐闲聊。
“他下部队了,最快也得过年才能回来。”赵豆豆轻抿一口咖啡,满不在乎地说。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我这么忙!”陈领想要起身离开。
赵豆豆轻轻敲了敲咖啡杯:“先把咖啡喝了,我陪你去办事。”
陈领心急地猛喝一口,却差点被烫得吐出来,咖啡实在是太烫了!
“你急啥呢?有啥事,等会儿本大小姐开车陪你去,总比你自己开‘11’号快吧。”赵豆豆还是低着头。
陈领当然不是那种迂腐的人,有车坐,肯定比走路快多了。
姑娘抬起头,问道:“听说你开了家包子店,还有不少关系单位。这过年了,你要不要去走动走动?比如说,需不需要工业票、副食票啥的?”
嘿!这丫头还啥都知道呢!
“需要啊!”他正愁没东西送礼呢!“你有吗?”
冯副所长、黄主任、报社、电台那些关系人员,年前都得表示、表示才行。
赵豆豆站起身来,不一会儿,就取了一沓票证,还有外汇券回来。往茶几上一扔,说道:
“这是省委王书记过来时带的,你需要啥,就随便拿吧。”
这可真是件好事,虽然没见到赵司令员,但也不算白跑一趟。
第137章 施法换命
酒席结束,时间已至深夜十一点。老神仙给了几粒黑色的大药丸,叮嘱陈领,让周小艺一天一粒吃上。
然后站起身来,对着主人说道:“刘施主,您早些歇息,我们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姑父并未出言挽留,只是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
夜色如墨,天寒似水。寒风呼啸着,树枝被吹得“呜呜”作响,营造出一种神秘而恐怖的氛围。
姑姑领着老神仙和小道士走在前方,陈领抱着茶壶、茶碗跟在后面。
老道说要等待午夜时分,此刻显然尚未到时候。
姑姑踏入房门,“吧嗒”拉亮电灯,“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墙边立着一大一小两个纸人,还酷似周小艺母子。
老神仙没有进入周小艺的房间,然而,善静小道士却看到了这对母子。
不得不说,画上的眉眼与周小艺母子,确实有几分相似。
不过,真人扎成纸人,就是这么恐怖吓人。善静急忙将纸人抱到一旁,以免惊吓到女主人。
定下神来,开始闲聊。
“老神仙,天寒地冻的,这些日子您去了哪里?”姑姑问道。
至真道长临近年关,一般是不出去的,此番一反常态,这让老太太感到十分奇怪。
“我去了一趟云南。”
陈领重新泡好了茶,老道端起茶碗,轻轻吹去上面的茶沫,然后抿了一口。
“云南距离好几千里路,您跑到那里去干嘛?”姑姑惊讶地追问道
老道长轻抚着胡须:“我是去探望至善师弟,我们已经有两年未曾见面了。顺便与师弟施法,为周施主炼化一种特殊的符咒。
“这种瞒天过海的符咒,能用其他动物的命,换下周施主母子的性命。”
他还说,这种能够骗过地府鬼差的符咒,必须要有两名道行高深的长老,同时发功施法,才能够完成。
时间一到,至真道长站起身来,对着女主人行了一礼,说道:“陈施主,请回吧!”
鬼差马上就要来了,到时候,周围的环境也会发生变化。他担心女主人会害怕。
姑姑也没有强留,站起身来道了声辛苦,就回房间去了。
主人刚刚离开,就听到院子北面传来“咕咕蛙、咕咕蛙”的叫声。
这种低沉、哀怨的猫头鹰叫声,在漆黑的夜里,伴随着风声,时高时低,让人毛骨悚然。
善静小道士抱着扎好的纸人,放在花园的走道上,然后在周围摆上了一圈蜡烛。
至真道长用中指和食指轻轻一甩,所有的蜡烛瞬间就亮了起来。
至真道长拿起两根肉皮色的丝线,递给陈领:“请把这两根丝线,回去拴在夫人和婴儿的手腕上。”
陈领接过丝线,也没有多问,急匆匆地就往房间里走去。
周小艺盖着被子坐在床头,怀里紧紧抱着孩子,吓得浑身发抖。
她心里很清楚,老道在外面施法,可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
陈领虽然自己也心跳如鼓,害怕施法失败,但还是轻轻抚摸着妻子的脑袋,安慰道:“别怕,马上就安全了!”
九成的把握,对于生命来说,也不能算不高。但是,他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将丝线系在妻子的手腕上,陈领又像对待孩子一般,轻柔地抚摸着妻子的秀发。随后,转身回到了花园。
北风呼啸着,猫头鹰低沉的叫声,在陈领的耳畔回荡。他仿佛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在农村,有一种说法:猫头鹰叫,必有死人。
陈领不禁心生疑虑,难道老神仙的施法会失败吗?
至真道长将丝线系在纸人的手腕上,然后将另外两根丝线,递给了善静小道士。
小道士接过丝线后,纵身一跃,跃上墙头,眨眼间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过了一会儿,丝线紧绷了起来,想必是,弟子给老神仙发出的信号。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纸符,贴在一柄木剑上,朝着小艺房间一指,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突然,一道耀眼的电芒,从剑尖直射天空,紧接着,两股阴冷的微风陡然吹起,陈领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至真道长将剑收回,向着左右一挥,两道寒光沿着丝线疾驰而去。
此时,北面传来了两头猪凄惨的嚎叫。
随后,地上的纸人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纸人正遭受着痛苦的折磨。
须臾,两股旋风席卷而来,开始围绕着纸人盘旋。老神仙那银色的发丝,在风中肆意飞扬。
陈领的头皮阵阵发麻,头发也像是被电击了一般,根根竖起。
渐渐地,猪的叫声越来越微弱,最终完全消失了。
这时,旋风迅速地卷向纸人,随着旋风,纸人开始翻滚。
过了几秒钟,纸人终于停止了抖动,至真道长右手一挥,纸人“砰”的一声,瞬间燃烧起来。
其实,是不是换魂,没人知道真假。不过,刘先志反正让老道骗他们!
老爷子看他们迷神,早早派人通知了老道,主要为陈领、周小艺去除心病。
他给的药丸,倒是安神补脑的灵丹妙药。这么大岁数的老道,没点真本事,也不可能。
生孩子前,周小艺受到惊吓,做噩梦也正常。
总之,老道的手段,真假难辨,只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不过,老道看周小艺与陈领有异象,倒是真的。
昨夜的“换魂术”大获成功,第二天一早,陈领就赶往明泉。
也是没办法,传统文化教育他,断不可娶了媳妇忘了娘!
亲生母亲虽然没有养育他,老人家还躺在病床不省人事。年前,无论如何,也要见上一面。
下午两点,在联运汽车站下了车,他坐上公交,越过自己的包子店,一路赶往军区司令部。
赵司令秘书请他回到明泉,一定去见首长,他自然不敢托大。
司令员肯定不是吃饱了撑的,平白无故见他这个小人物。要见,必有缘由!
母亲的病,接下来在治疗过程中,少不了要得到首长的支持!他必须见见这位大人物。
进了司令部大院,别墅区的警卫都认识他了,也没阻拦,他直接提着一点礼物,赶往一号院。
一号院在路南,进了门,左边是两间警卫室。卫兵也没阻拦,他便大大方方走了进去。
左前方是一个小果园,通过果树的枝丫,就能看到将军楼后面一个小门。
第一次拜访首长,他肯定不能从后面进入,这不礼貌。
他沿着水泥小路向南走着,突然,一阵冷风从后面袭来,他立刻向一边跳开躲避。
他猛然发现,一名士兵,无声无息地向他发起了攻击,对方拳风犀利,步步紧逼。
不得已,陈领放下手中的网兜,二人瞬间战在了一起。
重生过来的陈领也不是孩子,他毫不惧怕,在这个地方,他也是小爷!
第136章 老神仙终于来了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陈领和周小佟正在厨房里炸丸子,姑姑在一旁看着。刘东强则带着两个小表妹,进进出出地“偷”丸子吃。
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五了,按照当地的风俗,今天要炸鸡、炸鱼、炸丸子,明天则要做豆腐。
丸子的种类繁多,有鸡丸子、鱼丸子、松肉丸子、肉丸子、萝卜丸子等等,这些都是为过年所准备的。
刘强东时不时地跑到自来水管边,嘴巴对着水龙头,“咚咚咚”地喝上一阵冷水。
奶奶见状,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说道:“你这孩子,晚上肯定会拉肚子的!”
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哪里会听话,手里抓着丸子,像一阵风似的带着两个小表妹跑掉了。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啪、啪”的鞭炮声。
姑姑担心在近处放鞭炮,会吓到小婴儿,所以他就跑到了远处。一挂鞭炮,被他拆开,眼看着就要放完了。
才过了几分钟,东强左手捂着右手,疼得直咧嘴的回来了。
阳阳和娜娜跟在他身后,两人的脸都涨得通红,腮帮子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这是咋回事啊?”奶奶满脸忧虑,快步迎上去问道。
东强紧紧咬着牙关,嘴里“嘶嘶”地倒吸着冷气,就是不肯开口说话。
“奶奶、奶奶,哥哥的手被炸到了。”阳阳带着哭腔说道。
东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吓得小女孩,赶紧躲到了奶奶身后。
奶奶不由分说,强行掰开孙子的手一看,只见东强的拇指和食指,都变得黑乎乎的,就像被火烧糊了一般。
原来,这孩子点上鞭炮,等了一会儿才往外扔,想着让鞭炮在空中爆炸,哪曾想,鞭炮刚离手就炸了。
奶奶正批评着,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姑姑说道:“牛鼻子老道,总算来了!”
她对老神仙的敲门声,再熟悉不过了,没好气地说道。
门开了,至真道长带着小徒弟,背着篓子走了进来。见到女主人,他恭恭敬敬地作揖行礼。
姑姑嗔怪道:“老神仙,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不好好待在家里,还到处乱跑个啥?”
毕竟是多年的老友,说话也没什么忌讳。
“这可就冤枉我了,我是出去给周施主,准备换魂的材料去了。”至真道长捋着胡须,笑眯眯地说道。
陈领一听,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两天前他去道观找老神仙,老神仙就已经外出游历了,难道他早就知道妻子生病了?
陈领系着围裙,手里拿着漏勺,赶忙向老神仙道谢!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姑姑也在一旁说道。
要知道,这位老神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请动的人。一般的鬼狐上身,他还会帮忙处理一下,但如果涉及到“天意”,他通常是不会给看的,说是会折寿!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到一百四五十岁的,难道是因为他经常“折寿”吗?
“至真道长,快请屋里喝茶。”姑父听到老神仙来了,赶紧出来迎接。
道长悄悄对姑姑说道:“您安排个地方,让小徒善静去做准备,午夜,我们开始给周施主换魂。”
说完,至真道长跟着男主人走进客厅。善静小道士,跟着姑姑去了花园。
有姑姑、姑父招待客人,陈领也不用操心,继续与小姨子炸丸子。
刘老爷子自然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只是在心中偷笑。
这两天,陈领忙着准备年货,他抱着狸花猫,被老伴逼着给周小艺当门神,也是辛苦了。
姑姑带着小道士进了花园的屋里,善静放下背篓,走出屋子来到花园。走到院墙下,“噌”的一下,跳上了两米半高的院墙。旋即,就没了踪影。
姑姑惊讶地看着,心想,这善静小道士,平时温和老实,没想到,身体这么灵活。
老太太拿起铲子,拨了拨地上覆盖的杂草,开始挖葱。
过年了,用葱花多,要多挖几棵。
忽然,眼前一闪,小道士从墙头上飞了下来。
接着从背篓里拿出白纸和竹条,做起来扎彩将。
陈领不放心,匆匆炸完丸子,去客厅与老神仙见了一面。老神仙正在与姑父对弈,应付了几句话。陈领见没有机会说话,就进了花园。
善静小道士正在专心致志的制作纸人,做了一个大的,一个小的。
那纸人还是半成品,白森森的一张大脸,五官还没有画上,看上去特别瘆人。
“善静道长,我还没有准备,请告诉我,准备什么祭品?”陈领道,“比如鸡鱼、纸香等。”
陈领并不了解这些,然而,无论是祭奠祖先,还是供奉鬼狐、神仙。鸡、鱼、肉,纸、香、元宝等祭品,贿赂都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
善静蹲在地上,边干活边说道:“陈施主,您妻儿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光靠祭品是没用的,必须采取特殊手段才行。”
陈领站在一旁,愣愣地看着小道长忙碌,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师傅都准备好了,您就不用管了。”小道士见他手足无措,安慰道。
既然没自己什么事了,陈领干脆回去准备饭菜。
到了晚上,陈领做了满满一桌丰盛的菜肴,还拿出两瓶五粮液,用来款待贵宾。席间,至真道长出来上厕所,陈领赶紧起身,跟在后面。
到了厕所门口,陈领等道长出来后,赶紧凑上前去问道:“老神仙,您能不能去看看我的老婆孩子啊?”
道长来了,还没有进他们的卧室,看一眼老婆孩子。医生看病,都要望闻问切,不看一眼怎么能行呢?
至真道长手抚胡须,另一只手掐指一算,然后说道:“陈施主,贫道施法,只有八成把握。如果失败,你的妻儿可能当场殒命。
“如果今晚不施法借魂,三天之内,阎罗王必定会派鬼差将她带走,你要想好了!”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吓得陈领冷汗直流,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了。
现在他已经没得选择,三天而已,不如拼一把!
于是,他重重地点点头。
得到肯定,道长转身朝屋里走去。
他心里自然清楚,上一世,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妻子,连同腹中的孩子,都已经深埋地下了。
现在成败在此一举。
第135章 副参谋长怒拍桌子
银杏树上,大大小小的鸟巢,多得数不胜数,大概是因为旧巢需要清理,小道士正在忙着做这项工作。
小道士从大树上下来,向陈领作揖行礼道:“施主,请进!”
这小道士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模样,目光温柔,透着一股沉稳劲儿。
陈领赶忙学着小道士的样子回礼:“谢谢道长!”
他弯腰提起篮子,小道士接过一个,两人一同走进了屋里。
请陈领坐下,小道士然后上了茶,自己也坐了下来。
陈领拿出信件,递给对方,说道:“我是陈领,是刘先志老先生的妻侄,特意来恳请老神仙下山一趟,帮我妻子看病。”
小道士欠了欠身,接过信件,放在了一边。
“陈施主,真不巧,师傅他下山出门了,估计年前能回来。”
陈领一听,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站起身来,急切地说道:
“等老神仙回来,还麻烦道长,跟尊师说一声,请老神仙务必出手相助。”
小道士作揖:“家师与刘老先生是忘年之交,他一定会出手相助的,还请放心!”
这种文绉绉的话,说起来真是让人觉得累得慌。没坐几分钟,陈领就跟小道士道别,匆匆忙忙地下山去了。
这是关乎性命的大事啊,一路上,陈领几乎是小跑着回来的,生怕妻儿会出什么意外。
到了家,姑父披着大衣,正坐在陈领家门前,怀里抱着狸花猫,悠闲地晒着太阳。
陈领跟姑父打过招呼后,就迫不及待地往屋里钻。
他伸进脑袋看了看,见妻儿都平安无事,这才松了口气,退了出来。
姑父哈哈一笑:“领啊!我都快成你的门神了!”
陈领心里明白,姑父说的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说姑父能“辟邪”嘛!
这肯定是姑姑特意安排给他的任务。陈领也跟着呵呵笑了起来。
看起来,姑父也没有那么固执嘛!
“没请到至真道长吗?”姑姑听到外面的动静,从堂屋里走了出来。
陈领的表情有些失落,他说道:“小师傅说,老神仙出门了,估计得过年才能回来。”
姑姑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这个死老头子,再过六天就过年了,还不回来!”
为了侄子,她甚至连一向敬重的老神仙,都骂了起来。
她又压低声音,悄悄地对侄子说:“听说猫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就让你姑父抱着猫,给你看家吧!”
这句话,一下子把陈领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叮铃铃……”客厅里传来一阵电话铃声,陈领连忙说道:“我来接。”他快步走进客厅,接起了电话。
“您好!”
“领哥,赵文丽和刘香回家了。”电话那头是郑元山的声音。
现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岗位,两人提前回家过年,人手就不够了。所以,他要向老板汇报一下。
“哦,这么早就回来了!”陈领心里有些不高兴。
这也太没有组织纪律性了,这些从老家来的孩子,一点职业素养都没有!
“呃……”郑元山有些迟疑,“领哥,她们说是回家,可能是被郑峰挖走了!”
陈领把她们带出来赚钱,这两个女孩子,竟然背叛了领哥!郑元山非常生气。
陈领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之前没有完全从老家招人,而是选择就地招工。就是为了防止出现拉帮结派的情况,以免对工作产生不利影响。
而且,在利益面前,谁都有可能叛变。
“谁说的?”他还是决定核实一下。
郑元山回答道:“她们本来想拉着张悦一起走,但是张悦没走。”
陈领对张悦这个丫头并不熟悉,因为他们年龄相差较大,交流也比较少。不过,她和胖子关系很好,胖子肯定不会让她离开的。
“走就走吧!你再招两个人,等过完年,就可以顶上了。”人各有志,来去自由。
陈领心里琢磨着,郑峰让陈英偷师没成,这会儿估计又想从那俩丫头身上学点啥。
他心里暗自偷笑,心想:“想啥呢?他早就防着这一招了!”
“领哥,董欣要跟你说话。”
随后,董欣的声音传了过来:“陈……陈老板,太感谢您了!牛大力把孩子还给我了!”接着,她就,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董欣真没想到,自己竟然遇上了这么好的老板,连她哥哥都没办法要回来的儿子,陈老板居然真的帮她要回来了。
农村人不太会表达感情,要是陈老板在眼前,她真想给他磕两个响头。
“要回来就好!”陈领提醒道,“过年回家的时候,记得去法院把手续办了。”
董欣一听,有点懵,孩子本来就是她的,要回来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啊,还要办手续?”董欣是真的不太明白。
陈领解释说:“法院已经把孩子判给牛大力了,你要是不更改抚养手续,孩子的抚养权,还是在他那里。”
董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表示会照办。
军区司令部办公大楼。
调查组从军区第五招待所回来后,周干事就马不停蹄,开始整理材料。
直属政治部和办公室的人一样,都是文化人,一个个的文笔了得。不仅字写得漂亮,文章也写得一流。
到了下午三点,调查报告终于整理完毕,由姜处长交到政治部刘主任的手中。
刘主任仔细地审阅过后,带着姜处长来到三楼,敲响了郑副参谋长的房门。
办公室里,还有好几个二级部长、副部长正在汇报工作。郑副参谋长把他们都打发走了,然后请姜处长坐下,问道:
“调查结果出来了?”
姜处长回答道:“首长,调查进行得非常顺利,报告已经整理好了。”说着,就把装订好的报告递了过去。
首长戴上眼镜,开始翻阅报告,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他不停地端起茶杯喝水,秘书见状,赶忙默不作声地去添水。
他深知首长的习惯,一旦开始频繁喝水,就得加倍小心!因为这意味着,首长生气了。
果不其然,郑副参谋长猛地一拍桌子,怒声说道:“简直是穷凶极恶,竟然敢报复首长的老婆孩子!”
正在往茶杯里添水的秘书,还是被吓得一个激灵。
首长霍然起身:“走,跟我去见参谋长。”
带上姜处长一同前往,是为了避免参谋长进一步追问。
第134章 徐冠军道破真相
前面已经说过,程局长想要苏家搬回九号院,可徐冠军,为何又去维修装甲兵大院的房子呢?
原来,程局长打算维修九号院,让苏副司令一家搬回去,这样既可以修复与苏家的关系,又能平息赵司令员的怒气。
然而,当报告送到郑副参谋长那里时,却直接被否决了。
原因是,如果让苏家再搬回去,那么,以后所有首长的遗孀,都无法再让她们搬迁了。
此外,这种讨好赵司令员的意图过于明显,说不定,还会挨一顿批评。
现在让苏家搬到闲置的军职楼,就不会有人有意见了。而且,那军职楼,与司令部大院的新建军区副职楼,面积相当,相比正常的军职楼,也算是超标的。
调查组把徐冠军带到军区第五招待所,走进房间后,姜处长说:“徐队长,为了保密,咱们只能来这里谈了。”
徐冠军点点头,他并不在意在哪里谈,毕竟自己都快退休了。而且,他只是个普通工人,那个队长的头衔,并没有什么实际价值。
服务员过来给客人泡茶,关上门后,房间里只剩下四个人了。
姜处长问道:“徐队长,你还记得三年前,军区一所旁边,韩副参谋长家修房子的事吗?”
他试探性地问,这种平常的事情,不知道对方是否还记得?
“哦,你说的是那栋德国小楼吧?”毕竟是机关老人,他还记得。
徐冠军掏出琥珀烟,唐副处长则拿出阿诗玛:“我这里有更好的。”
徐冠军摆摆手,他一直习惯抽琥珀烟。他自顾自地点上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继续说道:
“那栋楼已经有四五十年的历史了,当时据说漏水很严重,木地板都翘起来了,所以才不得不维修。”
姜处长听到“据说”二字,不禁有些气馁。
“不是你带人去维修的?”他以为,不是对方带领的人去维修的,那样的话,就只是道听途说了。
“是我啊!”徐冠军咳嗽了两声,接着说道,“不过当时我没有进去。”
姜处长这才想起还有这一茬,不就是因为维修的领头人不进去,才展开调查的嘛!
“你这个队长不进去,怎么指挥维修工作啊?”姜处长开始套话。
周干事在一旁迅速地记录着。
“是啊!”徐冠军干笑了几声,“领导让我在一所客房住着,工人们遇到问题,就来客房找我,或者打电话询问。哈哈,我这也算是当了一回领导。”
徐冠军说得倒是轻松,仿佛在闲聊一般。
唐副处长向前倾了倾身子:“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呢,多不方便啊?”
终于问到了核心问题。
“嗨!都是孙彤惹的祸。”徐冠军微笑着说,“那老太太不是得了老年痴呆症嘛?整天唠唠叨叨个没完,领导担心,她会提出一些不合理的条件,就让我躲着她。”
说完,他叹了口气:“革命了一辈子,也没个孩子,到头来却无人问津了。”
最后这句话,让调查组的人,心里都感到一阵悲凉。
“谁想出来这种办法的?多帮帮老人,又能怎样呢?”姜处长同情地问道。
“还能有谁,皮副局长呗,这人……”徐冠军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据说,你们营房处,对首长遗孀的态度,好像不太友好?”
姜处长循循善诱,开始扩大调查范围。
既然苏副司令将皮奎生定义为“人品问题”,那么这个人,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不良行为呢?
徐冠军掐灭烟蒂,随手扔进烟灰缸里,皱着眉头说道:“何止是对首长遗孀啊,就算是对已经退休的首长,他也不怎么样。”
唐副处长见状,连忙追问:“这话怎么讲?”
徐冠军一脸鄙夷地回答道:“春节的时候,不管首长有没有退休,所有管理局的领导,都会去拜年。你去问问他,那些退休的首长,他有去拜过年吗?”
在服务部门,春节期间,去服务对象家里拜年,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可皮奎生竟然还挑人,这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姜处长接着问道:“那他对在职的领导,又是怎样的呢?会不会也比较冷淡?”
如果皮奎生对在职领导也比较冷淡,那可能说明,他的性格问题。否则……
徐冠军冷哼一声:“他才不冷淡呢,热情着呢!跟……”他摇摇头,看来,难听的话,没说出口。
调查组的人员心里都明白他想说什么。不过,既然已经了解到这些情况,也就没有必要继续深入调查了。
他们会将调查的情况,如实汇报上去,至于首长会如何处理,那就不是他们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这一会儿,陈领挑着胆子,正“呼哧呼哧”地往西山上爬呢!
他身前的篮子里装着米、面,身后的篮子里则是鸡、鱼、肉,还有两瓶茅台。此外,还有姑姑给至真道长师徒做的道袍。
今天已经是农历腊月二十四了,再过六天,就是春节了。陈领带着这些东西,既是见面礼,也是过年礼。
至真道长只有师徒二人,每隔三年,姑姑都会为他们更换一次道袍。今年恰好是第三年,让侄子送来,也能给他长长脸。
陈领横着扁担,挑着担子,艰难地攀爬着陡坡,扁担深深地嵌进肉里,压的他生疼。
这担子不能竖着挑,必须横着,要不然,前面的篮子,就会碰到地面。
也难怪姑姑不来,这山路实在是太陡峭了,老人家根本爬不上来。
山风呼呼地吹着,陈领心里暗自嘀咕:这老道也真是的,那么多地方不选,非要在这高山上建道观。吃顿饭都这么费劲,也不怕把人累死!
在歇息了三次之后,陈领终于在山头下,看到了一所破旧的道观。
到了门前,他看到门楼上的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三清道观。
这道观也不知道是哪年哪月建的,门前的红漆柱子,漆都掉得差不多了。蓝色的字体,也都变成了灰色。
陈领放下担子,轻轻地敲了敲门环,里面传来一个声音:“施主请进,门没有关。”
陈领走了进去,发现里面没人,只听到头顶上方传来声音:“施主稍等,我这就下来。”
陈领抬头望去,只见院子里,有一棵需要三人合抱粗的银杏树。一位小道士,正像猿猴一样,从树上滑下来。
第133章 找到徐冠军
姑姑不再为孩子的名字而纠缠,毕竟有的孩子,一岁后才取名。甚至,有的取不出名字,乳名一辈子就叫“娃娃”,晚一点也无妨。
姑姑坐了下来,趁着姑父这个“老顽固”不在,陈领急忙说道:“姑姑,小艺自从生了孩子,就出状况了。”
陈领面色严肃,说的极其认真。
“怎么了?在医院的时候,难道没有让医生看看吗?”姑姑以为只是普通的妇女病。
女人生完孩子后,容易出现产后感染、出血、乳腺炎、便秘等症状,但这些都不用太担心。
“不是的,”陈领解释道,“她不分昼夜地做噩梦,醒来后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哦,她不记得了,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姑姑感到很奇怪。
一般来说,人们做梦只有自己知道,别人是不会了解的。
“她说梦话,好像有人要带她走,她拼命挣扎。还有,好像有人要抢她的孩子,她吓得大喊大叫。”陈领简单地描述着。
姑姑惊讶地看了看床上的小艺,又看了看陈领,似乎在问,真有这样的事?
她还是说道:“会不会是被仙家,或者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这时候乡下人文化水平低,也迷信,很容易联想到这种事。
陈领接着话问道:“我们这里有神婆吗?能不能请过来看看?”
在这一带,乡村里只有神婆,没有神棍。也不叫出马仙,就叫神婆。
“这个啊!我们有现成的,老神仙,他的本事可大了。只要是‘虚病’,他都能看好!”
老太太挺有意思,好像老神仙,是他们家御用的一般。
所谓“虚病”,就是医生看不好的,鬼神之类。
看起来,姑姑一点也不紧张,非常有信心。
其实,陈领也在猜测,至真道长,可能真有这个本事。
后来的香港电影里,经常有茅山道士的角色。这说明,道士中,确实有人能降妖除魔。
尤其是这位老神仙,都已经一百四十多岁了,肯定有点能耐吧?
“姑姑,咱们啥时候去请他呀?”陈领有些着急。
这些天来,他不能离开,万一像刘婆说的那样。妻子肩上的阳火熄灭了,那他的老婆孩子可就危险了。
姑姑说道:“明天,明天我写封信,你拿着去西山把他请来。别怕,他能耐可大着呢!”
陈领去请人倒也不担心,就是怕自己离开了,周小艺会再出现状况。
他沉默了一会儿,姑姑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怕我走了,小艺又做噩梦……”陈领忧虑地说道。
姑姑却满不在乎地说:“她要是再做噩梦,你就让小佟喊你姑父过来,那老家伙能辟邪。”说完,姑姑“嘎嘎嘎”地笑了起来。
她可一点都没吹牛。
前些年,东边邻居家,老太太被鬼附身了,说话的声音,都变成了老头。
请了神婆来驱鬼,公安把神婆赶走后,走进屋里,大声呵斥道:
“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装神弄鬼的,信不信我把你抓起来?”
谁知道床上的老太太动都没动,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公安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个大嘴巴。
那响声,在屋外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公安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到了院子里,人们清楚地看到,公安的脸上,还有五个青色的巴掌印。
从那以后好几天,谁进去都会挨打。
刘先志却不信这个邪,他进去对着老太太抽了两个耳光。
奇怪的是,刘先志不仅没挨打,老太太的病还好了!
有人说,刘先志当兵的时候,杀了太多的坏人。身上杀气太重,连恶鬼看到他,都得躲得远远的。
这也是刘老爷子,不相信鬼神的原因之一。
这种事,陈领也听说过,比如刽子手的刀,就能辟邪。还有人说,杀过人的人,气场强大,鬼见了都得绕道走!
姑父曾经抗击过日本鬼子,惩处过卖国汉奸,历经长征。最终实现了解放全中国的伟大壮举。他参与过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战斗,杀敌无数。
如此英勇的姑父,令恶鬼都心生畏惧,也在情理之中!
就这样,陈领和姑姑,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明天上午,他们就会去请老神仙。
军区司令部大院里,上班时间一到,一辆吉普车,就开到了北门营房处,水电值班室。
门开后,姜处长走下车,走进了值班室。恰好,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职工,正端坐在正面。
“赵师傅,徐队长在哪里啊?”他开口问道。
赵师傅和徐冠军一样,都是部队职工,也是营房处的老员工了。在机关工作久了的人,都认识他。
赵师傅站起身来,指了指身边的一张连椅,回答道:“姜秘书啊,您请坐。老徐可能去装甲兵司令部,给苏副司令家修房子了。”
机关里人多,很难全部认识,不过能知道他是姜秘书,已经很不错了。
其实,这都是五年前的职务了,如今,人家早就晋升为处长了。
姜处长道谢后,车辆并未调头,而是直接驶出北门,向右转弯,沿着纬二路向南驶去。
实际上,装甲兵司令部,就在办公大楼的南面,位于政治部的西南角。
如今两个大院已经打通,如果事先知道徐冠军在装甲兵司令部,根本无需开车,从便门走过来就可以了。
这里的将军楼数量,比司令部要少很多,毕竟装甲兵,只是一个军级单位。
一行人沿着小楼挨个寻找,来到第三家时,瞧见院子里有人正在忙碌着。
姜处长站在门外,高声问道:“师傅,徐队长在不在呀?”
那名民工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将目光投向院子的一角。
姜处长好奇地伸头张望,一眼便看到,满头白发的徐冠军,挽起袖子,正和一名青年,在沙子上摔跤呢!
这大冷天的,青年人却只穿着一件白衬衫,满头大汗。脸上还沾着沙子,弯着腰,正与比他年长三十岁的徐冠军对峙着。
见到姜处长他们三人进来,双方也没有停手。只见徐冠军猛地一把揪住青年人胸前的衬衣,一个漂亮的背摔,将年轻人狠狠地甩了出去。
姜处长不禁拍手称赞道:“徐队长真是宝刀未老啊!”
徐冠军脸色阴沉,拍了拍手上的沙子,走上前来问道:“姜处长,有什么事吗?”
原来,这年轻人是营房处李处长的侄子,干活时不听话,徐冠军这个老头子,只好亲自出手教训一下。
姜处长说明了来意,徐冠军便上了车,跟随调查组,一同朝着军区第五招待所驶去。
第132章 老红军的境遇
苏副司令和皮奎生结仇的缘由,竟然是苏副司令,否决了皮奎生升任局长的提议。
当大家得知否决的原因是“人品问题”时,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个理由,可不仅仅是否决了一个人当局长的机会,更是直接的,断送了皮奎生的前程,彻底堵住了他的上升通道。
试想一下,有哪个领导,会提拔一个人品有问题的人呢?
可以容忍你能力不足,可以容忍你文化水平低,甚至可以容忍你懒惰。
但一个人品不好的人做下属,光是想想,就让人后背发凉!
调查到这里,按说任务应该已经完成了。但涉及到人品问题,姜处长必须要给一个明确的答案,好回去向首长汇报。
想到这里,姜处长问道:“萧副政委,你知道苏副司令,做出这个评价的依据,是什么吗?”
一位大军区的副司令,军队的高级将领,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因为个人喜好,就随意下定论的!
不把原因挖出来,首长肯定还会,让他们回来继续调查。这也是前任,留给他们日后,使用皮奎生的参考依据。
这个问题,萧副政委虽然知道得不是很详细,但还是了解一些情况的。
他回答道:“好像是,韩副参谋长去世后,他的爱人得了阿尔兹海默症,房子漏雨了,营房处都不给认真维修。”
韩副参谋长,名叫韩先才,是一位老红军,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在军区机关里,他的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位将军,参加革命的时候,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连部就让他做了通信员。
那时候,红军正在进行两万五千里长征。
由于他年纪小,个头也小,难免会遇到过不去的河流。这时候,女指导员孙彤,就会背着他过河。
后来长征结束,待韩先才长大了,二人的友谊,也就化作了连理枝。
韩先才也就成了军中唯一一位,妻子背着渡过长征的人。这段历史,成为了二人的一段佳话。
再后来,二人官位越做越高,韩先才一直到了正军职干部,担任军区副参谋长。而孙彤,也从部队上退下来。
没过几年,孙彤心理开始出现了状况,丈夫每次去外地开会,她都扒着车门要跟着。
这么粘人,便成了机关的一个笑话。
直到韩副参谋长去世后,孙彤才诊断出,身患阿尔兹海默症。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老年痴呆症。
接下来,这位女红军,日子就不好过了!
由于长征中跋山涉水,她伤了身体,一直没有孩子。她成了一位孤寡老人。
她的家,位于军区第一招待所,隔壁的一栋旧别墅。这栋别墅是德国人建造的。时光荏苒,到了 80 年代,房子已变得破败不堪。
平日里,只有保姆陪伴着她,过着孤独而简单的生活。由于年事已高,且身患疾病,经常碎碎念。
在服务方面,除了机关副食供应正常,老战友偶尔的关照,她基本无人问津。
尤其是营房处,甚至连家里的桌椅板凳坏了,保姆报修,营房处也是各种推诿。
水管、电灯坏了,也得等上好几天才有人来修理。后来,房子开始漏水,家里进了水,营房处这才派人前来维修。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令人心寒的事情。
为了防止老人家提出“不合理”的要求,上级竟然安排干活的负责人,住进军区第一招待所,远程遥控指挥。他们坚决不见老人!
这些情况,调查组有的了解,有的并不知道。
特别是为首长服务,这是司令部管理局的职责,与办公室和直属政治部并无关联。
姜处长开口问道:“这是谁下达的命令?”
如此对待一位老红军、老革命,尤其是对一位身患疾病的老人,实在是太不人道了!
萧副政委站起身来,给大家的茶杯里添满水,然后坐下来,说道:“这个问题,除非去问内部人士。”
是啊!这种事情,外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首长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唐副处长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是啊!连秘书都不知道,苏副司令兼任参谋长,整日忙碌,这种琐碎之事,他怎么可能会了解呢?
稍稍停顿了一下,萧副政委接着说道:“我倒是有个猜测。”
“快说。”姜处长已经迫不及待了。
周干事也抬起头,继续准备好记录。
“可能是徐冠军,向首长透露的。”萧副政委看着周干事。
徐冠军,原名徐长青,年轻时,曾是明泉市的摔跤冠军。后来他退役后,进入部队机关,成为了一名部队职工。
目前,他担任着营房处的维修队长。
“他和首长有往来吗?”姜处长紧接着问道。
就算是摔跤冠军,也只是个小人物,他不可能与高官有什么交集。
萧副政委回答道:“他和首长确实没什么交情,不过苏东曦和他关系不错。他经常邀请他,到家里的地下室,教他摔跤。”
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
徐冠军是营房处的维修队长,肯定了解房屋维修的情况。他又经常去首长家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这件事说出来了。
首长自然也就知道了。
事情发展到这里,调查差不多就结束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去找徐冠军,继续追查这道命令的来源。
在东坡乡刘先志的家里,电视已经安装调试完毕。
吃过小年饺子,一家人围坐在 18 英寸的日立大彩电前。刘东强已经放假了,他和阳阳、娜娜都想看动画片。赵芳想看电视剧。刘胜则想看《新闻联播》。
一家人为此争论不休,好不热闹。
老爷子则笑眯眯地看着儿孙们争吵,也不插话。
趁着老爷子看电视的功夫,陈领轻轻地扯了扯姑姑的衣襟,努努嘴,示意她到自己的房间去。
姑姑一看侄子这副样子,就知道他是想避开老头儿,于是,起身跟着陈领回到了房间。
周小艺刚刚给孩子喂完奶,姑姑便帮着小艺整理孩子的小被子。顺口问道:
“孩子取名字了吗?”
陈领抿嘴一笑,说道:“叫逃命吧?”
姑姑一听,一巴掌拍在了陈领的身上,嗔怪道:“瞎说!哪有叫这种名字的?”
老太太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孩子名字的事,而是静静地等待着陈领说出问题。
第131章 找出皮奎生与苏副司令结仇的原因
回到家后,周小佟马不停蹄,开始准备做饭。
赵芳下班回来,一眼就瞧见陈领在房顶上,再看到周小佟,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她心里开始嘀咕:哪有在别人家坐月子的道理啊?这像什么事儿!不行,我得找老太太问个清楚!
“妈,您快过来!妈……”赵芳扯着嗓子呼喊着。
老太太听到二儿媳的呼喊声,从屋里走了出来,没好气地问道:“你这是咋回事啊?大呼小叫的,跟叫魂儿似的!”
老人家心里也有气,这个儿媳,整天咋咋呼呼的,一点儿也不稳重。
赵芳拉着老太太进了自己的房间,屁股还没坐下,就开始质问起来:“妈,您怎么又让他们回来了?这日子还怎么过呀?”
她的嗓门儿特别大,估计外面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老太太气得脸色铁青,手都有些发抖。这是她的侄子,也是她的家,岂能容这泼妇在这里指手画脚?
侄子五六天前从明泉回来,又是给她买口红,又是给她买皮鞋,简直就是个喂不饱的白眼狼。
“赵芳啊!你表弟现在遇到了难处,我这个当姑姑的,要是不帮忙,还有谁能管他呢?”
老太太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生怕吵起来被侄子一家听到。
“他这一来,孩子哭,女人叫的,我还怎么睡觉啊?”
赵芳气鼓鼓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声音还是没有丝毫降低的意思,显然是故意要让外面的人听到。
老太太实在忍无可忍了,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道:“睡不着你就别睡!嫌吵,你就给我搬出去!”
二儿子的单位分了一套小房子,赵芳嫌弃太小,一直没去住,到现在还空着呢!
“妈,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呀?刘胜可是您的儿子,您不能为了侄子,就不要儿子了吧!”赵芳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老太太突然变得强硬起来,她心里也是有些害怕的,毕竟人家的地位摆在那里。
大儿子是县长,老爷子也是县级干部,拿着全县最高的退休金,在全县,可以说是备受尊重。
而自己娘家只是种地的,有时候甚至还需要婆家的补贴。
更重要的是,现在村支书和村长,都对她家敬重有加。
人家为什么会怕她呢?还不是忌惮她婆家的势力吗?
“不要了,刘胜回来,赶紧给我滚蛋!”老太太丢下这句话后,转身就走,嘴里还念叨着:“我侄子给我买的大彩电、洗衣机,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吃我的,喝我的,还惹我生气!”
赵芳一听,心里不禁一惊:“我的个亲娘哎!这得花多少钱啊?”
她急忙站起来,拉住婆婆的手,一脸讨好地说道:“妈、妈,我就是随便说说嘛,您老人家,可千万别生气啊!”
她心里暗自盘算着,老太太和老爷子,向来不喜欢占别人的便宜,可千万别把这些家电给退回去了。
毕竟,老头、老太太还能活几年呢?到时候,这些家电,不就都是她的了吗?
她心里很清楚,一台大彩电,要一千六七,一台洗衣机,也得七八百。这些钱,她和丈夫,得撅着屁股干一两年,才能挣到呢!
老太太回过头,没好气地问道:“没意见了?”
她心里早就清楚,这个见钱眼开的女人,一听到有好几千的家电,肯定就高兴了。
“哪能啊!”果然,赵芳晃着婆婆的手,撒起娇来,“我只是说说而已,您老别往心里去。我还帮着弟妹照料孩子呢!”
说完,她高高兴兴,扭着屁股,出去看陈领安装天线了。
就在此时,123 团的饭局也落下了帷幕。
由于此次工作,是郑副参谋长亲自部署的,所以大家,都不敢有丝毫怠慢。
在酒桌上,机关干部们,仅仅是浅尝辄止,每人都只喝了一点点,以此来感谢基层领导们的热情款待。
饭后,领导们陪着姜处长一行人,乘车返回。得知上级找萧副政委有重要事情,大家便不再打扰,各自离去。
萧副政委将姜处长等人,带到会议室,递上香烟,为每人泡了一杯热茶后,这才缓缓坐下。
“各位领导,有什么指示,请直说!”说着,他还为抽烟的人点上了火。
姜处长开门见山,说道:“咱也不兜圈子了,大家都挺忙的。这次是奉领导之命,前来调查一件事情。”
“请讲。”
“司令部管理局的领导中,有谁跟苏副司令,曾经有过矛盾?请如实告知。”姜处长十分严肃地问道。
周干事拿出笔记本,准备记录。
他没有直接询问皮奎生,以免对其造成误导。毕竟,机关里的关系错综复杂,说不定有人在背后搞鬼。
萧副政委一边抽着烟,一边托着腮帮子思考。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你这么突然一问,我得好好想一想。”
大家都默不作声,生怕打扰到他的思考。
首长批评的人,多了去了,这应该算不上矛盾。既然上级要调查,那必然是到了结仇的程度。
萧副政委思考片刻后,觉得领导干部之间会结仇,无非就是因为提拔任用的问题。俗话说:挡人前途,犹如杀人父母!
对,应该从这里入手寻找线索。
1982 年,管理局曾经更换过领导班子,连局长都换了……
萧副政委突然轻轻一拍茶几,说道:“我想起来了!”
众人的目光,忽地一亮,周干事也即刻,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萧副政委轻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开口说道:“1982 年的时候,司令部管理局,进行了一次领导班子的调整。
“那时候,在推荐的人员当中,皮奎生排在头一位,现任的程局长程东兴,则是排在第二位。另外还有三位副局长。”
“那最后结果如何呢?”办公室的唐副处长追问道。
“在上会讨论的时候,苏副司令一票就把皮奎生给否了!”萧副政委猛地一拍茶几。
众人一听,心中了然。
通常情况下,推荐排在第一位的人,上级领导往往会顺着下面的意思批准。毕竟,对方在下面,肯定是做了不少工作,才得到这个顺位。
皮奎生要是不记恨,那才真是奇怪呢!
“那是因为什么理由被否决的呢?”姜处长赶忙问道。
“人品问题!”萧副政委回答得干净利落。
第130章 对皮副局长展开调查
清晨,一辆军用吉普车,缓缓驶出军区司令部大院的南门,沿着胜利大道一路向东。
车上坐着的,除了司机,还有司令部直属政治部的姜处长、周干事,以及司令部办公室二处的唐副处长。
他们今天身负重要使命,要前往周博市的 H 军 123 团,寻找苏副司令员的原秘书、现任团副政委的萧楚亮。
这一切,都是奉郑副参谋长之命。
原来,昨天晚上,管理局的程局长,和营房处的李处长,向郑副参谋长汇报。责令苏副司令的女儿搬家,全系副局长皮奎生所为。
郑副参谋长心里清楚,这件事,肯定是皮奎生干的。
要知道,李东银只是个处长,没这么大权力。程局长呢,为人世故圆滑,也不会用这种强硬手段。
而且,郑副参谋长,对部下的人际关系了如指掌。
皮奎生的姐夫,是现任东海省政法委书记。程局长默许皮奎生对苏副司令家下手,很可能是看在他姐夫的面子。
所以,郑副参谋长,根本不需要去深究,“搬房事件”的幕后主使,而是直接去调查皮奎生,与苏副司令家的矛盾。
按常理说,副局长不过是个副师级干部,在大军区副司令面前,那就是个小卡拉米。他们之间应该没什么交集。
可当年,苏胜利不只是副司令,他还兼任军区参谋长。
参谋长主管机关的三大部,而管理局负责司令部机关的衣食住行,这样一来,他们就有了往来。
谁能保证,他们之间不会产生矛盾呢?
如今苏胜利去世了,皮奎生趁机收拾苏家人来发泄怨气,从逻辑上,也是说得通。
大丰县。
凌晨时分,刘婆突然醒来,她声称由于民警的出现,激怒了仙家,她再也无法为周小艺驱鬼了。
如此一来,陈领必须赶紧返回,让姑姑帮忙找到出马仙。否则,周小艺和孩子都将无法承受。
九点钟,表哥为他派来了一辆吉普车。陈领把给蒋小燕儿子买的玩具枪,和铁皮小火车,送给了蒋小燕。
总是麻烦同学,也不便于给她送礼物,所以,就给孩子买个玩具,以表谢意!
陈领还买了一台十八英寸的日立彩电,和一台洗衣机,把它们捆在后备箱上。随后,一家人与周小佟一同启程。
这台彩电,是送给姑姑家的过年礼物,主要也是为了堵住二表嫂的嘴。
而洗衣机,除了可以洗尿片、洗衣服,也是给二表嫂使用的,同样,这是为了让她不再唠叨。
这两件电器,花费了一个工人三年多的工资。即使他花钱一向大方,也感到有些心疼!
那该怎么办呢?不然的话,那个女人会说长道短,含沙射影。小艺性格老实,又特别懂事,在月子里,可别气着她。
钱固然重要,尤其是在他事业刚刚起步的时候。但是,没有什么比老婆更重要!上一世,周小艺可是因为流产而去世了。
汽车驶出县城,来到城西镇路口。向西是通往东坡乡的道路,向西北五里地,就是大崖村。
周小佟抱着婴儿坐在副驾驶座上,陈领一家坐在后面。
周小艺伸头望着西北方向,说道:“陈领,我想家了,回去看看吧?家里的鸡还得咱妈喂呢,她那么粗心。”
陈领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他们哪里还有家啊?家已经被狠心的父亲,和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给拆了!
全家人都知道,连姑姑一家也清楚,就瞒着妻子和孩子了。
女人对家的眷恋,那是非同一般的执着。尤其是像小艺这样的家庭型女人,要是让她知道家里就只剩下残垣断壁,还有一堆瓦砾,那不得哭死过去啊?
“等出了月子吧!现在风大,出了月子,咱们一块儿回家。”陈领随口敷衍。
能瞒多久是多久吧!至少,得等出了月子。听说,月子里落下的病根,一辈子都好不了。
“嗯。”
周小艺眼眶红红的,还是依依不舍地望着西边,那是家的方向。
“我也想家了。”阳阳说着,大大的眼睛里,滚落出大颗大颗的泪珠。
娜娜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再看看姐姐。大眼睛在他们脸上晃来晃去。
满是疑惑地问:“爸爸、妈妈、姐姐,你们为啥哭了?”
周小艺转过头看着丈夫,陈领赶紧揉了揉眼睛,说道:“眼睛被沙子迷了。”
周小艺还以为是真的,伸手去扒丈夫的眼皮,想给他吹吹。
陈领拨开她的手,说道:“车上不稳,回去再说。”
周小艺也没再坚持,就依偎在丈夫的肩膀上。
吉普车到了东良镇,突然镇上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是孩子们在放鞭炮呢。
“陈领,今天是小年,你该不会忙得给忘了吧?”周小艺提醒道。
陈领一拍脑门,还真是忘得死死的了!
他推开有机玻璃窗,探出头去,只见街上除了孩子们在扔鞭炮,还有两个成年人,在墙上贴着标语。
标语有黄的,也有绿的,上面写到:该扎不扎,房屋倒塌。该流不流,扒屋牵牛!
还有更狠的:宁添十座坟,不添一口人!
也有比较温和的:依法推行计划生育,有效控制人口增长!
看着触目惊心的标语,陈领一声叹息!
周小艺道:“计划生育政策又紧了?”
陈领颔首,心里想着:“咱们的代价还小吗?”
若是周小艺知道房子拆,恐怕不这样想了。也好,这样她会有个思想准备。
军区开往周博的汽车,在山区转来转去,终于到达了H军123团驻地。
进了营区,走进团部,一众团领导马上迎上来。萧楚亮率先伸出手:
“欢迎军区领导光临!”
他已经提前接到电话,也有所准备,就是不知道什么事。
众位团领导走上来,一一握手后,团长说道:“走,咱们去镇上,先吃饭。”
接待上级机关下来的领导,不能马虎,这是礼貌。团部食堂,接待普通干部还可以,接待军区下来的领导,是不能凑合的。
姜处长一行拗不过,只好客随主便。
第129章 惊悚一幕
走到服务台前,值班服务员已经被民警惊动了,女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走出来问道:
“警察同志,这是咋回事啊?”
这里是县府招待所,住的基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前从来没发生过,晚上民警查房的情况。她得问清楚,也好跟上面有个交代。
“有人举报,这里有人在做违法的事情。”民警边说边继续往前走。
陈领心里明白了,很可能是刘婆那阵鬼哭狼嚎,吵到了旁边的客人,被人给举报了。
这时候,刘婆和助理柳叶,都快被吓得走不动路了,民警几乎是拽着老太太在走。
陈领赶忙凑上前,压低声音对服务员说:“小姑娘,我是刘县长的表弟,下午我表嫂给我订的房间。你快通知一下你们领导。”
这种时候,有关系不用,除非是傻子。
服务员很机灵,一个劲儿地点头,表示明白了。
民警回过头,说道:“说啥呢?找关系也没用!”可能是因为这是县府招待所,民警的态度,还算客气。
陈领赶紧跟上去,对刘婆和柳叶轻声说道:“刘大娘、婶子,别怕,有我在呢!咱就是祭祖,又不犯法。”
他也不确定,跳大神到底算不算违法,先递个话。
民警瞥了他一眼,嘲讽道:“你还以为自己是皇亲国戚啊?”
陈领心里暗自偷笑,在这个小县城里,他可不就是皇亲国戚嘛。
派出所离得很近,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派出所。
陈领还以为要被审问呢,结果,民警直接把他们带到了后院的监室,打开门,将他们推了进去。
这大半夜的,又不是什么重大案件,民警才懒得审问呢!
监室里是大通铺,能睡五六个人。不过,女人再老,那也是女人,性别不同啊!
陈领急忙问道:“警察同志,男女不能住一个监室吧?”
民警一脸不耐烦地回答:“等会儿天就亮了,你们不用睡了!”说完,民警走出门,“咔嚓”一声,门锁上了。
“哎哎哎……”陈领还想再说话,“吧嗒”一声,电灯也关了。
这监室和其他地方不一样,拉线开关竟然在外面。
这下可麻烦了,房子是平顶的,就像个棺材似的,连个窗子都没有,里面黑黢黢的。
陈领摸黑往里面走了两步,“噌”的一下,头皮一阵发麻,脑袋直接顶在了预制板上。
这地方还不如监狱呢,起码,监狱的房子要高一些。
他赶紧划着火柴照亮,三个人一起坐在了床板上。
两个女人吓得牙齿直打颤,发出“咯咯”的声音。
“大娘、婶子,不用害怕,我们又没犯罪。”陈领再次安慰道。
“大兄弟,我们不会是要坐牢了吧?”刘婆战战兢兢地问道。
农村人哪见过这种场面,看到民警就害怕,更别说被关起来了。
“不会的,我表哥是县长,等会儿就会有人来,把我们放出去的。”陈领只能这样安慰着,生怕把老人家吓坏了。
过了一会儿,陈领听到了哭泣声,是柳叶在哭。
她喃喃自语道:“嫂子,我要是坐牢了,孩子可怎么办啊?呜呜呜……”她的哭声越来越大。
陈领一看,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得想办法分散一下大家的注意力。
于是他问道:“大娘,你觉得我媳妇怎么样啊?”
“嗯,我看着啊!你女人印堂发黑,乌云盖顶,肯定会有灾祸降临!”一谈到自己的专业,刘婆也忘记了害怕,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她们俩也开始交谈起来。
“柳叶啊!你瞧见没?这女人身上阴气太重,阳气都快被吞噬殆尽了,要是不赶紧驱逐掉这阴邪之气,恐怕小命难保啊!”
陈领被她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浑身紧绷。
他急忙问道:“大娘,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屋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过了好一会儿,刘婆才回答道:
“你媳妇肩头的阳火很微弱,随时都可能熄灭,估计是被恶鬼缠身了。”
陈领本来就心里有鬼,被她这么一吓,更是心里直发毛。
“那孩子呢?”他又追问道。
孩子年纪太小,没有带过来。
“年轻人,我可都跟你说了,母子连心,大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孩子也肯定保不住的!”最后刘婆还补充道,“你可别怪我说话难听啊!”
陈领划亮火柴,看了看手表,都已经两点了,还是没人来救他。
“仙姑,咱回去以后,你还能施法吗?”他突然想起来,叫神婆好像应该称呼仙姑。
都这么晚了,再等一会儿,天可就亮了。
“我也不清楚,身上的仙家,会不会被公安给冲散了?”刘婆说得煞有介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若是回不来,那可咋办啊?”陈领着急地追问。
“白天阳气重,你媳妇没啥事,到了晚上,你可不能离她太远了,最好能抓着她的手。这样就不会被恶鬼带走了!”
这时候,柳叶插嘴提醒道:“大兄弟,你得经常拍拍她的肩膀,别让她的阳火熄灭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响动,门开了。原来是民警带着县府招待所的所长来了。
一出来,张所长就紧紧握住陈领的手,满是歉意地说道:“陈兄弟,真是对不住啊,没把你照顾好!”
招待所的所长,那是个圆滑世故、长袖善舞的人。县长的表弟,那也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民警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友好。
然而,极具讽刺意味的是,恰恰就是这位民警,曾经说他“自以为是皇亲国戚”。
乘坐着吉普车回到招待所后,他立刻继续刚才未完成的工作。
柳叶重新点燃了香,小心翼翼地插进香炉里,接着便开始烧纸。
刘婆也再次点上了烟,才抽了没几口,就和刚才一样,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噗嗤噗嗤”地流了下来。
她嘴里念叨着没几句,突然间,一阵阴冷的寒风吹来,陈领身上,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
那冒着缕缕青烟的三支香,竟然像是被利刃削过一般,眨眼间,齐刷刷地断掉了!
刘婆猛地一惊,睁开了双眼。紧接着,只听得“啪”的一声,香炉毫无征兆地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与此同时,刘婆又昏了过去!
第128章 跳大神
程局长看似不再追究,皮奎生却心知肚明,高层无小事!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件事,恐怕才刚刚拉开序幕。
他的内心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要想“补救”,你们得想办法,免得自己越陷越深,错上加错。到那时,可就万劫不复了。
李处长看到皮副局长沉默不语,而程局长又在询问意见,他身为营房处长,自然不能不回应,于是说道:
“咱们可以把工程兵大院的军职楼,或者,装甲兵大院的军职楼粉刷、维修一下,给苏家住,您觉得这样可以吗?”
这真是个绝妙的主意,之前没有安排师职楼,现在肯定也不能安排了!
就当没有闲置的房子,要是现在安排师职楼,还不知道领导会怎么想呢?
程局长连连点头,他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如此,虽然住房面积有些超标,但这房子目前空着,正好可以加以利用。
皮副局长还没来得及说话,程局长就开口问道:“老皮,你有其他意见吗?”
两位部下都发表完意见后,他才好提出自己的看法。
皮副局长此时犹如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了,哪还有什么意见呢?他只能点点头。
“我觉得,咱们可以把九号院维修粉刷一下,让她们搬回原来的房子,你们觉得怎么样?”程局长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两名部下看着他,都是一脸的茫然,心里不禁犯嘀咕: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还费这么大劲搬回去,又给维修又粉刷的,那当初何必去得罪人呢?
程局长看着部下们一脸的疑惑,连忙解释道:“这样做的话,那些不了解情况的人,就会认为,让苏家住进团职楼,只是为了整修房子。”
“要是换房子,那些没毛的猴子,肯定就会看出来高层插手了。到时候,咱们的威信可就大打折扣了。说不定啊,那些对咱们有意见的人,也会学样子去告状呢!”程局长解释道。
机关里的普通人员,并不了解其中内情,苏家的两位小姐,又不是那种长舌妇,就凭她们的素质,肯定不会到处去宣扬的。
首长们,就更不可能说出去了。
这样一来,这件事就能大事化小,管理局的行为,也不会被放大。他自己呢,也能悄悄地度过这个危机,不用辞职了。
皮副局长在一旁不说话,当起了看客,倒是李处长,发表了一些看法。
他说:“局长,首长会不会同意咱们这么做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九号将军楼,是国民党时期留下来的,它的面积,比新建的小楼大不少。
让领导的遗孀住进去,明显是超标的,他有这样的顾虑,也是合情合理的。
程局长点了点头,说道:“李处长,你立刻派人,抓紧时间粉刷维修,速度要快!至于要不要让苏家重新搬进去,等以后再说。”
赵司令插手这件事情,他一个字都没提,这也是遵守保密条例,“不该说的绝对不说”!
要不要让苏家重新搬回去,他还得请示郑副参谋长,让首长来权衡。
在这个时候,必须要小心谨慎,不能盲目地去讨好,这样是没有好处的。
时间就这样平稳地过去了,到了第二天下午,刘婆和柳叶,被一名男子,用独轮车推着,来到了县医院。
明天就要出院了,今晚得让刘婆给老婆看看“事儿”。
在医院里跳大神肯定不合适,房子已经订好了,就在县医院不远处的县府招待所。
本来,可以借用蒋小燕的房子,但是考虑到这种事情,可能会让人觉得膈应。陈领就让表嫂帮忙,订了个套间。
招待刘婆一行吃过晚饭后,陈领担心妻子受寒,便用刘婆的独轮车,将妻子像粽子一样紧紧包裹起来,送往县府招待所。
所有的供品、纸香、元宝,都是刘婆用陈领的钱准备的。他对这些并不了解,想花钱图个清静。
在这个时期,人们对封建迷信,依然非常忌惮。所以,直到深夜十二点,驱妖捉鬼的行动才敢正式开始。
桌案摆放整齐,上面放着整鸡、整鱼、方子肉。香炉里插上香,下面放着烧纸盆。周小艺在一旁坐着,一切准备就绪。
刘婆拿起桌上的中华牌香烟,点燃三支放在桌边,然后自己也点燃一支,盘腿坐下。
柳叶蹲在泥盆前,开始烧纸钱。
没过多久,刘婆就有了反应,她眼泪像决堤的洪水,顺着眼角哗哗地流了下来。她的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刘婆的声音,变得异常尖利,完全不像她原本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忽然间,就感觉一阵冷风吹来,凉气直向骨头缝里钻。
纸盆里的火苗,开始拧着向上窜。声音也是“哔哔哔削”炸响。
陈领拿着拖把,生怕房间着了火。
正在念叨着,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稍微开门慢了一点,对方就“当当”地开始踹门了:
“民警,开门查房!”
门一打开,三名民警如猛虎般冲了进来。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你们在干什么?着火了吗?”一名民警大声吼道。
再看刘婆,“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接着双腿乱蹬,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
周长荣急忙护住女儿,生怕她受到惊吓。
陈领则赶紧弯腰去扶刘婆,柳叶急忙喊道:“别动,这是冲撞了仙家,让她待一会儿。”
房间里烟雾缭绕,呛得民警,不停地用手在面前挥舞,试图驱散烟雾。
“你们这是在搞什么名堂?难道不怕引发火灾吗?”一名年长些的民警,严厉地问道。
陈领赶紧走上前去,解释道:“民警同志,今天是我父亲的祭日,我老婆在医院生孩子,我实在回不去,所以就在这里祭奠他老人家。”
他撒了个谎,心里暗自嘀咕,不知道请神婆这事儿,民警会不会管。
民警弯下腰,仔细打量着地上的刘婆,然后抬头紧盯着陈领,说道:“你别想糊弄我!你们这分明是在跳大神。”
陈领心里纳闷,民警是怎么看出来的呢?看来还真不好忽悠。
“跳什么大神啊?今天是我爹的第三个祭日。”陈领继续狡辩。
其实,他的亲生父亲是在 1983 年去世的,他也不清楚,到底是农历还是阳历,反正时间差不多,就先借来用一下。
“行了,跟我们走一趟,去谈谈。”民警语气坚定。
周长荣刚想发火,陈领却抢先一步说道:“我老婆刚生完孩子才三天,就让她在这里吧,我跟你们去。”
民警倒也没多说什么,扶起刘婆,带着陈领出了门。
第127章 狗咬狗
在司令部管理局的会议室里,程局长未雨绸缪。
他告诫大家,新任赵司令员到任,要谨慎行事,管好自己的部下,认真工作,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工作纰漏。
他警告说,哪个部门出了问题,就拿负责人的官帽开刀!
由于新任司令员的到来,再加上局长如此严肃,这些处级以上的军官们,都明白,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他们一个个都变得小心翼翼,不敢轻易出声。
会议结束后,程局长说道:“皮副局长和李处长,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说完,他抓起茶杯,率先走出了会议室。
回到办公室,程局长一屁股坐在写字台后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沉声问道:
“是谁下的命令,给苏副司令家停水、停电?”
此刻,程局长的脸色阴沉,仿佛能拧出水来。
赵司令员、参谋长和副参谋长来过,皮副局长和营房处的李处长都不明白,怎么提到这件事?
他们估计,苏家姐妹,很可能向参谋长,或者副参谋长告状了。
两人坐到沙发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件事情,做得确实有些过分了!
“说啊!到底是谁下的命令?”程局长冷冷地盯着他们。
皮副局长看了一眼李处长,李处长率先开口说道:
“皮副局长,一直催促让苏家搬家,苏家姐妹却毫无行动,最后我们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说完,他便低下了头。
他不是不想直说,而是要等待局长的反应,以此来判断,这件事情的严重程度。
程局长用中指敲打着桌面,怒气冲冲地质问:“我问的是谁下的命令,你们听不懂吗?”
他的声音很大,连房外的人都能听到了。
路过的军官们听到声音,都赶紧快步离开,唯恐避之不及。
皮副局长心里也没底,新领导来了,大家都忙着接待,怎么还有时间问这些琐事呢?
之前,他并非不想知道领导们谈论的内容。只可惜,他的级别不够,没有资格参与接待工作。
当时会议室外,保卫干事率领着士兵们,戒备森严,根本无法靠近。
事后向公务员询问,他们也被留在会议室外,对会议的内情,一无所知。
此刻,局长发怒了,李处长欠了欠身,说道:“皮副局长说,她们要是不搬家,你就让她没法生活。比如说,断水断电。所以,我就下达了命令!”
皮副局长听到下属把自己给卖了,他猛地一拍沙发扶手:“李东银,谁跟你说要停水停电的?”
能够做到师职干部,自然不会是傻子,他听得出,这并不是批评,而是追责来了!
这事情若是承认,可能会大难临头!要是背上一个处分,想要再进一步,那就难如登天了。
上一次,他距离局长的宝座近在咫尺,最终却功亏一篑。这次要是再挨一个处分,那就只能坐等退休了!
“你说让她们没法生活,不停水停电,那怎么叫无法生活?”李处长稍稍将刚才的话,改了一下。
他害怕得罪皮副局长,更害怕首长追责,他今年已经四十八岁了,如果不能再进一步,就只能转业了。
与其背着处分转业,倒不如赌一把!只要逃过这一劫,就还有机会。
如果这次为皮副局长背锅,那肯定就没有机会了。
再说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皮副局长,这次就是在针对苏副司令家。
“我说让她们没法生活,可没说要停水停电啊。”皮副局长,极力为自己辩解。
程局长一瞪眼:“你让人家没法生活,不是停水停电,还能是什么啊?”
现在,首长要拿这件事来开刀了,只推出一名小小的处长,肯定是过不了关的。况且,本就是这货惹下的。
“程局长,我说要让她们没法生活,就只有停水停电,这个选项吗?难道就不能派人不断去催促,让她们生活不得安宁吗?”
皮奎生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程局长。
程局长刚才这番话,其实是在给李东银传递一个暗号,意思就是,让李东银把停水停电的责任,全都推到皮副局长皮奎生身上。
皮副局长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呢?到时候上下联手,把责任往他身上一推,那可真是众口铄金,他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好了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程局长心想,李东银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
大家都是老狐狸,在机关浸淫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在机关里混,可不像在基层,什么事情都摆在明面上,真刀真枪地干。
机关里,凡事都得靠“领会”,靠“理解”,要是领会错了,后果你自己负责!
要是把事情都挑明了说,万一到时候处于不利的局面,被人反咬一口,那可就麻烦了。
这就是那些钢铁直男,在机关里混不下去的原因。
正当皮副局长,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的时候,没想到,更重磅的问题来了!
程局长话锋一转,说道:“让苏副司令家搬到团职楼,这是你安排的吧?”
皮奎生一听,顿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他心里暗自叫苦,这哪里是“停水停电”,这么简单的事情啊?
刚才的指责,不过是个小小的前奏,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程局长,我之前可是提前请示过你的,你可不能把责任都推到我头上啊!”
皮副局长气得满脸通红,完全没有了,下属对上司应有的恭敬。
“营房处是归你负责的,你什么时候请示过我?”得,程局长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一点责任都不想承担。
其实,程局长肠子都悔青了!他不该为了皮奎生的大哥,放任他针对苏副司令家。
皮奎生气得火冒三丈,真想狠狠地揍他一顿。一个堂堂的正师级干部,竟然如此不知羞耻!
“那天上午,我去办公室向您请示,说师职楼只剩下一套房子了,问是不是让她们搬到团职楼去。您当时说,让我看着办。难道您忘了吗?”
皮奎生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但底气却并不足。
毕竟,这种事情,只是普通的工作请示,又没有证人在场,一切都只能看对方的良心了!
“得得得!”程局长手一扬,“我是想,现在咱们怎么补救?”
第126章 司令员秘书来电话
一家人正在兴高采烈地为孩子取名,突然,蒋小燕领着大表哥刘平,和表嫂走了进来。
陈领赶忙站起身来,迎上前去,对表嫂说道:“表嫂,您太客气了,还特意过来探望。”接着,他紧紧握住刘平的手,“表哥,您看您这么忙,还亲自过来。”
陈领正准备伸手去接表哥手中的礼物,周长荣却迅速走过来,弯下腰,接过了表哥和表嫂手中的礼物。
“这孩子,真不懂事,也不知道主动接过来,东西怪沉的。”周长荣笑着说。
陈领心里觉得好笑,他知道丈母娘这是看中了人家的礼物。
“大表哥、大表嫂,让你们破费了。”周小艺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表嫂赶紧走上前两步,按住周小艺的肩膀:“别下来,躺着、躺着。”然后又帮她把被子盖好。
蒋小燕则在一旁为周小艺垫了垫枕头,让她能靠得更舒服些。
周长荣突然愣了一下:“哎呀妈呀,你是不是刘县长啊?”她惊讶地叫了起来,“陈领,你咋不说是县长来了呢?”
一开始,她并没有想到,直到听到女儿称呼大表哥、大表嫂,她才突然想起来。陈领的大表哥,可是县长。
“瞧你这表婶,说什么县长啊?咱都是一家人。”表嫂是个教师,说话也很得体。
病房里的人一听是县长来了,许多人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官,纷纷站起身来,主动把凳子递了过来。
表嫂走到周小艺床边,弯下腰,看着被窝里的小宝宝,搓了搓手,等手热了,才用手指轻轻地逗弄着孩子的小脸:
“真可爱,长得真像咱们家小艺。”
刘平也弯下腰,饶有兴致地看着孩子。
“给孩子取名字了吗?”表嫂问道。
“陈领打算给孩子取名狗剩。”小艺瞅了丈夫一眼。
刘平忍不住笑了起来,其他人也跟着哈哈大笑。
“我觉得叫苹果挺好的啊!”周长荣又插话道。
周小飞瞪了他一眼:“你又乱说话。”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刘县长坐下来,拉着陈领坐在身边,说道:“表弟,听我妈说,你不想让小艺回去坐月子了?”
他是受父母之托,专门过来的,必须要劝说陈领回去。
表弟的房子被拆了,农村有很多规矩,不能去岳父家坐月子,总不能让陈领夫妻俩,出去租房子吧?
陈领舔了舔嘴唇,这几天因为着急上火,嘴唇总是脱皮。
他说:“表哥,我想出去租间房子。”他准备下午就出去找房子了。
爸妈果然猜得没错,表弟是要出去租房子。
“表弟,这可不行,爸妈专门派我过来,你要是出去租房子,老爷子肯定会拿拐棍打我的。”刘平说这话时,表情很严肃。
表嫂也接着说:“小艺,这不行啊,你出去租房子,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咱们家里有地方,何必去受那个苦呢?”
周小艺看着丈夫,这件事还是得看他怎么决定。女人家的,没什么主见。
陈领低着头,又抬起头,看着表哥和表嫂,有些为难地说:
“回去孩子哭,大人闹的,会吵得家里不得安宁。姑姑、姑父年纪大了,怎么能睡得好呢?”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让他头疼的是,二表嫂的态度。不过,这没法说出口。
刘平说:“嗨,谁家孩子不哭闹啊?老人家高兴,你顾虑这么多干嘛?”
表哥说得轻松,陈领还有另一层顾虑,他接着说:“过年你们回去,我们把房子占了……”
刘平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乡招待所有客房,我难道还对付不了两天?”他表现得十分豪爽,拍拍表弟肩膀。
表嫂也附和道:“坐月子可是大事,可比我们回去那几天重要多了!就这么定了,等出院了,赶紧回去。”
没等别人开口,她又夸张地说:“哎呀,不得了了,你姑姑都给我打了三次电话了。”
正说着,门外突然涌进来几个人,原来是院领导们。
他们听说县长来了,都赶忙过来打招呼。
一时间,病房里变得嘈杂混乱起来,大家纷纷退了出去。
走到走廊上,一位护士高声喊道:“谁是陈领啊?”
陈领举起手应道。
那位护士接着说:“有个自称是司令员秘书的人,找你接电话。”
陈领有些疑惑,但还是跟着护士走向护士站。
“您好!我是陈领,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他不明就里,先开口询问。
司令员秘书?他可不认识这种人物,怎么会找上自己呢?
对方问道:“您是苏东晨吧?我是新任赵司令员的秘书,蒋明光啊!”
“是我。”陈领回答道,“您这是……”
蒋秘书紧接着说道:“呃,赵司令是你爸爸的老战友,听说你找到了,特别高兴,现在急切地想要见到你。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陈领完全没有想到,爸爸竟然还有这样的战友,不仅知道他走失的事,还希望能见到他。可见,他们的交情非同一般。
“蒋秘书啊,我妻子生孩子,还没出院呢!”陈领如实告知。
“这样啊,那等你妻子出院了,尽快回来一趟吧,我会派车去接你的。”
两人素未谋面,仅仅是一个通知,没说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陈领回来后,表哥和医院的领导依然站在走廊里,所有人,都用惊奇的目光看着他。
他们都想知道,这个来自农村的青年,究竟是如何与司令员秘书,扯上关系的。
表哥好奇地问:“司令员秘书找你?”
他对自己的表弟可是了如指掌,这才去明泉没几天,怎么就突然长能耐了呢?
陈领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道:“这事情有点复杂,等以后有时间再跟你讲吧。”他试图敷衍过去。
他现在并不想过于张扬,关于找到父母的事情,他回来后,连一个字都没有跟姑姑、姑父提起。
“好的!”
县长自然是个有城府的人,既然表弟不愿意说,他也不再追问。毕竟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在场。
刘平转过头,对院长说道:“我表弟媳在这里生孩子,就拜托各位了!”他向院长抱了抱拳。
最后,他还特意叮嘱陈领,等出院的时候,告诉他一声,他会安排车辆来接。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个时间,司令部管理局领导,也开始了应对措施。
第125章 不见棺材不落泪
郝局长犹豫之际,辛佩又说道:
“站东街包子店的老板,是苏副司令家的大公子。既然他答应了店里的员工,就一定会兑现承诺。姓牛的不还回孩子,这事根本没法解决!”
对方思忖片刻,觉得确实如此,如果不解决,矛盾很可能会进一步升级,说不定还会闹出更大的乱子。
于是说道:“好吧!”郝局长特别强调,“绝对不能使用暴力。”
辛佩伸出大拇指,表示同意。
不过,他心里暗自琢磨着,不使用暴力,那得看他是否配合。要不然……
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天空湛蓝,太阳高悬,明媚的阳光洒在大地上,让人感到无比温暖。
被拘押了一整晚的众人,一个个眯着眼睛走出监室,一时间对强烈的光线,有些不适应。
张龙四人出了门,和辛佩打了个招呼,便径直朝站东街包子店走去。
牛大力则和女友丽丽走出派出所,揉了揉眼睛,然后朝着酱油厂的方向走去。
现在已经十点了,还能上半晌午的班。
向南走了一会儿,牛大力心里就“咯噔”一下,感觉不太对劲。他抬眼望去,果然,前面有两名大汉正冷冷地盯着他们。
牛大力反应很快,低声说道:“走这边!”他的警觉性,让他意识到情况可能不妙。
二人迅速转入右侧的小胡同,可没走几步,前方又出现了两名大汉。这两人叉开双腿,双手抱着肩膀,像两尊门神一样挡在路中间。
牛大力刚一犹豫,后面又上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人伸出粗壮的铁臂,从后面死死地勒住了他的脖子。
对方猛地一用力,牛大力立刻感觉到呼吸困难,大脑也开始缺氧,身体开始向下滑。
这时候,辛佩说道:“怎么着,兄弟,孩子给不给啊?去化工宾馆谈谈?”
丽丽一听,还是为了孩子,立马说道:“别动手,可以、可以!”
城下之盟,牛大力暂时没有办法,只好跟着众人,穿过胜利大街,走进了化工宾馆。
进了包间,气氛更加紧张。辛佩带来的五个人,凶神恶煞一般,与牛大力开始了面对面地的对峙。
牛大力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对于交还董欣儿子的事,他坚决不肯让步,唯一的借口就是——父母不松手!
在这个法治社会,又不能打死他,辛佩一时也没了主意,只好使出最后的绝招。
他猛地一拍茶几,站起身来,怒声吼道:“牛大力!你到底是想要孩子,还是想要工作!”
牛大力也不是被吓大的,他挺直了脖子,反问道:“怎么,你还能把我开除了不成?”同时,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事到如今,他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
辛佩也懒得跟他啰嗦,一把抓起话筒,迅速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后,他按下了免提键,里面传来一个声音:“您好!二轻局。”
“是韩局长吗?”辛佩问道。
“是我,请问您是哪位啊?”对方回应道。
辛佩回答:“我是市经委的辛佩。”
“哦,辛公子啊!老爷子身体可好?”听得出,韩局长已经站了起来。
“还好!”辛佩说道,“韩局长,你们酱油厂,有个败类你知道吗?”他的语气充满了怒气,明显带有指责的意味。
韩局长呵呵一笑,说道:“辛科长,消消气、消消气!有什么问题,你尽管跟我说,我让张长青去处理!”
牛大力开始有些紧张了,二轻局的局长他不认识。但是,张长青他可太熟悉了,那是他们的厂长。
丽丽在一旁,紧张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男友。毕竟,她比牛大力更有见识,她的父亲是副厂长,她也听说过韩局长。
此刻,她已经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韩局,酱油厂职工牛大力,道德败坏!他为了顶班离开农村,骗妻子假离婚……”
辛佩一口气,将牛大力的恶行,从头至尾说了一遍。还特意将他追到包子店,暴打前妻。当街暴打,帮忙讨要孩子的朋友等等,都说了出来。
韩局长耐心地听完后,说道:“这样吧,你把电话号码给我,我让张长青给你回过去。有什么处理意见,你跟他讲,这边会全力配合的。”
挂断电话,大概过了六七分钟,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辛佩说道:“张厂长,牛大力的事情,韩局跟您讲了吧?”
张厂长急忙回答道:“讲了、讲了。您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尽管说。”
辛佩也不客气:“你给牛大力放三天假,让他把孩子带回来。如果带不回来,就算他旷工!他在派出所还有案底,就以这个理由,把他开除!那些不好走的流程,我来处理。”
这一切,都是陈领提前设计的,以防对方不肯就范。
随后,辛佩将电话递给了牛大力。
一开始,牛大力还以为对方是托,当他接起电话,才发现,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大丰。
吃过午饭,一家人围聚在病床前,陈领总想抱抱儿子,丈母娘却嫌他笨手笨脚,坚决不让抱。
陈领无奈,只好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儿子的脸颊:“瞧瞧,咱们的儿子,可比昨天漂亮多了。”
的确,婴儿每日都在变化,脸蛋不再那么红,皱纹也少了许多。
周小艺满脸疲惫,却仍微笑着说道:“给咱们的儿子取个名字吧?”
她又做噩梦了,从昨夜至今,已做了四次,和之前如出一辙。仿佛有人在拉扯她,又似在抢夺她的孩子。
“是该给孩子取个名字了。”周长荣说道。
孩子都已经出生了,到现在还没有个正式的名字,一直叫儿子也不是个事儿啊!
陈领开口说道:“要不就叫狗剩吧?好养活。”
周小艺抬起那软绵绵的小手,作势要打他。
“那叫狗蛋怎么样?”陈领一脸认真,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周长荣说:“这名字太普通了,重名的太多,要不叫石榴吧?”
周小飞白了他一眼:“还叫山楂呢?”
这娘俩,不是他怼她,就是她怼他。不过,实际上他们娘俩的感情好得很呢。
“要不就叫苹果吧,”周长荣又想了个名字,“红红的,胖胖的,多可爱啊!”
周小艺抿嘴一笑:“妈,你怎么这么随意啊,这是在卖水果吗?”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蒋小燕的声音:“刘县长,陈领在这里呢!”
陈领回过头,只见大表哥和表嫂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
第124章 无理要求
陈领回到医院时,已经六点了。
病房里只剩下周长荣母子,小佟已经带着孩子回去做饭了。
陈领看到周小艺一脸疲惫,便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关切地问道:“小艺,你又做梦了吗?”
他看了看躺在妻子身旁的儿子,小家伙红扑扑的脸蛋,睡得正香。
离开一下午了,陈领担心她会继续做噩梦。虽然她自己不记得,但很显然,噩梦对她的精神状态,影响很大。
周小艺轻轻地摇了摇头:“你也别太累了!”
对于丈夫的忙碌,周小艺虽然没有具体询问,但她心里还是很关心的,累垮了丈夫,这个家也就垮了。
周小飞插话道:“没有,下午挺安静的。哦,对了,郑元山打电话来说,你那边的张龙被派出所抓走了。”
毫无疑问,肯定是跟牛大力起冲突了,这种事,迟早都会发生的。陈领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天已经黑了,医院外面依然是人头攒动,大家手里提着馒头,端着饭盒,都在买饭。医院的饭菜价格贵,倒是便宜了门外的那些小饭馆。
陈领走进小百货店,拨通了站东街包子店的电话。
“陈老板,您找谁呀?”接电话的是雪睿,她一听就知道是陈老板打来的。
“帮我叫一下郑元山。”陈领直截了当。
一阵脚步声传来,对面传来声音:“领哥,我是元山啊!”
接着,郑元山说,张龙他们三个,带着董欣去接孩子。谁知道,孩子没接到,反而因为和牛大力打架,被带进了派出所。
人家打电话过来,让店里的老板去接人,顺便交一下罚款。
郑元山问道:“领哥,如果没有合适的人去,我就过去接。”
陈领想了想,觉得还是让便宜姐夫去比较好,只要牛大力不把孩子交出来,以后肯定还会有麻烦。
现在狐假虎威借势,对以后可能发生的冲突,还是有好处的。
挂了郑元山的电话,陈领又把电话打到辛佩家里,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问道:“您好!这里是辛副省长家。请问您找哪位?”
陈领一听是苏东卿,连忙说道:“姐,我是陈领。”
“东晨啊,听说你生了个儿子,恭喜恭喜啊!”
虽说言辞颇为客气,可她并未因陈领未将消息告知于她,反倒先告诉了她的丈夫与婆婆,而心生尴尬。
人家不过是说些场面话,陈领也并未顺着话头继续,仅是淡淡地回了句谢谢。
他着实反感苏家姐妹的高傲与冷淡。在普通人家,姑姑对侄子那可是相当亲昵的。就像东坡乡的姑姑,对他这个堂侄便是如此。
故而,姐妹对他不感冒,他自然也不会提及儿子的事,免得自嗨。
陈领开口问道:“我妈身体好些了吗?”
陈领特意将“咱妈”说成“我妈”,就是想要表明,自己并无攀附之意。
“还是老样子啊!”苏东卿回答道。
寒暄过后,陈领说道:“姐夫在家吗?麻烦他接个电话。”
过了一会儿,辛佩在电话那头问道:“东晨,有啥事你直说。”
平心而论,辛佩这个公子哥,不论出于何种目的,对陈领还是挺不错的。
陈领将董欣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然后才请他抽时间,去大槐树派出所,接张龙四人。
辛佩笑道:“店里一个打工的女人,你至于这么上心吗?难不成对人家有意思?”紧接着,电话里传来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
“去你的吧!我媳妇可漂亮了!”陈领接着说道,“人都有遇到难处的时候,咱们对人家多些关心,人家才会更卖力地工作,不是吗?”
辛佩也颇为豪爽,在这一点上,他倒是与陈领颇有所共鸣。
“好好好!我不仅会把人给你带回来,孩子也一并给你要回来!”
接到小舅子的电话,辛佩瞅了瞅手表,都六点半了。这时候再去接人,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等明天了。
一夜过去,第二天早上午八点半,辛佩吹哨子喊人。他接连打了五个电话,和大家约好了时间,然后就一起前往大槐树派出所。
这次不仅要去接人,还要把牛大力也给拿下!
大槐树派出所里,分局局长郝来成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辛佩走进门,派出所的孙所长赶忙迎上去,紧紧握着他的手说道:“辛佩同志,您好啊!快请进。”
其实,孙所长并不认识辛佩,正因如此,郝局长才特意提前过来。
“给您添麻烦了!”辛佩非常客气地说道,“我小舅子不在明泉,我过来替他把员工接回去。”
“好说、好说。”孙所长赶忙应道。
他立刻安排民警,准备放人。
孙所长毕恭毕敬,请辛佩到里面去喝茶,辛佩却摆了摆手说道:
“不用了,我还得上班呢!你把那个姓牛的也一起放了吧!”
郝局长和孙所长相互对视一眼,要放牛大力?
他们都不傻,这时候把牛大力放出来,肯定没好事儿,那小子不被揍扁,那才叫怪呢!
“怎么,不能放吗?”辛佩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郝局长跟辛佩比较熟,见状,赶忙把辛佩拉到一边。
这家伙提出这种要求,在带走张龙等人的同时,一同释放牛大力。
郝局长和孙所长可不是菜鸟,他们清楚,这种事情一旦同时释放,走出派出所,肯定会引发冲突。
毕竟有辛佩这位大少爷在,而且这还是他特别提出的要求,牛大力能走着回家,那才是祖上积德呢!
郝局长把辛佩叫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道:“辛佩,你到底想干什么?这可是法治社会,严打才过去没多久,你要是惹出什么乱子,老爷子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他们俩是老熟人了,说话也很实在。郝局长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异常严肃。
“你想啥呢?我只是想找姓牛的谈一谈,一次性把矛盾解决掉。”辛佩靠在墙边,掏出一支烟,“他不把孩子还回来,这事就没个完。”
郝局长紧紧地盯着辛佩,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
第123章 大打出手
刘婆出去呼唤柳叶,准备商量去大丰城时间,陈领也紧跟着走了出去,他实在无法淡定。
听到有人呼叫,一个女人应了一声。
陈领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墙头上,露出一张如同面盆般大小的脸。
他心里不禁感到好笑:我的妈呀!这是柳叶吗?是杨树叶差不多!
她俩沟通了好一会儿时间后,便一同返回屋内坐下。
“大娘,看事儿得花多少钱啊?”陈领觉得,有必要先问清楚费用,免得去了漫天要价。
刘婆伸出两根手指。
陈领心想,二百块钱,如果真能把病治好,那也不算贵。
“二十块钱,纸香你要是没准备,我可以帮你准备,多给我几块钱就行。你若是不方便来接我,我可以找人送过去,你再给人家点跑腿费。”
刘婆一口气把费用的事儿,交代得清清楚楚。
算上接送的人,总共才二十多块钱。这也太便宜了,这样的价码,能治病吗?
怀着重重疑虑,陈领掏出三十块钱,说道:“大娘,我先给你三十,到时候再给你二十,你帮我准备供品吧!”
刘婆遇到这么大方的人,自然是一番千恩万谢,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和陈领约好时间,陈领便离开了刘沟。
就在这时,明泉昌盛街,一场激烈的打斗也开始了!
今天牛大力和女友丽丽,在逛完百货大楼回家的路上,恰好被来接孩子的董欣、张龙、大头和眯眯眼三兄弟拦住了。
牛大力被家中的父母,和这些人,挤兑得快要发疯了!于是,双方没说几句话,情绪瞬间失控。
其实,牛大力之前,就被张龙等人纠缠得毫无办法,再加上女友以分手相要挟,他无奈之下,只得答应将儿子还给前妻董欣。
他对于留住儿子,并没有那么坚定的执念。毕竟,女友丽丽,一直强烈反对要这个孩子。
他也担心,将来家庭关系难以处理,导致一地鸡毛,这并不是他所期望的生活。
哪知道回家与父母商量后,爸妈坚决不肯放手,他只好悻悻而归。
按照约定,今天要将儿子带回来,交给董欣。张龙等人便带着董欣,提前赶来了。
然而,张龙夸下的海口,却让董欣等了个寂寞。
第一次为陈老板办事就搞砸了,这让张龙等人,如何向老板交代呢?
两边都是身不由己,火气终于失控,张龙一把揪住牛大力的胸口,大声质问:
“怎么回事?你这是大闺女尿尿——点慌拾大粪的吗!”
这句土话虽然粗俗,也不准确,就是表达说话不算数这么个意思。
“兄弟,我回去跟爹妈商量了,他们不同意,你给我点时间,慢慢做工作,可以吗?”牛大力皱着眉,也是有苦难言。
在这个时期,重男轻女的观念依然非常严重,尤其是在农村,如果没有男孩,就会受到他人的欺凌。
虽然牛大力以后还会结婚生子,但也不能保证,一定会生出儿子来。
因此,牛大力的父母,誓死不肯交出孙子!
“那可不行,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之前说得好好的,现在却变卦了,谁还能相信你?”
大头也凑上来,指着牛大力的鼻子指责。
他确实急了,这一天天的,没别的事儿了,就光盯着这对情侣了,简直都成了他们的跟班。
“那你想怎么办?孩子现在确实要不回来!”牛大力也确实别无他法。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孩子确实要不回来了。
董欣在一旁抽泣着,不停地擦着眼泪,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
“牛大力,你这个王八蛋,当初骗我离婚,现在又跟这个小骚货勾搭,还把我的孩子也骗走了。”
她用手指着丽丽,骂得越来越难听。
丽丽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被人家这样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第三者呢!
丽丽刚想转身离开,就被眯眯眼拦住了去路。
“你这贱货,还想跑?小爷我在这儿冻得鼻涕都流出来了,你倒好,还想回家享福!”眯眯眼伸着胳膊,拦着她不准离开。
人越来越多,丽丽终于忍不住了!
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大声吼道:“牛大力,你是死人吗?”
牛大力不管怎么解释,张龙他们都不罢休,现在又拦住了他的女朋友。
他忍无可忍,终于爆发,只见他挥起一拳,就将张龙打倒在地。
对方先动手了,而且现在没有陈领在旁边监督,大头和眯眯眼立刻就冲了上去。一场激烈的打斗,就这样爆发了。
牛大力如同战神,眼神里充满了凶狠。面对张龙、大头和眯眯眼的围攻,他一点儿也不害怕。
张龙从地上爬起来,第一个扑向牛大力,牛大力敏捷地侧身一闪,顺手抓住张龙的胳膊,用力一甩,张龙又一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大头见势不妙,挥舞着拳头向牛大力冲了过来。牛大力再次侧身躲开,然后飞起一脚,狠狠地踢中了大头的腹部,大头疼得弯下了腰。
眯眯眼趁机从背后偷袭,牛大力迅速转身,用肘部狠狠地撞击他的胸口,眯眯眼立刻被打得四脚朝天。
这三个人一看,一个一个上,根本打不过牛大力。张龙大喊一声:“大家一起上!”
从前,他们也是经常打架的混混,可不是什么菜鸟,张龙、大头和眯眯眼,三个人组成了一个三角形,一同向牛大力扑了过来。
牛大力身材高大,身体强壮,但他并没有学过武术。面对这三人的围攻战术,他的两只手,立刻就显得不够用了。
没过多久,他就被这三个人按倒在地,一阵乱拳。
趁着这个时间,董欣终于等到了出气的机会。
她冲上去,一把揪住丽丽的头发,把她拖倒在地。就这样,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也爆发了。
省城可不是偏远地区,这里的居民素质,和治安状况,都非常好。没过多久,警车就赶到了。
这六个人,毫无意外地,被带到了大槐树派出所。
第122章 参谋长发飙
此时的马参谋长,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甚至比司令员还要愤怒!
看到程局长还趴在那里不吭声,他厉声质问道:“程局长,你知不知道是谁下的命令?”
这件事,可不单单是做事方法有问题,在他看来,更是关乎人品的大事。
程局长无处可躲,只好站起来,涨红着脸解释道:“首长,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啊!”
这话,可把马参谋长气得不轻!一个堂堂局长,管理局在这件事上,屡次违反规定,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他居然一无所知?
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
“程局长,你到底能不能胜任这个局长的职务?不能干,你就立刻给我让位,写份辞职报告交上来,我会催促干部部,尽快给你批准!”
程局长赶紧立正站直,额头上的汗珠,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滚落下来。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了,实在是有些窘迫。
郑副参谋长挥挥手,示意他坐下。毕竟他是程局长的直属上级,这种时候,还是要帮下属挡一挡的。
他说道:“程局长,你回去后,抓紧时间调查,把调查结果尽快上报!”
程局长如释重负,赶忙连连点头答应,然后坐了下来。
马参谋长一把抓起杯子,“啪啦”一声摔在地上,怒不可遏地吼道:
“郑副参谋长,给我查,一定要彻查到底!这件事情透着蹊跷,绝对不是普通工作失误那么简单!”
看到马参谋长怒发冲冠,赵司令员便不再多言。
他摸着下巴,下意识地频频点头。
马参谋长所言“透着蹊跷”,着实不假,将这些事连贯起来思考,就不难发现,这绝非一名领导干部应有的作为!
要求搬家本无过错,毕竟有此规定!然而,陈处长在前线负伤,至今仍昏迷不醒,生死难料。此时此刻让其家人搬家,着实不妥。
况且,机关里,还有两户首长遗孀,为何不让她们搬呢?
更过分的是,竟然采取停水、停电这种极端手段,简直地痞流氓所为。
细想之下,这与苏副司令家,究竟有多大的仇怨啊?
事已至此,也无需多说了,赵司令员站起身来,率先向门外走去。
陈领在大涯村,先是在自己家门前伤心了好一阵子。然后又和马武发生了冲突。
在自己村里,他见到人就打个招呼,等他离开村子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出了村子,他一路急行,走了没多远,就到了山路。
刘沟位于山旮旯里,虽然距离大涯村只有五里地,但却非常偏僻。当然,如果不是因为闭塞,也不会有“神婆”的存在。
这条小路崎岖不平,而且都是上坡路,许多地方,自行车根本不能骑,他只能一会儿推着,一会儿扛着自行车走。
终于到了刘沟,这是一个不足百户的小山村。这里四面环山,就像一个盆子一样,刘沟就位于“盆底”。
村前有一位放羊的大爷,陈领下了车,问道:“大爷,刘婆住在哪里啊?”
老人家看了看他,回答道:“你是来找她看事儿的吧?刘婆有点本事,就连外县的大领导,家里有事情,也会来找她呢!”
陈领听了,哭笑不得,外县来的,难道就成了大领导不成?
“那……”
大爷还没回答他的话,陈领再想问,老大爷就打断了他,说道:“呃,你看到那棵柿子树没?就在树下。”他指着
村里的胡同狭窄,路边许多乱石,陈领推着车走着。过了一会儿,他就来到了柿子树下。
这里是一个斜坡,只有一户人家,柴门大开着。
陈领站在门前,喊道:“刘大娘住在这里吗?”
一位头发花白、脑后梳着小发髻的老太太,从屋里走了出来,说道:“我就是啊,快进来吧!”
陈领走进屋里,刘婆热情地将他让到一个小板凳上坐下。
“大娘,我老婆生完孩子后……”陈领把周小艺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
刘婆听完,问了周小艺的生辰八字,然后开始掐着指头算起来。
她不停地摇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年轻人,我怎么算不出这个人来呢?”
陈领心里“咯噔”一下,上一世,周小艺在这个时候已经去世了,难道……
他不敢再往下想,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因为至真道长说过“逆天改命”,陈领心里本来就有些犯嘀咕,刘婆又说算不到这个人,这可把陈领吓得够呛。
“逆天”这种事,哪是人类能做到的啊?
刘婆接着说道:“别担心,也许是有仙家请她去帮忙;也许,仙家是看中了她的孩子。”
陈领急忙追问:“去给仙家帮忙,还能回来吗?你说仙家要抢她的孩子?”
这两种情况,无论哪一种发生,都太吓人了!
“我去看一看,就知道了。要是仙家请她去帮忙,人家看中了,就不会让她回来了!”
刘婆说得倒是挺轻松的,回不来,那不就意味着死了吗?
“那孩子呢?”这同样是陈领关心的关键问题。
“既然仙家看中了,我们也只能请仙家再换一个人了,不然,迟早会被抢走的!”
刘婆说得云淡风轻,可如果不能换,孩子岂不是也活不成了?
老太太说得神神叨叨的,陈领倒是相信有这种事,但他可不太相信刘婆这个人。一个农村妇女,没什么文化,她跟谁学的这些呢?
不过,现在事关老婆孩子,他也只能依靠这位神婆了。
时间不早了,陈领赶紧问道:“大师,您什么时候去给看看啊?”
能解决问题,自然是越快越好,周小艺这样一直拖着,身体肯定会出问题的。
刘婆回答道:“现在她刚生完孩子,我也不方便去医院啊,是吧?”
这话倒是在理,在病房里跳大神,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年关越来越近了,无论是病人的身体,还是时间,都耽误不起。
“马上就是小年了,后天怎么样?”陈领问道。
刘婆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扯着嗓子高声喊道:“柳叶,柳叶,有活儿干啦!”
她开始呼唤助理,准备商量时间。
第121章 步步紧逼
赵司令员赶紧吩咐道:“蒋秘书,你想办法联系上他,等这孩子一回到明泉,马上带他来见我。”
蒋秘书连忙应着。
赵司令员挥挥手,让蒋秘书出去,接下来,就是低级军官不可以听的了!
谈完私事,赵司令员话锋一转,问道:“马参谋长,咱们军区,对于军区领导的遗孀,在住房方面,有什么具体的安排,或者规定吗?”
终于谈到关键问题了!
参谋长负责司、政、后三大部的工作,而各个部的具体事务,则由分管的副参谋长负责。
“郑副参谋长,你来给首长详细介绍一下。”马参谋长吩咐。
毕竟机关事务繁多,到了具体情况,还是分管副参谋长更为了解。
先聊一下参谋长这个特别的职位。
副参谋长是正军级,按常理,参谋长应该是军区副职才对。但实际上,他比正军高半级,又比军区副职低半级,被称为兵团级。
全国有八大军区,也就只有八位参谋长,就是说,在这个时期,全国只有八位兵团级军官。
要不是作者亲眼看到了红头文件,还真不知道参谋长这个职位,如此特别。
言归正传。
郑副参谋长听到参谋长的指示,清了清嗓子,说道:“关于军区领导遗孀的住房安排,咱们军区是这样处理的——”
对于军区领导遗孀的住房,原则上是安排她们搬到师职楼,也就是联栋别墅。
不过,只要房子够住,一般不会让她们搬出去。除非新领导上任,房子又不够住了。
“那么,现在咱们机关的首长们,缺房子住吗?”赵司令员插话问道。
这句看似不经意的问话,却是一刀见骨。
郑副参谋长回答道:“军区副职以上领导的住房,目前刚好够用。工程兵和装甲兵撤销后,军职楼,还有一些房子空着。”
两支兵种被撤销的事情,首长是清楚的,自然不能隐瞒。
“那么,苏副司令家属住的房子,是师职楼吗?”赵司令员开始询问具体情况。
这话一出,大家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了管理局的程局长。
管理局做得实在不地道,竟然让苏副司令的家属,搬到了团职楼,这显然不符合规定。
程局长自知理亏,脑袋像鸵鸟一样,埋在茶杯后面。
见众人都不说话,赵司令员追问:“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他的脸色变得阴沉。
其实,这个问题,之前他已经问过,现在正式提出来,就是要抓住不放了!
看着部下们都不吭声,郑副参谋长只好回答:“那是一套团职楼房。”说完,他也低下了头。
这件事他是知道的,但当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现在真是懊悔不已!
“师职楼没有了吗?或者说不够住?”赵司令面无表情地问道。
又是一阵沉默。
赵司令无奈地苦笑一声:“我看咱们明泉军区的官员,都不太善于言辞啊!”
这时,办公室的向主任站出来打圆场:
“如果师职楼不够住,可以安排到工程兵,和装甲兵,腾出来的军职楼嘛!这样也免得那些房子闲置着,积灰。”
这哪里是打圆场啊?简直就是个“老六”,专业补刀手!
“据我所知,躺在医院的陈东,就是机要局的处长,正团级干部。你们不会忘记了,她是军区领导的遗孀吧?”
讽刺,赵司令这话,是绝对的讽刺!
就连马参谋长,脸上也红一阵,白一阵,骚的他,都找不到地缝钻了。显然,他的工作不仅仅是疏漏,还有冷漠!
向主任又道:“据我所知,陈东同志已经退休,在退休之前,她被提拔一级,现在是副师级退休。因为陈东同志一直昏迷,她的退休命令,暂缓下达。”
向主任这个“老六”,这一刀补的,足以将管理局领导劈死!
向主任不断地向司令员递刀,这绝非无意之举,也非同僚间的挖墙脚,而是他职责所在。
他身为司令部办公室主任,这个职位可不简单。办公室主任,那是一把手的大秘书、大管家啊!
除了首长的贴身秘书,就数他对领导的事情,最为了解。
这个角色,不仅要深刻领会领导的意图,想领导之所想,急领导之所急。更要毫无条件,坚定的站在一把手这边。
若是和一把手离心离德,那这领导还怎么当啊?
所以,新领导上任,往往首先更换的,就是秘书,和办公室主任。
无论是地方还是部队,概莫如此。
从司令员到任后,不去自己家,而是先去苏副司令家。向主任就已经看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
领导的到访,可不是随意的,他有个惯例。
第一站,必定是先去搭档政委家,这是为了日后工作,能够顺利开展,避免掣肘。
第二站,要去拜访地方的父母官,省委书记。
第三站,则是省长。
这是基本的礼仪。
然后,才轮到各位大领导进行回访。
明摆着,司令员要为老伙计的遗孀主持公道,他自然要为首长提供足够的子弹。
然而,这个问题一经提出,首长便无需再穷追猛打。因为他还有更惊人的证据。
赵司令员问道:“刚才我听说,管理局为了逼迫人家搬家,竟然把人家的水、电都给停了,有没有这回事啊?”
这话一出,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一时间,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在座的各位领导,一个个都惊得张大了嘴巴!司令部机关,竟然出现这样的事情,简直是前所未闻。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严重了。
且不说,对待高级领导干部的遗孀,就算是对待普通老百姓,这也是一种极其野蛮,极其粗暴的工作作风!
众人听了,不禁心里直发毛,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
对大军区副司令的遗孀,都能如此对待。那么,将来有一天他们离世,他们的妻儿,又该如何自处呢?
大家都沉默不语,赵司令员用锐利的眼神,开始逐个点名。从马参谋长,到郑副参谋长,再到程局长。
第120章 交情
这家伙向来如此,出门从不带烟、带火,烟瘾却大得很,见人就伸手要烟。不管是老旱烟,还是烟卷,他都来者不拒。
“哪天晚上啊?你去明泉了?”陈领问道,“我回来没几天。”
陈领将打开的一盒烟递过去,又把火柴递给他。
马五倒也识趣,拿了烟就点上,然后把剩下的烟和火,又还了回来。
“陈领哥,你就别装了,我都看见了!”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马五都三十岁了,还是个单身汉,整天浑浑噩噩的。要他说出具体时间,可真是为难他了。
陈领向前推了一步自行车,说道:“啥呀?你不说我可走了。”他装作不懂。
“你打完三邪,走的时候,我看到了!”马五的脸色开始变得阴鸷,露出了贪婪的真面目。
那天晚上,他出了桥洞子往西走,在村边方便了一下,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他整日无所事事,喜欢凑个热闹。于是,便折返了回来,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结果,他看到了陈领的身影。
当时,他也没太在意,就转身回去了。第二天,听说三邪挨打住院,他这才想起那晚看到的陈领。
“你别胡说八道,我一直在明泉,刚刚才听我妈说陈雄受伤了。”
马五能认出他的身影,倒也有可能,毕竟都是邻居,彼此再熟悉不过了。
但陈领心里清楚,马五只是看到了他的身影,因为他当时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到面目。
“陈领哥,要是……”马五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陈领的眉毛往上一挑,怒声喝道:“滚!你要是敢诬赖我,信不信我揍你!”
他心里很清楚,要是被这只癞皮狗给咬住了,那这辈子,就别想再摆脱了!
陈领二话不说,推起自行车就走,只留下马五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这时候,马五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人?
不过,他还是在后面不甘心地喊道:“你有什么好神气的?陈领,我可告诉你,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敲诈失败的马五恼羞成怒,他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陈领离去的方向,一副要把人吃了的模样。
陈领停下自行车,像一阵风似的追了回来。马五见势不妙,转身就跑。
看到自家那惨不忍睹的模样,陈领的火气,本来就无处发泄,正想找个人出出气呢,你还想跑?
没跑几步,马五就被陈领一把抓住衣领,“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然后被摁住一顿暴打!直打得马五口鼻流血,连后槽牙都掉了一颗,陈领这才停手。
这小子讹诈不成,反而被打得像杀猪一样,发出一声声凄惨的叫声。
陈领之所以如此高调行事,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马五想要诬赖他讹钱!要是他藏着掖着,害怕马五,那以后的麻烦可就大了!
这样一来,也能显示出自己光明磊落。
然而,马五的惨叫声,很快就引来了周围的邻居。
邻居大爷,好奇地问道:“陈领,这是怎么回事啊?”
毕竟都是同村的,平时陈领为人和善,不像他的老爸和三弟那样。
怎么会突然出手打人呢?
陈领骂道:“这个王八羔子,见我们兄弟最近有些矛盾,就诬陷我打了三弟,还向我要钱,这不是故意挑拨我们兄弟关系吗?”
立刻就有人站出来,为陈领站台,异口同声地说:“该打!”
人可不能名声太坏,这个马五,平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还经常偷鸡摸狗。
在农村,没有专门的厕所,人们都是去猪圈解手。听说,有时候,他还会爬到别人家的猪圈上,偷看女人上厕所。
到了这时候,就没有一个人帮他说话了。
马五见讨不到好处,急忙爬起来就跑,生怕再挨一顿打。
他直到跑出一百多米远,到了胡同转弯的地方,他才敢回过头来,恶狠狠地说:“陈领,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告诉陈凯华!”
陈领作势又要去追,却被邻居大爷拉住:“大侄子,那就是个臭狗屎,你跟他计较什么呢?”
众人也纷纷劝说,陈领这才停下脚步。
军区司令部。
在程局长的引领下,赵司令及其一行人员,踏上了管理局三楼的会议室。
会议室内,摆放着一排排朴素的会议桌,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一只只普通的陶瓷盖杯。
这个师级部门的会议室,与如今的会议室相比,即便是乡镇的,恐怕也要比它更为豪华。
赵司令员并未走向会议台,而是在台下随意拉过一把凳子,转身稳稳地坐了下来。其余的领导们见状,也纷纷效仿,跟着坐了下来。
程局长本想邀请首长上台讲话,但稍作思考后,还是不敢贸然开口。
一来人数不多,且都是高级军官;二来呢,今天首长心情不好,还是少说为妙。免得一不小心,走出会议室,自己的官帽就没了!
他宁愿选择保持沉默,也不愿冒险表现得过于机灵。
毕竟,在这种情况下,做一只鸵鸟,或许是最好的选择,首先要确保自身的安全。
公务员们为每位领导泡好热茶后,蒋秘书便匆匆跑了回来。
“首长,苏东晨不在明泉,苏东卿说,他回老家大丰,伺候月子了,他妻子给他生了个儿子。”
蒋秘书名叫蒋明光,是首长从原部队带过来的,今年三十二岁,担任副团级秘书一职。
赵司令员的眼睛突然一亮:“哦,老苏有后了!”他的话语中蕴含着深深的意味。
苏胜利,也就是苏副司令员,是赵司令员一手带出来的兵。
起初,苏胜利是他班里的一名战士,后来,去了别的班担任班长。
再后来,当赵司令员当排长时,苏胜利也当上了排长。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又一同晋升为副连长。
然而,在升连长的时候,苏胜利却走到了赵司令员的前面。
到了担任营长时,他们二人再次成为搭档。不过,这次苏胜利是营长,而赵司令员则是副营长。
后来,赵司令员调往海军,两人从此分赴各个阵线。而苏胜利的职位,也一直比赵司令员高一级。
在那段战争岁月里,他们一同经历了无数次的浴血奋战,也有过无数次的相互救援。
他们既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更是情同手足的兄弟!
赵司令员并没认为,苏胜利年龄比他小,职位比他高,而心生妒意。
他们仍然是最铁的哥们儿,既是兄弟又是战友,独一无二。
曾经还开玩笑,要指腹为婚呢,结果他还真生了个女儿。谁能想到,天有不测风云,苏东晨竟然丢了。
如今老兄弟有了孙子,他打心眼里为他高兴。
第119章 乌纱帽堪忧
苏家姐妹在前,赵司令员在后,一同踏上三楼。
苏东君轻轻拉开最西边的那扇纱门,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里面的木门,三人鱼贯而入。
刹那间,一个略显狭窄的房间映入眼帘。
其实房子并不算小,只是东西太多了!
一进门,便是一个小小的餐厅,一张原木色的餐桌,几乎占据了大半的空地。四把方凳,整齐地塞在桌子下方。
对面是厨房和厕所,留出的走道空间十分有限。
再往里走,便是客厅。
客厅里摆放着一大两小三个沙发,还有两张茶几。一个深棕色的大座钟,显得格外突兀,与整个房间的氛围格格不入。
其余的地方,堆满了各种纸箱等杂物。
客厅的右侧,有一扇门,赵司令员轻声问道:“我可以看看吗?”
苏东卿伸手推开那扇门,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她迅速拉亮电灯。一间小巧的房间呈现在眼前。
正对门口的,是一张九十公分宽的单人床,西面靠墙,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这些箱子离床仅有四十公分的距离,仅能勉强让人通过。
“这是保姆的房间。”苏东卿轻声说道。
赵司令没有说话,默默跟着苏东君走进了她的卧室。
这是一间次卧,除了一张床和一张写字台,其余的地方都被书架占据。
主卧室的门敞开着,苏东卿静静地站在门边,轻声说道:“这是我妈妈的房间,赵叔您看看。”
房间里摆放着一张一米四宽的棕子床,床上除了棉垫子,空无一物。床底下的木箱,清晰可见。
赵司令没有对房子发表任何评价,而是关切地问道:“你妈妈现在情况如何?”
苏东卿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低沉地说道:“还是老样子,就像个植物人。”
赵司令员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然后说道:“我走了,有空去一号院找我。”
其他领导都站在门外,只有马长泰参谋长,和郑泰安副参谋长跟在后面。两位首长向姐妹俩点点头,便紧跟着赵司令员走出了门外。
一行人随着首长下了楼,出了楼门口,赵司令员突然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问道:
“马参谋长,这是什么级别的房子?”
马参谋长赶紧上前一步,回答道:“团职楼。”
赵司令员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那脸阴沉的,没有半点掩饰。仿佛能拧出水来,他说道:
“走,去管理局坐坐。”
管理局的程局长见状,心里马上想到:完了、完了!他的仕途到此为止!
什么“坐坐”啊?坐无好坐!搞不好,自己就此休息了!
他今年才五十三岁啊!老父亲还在地里种田,他就混吃等死了。
一位正师职干部,在常人眼里,那是风光无限。而在眼前这些人眼里,就如同村长对上镇长。不,是村长对上县长。一句话,你的乌纱帽就没了!
他也只能迎了上去,说道:“首长,请!”
一行人跟在后面,朝着管理局的办公楼走去。
走到转弯处,司令部办公室的向主任,快步追上赵司令,说道:“首长,我听说,苏副司令的大儿子,找回来了!”
他心想,赵司令员和苏副司令关系不错,应该知道对方儿子失踪的事情,也肯定会关心这件事。
首长猛地回过头来,满脸惊讶地问道:“哦,苏东晨找到了?”赵司令员显然非常震惊。
程局长赶忙走到赵司令员身边,说道:“首长,我也听说了,只是还没见过面。”他的最后一句话,带着些许尴尬。
赵司令员站在一棵粗壮的法桐树下,一拳一拳地捶打着树干,然后仰望着天空。
他轻轻地说道:“老伙计,你终于可以安息了!”
随后,他回过头来,高声对秘书说道:“蒋秘书,快去把苏东晨找来!”
这一刻,赵司令员终于露出了笑容。
向主任,不愧是在首长身边周旋的人,他希望这个好消息,能够减轻首长的怒火。让接下来的暴风骤雨,稍微缓和一些。
大涯村。
陈领站在废墟前,心里比乱箭穿心还要疼痛。
房子,对他而言,不仅仅是遮风挡雨的居所,更是他多年辛勤付出的结晶。
自十八岁起,他便在山上放炮、抡大锤,用独轮车将石块运下山。
这其中,不仅有他的汗水,更有他的血水。
如今,房子被扒了,他心如刀绞,痛苦不堪。
邻居们看着他默默流泪,无人言语,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这既是同情,也是安慰。
有人默默走上前,递给他一支烟,叹息一声后转身离去。
许久,邻居大娘走过来,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襟:“领啊,去家里坐坐吧?”
陈领掏出手帕,擦去眼角的泪水,低声说道:“不了大娘,我还有事。”
这时,一位婶子开口道:“唉,刘霞怎么走了?”陈领顺着婶子的目光看去,只见母亲正朝着村子里走去。
显然,母亲看到了他,也明白此刻无需多言。或许,这是她一生中,第一次选择低调,选择沉默。
陈领与大爷大娘、叔叔婶婶们道别后,推着自行车,缓缓向村内走去。
“真缺德啊!”
“陈凯华那个老王八蛋,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不是,三邪差点被人打死了!”
“这就叫现世报!”
身后的乡亲们议论纷纷,陈领没有回头,抬腿准备上车。然而,他感觉车子异常沉重,回头一看,原来是马五拽住了车子。
陈领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十五号夜晚,正是他和陈雄,一起赌博回来的。难道……
“陈领哥,这是要去哪儿啊?找个地方聊聊呗?”马五嬉皮笑脸地说道。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百密一疏,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马五,有啥事啊?”陈领停下脚步,其实,他已经心虚了。
陈领没有放下自行车,仿佛随时准备离开。
“嘿嘿!那晚的事,我可都瞧见了!”马五依旧嬉皮笑脸,还伸出了手。
果然,麻烦来了!
第118章 家的惨状
陈领跟着老到了一楼,与二楼的楼梯转角处,老人家小心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才压低声音说道:
“小伙子啊!你别怪我多嘴,你老婆这情况,不太对劲啊!你得找个人看看。”
尽管,距离扫除封建迷信运动有些年了,人们的惯性思维,依然存在。戴高帽游街的景象,历历在目。
老人家如此小心翼翼,有情可原。
对于老人的提醒,陈领不但没有心生反感,反而觉得颇有道理。毕竟自己都能重生,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王大娘,您认识这方面的人吗?”他说的是那些所谓的神婆、神棍,或者叫出马仙。
老人家犹豫了片刻,似乎是有认识的人,陈领满心期待地等待着她说出名字。
然而,她却说道:“我也略知一二,不过道行浅,我是看不了的。恐怕不是什么仙家。”
不是仙家,难道还有其他什么诡异的东西吗?陈领暗自思忖着。
这边所说的“仙家”,一般是黄鼠狼、刺猬、蛇之类的。
“要不你去刘沟看看,那边的刘婆有些能耐。”王大娘指了一条路。
刘沟就在大崖村的西北方向,去刘沟,刚好要经过他们的村子。正好,他想去看看自己的房子,被那三邪糟蹋成什么样了。
如果损坏得不太严重,稍微修缮一下,小艺回去坐月子,也是自己的家。而且,有娘家人和左邻右舍的帮忙,陈领心里也会踏实许多。
“王大娘,刘婆叫什么名字啊?”陈领之前,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刘婆想必是个外号,陈领总不能直接去找人家,称呼刘婆,这样也太不礼貌了!
“你去了就找刘婆,大家都这么叫她。”老人家又补充道,“她还有个帮手,叫柳叶,找到她就能找到刘婆了。”
这都是些什么名字啊?没一个正常的,倒是挺讲究,还配有个助理。
陈领也没什么好感谢人家的,便把哄孩子的糖果拿出来,给了老人家一把,以表谢意!
农村人的生活相对艰苦,也不用担心有糖尿病。老人家也就愉快地接受了。
刚说完话,就听到楼下传来“拖踢拖踢”的声音,紧接着周小佟的脑袋露了出来。
“爸爸、爸爸!”两个小脑袋,也跟着露了出来,原来是两个女儿也跟过来了。
陈领只要看到孩子,心中的阴霾,瞬间就消散了。
他弯下腰,一只胳膊抱起一个孩子,迈着有些沉重的脚步,“咚咚”地走进了病房。
“妈妈!”阳阳率先挣脱下来。娜娜也紧跟着姐姐,“吧嗒吧嗒”迈着小脚,跑向床头。
周小艺微微睁开眼睛,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正在往床上爬的女儿。
果然,孩子对妈妈,有着非凡的治愈能力。
“小艺,感觉得怎么样了?”陈领温柔地问道。
周小艺一脸倦容,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她开始四处张望。
“你儿子在里面。”周长荣的语气,有些生硬。
周小艺扭过头,看着熟睡的儿子,努力地想要向上爬。陈领赶紧将床头调高,好让妻子更方便地抚摸儿子。
产妇一天吃四顿饭,这顿饭是小米稀饭和鸡蛋羹,鸡蛋羹是陈领特意要求加上的,因为按照这里的当地风俗,只喝小米稀饭。
陈领一勺一勺地喂着妻子,轻松地问道:“小艺,又做噩梦了吗?记起什么梦吗?”
周小艺一脸疲惫,摇了摇头。
真是奇怪,她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做了梦,一会儿就忘了呢?
只有上了年纪的人,记忆力才会减退,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件事有些蹊跷,不能掉以轻心。上一世,周小艺母子在这个时候,早就已经离开了人世。
吃过饭,陈领骑上自行车,朝着阔别了两个多月的大涯村,疾驰而去。
在路边,墨绿的麦田,梢头泛黄,还在沉睡之中。树枝光秃秃的,毫无生气。
春天,离这片大地似乎还很遥远。
这里的一草一木,陈领都非常熟悉,但他却没有那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他望着自己那天,最后离开的那块麦田,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他想起了那个放羊的老汉,带着三只狗,放着五只羊。
他继续往前走,突然,他的脸色变得苍白!
前方,家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他的房子,就像电影中被炮弹轰炸过的废墟一样。
一根根檩条倾斜地搭在山墙上,宛如腐烂鲸鱼的肋骨。三角梁歪斜在屋框中间,灰色的瓦片,覆盖着房梁和檩条……
他曾经在电影中看过,被炮弹炸过的废墟,但却从未想过,自己家如此凄惨的模样。
这一切,都是他的父亲,还有他的弟弟造成的。
陈领慢慢地走过去,呆呆地站在门前。
家门大开着,绿色的铁门倒在一边,铁皮已经被车压扁了。院子里,除了砖头和瓦砾,就是一片尘土。
陈领的眼眶一下子红了,泪水不停地滴落下来……
军区司令部。
赵司令员和一群高官,静静地站在南区的团职楼下等待着,参谋长马长泰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毕竟,机关由他负责管理,这样的接待工作,明显是有所失职的。
办公室的向主任,多次恳请首长们先去管理局稍作歇息。然而,首长们却坚决不肯。
此刻,程局长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内心既期盼着苏家姐妹的到来,又担心她们的出现。
来了怕首长看到苏家的窘境,可若不来,首长大冬天的,站在院子里也不是个事儿啊。
终于,一辆军用吉普车快速驶来,苏家姐妹下了车,惊讶地问道:“赵伯伯,您怎么来了?”
话音刚落,姐妹俩的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我来这里任职了,”赵司令轻轻地拍了拍两个丫头的后脑勺,“走,回家看看。”
苏东卿急忙摇头,说道:“家里被停水、停电,仓促搬家,太乱了,咱们还是去宾馆吧?”
赵司令眉毛挑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推着二人,朝楼上走去。
第117章 司令员到
翌日,一支豪华的车队从军区司令部驶出,浩浩荡荡,朝着西郊的军用机场开去。
这支车队的规模前所未有,里面坐着军区副司令、军区副政委、空军司令等六位首长。
军区的三大部主要领导也都在,有军区参谋长、政治部主任、后勤部部长。
另外,还有负责司令部机关的郑副参谋长、保卫部部长,以及管理局局长。这些人,最低的也是正师职干部。
车队开进空军机场后,过了半个小时,一架军用专机慢慢地降落下来。
飞机在跑道上转了个弯,缓缓地停在了大家面前。
机舱门打开,悬梯慢慢地放了下来,一位六十岁左右、有点微胖的军人,从悬梯上走了下来。
他,就是今天的主角,军区的新任司令员,赵伟志。
赵司令员挥了挥手,说道:“同志们好,大家辛苦了!”接着,他向大家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首长辛苦!”大家排成一排,向司令员还礼。
接下来,提前去迎接的办公室主任,向赵司令员做了一一介绍。
之后,赵司令员发表了简短的讲话,主要就是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过来迎接。希望大家以后在工作中,能够默契配合等等,都是一些场面话。
最后,警卫车辆在前面开道,车队进入了市区,沿着胜利大道,一路向东驶去。
车队抵达司令部大院南门,参谋长马长泰、副参谋长郑泰安、司令部办公室向主任,以及管理局程局长,陪同着首长一同进入。
其余人员完成接机任务后,纷纷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
警卫车辆在前头一路向北行驶,作为引路者。五分钟后,车队进入了西北角的首长居住区。
到达九号院门前,赵司令员下令:“停车!”
蒋秘书下车后,打开车门,赵司令员下了车,说道:“去老兄弟家看看。”
他所指的,正是苏副司令的家。
苏副司令离世时,他曾前来吊唁,对其家门自然熟悉。
警卫班的战士们迅速跑过来,保卫干事刘京吩咐道:“去敲门。”
九号院的大门紧闭着,但小门却留了一条缝隙。
警卫人员跑进去,打开了大门,随即发现,院子里一片狼藉。
副参谋长郑泰安一看,心中暗叫不好!苏副司令家属搬家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只是并未过多询问。
管理局的程局长,此刻双腿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完全失去了控制!
司令员来了不进自家门,反而先去苏副司令家,这其中的意味,哪怕是再愚钝的人,也能明白了!
他战战兢兢地走到首长跟前,说道:“首长,陈处长还在住院,孩子在上班,家里没人。”
无论如何,今天必须得想办法糊弄过去,绝不能让首长知道苏副司令家的现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赵司令员背着双手走进院子,看到满地的破餐具和旧报纸,他回过头,看着身后的部下。
“哪位是分管司令部的副参谋长啊?”
副参谋长郑泰安赶忙上前一步:“报告首长,我是分管司令部的副参谋长郑泰安,请指示!”他敬了一个军礼。
赵司令员并未转身,凝视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语气低沉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郑泰安看着程局长,目光中透着一丝怨毒,心想:“你自己惹出的麻烦,自己去解决,可别牵连到我!”
官大一级压死人,他无奈地走上前,恭恭敬敬地说道:“苏副司令的家属搬家了。”
事已至此,隐瞒也无济于事,只能硬着头皮如实禀报。
“哦?所有军区领导的遗孀,都要搬出去吗?”赵司令员微微皱起眉头。
他曾是某海军司令,深知这种情况,只要房子足够居住,领导遗孀,是可以不必搬迁的。
规定固然重要,但人情也不能不顾,善待领导遗孀,本就是每个人应有的善念。
他管理部队严格,那是为了战时减少伤亡,而他本人,则是个心地善良的高官,最讨厌冷酷无情之人!
程局长额头上的汗水,瞬间滚落下来!他在心里问候着皮副局长老母。
“嗯……基本上是这样。”程局长言辞委婉地回答道。
赵司令员一听“基本上”,便明白了其中的含义,这意味着并非一刀切。
不过,事情总有个先后顺序,下面按照规定办事,也不能算错。
“那我们去看看她们新搬的家吧!”赵司令员说着,转身向外走去。
程局长急忙说道:“首长,她家的孩子都在上班。我们还是先回去,看看给您安排的房子,如果不合适,再进行修整。”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首长看到苏家的新家,哪怕明天重新给苏家安排房子也行。好歹先度过这一关再说。
“东卿和东君,不是在军区总医院上班吗?叫她回来就可以了。”赵司令员脚步不停,撂下这句话,就出了门。
后面的人都看向程局长,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完蛋了!人家跟苏家的关系,可不一般呐!”
大丰县医院。
陈领办事回来,就听到了周小艺的喊叫声:“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别动我的孩子……”
紧接着,传来婴儿啼哭的声音,那声音嘶哑、惊恐,仿佛被人拧到了肉。
听到这异常的声音,陈领急忙朝屋里奔去。快到房门时,周小艺又喊道:“俺男人回来了,你动我和孩子,他会打死你们!”
周小艺在床上手舞足蹈,脚也不停地乱蹬,被子都掉到了地上。周小飞和周长荣则紧紧按住她,不让她乱动。
“小艺、小艺,你怎么了?”陈领跨进房门,迅速跑到床边。
周小艺满头大汗,听到陈领的问话,原本还在挣扎的身体,立刻平静了下来。
看着妻子,因惊恐而尚未舒展开的面部肌肉,陈领心想,周小艺这是怎么了,自己都还没进门,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回来的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陈领问道。
周小飞神色紧张,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周长荣说道:“不就是做个梦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陈领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此惊恐的反应,怎么看都像是有人威胁到了她。
临床被惊扰的新生儿,哇哇大哭。屋里的产妇、陪床的家人,都紧张地看着这边。
这时,在隔壁床伺候产妇的王大娘,走了过来,轻轻拉了拉陈领的衣袖,使了个眼色。
陈领会意,跟着老人家走了出去。
第116章 围殴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儿媳妇都到预产期了也不问,现在孩子都出生了,居然连一句问候都没有,还对儿子横加指责。
面对如此无耻的母亲,陈领一脸委屈地说道:“妈,谁把三弟给打了呀?这是啥时候的事儿啊?”
陈领装傻充愣,假装啥都不知道。
其实呢,陈凯华父子俩,也不想让他知道。
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心里清楚,就算陈领知道了,也不会管的。自从把儿子的房子给拆了,哪里还有什么父子、兄弟情分呢?
另一方面呢,也好在背后调查,陈领到底是不是凶手。
陈领又何尝不明白呢?钱所长说有人举报,那不过是陈英去他店里调查了而已。要不然,谁能知道十五号晚上,他不在家呢?
“谁打的老三,我咋知道?你爸和你二弟在明泉,你也在明泉,老三在那边住院,他能不告诉你?”
刘霞不依不饶,继续纠缠着陈领到底清不清楚这件事。
旁边看热闹的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这是什么人家啊,家里有人住院了,居然还不知道?”
“那可不一定,当爹的不说,儿子咋能知道呢?”
“肯定是关系不好呗!不然,咋会出现这种事儿呢?”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各有各的看法,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谁的错。
“妈,他们真的没告诉我啊!”
既然陈凯华爷俩不说,那他就当作不知道,谁也拿他没办法。
“现在你总知道了吧?”刘霞指着陈领的鼻子质问。“还不赶紧回明泉照顾病人去!”
她心里也清楚,陈领咬死了说不知道,自己也没什么办法。
“妈,您知道我老婆生孩子了吧?我去照顾三弟,谁来照料月子啊?”
陈领特意高声说话,好让周围的人都能听见,免得母亲继续无理取闹。
“女人生孩子,有啥大不了的?就跟鸡下蛋似的,蹲下就拉出来了,还用得着伺候啥?”刘霞仍旧掐着腰,理直气壮地说道。
这个粗俗的女人,让围观的人们,总算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啥人啊!儿子的老婆生孩子,竟然说人家像鸡下蛋,还不让伺候月子。”下面的人纷纷指责起她来。
“这位女同志,你说的这是人话吗?”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首先站了出来。
“泼妇,蛮不讲理!”
下面的人,尤其是女人们,都对刘霞开始了言语攻击。
刘霞是什么人啊?她能吃亏?立刻展开了反击:
“关你们啥事啊?我们是一家人,我骂我儿子,你们也管,一群多嘴驴!”
刘霞把矛头一转,直接指向了吃瓜群众。
那位中年妇女可不示弱,她向前一步,说道:“你这泼妇,骂谁是多嘴驴啊?”
这女人显然也不是好惹的,她开始向前逼近。
刘霞毫不退缩,卷起袖子,指着对方骂道:“骂你、骂你,就是骂你!多嘴驴、多嘴驴!”
刘霞的大圆脸像个新疆大枣,她一边跳着脚,一边唾沫横飞地骂着,嘴角都泛起了白沫,看上去十分狰狞。
“打她!”
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似乎是觉得事情还不够热闹。
紧接着,就有人附和起来,呼声越来越大。
受到鼓舞,中年妇女率先冲了上去,一开始还有两个同伴试图阻拦。可看到真的动起手来了,她们也加入了进去。
刘霞一对三,一场混战,开始了——
你揪我的头发,我挠你的脸皮,你抓我的奶,我袭你的胸。
没过多久,女人们的脸上,就出现了一道道血痕,头发也一绺绺地掉落在地上。
看到对方打起了群架,刘霞开始发威,她那肥胖的身躯,发挥了强大的战斗力。没过多久,就有两个女人,被她撂倒在地。
陈领在一旁喊道:“别打了,马上就要过年了,不能挠脸啊,挠伤了,民警叔叔可要罚款的。”他在一旁,急得直转圈,“妈,注意双腿,别被人抱住了!”
他在一旁叫得欢实,却也不上前帮忙,把他老娘累得像老牛一样,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气。
另外三个女人听了,立刻展开行动。两个躺在地上的女人,爬过去抱腿,一个女人用头去顶。
刘霞终于支撑不住了,“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她那像门板一样的身体,激起了一片尘土。
四个女人从“空战”变成了“陆战”,像驴打滚一样,在地上来回翻滚。
篮子也倒了,半篮子鸡蛋,被压得稀烂。女人们的脸上、身上、头发上,都沾满了蛋清和蛋黄。
实在看不下去了,陈领赶忙上去拉架,再继续看热闹的话,吃瓜群众会说他没有人情味了。
毕竟,他还是儿子,不管的话,会被人笑话的。
陈领的手上沾满了滑溜溜的蛋黄,好不容易才将四个女人分开,还没站稳,“啪”的一声脆响,陈领的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妈,你怎么打我?”陈领一脸茫然。
这时候,刘霞才像个真正的“疯婆子”。她浑身都是尘土,身上粘着晶莹的蛋清,还有金灿灿的蛋黄。一绺绺头发,含在嘴角。
“小王八羔子!你不说抱腿,她们还想不到呢!你倒好,教她们这么做,把老娘撂倒在地上了!”刘霞一边拍打身上的尘土,一边埋怨陈领。
陈领差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其他人则哄然大笑!
刘霞像狗咬尾巴,在原地转着圈,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她自言自语道:“鸡蛋篮子哪儿去了?”
还没等别人回应,她自己就找到了。
篮子里全是破碎的蛋壳,还有黏糊糊的蛋清和蛋黄,没有一个完整的鸡蛋了。
她拎着篮子走过来,嚷嚷道:“都是你这个小王八蛋害的,你得赔我钱!”
花八块钱买了半筐子鸡蛋壳,这怎么能行呢?得找个人来出钱。
陈领看到气也出了,便说道:“好好好,我赔你钱!”
他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刘霞一眼就瞧见了有两张五块的,还有一些零碎的毛票,她一把抢了过去。
“不用数了!就这么多了。”
这女人可真够皮实,刚刚才被人围殴,这会儿从儿子那里赚了点小钱,拎着篮子走了。
陈领也懒得跟她计较了,突然想起妻子还没醒过来,急忙拔腿往回跑!
第115章 无处安身
就在周小艺生孩子的这段时间里,明泉军区机关,一件看似与陈领八竿子打不着,却又对他未来产生重大影响的事情发生了。
司令部办公室主任,已经坐上火车,迎接新任司令员赵伟志了。
新任一把手登台,必将对苏家、对陈领,产生重大影响
这边,陈领充满爱意地轻抚着妻子的额头,掏出一方手帕,轻柔地为她擦拭去额头的汗水。
这个女人,毅然跟随他背井离乡,状如逃命,毫无怨言。陈领不会当面表达谢意,更不会说那些甜言蜜语。
然而,在他内心深处,对这个女人,充满了无尽的感激之情。
周小艺平静下来,陈领这些天来的紧张情绪,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他想去抽支烟,思考一下,接下来妻子该去哪里坐月子的事儿。
顺便,他要向姑姑、姑父,还有辛副省长家的方阿姨,报个喜。同时,也要跟辛佩、冯成栋打个招呼,毕竟,人家给了他好多的帮助!
向关心他的人说一声,这是基本的礼节。
“小飞,别走远了,我出去打几个电话,办点事。”陈领站起来,嘱咐道。
“你去吧!”周小飞拉过一把凳子,坐在姐姐身旁。
“妈,我出去了。”他跟岳母打了个招呼,然后朝门外走去。
周长荣的精力都在孩子身上,头也没抬,挥挥手。
这件事,他原本打算让妻子在姑姑家坐月子,可现在想来,自己的想法实在过于简单!
在姑姑家,孩子哭闹,大人喧闹,肯定会搅得一家人不得安宁,这怎么好意思呢?
况且,二表嫂没有容人之量。婴儿随时可能哭闹,如果打扰到她,她肯定会发脾气。
问题是房子已经被拆除,家也没了,去丈母娘家坐月子,房子小不说,也没有这样的先例。
农村人讲究,规矩多,哪有出嫁的女儿,回娘家坐月子的道理呢?
陈领一边走着,一边思考,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医院大门。
街上车来人往,喧闹声让他回过神来。
还有十天就要过年了,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一个个都显得匆忙慌张,开始忙着采购年货了。
陈领向右一转,走进了一家小百货店,里面有一个公用电话。
他拿起话筒,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铃声响了一会儿,对方接起了电话:“喂,哪位呀?”
“姑父,是我,陈领啊!”
“哦,领啊!在医院一切都还顺利吧?”姑父关切地问道。
“姑父,小艺已经生了,母子平安,挺顺利的!”陈领兴奋地回答道。
这时,里面隐约传来了姑姑的声音:“快问问,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紧接着,又道:“快给我,快给我,赶紧问问,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姑姑的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随后,传来一阵椅子被拖动的声音。
“快说啊!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啊?”姑姑的声音变得急切起来,她是陈家人,自然非常希望陈领生个男孩。
“傻子,母子平安,不是男孩难道还是女孩啊!”姑父的声音稍微远了一些,似乎是撤到了一边。
老人家虽然年事已高,但脑子依旧好使,逻辑也清晰。
“哈哈!”这对老夫妻,总是喜欢斗嘴,陈领笑着说道,“姑姑,是男孩啊!”
姑姑一听,顿时喜出望外,娘家又多了一条根。家族得以继续开枝散叶,这也是她的荣耀。
“太好了!太好了!”姑姑的喜悦之情,难以言表。
侄子流离失所,被人追的惶惶不可终日,现在总算是没有白白受苦。
听到姑姑如此兴奋,陈领连忙说道:“姑姑,其实男孩女孩都一样的啊!”
他现在确实是这么想的,绝非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毕竟,他曾经目睹过后世的景象,女孩们外出打工后,就不再回到家乡。而农村里的光棍,那可是一抓一大把。
“别瞎说,没有男孩,等死了都没人给我们烧纸!”姑姑紧接着又问道,“你打算哪一天回来啊?”
一般来说,顺产的话,三天就可以出院了,这还是比较娇气的情况。像农村人,通常都是找个接生婆,直接在家里生产就行了。
“呃……呃……”陈领支支吾吾,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心里还没拿定主意,究竟要去哪里坐月子呢?
姑父在一旁,看到陈领迟迟没有回应,心里便明白了他的想法。他压低声音对老伴说道:“我来接。”
“领啊!你是不是觉得,来我们这里会麻烦我们呀?”姑父开门见山,“你不来这里,又能去哪儿呢?你的房子,都被人给拆了,出院后,就继续到我们这儿来吧!”
其实,陈领的房子被拆这件事,刘胜早就听说了,也告诉了父亲。老爷子一直没说,就是担心周小艺知道后,会影响胎儿的健康。
“啊!哪个狗胆包天的王八蛋,敢把我侄子的房子给拆了?”老太太一听,脸色瞬间变得青紫,一下子就怒了!
姑父赶忙说道:“领啊!你赶紧回来吧,不说了,你姑要发飙了!”说完,便“吧嗒”一声挂断了电话。
老头知道侄子的房子被人拆了,却没告诉老太太,这可把老太太给气坏了!
“你咋不早说?我这就告诉刘平,让他派人把那些人全抓起来!”老太太说着,伸手就要去抓电话。
老爷子心里清楚会有这样的结果,他就是怕老太太嘴不严,让周小艺知道了,所以才一直没说。
“别打了,是你那个威风八面的弟弟,派你侄子陈雄拆的!”老爷子赶紧按住电话,不让老太太打。
老太太一听,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过了好半天,她才缓过神来,愤愤地说道:“虎毒还不食子呢!陈凯华这个杂碎,我以后再也不认他这个弟弟了!”
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却又找不到地方发泄心中的怒气!
没过多久,陈领打完了电话,都是些礼节性的告知,没花太多时间。只有姑姑,才是最关心他的人。
交完话费,陈领走出房门,真是凑巧,迎面碰上了刘霞。两人都是一愣!
“妈,您买鸡蛋了?”陈领先开了口。
母亲提着篮子,里面装着一些鸡蛋,应该是刚买的。
“领,你不照顾老三,还有闲工夫在这儿闲逛!”刘霞一脸怒气,恶狠狠地盯着儿子。
“咋了?”陈领故作不知。
刘霞放下篮子,双手叉腰,扯开嗓子喊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弟弟被人打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刹那间,吸引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第114章 命运交响曲
一夜悄然过去,周小艺的宫缩带来的阵痛,愈发频繁且剧烈。上午九点,羊水开始流出,这意味着孩子即将降生!
魏主任安排了专门的护士,密切关注,一旦有生产迹象,便立刻将周小艺送进产房。
由于陈领像唐僧一样喋喋不休地絮叨,蒋小燕也前往血液科,查看了血液储备情况,以免真被这个“乌鸦嘴”说中!
岳母和小舅子,都在产房外焦急等待,男人力气大,可以帮忙抬产妇。周小佟则继续留在宿舍照看孩子。
昨晚,周长荣娘俩没有回大崖村,而是在医院附近,找了个招待所住下,随时准备听从召唤。
周小佟带着孩子,煮了一篮子鸡蛋,还精心地将它们染成了红色。等孩子出生后,要送给医护人员和同房的所有人,让大家都沾沾喜气。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新生命的降临!
产房门外的灯亮着,陈领的心跳如鼓,“咚咚咚”地剧烈跳动。他永远无法忘记,周小艺引产时大出血的那场悲剧。
他在走廊里不停地踱步,不时摸出烟,放在鼻子边闻一闻。
他实在太紧张了,一紧张就想抽烟,可医院里不允许。他只能这样,稍稍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陈领的心脏,仿佛与手表的秒针同步跳动,他的眼睛甚至开始出现重影。
十点的时候,产房上方的灯突然熄灭了。
“啊啊!啊啊……”
产房内传来一声嘹亮的啼哭,宣告着新生命的诞生!这就像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在人间奏响了。
蒋小燕面带笑容,走出来说道:“恭喜恭喜,母子平安。”
她并不是产科的护士,但为了能及时向陈领传达这个好消息,她还是走进了产房。
“男孩女孩啊?”周长荣迫不及待地问道。
在她心里,似乎女儿的生命,还比不上男孩重要。生男孩,意味着她的女儿,在女婿眼中的地位,会更加稳固。
而陈领心里想的,却是妻子的安全,和孩子的健康。至于孩子的性别,他觉得那都是次要的。
“儿子,是个大胖小子!”蒋小燕推了一下陈领,开心地说道,“这下你该高兴了吧?”
蒋小燕性格有些大大咧咧,也不顾及旁边丈母娘的感受,就做出了亲昵的举动。
“高兴,高兴!只要母子平安,我就高兴!”陈领的脸涨得通红,笑得合不拢嘴,还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周长荣像个门神一样,挺着个大肚腩,紧紧地贴在门框上,向里张望。
蒋小燕看她占了门口一半的位置,便让她让开一些,因为产妇马上就要被推出来了。
周长荣说道:“我可不能走开,万一有人把我的大外甥给换了怎么办?”
她的话,引得大家一阵哄笑。
没过多久,两扇门都完全打开了,里面传来“让开,让开”的声音,随后产妇被推了出来。
后面有一位护士抱着宝宝,周长荣迫不及待地贴了上去。
病床上的周小艺脸色蜡黄,一动不动。不过,她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看向了陈领,然后又闭上了。
重生后的陈领,已经不再执着于一定要生个儿子了。在后世,他见多了,那些一心生儿子,而导致孩子成为废柴的例子!
通常情况下,如果前面已经有了女孩,再生个男孩的话,这个男孩基本上就废掉了!
如果要拿出具体的数据,男孩废掉的几率,恐怕就像黄金的纯度,达到四个九。
女孩同样可以很优秀,那些传宗接代的陈旧思想,在现实的冲击下,已经变得一文不值!
此时此刻,陈领在心中默默祈祷:感谢上天,感谢菩萨,感谢这次重生的机会!
他认为,正是这次重生,改变了周小艺的命运,让她最终能够平安无事。
产妇被推进了病房,来到周小艺的床边,护士吩咐道:“去那边床上,让一个男的站上去。”
陈领乖乖地爬上了床,蒋小燕也紧跟着爬了上去。
一名护士“唰”地一下,就把产妇的被子掀开,并抱走了。只留下周小艺,赤裸裸、白花花地躺在床上。整个身体毫无遮掩,完全暴露在众人面前。
产妇昏迷不醒,只留下清醒的男人尴尬了。周小飞作为周小艺的亲弟弟,同样感到难堪。
魏主任迅速将一张单子,盖在周小艺的身上。
把周小艺抬到床上,并没有费太多力气,她本来就不胖,生完孩子后,体重恐怕也不过百斤了。
女护士抱着孩子走过来,将孩子凑近陈领:“来,让爸爸看看小帅哥。”
陈领一直忙着照顾孩子妈,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儿子,他伸出手,准备抱抱孩子。
“你不会,别乱动!”周长荣赶忙伸手接了过去。
陈领也不在意,姥姥疼爱孩子,他也高兴。
他用手轻轻拨开盖在孩子脸上的小被子,只见婴儿微微闭着双眼,小脸只有陈领的拳头那么大,红彤彤的,布满了褶皱。
陈领开玩笑地说:“真丑!”
周长荣眼睛一瞪:“别瞎说!所有的孩子,都没我家孩子长得俊!”她转过身去,干脆不让陈领看了。
一个个产妇脸色都不太好看,她们看着周长荣,心里估计在想,这不是说俺家孩子丑吗?
说不定,人家都想揍她了!
周长荣才不管这些人的目光,她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去扒小被子。
护士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说道:“放到床上躺下看。”
床上的周小艺,依旧沉浸在梦乡之中,她实在是太累了!
周长荣小心翼翼,将孩子放在小艺身旁,轻轻地掀开小被子的一角。周小飞也好奇地凑了过去,却被妈妈一把推开。
孩子是她的亲外孙,谁也不能抢先看这第一眼。
“快来啊,快过来看看,孩子有小鸡鸡呢!”
周长荣像是发现了稀世珍宝一般,兴奋的不得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没有小鸡鸡,那不就成了女孩了?
然而,就在这时,周小艺突然开始挣扎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喊着:
“我不走,离我远点!别动我孩子!”
她的声音异常尖锐,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病房里的所有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小艺、小艺,你做梦了?”陈领急忙快步走到床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妻子的额头。
刹那间,周小艺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第113章 恐吓民警
回来的路上,王警官忍不住好奇,问道:“小陈,医院病床上躺着的是你妈妈,那三名女军官,有两个是你的姐妹吗?”
从包子店出来,他们又去了军区总医院。苏东卿和苏东君今天上班,正好在场。
话音刚落,赵警官又问道:“你家里人都是军人,你爸是高官吧?”
到了这时候,傻子都能猜出来,陈领一定是陈凯华捡来的。明泉这边的,才是他的亲生父母。
他看到病人床边的衣架上,挂着一套女军装,明显比另外三名女军官身上的军装,小一些。不难猜测,军装是病人的。
五十多岁的女军人,他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充分表明,陈领的身世,那可是相当显赫啊!
陈领板起脸,严肃地警告道:“你们四个给我听好了,谁要是敢把我的身份泄露出去,我保证让你们连地都没得种!”
就这一句话,吓得众人浑身一颤!
要知道,威胁那些从乡下出来端铁饭碗的人,通常都会说,“让你回去种地”!可人家陈领却说,让你们“都没得种”!
这意味着什么?连安稳的日子,都不会给你过。
陈领的姐夫家,可是住着别墅的,能和这样的人家结亲,那肯定是门当户对。也就是说,陈家人要是想收拾他们,绝对是有这个实力的!
陈领倒也不是随便耍威风,他的养父陈凯华,很可能涉嫌犯罪!他正打算收拾他,这事儿还没开始呢!
要是走漏了风声,让陈凯华跑了,那他上哪儿去找啊?
“听着吗?陈老弟的身份绝对要保密,回去可不能透露一个字!”钱所长也赶紧提醒,生怕惹祸上身。
他现在一口一个“陈老弟”,跟来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大家都唯唯诺诺地应着。
陈领嘴里小声嘟囔:“不让你们来,你们偏来,这下可好,自找麻烦了吧?”
钱所长心里想,你啥时候说不让我们来了?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他也不敢顶嘴了。
在包子店和军区总医院,耽误了一些时间,回来已经六点了。
派出所的三名民警,在城西镇下了车,吉普车则继续把陈领送往县医院。
王警官和赵警官正准备回家,却被钱所长叫住了。
进了所长办公室,钱所长一边往杯子里倒水,一边说:“陈领的背景你们也看到了,至于他的身份,一定要给我守口如瓶!”
新任司令员马上启程去明泉,到那时,他将知道,陈领的背景,到底有多么强大。
两名手下连连点头,他们都是成年人了,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钱所长接着说:“陈领可不是什么善茬,一旦消息走漏,他说的那些话,恐怕就不是吓唬人那么简单了。我相信,他有这个本事!”
二人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会泄露一个字。钱所长这才放心地让他们走了。
钱所长家离得不远,刚一到家,就听到桌子上的电话铃声,像催命一样响个不停。
老婆抱怨道:“这人怎么这样啊?都打了好几次了。”
他赶紧接起电话:“喂!”
“钱所长,你回来了,陈领有没有不在场的证明人啊,有没有逮捕啊?”是陈凯华打来的。
这人真是连脸都不要了,也不顾及陈领是他儿子了,在外人面前,连装都懒得装了。
自从昨天下午通知派出所,说陈领十五号晚上不在家,他就一直眼巴巴地等着派出所的消息。到现在,他终于按捺不住了。
“陈凯华,你这是什么话?人家不在家睡觉,难道就是打你儿子的凶手了?全国十几亿人,我难道要挨个调查谁没在家睡觉,谁是打你儿子的凶手吗?”
钱所长气得声音都变了调,这一通发泄,让他自己的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陈凯华被他骂得晕头转向,心里纳闷,钱所长这是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难道是到月头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不是他吗?”
钱所长刚才太激动了,这会儿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放低了声音:
“陈老哥,不是我说你,谁家像你啊,把家庭关系搞得这么糟糕?兄弟不像兄弟,父子不像父子。怎么?小儿子任性霸道,被人打成这样,你还想把大儿子也送进去?”
这一番数落,可比刚才的怒吼,更让陈凯华难堪,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赶紧解释道:“不是他就好!不是他就好!”陈凯华想挽回一下面子。
他又不傻,现在这种情况,确实挺丢人的。
“这一天天的,害得我白跑了一趟明泉。”他叹了口气,“不说了,我刚回来。”
说完,钱所长挂断了电话。
吉普车开进了医院,一直开到蒋小燕的宿舍门前。陈领跳下车,司机也跟着下来,跑到后面打开后备箱。
陈领递给司机一盒云牌香烟:“拿着抽吧!”
这种所谓的“云烟”,虽然石林、阿诗玛、红梅都被统称为云烟。但实际上,云牌香烟才是真正的云烟。
它的烟丝金黄、柔软,散发着一种甜丝丝的味道。
这种烟非常紧俏,就算是军区首长,每月一两条也就不错了。而且,这还是军区管理局,通过专门的采购渠道弄来的。
打开门,阳阳和娜娜像两只欢快的小鸟,飞奔出来,异口同声地喊道:“爸爸!”
娜娜还没忘记向屋里通风报信:“小姨、小姨,爸爸回来啦!”
陈领弯下腰,轻轻地抚摸着两个女儿的小脑袋,然后从兜里掏出两块花生酥,剥开包装,小心翼翼地喂到孩子们的嘴里。
女儿的小嘴鼓鼓的,像小松鼠一样,津津有味地吮吸着甜甜的糖块,高兴得小脚一蹦一跳的。
“姐夫,你可算回来了,姐姐都快急死了。”周小佟从屋里走出来,扶着房门说道。
陈领将一袋子大米搬进屋里,又出来搬面粉时,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这是又要搬家吗?”原来是蒋小燕。
“对呀,正好,我弄到了一些精粉和五常大米。给你和魏主任各送两袋尝尝。”陈领笑着回答道。
蒋小燕好奇地问:“什么是精粉,什么又是五常大米啊?”
毕竟,城市里的一些领导,都未必听说过,更别说县城的人了,陈领自然又免不了要解释一番。
“好啊,好啊!”蒋小燕开心地开着玩笑,“那姐姐我就笑纳啦!”
“去你的吧!”陈领也笑着回应道。
二人开着玩笑,搬下米面,随着蒋小燕,又回了住院楼。
魏主任还在开会,蒋小燕去找她,陈领推门进了病房。
刚一露头,就听一个女人喊道:“出去!”
陈领赶忙退出来,他只瞥了一眼,一个产妇,劈着腿躺在床上,护士正给她消炎呢!
第112章 细思极恐
钱所长跟着辛佩来到二楼,邀请大家在沙发上落座,自己则斜靠在书桌旁,坐在圈椅上。
他神情严肃,开口问道:“警察同志,找我有何贵干啊?”
说着,他掏出大中华香烟,屁股都没挪动一下,便给每位民警扔过去一支。
这种待客之道,实在令人玩味。通常情况下,只有老友之间才会如此递烟。而对于不熟悉的人来说,这代表着身份的差异。
一方面,这样做不会太过失礼;另一方面,也算是一种“礼贤下士”的表现。
接过烟,钱所长说道:“辛同志,有一起故意伤害案,需要过来走一下流程。”
此时此刻,他说的可是真心话。要是早知道辛佩有这样的身份,他才不会过来呢!
陈雄是个什么样的人啊?那简直就是个人渣,得罪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为了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家伙,去得罪权贵,实在不值得!
“嗯,你说吧。”辛佩悠然地吸着烟,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有人举报陈领,本月十五号晚上,他打伤了弟弟陈雄。可陈领却说,你们俩一起喝咖啡了,这是真的吗?”
钱所长的这句话,自己就已经“剧透”了内情。这不是无心之举,而是有意为之!
万一对方答不上来,眼前还有两名部下,他是徇私舞弊,还是公事公办呢?
“没错!我俩从九点开始,一直玩到凌晨。”辛佩镇定自若地回答道。
他借给陈领的车,陈领开回老家,这个时间段,编造起来并不困难。
“你们去了什么地方?”钱所长继续追问。
“龙山大酒店,他们那里有个俱乐部。”
先不说妈妈向他透露了一些消息,就算没有,只要一提到“咖啡”二字,他就能编造得天衣无缝。
因为,十六号晚上,他和陈领就是在龙山大酒店喝的咖啡。只不过,时间晚了一天而已。
如果要问细节,陈领肯定会以十六号晚上喝咖啡的经历为蓝本。
辛佩在这边应对自如,陈领在楼下和辛副省长夫妇闲聊,心里其实还是挺紧张的。
一开始,他也想过请辛佩帮他做不在场证人,不过后来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一来,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请人作伪证不太合适。二来,他也不想被人抓住把柄。
这些权贵子弟,现在可能还是年轻人,甚至是愤青。但说不定明天,就会成为大人物。
现在想来,自己当时的顾虑确实太多了。万一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可能就会让他身陷囹圄。
辛妈妈是个和蔼可亲的长辈,一会儿给他剥橘子,一会儿又给他削香蕉,说话的时候,语气很是温和。
楼上传来了脚步声,没过多久,民警走在前面,辛佩跟在后面,一行人下了楼梯。
看到大家的脸色都很平静,陈领就知道自己过关了。
钱所长说道:“谢谢领导,给您添麻烦了,我这就告辞!”
现在正是吃午饭的时间,陈领也赶紧起身告辞!
出了门,方阿姨嘱咐道:“东晨啊,等你媳妇生了孩子,可别忘了通知阿姨一声。”
辛副省长也说:“东晨,有空过来找我,咱爷俩一起喝一杯,好好聊聊。”
陈领一边向外走,一边一一应着。辛佩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思很明显,事情已经过去了,让他放心。
这个辛佩,还真是有做死党的潜力。
吉普车开出省府宿舍后,钱所长说道:“陈老弟,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打伤陈雄的凶手,肯定就是陈领。
以他的能力和实力,弄辆车回家,干完事儿当晚再回来,简直是轻而易举。
不过,陈雄那个人渣,无恶不作,听说他一板凳砸在陈领的脑袋上,差点把他大哥打死。现在,当哥的揍他,也是活该!
“算了,都过去了!”陈领表现得很淡然。
人家给了他这个面子,他当然得接着,人不能太张狂了,还是内敛一些比较好。
他倒不是“锦衣夜行”,而是不能体现在嘴上!
赵警官开口问道:“所长,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赵警官、王警官还有驾驶员,自从到了明泉之后,就几乎没怎么说过话。此刻,他们都如同大病初愈,身上轻松了不少。
“陈老弟,那咱们现在要去哪儿啊?”钱所长向陈领征求意见。
这种扯大旗作虎皮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来的时候,他仿佛是罪犯一般,可现在回去,却成了领导。要去哪儿,竟然还要征求他的意见。
“去省立医院吧,那边有我的包子店,去吃点包子,再喝碗稀饭,嘴里干得难受!”陈领也毫不客气地回答道。
其实不只是陈领,其他的人,也都觉得口干舌燥。
在高官家里做客,可真是件苦差事。人家不给你倒水,你自己又不好意思主动去倒,再加上心情紧张,就更加口渴难耐了。
众人纷纷表示同意。
车子开到省立医院东面时,远远地就听到一种猎猎作响的声音。众人好奇地将脑袋探出车窗,这才发现,马路右边有一座小楼,红彤彤的,宛如燃烧的火焰。
“靠着人行道停,到了。”陈领对司机说道。
车停下后,众人纷纷下车,一眼就看到了门前,那一块块醒目的铜牌——
东海晚报指定早餐、明泉电视台指定早餐、公安局指定早餐……
钱所长正看着,赵警官轻轻戳了戳他的后背:“所长,你看看上面的条幅。”
几个人抬头一看,好家伙,这上面的名头可真是不小——
东海省经济委员会、东海省农业委员会、东海省建委、东海省公安厅……
钱所长看了,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恐惧感。
原本打算,如果没有人证明陈领在场,那他就是罪犯!如果有人搞攻守同盟,为陈领作伪证。他仍然给陈领留了一顿“套餐”,不信他不承认。
现在想来,钱所长细思极恐,如果对这位神秘的少爷动手,他恐怕就大难临头了!
第111章 “串供”
陈领和民警一同仔细地观察着房间。
这栋别墅,和陈领妈妈家的房子有所相似,它的客厅位于中间,两侧还分布着其他房间。
客厅的面积,大约有四十多平方米,比陈领妈妈家的客厅,要小一些。
可以看出,这栋楼,明显比将军楼小了不少。陈领心中不禁纳闷,不是说副省级和大军区副职,是同一个级别吗?为何房子会小呢?
事实上,很多人并不了解其中的缘由。
想当年,解放军成功攻占了明泉城。在接收不动产时,国民党政府的财产,归新政府所有。而国民党军队的财产,则归解放军所有。
在那个时候,国民党地方政府的地位,相对军队差不少,待遇也较差。省政府高官的住房条件,自然无法与军队高官相比。
如此传承下来,省政府的房屋,便比不上军区领导的了。
后来,在新建房屋时,也是参照着原有的住房标准。因此,省政府的别墅,就比将军楼低了一个档次。
饶是如此,这所别墅,也让一众民警瞠目结舌。
楼上传来穿着拖鞋下楼的声音,辛副省长抬起头,望向楼梯处喊道:“老方,你在家呀?快下来看看谁来了!”
拖鞋的声音明显加快了,没过多久,一位大约六十岁的女人出现在楼梯口。
她一只手梳理着花白的头发,另一只手优雅地扶着楼梯扶手,缓缓走下楼来。
“谁呀?让你这么激动!”她一眼看向陈领,“哎哟,这是东晨吧?”
陈领赶紧站起身来:“方阿姨好!我是陈领。”
他对苏东晨这个名字不太习惯,现在也不能用这个名字。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辛夫人快步走过来,紧紧握住陈领的手,“你妈妈要是知道你回来了,她得多高兴啊!”
老太太容易感动,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阿姨,您请坐。”陈领陪着老太太走到沙发旁。
一位中年保姆泡好了茶,端过来给每个人都斟满,又拿了一些橘子、香蕉,然后静静地退了下去。
这时候辛夫人才开口问道:“大家都喝茶吧,这几位民警同志,是你的朋友吧?”
这句话让钱所长等人,不由得一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终于等到机会了,从一开始,他就盼着辛家人这样问。
接过话头,陈领说道:“这是我们大丰的民警同志,15 号晚上,我和姐夫去龙山大酒店喝咖啡,有人举报我,在老家行凶打伤了人,他们过来调查。”
陈领言简意赅,水到渠成地把信息传达了出去。
在高官面前,钱所长也不好阻拦。
话刚说完,辛副省长那锐利的目光,立刻就投向了民警。
“胡说八道!”辛夫人刚才还和颜悦色的,瞬间就变了脸色,“我们是什么身份啊?怎么可能行凶打人呢!”
辛夫人毕竟是个女人,马上就把充满敌意的目光,投了过去,钱所长心里为之一震。
“啥身份啊?”辛副省长斜了老伴一眼,“去,把辛佩给我喊回来!”
钱所长心里犯嘀咕,你去叫,那不是可以串供嘛?可他又没辙。
老太太沉着脸,上楼打电话去了。
辛副省长训话道:“年轻人啊,别仗着老子的身份,就违法乱纪。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此时此刻,钱所长和三名民警,如坐针毡。
显然,陈领和这位高官是亲戚。叫辛佩的人,似乎是陈领的姐夫。
这可把钱所长搞糊涂了,陈领兄弟三个,哪来的姐夫呢?
“呃,有人举报,我们民警不过是按流程办事。”钱所长欠了欠身,回答道。
这话很是老练,可进可退。
辛副省长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他开始拉起了家常:“东晨啊,听说你老婆快生了,现在情况如何?”
陈领临走前,跟辛佩说过,看样子,他告诉了老爷子。
“叔,小艺就这几天了!在县医院住着呢,您放心!”他站起来,给辛副省长添了茶。
市委办公大楼,往北不过三条马路,没一会儿,辛佩的吉普车就开进了院子。
“嘭”的关门声响过,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爸!”辛佩放下包。
跟父亲打过招呼后,辛佩把目光投向了民警。
辛副省长说道:“民警同志找你有事,去你书房谈吧!”
“东晨,你坐,我们去楼上聊聊。”辛佩带着民警,上了二楼。
大丰。
就在这时,周小艺的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昨天,周小艺先是被齐主任吓得不轻!到了晚上,丈夫又被民警带走,至今杳无音讯。
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让她的身体,出现了异常状况。
周小飞见状,急忙去找大夫。蒋小燕得知消息后,也匆匆赶来。
“情况怎么样?”医生检查完毕,蒋小燕迫不及待地问道。
陈领不在家,记起他一再打听血液科的血浆储备,她感到压力倍增。老同学的托付,她必须全力以赴。
大夫收起听诊器,说道:“孕妇情绪不太稳定,可能会比预产期提前生产,要密切观察,不能让她一个人待着。”
阵痛过后,周小艺已是满头大汗,她擦去汗水,身体疲惫不堪,眼神无助地望着蒋小燕。
蒋小燕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小艺,别怕。”
“小燕姐,陈领怎么还没回来?”周小艺满心忧虑地问道。
民警只是说让他协助调查,可具体调查什么,却不得而知。陈领一夜未归,这让她更加惶恐起来。
“我去打个电话问问。”说完,蒋小燕走出了病房。
回到护士站,蒋小燕拨通了城西镇派出所的电话。民警告诉她,钱所长带着陈领去了省城,顺利的话,今晚就能回来。
蒋小燕不禁有些发愁,她怎么对周小艺说呢?
回到病房,蒋小燕对周小艺说道:“小艺,你还记得陈领被评为‘大丰好青年’的事吗?”
周小艺茫然地点了点头。
“当时那四名劫匪,有些情况还没调查清楚,陈领去协助调查了,估计晚上就能回来。”蒋小燕只能拿这件事,作为敷衍周小艺了。
第110章 去对质
陈领好容易回家陪老婆待产,然而,现在案子犯了,只能被押着,前往明泉,与辛佩对质。
他现在,心中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只能盼着陈雄死不了,到时候再见机行事了。
早上七点,派出所从县局借来的吉普车,准时出发,十一点便抵达了明泉市。
汽车沿着胜利大道一路向西,到了纬二路右转,第一个院子是军区司令部。而司令部宿舍的东边,便是省府一宿舍。
“就是这里。”陈领抬头用下巴指了指。
门前,有一个墨绿色的岗亭,一名战士手持长枪,笔直地站立在岗亭前。
这与军区司令部的警卫情况相似,只不过,军区机关警卫配备的是短枪,而省政府的警卫是省军区的,配备的是长枪。
司机将车停下,钱所长开始有些犹豫。那庄严肃穆的警卫,让他心里不禁有些发怵。
这也不奇怪,毕竟县委、县府可没有这样的待遇。车上的民警都没有当过兵,来大城市的机会也不多。可能见过,但却没有进去过。
“这是什么部门啊?”钱所长开口问道。
院门口并没有单位的牌子,只有门牌号码。
“就是个宿舍,过去登记一下就能进去了。”
陈领的语气显得很轻松,其实,心里紧张的要死。“审判”的时刻,就要到了。
钱所长在部下们面前,自然也不能露怯。他让车开到门口的一侧停下后,便带着陈领走了过去。
“同志,我们是大丰县的民警,过来办案的。”钱所长态度谦卑地说道。
“往边上站站。”警卫指挥着。
因为大门上车辆不断进出,不能挡住道路。
警卫接着问道:“你们找谁啊?”士兵一脸严肃,没有丝毫的表情。
“呃,我们找辛佩。”他转过头,看着陈领。
陈领赶忙补充道:“三号院。”
士兵一听是找领导的,立刻转身,用手一指:“去传达室登记一下。”
走进传达室,里面坐着两名士兵,他们将登记簿推到了两人面前。
“请出示证件。”钱所长拿出警官证。
警卫抬头仔细对照了一下照片,然后问道:“你们要去谁家?”
“警察办案,找辛佩,三号院。”钱所长这次牢牢地记住了。
“稍等一下。”警卫拿起电话。
滋滋的键盘声响起,不一会儿就接通了。
说了几句话后,警卫让他们做了详细的登记,然后吉普车就开了进去。
钱小军心里忐忑不安,听到警卫提到“首长”二字,更是紧张得不行。
陈领要的就是对方紧张,紧张就出错。不过,他比对方还要紧张,万一与辛佩说不到一起,牢狱之灾,在所难免。
太悲催了,他没想到,重生一回,搞不好又得坐牢。
院内的道路上,不时能看到限速五公里的牌子,吉普车缓缓地驶过一栋栋宿舍楼。到了宿舍区中间,他们就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
这时,看到一位老大爷走过来,停下车,陈领连忙探出头去,问道:“大爷,三号院怎么走啊?”
他确实没来过这里,只知道辛佩家住三号院。
大爷朝着东北方向指了指:“一直朝那边走,就能看到了。”
陈领道了谢,车辆又继续前行。
“你没来过这里吗?”钱所长好奇地问道。
陈领摇了摇头:“没有,都是他来找我。”
这话其实半真半假,他确实没来过这里,但说都是辛佩找他,那自然是假的。
他特意不去市委办公大楼,而是前往辛佩家,就是想让钱小军亲眼看看,辛佩究竟是怎样的人物。这样,也好狐假虎威。
再说,到了辛佩家,总有人给他打电话。这时候,一句话,就可以提示辛佩。
拐过几个弯,一片别墅区便映入眼帘。没过多久,他们就看到,一户门前挂着“省府宿舍 3 号”铜牌的人家。
车辆停稳后,钱所长紧紧盯着陈领,质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他又不傻,别墅可不是随便能住的?这省府大院的别墅,不用想也知道,这是省府领导的家。
不过,有一点他确实不太了解,这省府三号院,住的自然是省府的三把手。其地位在常务副省长之后,也就是常委副省长。
“省府宿舍啊!”至此,陈领开始给他施加压力,“辛副省长的家。”他要让钱所长更加紧张。
钱所长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陈领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会和副省长家的人,一起喝咖啡呢?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上下打量着陈领,而陈领却一脸的淡定。
他开口说道:“到地方了,你们进去吧!我进去万一串供了怎么办?”陈领脸色充满戏谑,这样,对方可能就会让他带路。
赵警官和王警官都在车里狗着,钱所长不禁犹豫了起来。找副省长家的人调查陈领,这样做真的合适吗?
陈领先下了车,为钱所长打开车门,以一种先声夺人的气势,表明:老子不怕你调查!
三名民警犹犹豫豫地下了车,他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进去,还是不该进去。
就在这时,一辆银灰色皇冠牌轿车驶了过来。看到民警站在自家门前,辛副省长下了车。
他正准备询问,突然一眼就看到了陈领。
他走上前去,问道:“你是苏东晨吧?”
辛副省长虽然没有见过陈领,但他认识苏东曦啊!也听儿子、儿媳说过,苏家的大公子已经找到了。
辛副省长年约六十,额头光秃,身材微胖,颇具威严。虽与辛佩脸型不像,但五官仍有相似之处。
“辛叔叔,您好!”他躬身施礼。
辛副省长与他握手,笑道:“到了家门口,怎不进来?来,进屋吧!”
有机会不要是傻子,陈领回头看了钱所长一眼,随辛副省长一同往里走去。
钱所长等人见状,也只好跟了进去。
“刘妈,泡茶,有贵客来了。”辛副省长朝屋里喊道。
进了门,主人请客人落座,接着问道:“你母亲的病,可有好转?”说着,将烟推到客人面前。
陈领脸色暗淡,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让辛叔挂念了。”
辛副省长赶忙说道:“这是什么话,咱们可是亲家。”
一旁坐着的三名民警,面面相觑,手都没地方放了。
第109章 陈领的事犯了
钱所长下午去了东坡乡,直接来到刘先志家。虽说刘老爷子是位老革命,但陈领涉嫌故意伤人,要求配合调查,总不能包庇他吧?
哪曾想,好容易壮着胆子去了,却扑了个空。
这时齐主任说他在县医院,钱所长这才恍然大悟。
望着齐主任渐行渐远的背影,他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可不是嘛!老婆要生孩子了,不去医院还能去哪儿呢?
吃过晚饭后,钱所长找来两名民警,打算前往县医院,将陈领带回派出所,协助调查。
临出门,赵警官开口问道:“所长,要不要带上家伙?”
上次在大崖村,他可是亲眼目睹了陈领暴打陈雄的场景,那战斗力,着实不一般。
现在又有刘老爷子做靠山,不配合那又如何?
“有这个必要吗?”随行的王警官说道。
配合调查,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况且陈领本身就有嫌疑。难道他还敢抗拒执法不成?
钱所长眨着眼,思考片刻,最终还是采纳了赵警官的建议。
毕竟这小子竟敢暴打齐主任,如果他真是伤害陈雄的凶手,恐怕未必会乖乖就范。
于是,三人骑上两辆挎斗摩托车,在夜幕的笼罩下,一路闪烁着警灯,朝着县医院疾驰而去。
下午被计生办这么一闹腾,周小艺着实被吓得不轻。送走周小飞和岳母后,吃过晚饭,陈领就让周小佟带着孩子去睡觉了。
两个孩子,一整天都没休息,下午又受到了惊吓。
陈领拿起暖瓶,正准备去楼下锅炉房打水,蒋小燕走了过来。
“陈领,跟我下去拿张折叠床吧,不然你晚上睡哪儿啊?”
一个病房里有六位产妇,人虽然不少,房间也挺大。每个床前摆放一张折叠床,还是绰绰有余的。
“姐,太感谢您了!”周小艺边说着,边从床上下来,行动非常费劲。
下午的时候,要不是蒋小燕把计生办的人赶跑了,孩子肯定会更害怕的。
蒋小燕赶忙走上前去,扶住她:“别下来了,我跟陈领是同学,这都是应该做的。”
两人又客气了几句,陈领说道:“那行吧!把床拿上来,你也早点休息,这次又给你添麻烦了。”
自从重生以来,确实给蒋小燕添了不少麻烦,各种狗血的事情一个接一个。
下了楼,蒋小燕打开小仓库,陈领拖出了折叠床。蒋小燕又从一个大纸箱里拿出了被子。
“你这里东西还挺齐全的。”陈领说道。
这样倒是省事,东西都还挺配套的。
蒋小燕叹了口气:“没办法啊,就在家门口上班,亲戚朋友一有点病就都来找我,要是照顾得不周到,还会有意见呢!”
两人说着话,陈领搬着床走在前面,蒋小燕抱着被子跟在后面。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里面突然冒出一名民警,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陈领二话没说,抡起折叠床,一下将民警拍在了地上。
钱所长与赵警官完全没想到,陈领这么凶猛,二人话也不说,立刻从后面冲了上去。
赵警官的手刚刚搭上陈领的肩膀,被陈领抓住手腕,猛一弯腰,来了个背口袋。
只见赵警官腾空而起,嗖的被丢出六七米,“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忽然,陈领听到身后恶风骤起,他侧身躲过。这时候,钱所长的拳头正好袭来。
他一把抓住对方拳头,一个肘击捣向其胸部,趁着钱所长下意识弯腰的机会,他一掌砍向钱所长的颈部。
钱所长眼前一黑,趴了下去。
“不许动,民警!”王警官爬起来立即拔出手枪,指向了陈领。
陈领虽然没动,嘴却说道:“你们他妈的,拆了我的房子,还来抓我老婆流产,还有没有王法?”
这时候,钱所长才知道,对方这是误会了。
他说道:“陈领,你涉嫌一起故意伤害案,需要跟我们回所里配合调查!”
陈领怔怔地看着他,一副不解的样子。
“钱所长,陈领是罪犯吗?”蒋小燕冷冰冰地看着王警官手中的枪。
钱所长赶紧示意他放下枪。这位蒋护士他认识,是蒋主任的女儿,可不能任意妄为。
“什么故意伤害案啊?”陈领问道。
其实,他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这是他打陈雄的案子犯了。
“有人举报你,打伤了陈雄,跟我们走吧!”钱所长冷冷地说道。
果然,案子犯了。
“胡说八道,谁打我三弟了!”他尽力装傻充愣。
钱所长不想纠缠,说道:“陈领同志,上楼跟你老婆说一声,跟我们去派出所走一趟!”
在蒋小燕面前,他还是选择了更加人性化的方式。否则,他可不会如此客气。
蒋小燕思忖着,陈领这是怎么了?总跟民警扯上关系,这可不是好事情。
回到派出所后,陈领被推进了审讯室。尽管不能使用刑具,但他还是被推到了审讯椅上。
陈领戏谑道:“这都下班了,你们还不回家吗?”
钱所长脸色一黑:“你以为我们不想回家啊?要不是因为你,我们早就回去了!”
即使是问询,也要出其不意,不能让对方有防备,否则就难办了。
陈领不再说话,接下来,王警官拿出一个记录本,两人坐到桌前,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说说,本月十五号晚上,你去干什么了?”钱所长问道。
陈领仰着头,摸着下巴,似乎在思考。过了一会儿,他问道:“十五号是哪天啊?”
“十五号就是大大前天!”王警官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在这个时候,农民们通常使用农历,不知道公历也不奇怪。
陈领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这么长时间了,谁还记得呀?”
钱所长沉默不语,只是用手指了指墙上的标语: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陈领赶忙解释道:“我每天都忙得要死,哪像你们闲的蛋疼啊!”
这种粗俗的话,在这个场合说出来,实在是不太合适。
钱所长瞪了他一眼:“注意你的言辞!”
陈领挠了挠头,突然灵机一动,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和辛佩去龙山大酒店喝咖啡了。”
他干脆来个张冠李戴,把前天晚上的事,说成了大前天。
这时候,陈领那个后悔啊,早该让辛佩做掩护了!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只能这样忽悠着。
钱所长心里暗暗讽刺,一个土老帽,居然还喝咖啡,瞧把你能的!
“辛佩是谁啊?有他的电话吗?”钱所长继续追问。
陈领毫不犹豫地回答:“辛佩就是辛佩呗,还能是谁?我没有他的电话。”
他现在不能说,如果钱所长去明泉对质,必须带上他,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第108章 找个理由揍他
陈领费力地从人群中挤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齐主任,他的脸色瞬间收敛怒容。
陈领快步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齐主任的肩膀,还下意识地掏了掏口袋。然后,他转身走进了卫生间。
齐主任心里暗自窃喜,心想:“这陈领上次还对我咬牙切齿、威胁不断,现在竟然服软了。难道是要给我送礼?”
下午,齐主任的一名部下到医院看望病人,偶然间发现了陈领夫妇。于是,他赶紧打电话向齐主任汇报。
齐主任正愁找不到陈领这个“刺头”呢,这下可算兔子叫门——送肉来了!他立刻带人赶了过来。
然而,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被魏主任怼的,生了一肚子气。
不过,现在可谓是时来运转,他的心情就像大回环,瞬间变得愉悦起来。
他紧跟着陈领,刚刚踏进卫生间,只听“咣当”一声,卫生间的门就紧紧关闭了。陈领动作迅速,还顺手插上了门销。
齐主任还没来得及反应,陈领的一只大手,就像铁钳一样,紧紧锁住了他的喉咙!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嘴里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紧接着,陈领的铁拳,如雨点般“噗噗”地捣在他的小腹上。
陈领松开锁住喉咙的手,齐主任下意识地弯下腰。
倒过手来,陈领抓住他的头发,拳头一下、两下、三下……
齐主任的小腹仿佛被木桩猛烈撞击,他顿时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打出来了。
“噗”的一声,中午吃下去,还没消化完的食物,一股脑儿地喷射了出来。
陈领被这股恶臭熏得够呛,他赶紧松开手,齐主任如一滩烂泥,软了下去。
“你……你,你为什么打我?”
齐主任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觉得自己真是太冤了,他一心只为工作,根本没想别的,却在这里平白无故地挨打。
陈领根本不理会他,飞起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直接把他踹到了小便池边。
这里的小便池,只是一道靠近墙边的水泥槽,那些人也不懂得“靠近一小步,文明一大步”的道理。
随意地撒尿,弄得池子边湿漉漉的,还散发着浓烈的氨水气味。
“我为啥揍你,你心里没点数吗?”陈领怒不可遏,“你让陈凯华,把我家房子给拆了,现在还不肯放过我。今天我先弄死你,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他也忒坏了,居然把拆房子的罪责,推到齐主任头上,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齐主任听了这话,心里明白,自己这顿打挨得确实不冤。毕竟,先是拆了人家房子,又逼得人家流产,人家不打你打谁呢?
可问题是,他真没指使陈凯华,去拆陈领家的房子啊!
他赶忙解释道:“陈领、陈领,别打了!我真没指使陈凯华去拆你家房子,就他那脾气,谁能指使得了他啊!”
你说不打就不打?你说没指使就没指使?先揍了你,你再去找他对质吧!
门外听到里面有动静,开始敲门,尤其是计生办的人。他们跟妇产科主任室,没隔几道门,这一转眼,就把主任给弄丢了。
刚才看到身材魁梧的陈领走过来,说不定,里面的动静,就是他们俩弄出来的。
在齐主任看来,敲门声意味着救星到了,齐主任赶紧呼救。
在陈领看来,搅局的人来了,再不打就没机会了。
两人都在争分夺秒,只不过一个在挨打,一个在打人罢了。
陈领一脚接着一脚,狠狠地踹在齐主任身上,打得他像杀鸡一样惨叫。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外面有人喊道:“谁在里面?”
是董镇长,董镇长来了。
不知道是谁回答道:“可能是陈领和齐主任在里面,董镇长,你快救救齐主任吧,他可不是陈领的对手。”
趁董镇长还没敲门,陈领又朝齐主任身上踹了两脚。
然后才开了门,陈领气鼓鼓地说:“真是个王八蛋,竟然指使陈凯华拆了我的房子,还逼迫我老婆流产,你们这可是犯法的!是犯罪行为!”
话一说完,陈领也没跟董镇长打招呼,“砰”的一声就摔门而去。
这时候的齐主任,身上沾满了尿液,有些地方还泛着白色的碎屑,那是尿碱。
他像只大虾一样,蜷缩在地上,看上去狼狈极了。
董镇长小心翼翼地跨过地上的呕吐物,伸手把齐主任拉了起来。齐主任身上的那股骚臭味,熏得董镇长差点摔了一跤。
董镇长半信半疑地盯着齐主任,脸色阴沉得可怕:“是你指使陈凯华,去拆陈领的房子的吗?”
一方面,齐主任和陈领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怨;另一方面,董镇长觉得,如果没有齐主任的支持,陈凯华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这两者实在难以判断。
“镇长,我真的是被冤枉的啊!”齐主任一脸委屈地说,“我可没有让陈凯华,去拆陈领的房子啊!”
他当然觉得自己很冤枉,这其实是陈领为了揍他,故意把罪名安在他头上的。
不然的话,仅仅只是逼迫老婆流产这一件事,还不足以让陈领对他使用暴力。
董镇长沉着脸,训斥道:“冤不冤枉有那么重要吗?”
齐主任听得一脸茫然,心里暗自嘀咕:冤枉不重要,那什么才重要呢?
董镇长继续斥责道:“老齐,你怎么就没有一点大局观呢?孩子还没有出生,那就不算超生!
“在孩子还没有出生的情况下,陈凯华就私自拆毁老百姓的房屋,这让我们镇党委、镇政府,要怎么跟老百姓交代啊?”
齐主任心里正想着,房子又不是我拆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我去交代啊?
但是,“大局观”这三个字,却让他无法反驳。
董镇长接着说道:“让陈领把孩子生下来,他就没有上访的理由了。可你倒好!还跑过来逼人家继续流产,这不是明摆着,让人家抓住我们违法的把柄,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这样说,齐主任就明白了!
用自己挨一顿揍,让陈领将孩子生下来,扯平了!
齐主任郁闷死了,拖着浑身疼痛的身体回到镇上,正好遇到派出所钱所长下班。
看他一身狼狈,钱所长问道:“老齐啊,你这是怎么了?”
“别提了,陈领说我指使陈凯华拆了他家房子,将我狠狠地揍了一顿!”齐主任说着,脚也没停,向前走去。
钱所长今天去东坡乡找陈领问询,没找到,这不是就来了吗?
“他在哪里呀?”他赶忙问道。
“县医院。”齐主任头也没回。
第107章 孩子保卫战
城西镇政府的院子里,一辆吉普车缓缓驶入。停稳后,董镇长从副驾驶座下来,“嘭”的一声关上车门。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从镇长办公室里传来,一位女工作人员喊道:“董镇长,电话铃响了好几次了,可能有急事呢!”
董长山刚从县政府回来,心里正琢磨着会是谁呢?他急忙三步并作两步,打开门,赶在响铃结束前,抓起了电话。
“哥,是你吗?”电话那头传来妹妹董欣的声音。
董长山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妹妹,可真让他操碎了心。
她一个人在省城,又碰上了那么个混蛋前夫。董长山想管又管不了,放又放不下,真是被这个妹妹,愁死了!
“欣欣,出啥事了?”他焦急地问道。
难道又是被牛大力那个混蛋给打了?你就不能离他远点吗?怎么就这么倔呢!他想着。
“哥,陈老板的老婆,在县医院待产,被齐主任给抓住了。你快去看看吧!”妹妹的声音都急得变了调。
董长山这才放下心来,同时又感到一阵气恼。
“你老板老婆超生,被计生办抓了,跟你有啥关系啊?”
他心里暗暗埋怨,自己的事情已经够乱的了,你还顾得上别人!
“哥,陈老板让店里的小伙子们,天天去堵牛大力,年前就能把我儿子要回来了。人家帮了咱,咱不得帮人家一把呀?”
董欣是个知恩图报、有情有义的人。不过,这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还真不好说!
“他跟你说过,会帮你要回孩子吗?”董镇长心里还是有些怀疑。
这年头,为了一个普通员工,费这么大的力气,还得罪人。真有这么好的老板吗?
“我老板没说过,是店里雇的送餐员,张龙说的。他们六个人,轮流去堵牛大力,老板还付他们工资呢!”
要是陈老板这么说,董欣可能还不一定相信,但张龙说的话,她不能不信。
董欣又说道:“哥,我听说,你们把陈老板家的房子都给拆了?”
听到陈领替妹妹讨要孩子,董长山心里已经有些动摇了,一提起拆房子的事儿,他心里就不由得一颤。
不管陈凯华拆房子,是不是个人行为,要是追究起来,乡党委和乡政府,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听说陈领暴打牛大力,就知道这人,绝对是个狠角色。要是拆了房子,再把他妻子引产了。陈领要是能咽下这口气,那才真是奇怪呢!
于是,他说道:“你不用管了,我马上就去县医院!”
放下电话,院子里就传来了呼喊司机的声音。
且说陈领,守在公用电话旁边,抽了三支烟,嘴巴都被烟燎糊了,终于等到了董欣的回音。
这时候,他心里已经有了底。于是,迈开大长腿,像一阵风一样,朝着住院楼飞奔而去。
妇产科主任室里,一男一女正在激烈地争吵着。
妇产科的魏主任说道:“产妇马上就要生了,这时候让我们引产,我们做不到。”
她已经接受了蒋小燕的委托,不仅不能给孕妇做手术,还要想办法拖住他。给陈领求援留出时间。
齐主任说道:“为什么做不到?孩子‘要生产了’,又不是已经生出来了!”
他的想法和陈凯华一样,只要孩子还没生出来,就不是一个生命,也就不能算是孩子。
“有点常识好不好?现在胎儿已经成熟了,说不定马上、下一分钟,或者今天明天就要生了。这是需要做穿颅术,把胎儿杀死的。”
魏主任坐在桌子边,手指不停地敲着桌子。
他们都知道蒋小燕的背景,万一以后孩子升学、就业需要用到人家呢?
这时候帮人家一个忙,以后用到人家的时候,也好开口说话。
齐主任终于按捺不住了,他脸色阴沉地说道:“你们可是妇产科医生啊,这就是你们的本职工作!”
他站在魏主任对面,同时也用力地敲起了桌子。
魏主任立刻反驳道:“妇产科医生的职责是接生,而不是接死!”她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流产不就是终止妊娠,扼杀胎儿吗?”齐主任毫不示弱。
他说得没错,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其本质都是扼杀胎儿,终止妊娠。
然而,对错与否暂且不论,关键是医生不接受这样的任务,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扼杀胎儿,谁来杀?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谁会愿意去做?”魏主任言辞正义,这一刻,她宛如真正的天使。
其实这是真心话,这种工作,任谁都不想干。
“既然选择了这份工作,你就必须承担起相应的责任。”齐主任搬出大道理,开始压人了。
难道就只有你懂得大道理吗?跟知识分子讲大道理,岂不是在班门弄斧?
魏主任同样毫不示弱:“选择这份工作,并不意味着要承担所有的风险。
“孩子已经这么大了,如果在手术过程中,出现产妇休克、大出血等意外情况,这个责任又该由谁来承担呢?”
女人通常比男人更善于言辞,尤其是像魏主任这样的知识分子,无论对方说什么,她总能找到合适的回应。
齐主任此时已经无计可施了!
他只能耍无赖地说道:“出了问题我来负责!”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魏主任不禁笑了起来,这哪里像一个计生办主任,简直就是村里的莽夫,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
“你负责?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能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切!”魏主任发出一声冷笑。
齐主任无言以对,只好心服口服,嘴里还不停地嘀咕着:“你们不做,那我们就去乡镇医院。”
陈领快步上了楼,一眼就瞧见周小艺病房门口挤满了人。
丈母娘手持暖水瓶,站在门外张牙舞爪的。那暖水瓶盖子都没了,上面正呼呼地冒着热气,看着着实让人有些害怕。
蒋小燕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叫嚷道:“你们都给我滚开,别吓到婴儿,不然我跟你们没完!”
陈领身材高大,他一眼就瞅见计生办的齐主任,从南面妇产科主任办公室,走了出来。
他立刻用力挤开人群,大声喊道:“让开!让开!”
今天,他下定决心,一定要齐主任,后悔来的这个世上。让他连自己的亲娘,都认不出来!
第106章 被逮个正着
接待钱所长的请求电话,周所长思忖片刻,还是说道:
“老钱啊,没有逮捕证,这事儿不好办啊!你还是派人,带着逮捕证过来再说吧!”
周所长挂断电话,心里暗自腹诽:妈的,真当我是傻瓜啊!
次日午后两点,陈领一家才抵达县医院。
之所以来得这么迟,是因为姑父坚持,要让乡里的吉普车送他们过来。那辆吉普车外出办事,直至中午才返回,故而拖延到了此时。
好在有老同学蒋小燕帮忙,去妇产科办理手续颇为顺利,没多久,周小艺便安安稳稳地住进了病房。
安排好孕妇后,周小艺和孩子,由母亲以及弟弟、妹妹陪着,陈领则跟着蒋小燕,去了她的宿舍。
岳母和周小飞是从姑姑家出发后才通知的。起初,姑姑并不想让周小艺来县里生产,毕竟在乡医院人熟地熟,照顾起来也方便。
然而,陈领始终无法释怀,上一世周小艺流产大出血身亡的悲剧,他担心类似的事故再度发生,乡医院恐怕难以应对。
最终,他们还是来了。
从车上取下被褥,陈领跟着蒋小燕走进宿舍。
妻子来医院生产,陈领也是无可奈何。孩子留在姑姑家,让老人家照看,他实在过意不去。
而周小佟,还需要照顾产妇,他只能向蒋小燕求助。
起初,他本想请老同学帮忙在附近租间房子,蒋小燕却说,她可以找朋友挤一挤,腾出房间给他们住,陈领便答应了。
至于欠下的人情,日后慢慢还便是!
蒋小燕已将自己的临时用品搬走,只留下一张光秃秃的床。
陈领铺上被褥,孩子和小姨便能住下了。至于他自己,一个大男人,随便找个地方都能凑合。
收拾妥当后,陈领问道:“小燕,血液科的血够用吗?”
为了避免上一世的悲剧重演,他都有些神经质了,无时无刻不在思考这件事。
蒋小燕望着他,一时语塞,哪有生孩子还操心这事的?
“你问这个干啥?血库的血够的!”蒋小燕斜着眼瞅他,“莫名其妙。”
蒋小燕的回答,显然有些敷衍,陈领还是不放心。
“我是怕生孩子万一……”他不敢再往下说,觉得不吉利。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提前去血液科,交代一下,”她装作嫌弃地白了他一眼,“跟个娘们似的!”
话虽如此,有这么一位体贴入微、关心爱护自己的丈夫,她心里挺羡慕周小艺的,
“你老公回来了吧?”陈领问道。
蒋小燕丈夫所在的军区,已经完成了轮战,部队也已经返回。陈领在军区机关,已经听到了相关的消息。
“回来了!”蒋小燕说道,“去陆军学院进修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突然,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陈领和蒋小燕毫无防备,都被吓了一大跳!
“姐夫,不好了,计生办的人,把姐姐堵在病房里了!”周小飞气喘吁吁,说话时弯着腰,感觉快要吐出来了。
其实,他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了,只要不进行重体力劳动,或者剧烈运动,其他方面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之所以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完全是因为他是跑过来的!
陈领猛地站起来,问道:“谁带队啊?”
“齐主任带了五个人,要求姐姐去做流产。”周小飞看着陈领,期待他能想出办法来。
“操!这帮人真是阴魂不散啊!”陈领吩咐道,“小燕,你赶紧去妇产科,想办法拖住医院,不要给小艺做流产手术,剩下的我办!”
蒋小燕虽然只是个护士,但她的能量可不一般。在医院,没有人敢不给她面子。
听到陈领的交代,蒋小燕二话不说,打开门,急匆匆地朝着住院楼走去。
周小飞刚要转身往回跑,就被陈领一把拽住:“你去告诉你姐,别害怕,我打个电话就能搞定!”
周小飞像一阵旋风似的,冲出了门,“咚咚咚”没一会儿,就跑到了蒋小燕的前面。
陈领迈着大步出了医院门,走进了一家挂着公用电话标志的商店。
他拨通了站东街包子店的电话,电话铃响了五六声,才有人接起。
“站东街包子店……”
“元山,赶紧去找董欣过来,我有急事!”郑元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领打断了。
只听“咣啷”一声,话筒掉在了桌子上,接着传来“董姐、董姐”的呼喊声。
郑元山办事很靠谱,他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陈领这么急切,他听得出来。要不是有急事,陈领绝不会打断别人说话的。
一阵皮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接着传来女人的声音:“陈老板,找我有什么事吗?”
“董姐,你听好了!”陈领特意强调,“我老婆在县医院待产,城西镇计生办的齐主任,逼她做人流。你帮我跟董镇长求求情,请他出面阻止一下。镇里已经拆了我的房子,现在又逼我老婆,这也太欺负人了!”
这番话言简意赅,既表达了求情的意思,又带有威胁的意味。
最后,陈领让董欣复述一遍,然后去给她哥哥打电话了。
陈领挂断电话,等待着回复。
病房内,周长荣展现出了典型的为母则刚!她宛如一只护崽的母鸡,凶猛地守护着自己的女儿!
她瞪大双眼,手中紧握着装满开水的暖瓶,时而高举过头,时而紧紧抱在胸前。
她恶狠狠地咒骂道:“你们这些狗日的,谁敢动我闺女一根汗毛,我就用暖瓶砸烂你们的脑袋,烫死你们!”
周小飞手中的凳子,在头顶上挥舞得呼呼作响,随时准备与对方拼命!
周小艺则蜷缩在床角,紧紧拥抱着两个女儿,两个小女孩被吓得哇哇大哭。
计生办的三女两男,就像站在树上的老鹰,虎视眈眈地盯着周小艺,随时准备冲上去将她抓走。
这是妇产科,可不是喧闹的菜市场,刚刚降生的婴儿,受到如此惊吓,使出浑身力气,拼命地啼哭。
家长们愤怒地指责道:“你们快出去吧!为什么要连累我们的孩子!”
“都生了两个了,还不知足,真不要脸!”
“都给我出去,看把我们孩子吓得,出了事你们能负责吗?”
“……”
面对政府的工作人员,他们不敢轻易指责,只能将矛头纷纷指向孕妇一家。
这一刻,人性的丑陋,暴露无遗!
第105章 晚餐
陈英此次前来,原本怀揣着两个目的。
若是无法抓住陈领的把柄,他便要给陈领下蛆,向郑峰兑现自己的承诺。
然而,既然已经发现了陈领的破绽,那他便决定,放慢实施计划的脚步。
倘若陈领真的是凶手,一旦被抓捕判刑,那么,陈领的包子店,自然就会落入他的手中!
毕竟,他总不能破坏自己的生意吧?
在东坡乡的刘家,阵阵饭香从厨房中飘散出来,米饭已经出锅。
这顿晚餐,是由周小佟精心准备的。
她蒸了陈领带回来的五常大米,还做了大白菜炖五花肉、炒土豆丝。另外,还切了一盘陈领带回的午餐肉罐头。陈领则调制了一份糖醋萝卜丝。
在这个年代,就是如此,所谓“白菜萝卜保健康”,其实也是无奈之举。
毕竟,在冬季,除了萝卜、白菜、土豆之外,也没有其他太多的青菜可供选择。
饭菜一上桌,姑父便迫不及待地凑了过来,他满脸笑容地说道:“咱也跟着领,尝尝这宫廷大米。”
当看到碗中的米粒细长,晶莹剔透宛如玉石一般时,老爷子不禁瞪大眼睛:“哟呵,果然与众不同啊!”他用鼻子嗅了嗅,赞叹道,“真香!”
姑姑将筷子递给姑父,他首先夹起几粒大米,送进嘴里咀嚼。他满意地点点头:
“嗯,味道甜丝丝的,十分爽口。”
接着,他热情地招呼大家,都快来尝尝。
阳阳和娜娜怀里抱着布娃娃,即使在吃饭的时候也不肯放下。
周小艺见状,有些生气地说道:“去把布娃娃放下,不然就别吃饭了。”
阳阳不仅没有放下,反而将布娃娃往怀里搂得更紧了,气得周小艺瞪起了眼睛:
“你信不信我揍你啊?”
这布娃娃是爸爸为女儿买的,自从拿到手后,女儿就一直爱不释手,从未放下过。
周小佟见状,急忙上前将布娃娃抢了过来,可不能让姐姐生气,她现在可是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
“要不要喝点?”刘胜提议道。
表弟回来了,确实值得好好庆祝一番。
老爷子一听,立刻眉开眼笑:“嗯,我觉得行!”
姑父喝酒,通常不会自己独饮,得有人陪着,这样才喝得有滋有味。如今陈领回来了,正好可以一起喝点。
话刚出口,姑姑就说道:“喝什么喝,又没菜?”
桌上都是些平常的饭菜,姑姑主要是不想让他们喝酒,因为一旦喝起来,就会没完没了。
老爷子用筷子轻轻敲了敲盘子:“这不是菜啊!”
刘胜看着桌上的下酒菜确实不多,便对妻子说:“赵芳,去炸个花生米过来。”
自从陈领一家人过来后,这个女人,就开始坐享其成,几乎没进过厨房。
一听丈夫让自己干活,她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周小佟倒是很会察言观色,立刻站起身来,准备去厨房。
陈领微笑着说道:“二表嫂,你给我们炸盘花生米,我送你件礼物。”
赵芳眼睛一亮:“什么礼物啊?”
上次陈领去省城,给她买了条围巾,这次她正盼望着呢!
“肯定是你喜欢的,你炸完花生米回来,我再告诉你。”陈领又仰头,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陈领这个玩笑开得恰到好处!
若是周小佟去炸花生米,二表嫂不去,显然会让表哥丢了面子。若是二表嫂闹着情绪去了,肯定会让一家人都不开心。
刘胜站起身去拿酒。陈领则向外面走着,边走边说:“我带了好酒来,小佟,跟我来!”
过了一会儿,陈领搬着酒,周小佟提着大包,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咣当”一声,陈领把酒箱放在地板上,然后打开箱子,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十二瓶酒。
“姑父,你看看,想喝哪种?”陈领直起身子,习惯性地拍了拍手,仿佛是要拍掉手上的灰尘。
酒箱里,摆放着古井贡、五粮液和泸州老窖三种酒,都是赫赫有名的八大名酒。
“这么好的酒啊!现在喝,是不是太可惜了?”刘胜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酒,心里既眼馋又舍不得。
这些酒,是他姐夫辛佩,送给他付食票买的,要不是因为车上没法带,他甚至连洗衣机和冰柜都想买了。
“喝吧,以后咱们有的是。”陈领再次弯下腰,摸出一瓶古井贡。
炸花生米很快就做好了,几分钟的工夫就熟透了。
赵芳端着盘子,脚步轻快地走出厨房,她的脸红红的,一进门放下盘子就说:
“表弟,你送给我的礼物呢?你要是敢骗嫂子,我可饶不了你!”
自从陈领一家搬进来后,赵芳还是第一次,跟表弟这样开玩笑。
“你说的,我怎么会骗你呢?”
陈领二话不说,直接从兜里掏出一个指头大小的小盒子,递了过去。
赵芳拿着这个精致的小盒子,上面的英文她一个字也不认识。
看了好一会儿,她一脸嫌弃地说道:“就这么个小玩意儿,你这不是糊弄嫂子吗?”
陈领“哈哈哈”地大笑起来,说:“嫂子,你可别小看这个小东西,它可比这一箱名酒,还要贵呢!”
众人将信将疑,都看着他,等着他进一步解释。
“嫂子,你看这上面都是洋文,这是法国口红,我是从华侨商店用外汇券买的。”
陈领说的都是实话,他用人民币,与辛佩换了外汇券。
“啊!”众人都惊讶地叫了起来。
赵芳拿着口红,转身就往自己房间跑,陈领又赶忙叫住她,还送了她一双高跟鞋。
看周小佟那眼馋的表情,陈领告诉她,她的礼物在卧室,等会儿让姐姐拿给她。
接下来,陈领给每个人,都送上了礼物。大家边喝酒,边商量着明天,送周小艺去医院待产的事宜。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家庭里,一家人也正在吃晚餐。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东坡乡派出所的周所长,赶忙起身接听,礼貌地说道:“您好!”
紧接着,电话那头传来声音:“周所长啊!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是钱小军啊!”
原来是城西派出所的钱所长。
“老钱,有啥事儿啊?”周所长问道。
“周所长,现在有一起故意伤害案,麻烦您,派人去刘先志家,把陈领控制起来,您看行不?”
又是陈领,又是刘先志!周所长心里犯起了嘀咕。
第104章 向小姑娘套话
周小艺带着孩子在站牌下等待着,阳阳和娜娜嘴里含着奶糖,开心地围着妈妈蹦蹦跳跳。
在斜阳的映照下,两个小小的身影,如同欢快的小精灵,围绕着如同陀螺般的妈妈转动。
孩子的幸福,就是如此简单,有糖吃,有爸爸妈妈的陪伴,便已足够。
过了一会儿,陈领拉着一辆地排车回来了,身后紧跟着二表哥刘胜。
两人开始往车上搬行李,刘胜去提一个袋子,却怎么也提不起来。
“这是什么呀,怎么这么重?”刘胜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担任税务所长多年,平日里几乎没有重活可干,这种需要力气的活儿,他自然是力不从心。
陈领轻松地用一只手提了起来,顺势将袋子扔到车上,接着又把另一个也搬了上去。
然后才回答道:“是面粉和大米。”
收拾妥当后,陈领弯下腰,抓住两个车把,准备把车拖回家。
“爸爸,爸爸,我要上车!”阳阳高举着两只小手,“哒哒哒”地踮着脚尖。
刘胜弯下腰,张开双臂:“来,伯伯抱你上去。”
“我也要上去,我也要上去!”娜娜也学着姐姐的样子,举起两只小手。
刘胜同样把老二也抱上了车。
两个孩子,一左一右,靠在车把上坐着,背后倚着纸箱子。
“真是被宠坏了,没个样子,坐好了,要是掉下来我可揍你!”周小艺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生气。
进了门,姑姑从屋里走了出来:“领啊!累坏了吧?快歇一会儿,让你表哥把东西卸下来。”
这位老太太,对娘家侄子,比对自己的亲儿子还要亲呢。
“不累,姑姑,我总坐车了。”
陈领说着,放下车,和二表哥一起,将阳阳和娜娜抱了下来。
刘胜笑嘻嘻地看着母亲:“妈,您就光疼您侄子了,那两个袋子,我根本搬不动。”
五十斤大米,五十斤白米,对于不常劳作的人来说,确实分量不轻。
姑父拄着拐棍,缓缓走到堂屋门口,望着板车上的行李,满脸笑容地说道:
“领啊,你这是从哪儿逃荒回来啦?”
陈领抬起头,哈哈大笑起来。
他止住笑声,回答道:“姑父,在王集上车的时候,司机也这么问我呢。看来,还真像逃荒的。”
一家人听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姑父走下台阶,仔细看着面袋子,疑惑地说:“这是什么呀?看着怎么像面粉呢?”他还用拐棍轻轻戳了戳袋子。
陈领笑着说:“姑父,您可真是好眼力,这就是面粉和大米。”
老爷子用拐棍轻轻敲了敲板车,调侃道:“这五百多里路,你咋不拉一车白菜回来呢?”
院子里顿时又响起了一阵笑声。
“姑父,您可别小瞧这袋子面粉,您肯定没吃过!”陈领一边往下搬着纸箱,一边说道。
这种高筋粉,质量确实非同一般。
昨天,他把这高筋粉掺入普通面粉中,包出来的包子,不仅品相好,而且口感十分筋道。包子刚一出锅,就被客人抢购一空!
“怎么着,吃了能成仙啊?”姑父把姑姑的台词,学了过来。
陈领又是一阵大笑,解释道:“这叫高筋粉,也叫精粉。”
大家都很好奇,因为他们确实没有听说过。
“那这是大米吧?”姑父指着另一个袋子,“难道这大米,也是什么稀罕东西?”
“哎,您还真说对了,这是五常大米,以前可是专门供应皇宫的。”陈领搬下大米,轻轻拍了拍袋子。
他说得没错,以前的五常大米,那可是贡米呢。
明泉。
陈英来到胜利胡同口,瞧见一位卖糖葫芦的老大爷,于是开口问道:“大爷,您这糖葫芦多少钱一串啊?”
“小伙子,我家的糖葫芦,那山楂又大又甜,没有一个虫眼。老价钱,一毛一串。”大爷问道,“你要几串?”
陈英走上前去瞧了瞧,这糖葫芦又大又圆,红得透亮,外面好似裹着一层水晶。
“给我来三支吧!”陈英说道。
陈家除了三邪,陈凯华颇为精明。陈领和陈英两兄弟,都通晓人情世故,做事也很妥当。
糖葫芦价格不贵,给女孩子带上一支,也不算空手,女孩子一般也都喜欢吃。
付了钱后,陈英拿着三支糖葫芦,走进了八号院。还没见到人,就先听到“哗哗”的流水声。
转过墙角,陈英一眼就看到,赵文丽正在水池边洗衣服。
“哟,陈英哥来了!”赵文丽直起腰,擦了擦手。
她着实没料到,陈英会到宿舍来。
陈英走过去,站在水池边说道:“走到这儿了,就过来看看你。”
陈英话不多,说出来的话,却也挺悦耳。
“快进屋里坐会儿。”赵文丽将洗衣盆从水池端出来,放在了一旁。
陈英问道:“就你一个人在家吗?”
他原本听说张悦在家,没成想张悦不在,倒是赵文丽在。
“刘香上班去了,张悦出去玩了。”赵文丽随口答道。
对陈英来说,谁在家都无所谓。只要能打探到大哥十五号的行踪就好。
进了屋,陈英把糖葫芦递给赵文丽。姑娘接过,先咬了一口其中一支,然后将另外两支放在了纸上。
她“咯嘣、咯嘣”地嚼着外面那层冰糖,说道:“领哥回去了。”她估计,陈英是来找他大哥的。
借着这个话题,陈英好奇地问道:“大前天晚上我去店里,咋就没瞅见他呢?”
他开始旁敲侧击地套话。
“哦,大前天晚上啊,领哥不在家,不知道他跑哪儿去了?”赵文丽完全没察觉到陈英的意图,顺嘴就把陈领给卖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英紧接着追问,也是为了确认,免得搞错了:“我九点过来的,也没瞅见他人影。”
毕竟是在调查,得把情况摸清楚,可不能让小姑娘随口一说,把日子给弄错了。
“我上夜班,十二点他都还没回来呢!”赵文丽又一次非常肯定地回答。
她哪里知道,自己这随口一说的大实话,可能会把她的老板,送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陈英不动声色,套出了大哥不在场证明,然后起身告辞。准备赶紧把这个重要的消息,汇报给父亲。
第103章 展开调查
陈领此时已身处险境,却浑然不觉!
上午新店顺利开业后,他便将工作转交王志祥打理。
如今,老店由郑元山负责,新店则由王志祥管理。他终于得以抽身,前往商场尽情购物。
只待明日清晨六点半,便可乘长途客车,回家陪伴待产的妻子!
其实,陈领大前天晚上的行踪,毫无秘密可言。他的办公室,亦是卧室,晚上仍有员工上班。
而且,上下午班的员工,要一直工作到晚上九点才下班。在这段时间里,他不在家,又怎能瞒天过海呢?
晚上,他去探望了母亲。
尽管妈妈依旧毫无反应,他仍像对待常人一般,与她聊天。直至九点,陪护人员需要休息了,他才与母亲道别。
第二天过了中午,明泉开往大丰的公共汽车,在王集丁字路口停下。陈领在此等候了一个多小时,才等来通往东坡乡的区域公共汽车。
司机看着他携带的那一堆大包小包的行李,面色冷峻地说道:“得多买两张票啊!”
陈领赶忙应承着,司机下了车,嘴里嘟囔着:“跟逃荒似的。”随后弯腰打开一侧的行李厢。
“师傅。”陈领将一盒阿诗玛,递到他手中。
司机接过烟,脸上立刻拨开乌云见太阳。他与陈领一同将四个纸箱,两个面袋子,和一个行李包塞进了行李厢。
上车后,司机对女售票员轻声说道:“没多远了,就不收托运费了。”
“烟搭桥酒铺路”,这话果真不假,一包烟,就省下了两张车票钱。
汽车快到东坡乡时,司机师傅问道:“那位高个子兄弟,你要在哪个位置下车,提前说一声。”
可能是由于陈领行李太多,需要有人照顾。
“谢谢!能否把我送到税务所门口呢?”陈领面带感激地问道。
这么多的行李,他必须得请二表哥刘胜来帮忙了。
司机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
如今的客车司机,那可是妥妥的高大上职业,态度更是蛮横得很。别说是主动询问你了,就算是让他多开十米,或者少开十米,他都不会搭理你。
有时候旅客想要去上厕所,他也不停,能把你憋得尿裤子。
所以啊,人要懂得世故,会做事,这样,别人才会给你提供方便。
眼看着就要到中心街的停车牌了,本来还得再走一段路,才能到税务所。
然而,陈领一眼就看到了妻子,周小艺挺着个大肚子,还带着两个女儿,正站在那里。
陈领的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激动!
人生嘛,家有贤妻娇儿等候,夫复何求?
昨天下午,他给妻子打电话,说今天会回来。没想到,这么冷的天,这个傻女人,竟然过来等他了。
下了车,陈领急忙从行李厢里拖出行李,两个女儿立刻跑了过来。
大女儿阳阳抱住他的腿,说道:“爸爸,我想你了。”
紧接着,大颗大颗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这一刻,陈领的心都融化了。
小女儿没有说话,只是牵着爸爸的大手,把脸颊贴了上去。泪水瞬间打湿了他的手背。
周小艺站在一旁,眼眶也红红的。
自从结婚以来,他们还是第一次分开这么久。现在寄住在姑姑家,又被计生办的人追着,那份思念之情,真是难以用言语来表达。
他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走过去,轻声问道:“小艺,你还好吗?”
周小艺用力地点了点头,泪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转。
陈领从口袋里掏出大白兔奶糖,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两个孩子像小鸟一样,张着嘴巴,迫不及待地等待着。
陈领将糖块,轻轻地塞进孩子的嘴里。
这是他们一直以来的习惯,每当陈领去城里或镇上,都会带回一些糖块,亲自喂给老婆和孩子吃。
他又剥开一块,递给妻子,周小艺的脸微微一红,有些羞涩地用手接过糖。
街上有人看着他们呢,农村人比较含蓄,不太能接受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昵的行为。
“你们娘仨在这里等一下,我去表哥那里找车子。”说完,陈领迈着大步向东走去。
明泉。
就在这个时候,陈英开始行动了!
趁着包子店两三点钟这段不忙的时间,他大大方方,走向了站东街包子店。
昨天,岳父帮忙找来的专家,为三弟做了长达五个小时的手术。手术结果还算不错,总算保住了陈雄的性命。
陈英觉得,与其偷偷摸摸地去调查大前天,也就是元月十五号大哥的行踪,还不如直接去店里,再根据情况随机应变。
进了店,他首先看到了郑元山。
“元山,我大哥呢?”陈英问道。
“哦,陈英来了。”郑元山回答,“领哥回老家了,要不要去办公室坐一下?”
这对陈英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根据周小艺的预产期,他也估计,大哥应该差不多回去了。
郑元山与陈英,虽然两人是同村,但陈英平时话不多,和郑元山打交道也比较少。
来到办公室,陈英递给郑元山一支烟,闲聊了几句。然后,他双手插在裤兜里,站起身来,走到门口。
“怎么没看到,咱们村里的那几个人呢?”
陈英看似随意地问道,其实,他是在寻找目标人选。
郑元山完全不清楚他的意图,当下便如实回答道:“胖子去采购了,鼻涕和二毛去省立医院店了。”
“又开新店了?”陈英确实毫不知情。
郑元山给予肯定地答复。
开不开新店,其实与他并无关系。但他却不能不询问,以免显得目的性过强。
“那几个丫头呢?”
他本来就没打算找男的,那几个坏小子,都是大哥的死忠,说不定他们会搞什么攻守同盟。
“哦,赵文丽和刘香,被调到省立医院店了,张悦在宿舍休息,晚上要上夜班。”郑元山说着,也站起身来,走到门口。
太好了!真是天遂人愿,只要找到张悦,就能轻而易举地,从她那里套出话来。
“你们宿舍在哪儿,距离远不远?”陈英不露声色,随口问道。
他扔掉烟蒂,双手插进裤兜,不紧不慢地走下台阶。仰头望着天空,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不远,就在胜利胡同,八号大杂院。”郑元山,这可真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走了!”
陈英挥挥手,大摇大摆地出了门,朝着胜利胡同八号院走去。
第102章 危机边缘
一阵热闹的锣鼓声响起后,一辆载着五颜六色花篮的卡车,稳稳地停在了包子店门前的非机动车道上。
无需多问,既然花篮都已送达,那就不可能送错地方。毫无疑问,这肯定是为了庆祝包子店开业而来的。
那么,究竟是谁送来的呢?
正当大家疑惑不解时,后面紧跟着五辆轿车驶了过来,其中一辆车还特意按响了喇叭。
客人们纷纷停下脚步,目光都投向了陈领。
这位从农村来的小伙子,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排场?难道他还认识什么达官显贵不成?
车门缓缓打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走下车来。他的头发梳理得油光发亮,身穿一件皮夹克,风度翩翩。
陈领定睛一看,竟然是辛佩!
他赶忙向前紧走几步,迎上前去,伸出手说道:“姐夫,你怎么来了?”
辛佩左手紧紧握住他的手,右手轻轻推了他一下,笑着说:“你这小子,真是不厚道啊!你姐知道了,我能不知道吗?”
哦,陈领这才想起来!昨天,他告诉苏东卿,今天省立医院店开业,自己就不过去了。
显然,苏东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的丈夫。
“这只是一件小事……”
陈领刚说到这里,就见辛佩身后呼啦啦地走过来十几个人。他们个个都与辛佩年纪相仿,穿着打扮也非常讲究。
见到陈领,这些人纷纷拱手向他道贺:“恭喜苏公子、贺喜苏公子,新店开业,祝您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陈领一个都不认识,只能逐个握手道谢!
辛佩则走到每个人身边,一一介绍道:“这位是王副省长的公子王晓峰,这位是刘副市长的公子刘如飞,这位是……”
他把每个人都介绍了一遍,这些人的家长,最低也是要害部门的处长。
不过,人实在太多了,陈领只记住了两三个人的名字。
就在这时,王晓峰走到黄主任身旁,热情地说道:“黄姨,您也在这里啊!”
原来,这里还有熟人呢。
黄主任心里犯起了嘀咕,疑惑地问:“你认识这家店的老板?”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陈领身上。
王晓峰赶忙解释道:“哦,苏东晨,他是军区苏副司令的公子,还是辛副省长儿子辛佩的小舅子呢!”
这话一出,丛主任、卞主任还有公安局的王主任,全都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面面相觑,心中暗自纳闷,他不是叫陈领吗?而且还是个从农村来的小伙子啊?
当然,大家都是官场中人,谁也不好多问。
就在这时,辛佩走上台阶,扯着嗓子大喊:“兄弟们,快敲起来呀!”
接到命令,卡车上的锣鼓手们,立刻挥动起手臂,敲出一阵响亮的锣鼓声:“咚咚锵、咚咚锵、咚咚咚咚咚咚锵!”
刹那间,锣鼓声响彻云霄,震耳欲聋。
二毛和鼻涕听到这声音,立刻小跑着拿出鞭炮,迅速加入到热闹的氛围中。
听到锣鼓声和鞭炮声,周围的人们纷纷围拢过来。就连医院的小护士,和年轻的大夫们,也纷纷穿过马路,跑过来凑热闹。
周围的邻居们听到外面如此热闹,一家家“咯吱、咯吱”都推开窗户,探出半个身子张望。
这个时期,电脑刚刚进入高级办公场所,成为现代化的象征。然而,普通人家根本没有。
人们的娱乐方式还非常有限,所以,有些人家,甚至拖儿带女出来看热闹。
此时此刻,就像宋丹丹说的那样,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山人海。
鞭炮放完后,大地被鞭炮碎屑染成了一片火红,浓浓的硝烟味夹杂着青烟,在空中弥漫,整个场面,仿佛是过年时的五更天。
鞭炮声过后,人们纷纷围拢过来,一个个好奇地看着开业启事。
有人好奇地问:“什么是精粉啊?”
大家都没听说过这个词,纷纷摇头,表示不了解。
也有人说道:“精粉不就是麦子的精嘛!”
“哦,既然有麦乳精,那应该也有麦子精吧。”
“对呀,没毛病,等会儿去买点尝尝!”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讨论着,都留了下来等待着。
辛佩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哎呀,瞧我这记性!”他指着司机,“那个、那个,小王,赶紧把条幅拿出来挂上,我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其他车上的人,也纷纷开始打开后备箱,取出条幅。
这些条幅,可是昨晚在打印店,加班加点赶制出来的,绝对不能忘记。
鼻涕、二毛,还有车上的司机,都迅速爬上楼顶,将条幅挂了起来。
没过多久,一幅幅鲜艳的条幅,缓缓向下展开。整座小楼瞬间被装点得红彤彤的,十分喜庆,风一吹,条幅猎猎作响。
条幅上的单位名称,一个比一个响亮,让人惊叹不已。
毕竟是来捧场的,自然要往大了说,反正也不违法,就算违法也不怕。
马路上传来阵阵警笛声,没过一会儿,警车就驶了过来。
太不像话了,路都堵了!
他们正要赶人,忽然看到轿车的车牌号,便一声不吭地开始维持现场秩序。
普通人可能不明白,但民警一看,就知道这些车是谁的!
这些人,他们可惹不起!只能在心里暗暗抱怨:“一个小小的包子店,居然搞出这么大的排场!”
就在站东街包子店,省立医院店热热闹闹开业的时候,省立二院手术室的灯,已经亮了三个小时。
昨天,三邪由于伤势过重,被转到了省城医院。
经过 X 光检查,发现伤者肝脏破裂,肺部也有损伤,还有感染的迹象。必须马上手术!
“老二啊!如果要从你大哥、周亮、栓子家找出一个凶手,你觉得会是谁?”
在手术室的走廊里,陈凯华、陈英、陈玲玲爷三,一边等待着病人手术,一边讨论着凶手的身份。
“我大哥!”陈英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那两家都是没脑子的废物、莽撞之人,只有我大哥陈领有这个本事。”
陈凯华点了点头,他的判断和陈英不谋而合。
“你们都别乱说,长途车都没了,大哥哪有时间回去啊!”陈玲玲不相信,大哥会是凶手。
“重要的是时间,而不是有没有车!从下午两点半,到第二天七点,这中间有十五个小时,足够跑个来回了!”
陈英的智商确实很高,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这几天,你赶紧去调查一下,只要在这个时间段他不在店里,就立刻通知民警,把他抓起来!”
陈凯华下定决心要抓住凶手,哪怕是他儿子陈领!
第101章 借势
今日省立医院店开业,比起站东街包子店开业的时候,可要讲究得多。
不仅门外悬挂着明泉电视台、东海晚报、公安局指定早餐的招牌,楼上更是拉起了条幅。
这些条幅无非是狐假虎威,除了电视台、报社、公安局、站前街办事处的。居然还把军区司令部也给牵扯了进来。
一个个鲜红的条幅上,写着“恭贺站东街包子店,省立医院店隆重开业”的字样!为自己挣足了面子。
这种事情,不过是借用一下名字,又有谁会跟一个个体户计较呢?
陈领站在店前,摸着下巴,看着楼上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的条幅,心中不禁有些得意。
想当年,他就像只见不得光的耗子,新店开业,都不敢露面。
如今可不同了,他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宣称,这家店就是他陈领的!
“陈老板,你拉回来的面粉,和我们的面粉不太一样啊?!”王志祥兴奋地跑了出来。
“有什么不一样的?我还没注意呢!”
昨天,陈领往回运大米、面粉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他确实没有留意。
王志祥说道:“这面粉特别白呢!”
陈领穿过大厅,跟着王志祥走进厨房,此时,大家都惊讶地看着,面案上那雪白的面粉。
王玲指着面粉:“老板您看。”
她原本就在其它包子店打过工,现在是组长了。
这面粉的颜色,一看就不一样,通常面粉,微微有些发黄。这种面粉,洁白如雪,有点类似于淀粉。
陈领定睛一看,不禁惊诧,这不是高筋面粉,也就是俗称的精粉吗?在这个时代,怎么会有精粉呢?
他曾经用过精粉,那可是进入九十年代的事情了。而现在才刚刚到八七年,就已经有高筋面粉了?
实际上,高筋麦在九十年代之前,就已经开始培育了,只是还没有大规模上市罢了。
苏副司令老家送来的面粉,自然不会是普通的面粉,要不然,人家大老远送来这么多面粉做什么呢?
苏将军在世的时候,为家乡做了很多实事,乡亲们都铭记着他的恩情。
哪怕他已经离世,县里生产的第一批精粉,也被送到了他家人手中,让他们尝尝鲜。
陈领急忙说道:“你把我们的面粉掺和一下,要不然精粉太有劲道,不好用,而且价格也贵。”
高筋粉在家里包饺子还行,可包子店要包的包子多,擀皮就会非常费劲。况且,现在卖精粉包子,日后要是不用了,食客肯定会有意见。
人啊,可不能惯着!
刚从店里出来,一辆警用吉普车就开了过来。停稳后,冯成栋副所长从车里走了出来。
“陈老板,恭喜恭喜啊,祝你开业大吉,生意兴隆!”冯副所长拱了拱手。
接着,司机打开后备箱,拿出一个花篮。
“冯大哥,你太客气了,老是让你破费!”
陈领心里真的很过意不去,短短两个月,人家就送了两个花篮过来。大家都是升斗小民,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连司机一起,三个人走进店里,看到张二毛,陈领吩咐道:
“二毛,把我昨天拉回来的面粉,给冯副所长搬上两袋。”
实在没什么好回赠的,正好,把这面粉送给人家,也还不错。这时候,一般人家还没吃过精粉呢!
“家里有,你留着卖钱吧!”冯副所长婉言拒绝。
“冯大哥,这是包饺子用的高筋粉,我从苏副司令家弄来的,你家里肯定没有!”陈领摆了摆手,让二毛把面粉搬到车上。
不一会儿,鼻涕和二毛,每人抱着五十斤面粉走了出来,装到了车上。
陈领提醒他,要赶紧吃了,这是去年的小麦,时间久了品质就会下降。
冯副所长在这里抽了一支烟的时间,就开车离开了。
陈领思考片刻后,走进店里,取出黄纸,重新撰写了一则开业启事。
他将包子的用料特别说明,又将价格上调了百分之十。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将来高筋粉缺货时,顾客会挑剔了。再把价格调回来即可。
陈领换上新的开业启示,一转身,就看到站前街,街道办事处的黄主任,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哟,黄主任大驾光临啊!”陈领赶忙迎上前去,嘿嘿笑着。
黄主任也像个豪爽的男人一样,抱抱拳说道:“恭喜站东街包子店,省立医院分店生意兴隆,日进斗金,财源广进啊!”
她一挥手,身后的两名工作人员便抬着花篮走了过来,陈领赶紧伸手接过。
客人还没进门,电视台的丛主任和报社的卞主任,也带着花篮先后到达。
雪睿姑娘迅速泡好茶水,热情地招待客人。
这姑娘不仅长得漂亮,还很机灵,一点也不怯场。陈领特意让她过来帮忙待客。
大家互相说着吉祥话,陈领则让鼻涕和二毛,给客人的车里回赠面粉。
一开始,大家都像冯副所长那样,推辞着不肯要。虽然现在还在使用粮票,但城市里的人,并不缺吃的。
然而,当听说这是精粉时,大家都没尝过,于是便欣然接受了。
各位领导的心意都已达成,准备离开了。陈领有些腼腆地说道:
“各位领导,我拿贵单位来壮声势,给自己脸上增光,你们不会有意见吧?”
众人一听,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们也看到了门前的铜牌,和楼上挂着的条幅,一个个纷纷摆手,齐声说道没关系。还说自己考虑得不够周全,应该主动做好送过来才对。
宾主双方都非常满意,陈领起身给众人添茶,接着说道:
“各位领导,我家里有点事情,明天就得回去待上几天。等我回来,再邀请各位领导参加答谢宴。”
人得懂事,不能光占便宜,要是今天开业的是酒店,那就可以一起招待客人。可现在是包子店,总不能让人光吃包子吧?
开业这天挺忙的,客人们也没多待,大家出了门,正好碰上公安局的王主任来送花篮。既然都是来道贺的,那肯定得打个招呼。
这时候,东面传来一阵锣鼓声,这既不是过节也不是过年的,敲什么锣鼓啊?大家心里都挺纳闷。
正疑惑着,一辆卡车开了过来,车上装着花篮,还载着一群锣鼓手。
卡车开到包子店门口,戛然而止。连陈领本人都懵逼,这都是谁啊?
第100章 一支手枪的纠结
陈领从花瓶里发现了一支六四手枪后,手忙脚乱地将它塞进怀里。
此刻,他的心像打鼓一样“砰砰”直跳,跳得他头晕目眩。
或许童年看了《小兵张嘎》、《鸡毛信》等一些抗战电影,他从小就痴迷于枪。孩童时期,就喜欢摆弄木头枪,活脱脱就是个小兵张嘎。
他还自己做了一把似像非像的木头枪,睡觉都要搂在怀里。
后来,上初中时,他找来自行车链条拆开,制作了一把“洋火”枪。
这种火柴枪,用自行车内胎当发条,一截自行车辐条做撞针。把火柴塞进去,一扣扳机,撞针撞击火柴头,“啪”的一声,冒出一缕青烟,火柴棍就会飞出去。
再后来,不知从何时起,他就清晰地记得自己有一把手枪。而且,他记得那是一支德国二十响驳壳枪。
至于这枪是从哪儿来的,又去了哪儿,他一概不知!反正,他就是记得自己曾经拥有过一把枪!
在逃亡的日子里,他无比渴望有一支枪,来保护自己。这种执念,一直伴随着他,直到被逮捕。
现在,他终于见到了梦寐以求的手枪,而且今天他还得到了四盒子弹,将近一百发。
此刻,他陷入了纠结之中。这支枪,他究竟是该上交,还是偷偷藏起来呢?
到目前为止,苏东卿并不知道手枪的存在,苏东君大概也不清楚家里有手枪!藏得如此之深。这肯定是爸爸的,说不定,妈妈也蒙在鼓里!
如果交出去,他心有不甘;可如果不交,那就是违法犯罪!
楼下传来了说话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个声音喊道:“陈领,你在干什么呢?”
是苏东君上来了,她满脸狐疑地盯着他,催促道:“你在磨蹭什么呢?吃饭了!”
显然,陈领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连忙掩饰自己的窘态,结结巴巴地说:“明天省立医院店开业,我在想,还需要准备些什么呢?”
“哦,食堂送饭来了,快下楼吃饭!”苏东君回过头,一马当先朝楼下走去。
陈领暂时停下思考,紧跟着妹妹,下了楼。
下午两点半的时候,娄助理员就带着工人,推着地排车送来了五个包装箱。
一见到陈领,他就开口说道:“小苏,先给你五个用着,另外五个,马上就做好啦。”说着,他便指挥着工人开始往下搬。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陈领心中暗自感叹,不愧是部队啊,这效率就是高!
“呃,娄助理,您这速度也太快了,真是太感谢了!”陈领赶忙迎上去,递上一支烟。
娄助理员吸了一口烟,被呛得眯起了眼睛,说道:“木工房就在这姑子楼下,又有电锯、电刨,能不快嘛?”
陈领心里估摸,营房处这么积极,无非就是想让他们赶紧搬走,好向上头交差。要不然,之前也不会使出停水、停电这种极端手段了。
“娄助理,您再帮我个忙行不?”既然你这么着急,那我可就不客气了,陈领得寸进尺地说道。
“啥事儿?”
娄助理员都快头疼死了,这小子,咋这么多事儿呢!
“您帮我借辆卡车呗,地下室还有些东西要拉走,不然明天一天,都弄不完。”陈领故意吓唬他。
苏家人搬家,这可是上头交给营房处的任务,李处长都不知道挨了多少回批了。自然是越快完成越好!
虽然这差事不属于营房部门,娄助理员仍然没有丝毫犹豫,爽快地说道:“行,我这就去车队,给你找辆车过来。”
既然都帮忙了,那就好人做到底吧!
翌日。
“陈哥,今儿个还去司令部不?”第二天送完爱心早餐回来,张龙就领着刘三、眯眯眼等人,端着面条碗凑了过来。
他们对陈老板,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跟着陈老板,不仅能给政府干活儿,还能在电视和报纸上,看到自己的身影。
关键是还见到了电视台的主持人小甜甜。有几个能见到主持人真人的?跟着陈哥,就能见到。
现在更厉害了,都去军区司令部了,还进了副司令家,为首长搬家。你说说,有几个人能进首长家的小楼?
以后谁要是再说他没见识,直接大耳刮子抽他!
“昨天累坏了吧?”陈领坐在桌边,“吸溜吸溜”地喝着面条,关切地问道。
搬家这活儿,可真不是人干的!吃不好喝不好,连个坐的地儿都没有,一天下来,这腿累得,跟灌了铅似的。
“不累、不累!”张龙喝着面条汤,含含糊糊地回答。
他现在还兴奋着呢!
“那就好,你们今天再去帮着收收尾,新店开业,我就不过去了。”面条吃完了,陈领起身去刷碗。
昨天下午,他在地下室将瓷器,整整装了六箱,而楼上的古瓷字画,也装了四箱。
对于这些文玩,他其实并不太懂行。他只知道那两匹带着马鞍的唐三彩,是唐代的随葬品。
唐三彩嘛,自然是唐代的。
还有那六只建盏,他实在难以分辨是否真的出自宋代。至于那些佛像,他更是一窍不通。
不过,字画方面他倒是认得几幅,有徐悲鸿的马,齐白石的虾。其他的山水画,落款字迹潦草,他认不出来。印章是篆书,他同样不认识。
总之,凡是贵重物品,他都亲自装箱,运到了新家。
今天,预计上午就能收拾妥当。
张龙匆忙又喝了两口面条,嘴角还挂着汤汁,就紧跟着陈领。
“陈哥,他们为啥叫你‘小苏’啊?”刘三也凑了过来,跟在陈领身后好奇地问。
昨天他们就一直很纳闷,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询问。
陈领打开水龙头,水哗哗地流淌着,他边洗碗边随口回答道:“第一次见面,他们搞错了。”
他目前还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一方面是母亲尚未认可,另一方面,是店里有大涯村的人,他可不想让父亲知道。
“老板,我们可以走了吗?”王志祥也端着碗走了过来。
新店开业,郑元山对店里的情况还不太熟悉,还得依靠王志祥这位大管家。
“可以了,你去通知新店的人,准备出发!”
陈领洗完碗,漱了漱口,带着调往省立医院店的人员,迈上新一级的台阶。
第99章 家中果然有货
陈领弯下腰,仔细端详着瓷器。
他惊讶地发现,这些瓷器洁白如雪,薄如纸张,温润如美玉,明亮宛如镜子。
而且内外都绘有精美的月季花图案,竟然是毛瓷!
在被抓住之前,他曾经在报纸上看到过关于毛瓷的介绍。
毛瓷的制作始于 1974 年,这些瓷器是用稀有的洪江大球泥制成的,品质近乎完美,经过十几道复杂的工艺精心打造而成,深受毛爷爷的喜爱。
它不仅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和文化意义,还备受收藏者的青睐。可以想象,将来这些瓷器,或者说这些艺术品,必定会成为无价之宝。
果然是大户人家,这里竟然整整有五箱。
再看看另一摞箱子,里面是整套的餐具。他拿起一只青花瓷小碗,这小碗晶莹剔透,薄如纸片。
碗壁上除了素雅的青花,还有一粒粒如同大米般的小点,散发着明亮的光泽。他将手指轻轻按在碗上,竟然能够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指纹。
接着,他又打开下面的纸箱,里面是一对五彩斑斓的花瓶。陈领迅速合上了箱子。
“姐,这些是毛瓷和景德镇瓷器,非常珍贵!”陈领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道。
其实,苏东卿心里很清楚,否则,她也不会特意带着陈领过来了。
在她的观念里,农民总是粗鲁、没文化、见识少的。他们穿着破旧的衣服,不讲卫生,整天为了一日三餐而忙碌奔波。
然而,今天的情况却让她颇感意外。陈领这个农村青年,竟然懂得瓷器,还能认出毛瓷!
“放在哪里呢?”苏东卿看着陈领,眼神中充满了无助。
此时此刻,苏东卿感到十分无奈,她觉得自己的丈夫不一定靠不住。
这些是苏家的财产,是父亲留下的,包括书房里的古董字画,她都要原封不动地交给母亲。
现在,她只能依靠这位,还未被母亲认可的弟弟了。
陈领捏着下巴思索片刻,然后说道:“姐,你把门锁好,我去做些包装箱,然后咱们亲自装箱,可别把东西弄坏了!”
苏东卿跟着陈领走出来,锁好门后,关切地问道:“你要去哪里做包装箱啊?别走太远了。”
她对陈领有了依赖,不希望他走得太远,有这个便宜弟弟在身边,她心里才踏实。要是他不在,苏东卿心里就没底了。
“不用出去,我去找娄助理就行。”陈领回答道。
说着,姐弟俩回到了客厅。
张参谋和娄助理正坐在沙发上,其他的人则进进出出,在苏东君和保姆小楚的带领下,正忙碌着。
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些夸张,但每人一盒烟,也算是主人家的一番心意。果然,这些士兵们比之前更加积极了。
看到苏家姐妹走过来,两位军官连忙站起身来,娄助理员开口说道:
“小苏啊!你把新房子放不下的物品,先放在工作人员宿舍吧,等有了合适的地方,你再搬走。”
最后,娄助理员还特意补充了一句,如果有首长进驻,这些物品必须得搬走!
他所说的工作人员宿舍,就在院子西南角的那排平房。
陈领连连道谢!有了这几间房子当仓库,搬家就轻松多了。
他掏出中华烟,递给张参谋和娄助理员每人一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娄助理员,有些物品怕弄坏,你能不能帮我做十个包装箱啊?”
他还用手比划着箱子的大小。
营房处负责营房管理,肯定有各种维修工人,这么大的一个机关,陈领心想,木工肯定是有的。
娄助理员露出为难的表情,陈领赶紧补充道:“我会出钱买的,不会让你为难。”
果然,娄助理员的脸色轻松了不少。
他迈步走向电话,拿起话筒,拨通了办公室的号码——
“李处长,苏副司令的儿子小苏,希望我们帮忙制作十只包装箱,他会支付费用,我想向您请示一下。”
“……”
“好的,明白!我会按照您的指示告诉他。”
“……”
“好的、好的,我立刻去安排!”
挂断电话,娄助理员转头在陈领耳边轻声说道:“李处长说了,费用不用支付了,直接送给你。不过,这件事不要声张!”
陈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位营房处长,显然是个精明之人。
像大军区副司令这样级别的首长,一路从基层打拼上来,必然有众多的老战友和老部下。他又怎会是一个孤立无援之人呢?
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旦得罪得太狠,说不定人家会告状。到那时,收拾他这个小小的处长,只需一句话!
多栽花少栽刺,正是他们这些机关干部的处世哲学。
领导之间的恩怨纠葛,让他这个处长夹在中间,也只能是表面顺从,背地里却另有打算了。
娄助理员和陈领说了些什么,苏东卿并不知道,她走上前来,说道:“需要多少钱?我给你。”
陈领摆了摆手:“姐,我有钱,你不用担心!”毕竟张参谋还在这里呢!“姐,你把暂时用不到的东西,放在西南角的平房里,我们只搬走目前需要用到的!”
果然,女孩子处理外事,还是不如男人。昨晚姐妹俩为了搬家的事情,愁得都哭了。现在便宜弟弟来了,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送走了娄助理员,大家有条不紊地进行工作,需要打包的就打包,不需要打包的,就直接搬到新家或者仓库。
临近晌午,张参谋迈步走来:“小苏,我先回去了,下午再过来。”
可不是嘛,该吃饭了!
陈领紧紧握住张参谋的手,言辞恳切地说道:“张参谋,这会儿都到饭点儿了,咱和同志们一块儿吃个饭吧!”
这种人情往来,陈领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忙活了一上午,哪能让人饿着肚子回家吃饭呢?
然而,张参谋执意要回家,警卫班长也在一旁说道,食堂有饭菜供应,不必如此麻烦。
最后,只剩下苏家和陈领带来的人,苏东君拨通了大食堂的电话,让他们炒几个菜送过来。
众人开始歇息,陈领拿过楼上书房的钥匙,独自前往书房。
他想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整理装箱的。
他瞧见那宽大的写字台旁,立着一只六七十公分高的大花瓶,便伸手将其提了起来,想要查看一下瓶底的落款,瞧瞧是哪个年代的物件。
忽然,他听到花瓶里面传来一声响动,心中好奇,伸手往里面一摸,竟然摸出了一支手枪。
他心中一惊,赶忙将手枪揣进怀里。
第98章 发誓让军区参谋长爬墙上班
二人聊着天,陈领跟随张参谋一路向东,也对这次搬家的情况,有了一些了解。
张参谋这个人挺不错的,虽说有点圆滑,但那也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
在这个高官云集的机关大院里,钢铁直男,恐怕就像电影里的小配角,出场没几分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来到办公楼前,这是一座用红砖砌成的老旧楼房,一进门,正对着楼梯。往右一转,便是营房处了。
进了门,西南角坐着一位身着校官军服的中年人。他身材微胖,梭子脸,眉毛长长的。皮肤白皙中透着红润,细腻得如同刚从美容院出来一样。
就这皮肤,让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女人,都自愧不如。
“李处长,这位是苏副司令家的大公子。”张参谋走到写字台前,介绍道。
李处长一听,赶忙站起身来,客客气气地与陈领握了握手。
管理局作为机关的服务部门,消息可谓是极其灵通,对于首长家里发生的事情,他们往往能第一时间知道。
他自然也听说了,苏副司令的大儿子回来了。
“李处长,您看这新房子实在是太小了,根本放不下那么多东西。”陈领单刀直入,“您能不能借我几间房子,当仓库用用啊?”
李处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脸色一沉,说道:
“你这不是在开玩笑吧?现在好多机关干部,都还没有房子住呢,我到哪里去给你找房子当仓库啊!”
说完,便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这也确实怪不得他,如今是地主家都没有余粮的时代。一名正团、一名副团、三名营级干部,都得挤在一个办公室里。
别说沙发了,里面甚至连一把多余的椅子都没有。
“您瞧,能不能行个方便,我们这也是服从安排,积极配合搬迁不是嘛?”陈领边说着,边从兜里掏出烟,递了过去。
李处长不抽烟,把烟推到一边,一脸严肃地说道:“没法通融,我也变不出房子来,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李处长便低下头,开始看起了账本。
“李处长,我妈在前线负伤,至今昏迷不醒,您就这样对我们?”陈领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这句话一出口,李处长心里猛地一震,他意识到自己这样做,确实有些不近人情,甚至可以说是卑鄙无耻。然而,他也是无可奈何。
“小苏啊!我对陈处长的受伤,表示深切的同情。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吧?”
尽管李处长摆出了一副同情者的姿态,但他的态度,却丝毫没有改变。
这时,陈领收起了笑容,露出了凶狠的表情。他挑起眉毛,眼睛瞪的一大一小,用手指着李处长的鼻子:
“李处长,我们明明应该住师职楼,您却把我们赶到团级干部楼,现在连间仓库都不肯借,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他用力地踢了一下写字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管理局值班室就在对面,立刻有人过来查看。
“姓李的,你不是没房子吗?好,小爷我不借了!”
陈领转身就走,张参谋还以为陈领服气了,赶紧跟了上去。
没想到陈领说道:“我把东西堆到参谋长家门口,让他爬墙去上班,看他管不管!”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下可麻烦了,参谋长家离苏副司令家,不到一百五十米的距离。要是这小子真这么干,李处长能不能被撤职还不好说,但背个记大过的处分,那肯定是跑不掉的。
果不其然,机关里都是人精,不用李处长开口,坐在门边的一位娄助理员,就赶紧追了出去。
“小苏、小苏,真有你的!”娄助理个头不高,他从后面扳住陈领的肩膀,竖起了大拇指。
陈领完全懵了,这是什么操作啊?别说是重生,就算经历八次转世,也搞不明白。刚刚明明是闹掰了,怎么还得到夸奖了呢?
不仅是陈领,就连在机关沉浸多年的张参谋,也摸不着头脑。
看着陈领一脸茫然的样子,娄助理员解释道:“有你刚才那些话,领导就好交差了!”
陈领的大脑飞速运转,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原来,上面有人在针对他们苏家。李处长,不过是个执行者而已。
现在,营房处长可以拿着陈领的狠话,去交差了!
其实,新任司令员,马上到任了,机关重新洗牌,指日可待。
在电闪雷鸣之前,谁也保不准,苏家跟新任司令员有没有交情。
如果是故旧好友,针对苏家的人,会死的很难看!
还没等陈领开口,娄助理员拍了拍他的肩膀:“走,我来帮你安排!”
这话是真是假,陈领暂时不去管,反正结果是好的。
中途路过服务社,陈领说:“我去买条烟,招待兄弟们。”
无论是士兵,还是他带来的兄弟,如果人家卖力气当做应该,那就太不懂世故了。
三人走向服务社的院子,一进门,就看到一位军人,穿着蓝色大褂,提着一个空纸箱,从仓库里走出来。
张参谋轻声说道:“这位是吕主任,你可以求他买烟。”
他们朝着吕主任走去,一见到吕主任,张参谋赶忙介绍道:“这位是苏副司令的公子,小苏。”
吕主任有些发愣,下意识地伸出手,习惯性地和陈领握了握手,一言没发。
他心里暗自嘀咕,这是哪家的公子,跟我有啥关系吗?
有了张参谋刚才的提示,陈领赶忙说道:“吕主任,我这不是正在搬家嘛,您看能不能给我两条琥珀烟,好让我招待一下帮忙的兄弟?”他的态度显得格外谦卑。
一般来说,首长家的孩子都是趾高气扬、自视甚高的。可陈领如此说话,吕主任顿时心生好感。
他转身走进仓库,取出两条琥珀烟,递给陈领说道:“这边会计室,去把钱交了。”
机关里的人虽说有些势利眼,心眼也多,但素质还是挺高的。即便先交货后收钱,也不用担心会有人赖账。
回到院子里,陈领拿着烟说道:“兄弟们,都辛苦了!来,先休息一会儿,抽根烟。”
他把烟拆开,不管抽不抽烟,每个人都发了一盒。
士兵们接过烟,纷纷道谢!脸上也露出了喜悦的神色。
毕竟,人不一定就贪图这点小便宜,你尊重别人,别人自然也会给你回报。
这时苏东卿匆匆走过来,拉住陈领的手,慌慌张张地走进了地下室。
她指着帆布下面的两摞纸箱,问道:“这要放在哪儿啊?”
陈领掀开两个纸箱,瞬间惊得目瞪口呆——里面装的全是瓷器!
第97章 机关生态
既然家里发现了子弹,那也可能会有枪,这并不奇怪,姑父就有一个把左轮手枪。
像父亲这样参加过战争的老革命、高级军官,家里有支手枪,也并非不可能。
不见了苏东卿,陈领便喊道:“姐,你过来一下。”
房子太大了也不好,普通人家的房子,一眼就能看到底。可这大别墅,要找个人,还真得放声喊。
苏东卿从卫生间走出来,问道:“啥事啊?”
陈领两只手各拿着两盒子弹,说道:“家里发现了子弹,有没有枪啊?”
苏东卿瞄了一眼陈领手中的子弹盒,丝毫没有惊讶的神色,就好像看到的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物品。
“不清楚,以前有过。”她满不在乎地说道。
这“不清楚”三个字,就已经够让人担心的了,最后还说“以前有过”,这可如何是好?
陈领叫过自己带来的人,吩咐道:“这家里可能有武器,你们两人一组,发现枪支,立刻上交。”他对小混混出身的员工,还真不放心。
众人点头后离去。
陈领和苏东卿来到客厅,看到警卫连的士兵还在那里抽烟,心里不禁有些不快。
他暗自嘀咕:“这算什么事儿啊!”
机关里趋炎附势的人,可不是一般企业能比的,从中层干部,到下边士兵,把“人走茶凉”这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或许是因为有权有势的人,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这里就不多说了。
陈领虽然看不惯,但他只是个普通百姓,也轮不到他多说什么。
于是,他找到张参谋,说道:“张参谋,你看能不能让同志们,先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陈领带来的人忙忙碌碌,而这些士兵,却在喝水聊天,实在是有些过分。
张参谋叫过一位年纪稍大些的士兵,商量着说:“吴班长,你带领你的兵,把院子里的东西运过去,你看这样可以吗?”
机关里有一个特点,就是说话时,很少用“感叹号”,多数用“问号”,用的是商量的口吻。
警卫部队相对还好些,他们和领导没多少交际。特别是机关官兵,不论官职大小,都不能轻易得罪,说不定谁,背后就有大靠山。
张参谋说话如此客气,还有一个原因。警卫营隶属于军务部,和机要局还隔着一条街。所以,客客气气的,大家都高兴。
吴班长也很爽快,说了句“干活了”!大家便呼啦啦地走了出去,开始往板车上装东西。
跟着苏东卿进了地下室,陈领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地下室和一楼的面积一样大,里面除了一些旧家具,靠近门的两边,有两堆军用帆布盖着的东西。
不用问,盖得这么严实,肯定是私人物品。陈领目测了一下,这些货物,装一大卡车都不止。
他掀开西边的帆布,里面竟然是面粉、大米、小米。陈领就奇怪了,弄这么多米面有什么用呢?
“姐,这些粮食是什么时候放这儿的,会不会过期了?”他蹲下来,开始检查。
苏东卿也弯下腰,说道:“春天放这儿的。”
还好,米面的保质期有半年到一年,现在吃还没问题。
“弄这么多粮食,就不怕坏了吗?”
陈领一家去姑姑家,还得从家里用自行车驮小麦,不然粮食都不够吃。这里倒好,放在仓库里吃灰。他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公平。
苏东卿面无表情地说:“这是老家给的,也没地方送。”
“这样,我把它拉到包子店吃了吧!再过两个月,肯定就过保质期了。”陈领特意解释道,“我会按照粮店的价格付钱的。”
他还不是苏家的成员,更不能占人家的便宜,把粮食卖掉或者吃掉,完全是不想浪费。
“说啥呢?赶紧拉走,又不是外人!”苏东卿很大方,直接把粮食送给了陈领。
一句“不是外人”,让陈领心里感觉特别温暖。
自从见过苏家的人之后,这对姐妹,从头到尾,都没有承认陈领是自己的兄弟。
“姐,新搬的房子有多大啊?”陈领问道。
俗话说,破家值万贯!房子要是太小了,肯定装不下那么多东西。
苏东卿站在陈领身后,回答说:“团职楼,有两个大房间一个小房间,两个小厅。室内面积,大概八十平方米左右。”
陈领一听,这栋将军楼,不算地下室,恐怕也有三百平方米呢。随便拿点东西出来,八十平方米的房子,肯定是放不下的。
“走,我去管理局找营房处,借个仓库用用。”陈领说着,两人就走出了地下室。
回到院子里,两辆地排车,都已经装得差不多满了,张参谋正挽着袖子,帮忙装车。
陈领说道:“姐,你跟着去新家,指挥着把车卸下来。”既然他接下了这个活,就要当好指挥官。
然后,他又对张参谋说道:“张参谋,这些粗活,怎么能让你来干呢?走,陪我去营房处借个仓库。”
陈领先是给张参谋戴了一顶高帽子,再说,张参谋本来就是正营级军官。
张参谋稍微犹豫了一下,其实他宁愿在这里干活,也不想去。因为去到,也会被顶回来。
他知道,新房子肯定装不下这么多东西,而且他之前,也向营房处长借过仓库,但是人家让苏家自己想办法。
陈领又不是傻子,内勤参谋,就是负责协调这些事儿的,既然提前没办,说明不好办。
果不其然,张参谋面露难色,有些犹豫。
陈领见状,赶紧拉住他的手:“走,我不认得路呢!”
事情办不办得成是一码事,去不去,那可就是另一码事了。
于是,张参谋也不好推脱,便带着陈领,一同前往管理局办公楼。
陈领要会会,这位胆敢给大军区副司令家,停水停电的家伙。看看一位小小的正团级干部,哪来的底气?
第96章 阔绰的将军楼
张龙等六人送完爱心早餐回来,顾不上吃饭,就赶忙装箱,准备出去买包子了。
这样做能节省时间,而且眼前有食物,饿了随时都能吃。
陈领走过来,拍了拍张龙的肩膀:“兄弟们,你们先吃饭,我去打个电话,说不定有事需要你们帮忙。”
说完,陈领回到办公室。其实这个电话本可以早点打,但他担心苏东君还没起床。
电话接通后,一个女人的声音传过来:“您好!请问您找谁啊?”
“大姐,我是陈领。”他立刻听出是苏东卿的声音,“昨晚你没回家啊?”
这才刚七点半,苏东卿就在娘家接电话,陈领猜测,她应该没回家。
“昨天管理局给我们家停水停电了,今天要搬家,昨晚我和东君借着烛光,收拾了一下。”苏东卿的声音中透着些许疲惫,最后还打了个哈欠。
好惨啊!首长千金,借着烛光收拾搬家,老爷子地下有灵,不知道对他的部下,会怎么看?
原来真的要搬家了,陈领连忙问道:“有人帮忙吗?需不需要我带人过去?”
毕竟部队有那么多人,苏家以前的身份地位,那可不是盖的,按理应该派人帮忙。不过,他还是多问了一句。
“行啊,就我和东君,正发愁呢!警卫连派来了一个班……”电话中突然传来一些杂音,似乎搬家已经开始了。
姐姐话只说了一半,显然是有难言之隐。
陈领心里也清楚,像这种又脏又累的苦差事,辛佩肯定是不会帮忙搬家的。这些公子哥,让他们办点事还行,让他们出力气,那还是算了吧!
挂了电话,陈领走进餐厅,看到员工们还在吃饭,他说道:“张龙、刘三,你们几个今天别卖包子了,跟我去帮个忙。”
“好嘞!”刘三应道,随即站起身来。
其他人也纷纷放下碗筷,站了起来。
郑元山背对着陈领在吃饭,他转过头来,询问道:“还需要我们帮忙吗?”
他与王志祥,为了筹备新店,忙的不可开交。不过,他还是多问了一嘴。
陈领摆摆手:“不用了,我有点事挺忙的,你和志祥赶紧筹备新店。明天,咱们开业。”
王志祥也赶忙应和着。
陈领带着六个人,骑着三辆三轮车,八点整的时候,抵达了苏家。
院子里摆放着一些纸箱和包裹,还有两辆地排车。
进了屋子,里面有十多个战士,正坐在沙发上抽烟。宽敞的客厅里,烟雾弥漫,乌烟瘴气的。
苏东卿和苏东君头上裹着毛巾,站在走廊里,和一位三十五六岁的军官交谈着。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下手。
看到陈领走过来,苏东卿介绍道:“陈领,这位是机要局内勤参谋,张大哥。”接着又对张参谋说,“这是我弟弟,陈领。”
她和妹妹都在军区总医院工作,白天去看望妈妈的时候,段参谋说陈领送来了录音机。对此,姐妹俩都非常感动!
一台录音机,要四五百元呢,对于一个农民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同时,她们也感到有些惭愧,家里明明有录音机,却没有给妈妈带去。
陈领紧紧握着张参谋的手,连连道谢!
在军区机关,每个二级部,都设有内勤参谋或者内勤助理,专门负责为本部门家庭提供服务。
这些警卫连的战士,就是他联系调来的。
张参谋长得很像《炊事班的故事》里的大周,笑眯眯的,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一看就办事圆滑之人。
他握着陈领的手,热情地说道:“大公子,恭喜回家啊!”
陈领的出现,机要局内部已经先知道了,毕竟段参谋和田静都见过他了。
“小苏,你来啦!那你看着安排吧,我们都不太懂这些。你瞧,你姐和妹妹,也不知道从哪儿开始收拾呢!”
苏家姐妹与保姆小楚站在边上,一副无助的样子。
张参谋这人果然很狡猾,这种事情,就算干得好也没什么好处,还不如直接推给陈领。
家里的家具都是部队统一配发的,不用操心搬走,只要收拾好衣服、被褥还有其他一些杂物就行了。
“姐,你带我看看,家里有哪些东西是需要带走的?”陈领知道自己推脱不了,也不能推脱。
虽然苏家还没有正式认他,但他好歹也是苏家的男人,如果这时候退缩了,肯定会被人笑话的。
看到苏东君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旁边不吭声,陈领便对她说道:“东君,你先把你自己和妈妈的衣服收拾一下。”
姑娘听到这话,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终于有人来帮她安排了。她连忙回答道:“衣服昨晚我已经收拾好了。”
“那行,”陈领看着自己带来的人,“张龙,你跟着苏东君和小楚,先把被褥、书籍还有厨房的炊具、餐具都收拾好。”
兄弟们立刻答应着,紧跟着苏东君上了楼。
陈领则跟着苏东卿,一间房一间房地查看。
这将军楼确实挺大的,除了正门,还有一条贯穿东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各有一扇门。这样的设计很巧妙,工作人员不用经过客厅,就能直接进出工作了。
一楼除了宽敞的客厅,还有四个房间和一个卫生间。餐厅在后面,厨房和卫生间一样,都是向后突出的设计。
二楼的布局和一楼差不多,只是没有了大厅、餐厅和厨房,多了一个小客厅、一个书房和琴房。
屋子里除了家具,也没多少其他东西可收拾。
不过,在书房里,摆放着一些古董和字画。陈领谨慎地叮嘱道:“姐,这个房间得锁好,等会儿我们自己来收拾。”
尽管他不太了解这些,但他也清楚,这些文玩和艺术品,价值不菲。每一件都必须小心呵护,绝不能有丝毫损坏。
苏东卿锁好门,准备带他下楼去地下室。
这时,张龙瞧见了他,手里紧紧抓着几个比烟盒大不了多少的小盒子,脸色涨得通红,“咚咚咚”地跑了过来。
陈领停下脚步,张龙急切地说道:“陈哥,你快看看!”
这是啥呀?瞧这小子紧张成这样!陈领接过小盒子,打开牛皮纸,吓了一跳!
小盒子里闪耀着金灿灿的光芒,里面整齐地排列着,二十四枚手枪子弹!这要是流传出去,后果可不堪设想!
“我是从写字台下面的橱子里找到的,总共四盒。”张龙回答道,心跳得厉害。
陈领回过身,却没了苏东卿的踪影。
他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得赶紧问问她,千万家里别有枪,要是被人顺走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第95章 苏东曦定罪的原因
昨晚九点,陈领想让陪护人员回去休息,自己留下来陪母亲。小田说什么也不肯走,护工阿姨更是不肯离开。
陪护是领导交给小田的任务,必须一切行动听指挥!护工阿姨则是为了工钱。
于是,陈领和辛佩离开了医院。
辛佩开着车,行驶了很长时间。陈领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便问道:“姐夫,这是要去哪儿啊?”
从总医院回包子店,开车大约只需一刻钟,可现在都已经开了半小时了。
“找个咖啡店,喝杯咖啡。”辛佩开着车,眼睛始终盯着前方。
陈领对喝咖啡倒是不反对,下午的时候,他还说过,有空要请辛佩喝咖啡呢。现在正好,也算是感谢人家借车给自己。
随着车子继续前行,路边的霓虹灯越来越少,渐渐的,只剩下昏黄的路灯,和冷清的马路。
“姐夫,你这到底是要去哪儿啊?”
车子已经驶出了市区,继续向南,就要进入山区了。哪有咖啡店,会开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难道是招待兔子吗?
“马上就到了。”辛佩打开车窗,将烟蒂扔了出去。“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怕我把你卖了不成!”
陈领的前世曾在明泉南部打工,他很确定这里肯定没有咖啡店。他估计,这里可能是个会所之类的地方。
不过,他不记得,这个时期有会所啊!
吉普车开到了龙山河边,沿着河向东转弯,再往前,就是龙山镇了。这时,陈领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些影影绰绰的红灯笼。
车子驶过一座拱桥,前方出现了一座用圆木修建的巨大门楼,上面用霓虹灯写着“龙山大酒店”几个字。
汽车停下,一位身着枣红色风衣的青年快步走来,伸手轻轻打开驾驶室的门,弯腰恭敬地说道:“辛少,您好!”
辛佩微笑着将车钥匙递给青年。
这里,整齐地停放着一辆辆轿车和吉普车,有伏尔加、尼桑、上海、皇冠等各种车型。
在这个时期,轿车还相对较少,而日本产的皇冠轿车,已经算是顶级豪车了。
当然,更高级的,便是大红旗轿车。不过,红旗牌轿车太过惹眼,一般不会轻易出现在这里。
明泉市,只有省委书记、省长、军区司令员、政委等重要人物,才有资格配备。
此外,东郊宾馆和军区一所也有几辆,专门用于接待贵宾。
“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吃饭吗?”陈领好奇地问道。
“吃什么饭啊?”辛佩指着酒店上方,“这里的四楼,就是苏东曦被抓走的地方。”
陈领有些茫然,这么晚了,来查看弟弟被抓走的酒店,能有什么用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陈领的好奇心愈发强烈。
辛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沿着酒店的边缘,继续向北走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等会儿再谈。”
两人继续前行,路过一片竹林,里面黑漆漆的,只有红砖铺就的小路边,一盏盏欧式小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走出竹林,眼前出现一片空地,一座二层小楼矗立在那里。
楼门口,站着几个身穿青色衣服的大汉,他们左手抓着右手腕,犹如黑社会一般。
走到门口,一个大汉拦住了辛佩:“辛少,这位是……”
陈领上辈子虽然见过龙山大酒店,却从未进来过。他不禁疑惑,怎么进个店还要认人呢?
“这是苏少,以后对他要恭敬些!”辛佩板着脸,摆出一副少爷的架势。
那人立刻点头哈腰,连声说道:“苏少好!”
走进去,陈领才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咋像黑社会老巢呢?”
辛佩嘴角上扬,微微一笑:“装模作样,这年头哪来的黑社会,就是个俱乐部,一些有点身份的人过来而已。”
怪不得都叫这个“少”那个“少”的,原来都是些官宦子弟,或者有点身份的人啊!
大厅里灯光有些昏暗,一位身着旗袍的姑娘走过来,微微弯腰施礼,轻声问道:“辛少,您想用点什么呢?”
辛佩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回答道:“给我来两杯雀巢咖啡,再找个小包间。”
大厅里的卡座上,有几位男女站了起来,跟辛佩打招呼。辛佩很有风度地向他们挥挥手,示意大家坐下。
姑娘在前面引路,高跟鞋发出“哒哒”的清脆声响,沿着过道转了几个弯,来到了“雅客”包间。
推开门,姑娘伸出一只手:“辛少,请进。”
临出门时,姑娘还特意瞟了一眼“苏少”,心里可能在想,看着陈领可不像个少爷。
小厅里摆放着一张小桌子和两把椅子,桌上放着一瓶鲜花。墙上挂着一幅油画,画的是一片红叶林,林中一条宁静的小河。
陈领坐下来后,迫不及待地问道:“姐夫,苏东曦到底犯了什么罪啊?”
他和苏东曦虽然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但毕竟是兄弟,了解一下情况,也是人之常情。
辛佩递给陈领一支烟,不紧不慢地说道:“东曦和他的一帮朋友,好像是总共八个人,在前面喝酒。
“当时他们都喝多了,东曦是侦察连长,所在的防化部队在西郊,他就没有回去,而是在四楼开了个房间。
“到了下半夜,有个女人,慌慌张张地敲响了他的房门。东曦打开门后,女人说有人在追她。楼下也确实有人大呼小叫,东曦就把她放进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女人突然大声呼救,接着就有一帮人过来敲门,然后闯了进来。女人一口咬定他耍流氓,意图强奸她。”
到最后,辛佩说这是苏东曦所言,可当时房间里,仅有苏东曦和那个女人。两人各执一词,难以分辩。
而那时正值严打时期,没过多久,苏东曦便被定了罪。
咖啡上来,陈领抿着咖啡,眯着眼在思考——
老子刚死,儿子被抓,没有旁证,这个案件不简单。
陈领准备,有了机会,就展开调查。
话至此处,二人换了话题,转而随意闲聊起来。
话题从陈领的老家,聊到了计划生育,而后又谈及苏家搬家的事。
陈领心想,明日应当去探望一下,若是家中真要搬家,两个女孩也着实难以照应。她们无情,自己不可以无义。
很可笑,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喝了杯咖啡,也就回了家。
第94章 高处不胜寒
晚饭时分,陈领和辛佩在店里吃着包子,还喝了瓶啤酒。酒足饭饱后,他们一同来到军区总医院。
一进门,田静迎了上来:“辛公子,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她朝着陈领喊了声“陈哥”。
自从岳母受伤昏迷以来,这是辛佩第三次过来,而且还是和陈领一起。
在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呢?它既不是官位,也不是财富,而是人!
全国有二十二个省,五个自治区,三个直辖市,而大军区却只有八个。
军区司令的地位,实际上比省委书记还要高。省委书记见到军区司令,通常都会说“请指示”!
也就是说,苏老爷子的职位,比辛家老爷子还要高。
可那又怎样呢?人一旦死了,就什么都不是了!
苏东曦坐牢后,他的前途也就此断送了!家里剩下的两个丫头片子,都是军医,业务干部而已。
就算苏家舅舅再怎么悉心培养,即便苏家在部队还有些人脉。这两个女孩,最多也只能做到院长,成为师职干部罢了。
况且,总医院是军区三大部的后花园,里面的人,个个身份不俗,要想坐上院领导,不是一般的难度。
然而,现在情况不同了,苏家又有了一个儿子陈领,他们肯定会全力以赴,培养和扶持他。未来的苏家,必定会重新崛起!
此时此刻烧冷灶,现在交好这位苏家的接班人,不需要花费太多的力气,就能与之交好。
“小田,我妈妈有什么新情况吗?”陈领看着病床上安静躺着的妈妈,关切地问道。
陈东平静静地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如同平静的湖水。
“唉,还是那样。”田静叹口气。
陈领走过去,再次将那盘贝多芬钢琴曲,放入录音机,开始播放起《命运交响曲》。
“噔、噔、噔、噔……”录音机里,再次传出了命运敲门的声音。
陈领紧紧握住妈妈的手,轻声说道:“妈,我来看您了,您吃饭了吗?”接着,他把脸颊贴在妈妈的脸上。
妈妈,对于自幼失散在外的孩子来说,意义非凡。
世态炎凉,养父养母的偏袒,使得他对亲生母亲的爱,愈发浓烈,也更为急切。
这一点,远比那些自幼在亲生母亲身边长大的孩子,感情更为深厚。
辛佩走过来,轻轻拍了拍陈领的肩膀:“兄弟,你咋知道妈喜欢贝多芬的音乐呢?”
陈领转过头,一脸茫然地看着辛佩。
他哪知道啊?只是觉得,妈妈兴许是个知识分子,有文化的人,才会喜欢这种高雅的艺术。
见陈领不明所以,辛佩接着说道:
“咱妈觉得,新生命的诞生,充满了希望,同时也是一场修行,人生充满了变数。这是一场惊心动魄、气势恢宏的命运开端……”
陈领猜对了,他的母亲和舅舅,是一对龙凤胎,都是燕京大学的高材生。后来,一个去参军,一个在地方从政。
二人坐在病人身旁闲聊着,后来,话题转到了家庭上。
“你知道司令部管理局,逼着咱妈搬家不?”辛佩问道。
陈领哪能知道啊?他就去过家里一次。不过,他倒是瞧见,士兵给家里送搬家通知了。
“为啥要让搬家啊?”陈领很是不解。
其实,这也挺正常的!将军楼,本来就是配给将军的,可不是给家属享受的。
首长过世后,家里的公务员、炊事员、司机,还有车辆、房子,都得收回去。
不过,陈处长还在住院昏迷呢,就逼着她孩子搬家,确实有点不厚道。
可官场就是这般无情,你在位,你还活着,我就对你阿谀奉承。你人没了,你就成了破抹布,就得把你扔掉!
高处不胜寒!这话在大机关,体现得尤为明显。
此刻,苏家烛光摇曳,这不是浪漫,而是苦涩。
姐妹俩坐在沙发上,默默流着泪,心里憋着一股闷气。
从白天开始,她们家的水就被停了,连做饭,都得靠保姆去战士食堂提水。到了晚上,电也停了。
“管理局那些人,真是太过分了!明明有那么多闲置的楼房,却偏偏要逼我们搬家!”苏东君一边流着泪,一边愤愤地说道。
这房子的管理,归司令部管理局营房处负责。其实,像首长的住房,营房处说了并不算。
一般新入职军职干部以上的住宅,分管司令部的军区副参谋长,都会过问。可如果涉及到要搬出,副参谋长通常不会插手,除非是房子真的不够住了。
那么,下令让首长家属搬家的,往往都是分管的副局长。毕竟,这可是得罪人的事儿。
其实,苏东君说得一点儿没错!司令部根本不缺高级住宅。从国民党时期、日本人占领,再到新中国成立,这里都陆续修建了一些高级住宅。
而军区副参谋长以上的高级军官,在职和离职的加起来,总共不到三十人,房子完全是够住的。
而且,部队改革后,装甲兵和工程兵,这两支部队都被撤销了。两支部队的首长,都是副军级以上的高级军官。
他们腾出来的房子,都交给了司令部管理局管理。
可这些房子,二级部长住又超标,就只能这么闲置着,每天吃灰。
现在却让苏副司令家搬出去,这不是明摆着故意为难人嘛!也难怪苏家姐妹的意见会这么大。
“姐,咱们明天真的要搬吗?”她一边用手帕擦拭着眼泪,一边可怜巴巴地望着苏东卿。
苏东君是家里最小的孩子,父母对她疼爱有加,什么事情都不让她操心。家里有工作人员帮忙干活,甚至连一双袜子,都要公务员来洗。
这样的生活,让她变得像个废人一样,对家庭的事情,更是一窍不通!
“搬吧!不搬还能怎么办呢?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苏东卿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们也曾去找过机要局的领导,希望能得到一些帮助。
然而,机要局和管理局,同为师级单位,管理局不买账,机要局也无可奈何。
难道要去找军区副参谋长吗?可是,这样做,也有失大家闺秀的体面。
况且,按照规定,管理局并没有做错什么!
“可是,他们要我们搬到团职楼去啊!”苏东君满脸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管理局的做法,确实过分!按照规定,首长去世后,家属应该搬到二级部长楼,也就是联排别墅。
而现在呢,她们却只能搬到团职楼,这实在是让人难以容忍!
第93章 忐忑
安排好工作后,陈领和程成带上电钻,抱着铜牌,朝着门口走去,准备安装。
程成搬来一把凳子,站上去熟练地打好孔,拧上螺栓,然后开始悬挂铜牌。
“陈老板,您看看正不正?”程成站在凳子上,转头询问道。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老板都没有回应。
程成感到有些奇怪,回过头,却发现陈老板的眼神有些迷离,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实际上,陈领确实在思考!
他这次对陈雄下狠手进行报复,不知道对方到底伤得如何?
打人不是他的专业,即便是重生,他心里也同样担忧。如果直接把人打死了,或者没有人发现陈雄,让他在寒冷的夜晚里冻上一整晚,那恐怕也会把人冻死。
他之所以选择用棒球棍,击打陈雄的后背,是因为曾经听人说过。有些狱卒,为了打人不留下伤痕,会将书本垫在犯人胸前,或者后背,然后用大锤敲打。
这样做,虽然不会伤到骨头,皮肤表面也看不出伤痕,但却能对人的内脏,造成严重的伤害。甚至导致伤者,从此身体垮掉。
不过,他心里也没底,这是第一次干。
他在等待消息,如果陈雄的伤势不危及生命,那他就什么都不用做了。但如果陈雄有生命危险,那他就必须采取一些行动。
毕竟,一旦出了人命,这个案子就会升级。尽管目前,看起来一切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但只要民警想调查,肯定会露出破绽。
而且,晚上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根本找不到人为他证明,自己的行踪。
店里这么多人,他还无法隐瞒。
而要找一个为他做伪证的人,也根本没有合适的人选。因为他们都在店里一起干活,想要做伪证,实在是太难了。
所以,他现在只能等待,也只能是“等”。如果他主动去询问,那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
他满怀期待,周小飞能以幸灾乐祸的心态,向他“报喜”。
如果陈雄受伤不严重,或者没有生命危险,派出所,就会将其视为一起普通的报复事件,不会深究到底。
程成看到老板心不在焉,只好去店里找其他人来帮忙。
到了下午,周小飞的电话果然打来了,他兴奋得就像过年一样,说道:“姐夫,三邪被人打了!”
听到“打了”,而不是“打死”,陈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啊,谁打的?”陈领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这谁能知道啊?”周小飞回答道,“估计是陈栓家的人干的,他叔叔、伯伯还有一家兄弟,都被带到派出所去了!”
果然,一箭双雕计划基本成功了,就让这些人渣,去撕逼吧!
还有一个关键问题不清楚,陈领赶紧问道:“陈雄的伤势怎么样啊?”
这可是核心问题,如果伤得轻,又找不到凶手,这件事可能就会不了了之。
“姐夫,你还关心他呀?他都把你家房子给拆了!”这小子,还真以为陈领是关心弟弟呢!
“哎,毕竟是兄弟嘛,总不能希望他被人打死吧!”演呗,鳄鱼的眼泪,也是眼泪。
接完电话,陈领如同大病初愈,心情一下轻松了不少。
他走进厨房,没见人就问道:“志祥,明天能开业吗?”他声音清脆,引得围着面案包包子的女人,纷纷侧目。
陈领用这样方式,进一步给王志祥树立威信。让大家看看,新店开业,老板也要听取店长建议。
王志祥正和郑元山在屏风内调馅儿,听到老板过来,他停下手中的活儿,伸出头说道:
“陈老板,明天可以开业,不过时间有点仓促。后天是十六是个好日子,最好后天开业。”
陈领信任王志祥,王志祥也把店当成自己的事业,积极献计献策。
在这个时候,“八”这个数字还没有从南方传过来。在当地,人们还是更倾向于选择三、六、九作为吉日。
陈领心急如焚,一心只想着赶紧把妻子送到医院,竟然把开业的吉日,都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从善如流,立刻表示同意。
回到办公室,陈领给辛佩打了个电话,紧接着出门左转,朝着火车站停车场大步走去。
为了避免店员发现他回家,昨晚,他特意把辛佩的吉普车,停在了火车站。
辛佩是明泉市经济委员会的一名科长,他开着车,先到加油站把油加满,随后一路驶向市委。
礼尚往来嘛!送车时,辛佩把油加满了。还车时,陈领自然也要把油加满,以免让人觉得,农村人爱占小便宜,不懂规矩。
到了市委门口,他开始减速,准备停车到警卫室,给辛佩打电话,让他出来接车。
没想到,哨兵小旗子一挥,竟然直接放他进去了。
后来他才明白,原来哨兵认识副省长公子的车,真是特权无处不在啊!
到了办公楼一楼大厅,辛佩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谢谢你,姐夫。”陈领伸出手,脸上露出真诚而憨厚的笑容。
“跟姐夫还这么客气!”辛佩拉着陈领的手,“走,到办公室坐坐,等会儿下班了,我带你去认识几个人。”
难道,这是要把他带进权贵圈子的节奏吗?
妈妈还没醒过来,还没正式认他呢。再说了,进了这个圈子,他自己什么事情也办不了,难道只能当个陪衬吗?
“不了,姐夫,晚上我还得去总院陪我妈呢,改天吧!改天我请你喝咖啡!”陈领转身就要走。
辛佩赶忙拉住他,让他坐在大厅的沙发上,递给他一支烟:“晚上,我也去看看妈,晚饭去你店里吃包子怎么样?”
这小衙内,真是难得!
陈领现在一身轻松,岂不知,由于县医院医疗技术落后,陈雄的内脏出血,不仅没有得到有效控制,还出现了恶化迹象。
现在,正准备来省城,转院途中,指不定会不会死亡?
第92章 凶手猜想
在大丰县医院的办公室里,城西镇派出所的钱所长等人,正焦急地等待着明泉方面的消息。
昨晚,大崖村的村民们,发现陈雄倒在街上,似乎伤势严重,他们赶紧通知了陈凯华。
陈凯华夫妇,本以为儿子只是喝酒摔伤了,刘霞还一边咒骂着儿子,说他迟早会因为喝酒喝死!
可当他们赶到现场时,才发现事情远非如此。
喝酒吐出来的,应该是酒和食物,老远,就能闻到浓烈的酒臭味。但他们闻到的,却是淡淡的血腥味。
陈凯华打开手电筒,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儿子蜷缩在那里,嘴角沾着猩红的血迹,脑袋边的血迹,与黄土混合,已经变成了深褐色。
“儿子啊!你这是怎么了……”刘霞扑过去,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陈凯华在战场上,见过无数的死人和伤员,他还算理智。伸出手指,感受到了儿子微弱的气息。
儿子还活着,还有一口气。
宁静的夜晚,凄惨的哭声,立刻引起了村民们的注意。
他们纷纷穿上衣服,起床出来查看,原来是陈雄被人打了。
村民们都是善良的,如果是平常,可能没人会理睬。然而,此刻的陈雄,已经气息奄奄。
在陈凯华夫妇的要求下,有人开来了拖拉机。大家齐心协力,将陈雄抬到车上,然后送往医院。
儿子被打,陈凯华首先怀疑的就是陈栓一家。
他和陈栓虽然是同族,但已经出了五服。陈栓的死,让陈栓这一脉对他恨之入骨。之前索要的巨额赔偿,陈凯华仅仅给了三百元。
陈栓这一脉报复伤人,完全是有可能的。
其次,就是周小飞。
陈凯华父子,把周小飞打成重伤,却还能逍遥法外,周小飞怎么可能不找机会报复他呢?
再一个,就是长子陈领,他最有可能是凶手!
陈雄先是将大哥打得半死,接着又拆了他的房子,如此深仇大恨,很可能会导致陈领报复。
陈领不仅身强体壮,还有心计。
他先是用调虎离山之计,引开了计生办的人。接着又用调包计,把周小艺换走。简直把他这个老兵,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一点,跟他老子一样聪明!
不过,陈领远在明泉。如果他回到大丰,那就基本可以确定是他干的!
于是,陈凯华打电话,给二儿子陈英,让他去调查陈领的去向。
正在等待结果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陈凯华接起电话:“喂,陈英啊……”
听到是二儿子的声音,他“咔哒”一声按下了免提键。
钱所长和几位民警,也立刻围了过来。
电话那头说道:“爸,大哥在他的包子店呢。”
接着,陈英又说——
昨天,他和小妹玲玲在大哥那里吃完午饭,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而通往大丰的客车,最晚一班是下午一点半。
大哥不可能坐这趟车回去,更不可能一大早,就赶回明泉。因为开往明泉的公共汽车,两点半才能到达。
挂了电话,钱所长问道:“陈领会不会借车回来,行凶之后,连夜赶回明泉呢?”
按照民警的计算,一晚上的时间,陈领作案后,完全可以从容地回到明泉。
时间上,是足够的。
陈凯华摇了摇头,给民警们递上烟,说道:“这不可能,他一个农村人,去明泉没多久,能上哪儿借车去?”
派出所的人也清楚,现在没有出租车,要用车只能借。
这时候,王警官说道:“就算能借到车,这种行凶打人的违法事,也没有司机会帮他的。”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他的看法。除了父子兄弟关系。没有人,不把坐牢当回事儿。
“周长荣那泼妇的儿子,会不会出手报复呢?”钱所长询问道。
他对周长荣,印象深刻,上次被这个刁蛮的女人,折腾得够呛。
“周小飞嘛,他有那份心思,也没那脑子,就是个莽汉!”陈凯华回答说,“而且,他的伤虽然没有大碍,但如果使用暴力,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确实如此,俗话说得好,伤筋动骨一百天。周小飞断了两根肋骨,才过了两个月,肯定无法使用暴力伤人。
排除了陈领和周小飞,剩下的,就只有陈栓家的人了。
这就需要去大崖村,进行摸底和排查。
陈凯华估计,x 光片和医生的诊断结果,应该已经出来了。他站起身来,离开医院办公室,朝着病房走去。
钱所长则派人,前往大崖村展开排查工作。
陈雄的风评极差,得罪的人,多得数不胜数,这项任务,非常艰巨。
陈凯华回到病房,看到儿子脸色蜡黄,嘴上戴着氧气罩,心中既心疼又沮丧。
这几个月,真是倒霉透顶,水泥厂招商失败,董镇长也放弃了他。村书记的职位,也被撤掉了,他的名声一落千丈。
特别是在拆除陈领的房子上,大家都对他议论纷纷:“虎毒不食子呢!简直是畜生不如!”
刘霞双眼通红,满脸愤恨地凝视着他,开口说道:“都是你得罪的仇人,找到凶手了吗?连民警都找不到,你这老狗怎么这么能耐啊?”
陈凯华被她气得,差点吐血!他当书记的时候,这老娘们再虎,也不敢这样辱骂他。
可如今刚被撤了书记,他就变成了“老狗”。
陈凯华怒发冲冠,那双如同牛蛋般的大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老婆。
他心中的怒火一再压制,如果不是在医院,怕被人笑话,真想狠狠地扇她几个耳光。
“你瞪着我干嘛?有本事就去找凶手啊!真是个窝囊废!”刘霞骂完之后,接着又说,“你不是知道老大在哪里吗?赶紧把他叫回来,照顾老三!”
这个蠢女人,家里出了事,才想起大儿子来。她难道忘记了,当初拆大儿子房子的时候,为什么不加以阻拦?
陈凯华连理都不想理她。
发完牢骚,骂完丈夫,刘霞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叫你去办公室!”
这个死老娘们,检查结果都出来了,也不早点说,还有心情在这里骂丈夫呢!
陈凯华不再理会她,急匆匆地跑去大夫的办公室。
第91章 无情的报复
看到陈雄还有同伴,陈领有些犯难,撤退吧,心里实在不甘。不撤吧,又没办法下手。
他瞪大眼睛,想看看另一个人到底是谁,万一进村后不跟陈雄一路,他还能另选地方,继续实施报复。
陈雄二人毫无察觉,边走边聊今晚的牌运。等进入二百米距离时,陈领终于看清楚了,陪着陈雄的是村西的马五。
这倒还不错,马五住在大崖村的西南角,过了桥洞,他就要向西转弯了。
不过,桥洞这个伏击地点,是不能用了,这是进村的唯一道路,马五也必须得从这儿过。
陈领从水渠里爬出来,提着麻袋和棒球棍,开始向北撤退。走了五十米,他又觉得有问题了。
他现在站的这个位置,按路线,和陈领爸爸家正好在“口”字的两个对角处,东西两条路距离差不多。
陈雄可以走眼下这条直街,也可以从这里右转,走东边那条街。他会选择哪条路线,完全是凭他自己的喜好。
就算是亲大哥,也不知道三弟的习惯啊!
这二选一可太难了,选错了,今晚这五百里路就算白跑了。
这时,东面传来一阵犬吠声,陈领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刚才他在坟茔那里,为什么会害怕呢?还不是怕鬼嘛!那么,他这个弟弟陈雄,肯定也怕鬼。这一点,他可是很清楚的。
九月份的时候,王老汉吊死了,他死的地方,恰好就在东边那条街的王家菜园里。
那天早上,陈领是第一个发现的,他在王家菜园的棚子里,看到吊着一个人。
那个人裤子退到了腿弯处,舌头伸到了脖子中间,眼睛瞪得大大的,特别吓人。
陈领当时吓得赶紧回家叫父亲,陈雄也跟着跑了过来。
如果没猜错的话,陈雄晚上,应该会避开王家菜园。
他来不及细想,便按照这个推断去做!再晚一些,对方可能就过桥洞了。
于是,陈领匆忙地沿着街道向北走去,大约走了一百五十米,有一个小胡同。他闪身走了进去。
农村的夜晚,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大多数人家,甚至连电视都没有。这个时间,人们基本都已经入睡了。
陈领也不用担心会从胡同里出来人,就算有人出来,也认不出他。因为他把帽子和口罩戴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
他从麻袋里掏出棒球棍,将棍子靠在墙上,把麻袋口像挽袖子挽一挽,这样套起来会更容易。
在静谧的农村夜晚里,陈领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脚步声。他手举着麻袋,活像电影里的坏蛋,等待着对方落入陷阱。
没过多久,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目标出现了!
淡淡的月光洒在地上,一个影子逐渐显现出来,来了!大脑袋,短脖子,宽阔的肩膀……
陈领猛地冲上去,一下子将麻袋套在对方头上,然后用力往下一扯。接着,一个勾拳打过去,“砰”的一声,击中了对方的下巴。
陈雄闷哼一声,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他拿起棒球棍,让对方趴在地上,用力地抽打在陈雄的后背上,一下、两下、三下……
麻袋里的人毫无反应,就像一头死猪。直到陈领打累了,他才提着棒球棍,匆匆离去。
事情完成后,他来到墓地,扶起自行车。一抬头,一双蓝汪汪的眼睛,正从王老汉的坟头上盯着他。陈领吓得差点没昏过去。
原来,那里蹲着一只黑猫。
然而,就算看清楚是一只猫,也把陈领吓得魂飞魄散。因为,他永远也忘不了,王老汉上吊时的恐怖模样。
第二天清晨,当陈领回到店里,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工作时,店里的其他人,对他昨晚的经历,一无所知。
这一是因为,昨晚值夜班的员工,已经下班离开。二是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并且是从西门进入的。
陈领坐在桌前,一边喝着面条,一边问道:“胖子,还有什么东西没买?”
昨晚奔波了一整晚,他感到口干舌燥,此刻吃碗面条,胃里才觉得舒服了。
胖子趴在桌子上,“呲溜、呲溜”地吃着面条,抬起头,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锅碗瓢盆都买好了,就差笼屉和稀饭桶了。”
陈领接着问道:“要不要让送早餐的兄弟们,去帮你拉回来啊?”
毕竟笼屉又大又多,一辆三轮车,一趟拉不完。
王志祥回答道:“陈老板,我已经安排好了,再派一辆车过去就可以了。”
有了王志祥这位店长,陈领着实省心不少,他心想这也许是上天的眷顾,提前为他送来了一个得力的帮手。
陈领接着问:“元山,那边收拾得怎么样了?”他指的是省立医院店。
郑元山放下碗:“嗯,领哥,都收拾好了!剩下的工具搬进去,就可以开业了。”
昨天,是郑元山带人去完成的这项工作,陈领邀请他过来帮忙,他也非常卖力。
这时,雪睿走了过来,对陈领说:“陈哥,你昨晚没睡好吗?看起来很疲倦呢。”说着,她拿起陈领用过的碗,准备去洗刷。
这让陈领有些尴尬,他连忙站起来说道:“放下,我自己来涮。”
他虽然是老板,但他觉得,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想麻烦别人。
然而,雪睿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还是拿着碗走向了水池。
男孩子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而女孩子们,则偷偷地看着雪睿,有的还顺便瞄一眼陈老板。
这让陈领更加不自在了。
“叮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陈领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办公室。
“您好!这里是站东街包子店。请问您找哪位啊?”陈领拿起电话,像往常一样问道。
他心里犯着嘀咕,这是谁啊?这么早就打电话过来。
“大哥,是我,老二啊!”电话那头传来回答。
陈英昨天才来过,这么早打电话,干嘛呢?
“哦,老二啊,有什么事吗?”
“大哥,我看你包子卖得这么好,生意这么红火,肯定还需要人手吧,给我留个位置怎么样?”
挂断电话后,陈领心里琢磨着,这点小事,犯得着这么早打电话吗?
“不对!”陈领突然回过神来,这恐怕不是简单的请求,而是来查岗了!
陈雄挨揍,很有可能是对他产生了怀疑!
第90章 堵住陈雄
陈领下楼启动汽车后,瞅了眼手表,发现时间已至六点。他深知,今晚十点前,必须抵达目的地,截住陈雄。
这意味着,他得在短短四个小时之内,要行驶二百五十公里,差不多每小时,要保持七十公里的车速。
在 2000 年后,这样的速度简直易如反掌。然而,在八十年代的当下,多数地方仍是土路,尤其是山路,坑洼不平,崎岖难行。
好在市区内车少人稀,红灯也少,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出了市区往东,是一条柏油马路国道,这里是为数不多的平原地带。
陈领为了弥补在山路上的慢速,他猛踩油门,以每小时一百公里的速度疾驰。
北京 212, 虽然最高时速能达到 120-130 公里,但在这夜晚,尤其是路况不佳的情况下,根本无法跑出最高速度。
况且,陈领的心理年龄已经四十六岁,不再是莽撞的毛头小伙,他可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一路还算顺利,到了王集丁字路口,他踩下刹车,凝视着北方。
这里向北转,再行驶十公里,就能见到老婆孩子了,为了将报复做的天衣无缝,他并未这么做。
点燃一根烟后,他深吸一口,再次踩下了油门。
行驶至三十五公里处,向北三公里,便是大崖村了。为了不引人注目,他将车开往县医院。
到了县医院,时间已至九点半,他把车停在医院楼前,然后匆忙朝着家属院走去。
走到一户单身宿舍前,看到里面的灯还亮着,陈领轻轻敲响了房门。
“谁啊?”
门“吱呀”一声开了,蒋小燕身着一身睡衣,一条裤腿卷到了脚踝上方。看样子,她刚刚洗漱完毕,正准备上床睡觉。
“小燕。”陈领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看到老同学风风火火的样子,蒋小燕不禁一愣:“陈领,你这是咋啦?被狗追了,还是又惹到警察叔叔了?”
上次他这副模样,还是为了躲避警察。这么晚过来,难道又是有啥急事?
陈领闷头不吭声,径直钻进屋里,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蒋小燕赶忙伸手拦住他:“哎、哎、哎!你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呀?”
她虽然是开玩笑的口吻,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得了吧,别啰嗦,快把自行车借我用用。”陈领可没心思跟她逗趣。
“你要干啥呀?这么晚了,我给你找个地方睡一宿,明天……”
蒋小燕的话还没说完,陈领就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有急事儿,赶紧把钥匙给我。”
看到老同学一脸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蒋小燕只好转身,去橱子上拿过自行车钥匙,递给了陈领。
接过钥匙,陈领二话不说,就把上面的装饰物摘了下来,只留下一把光秃秃的钥匙,然后转身出了门。
边走边说:“用完了,我把钥匙塞你门缝里。”
蒋小燕跟着出了门,指着门口的一辆凤凰 26 女士自行车:“就那辆。”
“咔嚓”一声,陈领打开了锁。
他瞧了瞧,这车座也太矮了,站着,车座都到不了屁股。不过,这会儿也没时间调整了。
他一偏腿上了车,那模样活像一只大狗熊,骑着小车子就回返。
到了吉普车旁,陈领拉开车门,迅速穿上大衣,戴上棉帽,又用口罩把脸捂得严严实实的。
然后,将麻袋和棒球棍夹在后车座上,骑车朝着大崖村的方向驶去。
在淡淡的月光下,陈领一会儿坐在车座上奋力蹬车,一会儿又站起来蹬。车座实在太矮,他的腿都伸不直,不仅速度慢得像蜗牛,还累得够呛。
时间紧迫,如果再晚一会儿,可就截不住陈雄了。
大涯村前,有一条东西走向的水渠,水渠的北面,是一条贯穿村子东西的道路,路面大概有四五米宽。
与道路相交的,是一条贯穿南北的大街,它穿过水渠下的桥洞,一直延伸到正南方向的小涯村。
陈领把伏击地点,就选在了桥洞北面的一个拐角处。
离伏击地点还有二百米时,陈领停下了车子,他要把自行车藏在一个不显眼的地方,以防被人发现。
因为这时候,自行车都挂着牌子,如果丢失或者被人记住,可能就会顺着线索找到他。
陈领稍微观察了一下,发现路北大约百米的地方,有一片坟茔。那里种着一些柏树、杨树和一些杂树。
由于离村子比较近,里面还有一些草垛。
陈领推着车子,朝坟地走去。
月光昏暗,一走进坟地,陈领就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头发都竖了起来。
他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坟里埋葬的人,他几乎都认识。
尤其是王老汉,今年九月才上吊自杀的,尸体挂在棚子里晃来晃去的样子,至今还历历在目。他的坟土,现在还是新的呢!
陈领急忙把自行车放倒,然后迅速逃离了这个地方。
不过也好,他害怕,别人也不敢轻易靠近这里!
来到桥洞上方,陈领迅速跳进了水渠,然后沿着道路向南张望。
陈雄有个癖好,就是喜欢赌博,而且每天晚上必赌。赌资不算大,但也不算小,一般每晚输赢四五十块钱。
下午周小飞说,为了躲避派出所的打击,陈雄最近把赌博的地点,设在了大、小崖村中间的前河边。
前河两岸,树木葱郁,为了防止有人私自砍伐树木,村里盖了两间草房,让张光棍在此看守树林。
周边村里的赌徒们,看中了这个地方,便将赌场设在这里。
这可真是“弯刀对着瓢切菜”,赌徒们提防着民警,张光棍则收取一些茶水费。
陈雄还是有一些自律性,每晚十点到十点半,无论输赢,他都会准时离场回家,这就给了陈领报复的机会。
在清冷的月光下,大地一片灰蒙蒙。陈领藏身于水渠中,紧紧盯着南面的小路。
大约过了十分钟,果然,前方出现了人影。陈领正暗自高兴,终于可以堵住陈雄了,可突然,他发现竟然是两个人。
这下麻烦了,陈雄向来独来独往,怎么会有同伴呢?
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大老远赶来,就这样撤了不成?
第89章 时不我待
挂断电话后,难题接踵而至。
虽然机会难得,但通往大丰的长途客车,最晚一班是下午一点半,现在都已经五点了,该如何回去呢?
下午两点半,他才刚刚将弟妹送走。今晚动手,一万辈子都不会有人怀疑到他,这无疑是最佳时机。
思来想去,最好能找到一辆车。可在这个时候,根本没有租车的地方。那么,该去哪里找车呢?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电话号码,迅速拨打了出去。
电话接通,陈领礼貌地问道:“您好!请问可以帮我找一下辛佩吗?”
接着,就听到电话那头有人喊道:“辛科长,有人找您。”
今天早上,才结识的这位便宜姐夫,现在,陈领就派上用场了。
实在是别无他法,普通人在这个时候,又怎么能找到车呢?
“喂,哪位啊?”电话那头传来了辛佩的声音。
“姐夫啊!我是陈领。”他的语气变得十分客气,“姐夫,真是不好意思,刚认识您就给您添麻烦,呵呵!”
辛佩之前说过,让陈领有事就找他,事不过夜,他总不会出尔反尔吧?
“什么事,你说吧,能办到的我一定办。办不到的,姐夫帮你想办法!”辛佩倒是很会说话。
这一刻,陈领很是感动。起初,他还觉得人家高傲,没想到,人家竟是如此和蔼可亲。
陈领又哪里知道,辛佩这么做,可不是单纯为了他。他在京都,还有一位当副部长的舅舅呢!
“姐夫,我有急事要回老家,您能帮我租辆车吗?我可以出钱,而且我也会开车。”
毕竟曾经也是大老板,开车对他来说,自然不在话下。至于租车,那不过是说得好听些,能租到车的话,他自己早就租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辛佩说道,“我有一辆北京吉普,你不嫌弃的话就拿去用吧。”
什么是权贵?什么是衙内?普通老百姓花钱都找不到的车,人家居然自己就有,这能不让人眼红吗?
“好好好,姐夫,沾你的光了,哈哈哈!”
挂断电话后,陈领找出大衣、棉帽、口罩,还提上收录机,找了一条大麻袋一起带上。
他已经搬到办公室住了,在枕头底下,胖子给他弄来了一根棒球棍。陈领把棒球棍抽出来,用麻袋一裹,夹在腋下,来到了大厅。
这时候,大量的食客已经开始用餐了,陈领看到王志祥,说道:“志祥,我出去一趟,晚上不用找我了。”
他得跟店长说一声,免得他们见他没回来,到处去找,闹得人尽皆知。
在门外等了不到十分钟,一辆八成新的军绿色吉普车,驶了过来,在门前缓缓停下。
车上下来一个年轻人,他朝着陈领走过来,很有礼貌地说道:“同志,您是这家店的老板,苏少吧?”
他看到了陈领的年纪、帅气的模样,还有腋下夹着的大衣和手中提着的收录机。一看就是要出门的样子。
“哦,我就是陈领,你是我姐夫辛佩请来送车的吧?”陈领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这是摇身一变成少爷了。
年轻人说道:“没错,就是您!”他接着说,“苏少,要不要我送您回去?晚上路不好走。”
辛佩特意叮嘱过他,如果有需要,就让他给陈领当司机。
“不用了,谢谢你!回去替我向辛佩问好。”陈领说着,就朝车走去。
他可不能让别人当司机,他回去是要去行凶打人的,要不是为了安全,他也不会连夜赶回去。
看陈领的语气很坚定,不像是在客套,年轻人便说道:“那好,车已经加满油了,您慢走。”
这辛佩看着挺高傲的,没想到还挺会来事儿,连汽油都给加满了。
陈领上了车,发动马达,从车窗里伸出手,跟年轻人挥了挥。然后踩下油门,车子朝着军区总医院疾驰而去。
进了医院大门,车开到住院部楼下停好,他拎起收录机,快步上了三楼。
轻轻推开妈妈的病房门,陈领看到一位中年妇女,正拿着饭盒准备出门。那女人看到他,明显愣了一下。
陈领赶紧开口说道:“阿姨您好!我是陈领,来看我妈。”
女人穿着不太合身的隔离服,陈领心里暗自琢磨,这应该就是机要局,给妈妈请来的护工了。
“哦,”她回过神来,应了一声。
这时,一位女兵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陈领面前,笑着说道:“你就是陈哥吧?”
陈领一看,段参谋不在,估计是换班了。
这位女兵二十来岁的年纪,头上扎着两个小辫子,长得眉清目秀的,很是俊俏。她身着涤卡军服,红色领章上缀着两枚五角星,显然,是个战士。
“嗯,是我。”陈领点点头回答道。
女兵的脸色微微一红,轻声说道:“我是局里的译电员,叫田静,今晚我值班。”
段参谋是有家庭的人,机要局里,只有这么一位战士。所以,晚上值班的任务,就只能交给这位译电员田静了。
“小田,真是辛苦你了!”陈领转过头,对着中年妇女说道,“阿姨,您去吃饭吧,别耽误了。”
护工离开后,田静收拾了一下床头橱,陈领将录音机放在上面,然后从床头柜旁边插上电源。
接着,他又从裤兜里掏出几盒录音带,小心翼翼地装进卡槽,“咔嚓”,按下了播放键。
“噔、噔、噔、噔!”四声清脆而有力的音符,仿佛是命运在叩响大门,激昂的音乐,如汹涌的潮水般喷涌而出,宛如一场狂暴的台风,令人不禁颤抖起来……
陈领挺直了身子,轻声说道:“小田,大夫说听音乐有助于我妈妈苏醒。正好,你要是觉得烦闷,也可以听听音乐。”他的手指向床头柜上摆放着的几盒磁带,“这里面有流行歌曲。”
他深知像钢琴曲这样高雅的音乐,一般年轻人不太感兴趣。所以,他特意挑选了几盒流行歌曲。
田静眼中流露出赞赏的神色,微笑着说:“你还真是细心呢!”
“小田,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就辛苦你在这里照顾了!”
陈领说完,缓缓地低下头,将脸颊轻轻地贴在妈妈的脸上,轻声说道:“妈,我要出去一下,明天再来看您!”
说完,他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登上了报仇之路!
第88章 报仇的机会来了
下午三点,陈英来到纺织新村,敲响了天一包子店,郑老板家的大门。
为了避免消息走漏,引起陈领的警觉,郑峰不敢在店里接待陈英,特意在家中等待。
“陈兄弟,回来了,情况怎么样啊?有没有机会?”门一打开,郑峰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并不是奢望一次就能成功偷师,而是想看看陈领,是否有防范意识。
陈英和郑峰的相识,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郑峰和徐四的父母都在纺织二厂工作,他们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直到现在,他们也经常保持联系。
徐四在严打政策的高压下,虽然暂时选择了低调,但黑市的生意依然照做不误。
这一天,陈英跟着马仔去给徐四爷上供,碰巧遇到郑峰和徐四爷拿着报纸,正在谈论站东街的包子店。
这期间,陈英已经看过报纸,知道站东街包子店是大哥开的,于是他多留了个心眼。出门后,他就主动和郑峰套近乎。
陈英欺骗郑峰说,他和陈领是同村的。
这不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吗?郑峰正想把陈领的配方和技术搞来,这就来了机会。
“兄弟,你能不能,把站东街包子店的配方和技术,搞到手?”郑峰贪婪的眼睛,闪闪发光。
陈英谎称与陈领只是同村的,没说是兄弟,就是为了调出这句话。便道:“可以试试,成不成不敢保准。”
他故意留下活话,吊着对方。
郑峰刚刚砸了陈领的店,晚上夫妻就挨了一顿毒打,虽然怀疑陈领,也说不准。毕竟他欺负的商户太多,想揍他的人,也太多了。
此时一听,立刻开出了两千元的高价,想要购买站东街包子店的配方和技术。
面对郑峰的询问,陈英无奈地实话实说:“郑哥,他手下的调馅儿工,非常警觉,根本不让我靠近。”
郑峰听后,并没有显得特别沮丧,只是点了点头。
毕竟,对于任何一个知名企业来说,配方和技术都是核心机密,如果轻易就能得到,那它还算什么名牌呢?
就像可口可乐的配方,如果泄露出去,恐怕早就破产了。
“你还有其他办法吗?”郑峰给陈英倒了一杯茶,他想听听对方接下来的计划。
既然陈英敢夸下海口,他肯定不会只有这一招,郑峰想知道,他的下一步打算。
陈英递给郑峰一支烟,说道:“郑哥,我们可以让徐四爷派人出面,直接把他的店低价买下来,这样不就简单了吗?”
话一出口,郑峰气得一扭头!这事儿还用你说?
起初,他也曾有过这样的念头,但冷静思考后,他意识到那不过是孩子气的发泄罢了。
如今,他所追求的,不仅是让陈领无法开店,更要将配方和技术据为己有。
若是徐四低价买下,又怎会拱手相让?
这种前门驱狼,后门进虎的蠢事,只有傻子才会去做!
陈英站起身来,信誓旦旦地说道:“郑哥,你放心,春节前,我必定给你办妥!”
对方半信半疑,唯有将希望寄托在陈英身上,盼望着他能信守诺言。
在这个时代,燕舞推出了一则经典广告:“燕舞,燕舞,一曲歌来一段情!”
陈领也未能免俗,他前往百货大楼,花费四百二十元,买下了一台燕舞牌双卡收录机,还顺带买了一些磁带。
回到店里,办公室里已有十多位应聘者等候。他放下收录机,犹如砍瓜切菜般,迅速选定了两男四女共六人。
包子店属于劳动密集型行业,正常运营就需要大量人力。而且,陈领打算尽快铺开分店,以压缩后来者的生存空间。
这就需要更多的人员储备,毕竟现在工资低廉,他也不在乎那点钱。
完成这项任务后,他便前往厨房,准备炒些菜肴,带到军区总医院,给陪护人员当作晚餐。
人家陪妈妈那是因公出差不假,但从中受益的,还是自己,可不能觉得这是理所应当。
这点人情世故,一定要处理好。
他拿起一只莲藕,准备刮皮,就在这时,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陈领把莲藕放进水池,走进办公室接起电话,然后坐下来:“喂,您好!这里是站东街包子店。”
“姐夫。”
是周小飞,他的声音低沉,仿佛变了一个人,完全没有了往日的轻狂。
也许,这就是生活的磨砺吧!
“小飞,你身体好些了吗?我这几天就回去看你!”陈领的声音也低沉了下来。
对于这个小舅子,陈领心中充满了愧疚。为了他一家人,周小飞差点被陈凯华父子打死。
直到现在,也没能为他讨回公道。
“姐夫,我没事了!我前些天还去看了姐姐和孩子。”周小飞话锋一转,“姐夫,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可别生气啊!”
是什么事情,让这个钢铁直男,变得如此犹豫不决呢?
“你说吧!”
“姐夫,你的房子,被陈凯华派三邪带人给拆了。”周小飞缓缓地说道。
房子已经被拆好几天了,他一直在犹豫,这个电话,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打了,可能会惹姐夫不生气;不打,又怕姐夫不知道这件事。
经过再三权衡,他还是决定告诉姐夫。
果然,陈领像被针扎了一样,从椅子上“腾”地跳了起来:“什么?”他现在愤怒到了极点!
在上一世,的确有人因为超生而被拆掉了房子,但那是在超生之后,由于交不起罚款,才导致的。
然而,他现在孩子尚未出生,更没有收到任何罚款通知,为何就把房子给拆除了呢?
这所房子,不仅仅是他和老婆孩子的栖身之所,每一片瓦、每一块石头,都凝聚着他的心血啊!
“哦。”陈领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他内心的热血在翻腾,但却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姐夫的淡定,让周小飞感到困惑不解,他原本以为姐夫会怒不可遏,结果只是“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周小飞接着说:“因为拆你的房子,陈栓被砸死了,现在他们正闹得不可开交呢!”
“哦,是因为赔偿的问题吧?”陈领随口问道。
报仇的机会终于降临了,他这次一定要让三邪付出代价!陈栓一家也不是好人,是他们将岳父打了个半死。
借此良机,将水搅浑,来他个一箭双雕,让陈栓一家和三邪家相互争斗去吧!
陈领又询问了一些相关情况,事不宜迟,趁着没有人注意到他,立刻做出决定,今晚就返回去,将三邪干废!
第87章 二弟起歹意
陈领跟着王志祥走进厨房,两人心有灵犀,王志祥开口说道:“陈老板,我觉得你二弟就是想来偷学手艺的!”
“哦?”陈领有些惊讶,真被他猜中了。
王志祥接着说:“我在调馅的时候,他老是鬼鬼祟祟地探头进来,我都把他赶出去好几次了!”
随着站东街包子店的生意日益兴隆,近来总有一些人,找各种借口走进厨房,想要看看调馅的过程。
这些人,不管是来偷学手艺,还是有其他目的,为了食品安全,都必须要小心防备。
于是,陈领在东北角的调馅处,用屏风将工作台围了起来。这样,既可以防止有人偷学,也能保证食品安全。
“嗯,你做得很好!”陈领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他这个二弟,心眼比头发还多,他不得不防。
回到桌前,陈领什么也没说,只是热情地劝酒。除了聊聊老婆孩子,关于工作的事情,他只字不提。
当然,提了也没用,陈领心里清楚,他这个弟弟,就算你问他,他也不会说实话。
他一个人,带着老婆孩子出来躲避计划生育,却把他瞒得死死的。这才导致了上一世周小艺不幸离世,陈领误杀父亲的惨剧。
要是他能透露一点风声,兄弟俩一起外出躲避,也不至于酿成如此巨大的悲剧。
说起来,这老二还真能沉得住气,他宁愿偷偷学艺,也不向大哥开口提要求。
也许,他明白配方的重要性,知道即使提出要求,陈领也不会答应。
“当”的一声,门开了,胖子和张二毛每人抱着一摞铜牌走了进来。
“咱能不能文明点?”这小子,居然用脚踹门,把妹妹吓了一跳,陈领气得瞪大了眼睛!
胖子把铜牌“咣啷”一声放在桌子上,喘着粗气说道:“手里拿着东西,不用脚开门怎么办?”他竟然还有理了。
腾出手来,张二毛走到小桌边,自己拿了双筷子,坐到马扎上,伸手拿起酒杯,给自个儿和胖子倒上酒。
都是街坊邻居,打小就在一个村里长大的,这小子也不客气,直接抄起筷子,夹起一片牛肉塞进嘴里。
陈玲玲见状,说道:“你也不洗个手?切,真脏!”她一脸嫌弃地瞄了二毛一眼。
二人像饿极了的狼一样,撒腿就跑出去洗手了。
陈领走过来,拿起桌上的抹布,仔细擦拭着一块块铜牌。
这些铜牌金底红字,十分显眼。字是用印刷体阴刻上去的,做工相当精细。
陈英也走过来,摸摸那金灿灿的铜牌,看到牌子上写着——
明泉电视台指定早餐、东海晚报指定早餐、站前街道办事处爱心早餐点、明泉公安局指定早餐。
每种牌子都有两块,这是为两家店准备的。
“他们就只吃你家的包子吗?”
陈英瞪大眼睛,心里琢磨着,怪不得有人花大价钱买他的配方和技术呢。
就连这些有权力、社会认知度又高的部门,都只吃大哥做的包子,看来,这包子确实不一般。
在这个时期,广告形式比较单一,对于“指定”用品,还没兴起,所以难免会给人这种错觉。
陈领又把一块块铜牌叠起来,说道:“就是这么个意思,别太较真!”
其实,他压根儿就没经过对方的同意,对方吃他的包子,这倒是真的。等见到人家,顺口提一嘴,免得对方觉得奇货可居,向他要钱。
特别是电视台、报社,都是人精。
有便宜不占是傻瓜!反正这时候的人,也不懂什么叫侵权。
胖子和二毛洗完手回来了,陈领问道:“胖子,志祥给你购物清单了没?”
胖子用屁股蹭了蹭手,回答道:“给了,下午我俩就去买。”
“嗯,抓紧时间,今天和明天,要把准备工作都做好,咱们后天就开业。”陈领说完,回到座位上。
太忙了,时间紧迫,实在是应接不暇。晚开一天店,就会错失大客户,导致金钱流失。
掐指算来,妻子的预产期仅剩十天了。他必须尽快把分店开张,然后回家,将妻子送往县医院。
乡镇医院条件简陋,他实在放心不下。
而且,他放心不下母亲。
好不容易找到了日夜思念的父母,没想到,父亲已经离世,母亲遭遇敌袭陷入昏迷。
弟弟身陷囹圄,姐姐和妹妹这两个大小姐,又是如此薄情冷漠之人。
她们竟然不去照顾母亲,而是让领导派人照顾,这怎么行呢?即便别人照顾得再好,也终究是外人啊。
上午,他咨询了神经内科专家,医生说,如果大脑受损,昏迷一年,就可以判定为植物人了。
妈妈现在才昏迷两个月,如果通过外部刺激,比如家属与她聊天、呼唤,或者播放音乐,病人有可能会恢复过来。
吃过饭后,送走了弟弟、妹妹,上午撞车的那位退役兵来了。
之前没问过他的名字,现在才知道,他叫程诚,这名字既好听又好记。
“程诚,咱们店实行全员岗位制,不管是老板还是店长,都得精通业务。不管在哪个岗位,首先都得学会包包子,你没意见吧?”
这种工作方式,是他从后世学来的。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不会出现怠工,不会出现有人忙死、有人清闲的情况。从而能够大大提高生产效率。
“行。”程成回答得很爽快。
在部队的时候,每个周末都要去食堂帮厨,包包子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事情谈好后,陈领带着程成走进厨房,看到董欣,便说道:
“董姐,这是程诚,退役兵,素质挺高的,你教教他怎么和面包包子。”
董欣连忙答应着,她现在已经知道,老板正在帮她向牛大力要孩子,工作起来,更是卖力了。
“董姐,”陈领接着说,“等会儿我去买个录音机,要是有来面试的,就让他们在办公室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分店要开张了,工作人员又不够用了,得再招一批人。
就在这个时候,二弟陈英也向雇主家走去。为了那两千块钱的佣金,他也是拼了。
都说兄弟如“手足”,手足既然能够劳动挣钱,为何不能出卖换钱呢?
可是现在,对方非常警觉,想要偷学手艺,短时间内是很难做到了。
于是他想出了一个更好的办法——釜底抽薪!
第86章 玄幻的猜想
段参谋看着与苏东曦的一模一样的陈领,惊叫道:“你是苏东晨?”
陈领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段参谋立马喜笑颜开,说道:“来,认识一下,”她落落大方地伸出手,“我姓段,叫段菲菲,是陈处长的下属。”
陈领轻轻地握了握对方的手:“段姐,您辛苦了!”
段参谋接着说道:“陈处长这次可是因祸得福啊,你们还没相认吧?”这机关干部,就是会说话。
毕竟,领导都已经受伤两个月了,若是已经相认,陈领肯定早就出现了。
“还没有呢!”陈领回答道,“我刚刚才见到苏东曦,今天才到家里,见到了姐姐和妹妹。”
虽然他还没得到母亲的认可,但这并不影响,他以儿子的身份自居。
段参谋对此也颇为认同,若不是陈处长的儿子,怎么会有人和苏东曦长得一模一样呢?
“段姐,我妈妈是一名机关干部,怎么会遭遇敌人袭击呢?”
在家里,陈领没来得及详细询问,就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现在,终于有时间问个明白了。
段参谋给陈领倒了一杯白开水,搬了把凳子,让陈领坐到病床旁边,开始讲述陈处长受伤的经过——
十一月上旬,已经到了明泉军区轮战的最后阶段,为了圆满结束。军区决定,派遣密电码专家陈处长,随同作战部长,乘坐专机赶赴前线,进行检查指导,并更换密电码。
飞机抵达昆城空军机场时,已经是下午六点了。第二天出发,陈处长前往某团指挥部。途中,一辆卡车突然横在路中间。
紧接着,敌人的渗透小队展开了袭击,司机当场中弹身亡。汽车失去控制后,冲下了山坡。
待警卫部队成功歼灭敌人,找到车辆时,陈处长头部受伤,已经陷入了昏迷。
听到这个消息,陈领不禁心想:难道我真的注定没有父母吗?两世为人,好不容易找到亲生父母,父亲却已经离世,母亲也昏迷不醒。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命太硬,与父母相克?
如果自己没有重生,没有逆天改命,父亲就不会死,母亲也不会受伤。
据冯副所长所说,父亲被称为“军区一虎”。据说,父亲在这个时代,是军区乃至全国最年轻的副司令。
五十岁时,他就担任了大军区副司令员,后来还兼任了军区参谋长。
然而,就在他前途一片光明的时候,却突然心脏病发作,离开了人世。
这难道是他的宿命?用父亲的生命,换来了他的重生!那么,他才二十六岁,为了他的生命,是否会搭上母亲的性命呢?
陈领越想越害怕!
他紧紧地握着妈妈的手,将她的手背贴在自己的脸上,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妈妈是在十一月上旬昏迷的,而他也是在十一月上旬重生的,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存在着某种联系呢?
他在刑场上莫名其妙地死去,这种诡异的情况发生,是否与妈妈有关?难道是她的神魂分离,去另一个空间,救了自己吗?
他的想法实在太离谱了,也太玄幻了!
陪着妈妈流了一会儿泪,陈领便向医院办公室走去。
中午,他还要招待弟弟、妹妹。到了十一点半,他回到了站东街的包子店。
董姐是个非常靠谱的女人,凉菜已经做好装盘,热菜也都切好了。陈领一回来,她立刻起锅烧油,开始做菜。
“哥,你忙啥呢?我都快饿死啦!”陈玲玲走过来,对着大哥撒起娇来。
陈领轻轻地戳了戳她的脑门,笑着说:“你个小吃货!八点多才吃的早餐,这才十一点半,就饿死啦?”
兄妹俩随即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陈英微微一笑,说道:“忙啥呢,一上午在外边。”
陈领早上八点就出门了,确实忙碌了一整个上午。
这时,厨房传来铲子与铁锅碰撞的炒菜声,雪睿端着两盘凉菜走了过来。随着门被打开,一股诱人的菜香飘了过来。
“陈哥,您先吃着,热菜马上就好!”雪睿将菜放在小桌上,转身出了门。
陈玲玲快步走到小桌边,伸手捏起一片牛肉,迅速塞进嘴里:“嗯,真香啊!”
“你这小馋虫!”陈领从柜子里拿出一瓶双沟大曲,打趣道。
陈玲玲嘴里嚼着肉,含含糊糊地说道:“哥,食堂里的菜,用筷子翻来覆去地找,都找不到一点肉渣。好不容易找到像玉米粒那么一丁点儿的肥肉,”她用手指比划着,“嚼到嘴里,都舍不得咽下去呢。”
陈领听了,又是一阵大笑。
陈英接过酒瓶,坐在桌边,开始倒酒。
“看你这么可怜,哥我都快心疼得掉眼泪了!”陈领开着玩笑,从兜里掏出三十块钱,“拿着,去补贴菜钱,想吃大肉了,就来找哥。”
毕竟是学生,不能拿太多钱,在这个时期,部队士兵,每天的生活费也才八毛钱。
“谢谢大哥。”女孩赶紧把钱揣进兜里,好像生怕晚了一步,钱就会被收回去似的。
尽管父母对大哥不太待见,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这丫头对大哥的感情。相反,她还常常为大哥打抱不平。
“开饭了!”陈英将筷子放在盘沿上。
他看着大哥给小妹钱,表面上云淡风轻,没有反应。心里却早已翻涌起不满的浪花。
大哥这般故意在他面前炫耀,岂不是让他难堪吗?
陈领缓缓坐下,端起酒杯,微笑着说道:“来,干一杯!”
兄弟俩轻轻一碰杯,小妹也赶忙拿起一瓶饮料,开心地凑过来,与两位哥哥一同碰杯。
陈领夹起一筷子大葱调猪耳朵,小心翼翼地放在妹妹的小盘里,温柔地说:“尝尝,这可是哥亲自酿制的哦。”
这里虽然没有什么尊贵的客人,但冯副所长、邮局车队的沈队长还有彭继红,偶尔也会过来坐坐。
自己做一些酱牛肉、猪下货,放在冰箱里,来客的时候,随时都能拿出来,方便又美味。
王志祥端着两道菜走了过来,陈领热情地邀请他坐下一起吃饭,但王志祥只是笑了笑,点上一支烟,便转身走了出去。
上菜的工作由雪睿负责,如今,这丫头已经成为了陈领的得力“秘书”。只要有客人到来,无需召唤,她就会主动过来热情招待。
看到王志祥突然过来,陈领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或许他是有什么事情吧。
于是,陈领也紧跟着王志祥走了出去。
第85章 探望妈妈
陈领听闻,母亲是因为敌人突袭,才导致交通事故昏迷。母子连心,心中焦急万分。
他实在想不通,这姐妹俩怎能还有闲心,待在家里。
他赶忙询问了地址和房号,随后立刻出门,与冯副所长道别后,骑上车,便朝着军区总医院疾驰而去。
一路上,他心急如焚,接连闯过几个红灯,好几次都险些撞到人。
即便听到身后传来阵阵谩骂声,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继续向前赶路。
当来到纺织厂门前的丁字路口时,突然,一辆自行车横穿马路,冲了过来。
那小伙子驮着一个煤气罐,摇摇晃晃,抢在一辆车前,奔向这边人行道……
陈领本以为对方会刹车减速,谁知他竟然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反而试图并入南北车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领紧急刹车,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只听得“咣”的一声巨响,前轮胎狠狠地撞在了对方的后车轮上。
那人的车子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擦着路边的一棵大柳树,径直冲向了马路沟。
陈领的脑袋也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嗖”的一声,整个人从车把前方,飞了出去。
好在他反应迅速,在落地的一刹那,他连续翻滚,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减轻地面对身体的冲击力。
他就像一个陀螺,连续翻滚了几圈后,在路面上没有丝毫停顿,一下子便站了起来。
不得不说,年轻真好,不仅脑子反应快,身体也能迅速跟上大脑的指令,做出了相应的动作。
这下可好,真是欲速则不达啊!撞人了,可不能就这样跑掉!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路沟边,那个驮着煤气罐的小伙子,竟然抱住树干,停在一棵柳树上。
看陈领过来,小伙子跳下树,两人相视一笑,有些尴尬地同时开口:“怎么样啊……”
话音未落,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小伙子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身形矫健,看上去倍儿精神。
他身着一身涤卡军装,脚蹬解放鞋,看这打扮,应该是一名军人。
“大哥,真是不好意思啊!是我横穿马路,想着你能刹下车,我就过去了……”
二人想到一起是好事,那叫默契。都想着对方刹车,自己过去,就悲催了!
这人还挺不错的,陈领原本还担心会被讹诈,毕竟,是撞了人家。没想到,对方竟然先道歉了。
“兄弟,你带着煤气罐,按说我应该刹车的,是我急着去医院看妈妈,车速太快,没刹住!”陈领干笑了一声,也赶忙道歉。
他上下打量着陈领:“你看,你裤子都磕破了!”
陈领低头一看,刚才只顾着潇洒地翻滚了,膝盖处,灰色涤卡裤子上,破了一个大洞。
两人弯下腰,开始扶起车子,煤气罐和自行车捆在一起,可不轻。
哥俩一起把车子推出了马路沟,陈领说道:“我看你像军人呢?”
撑好车子后,小伙子又跑过去,把陈领的车子也扶了起来。
“哥,你眼光真准,我刚退役,来姑姑这儿想找个工作,”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工作不好找啊!这不,帮姑姑换完煤气,下午我就回去了。”
陈领的分店马上要开业了,现在正在招人,如果能招到退役军人,那可真是太理想了。
“兄弟,我在站前街卖包子,正在省立医院开连锁店,每月工资七十元,还有奖金,你要不要来试试?”他向小伙子发出了邀请。
“太好了,哥,我去哪儿找你啊?”小伙子喜出望外。
陈领急着去医院,留下了联系地址,让他下午过来,然后就匆匆离去。
五分钟后,陈领到了医院。
他一步跨上三个台阶,快速地来到了三楼,走到病房门前。
门开着,露出一条缝隙,陈领连门都没敲,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你这人……”
一位女军官刚要开口呵斥,瞥见“苏东曦”走了进来,便立刻闭上了嘴。
这是一间靠南的病房,病房里很宽敞,东面是一套沙发,西边摆放着一张病床。病床的两侧,各有一个床头柜,在北墙边,立着一个橱子。
床上,睡着一位中年女子,她静静地躺在那里,齐耳的短发中,已夹杂着些许银丝。
陈领像箭一般冲了过去:“妈……”
就在这一刻,这个几乎从未感受过母爱的人,内心的防线瞬间崩塌!
无论母亲认不认他,在他心里,这就是他的亲妈。
陈领紧紧握着母亲有些发凉的手,放声痛哭起来。
医生和护士们听到哭声,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状况,急忙闯进病房,准备实施抢救。
这位病人身份十分重要,军区参谋长,都已经来过三次了。为了确保安全,还特地从京都,请来了多位专家进行会诊,绝不能让病人出现任何问题!
当看到一名青年,趴在病人面前嚎啕大哭时,医生正准备上前,女军官却伸手拦住了他们。
“段参谋,这是怎么回事啊?”医生疑惑地问道。
自从病人入院以来,他们从未见过这个青年人,因此不得不询问清楚。
“这是陈处长的儿子。”女兵解释道,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医生听后,没有再多说什么,轻轻地退出了病房。
段参谋,乃是军区机要局的营级军官,而伤员陈东,则是她的处长。
自从陈处长受伤住院后,局领导便安排她负责护理。当然,还有专门聘请的护理员,一同照顾。
直到陈领的情绪稍微稳定一些,段参谋才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东曦,别太难过了,你妈妈一定会好起来的!”
然而,直到此刻,她依然误以为眼前的人,是苏东曦。
“谢谢你,同志!给你添麻烦了。”陈领站起身来,十分客气地说道。
段参谋不禁一怔。她经常去陈处长家,彼此之间非常熟悉,怎么现在却被称为“同志”了呢?
陈领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便解释道:“我不是苏东曦,我的名字叫陈领。”他如实相告。
段参谋瞪大了眼睛,她与陈处长关系密切,曾经听说,她有一个双胞胎儿子失散了,至今尚未找回。
难道就是眼前这人?
第84章 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都说侯门深似水,贫家女儿莫进来,没想到,男儿归总也这番境遇。
也不知道这丫头在跟谁打电话,陈领这才开始打量起这栋大房子来。
这个客厅,位于楼的东头,估摸有五十平米左右。东正北面,被一截墙挡住了,估计后面是厨房。
客厅的西北部分,与走廊相通,走廊的北面有两个房间。再往西,就瞧不见了,想必还有房间和楼梯。
正打量着,苏东君的电话接通了,只听她说道:“麻烦帮我转接一下辛副省长家。”
陈领还当她是在给妈妈打电话呢,咋就扯到辛副省长家里去了?
正琢磨着,电话通了,苏东君焦急地说道:“姐,你赶紧回来,家里来了个叫陈领的人,民警说,可能是苏东晨找到了。”
……
电话刚挂断,一名战士走了进来,怯怯地说道:
“您好!这是搬家通知,请转交给陈处长。再不搬家,就要停水、停电了!”他把一个信封放在了茶几上。
苏东君的眉毛忽地一挑,怒气冲冲地吼道:“给我滚!”
就这么一句话,把那战士吓得一个激灵,然后狼狈逃窜。
见姑娘发了火,陈领和冯副所长,暂时也没问陈处长的去向,只是看着她,等她自己说出来。
这苏东君身材高挑,大概有一米七,长着一张漫长脸,五官倒也周正。她皮肤不太好,脸上有些青春痘。
她算不上美女,胸脯也不丰满,不过身形挺直,气质高傲。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她虽然和陈领的长相相似度不高,但那眉毛一挑的神情,跟陈领还是挺像的。
陈领说道:“我们能坐下来吗?”
打从进来,他们就一直站着,主人连个座都没让,这着实不太礼貌。
从这一点来看,高干子女的孤傲,以及那种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气焰,着实与众不同。
苏东君斜着眼看了他一下,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小保姆,赶忙泡来了两杯茶:“请坐。”
陈领怎么也想不到,目中无人,竟然是这些权贵子弟的一贯做派。而那些与人为善、平易近人的衙内、小姐,简直是凤毛麟角!
陈领坐下来后,苏东君随手拿起一张报纸,斜躺在沙发上,看了起来,再也没有跟他们说过一句话。
“冯大哥,请喝茶!”这时,陈领反倒像是主人一般。
对方如此不待见他,他也懒得理会对方。他是来找妈妈的,又不是来找妹妹的,犯不着看她的脸色。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一辆黑色的皇冠轿车,缓缓开进院子。
车门打开,车上下来一对三十岁左右的男女,司机则留在车里等待。
男人长得颇为帅气,只是面容严肃,透着一股高傲。
女人身材姣好,留着齐耳短发,模样俊俏、干练,大眼睛,长睫毛。这一点,和陈领的相貌颇为相似,一眼就能看出有姐弟的模样。
进了屋子,陈领和冯副所长站起身来,见男人没有握手的意思,他们也没有主动伸手。
“坐吧!”女人轻声说道。
她将手中的小包,挂在沙发边的衣架上,然后脱掉乳白色的呢子大衣,也挂了上去。
“你就是苏东卿吧?”冯副所长开口问道。
女人微微点头,坐了下来,目光始终停留在陈领身上。
“民警同志,你是说这位小伙子,是我弟弟吗?”苏东卿不紧不慢地问道。
她的语气不温不火,显得很是理性,这让陈领心里不禁生出几分寒意。
他原本以为,失散多年的同胞重逢,兄弟姐妹应该会非常激动。甚至会激动得涕泪横流。然而,他心中所设想的场景,却丝毫没有出现。
既然如此,他也不愿久留,只想尽快和妈妈见面。若是妈妈也态度冷淡,那这个亲,他觉得不认也罢。
不过,他是做了父亲的人,不相信,母亲会不疼儿子。
陈领从脖子上取下子弹项坠,冯副所长接过来,说道:“我们已经和苏东曦同志见过面了,这是证物。请告诉我们,陈处长在哪里?”
豪门无情,冯副所长也想赶紧脱身。
苏东君冷冷地看着,依旧斜躺在沙发上。苏东卿接过去,仔细端详起来。
和苏东卿一同前来的青年,此时走过来,掏出一盒中华香烟,自我介绍道:“我是辛佩,东卿的丈夫,来,抽支烟。”他给每人递了一支。
他心里也清楚了,陈领和苏东曦,除了“神”不像,长相简直一模一样。可以断定,这就是苏家失散的儿子无疑了。
苏家虽然没落了,苏东曦还坐了牢,恐怕未来前途黑暗。
但俗话说得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苏家还有个舅舅,在京都是副部级的高官,苏家肯定会倾尽资源培养,这位找回来的儿子。所以,还是尽量和他交好为妙。
陈领和冯副所长接过烟,没有拒绝对方突如其来的友善。
辛佩又问道:“这位兄弟,你叫陈领对吧?”他在电话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陈领点点头,表示认同。
辛佩拿出打火机,准备给两位点烟。冯副所长摆摆手,拿出火柴,为陈领和自己点上。
“陈兄弟,你现在做啥工作呢?要是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找我。”
辛佩从茶几上拿起便签,写下一个电话号码,递给了陈领。
副省长的公子,那能量肯定不一般,陈领着实没想到,这位“姐夫”竟然对他如此友善。
“没错,这枚玉坠,跟我弟弟的简直一模一样。”苏东卿鉴定完毕后,将玉坠交还到陈领手中。
冯副所长赶忙问道:“那我们啥时候才能见到苏处长呢?”
在这里多待也没啥用,还是见到正主比较好。
还是辛佩回答道:“真不巧,我岳母遭遇敌人袭击,出车祸大脑受了伤。都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呢!”他叹口气。
陈领听了,心里猛地一揪,那可是他的母亲啊!苏东曦说过,父亲临终前,还特意嘱咐母亲,一定要找回自己的儿子。
陈领以为到了家,没想到,母亲昏迷不醒。看妹妹的态度,他的归家之路,没这么顺利了!
第83章 尸体摆到陈凯华门前
其实,陈英心里特别希望他赶紧离开,只有他走了,自己才能顺利达成目的。
这边兄弟们明争暗斗,家里,一具尸体摆到了他家门前!
事情是这样——
董镇长到医院了解完情况后,立刻赶回镇上,向书记提议召开镇委会议。
在会上,董镇长列举了陈凯华的两条罪状:一是破坏私人财物;二是违法拆除他人房屋,导致人员死亡,酿成重大责任事故。
村民违法超生,可孩子还没出生,就强行拆除人家的房子,这显然是违法乱纪的行为。
就算孩子出生了,也应该先执行罚款制裁。至于是否拆除房子,还得等镇委、镇政府、计生办下达文件通知。这是流程!
村书记的这种做法,明显是越权,他触犯了官场的大忌!
况且,城西镇还没有实施这种极端手段。
尤其是造成人员死亡,这种无法挽回的重大过错,给政府带来的危机,难以估量。
会上,大家一致同意,撤除他大崖村书记职务,党员记过处分一次!
陈凯华刚被撤职,村民们就马上得到了消息。于是,有人挑唆陈栓的父母,把孩子的尸体,抬到了陈凯华家,要求赔偿五千块钱。
陈家觉得,他比窦娥还冤了!
拆房子是替生产大队做事,出了事故,怎么能让他个人来赔钱呢?
实在没办法,众人情绪激动,舆论对被罢职的陈家很不利,陈凯华也只能苟着了。
泼妇刘霞和她儿子三邪,可不是好惹的主儿!他们据理力争,说又不是给他家干活,要赔偿,就去找生产大队。
村里又没有企业,除了每年从山上、河边砍几棵树换点钱,用来维持生产队的开支,哪还有钱啊?
鉴于这种情况,新上任的书记,怎么可能替前任背这个黑锅呢?
这不,三方僵持不下,陈栓的尸体,就一直停在了陈凯华家门前。
明泉。
陈领和冯副所长在司令部东门碰面后,一同骑着车,朝西区驶去。
大院里,柏油路挺直如箭,路面平坦得好似飞机跑道,上面干净得,连一片枯树叶都找不见。
路的两边,除了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冬青,就是高大挺拔的塔松。
这些树的树龄,比共和国的历史,还要悠久,看上去,庄重肃穆,令人心生敬畏。
整个院子,被笔直的柏油路,划分成了一个个豆腐块,分成了五个区域。
他们来到西区,在大院的西北角,有七座独栋将军楼,还有一栋双户别墅。
独栋将军楼,是大军区副职居住的地方,而双户别墅,则是军区副参谋长、正军职干部的住所。
冯副所长下了车,跟警卫连值班排长本就面熟,打了个招呼,做好登记后,就按响了九号院门铃。
“请问您找谁呀?”刚按完门铃,身后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冯副所长回头一看,只见一位推着女士自行车的女人走了过来。她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车筐里装着一些蔬菜。
冯副所长一看就知道,这是个保姆。
在军区机关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无论官职有多高,只要首长去世,公务员、炊事员、驾驶员这“三员”都要撤回。
因为服务人员是为首长服务的,而不是为家属和孩子服务的,除非配偶也是军职干部以上的首长。
不过,在明泉军区,没有一位首长的配偶有这样的级别。苏副司令的家属,是位女军官,也不过是个处长,属于县处级干部。
“呃,阿姨,陈处长在家吗?”冯副所长问道。
在机关大院里,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对于首长的家属,如果没有职务,统统称呼为“主任”。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主任,也许是生活部主任吧!
而对于保姆呢,哪怕只有十几岁,也都称呼为阿姨。
“你找处长是有公事呢,还是私事呀?”保姆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陈领心里犯着嘀咕,这保姆问这些是啥意思呢?
“私事。”冯副所长回答道。
此时,陈领的心脏,像打鼓一样,“嘭嘭嘭”地跳个不停。
这一刻,“近乡情更怯”的感觉,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别说是离乡已久了,作为一名重生者,算起来,也已经有四十六年了。他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没见过。
他的内心,怎么可能平静得了呢?
“进来吧!”阿姨说着,目光在陈领的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你是苏东曦吗?”
看起来,这位保姆,来这儿的时间不长,她并不认识苏东曦。也许,是见过照片。
陈领露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跟着保姆走进了院子。
院子里,一进门就是一间警卫室,北边是一座两层的将军楼。正西方向,有一个月亮门,透过圆门,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些果树。
院子的西南角,还有门户紧锁的一排平房。
和威严的将军楼相比,楼前的院子,并不大,大概只有二百五十平米左右。
里面的法桐、石榴等树木,都已经掉光了叶子。各种各样的树木,都灰蒙蒙的,看上去一片萧条。
“东君,有客人来了。”保姆推开那扇宽大的房门。
两人走到门前,看到一位姑娘,正斜躺在北面的双人沙发上,嗑着瓜子。
姑娘一看到陈领,立刻站起来,瞪大了眼睛。
这是一位女军人,大概二十二三岁的年纪。她留着短发,褂子上有四个兜,肩牌上,镶嵌着红底金字的“八一”五角星。
不用问,肯定是一名军官。
姑娘满脸疑惑地看着陈领,开口问道:“哥,你咋出来了?”
显然,她把陈领误认成苏东曦了。
陈领的脸“唰”地一红,有些结巴地回答道:“我……我是陈领啊。你是苏东曦的妹妹,苏东君吧?”
昨天,他和苏东曦一起吃饭时,听他介绍过,他的父亲在 1983 年初因病离世。母亲还在部队工作。
家里有个姐姐叫苏东卿,已经嫁人了。还有个妹妹,叫苏东君。
到了这个时候,陈领还是报出了现在的名字。
冯副所长见状,赶忙补充道:“苏东君同志,经过警方的调查,这位陈领同志,极有可能是你的哥哥,苏东晨。”
苏东君听后,满脸狐疑地看着陈领,不仅没有激动,更没有喜悦。随后,拉着脸缓缓坐了下来,拿起话筒,开始拨号。
第82章 弟弟、妹妹来了
第二天早上,张龙一群人送完早餐回来后,又往送餐箱里装满包子,准备前往火车站,和长途汽车站去售卖。
临出门前,张龙跟陈领打招呼:“陈哥,我还是在老地方,要是有事儿,就派人叫我啊。”他挥了挥手,抱着箱子出了门。
其他人员也纷纷报出自己的售卖地点,然后挥手离开。
这六个小混混,现在都跟着陈领,变得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地挣钱。头发也长长了不少,倒像阳光帅气的小伙子了。
而帮董欣要回孩子这件事,他们也改变了策略。
原本他们是中午去堵牛大力,可那家伙现在中午带饭,不敢出来了。于是,他们就改成晚上,下班的时候去堵他,他总不能不回家吧?
张龙他们走后,陈领问道:“省立医院那边,收拾得怎么样了?”
现在,王志祥带着原来的那帮师傅,正在那边施工。郑元山则在店里负责管理,同时也跟着陈领学习调馅。
“陈老板,基本上都完成任务了。下午,再派几个人去打扫一下卫生,就可以开业了。”
其实,那边也不需要大规模地拆建,只要把吧台拆掉,向前移动五六十公分,再延长一部分,就可以正常使用了。
“嗯,你列个单子,看看需要添置些什么东西,我让胖子去购买。”
他话刚说完,就听到一个悦耳的声音传来:“大哥,我来找你吃包子了。”
原来是陈领的妹妹陈玲玲,兴高采烈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哟,玲玲,你今天不用上课吗?”陈领满脸笑容地迎上去,牵着妹妹的手问道。“吃早饭了没有?”
陈家有三个兄弟,就数这个小妹,跟他最亲近。
“大哥,你咋迷糊了,今天可是星期日哦。”陈玲玲娇嗔地说道,“我看到报纸上说,你在这儿开了包子店,可算盼到今天啦。我都快饿死了,我要吃肉包子。”
他这工作啊,忙得没个停歇,整日不是在外奔波,就是在店里忙活各种杂事,陈领还真就把时间给忘得死死的了。
“大哥。”
陈玲玲身后紧跟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原来这人是陈英。
前文书曾提到过,陈英夫妇同样带着孩子,出来躲避计划生育呢!
他的岳父是右派,政策落实后,回到建筑公司,继续担任副经理。陈英呢,也就投靠了岳父。
“老二,你过来了,老婆孩子都还好吧?”
陈领其实并不喜欢这位二弟,他虽说不像三弟陈雄那般混账,但为人自私自利,心眼多得很,还不爱说话。最让陈领讨厌的,就是这人阴险!
兄妹三人走进办公室,刚刚坐下,雪睿姑娘就端来了热气腾腾的包子,和散发着米香的稀饭。
“老板,有啥事儿您尽管吩咐。”雪睿长得漂亮,人也特别机灵,很有眼力见儿。
陈领拉过一把凳子,放在桌边,让弟弟、妹妹赶紧吃,自己则走出了办公室。
王志祥正准备出门,陈领叫住了他,说道:“等会儿我要出去一趟,你就在家里,让郑元山去省立医院的店。”
这突然的调整,让王志祥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在家里调馅、做稀饭,千万不能让我弟弟、妹妹看见!”陈领板着脸,说得十分严肃。
他不让郑元山在家,就是担心他碍于情面,不好拒绝。
倒不是陈领心胸狭隘,实在是陈英这人只考虑自己,从不为他人着想,他不得不防着点。
记得去年春节那天,陈领突然听到村西有人大呼“救火”,他立刻撒腿就往外跑。
当时天气干燥,大家生活条件也好了,放鞭炮的人特别多。一不小心,就容易引发火灾。
陈领刚跨出门槛,就瞅见二弟从西门走过来,他赶忙迎上去问道:“谁家着火了?赶紧去瞅瞅!”
谁知陈英扭头瞄了一眼那滚滚的浓烟,闷不吭声,转身就朝东边去了。
陈领急匆匆地跑到失火的地方,定睛一瞧,这不正是二弟家的房子嘛!滚滚浓烟,正从房门里汩汩地冒出来。
好在邻居们齐心协力,最终把大火给扑灭了。
要是大家都像陈英那么冷漠,他的房子,肯定会烧成灰烬。
陈领倒不是怕妹妹学去,而是担心妹妹被陈英利用。
一旦陈英学到了本事,就凭他那种自私自利的性子,不跟大哥拼个你死我活竞争,才怪呢!甚至可能,会使出一些卑鄙无耻的手段。
陈领叮嘱好手下后,回到办公室,陈英兄妹俩已经吃完了早餐。陈领把餐具拿到厨房,又折了回来。
他开口问道:“老二,你现在做啥营生呢?”
他们一家四口人,光靠岳父家那点商品粮,肯定是不够吃的。
而且,他还有小舅子一家呢,就算岳父岳母不在乎,小舅子媳妇肯定也不会答应。
“孩子姥爷,给找了个搬砖的活儿。”陈英递给大哥一支烟,回答道。
对于这话,陈领将信将疑。
大冬天的,基建项目少了,建筑队都纷纷歇业了。就算是省城的大型建筑公司,也不太可能招临时工啊。
不过,他岳父是公司副经理,给找个小工活儿,倒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陈领也就是随口一问,其实也没太当回事儿,就凭陈英那比一般人深沉的心机,他肯定不会说实话的。
他的怀疑果然没错,陈英的岳父,真的在建筑公司,给他找了个装车运砖的临时工,每月工资五十元。
然而,他仅仅干了半个月就改行了。装车运砖实在太过辛苦,一天就能废掉一副手套,不戴手套的话,手指上甚至会磨出血来。
于是,他跑到黑市,开始倒腾起票证来。
这一行当,倒也不是不挣钱,只是需要一个完整的黑色链条。
如今,黑市被徐四爷所控制,他所挣得的那点钱,还得交给徐四一部分。或者说,那只是徐四给的一点佣金罢了。
陈领看了看手表,已经八点半了,他说道:“老二,你和小妹就在这儿等着,我跟人约好了,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他说中午回来,兄妹三人一起喝几杯。
他与冯副所长约好了,要去军区司令部见妈妈。
与苏东曦的会面,基本上证实了他们是兄弟。
据苏东曦说,他有一个双胞胎哥哥,刚出生几天,就在军区总医院因为一场火灾丢失了。
父亲临终前,还叮嘱妈妈,一定要找回自己的儿子。
等待“宣判”的时刻,马上到来!他有妈妈,才是他认祖归宗的法官!
第81章 另一枚玉子弹
二人对视着,不约而同地缓缓拿起话筒,苏东曦率先开口:“你是谁?”他的话语,有些生硬。
世间虽然长的像的人很多,长得如同复制出来的人,实属罕见。亲兄弟也没这么像的,除非双胞胎。
此时,陈领心中已基本笃定,眼前的苏东曦,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兄弟。
不仅当事人这样认为,后面连椅上坐着的冯副所长、开车来的警官,以及常大队长,也这样认为。
“常大队:陈领同志有一床小被子,上面写着‘东晨’,他俩很可能是双胞胎。”冯副所长抽着烟,与常大队点评。
常大队也认可冯副所长的看法,微微颔首。
陈领解开领扣,手慢慢伸进衣领,小心翼翼地取出项坠,然后缓缓将其从身上解下。
他用手指轻轻挑起红绳,一枚玉子弹在眼前晃悠着。
与此同时,苏东曦也从脖子上取下一枚项坠,在陈领面前晃了晃。接着,他将项坠交给了狱警。
狱警打开门,将项坠递给走过来的冯副所长。冯副所长接过项坠,默不作声的转交给了陈领。
接过项坠,陈领仔细端详着,上面的纹理,与自己的如出一辙,完全契合。
玉坠的背面,同样有着凹凸不平的起槽。他缓缓地将两枚玉子弹头扣在一起。果然,它们严丝合缝,组成了一枚完整的子弹头。
陈领的眼眶渐渐湿润,眼眸中瞬间泛起一层水雾。
苏东曦在玻璃窗内,静静地看着,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显然,他没有陈领感性,亦或是为了别的。
陈领用手指挑起这枚完整的玉子弹,转头看向冯副所长。冯副所长心领神会,走过来接过玉子弹,走向门边。狱警接过去后,又转交给了苏东曦。
“你可曾听说过,自己有个兄弟流落在外?”陈领声音低沉地问道。
里面的苏东曦点了点头:“你是苏东晨吗?”
“我现在叫陈领,也许,我本应叫苏东晨。”陈领拿出手帕,轻轻擦拭去眼角的泪水。
常大队长和冯副所长坐在连椅上抽着烟,常大队长轻声说道:“苏东曦的父亲,是明泉军区的副司令员。”
冯副所长大吃一惊,瞪大眼睛说道:“苏晨曦?他的母亲是机要局的陈处长,陈东?”
他猛然明白了,苏副司令夫妇的名字,与孩子的名字,有这么强的关联性。
常大队没想到,冯副所长,竟然一下就叫出了苏东曦父母的名字,这让他大为惊讶。
“你认识他们?”常大队长好奇地问道。
冯副所长微微一笑:“这不,撞枪口上了!我以前在军区机关当过兵,现在还住在司令部大院呢!”
真是太巧了,不过,谁能想到,苏副司令还有个流落在外的儿子呢?
“苏东曦是不是八三年严打时被判的啊?”冯副所长接着问道,“我记得好像有几个是流氓罪。”
1983 年严打,八一礼堂、体工大队、歌舞团、军区机关等等,都有人被判刑,罪名都基本一样的,流氓罪。
“没错!”常大队长回答道,“是强奸未遂。”
这一点,冯副所长并不清楚,在军区大院,这可是个禁忌的话题。
“流氓罪”,还是从跟随衙内们的小卡拉米,犯下的罪行中透露出来的。
苏东曦既是首长家公子,又是国防大学的高材生,还是某部的连长。他人高马大,相貌俊朗。
就他这条件,说是女人的梦中情人,那是一点儿也不过分。怎么会出现“强奸未遂”这种事呢?
“常大队长,你觉得苏东曦的罪名成立吗?”冯副所长觉得,这小伙子所犯罪行,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冯副所长是一名民警,他的疑问,绝对是认真负责的!
当时严打,形势非常紧张,抓捕和判刑都特别快,很多人,从被抓到判刑,只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这未免也太匆忙了,很难保证不会有冤假错案。
“这件事,苏东曦一直不承认,还一直在上诉。”常大队长叹了口气,“可那女人一口咬定,又没有证人。”
这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炊事员推着餐车走了进来。陈领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
他站起身来,转身对常大队长说:“常大队,我们一起吃个饭,您觉得可以吗?”
冯副所长,也满怀期待地望着常大队长,轻声问道:“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一般来说,家属是不被允许,陪同服刑犯人一起吃饭的。然而,今天的情况比较特殊。
他们前来并不是以家属的身份,而是为了请求犯人协助,提供线索。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就有了一定的灵活性。
毕竟,求人帮忙,请客吃顿饭是人之常情。但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双方几乎可以肯定,存在亲属关系。
那么,这样做是否违规,能否得到批准,就全看常大队长的决定了。
“好吧!”常大队长倒是颇为通晓人情世故。
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路。冯副所长来调查案件,监狱有责任配合。
到了饭点,请一顿饭,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以往这方面靠一靠。
多一个冤家就多一堵墙。苏东曦被判了四年刑,今年是最后一年了。
今天的他是罪犯,可明天,说不定就会成为令人难以招惹的人物。这些大少爷们,哪怕只是拔下一根汗毛,都比普通人的大腿还要粗。
在不违反规定,或者处于可批可不批的情况下,稍微通融一下,对双方都有好处。
值班狱警重新给犯人戴上手铐后,一行人朝着餐厅走去。
监狱的餐厅,是对犯人家属开放的,条件也还算不错。只是这里的饭菜价格贵,死贵,贵得离谱。
他们要了一个小单间,因为冯副所长在这里,常大队长也只好留下来作陪。
第80章 终究惹出大祸
且说陈雄这边。
他心急火燎地把拖拉机开到门诊室门前,陈栓的叔叔抓住车帮,纵身一跃跳下了车,扯着沙哑的嗓子高喊:
“大夫、大夫,快来救人啊!”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着高声叫嚷起来:“大夫、大夫,救命啊……”
医务人员听到呼喊声,便知道是有危重病人到了,旋即手持担架飞奔而出,将担架放置在车斗里。
“快,把人放到担架上!”大夫高声指挥道。
车上的人,手忙脚乱,将陈栓往担架上抬。
“轻点、轻点,千万别造成二次伤害!”大夫再三嘱咐。
伤员被抬下车后,迅速被送进了抢救室。大崖村的人还想跟着进去,却被两扇紧闭的大门挡在了外面。
“我看陈栓的脖子都软了,该不会是骨头断了吧?”一位刚刚抬过陈栓的人轻声说道。
“怕是凶多吉少,好像都没气儿了!”
众人窃窃私语着,面色沉重地等待着。
楼外,传来一串串急促的自行车铃铛声。一瞬间,门诊大厅里,呼啦啦涌进了七八个人来。
大崖村离得近,村民们听闻有人受伤,也都纷纷骑着自行车赶了过来。
“拆人房子,这种缺德事儿都干得出来,真是报应啊!”
不知是谁冒出这么一句,陈雄听了,恶狠狠的目光立刻扫了过去。那人当即闭上了嘴巴。
“咣当”一声,急救室的门开了,一位大夫面沉似水地走了出来,开口问道:“谁是伤者的家属啊?”
众人面面相觑,陈栓的叔叔硬着头皮向前一步:“我是孩子的叔叔。”
他的心脏“砰砰砰”地急速跳动,生怕大夫说出那最可怕的话。
“伤员没救了,胫骨断裂,准备后事吧!”一句冰冷的话说完,大夫转身离去。
怕什么来什么,陈栓的叔叔,终究还是听到了那句最不愿听到的话。
一对中年夫妇脚步踉跄地走了过来,满脸焦急地看着陈栓叔叔,询问道:“老二,栓子现在情况如何?”
这对中年夫妇,便是陈栓的父母。他们家没有自行车,是热心的邻居,把他们驮过来的。
陈栓叔嘴唇微微颤动着,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艰难地说道:“哥、嫂,栓子他……没了。”
话音刚落,他的嘴巴一瘪,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栓子妈听到这个噩耗,身体猛地一僵,随后直直地向后倒了下去。
“嫂子、嫂子……”陈栓叔急忙扶住嫂子,一边焦急地呼唤着,一边用手轻轻拍打她的脸颊。
其他人也纷纷围拢过来。
大夫听到一阵慌乱的声音,连忙分开人群挤了进来:“快闪开、快闪开!”
说着,他迅速掐住女人的人中……
过了一会儿,栓子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我的儿啊……”
栓子妈悲痛欲绝地哭喊着,那凄惨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让人听了心碎不已。
此时,栓子爸早已冲进了急救室。
当他看到孩子直挺挺地被床单覆盖着时,他颤抖着手,揭开那洁白的床单,看到了儿子那张微微发青的脸。
他紧紧地揪住自己胸前的棉袄,双腿一软,缓缓地跪了下去。
他的心,如被千万根钢针同时刺痛,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栓子妈被小叔子搀扶着走了进来,一看到丈夫跪在地上,又看到孩子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她的双腿也像失去了力量一般,瘫软在地,然后艰难地爬了过去。
她紧紧抓住床沿,用尽全身力气站了起来,一把抱住了陈栓的脑袋:“儿子啊!你死得好惨啊,妈可怎么活啊……”
妻子哭得撕心裂肺,让陈栓爸心如刀绞,他们就这么一个儿子啊,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短短几个小时的功夫,就这么没了。
“孩子妈,呜呜呜……”栓子爸艰难地站起身来,紧紧抱住了妻子。
只见嫂子把脸紧贴在侄子的脸上,栓子叔赶紧上前拉住嫂子,想要把她扯开。可嫂子的手,却死死地抱住儿子的脑袋,怎么也不肯松开。
“哥、嫂,你们别太难过了,呜呜呜……”本来是劝人的栓子叔,此刻也忍不住大放悲声。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再次模糊了他的双眼。
护士蒋小燕听到这边传来的哭声,尽管这种声音她已经习以为常,但还是忍不住,向一位村民询问道:
“这是怎么了?”
当得知是大崖村的书记,指使村民去拆陈领家的房子,结果导致村民死亡后,她立刻回到护士站,拨通了城西镇政府的电话。
董镇长一听陈凯华又在违法乱纪,还闹出了人命,顿时懊悔不已。
当初,要不是他极力主张,把陈凯华父子放出来,也不会让这个老货,闯出这么大的祸事。
他通知了派出所后,马不停蹄地走出办公室,朝着县医院赶去。
城南监狱里。
值班狱警走进牢房,没过多久,就带着一位戴着手铐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陈领定睛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这人身高大约一米八二,皮肤呈小麦色,面容英气俊郎。浓黑的眉毛下,一双眼睛透着几分桀骜,闪闪发光。
特别那长长的睫毛,竟然增添了几分秀气感。
若不是那身蓝色的囚服,和光溜溜的脑袋,陈领简直要以为自己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也难怪常大队长会认错人。
就在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对方也是一愣,显然,他也看到了“自己”。
“苏东曦,快坐下!”狱警用力压了下他的肩膀。
苏东曦缓缓走到玻璃窗下的椅子前,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呆地坐下,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从陈领的眼睛上移开。
狱警从兜里掏出钥匙,拉起苏东曦的手臂,准备打开手铐。
然而,苏东曦却毫无反应,仿佛失去了知觉一般,双眼仍旧直勾勾地盯着陈领。
“苏东曦,有一起案子,需要你提供一些线索。他们问你什么,你都要如实回答,积极配合,知道吗!”
狱警语气生硬,无论你什么身份,在这里,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你给我卧着!
第79章 始料不及
拆墙工作进行得颇为顺利,陈栓在距离房檐下方不远处,成功掏出了一个直径约五六十公分、形状不规则的圆洞。
“陈雄,这样可以了吧?”陈栓站在梯子上,扭头向下方询问。
三邪在下方仰头仔细观察了一番,确认三架梁已经完全显露出来后,他点了点头,将一根粗绳扔了上去。
接过绳子,陈栓迅速将绳头拴在三架梁的一角,然后顺着梯子爬了下来。
下方的人接过绳子的另一头,将其牢牢地固定在拖拉机的挂钩处。
陈雄敏捷地跳上驾驶座,“轰隆隆”发动了马达,挂上挡位后,猛地踩下油门……
三架梁“咔嚓嚓”地颤动了几下,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半个房顶轰然坍塌。冲天的尘土,如汹涌的波涛一般,在寒风中翻滚、飞扬。
刹那间,整个村庄的前方,都被漫天的尘土所淹没。
谁也没有预料到,这尘土竟如此凶猛。
此时此刻,无论是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还是负责拆房的人们,都像惊弓之鸟一样,拼命飞奔着寻找安全的地方躲避。
一时间,众人咳嗽不止,仿佛遭受了毒气弹的袭击。没过多久,大家都纷纷吐出了黄色的痰液。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尘土在寒风的吹拂下,逐渐消散,陈雄带领着五个人,重新返回现场,开始拆除第二个三角梁。
这一次,大家有了经验,疤瘌眼爬上梯子,迅速拴好三角梁的一端,然后匆匆跳下梯子。
陈雄则准备发动马达,挂上挡位,准备将房梁拖倒后尽快撤离。
然而,就在陈栓还在检查拖拉机挂钩上的绳子时,拖拉机突然猛地启动了……
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那根如同鸡蛋般粗细的麻绳,突然从三角梁上脱离,如同一条眼镜蛇,朝着拖拉机的屁股弹射而来。
听到响声,陈栓下意识地回过头,只见麻绳的另一端,如钢鞭般狠狠地抽了过来。他眼前突然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看到陈栓被粗绳击倒,连同周围的吃瓜群众,纷纷围拢了过来。
只见陈栓的口鼻不断流血,已然不省人事。
陈栓的叔叔恰好也在现场,他焦急万分,喊道:“快快,快送医院!”又对看热闹的人说道,“快去通知栓子爸妈,孩子出事了!”
距离县医院有五六里的路程,时间紧迫,根本来不及叫救护车了。大家急忙将陈栓抬上拖拉机车厢,陈雄迅速开出车,挂上了车斗。
“突突突……”拖拉机冒着滚滚黑烟,如脱缰野马一般,向着县城疾驰而去。
路况不好,拖拉机看上去蹦蹦跳跳的,这样开过去,一个健康人到了医院,不知道能不能活着下车?
陈领家的房子算是完蛋了,现在,他们终于不用拆除陈领岳父家的房子了。
且说,冯副所长的吉普车一路风驰电掣,四个小时后,于十一点钟,抵达了 H 市南郊的城南监狱。
高大的灰色铁门右侧,有一个小小的角门。冯副所长轻轻敲了两下,里面走出一名狱警。
冯副所长出示了工作证,在传达室完成登记后,以办案人员的身份,很快找到了常大队长。
常大队长正在办公室忙碌,看到冯副所长和陈领走进来,先是一愣。他心里暗自琢磨,不就是抓错了人嘛,也已经道过歉了,怎么还找上门来了?
不过,他还是赶忙迎上前去,伸出手说道:“冯副所长,您好!”
接着,他又握住陈领的手,诚恳地说道:“陈领同志,真的非常抱歉,上次是一场误会,让您受委屈了!”
做错了事,就应该勇于道歉,多说几句好话,也算是一种态度。
冯副所长说道:“常大队,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一起陈年旧案,还望您多多协助!”
常大队长错把陈领当成了苏东曦,如今,要调查陈领的案子,找他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哦,什么案子?请坐,请坐下来谈。”常大队长热情地招呼着,然后转身去泡茶。
冯副所长在一个单人沙发上坐下,陈领与驾驶员,则走到对面的三人沙发处,静静地坐了下来。特意为主人留下了冯成栋旁边的沙发,方便谈事。
常大队长将茶杯一一放在对方面前,然后隔着小茶几,在冯成栋身旁坐下。
冯副所长递给常大队长一支烟后,注视着对方的脸庞,开口说道:
“常大队,这起陈年旧案,可能你这边的苏东曦,会是一个关键线索。你看,我们能不能见见他呢?”
说着,他将一份证明信递了过去。
这件事,既是出于朋友情分,也是公事公办。他口口声声提及案件,并非虚言,而是确实已经立案了。
起初,冯副所长还想着帮朋友一个忙,可当得知是婴儿盗窃案后,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随即决定立案调查。
常大队长看了一眼证明信,惊讶道:“儿童失窃案?”
这个苏东曦,身份可不简单。他因为一桩强奸未遂案,1983年严打期间,被快速判了四年刑。
案件扑朔迷离,至今还在上诉呢!
冯副所长点点头,也不再隐瞒,简要地讲述了陈领的情况。
“那咱们现在就过去吧,一会儿,就要开饭了。”常大队长率先站起身来。
三人走出办公室,一同朝北走去。
监狱面积很大,而且非常整洁卫生。除了绿化带,便是一排排宽敞的平房。
不得不说,这里的卫生状况,一点都不比司令部大院逊色。
他们在两扇灰色铁门前面停下脚步,一名值班狱警打开门,三人走了进去。
这里是一个大厅,怎么形容呢?跟医院的门诊大厅颇为相似,对面是一排明亮的玻璃窗。
不过,与医院不同的是,这里的服务窗,装有手指般粗细的钢筋,下方也没有窗口,取而代之的是一边一部电话。
常大队长吩咐值班狱警:“把苏东曦带过来!”
狱警向常大队长敬了礼,转身走向牢房。冯副所长等人,坐在墙边的连椅上,陈领血压升高,决定成败的时刻到来了!
第78章 福兮祸所伏
冯副所长,当晚打电话向所长申请了车辆,清晨,驾驶北京吉普车,风驰电掣般驶出市区,沐浴着朝阳,一路向南疾驰而去。
车上坐着陈领和冯副所长,他们的目的地,是城南监狱。
这座监狱虽然名字叫城南监狱,但其实并非位于省城的南边,而是在距离明泉二百六十公里的某个地市。
昨晚,陈领在床上如同烙饼,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反复琢磨着他们的判断,觉得一切都无懈可击。
尤其是宝宝被子上的名字,“东晨”,让他坚信,自己和苏东曦是双胞胎。
试想,有谁会在宝宝的被子上,绣上孩子的名字呢?
既然写了名字,那肯定是为了加以区分。而能与之区分的,也只能是双胞胎的兄弟姐妹了。
此时此刻的他,几乎已经稳操胜券。
然而,正如古人所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就在这时,他的老巢却开始被人端了!
七点半,一辆二十五马力的拖拉机,冒着滚滚黑烟,“突突突”地向陈领家驶来。
到了门前,拖拉机停下,民兵连长陈栓,带着五个男人从车斗里跳了下来。
坐在驾驶座上的陈雄喊道:“把门卸下来!”
陈领家有两扇绿色的大铁门,上面挂着一把大铁锁。如果不把门卸下来,别说是拖拉机,连人都进不去。
陈栓看了看,铁门镶嵌在石头墙上,这该如何卸下来呢?
“真是个废物!”陈雄跳下拖拉机,走到门前。
到铁门的左面,他弯下腰,使劲搬着铁门下沿,用力向上一拉,铁门就从门销中被拔了出来。
“扶住,别让它倒了。”陈雄吩咐道。
一名小伙子赶紧伸手扶住。
陈雄又走到门的右面,如法炮制,将门销也拔了下来。
然后,两人一起向内一推,铁门“咣当”一声巨响,激起的尘土,瞬间弥漫了整个院子。
几个人走进院内,把铁门拉到一旁。陈雄登上拖拉机,启动引擎。
陈栓很有眼力劲,跑到车头后面,卸下了车斗。
“卡拉拉!”一阵令人牙酸的齿轮摩擦声响起,陈雄挂上挡位,踩下油门,“哒哒哒”,拖拉机启动,缓缓驶进院子里。
倒也凑巧,拖拉机刚好能够通过院门。在院子里,陈雄费了好大劲才调转车头。
下了车,他大声呵斥道:“都傻站着干什么?把工具拿过来啊!”
其余五个人中,除了民兵连长陈栓,其他人都是被抓来当差的。拆人房子这种缺德事,谁会心甘情愿去做呢?
在陈栓的带领下,四个人不情不愿地磨蹭着,从车斗里抬来了两架梯子,拿来了铁镐。
看准了房梁的位置,安好梯子,陈栓手持铁锹,率先爬上了梯子。
另一把梯子放在另一个房梁下面,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想上去。
陈领为人和善,颇有人缘,大家都不想得罪他。
“疤瘌眼,你上去!”陈雄掏出五块钱,塞进他的手里。
抓差干活,可不是白让人干的,每个人都给了十块钱。现在,陈雄又使出了“金钱诱惑”这一招。
拿到钱后,疤瘌眼不情不愿地慢慢爬上了梯子。
那边,陈栓已经开始撬墙了。铁锹与石块撞击,溅出橘黄色的火花。
刺耳的敲击声,很快引来了邻居们的围观。大家站在门外,窃窃私语,互相询问着。
“周小艺生了吗?”
一个人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陈领家,生了男孩还是女孩?”又有人问道。
住在东边的邻居,兰花说道:“还没生吧,离预产期还有十多天呢。”
“这三邪也太缺德了,人家孩子还没生出来,就来拆人家房子!”
“还是亲兄弟呢!”一位中年人讥讽道
寒风凛冽,尘土飞扬,邻居们站在门外,双手揣在袖口中,不时轻吐两口唾沫,将吸入的尘土吐到地上。
他们低声议论着,评说着。
外地有亲戚的已经听说,有的地方超生罚款,三千元起步,甚至有的超过万元。若无力缴纳,怎么办?
好说,直接拆你家房屋。
然而,还没生出孩子,便遭拆屋的,大崖村独一份。
凡事皆有缘由。
昨日,陈凯华前往镇上参加会议。会议结束后,董镇长将他叫住。
“陈书记,前些日子我去省城,见到你家大儿子了。”董镇长一脸冷漠,毫无表情。
董长山身为镇长,并不直接负责计划生育工作。所以,陈凯华并未感到紧张。然而,接下来董镇长的话,却让情况变得有些异样了。
“吴东扬何时过来,商谈具体投资事宜啊?”
陈凯华就站在办公桌前,而董镇长则坐在那里,甚至连座位都没有让一下,这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平日里,董长山这人,还是颇为客气的。
“呃,他还在南方没回来呢,再等等吧!”陈凯华心中暗自忐忑,却仍继续编造着谎言。
毕竟,谎言能拖延一天是一天,他总不能自己去戳破吧?
时间一长,说不定对方就会淡忘。又或者,等到下一届,董长山说不定就调走了。
董镇长冷冷地笑了一声:“陈凯华,你该不会是为了把你儿子从派出所里捞出来,故意忽悠我吧?”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自从从省城回来,董长山就不断回忆起,陈领当时带有讽刺意味的笑声,和说过的话。无论怎么想,都觉得其中大有深意。
再联想到吴东扬迟迟没有消息,董镇长便猜测,陈凯华肯定是为了救自己的儿子,才欺骗了他。
这下可糟糕了,陈凯华原本还想着能隐瞒一段时间,没料到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在极力否认之后,陈凯华回来想了好长时间,他隐瞒实情,忽悠董镇长的事,除了陈领猜到了,连老婆都不知道。
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长子陈领,出卖了他!
你无情别怪我不义!父子反目,于是,陈凯华疯狂的报复,开始了!
同时,对他的报应也来了!
第77章 线索浮现
终于到晚上了,张龙急匆匆地跑过来,见到陈领,满脸笑容地说道:
“陈哥,我跟你一块儿去,打闷棍这事儿,我有经验。”
这小子,还真不赖,连时间都掐得这么准。
见陈领没吭声,张龙从大衣里拽出一截木棍,接着又塞了回去。“嘿嘿”一笑。
这家伙,确实挺专业的。
陈领琢磨了一下,反正打完这一架,郑峰十有八九能猜到是他干的,也就不怕多一个人知道。
陈领拿出一双长筒袜递给他,张龙翻来覆去地瞧了瞧,竖起大拇指:“陈哥,高明!”
于是,三个人都穿着大衣,蹬着自行车,没过多久,就来到了纺织职工宿舍。
果不其然,张龙说得一点儿没错,丁字路口的灯坏了,这一带黑漆漆的。
把自行车藏在一个不显眼的地方锁好,陈领看了看表,十点整了。
他说道:“那家伙该下班了。这样吧,张龙你负责放哨,我和元山动手。”
“不行!”张龙急忙说道,“你个子太高,一眼就能被认出来。”
“对!”郑元山附和道,“我和张龙弟弟动手,你去桥上盯着,他一过来,你就吹口哨提醒我们。”
陈领也不再争辩了,有郑元山在,肯定不会出什么岔子。他把两条床单递给张龙,然后迅速朝桥头走去。
大约过了十分钟,果然,郑峰骑着自行车,弯着腰驮着他老婆过来了。
陈领把手指放进嘴里,吹出一声响亮的口哨。
这边的两个人,立刻将长筒袜套在头上,郑元山手持木棍,张龙拿着床单。
郑峰骑着飞轮自行车,“嗖嗖”地拐过弯来,到了墙角,一根木棍“嗖”的一下,插进了自行车前轮。
紧接着,“扑通”一声,两人摔倒在地上。
还没等二人反应,两张床单,就如同渔网,蒙到了他们头上。
接下来,雨点般的棍棒,“噗通、噗通”就落在了这对夫妻身上。
开始二人还惨叫,三两分钟,就没了声音。
“干什么的啊?”一声询问。
不好,联防队员来了!二人收起棍子,一溜烟跑的没了踪影。
且说陈领,第二天下午,来到军区机关宿舍。按照房号,轻轻叩响了房门。
“吱呀”一声,房门缓缓打开,一个脑袋尖尖的少年,出现在眼前。
少年身材瘦削,模样和冯成栋如出一辙,一看便知是他的儿子。
“您好!您是陈叔叔吧!快请进。”
少年彬彬有礼,从他的言行举止中,可以看出其良好的家庭教养。
“陈兄弟来啦,快里边请!”
一位系着围裙的女士迎了过来,满脸热情地打着招呼。从年龄上判断,这位女士,应该就是冯成栋的爱人。
“嫂子好!”
“老冯,你看陈兄弟,还带了这么多礼物呢。”冯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客人手中的礼物,然后朝着客厅喊道。
陈领第一次来,带了两瓶五粮液,还有一些熟食和水果。
冯成栋穿着一件对襟毛衣,脚蹬着拖鞋走了过来,热情地邀请陈领入座。
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小房子,尽管房间里,只有一张餐桌和几把椅子,但客厅依然显得有些局促。
餐桌上已经摆放了四道菜,陈领坐下来后,冯副所长开始为他斟茶。
陈领抬起头,目光落在了餐桌上方的横幅上。
横幅用饱蘸浓墨,写了四个大字——“大好河山”。
陈领定睛一看,竟然落款是“吴法宪”。
这可是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原军中高官,赫赫有名人物。
“冯哥,您怎么会有他的字啊?”陈领惊讶地问道。
尽管他经历过一世,也从未想过,像冯成栋这样的人。竟然会毫不避讳,将如此敏感的政治人物的字,堂而皇之地挂在自家大厅里。
看来,党的胸怀,确实比他想象的要宽广得多。
“我认识他。”冯成栋一脸轻松地回答道。
陈领不禁感叹,大军区机关,就是不一样,竟然能结识这样的传奇人物。
这时,冯夫人微笑着端着一盘菜走了过来,说道:“老冯啊,别再矜持了,快和陈兄弟一起先喝吧!”
看起来,这一家人关系十分融洽,冯夫人也很爱说笑。
陈领发出一阵洪亮的笑声。
“嫂子,您也快坐下吧。”陈领站起身来。
冯夫人赶忙说道:“小陈,你太客气了,你快坐,菜马上就全。”
冯成栋打开一瓶酒,明明接过酒瓶,熟练地斟起酒来。
看样子,冯副所长确实喜欢喝酒,也难怪他老婆会说“别矜持了”。不然,孩子怎么会帮忙倒酒呢?
冯成栋端起酒杯:“来,咱们先喝着。”
“等等嫂子一起吧!”陈领说道。
他可不是那种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不尊重女主人,是很难和朋友维持良好关系的。走亲访友,每一个细节都要留意。
没过多久,菜都上齐了,一家三口,再加上陈领,开始动筷。两位成年男士喝酒,女士和孩子则喝饮料。
三杯酒下肚后,冯副所长切入正题:“兄弟,高炮旅那边,我们已经做过调查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当年的那些老兵,不是退役就是转业了,目前还没有任何消息。”
还好,没提砸店的事,这说明,对方没猜透昨天他的行动。
对于调查父母的事,陈领其实也早有预料。
春节过后,他都二十七岁了。想想看,这二十七年来的变化,对军队来说,是多么巨大啊!
冯夫人接过话头:“保卫部你还没去呢,再去那里调查一下。”
其实,公安局和医院是最容易留下档案的部门。如果这两个地方都查不到结果,其他部门就更难了。
“冯哥、嫂子,我刚才在路上,突然想到了一个线索。你们听听,觉得可行吗?”
自从拿到玉子弹项坠后,陈领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着每一个线索。
有时候,突如其来的灵感,比苦苦思索更为有效果。
“说!”
冯成栋夫妇放下筷子,目光如炬,齐声说道。
“冯哥,您还记得上个月,狱警把我当成越狱逃犯,抓起来的事吗?”陈领开口道,“那个犯人叫苏东曦。”
夫妇二人继续凝视着他,静待下文。
“姑姑留给我的宝宝被上,也有两个字,是‘东晨’。”
明明瞪大了双眼,插话道:“晨曦,你们是兄弟啊!”
这孩子是个初中生,明年下半年就要升高中了,这种简单的词组,他自然记得。
冯副所长猛地一拍大腿,立刻想到,两名民警同时认错人,这种概率,微乎其微。
除非,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弟!甚至是双胞胎。
他霍然起身,快步走到电话机旁,拿起话筒,拨通了号码。
第76章 矛盾一夜升级
郑元山昨天来了,陈领可算有了个帮手,这绝对是件好事。从今往后,他也能处理些家里的事了。
可谁能想到,两家包子店的矛盾,竟然一夜之间彻底升级。陈领的包子店,被砸得稀烂,店门口还被泼上了大粪。
天还黑着,上早班的职工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老板。陈领倒是挺镇定,他大声说道:
“看我干啥?还不赶紧做早餐去!”
其实,厨房倒没被破坏,就是砸坏了些桌椅和玻璃,不影响做饭。
郑元山拿起扫把想去清理,陈领赶忙拦住:“先别弄,留着当证据!”
报警有没有用先不说,先把证据留下,万一以后矛盾再升级,起码能证明是对方先挑的事!
然后,陈领转过头对王志祥说:“志祥,赶紧去报警!”
王志祥有点懵:“现在还没上班呢?”
“别等了,他们有人值班。”陈领一挥手,王志祥就赶忙跑去派出所了。
这些农村来的小伙子,还是太木讷,他以为派出所,也跟普通人一样上班呢!
没过多久,就听到有人咋咋呼呼地进来了。
“我操,真他妈的找死!”原来是张龙来上班了,“我不弄死郑峰那混蛋,我就不姓张!”
说着,他就跑到服务台找棍子。
陈领赶紧快步走到大厅,先踹了他屁股一脚,然后在他耳边小声说:
“别嚷嚷!你照常去送饭,回来把郑峰家的地址,还有他回家的路线,都给我悄悄打听清楚,立刻报给我!”
这就叫报复不过夜!
有些事情,你一退让,对方就觉得你怕他。跟那些底层流氓打交道,讲道理是没用的,就得用暴力,把他们打怕了!
“老板,我知道他家住哪里,他住在市北区,纺织职工宿舍。”张龙这小子还挺机灵,轻声回应着。
他心里清楚,老板要有所行动了!
只见张龙转身从柜子里取出纸笔,在上面画了个倒“L”。然后指着拐角处说道:
“沿着纬二路一直往北走,过了桥再往西,就是他们宿舍。这个拐角没有路灯……”
陈领盯着那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地图,连连点头。
张龙满脸谄媚地看着老板:“晚上带我一起去呗!”这家伙听到打架像过年。
陈领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什么话也没说。
没过多久,胖子走了进来,一进店就开始破口大骂,陈领赶忙说道:
“别骂了,赶紧去买些桌椅回来,把这些都换了!”
上班时间到了,冯副所长带着两名民警来到店里。一名民警开始拍照,另一名民警则展开调查。
昨晚,王志祥带着两名女员工值班。快到天亮的时候,突然冲进来六名蒙面大汉,手里拿着棍棒,一进门就开始砸!
王志祥看对方人多,为了保护自己和两名女同事,赶紧躲进了厨房。
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砸完店后,那些人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冯副所长问道:“陈老板,你是不是跟什么人有矛盾啊?”在其他民警面前,他装作不认识陈领。
这种发泄愤怒的方式,显然是仇人所为,而且目的只是砸店,并没有伤人。这说明,对方跟老板有仇。
陈领摇了摇头,回答道:“我才来没多久,哪有什么仇人啊!”
他心里暗自盘算,要报复,肯定不能说出来。否则,郑峰出事,将来可能会查到自己头上。
民警离开了,郑元山疑惑地问道:“领哥,你真不知道是谁干的?”
一个人有几个仇人,或者最近与谁有矛盾,谁能心中没数呢?
“知道!就是天一包子的郑峰。”他紧盯着郑元山,“你看咱们该咋办?”
郑元山的眼神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他紧紧攥起拳头:“弄他!”
昨天,在省立医院东边,他们新找的门头房,是一栋二层小楼。陈领以每年两千六百元的价格,签下了为期三年的租房合同。
现在事情已经确定下来,目前也没有其他要紧事,两人骑上自行车,一路朝北,前往纺织职工宿舍去踩点。
他们一路向北,走了大概二十分钟,过了一座桥,就看到路西边,一块牌子上写着,“明泉市纺织职工宿舍”几个大字。
下了车,两人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
这里是一个丁字路口,纬二路是笔直的道路,向左转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周围没有高耸的建筑,只有一些小门头房,卖的都是小百货、服装、土产之类的东西。生意不太好,顾客也稀稀拉拉的。
推着车过了马路,是一条六七米宽的胡同,刚好能错开车辆。往里走,就是纺织职工宿舍。
停下车子,陈领掏出一支烟,递给郑元山。然后说道:“就是这里,这是郑峰回家的必经之路。”
郑元山点上烟,转着身子环顾了一圈,说道:“这里不太好,周围商店太多了。”
确实,这里是生活区,虽然大店不多,但小店挺多的。
陈领说道:“没事,他每天十点下班,到时候商店都关门了。”
郑元山点点头。
他刚来明泉,对当地的生活习惯还不熟悉。在这大冷天的,到了十点,马路上基本就没什么人了。
陈领抬起头,观察着上方的路灯。不过没用,大白天的,也看不出路灯坏没坏。
回来的路上,陈领到百货商店,买了几双女人长筒丝袜。又去土产商店,买了三根地板擦子棍,就回到了包子店。
这根地板擦子棍,光溜溜的,粗细跟鸡蛋差不多,是杨木做的,用来打人,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进了办公室,才抽完一支烟,电话铃就响了起来。
“陈老弟,晚上来我家,让你嫂子炒几个好菜,咱哥俩好好喝一杯。”是冯副所长。
这时间定得可真有讲究,不早不晚,偏偏选在今晚喝酒。难道是被他发现了什么?
不然,就是寻找亲生父母的事情,有了新的进展。
“冯大哥,今晚我有点事。你看,明晚我再过去行不?”
不管怎样,今晚上,一定要给郑峰夫妻俩点颜色看看!不然,他们还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第75章 混混儿在行动
张龙、大头、眯眯眼,三人来到酱油厂后,没有闹事。而是见有人从厂里出来,便拿出照片,询问是否认识牛大力。
这一异常举动,让大家心生疑虑,都对他们充满了警惕。
三人在门外等了二三十分钟,最终引起了传达室的注意。
传达员将情况报告给保卫科,保卫科长出来询问:“小伙子们,你们找牛大力有何事啊?”
通常情况下,找人只需到传达室登记即可进入,这里又不是军事禁区。可这三个人,只询问却不进去,实在有些反常。
“领导同志,我们有重要事情找牛大力。”张龙的回答还算中规中矩。
尽管他们的行为有些异常,但也不能引起厂方的敌意。否则,报警就不好了。这一点,是精心计划好的,必须拿捏到位。
“这样吧!你们可以进去一个人找他,不必在门外打听。”保卫科长很热情,也通情达理。
“谢谢!不用了,我们等他下班出来就行。”
他们的目的,就是让厂里的人看到,给牛大力施加心理压力,自然不可能进去找人。
“好吧!”保卫科长看了看手表,“还有十分钟就下班了。”
这三人的行为,虽然有些古怪,但也无多大恶意。既然客人不愿意进去,保卫科长也不再强求。便通过传达室旁边的小门,回到了厂里。
酱油厂规模不大,厂里没有食堂。没过多久,三三两两的工人就结伴出来吃饭了。
近来,牛大力又是请女友吃饭,又是带女友看电影,好话说了一箩筐,嘴唇都磨薄了。
经过不懈的努力,他和女友的关系,终于有所缓和。
女友的父亲,见女儿喜欢,也无奈做出了让步,不再那么咬牙切齿地反对了。
牛大力与女朋友丽丽,两人手挽手,甜甜蜜蜜地走出了厂门,开始朝北穿过马路。
张龙对照着照片,又仔细核实了一下身高和健壮的身材。确认无误后,他们三人立刻跟了上去。
当距离牛大力二人还有三四米时,一个小伙子挡在了前面。
大头用力一推,把他推到一边,不耐烦地说道:“闪开!闪开!”
小伙回头看了一眼,见三人面露凶光,便一声不吭地闪到了一边。
这些街痞子、小流氓,就像臭狗屎一样,谁都不愿意去招惹他们。
一旦惹上,他们就会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你,怎么甩都甩不掉。
你要是打了他们,他们能把你当成衣食父母,赖在你家里等吃等喝。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都得靠你来供养了。
他们要是打了你,那就躺平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大不了进去蹲几天,又不是没蹲过?三进宫、四进宫,对他们来说,都是家常便饭。
可不像那些有正经工作的人,一旦被拘留,就会留下案底。这对将来入团、入党、提干,都会产生影响,成为人生的污点。
走着走着,牛大力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出门吃饭的人,都对他们避而远之。
而这三个人,则紧紧地盯着牛大力,几乎都要踩到他的脚后跟了。
丽丽姑娘也察觉到了异常,回过头,一眼就看到了离她不到一米的三个人。
“你们想干什么?”姑娘气愤地问道。
这大马路上没几个人,三个人却偏偏离他们这么近,明显是不怀好意。
大头摸了摸鼻子,不屑地说:“干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就是!做了坏事,还装不知道?”眯眯眼也在一旁附和道。
三个人都是一副满不在乎、挑衅的模样。
牛大力听到有人这样和自己女友说话,顿时怒目圆睁,瞪着三人,喝问:“想找茬是吧?”
他可不是好惹的,欺负他女友,这种当众打脸的事,哪个男人能忍气吞声?
“你想找茬,小爷我奉陪到底!”张龙毫不示弱地回击。
一同出来吃饭的同事们,看到两边争吵起来,也都走到路边驻足观望。
“我们走得好好的,谁找你茬?”牛大力脸色一沉。
张龙也不再跟他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说:“你们两个人渣,认识董欣吧?”
牛大力这才明白,原来这三个家伙,是替前妻出头的。
前些天,大舅哥董长山替妹妹出头,被他打得鼻青脸肿。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前妻竟然找来了小混混。
这下麻烦大了,对付老实人,他还可以用暴力解决。可这些小混混,都是些地痞无赖,他们软硬不吃,除非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们干掉!
不然,这些赖皮狗,你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嘟嘟、嘟嘟!”
一阵急促的汽车喇叭声响起,一辆大卡车,拖着尘埃从西边疾驰而来,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牛大力赶紧拉着女友,向北走去。
“大力,你不是说,前妻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吗?现在怎么招来这些流氓?”丽丽气愤不已。
牛大力之前,在她面前信誓旦旦,说前妻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可现在看来,事情非但没有解决,反而越闹越大了。
这些流氓可不是好惹的,一旦惹上他们,肯定没好果子吃!
“谁跟你说解决了?你们这两个人渣,骗走了董姐的财产和孩子,还在外头搞破鞋。小爷我今天就是要替天行道!”
丽丽回头一看,三个小混混又跟上来了!
“搞破鞋”这样的言辞,实在是不堪入耳,尤其是对于女性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羞辱!
她用手指着那三个人,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丽丽的嘴唇也在不停地颤抖着,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瞬间夺眶而出。
看到自己的女友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牛大力顿时怒发冲冠,他紧紧地攥起那犹如碗口一般大的拳头,眼看着就要动手打人了。
张龙见状,立刻迎上前去,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挑衅地说道:“来来来,有种你就打,我绝对不会还手的!”
他那副耍赖的样子,让人看了就觉得十分讨厌。
女人害怕流氓,但是丽丽可不怕自己的男友。只见她扬起手,狠狠地给了牛大力一巴掌,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
然后,她头也不回,朝着厂里跑去。
“丽丽、丽丽……”牛大力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好勇斗狠了,他连忙追了上去。
张龙他们,也跟着追去!
第74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有关徐四的消息,让陈领心情跌入谷底,他是重生,又不是神仙。
就凭自己现在的实力,想要和这种级别的流氓对抗,那简直就是找不自在!
唯一的办法,就是暂且避让一下了。
然而,战争不是谁说停就停的,当报纸、电台报道出来。首先,郑峰的老婆大花,先坐不住了。
站东街包子店火了,那么天一包子店怎么办啊?肉还是那些肉,现在来了一匹恶狼。你把肉全吃了,我不得饿肚子了?
不行,得找他的嘛,让他干不下去!
大花走出店门,开始了谩骂:“你们这些狗娘养的,农村人不在农村,出来祸害我们!”
郑峰搬出小桌,给大花泡上茶,拿个马扎放在桌边,就算摆下了战场。
“大家听好了,有得包子店,就是不要脸!他们用死猪肉、死兔子肉,冒充好肉。谁若是不怕吃死,谁就去吃!”
这时候,办公室里的胖子和陈领,还不知咋回事。他将老板不在的时候,记录的一张纸条递过去。
陈领打开纸条,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下面写着“卞主任”三个字。
陈领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位卞主任,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他找自己有什么事呢?还这么着急。
陈领拨通了电话,对面接电话的正是卞主任。
他礼貌地说道:“卞主任您好!我是站东街包子店的陈领,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老板啊!我在报纸上,看到了有关你们包子店的报道,说味道很不错,以后能不能给我们送一些,当作早餐啊?”
原来,这位卞主任是负责食堂的。
大花见站东街包子店没有反应,继续骂道:
“不要脸的玩意,你让店里的女人,去勾搭男人,让人家给你宣传。呸,不要脸的东西!”
陈领还在继续通话:“卞主任,这完全没问题,您告诉我什么时候送,有多少人就餐,我一定按时送到!”陈领回答得非常爽快。
有生意送上门,哪有不做的道理!
厨房里包包子的女人,越听越不对劲了,张悦跑出店门,看到一个脸色黢黑、矮墩墩,大嘴巴塌鼻梁的女人,正在对着这边骂。
那女人看她出来,站起来指着她:“看什么看,小破鞋,就是骂的你们!”
张悦风一般跑回来,对姐妹们说道:“天一包子店老板娘,骂我们是破鞋!”
董欣等人一听,瞬间炸锅。
一个个挽着袖子,拿着擀面杖,提着马扎,跑了出去。
生意突然爆发,眼看着应接不暇,陈领打电话,先把郑元山叫过来,计划着开分店。
突然,他听到店门外传来骂声,撂下电话,跑了出去。
只见天一包子店老板娘,正站在店前,伸胳膊撸袖子,对着这边怒骂。
自己的女店员也毫不逊色,正骂的唾沫横飞。
“你这死逼娘们,你倒是想勾引人家,瞧瞧你那熊样,长得比猪还难看。”
“你看看,你黑的,晚上出门,都没人看到你!”
“你倒是想跟人家睡,谁要你啊?”
女人的战争,就是骂,骂的入木三分,血糊糊,没法听。
对面一张嘴骂不过这边了,郑峰立刻派出了新生力量,加入了骂阵。
“你们长得好看啊?不然怎么都是破鞋呢!”
“站东街包子店,都是孙二娘,你们都是卖人肉包子的,呸!”
“你这些骚女人,跟老板睡了,出去跟野男人睡,全是不要脸的货。”
车站东街本来人就多,听到女人骂阵,大家都停下来,开始看热闹。
运邮件的车辆,只好放慢速度,“嘀嘀”地按着喇叭,缓缓前行。
雪睿对着前方叫阵:“俺老板长得是帅哥,你眼馋了吧?”
“对,”王玲附和,“你看看你老板,长得就像种猪!”
这好了,两边找到正主了,彼此开始攻击老板。陈领也无计可施,想休战,对方不把手,也没用。本来就是对方,先挑起来的。
“嘟嘟嘟!”站前街派出所的警车开了过来。民警开始劝架。
双方都是女人,也没动手,只能规劝。
陈领与郑峰也不能任由店员叫骂,生意还得做。再说,骂,骂不对方倒闭!况且,郑峰还有手段,后面下手也来得及。
用了十分钟的时间,这场骂战,终于被平息。
战争结束,陈领骑上自行车,沿着站前街一路向东。准备先到了人民商场附近,寻找新店门头房,然后,沿经四路,到大观园。
此刻,天空中云层很厚,呈现出一片灰蒙蒙的景象,小米般的雪粒,纷纷扬扬地撒落下来,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这条路上的行人并不多,陈领一直走到了护城河,然后沿着河岸转弯向南。快要到达人民商场时,行人明显多了起来。
这里,是省城繁荣的象征,也是改革开放后,新兴的商业中心之一,各式各样的商店密密麻麻,鳞次栉比。
磁带小店里,传来一阵温柔缠绵的歌声:“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
邓丽君那婉转、忧伤的歌声,仿佛要将人带往遥远的地方,回到那遥远的过去。
突然间,陈领想家了,想念自己的老婆和孩子。
他加快了步伐,希望能够尽快找到店面,早点回家。周小艺的预产期越来越近,他的内心也越发焦虑。
人民商场前,就如同火车站的入口一般,人们肩挨着肩,脚碰着脚,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即便天空中沙啦啦地下着雪粒,人们的购物热情,也丝毫没有减退。
陈领望着眼前拥挤的人群,心中暗自思忖,自己这次怕是白跑一趟了。在如此繁华的地方,怎么可能有闲置的门面可以转让呢?
在陈领推着自行车,努力向西挤去的时候,张龙带着两位兄弟,也来到了酱油厂门外。
“同志,你认识这个人吗?”张龙拿着一张照片,问酱油厂走出来的一位大姐。
大姐拿过照片,看看照片,又狐疑地看看张龙:“认识啊!怎么了?”
尽管张龙几个,掩饰了痞子形象,对方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毕竟,气质就摆在那里。
“哦,找他有重要事情!姐,谢谢你了!”
大姐也不知道这些人要干什么,赶忙躲开了!
第73章 留待驱虎吞狼
看到牛科长点头,陈领的心猛地跳了起来,不由得心头一紧。
他是重生,不是战神,更不是没脑子。徐四目前绝对是个不能招惹的狠角色,现在必须等到时间。
他看过报纸,再过两三个月,就能拿捏住他!
徐四这个人,阴险狡猾,心狠手辣,背负着两条人命,却能在严打时期安然无恙。
他虽然不是国内最大的黑帮头目,但后来,却被最大的官员亲自下的处置令!
这时,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陈领扔下一句:“等会儿再聊。”然后就走向办公室。
鼻涕用托盘端来了包子和稀饭,放好后,就转身离开了。
两人拿起筷子开始吃饭,沈队长开口问道:“牛科长,你是怎么知道玻璃是郑峰砸的?”
他作为一名老邮电,从支局调到这里,也有三年了,从来没有听说过,郑峰这么大胆子。
牛科长低着头吃着包子,微微抬了抬眼,回答说:
“你难道没有注意到,这一带只有郑峰一家卖包子吗?其他的店铺,都已经被徐四爷给砸了!”
他在这里工作了二十年,也和徐四爷的小弟认识,所以,对情况有一些了解。
“我看陈老板的表情,恐怕就是郑峰干的。”沈队长说。
牛科长还是沉默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走进办公室,陈领接起电话,说:“您好!这里是站东街包子店,请问您找哪位?”
“请找一下陈老板。”对面传来一个女同志的声音。
“我就是陈领,有什么事,请讲。”他慢慢地坐在凳子上。
“陈老板啊!我姓丛,是明泉电视台后勤部的主任。”对方直接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电视台后勤部的领导找我,她到底有什么事情呢?他心里暗自琢磨着,立刻恭敬地说道:
“原来是丛主任啊?您有什么指示,请明示。”
电视台的地位很高,他也不免变得世故了一些。
“哪敢指示啊,呵呵!”丛主任觉得陈领挺有意思的,“听小甜甜说,你的包子既干净又卫生,味道也很好。不知道中午,能不能送一些过来,让我们尝尝。”
原来,电视台想订五十人的餐食,这可是件好事,陈领自然很爽快地答应了。
挂断电话,回到大厅,他本来还想听一听徐四爷的近况,做到有的放矢。没想到,沈队长他们两个人已经走了。
点了一支烟,他靠着墙坐在椅子上,开始思考他和郑峰的关系。
怪不得刚刚租下房子,郑峰就来低价转租,原来,是有徐四这个大流氓当靠山。
他现在平凡的如一株小草,谁也惹不起。流氓本来就没有底线,连人都敢杀,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呢?
上一世,据谣传,东海领导去京都开会后,拜访了祖籍明泉的高官。谈话中,领导问:“徐四为什么还没处理?”
地方领导回来后,立刻着手查处徐四事件。结果,徐四身背两条人命,连查带杀,仅用了半个月时间。
如今算来,距离徐四被枪决,大概还有八九个月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谁也无法预料,他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陈领吸完一支烟后,心里暗自做好计较,还是不要去招惹郑峰,以免他狗急跳墙,引来徐四的报复。
再说,在外面混,特别是经商,做小生意。指不定会与人发生矛盾,留着徐四这把刀,为我所用,到时可以驱虎吞狼!
“领哥,你在想什么呢?”胖子走到跟前问道。
陈领回过神来:“哦,胖子,张龙去哪儿了?”他现在可是张龙那伙人的头儿,他们的行踪,胖子自然是清楚的。
他得去找张龙谈一谈,让他不要再去招惹郑峰了,免得仇怨越积越深。必须把这口气咽下去!
“他把人分成了两组,一组去了长途汽车站,另一组在火车站。”胖子回答道,“张龙在站西街的入口。”
陈领站起身来,出门骑上自行车,朝着站西街驶去。
远远地,就听到张龙扯着嗓子在喊:“站东街包子,都来尝尝站东街包子啦!上过电视的包子哟!”
这小子,还真会整噱头。
陈领推着自行车慢慢地走过去,就听到有人问:“真的是站东街包子吗?上过电视的包子,还用得着出来卖呀?”
看上去,好多人都注意到昨晚的新闻了呢。
“店里人多得很,挤都挤不进去,陈老板为了让大家,都能尝到我们店的包子,才出来卖的。”他敲了敲木箱子,“你看看,这箱子上还有字呢!”
这家伙,找借口还挺有一套。昨天木箱写上的字,也用上了。
等这一波卖完,陈领笑着说:“行啊小子,挺会招揽客人的嘛。”
谁知道张龙没接他的话茬,而是扯开嗓子大喊:“大家快来看看,这就是上过电视的陈老板,我说得没错吧?”
这一嗓子,把旅客们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
“好啦!”陈领被他喊得都有些难为情了。
张龙嘿嘿一笑,这才安静下来。问道:“陈哥,找我有啥事儿呀?”
陈领递给他一支烟,说道:“十点钟的时候,你们三个人回店里,我要骑三轮车去电视台,给人家送饭。”
店里一共有七辆三轮车,六辆都出来卖包子了,剩下一辆,既要运包子又要运稀饭,根本不够用。
“好嘞哥,我们去送。”张龙心情特别好,答应得特别干脆。
陈领摆了摆手:“还有一件事要交给你们,去酱油厂找牛大力,帮董姐把孩子要回来。”
张龙不住地应着,董欣的事情,他听到了一些,昨天过节,董姐一天就没说几句话。
牛大力的具体情况,陈领让他去问董欣。还特意叮嘱,千万不能动手!
张龙嬉皮笑脸地连声应承:“行行行!陈哥,我们不动手,我像狗皮膏药,粘死他、恶心他,他动手,我们就倒下……”
回到老本行,这家伙有的是办法,比陈领办法要多多了。
“对了,告诉弟兄们,不要找天一包子店麻烦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咱是做生意是求财,不是怄气的,好好做咱们的生意吧!”
陈领说的冠冕堂皇,振振有词,不过是怕了而已。
然而,山雨欲来风满楼,天一包子店的进攻,才刚刚开始。
张龙问道:“他招惹咱们怎么办?”
是啊!这是个问题,你不惹他,问题是他欺负你啊!
第72章 追赶砸店人
陈领正与姑姑通着话,蓦地,传来店门玻璃破碎的声响。他的直觉告诉他,有人来闹事了!
他匆匆与姑姑道别,迈步向门外跑去。
倒不是惧怕什么,只是店里的小伙子们都喝了酒,他们本就不是安分的主儿,万一真打起来,下手没个轻重,出现伤亡,也不是没可能。
“老板,不好……”
雪睿刚要过来禀报,陈领恰好冲出办公室,眼见着就要撞上,却也来不及躲闪了。“砰”的一声,两人撞了个满怀。
小丫头片子,怎能撞得过身强体壮的老板呢?一屁股蹲,结结实实地坐在了地上。
外面已经传来张龙的叫骂声,紧接着,后面的骂声此起彼伏。
陈领深知手下人的秉性,个个打起架来,就像过年一样兴奋,千万不能让他们动家伙!否则,一棍子打死,就麻烦了。
他追出门,门口只有女人们在张望,小伙子们都提着凳子,拿着拖把追了出去。
他健步如飞,快速追赶,不一会儿,追上了一个又一个。终于看到了最前方,四个身影正朝火车站狂奔。
张龙手持砖头在前面,张二毛提着拖把在后面,两人穷追不舍。
眼看着追上了,陈领声嘶力竭地高喊:“张龙、二毛,不能动家伙!”
话音刚落,被张龙一砖头放倒了一个。
另外三个回过头,看到只有张龙和二毛,立刻翻身杀了回来,看到同伙脑袋流血,也急眼了。
他们一个个拔出水果刀,朝着二人刺来。
张龙手中的砖头没了,赤手空拳,只能被动闪躲。二毛手中的地板擦子,舞的虎虎生风。一时间,对方也拿他没办法。
张龙就惨了,经常打架而已,又不会武功。被对方左一刀右一刀,衣服被扎了几个窟窿。
眼看着一个光头的家伙,向他咽喉刺来,他向后一退,脚下拌蒜,四仰八叉倒在了地上。
对方看来了机会,举刀向下刺去……
陈领见势不妙,三步助跑,飞起一脚,踢中对方手腕,刀子嗖的一声,飞走了。
紧接着,一个旋风腿,将对方踢倒在地。
剩下两个见势不妙,架着那个受伤,回头就跑。
光头看对方跑了,爬起来,一瘸一拐,也跑了。
张龙还要追赶,被陈领拦下:“别追了,扯平了!”
二毛、张龙咬牙切齿地向回走,天一包子店的郑老板迎出来,笑嘻嘻地说:“哟,陈老板,这是咋的啦?这么大动静。”
路灯下,郑峰嬉皮笑脸地拦住陈领,一脸的疙瘩,看上去十分欠揍。
对他来说,那两声玻璃的脆响,简直就是新年最动听的旋律!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大家扯平了。
他还以为,中午张龙带人来闹事,是陈领授意的呢。其实,陈领压根儿就不知道。
“郑老板,新年好啊!”陈领说,“有几只小苍蝇,兄弟们把它们赶跑了。”
灯光下,陈领笑得很灿烂,一点都不生气的样子。
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在这个城市里,他朋友不多,仇人更少。除了眼前这位竞争对手,就没别人了。不是他,谁会这么无聊,去砸人家门玻璃呢?
陈领不生气,郑峰也不生气。元旦第一天,大家算是打了个平手。
“行啦,不早了,快回家吧!小心晚上碰到鬼哦。”郑峰挥挥手,一脸戏谑。
陈领仰着头,哈哈大笑:“郑老板也小心了,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
看着对方离开,郑峰也投去一个阴险的眼神。
最近,他到市北区,找了蛰伏已久的徐四爷,希望他能帮助收拾陈领。
不过呢,徐四被严打给吓破了胆。他手底下好些个打手,都被抓进去了,最惨的那个,被判了二十年呢!
徐四告诉他,现在办不了。
他要先瞅瞅这形势,再挑个合适的机会出手,可不能好不容易躲过了严打,最后又给折进去。
没办法呀,他现在也只能先找几个小混混,去恶心一下陈领了。
回到大厅,就瞧见雪睿一瘸一拐地走过来,陈领赶忙问道:“妮儿,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你这是咋啦?”
雪睿一脸的委屈,从牙缝里咝咝地吸着气:“老板,你忘了?刚才你还没把我给撞死!”
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出门时,这小妮子,可是被他撞得不轻。
看董欣在跟前,陈领说道:“董姐,快帮雪睿瞅瞅,伤到哪儿了,给她涂点药水。”他赶忙吩咐道。
雪睿一瘸一拐地坐在凳子上,随口回了一句:“伤屁股了,你帮我涂啊?”
大家一听,“哗”的一下,全都笑了起来。
小妮子也回过神来,双手捂着脸,趴在桌子上,笑得身子一抖一抖的。
雪睿这一出“乌龙”,倒是让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刚刚的那点小不愉快,也都烟消云散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队长带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陈领赶忙迎上去,热情地说道:“沈队长,我正想找你帮个忙呢!”
“有啥事儿,你说。”沈队长很是爽快地说着,一屁股坐了下来。
陈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那个中年男人,笑嘻嘻地问道:“这位领导,你喜欢吃啥馅的呀?”这中年人大腹便便,一看就是个当官的。
沈队长几乎每天都来,早上就吃一个素包子、一个牛肉包子,再喝一碗小米稀饭,也不用满足三块钱的条件。
“这位是火车专运科的牛科长!”沈队长笑嘻嘻地介绍着。
陈领麻溜地伸出手,紧紧握住对方,满脸堆笑地邀请牛科长入座。
这时牛科长才开口:“听说你家的大葱肉包子,那叫一个香啊,给我来俩尝尝呗。”
陈领赶忙让鼻涕上饭。
这会儿,陈领才想起刚才的话题:“沈队长,我这几天要回老家,你多给我整点烟酒,成不?”
这一阵子,他抽的烟,可都是沈队长代买的,现在两人好得跟亲兄弟似的。
“咱俩谁跟谁啊?包在我身上,我好多东西,还是牛科长帮忙弄来的呢!”沈队长拍着胸脯,答应得那叫一个爽快。
火车转运科,那可是走南闯北的部门!陈领心里琢磨着,以后可得跟他处好关系。
牛科长突然话锋一转,说:“我看你这门玻璃咋碎了,不会与郑峰发生了矛盾吧?”
他提醒,千万别与郑峰发生矛盾,他与徐四爷关系很好。
陈领是活过一世的人,一听此话,血压迅速飙升,问道:“你是说,市北区的徐四?”
第71章 陈领上电视了
阳阳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看,一见调了台,马上着急地喊起来:“爸爸,爸爸,爸爸在电视里呢!”
众人听到孩子说陈领在电视里,纷纷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电视屏幕。
然而,电视上正在播放广告,压根儿就没有陈领的身影。
二叔刘胜这时候忽地站起来,手忙脚乱地说道:“快快快,调回来,你表叔在里面呢!”
原来,刚才听到里面提到站东街包子店,他就觉得似曾相识。他曾听说过,表弟开的店,好像就叫“站东街包子店”。
可是,就在刚刚看到表弟的画面出现的一刹那,就被儿子给换台了。
听刘胜这么一说,大家就知道没错了。于是,众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东强见此情形,赶忙往回调台,然而,由于心里太过焦急,接连好几次,都没调对台。
好不容易调回来了,可陈领的身影,只是一闪而过,镜头就切换了。
老太太兴奋地说道:“是俺侄子,是俺侄子领,你们看到了嘛?俺侄子领上电视了!”
好家伙,众人吃肉都不觉得香了,全神贯注地看着老太太!老人家向来沉稳,这会儿的骄傲,那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是姐夫,姐夫上电视了!”周小佟也情绪高涨,脸涨得通红。
这世上总有人见不得别人好,二儿媳赵芳小声嘟囔道:“切,有啥了不起的,大哥还天天上电视呢!”
到现在,她对陈领一家扰乱了她的生活,还耿耿于怀。
“你说啥?”老太太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赵芳以为自己声音不大,其实,屋里所有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平日里,老人家对她的无礼不理不睬,并不代表害怕她。此时此刻,她竟敢轻视娘家人,这无疑是触到了她的逆鳞。
眼看着婆媳之间即将爆发冲突,刘平赶忙挥挥手,示意大家先坐下。然后说道:
“那可大不相同,我上电视,那是县台。而表弟上的,可是咱们东海省电视台呢!”
这确实是事实,作为大丰县的县长,上县电视台,是他工作的一部分。他还从未登上过省电视台呢!
老爷子拿起拐杖,朝着条几指了指:“给领打电话。”
老太太转过身,抽出电话底下的电话簿,阳阳立刻插嘴,报出了一个电话号码。
“你记得爸爸的电话号码?”周小艺惊讶地问道。
她只给丈夫打过一次电话,而且号码,还是记在电话簿上的。
“记得,爸爸在电话里说过,我听到了。”阳阳跑过来,抱住奶奶的腿,试图爬上凳子。
“你还能记住谁的号码?”只听了一遍就能记住,刘东雪觉得小表妹,记忆力非同一般。
阳阳用稚嫩的声音说道:“我记得姑奶奶的、老家大队的、县长大爷的,还有二大爷税务所的。”
接着,她逐个报出了那些数字,竟然一字不差。
刘老爷子大吃一惊,他给儿子打电话时,从来没有说过号码,只是默默地拨号。这孩子是怎么知道的?
于是问道:“阳阳,你是怎么知道的?”
阳阳指着凳子说:“我站在凳子上,看到你们拨号了。”
这下轮到刘平吃惊了,仅仅通过看拨号,就能记住号码。这孩子的记忆力,绝对是一流的!
他提醒道:“小艺啊!这孩子的记忆力不一般,一定要好好培养。”
站东街包子店,自开业以来,破天荒地关上了大门。店内,两张大长条桌拼在了一起。桌边,男男女女围坐成一圈。
桌子上,摆满了鸡、鱼、肉、蛋等各种菜肴,足足有十八道之多。
身后的桌上,白酒、啤酒、香槟酒,那是一应俱全啊。特别是大香槟,就跟炮弹似的立在那儿。
包子店现有的十七名员工,再加上陈领,刚好能凑两桌。不过为了让气氛更热闹些,陈老板还是把大家都凑到了一桌。
这会儿酒过半场了,酒量小的,基本都差不多到量了。王志祥红扑扑的脸,端着杯酒走过来,笑道:
“陈老板,我代表兄弟们,敬您一杯!”
他现在可是店长了,完全有这个资格,代表大家给老板敬酒。
张龙立马站起来附和:“对对对,兄弟们都赶紧的、赶紧的跟上。”
他比其他生瓜蛋子,可要有社会经验多了,在酒桌上,自然也不能落后。
雪睿笑靥如花,也举起香槟酒:“姐妹们,咱们可不能掉队哦。”
这姑娘年纪不大,可能是长得漂亮,在酒桌上也特别活跃。她就坐在老板旁边,不停地给大家倒茶添水。
盛情难却啊,陈领也站起来举起杯:“谢谢兄弟、姐妹们,咱们一起干一杯。”说完,一仰头,就喝下去半杯。
大家也都不甘示弱,纷纷跟进。齐声喊着“干了”!
“叮铃铃!”办公室里突然传来了电话铃声。
陈领说道:“志祥,你带着大家先喝着,我去接个电话。”
他紧走几步,跑进办公室,接起电话:“您好!这里是站东街包子店,请问您找哪位?”
“领啊?”姑姑一下就听出了他的声音,“我们看到你上电视了,真厉害啊,俺侄子有出息了!”
姑姑的夸奖,让他有点不好意思,陈领仰着头爽朗地笑着,说道:“姑姑,我就是跟着人家打打杂,不小心被拍到了。”
这边虽说没电视,可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电视台今晚肯定得播今早的采访。
只是有两点挺意外的,一是不明白明泉电视台的采访,咋就上了省台呢?他们老家这会儿,可收不到明泉市电视台。
二是,他这不就是个打酱油的嘛,咋就真上电视了?
“可不能这么说,你大表哥都说了,他还没上过省电视台呢!”老人家把长子的话,搬出来,好证明侄子有多了不起。
陈领一听大表哥也回去了,立马就说:“祝二老、表哥表嫂,还有孩子们节日快乐哈!”
重活一世的他,这点礼数肯定不会忘!
屋里就姑姑一个人在说话,电话里声音挺大的,在场的都听见了。大家一块儿向他表示祝贺、送祝福。
“哇,爸爸上电视了,爸爸上电视了!”阳阳和娜娜都扯着嗓子喊。
刘东雪也大声嚷嚷:“表叔,我去找你吃包子……”
陈领一听,忙问:“东雪回家啦?”
“是啊,她要找你吃包子呢!”姑姑把话传了过来。
“哈哈哈哈……”陈领一个劲儿地让她过来。
突然,店门外传来“哗啦”一声,玻璃碎落的声音。不好,有人砸店!
他赶紧挂了电话,撒丫子就往门外跑去!
第70章 阖家团圆
“炸薯条来喽!”刘胜腰间系着围裙,喜笑颜开,端着一大盘金灿灿的炸土豆条,走了进来。
他跟着表弟陈领,学会了炸薯条这门手艺,就等着儿子东强回来,好给他露一手了!
今天负责做饭的是老太太、刘胜和周小佟。
周小艺还有二十天就要生宝宝了,她的肚子,大得连走路都气喘吁吁,做饭就更不可能了。
“把薯条放在孩子面前。”
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菜肴,一家之主刘先志坐在主位上,发号施令。
今天刘老爷子家,可谓是儿孙满堂。
除了女儿没回来,当县长的儿子刘平,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带着妻子和孩子回来,陪着父母一起过元旦。
刘东强一看到金黄酥脆的炸薯条,就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抓。
堂姐刘东雪见状,连忙按住他的手,嗔怪道:“洗手了没?”
刘冬雪是刘平的女儿,正在省城东海工业大学读大一。过完年,她就满十九岁了。比二叔家的弟弟刘东强,大三岁。
“姐,我洗了,都洗了两遍呢!”刘东强一边说着,一边迅速把薯条塞进嘴里。
娜娜和阳阳,紧紧地依偎在周小艺身旁,两只大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那盘炸薯条。
姑爷爷刘先志连忙说道:“阳阳、娜娜,快过来,到爷爷这边来。”
他担心两个孩子不懂事,不小心会挤到周小艺。
周小艺善解人意地说道:“姑父,不用了,孩子们太调皮了。”
毕竟自己是客人,再给老人家添麻烦,实在过意不去。
阳阳在这里待了将近两个月,已经和大家混熟了。听到爷爷的召唤,赶忙离开妈妈,跑到爷爷身边。
大表嫂赶紧拿起一把小凳子,挪了挪椅子,将凳子放在公爹身边,然后把阳阳抱了上去。又夹起一根薯条,送进孩子嘴里。
回过头,对娜娜轻声说道:“娜娜,坐在大娘和妈妈中间,不要挤到妈妈哦。”说完,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
菜都做好了,老太太领着刘胜、周小佟,走了进来,大家纷纷寻找座位。
这八仙桌,若是坐八个人倒是还能凑合,可今天人太多了,大大小小加起来,足有十二口呢!
周小艺一眼就瞧见,桌子上刚好就多了他们一家四口,于是说道:
“姑姑,孩子们太闹腾了,我和小佟,带着孩子去茶几上吃吧?”
她是个很懂事的女人,自打坐下,就没见二表嫂有过好脸色。正好,趁着桌上人多,去茶几吃饭,也免得惹赵芳说些闲话。
这种安排,显然不太合适,陈领又不在家,让人家老婆孩子去一边吃饭,这不是明摆着把人家当外人嘛。
这种礼数,刘人家怎么会不明白呢?
姑姑连忙说道:“不用不用,挤一挤,更热闹嘛!”
“来来来,阳阳跟爷爷坐近点。”说着,姑父弯下腰,去给孩子挪凳子。
刘平在炉子边,拿着一个搪瓷缸烫着酒。看到坐不下,便提议道:
“爸,您来这边吧?咱爷仨喝酒,在桌上不太方便,也免得她们老是管着咱们。”
他把盛着酒壶的大茶缸,放在茶几上,然后过来端菜。
真不愧是当县长的,他更懂得人情世故。这么一来,桌上不拥挤了,也不会让表弟妹觉得不自在。
老爷子笑呵呵地说道:“这主意好,这主意好!省得你妈老是唠叨。”
他一只手抓着筷子,另一只手拿起拐棍,朝着沙发走去。
二弟刘胜开始忙着端过去下酒菜,儿子刘东强见状,也站起身来想要过去。
刘东雪一把拉住弟弟的手:“大人喝酒,你跟着去干嘛?”
他们虽是堂姐弟,但二人的感情却非常好。
“姐,这边都是女生呢!”他用力掰开姐姐的手,还是决定去找爷爷。
“哼!小屁孩。”刘东雪无奈地松开了手。
刘东强走到电视机柜前,熟练地打开了电视机,准备收看他喜欢的动画片。
“你吵不吵啊?”赵芳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继母和继子之间,虽然没有明显的矛盾,但彼此总是不对付。偶尔的小摩擦,也让家中的气氛不和谐。
刘东强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后妈,正想回嘴,大伯的声音响了起来:“开着吧,我要看新闻。”
大伯的一句话,就像一盆水,瞬间浇灭了两人即将燃起的小火苗。
“哦,大爷,喝茅台啊!”刘东强挨着大伯坐下,一眼看到了茶几上的茅台酒。
老爷子这时才注意到,酒杯里的酒挂壁明显,呈现出淡黄的色泽,不像普通酒那样,清澈透明。还散发出阵阵浓郁的酱香。
“喝这么贵的酒干啥,八块钱一瓶,太不划算了!”老爷子过惯了苦日子,觉得没必要喝这么贵的酒。
二儿子刘胜连忙解释道:“爸,八块钱那是头两年的价格了,现在二十四一瓶,还不一定能买到呢!”
“啊?”老太太在八仙桌上听到了,惊讶地说,“这么贵啊?都能买两袋白面了,喝了能成仙啊!”
满屋子的人,都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着动画片,《猫与老鼠》,汤姆正在拼命追逐着杰瑞,欢快夸张的音乐声,立刻吸引了阳阳和娜娜的注意。
家里的狸花猫,也被电视里的画面吸引,它竖起耳朵,瞪大了眼睛,专注地盯着屏幕。
“过来,到爷爷这边来。”老爷子微笑着向两个小女孩伸出手。
阳阳、娜娜乖巧地跑了过去,紧紧抱住了爷爷的腿。
茶几上人们尽情地喝酒,八仙桌上大家相互劝着吃菜。
时间到了六点半,电视里开始播放东海电视台的新闻。
著名主持人小甜甜,笑容满面地走了出来,手持话筒说道:
“观众朋友们,大家新年好啊!在这新的一年到来之际,市政府积极倡导,向孤寡老人送温暖的活动,于今,已经正式启动啦。”
“走,咱们跟着镜头,去瞧瞧!”
……
这时,一位漂亮的中年妇女介绍道:“赵教授,这位是站东街包子店的小陈老板……”
小孩子通常都不太喜欢看新闻,刘东强走过去,“啪”的一声,把台给调了。
有人已经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一下子跳了起来!
第69章 张龙使坏
站东街包子店元旦节照常营业,天一包子店也不例外。十点刚过,一名漂亮的服务员就开始招揽客人了。
“天一包子,天下第一!快来尝尝我们天一包子店,皮薄馅大的大包子呀!”
姑娘虽然喊得声音响亮,却毫无激情。毕竟,谁会愿意在节假日上班呢?
与站东街包子店不同,陈领给店员开出的是三倍的加班工资。所以,工作人员都是自愿留下来的,赶都赶不走。
而天一包子店,不仅没有加班费,谁要是休班,还会被扣钱。
人都有攀比心理,看着别人在元旦放假,自己却要没完没了地工作,怎么可能没有情绪呢?
对于天一包子店的老板郑峰来说,这也是无奈之举。自从站东街包子店开业以来,他的市场份额逐渐被侵占,营业额也日益萎缩。
如今,已经进入了微利时代。
到了中午,郑峰从办公室走出来,放眼望去,店里冷冷清清的。原本应该是客人最多的时间段,店里竟然只有两桌客人,数一数,总共才六个人。
“怎么人这么少啊?”郑峰走到吧台前,问道。
外面,招揽客人的服务员,依旧无精打采地喊着“天一包子,天下第一”的广告语。
服务员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说:“不清楚,客人进来看看,就走了。”
这时,一对家长带着两个孩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郑老板赶忙迎上去:“欢迎光临!每位顾客只需购买三块钱的包子,稀饭就可以随便喝哦。”
天一包子店,也学着站东街包子店,推出了买三块钱包子,免费喝稀饭的活动。
然而,客人并没有看郑老板一眼,而是将目光扫向了那两桌客人。没想到,那个男人和女人低语了几句后,竟然转身走了。
服务员压低声音对郑老板讲道:“都这样,不知道咋回事?”
郑峰闷不吭声,步出吧台,前去一瞧究竟。
“张龙?”郑峰默念道。
食客竟然是张龙和他那五个小跟班。
再瞧那桌上,一撮撮都是包子馅。这伙人,只把包子皮给吃了,包子馅全搁在桌上。
张龙抬头,瞅了郑峰一眼,拿着筷子在碗里搅动着稀饭,稀饭被搅得“哗啦、哗啦”直响。
他满脸不高兴地说道:“郑老板,你这包子馅也忒难吃了。还有,你瞅瞅这稀饭,稀得都能当镜子了!”
实际上,天一包子店的包子,已然有了很大的改进。肉馅也是实打实的,虽说比不上站东街包子的味道,可也不至于难以下咽。
他的稀饭,用料也挺足,不过他不懂得,稀饭在出锅前,往里头勾点淀粉,就会显得浓稠不少。
原本就挺稀的稀饭,被张龙这么用筷子不停地搅和,汤是汤,水是水,泾渭分明!
郑峰怒目圆睁,瞪着张龙,质问道:“你这小子,是故意想坏我的生意,是不?”
他满脸凶相,活脱脱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恨不能将对方生吞活剥了。
张龙在街面上混了好些年,也不是被吓大的,忽地一下站起身来,作势就要动手。
就在这时,刘三赶忙向他使了个眼色,张龙立马回过神来,想起了陈老板的嘱咐:不准打架!
于是,他在心里默念着“不打架、不打架……”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可怜巴巴的神情。
“郑老板,我啥也没说,老老实实吃饭,钱也不会少你一分,不信你问问她。”张龙一脸委屈,指着服务员。
郑峰被他的样子气得脸色发紫,这还用问吗?
他又不傻,包子最贵的就是馅,可张龙却把馅丢在桌子上。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包子质量差,没法吃。
特别是张龙那张无辜的脸,实在是欠揍。郑峰一把抓住他的棉袄领子,拳头握得咯咯直响,继续质问:
“你们为啥把包子馅扔在桌子上?”
张龙一听,乐了,对方果然中计,便说道:“我买的包子,兄弟们觉得馅不对口味,就不吃了呗!关你屁事?”
这话倒是不假,人家自己花钱买的包子,就算整个扔掉,别人也无权干涉。
郑峰想了想,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又咽不下这口气。举起拳头,就要打下去。
张龙见状,立刻扯开嗓子大喊:“打人啦!天一包子店老板打人啦!快去报警啊……”
他这一叫,跟杀猪似的,路上的行人瞬间被吸引了过来,不一会儿,门口就围满了吃瓜群众。
一位戴红袖章的大妈走过来,问道:“大过节的,这是咋回事啊?”
这位是居委会的大妈,就是黄宏调侃的,“小脚侦缉队”。
刘三一看机会来了,赶忙说道:“老板,你自己说说,让叔叔阿姨、大哥大姐们评评理!”
话一出口,大家的目光,立刻都集中到了郑老板身上,一个个盯着他,等着他解释。
郑峰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说起,脸色变得铁青。
有人催促道:“老板,你说说看,咋还动手打人呢?”
“是啊!开店做生意,以和为贵,怎么能殴打顾客呢?”又一位老人,过来打抱不平。
能开店,郑峰自然也不笨,他心里清楚,要是把事情说出来,对自己的生意影响会更大。于是,选择了缄默。
你不说,刘三说啊!他用手指着桌面,说道:
“叔叔阿姨、大哥大嫂们,我们买的包子,里面的馅实在是吃不习惯,所以就没吃。结果老板过来,二话不说就要打人。”
这时,一位兄弟端过来一碗稀饭,适时地补了一刀,对着居委会大妈说道:
“阿姨,您瞧瞧,您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漂亮不?”
众人自然明白这其中的讽刺意味,“哗”的一声,都哄笑了起来。
居委会大妈也跟着嘎嘎大笑,她看着碗底沉淀的一些小米粒,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而是语重心长地说道:
“年轻人啊,要懂得节约,粒粒皆辛苦,可不能浪费粮食啊。包子都是花钱买的,就算不好吃,也得吃下去!”
得,张龙等人没说的,老太太全给总结出来了!
郑峰心里那个气啊!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肯定是站东街包子店在故意使坏。这让他,更加坚定了要报复陈领的决心。
张龙等人,则老老实实地听着大妈的教诲。
最后,大妈挥挥手,说道:“好了、好了,都散了吧、散了吧,别影响人家做生意了。”
第68章 新年开篇之日
1987 年开篇之日,六个小混混迎来了人生的转折点。
他们摇身一变,成为了站东街包子店的正式员工,成功摆脱了小混混、街溜子的标签。
不仅如此,他们还和电视台的当红主持人、报社的记者,一同享用了早餐,这让每个人都与有荣焉。
尤其是张龙,竟然进入了明泉电视台的镜头,若是能和小甜甜同框,那他恐怕能吹到孙子辈了。
早饭后,员工们齐聚大厅,陈领给大家开了个小会。
他面带微笑,站起来说道:“今天是元旦,首先祝大家新年快乐!”
员工们纷纷鼓掌欢呼:“陈老板新年快乐!”
陈领也跟着鼓起掌,接着说道:“早上送爱心早餐,这也是没办法,耽误大家了!”他拱拱手,“从现在开始放假,晚上我们一起聚餐,明天继续上班。”
大家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张龙有些胆怯地问道:“陈哥,我们也能参加聚餐吗?”
毕竟,他们第一天上班,才上了一个小时,和老员工一起聚餐,总觉得像是占了老板的便宜。
不过,他不是一个人,还有其他兄弟,所以还是要问一下。
陈领爽快地回答道:“你们现在已经是本店的员工了,当然要一起聚餐。而且,今天还给你们发三倍工资呢!”
新入职的六个人,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他们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
要知道,节日三倍加班工资,是 1995 年劳动法才规定的。他们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又惊又喜。
胖子一听,眼睛瞪得更大了,他和这六个人一起上班,还是他们的头儿呢。怎么没提到他呢?
他急忙问道:“领哥,我也有三倍工资吗?”
陈领眼睛一瞪:“今天零点后上班,和早上上班的,都有三倍工资,你没有!”
胖子一听,马上急了,问道:“为什么我没有啊?”
王志祥从后面拍了他一巴掌,给他使了个眼色。大家立刻明白了。
陈领仰头大笑,那笑声爽朗得,让胖子的脸都涨得通红。这时,胖子才恍然大悟,原来领哥在跟他开玩笑呢!
王玲嘻嘻一笑,娇声问道:“陈老板,我要是继续在这里包包子、卖包子,您能不能给我三倍工资呀?”
她虽然是半开玩笑说的,但这也是她的真心话。家里人口多,生活艰难,能多挣一点是一点。
“当然可以!只要你不怕累,上班就有三倍工资。”陈领爽快地回答道。
元旦,企事业单位都放假了。可这家包子店临近车站,地理位置特殊,就算是假期,旅客们的脚步也不会停歇,永远都有人需要吃饭。
于是,除了胖子和李青青,其他老员工都纷纷举起手,表示也愿意在假期上班。
胖子心里惦记着张悦姑娘,本来还想约她出去玩呢,看到姑娘也举手表示愿意加班,他也慢慢地举起了手。
李青青是本市人,生活条件相对好一些,最终,只有他一个人选择放假休息。
“下面我来宣布一项任命,”陈领说道,“从今天起,王志祥同志,担任店长一职。我不在的时候,由他来管理本店。他的工资定为每月一百元。”
听到这个工资,众人羡慕不已,这要比国营职工工资高多了。
接下来,陈领又任命董欣为厨房组组长,胖子为送餐组组长,每人每月工资八十五元。张龙则被任命为送餐组副组长,每月额外增加十元操心费。
其实,送餐组除了胖子,只有六个人,本来并不需要副组长。
但考虑到,他是这六个人的头儿,他比胖子管理,下边人更容易服从,就让他担任了这个副组长。
最后,陈领说道:“大家都跟我到办公室来,领一下上个月的工资吧。”
这可是包子店开业以来,大家第一次领满月的工资呢!众人兴奋得像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地跟着老板,走进了办公室。
发上月的工资,没张龙他们什么事。再说,他们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所以这六个人准备出门。
陈领在前面走着,突然转身,对着他们招招手:“你们几个先别走,等会儿还有工作安排!”
六个人一听,顿时喜上眉梢,有工作就意味着有工资。
他们每天上一小时班,挣三十五块钱,简直太浪费时间了。老板之前说过,要让他们每个月,至少挣一百块呢,大家都盼着呢!
没过多久,那些老员工们,一个个有的数着钞票,有的紧紧握在手里,满脸喜色地走出了办公室。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领工资,这意义可太不一般了,正琢磨着怎么花这笔钱呢!
领完工资后,张龙他们走进来坐下。陈领开口说道:“现在有个活儿,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干?”
大家都满怀期待地看着老板,急切地想知道是什么工作。
“陈哥,你快说吧!”张龙把脖子伸得长长的,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
“咱们现在送饭的工具都有了,你们想不想多挣点钱啊?”陈领满脸笑容,却故意吊大家的胃口。
张龙是个急性子,立刻催促道:“陈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刘三他们也纷纷附和。
陈领仰头对着天花板,发出了他标志性的笑声。然后低下头,说道:
“你们可以从店里拿一些包子,到火车站、长途汽车站去售卖。价格嘛,就跟店里一样,我会给你们提成的。”
大家一听,都兴奋不已。
这些人本来就是街头的小混混,与人打交道,是他们的强项,现在有了多赚钱的机会,自然是满口答应。
一个个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就行动起来。
陈领严肃地告诫道,以后不许再与人打架争吵,也不许打扮得像痞子一样。要顾全大局,注意维护站东包子店的形象。
最后,陈领说:“张龙,你去买瓶红墨水和毛笔过来,我们在售货箱上写上咱们店的名字。”
他心里已经有了计划,要把站东街包子店,打造成像“狗不理”那样的知名品牌。
走出办公室,张龙对着兄弟们耳语几句,然后,一众人跟着新晋副组长,走了出去。
第67章 抓住采访的机会
站前街街道办事处这次的善举,引起了市委宣传部的高度重视。
不仅本市电视台接到了通知,就连本省新开办不久的《东海晚报》,也收到了消息。
这是唯一一家,关注百姓生活方面的报纸,受众很广,深受市民们的喜爱。
六辆三轮车整齐地排成一队,缓缓出发。电视台的摄像师,拍摄了一段之后,眼看着三轮车朝着各自的目标分散离去。
小甜甜快步走到黄主任面前,轻声说道:“黄主任,咱们也出发吧?”她拉住黄主任的手,一同向车走去。
黄主任有些意外地回过头,对着陈领招了招手,示意他也一起上车。
陈领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难道还有我的事儿?
车子很快到了五里街停下。张龙提着包子和稀饭,走在最前面。摄像师下了车,再次举起摄像机,开始录像。
这是一个独门小院,院子里有一排四间宽敞的大瓦房,两边还各有两间耳房。
一位大约六十五岁的老人,正坐在三轮车上,手持一把小扫把,费力地摇动着把手,艰难地清扫着院子。
看到张龙提着早餐走过来,老人赶忙放下扫把,迎上前来,感激地说道:
“谢谢你了,小伙子!快进屋,快进屋。”
老先生戴着眼镜,雪白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看上去,就是一位知识分子。
“赵教授,早上好啊!”小甜甜手里拿着话筒,另一只手轻轻推起老人,向屋里走去。
赵教授名叫赵爱国,今年六十五岁,曾在东海大学任教。三年前,他的老伴因病离世。
他有一儿一女,大女儿在国外,小儿子在部队担任营长。
然而,命运多舛,今年小儿子,刚刚在越南前线牺牲。如今,只剩下赵教授一个人,孤独地生活。
“好好!”赵教授满脸笑容,愉快地答应着。
餐桌上,稀饭碗早已摆放好,张龙放下包子,将小保温桶里的稀饭,小心地倒进碗中,然后转身向门外走去。
赵教授在他身后说道:“谢谢你了,小伙子。”
摄像师扛着摄像机,在房外忙碌地拍摄着,这让张龙感到有些难为情。
他实在是太紧张了,紧张到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回头向老人行了个礼,然后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小甜甜停好车,手持话筒,对着镜头微笑着说道:“各位观众朋友们,新年好啊!”
接着,她继续说道:“在这新年之际,市政府积极倡导,向孤寡老人送温暖活动,已经正式启动了。
“今天呢,是站前街街道办事处,开展向老人送早餐活动的第一天。我们很荣幸,能够与烈士家属,赵爱国老先生聊上几句。”
小甜甜弯下腰,将话筒递到赵爱国面前,亲切地问道:“赵教授,您的生活过得怎么样啊?”
小甜甜是明泉电视台,“千家万户”栏目的知名主持人。她不仅长相甜美,而且声音柔和,以极强的亲和力,而广受赞誉。
“好啊!有政府的关心和帮助,生活自然是不错的。”赵爱国看了一眼黄主任,笑着说,“有黄主任在,我这个老头子,就不用担心养老问题啦。呵呵呵……”
赵教授作为一名知识分子,见多识广,面对镜头,也毫不怯场。
黄主任走上前,微笑着说道:“赵教授,您太客气了。我们做得还远远不够呢!如果您有什么困难,或者意见,尽管提出来。”
她的笑容如春花般灿烂。
赵教授连忙摆手,连说没有。
小甜甜看着赵教授,期待地说:“赵教授,您对政府这次送早餐的活动,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呢?”
毕竟,赵教授是今天采访的主角,怎么能不发表几句看法呢?
老人家抬起头,轻轻按下小甜甜递过来的话筒,缓缓说道:
“政府开展送早餐活动,这是改革开放的伟大成果啊!物质文明,是精神文明的基石。国家富强了,我们这些老年人,也实实在在地享受到了好处。真得感谢党,感谢明泉市政府!”
赵教授说了些场面话,也说出了老人们的心里话。
小甜甜直起身,微笑着说:
“感谢赵教授的精彩点评!各位观众,今后,我们明泉市政府,会将这项活动持续深入地开展下去,让孤寡老人都能安享晚年,老有所依。”
饭快凉了,老人家还要吃饭,简短的采访即将结束。
这时,《东海晚报》的美女记者,温燕妮走上前,亲切地问道:
“老爷子,您想不想尝尝这包子,看合不合您的口味?”
与电视不同,报纸不需要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写稿时加上就好。她想从另一个角度,进行报道。
“好啊,我尝尝。”赵教授应道。
一直在镜头外观察的陈领,快步走过来,将老人的车子推到餐桌前。
电视台的摄像师原本准备收工,看到老人来到餐桌前,又一次将摄像头,对准了赵教授。
老人家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包子,轻轻咬了一口,细细咀嚼了两下,突然眼睛一亮:
“嗯?这大葱猪肉馅的包子,是哪里做的?味道鲜美,太正宗了!”
赵教授的反应虽然有些夸张,但这鲜猪肉经过花椒水腌制,再加上各种调料,用花生油滋养后,味道确实鲜美无比。
黄主任赶忙推着陈领上前,介绍道:“赵教授,这是站东街包子店的小陈老板,他有独门秘方呢。”
陈领赶忙说道:“赵大爷,我们店里还有很多种馅的包子,以后,我多拿几种给您尝尝。”
他本来只是个打酱油的,压根儿没想到,自己还有发言的机会。
有机会不用是傻子!既然机会来了,那可不能浪费啊!
黄主任明显是想抬举他,他也就顺势打了个广告。这比单纯的广告,效果好多了!
跟赵教授道别后,出了门,陈领开口说道:
“各位领导,你们还没吃早饭吧?要不一块儿去我店里,尝尝包子,喝碗稀饭,怎么样?”
这么早起床,电台和报社的工作人员,又大多是年轻人,陈领估摸他们,很可能还没吃早饭。
这同样是一个绝佳的宣传机会,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呢?
第66章 丢大发人了
今晚电影放映的是国产影片,《侠女十三妹》,雪睿买好了票,还买了汽水。
她搀扶着老板,走进了电影院。
陈领跌跌撞撞地走到最后第二排,“扑通”一声坐在椅子上,傻笑着问:“小雪,你不是在上班嘛,怎么会在这里?”
喝醉酒的人,各种丑态尽出,有的哭,有的闹,有的打架。而陈领喝醉后,就只是一个劲地笑,像个傻子一样。
他的笑容僵硬,嘴里还散发着浓烈的酒气,呛得雪睿直往后退。
“你喝多了,董姐担心你出事,就让我跟着来了。”
雪睿拿出汽水,又从兜里掏出钥匙,费了好大的劲,还是没能打开瓶盖。
影院的椅子是用七合板做的,陈领接过来,在椅子边上轻轻一蹭,瓶盖就开了。
他递给雪睿一瓶,又打开了第二瓶。
“为什么她不过来呢?”陈领伸直双腿,像挺尸一样躺在椅子上。
雪睿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是怕被人说闲话吧。”她轻轻地抿了一口饮料。
其实,她看到老板走路趔趄,自己主动要过来的。
“你不怕被人说闲话?”陈领饶有兴致地笑着,“咚咚咚”地把饮料喝了半瓶。
姑娘满不在乎地说:“切,我又没结婚,有什么好怕的?”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响起,电影开始放映了,一串串演员表闪过,就像催眠的符号。
陈领的意识渐渐模糊,不一会儿,就传出了雷鸣般的鼾声。
他的鼾声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突然停止。
雪睿听他半天没有呼吸声,急忙伸过头去查看,生怕他一口气上不来,就这么死了!
而陈领早已进入了梦乡。
他梦见了初夏的夜晚,淡淡的月光下,他牵着周小艺的小手,走在村西的水渠上。
温暖的微风吹拂着,杨柳随风摇曳,杨树叶发出沙沙的笑声。萤火虫在微风中,无规律地飞来飞去。
他们一直朝南走,把村庄远远地抛在身后。
“陈领,咱们回去吧!我有点儿害怕。”周小艺轻声呢喃着。
“别怕,有我在呢!”陈领柔声回应道。
两人的身体逐渐靠近,陈领的胳膊不经意间碰到了小艺丰满的乳房。
周小艺轻轻推开他:“别靠我这么近。”
可是,她那柔弱的手臂,根本无法撼动陈领高大强壮的身躯,反而被男友紧紧地拥入怀中。
姑娘那柔软的身躯,力气在迅速流失,软绵绵地被男友的双臂紧紧包裹着。她那小巧的嘴巴,也不由自主地迎合上了男友的嘴唇……
当电影中激烈的打斗声,将他从美梦中惊醒时,他的身体依然热血沸腾。
突然,他闻到一股迷人的香气,脸颊上感到一阵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抚摸着他的下巴。
他猛地扭过头,惊讶地发现,雪睿正与他头对头地靠在一起。他一个激灵,酒瞬间醒了。
“你干什么?”雪睿姑娘抬起头,那双美丽的眼睛凝视着他。
“对、对不起!”陈领有些尴尬,忙往后缩了缩身子。
或许是刚才在睡梦中闻到了女人身上的气息,才引发了那个梦境。他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已经很久没有和女人亲近了。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有没有做出什么不当的举动。
想到这里,他觉得无比难堪。
忽然,陈领感觉到手中有什么柔软的东西,他低下头,在那忽明忽暗的光线中,他惊讶地看到,自己的手,竟然和雪睿姑娘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他像被火烤着似的,急忙松开手,老脸“唰”地一下红了,嘴里嘟囔着:“喝多了、喝多了,抱歉!”
雪睿的脸也泛起了红晕,她收回手,努努嘴示意他看看四周。
陈领快速扫视了一圈,发现所有的观众,都离他们有好几个座位的距离。
他的心跳得更厉害了,心里暗自琢磨着,难道自己在睡梦中,做出了什么辣眼的举动?
雪睿娇嗔地说:“老板,你的呼噜声,把大家都吓跑啦!”
还好、还好!陈领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什么亲昵的行为,其他都好说。
“咱们走吧!明天还得早起呢!”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
姑娘抿着嘴微微一笑,也跟着站了起来。
刚才老板的反应真是太逗了,一点都不像个结过婚的人,反倒像个雏儿。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五点,陈领就早早地起了床。上夜班的两名员工,已经包好了三百多个包子。
他把包子一个个装进笼屉,然后小心翼翼地抬到锅上,两摞笼屉,叠得高高的,像一座小山。
一百六十人的早餐,每人四个包子,那就需要将近七百个。
他挽起袖子,准备亲自上阵。没过多久,上早班的职工们也陆续到齐了。
到了六点钟,张龙、刘三等人也都全部过来。大家齐心协力,一边数着数,一边把包子装进箱子里,再把稀饭盛进桶里。
“同志们早上好啊!”黄主任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跟大家打招呼。
今天的黄主任,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还化了个淡淡的妆,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精神,没有一点困倦的样子。
“黄主任早上好!”陈领洗了洗手,微笑着向领导走去。
“这可真是万事俱备了啊。!”黄主任看着地上摆放整齐的箱子,满意地说道。
“是啊!就等主任您一声令下了。”陈领也跟着开起了玩笑。
众人把包子、稀饭搬到门外的三轮车上,陈领和黄主任也紧跟着走了出来。
这时,一辆丰田面包车开了过来,车顶上放着一口“大锅”,还有一根晃晃悠悠的天线。
车身上面,“明泉电视台”几个字格外醒目。
面包车在门前稳稳地停下,车门“哐当”一声打开了,一位笑容甜美的姑娘从车上走了下来。
“黄主任,早上好啊!”
陈领惊讶地发现,这位美女,竟然是明泉电视台的主持人小甜甜。
“小甜甜,早上好!”黄主任落落大方迎上去,热情地伸出手。
话还没说完,又有一辆北京吉普车开了过来。
第65章 独醉
夫妻二人交谈了几句后,陈领留下电话号码,便挂断了电话。
实际上,陈领心里更加急切地想要回家!周小艺的孤独和焦虑源自内心,而陈领的焦虑却是实实在在的。
他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周小艺上一世,因为引产大出血而离世的!那么,这次正常生产,是否还会出现大出血的情况呢?
陈领越想越忧虑,拿起电话,本想打给老同学蒋小燕,询问一下。然而,他又犹豫了!
该如何开口呢?难道要直接问:妻子引产时大出血,生产时会不会也大出血呢?
这样问显然不合适,对方可能会误以为是两胎。那么,对方给出的回答,肯定就不准确了。然而,总不能说是同一胎吧?
毕竟已经引产了,怎么可能还会生产呢?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想来想去,陈领最终还是放下了电话。
张龙等几个本地的街头混混,连同胖子,迅速地划分好了片区,规划好了路线,然后拿着地图走了过来。
“领哥,你看看这样行不行?”胖子将地图递给陈领。
陈领接过地图,张龙等人也围拢过来,准备随时进行解释说明。
他把地图平铺在桌子上,上面勾勾画画,但他并非本地人,对地理位置,没有直观认识。
于是他干脆说道:“咱们还是去实地走一趟吧!看看实际用时是否合理。”
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数字,一行人便动身出发了。
这种实地考察,从上午十点半开始,中午吃完饭后,继续进行考察和调整。
一直到每个片区的用时都大致相同,再分配到每个人手中,任务才算完成了。
大约四点钟的时候,陈领回到办公室,泡了一壶茶,还没来得及喝,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请进。”陈领站起身来,打开了门。
门开了,冯副所长站在门前。陈领赶忙说道:“冯大哥,快请进!”
两人走进屋,陈领给客人倒上茶,将茶碗轻轻地放在冯副所长面前,然后又递上一支烟。
待两人坐定,陈领这才发现冯副所长面色凝重,神情显得十分不自然。
“冯哥,出什么事了?”陈领满脸疑惑地问道。
冯副所长的手微微颤抖着,划了两根火柴,才终于将香烟点燃。
“那个……那个,陈老弟啊!我去军区总医院找过了,结果……结果,和公安局一样,档案没了!”
冯副所长的话语断断续续,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斤。
冯成栋在部队里人脉颇广,在公安局没能找到丢失孩子的档案后,他便通过熟人,找到了总医院的领导。然而,结果却依然令人失望。
陈领心头猛地一震,心情瞬间跌入了万丈深渊。
他原本一直坚信,在公安局或者军区总医院,总有一个地方能够找到线索。可如今,现实却给了他沉重的一击,找到的,只有无尽的失望。
他用力地吸着烟,被呛得一阵剧烈咳嗽。
“冯大哥,谢谢你!”他试图挤出一丝笑容,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冯副所长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说道:“兄弟,别灰心,我有空再去高炮旅看看,说不定,那边能找到一些线索。”
他说的虽然是实话,但更多的是一种安慰。
作为一名熟悉部队的军区机关军官,他心里很清楚,“铁打的军营流水的兵”,部队人员流动频繁,想要找到当年的线索,谈何容易?
更何况,丢失孩子,只是一个个人事件,无论是部队首长,还是普通士兵,都不太可能留下相关档案。若真有线索,也只能靠口口相传了。
那么,当年部队的那些老兵,又该去哪里寻找呢?这个问题,如同海底捞针,冯成栋一点把握都没有。
陈领眼神涣散,说道:“冯大哥,那就得麻烦您啦!”
他虽然对部队的了解,不如冯成栋深入,但二十年时光已逝,部队历经多次变革。公安局和医院都毫无头绪,要在部队寻找线索,更是难上加难!
好在他曾经历过一世,心智相对成熟,一开始就明白此事不易。如今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他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对着厨房喊道:“董姐。”
董欣听到老板的呼喊,手沾着面粉从厨房走了出来:“老板,有什么事吗?”
“你做几个菜,我要和冯所长喝一杯。”陈领吩咐道。
董欣的包子做得很好,炒菜的手艺也不错,吃过她做的菜,味道相当不错。
听到陈领要款待自己,冯副所长连忙站起来,说道:“不用麻烦了,我还有事。”随后便起身准备离开。
他也不是小孩子了,明白陈领此刻心情沉重,便不想过多打扰。
送走客人后,陈领回到办公室,董欣走过来,轻声问道:“老板,还需要炒菜吗?”
通常情况下,客人走后,大家都吃大锅菜,老板也不例外。
“炒啊!先弄个菜端过来,我想喝点酒。”陈领的心情极差,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老板从不一个人喝酒,董欣一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心情很糟糕。她应了一声,转身回到厨房。
她先从冰柜里拿出香肠,切成薄片装盘,然后让二毛给陈老板送过去。
冰柜里平时都备有食材,董欣用温水和盐解冻后,开始炒菜。
二毛放下盘子,顺手抓了一片香肠塞进嘴里,看到陈领毫无表情,便很识趣地赶紧走了出去。
陈领一个人坐在那里,倒了满满一玻璃杯兰陵特曲,把筷子丢到一边,端起酒杯先喝了一口。
这酒又苦又辣,完全不是他熟悉的味道。
他用手抓起一片香肠,塞进嘴里,用力嚼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把口中的苦辣味道压下去。
接着,他把一双大长腿放到桌子上,端起玻璃杯,一仰头,猛地喝了一大口。
这一口,足足有一两,辣得他不停地往嘴里塞香肠。
就这样,他一边艰难地吞咽着,一边不停地灌自己酒,董欣过来送菜,他都没有注意到。
心情随着酒越喝越差,直到将一瓶兰陵特曲,全部灌进肚子里,他才摇摇晃晃地走出大门。
来到北洋大戏院,看到有人在排队购票,陈领也不管放的是什么电影,就跟着排起队来。
“陈老板,我来买票吧?”雪睿姑娘的声音传来。
陈领疑惑,她怎么来了?
第64章 莫名其妙
安装电话,陈领自然是求之不得!
这个时候安装电话,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你有钱,没有半年的排队时间,那也是想都别想。
要不,他整天挂念着老婆孩子,早就去申请安装了。
陈领疑惑地问道:“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们并没有申请安装电话啊!”
“这里是站东街包子店吧?你是陈老板吧?”工作人员放下梯子,确认道。
陈领连忙点头,然后带着他们去了办公室。
管他是谁派来的呢,先安装上再说。就算安错了,大不了给他钱,这样也省了排队安装的时间。
电话安装得很快,电话线就在门外,安装工人技术娴熟,从门外把线拉过来,不到一个小时,就安装好了。
调试好电话,留下号码后,陈领花了五块钱买了一本电话簿。
临别时,陈领给每人发了一包阿诗玛香烟,这烟是沈队长帮忙代买的,八毛钱一盒,他自己都没舍得抽呢!
终于不用再去邮电局打电话了,送走了安装师傅,陈领迫不及待地拿起电话,准备给老婆通话。
“陈老板。”办事处的黄主任满脸笑容地走了过来。
陈领一看到黄主任,心里突然就明白了,赶忙说道:“谢谢主任,还特意为我们安装了电话!”
能为他安装电话的,肯定是办事处了,毕竟他认识的人也不多。而且个人既没有这么高的效率,也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
黄主任倒是有些惊讶,她还没说呢,对方居然就猜到了!
“安上电话,联系就方便多了,以后老人有什么事,就可以直接联系你,也不用再通过办事处转达了。”
黄主任也没有多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主任,请里边坐吧!”他站在门边,满脸笑容地说道,“这下可太好了,以后不用出去打电话了。哈哈哈!”
黄主任走进屋里坐下,雪睿姑娘很是机灵,赶忙过来为客人沏茶。
“小姑娘长得真俊,你们两个金童玉女。”黄主任一边看着陈领,一边看着雪睿,夸赞道。
农村人结婚都比较早,她哪里知道,陈领已经是快有三个孩子的父亲了。
雪睿自然明白金童玉女的意思,脸“唰”地一下红了。她羞涩地瞥了一眼老板,又向黄主任道了声谢,然后匆匆忙忙地出了门。
其实,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她也曾经这样暗自想过。
黄主任看着雪睿离去的背影,转过头来对陈领说:“陈老板,明天就是元旦了,能不能开始给老人送早餐了呢?”
元旦,也就是大家常说的阳历年。既然是新的一年,那自然要有新的气象。
如果能从过年的第一天,就为老人送早餐,这对老人来说,不仅是一个好运的开始。对政府来说,也有着划时代的政治意义。
陈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指了指东面的窗下。
黄主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靠东北角的地方,摆放着八个木箱子和八个保温桶。
“黄主任,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就差三轮车了。胖子已经带人去买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话刚说完,门外就传来了一阵阵自行车铃铛声。紧接着,大厅里响起了一阵急促而又沉重的脚步声,就像有军队通过。
“领哥,买回来了!”还没走进办公室,胖子就大声喊道。
他喘着粗气,大冬天的,脑门上竟然还挂着汗珠,看上去有些慌张。
陈领扭过头,看着他那毛毛躁躁的样子,一本正经地问道:“是被狗撵了吗?”
胖子一脸严肃:“说什么呢?你让我负责管理送餐,我不得回来好好做个规划嘛!”
责任是最佳的激励源泉,一旦心怀责任感,便能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
说罢,胖子从兜里掏出一张明泉市地图,瞄了一眼黄主任,旋即转身对身后的兄弟们喊道:
“走,去大厅。咱们分成六个片区,规划一下路线。”
行至门口,他忽地折返回来,开口道:“领哥,给我纸笔。”
陈领拉着椅子向后挪了挪,胖子则拉开抽屉,取出纸笔。顺便还顺走了一包阿诗玛。
他倒是颇为放心,这些小伙子虽说有些毛躁,可都是初、高中毕业生,一般的工作,他们都能够胜任。
经胖子这么一打岔,方才被打断的话语,二人才又重新接上。
黄主任道:“陈老板,为孤寡老人送爱心早餐,这在咱们市里可是头一遭。这意味着,对老人的福利事业,升级开启。”
陈领颔首。他自然知道此事的重要性,连电话都给安装上了,岂能不重要?
“明天早上,或许会有记者随行采访,你得跟小伙子们嘱咐一声,少说话。”黄主任出言告诫。
政府对此事的重视毋庸置疑,陈领没想到,竟然连新闻部门都惊动了。于是便道:
“黄主任,待划分好片区,规划好路线,我会亲自跑上一圈,然后再去向您汇报。”
既然有记者采访,黄主任定然是要出面的,向领导汇报,也好让她能够有的放矢。
“嗯嗯,挺好。”黄主任站起身来,“不耽搁你的工作了,快去忙吧!我走了。”
陈领也不挽留,将领导送出门外。
他回过头,看见胖子和兄弟们正围坐在餐桌旁,脑袋凑到一块儿,如同一窝燕子。
他没有去打扰他们,而是快步回到了办公室。
坐在椅子上,陈领拿起话筒,拨通了姑姑家的电话。
“喂,谁啊?”电话那头,传来姑姑的声音。
“姑姑,是我呀!领。”
“哦,是领啊!你那边冷不冷啊?”姑姑关心地问道。
每次打电话,姑姑都会问他冷不冷,这或许是长辈对晚辈,最深切的关怀了。
虽然只是一句简单不过的话,却让陈领的心里暖洋洋的。
“姑姑,我不冷!您和姑父身体都还好吧?”
“……”
一番寒暄过后,姑姑把电话递给了周小艺。
“陈领,你还好吗?孩子们都想你了。”周小艺声若蚊蝇,似乎还带着一丝哭腔。
眼看着预产期临近,周小艺开始变得焦虑不安,丈夫不在身边,她的心里愈发没有着落。
“爸爸,我想你了!”
“爸爸,娜娜也想你了!”
电话那头,传来两个稚嫩的声音,那是他的女儿阳阳和娜娜。
陈领鼻子一酸,心都融化了。
第63章 反噬
刚刚聊了没几句,董欣突然就给陈领跪下了,这可如何是好?
陈领赶紧站起来,伸手去扶:“董姐、董姐,您这是干嘛呀?”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此时此刻,陈领感觉自己好像被人绑架了一样。
看到陈老板脸色不太对劲,董镇长也急忙起身,把妹妹拉了起来。
陈领当即表明态度:“董姐,您是我们店里的员工,如果有人欺负您,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至于要回孩子的事,我能帮得上忙,就一定会帮,要是实在帮不了,我也没办法呀。”
董镇长也随声附和道:“对呀、对呀,小陈能帮您的话,肯定会帮的。”
这话听起来,似乎是在赞同陈领的说法,但实际上,又何尝不是一种道德绑架呢?
陈领又不傻,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不过,陈领心里很清楚,像董长山那样的做法,注定是不会成功的。
说人家骗了他妹妹,还扬言要去告牛大力,除了过过嘴瘾,又能有什么实际作用呢?
法院看的是证据,不管他们是怎么离婚的,离婚协议书就是证据,离婚证也是证据。
要想对付流氓,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雪睿看到有客人来了,便提着一壶开水过来,给每人泡了一杯茶,放在了宾主面前。
她的这一掺入,成功地转移了话题。
“小陈,您夫人和孩子都还好吧?”董镇长开口问道。
毕竟妹妹在人家手底下工作,他也得关心一下人家的家人,之前的不太愉快,他也想借此机会,修复一下彼此的关系。
同时,这也表明,他不会再追究陈领超生的问题了。
“都挺好的!”陈领虽然对董镇长还有些意见,但人家既然问了,他也不好不回答。
他紧接着说:“我爸联系港商投资的事,还在继续不?”
他心里盘算着,要戏弄一下这个傻瓜。对于岳父一家的遭遇,陈领对董长山,可是意见大得很呢!
董镇长递给陈领一支烟,回答道:“就等吴东扬回来敲定了!”最后,他还炫耀,有八百万呢。
陈领一听,仰头看着天花板,“哈哈哈”地大笑起来。那笑声震耳欲聋,董镇长的耳朵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不过,被他这么一笑,董长山心里直发毛,他总觉得,这笑声里充满了讥讽的味道。
天一包子店门前。
“这里的包子质量太差了,刚才我还吃到头发呢,太恶心了,大家去别的地方吃吧!”
“这里的包子馅还是生的呢,吃了会拉肚子,不小心就会拉一裤子。”
“走走走,你是不是傻啊?这包子肉上还有猪毛呢!”
郑峰终于遭到了反噬,天一包子店门前,刘三带着两个人,不停地说天一包子的坏话。
张龙也带着两个人,挽着袖子,趿着布鞋,横眉竖目。他们见人就凑上去,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他们哪儿也不去,就在天一包子店门前晃悠。吓得行人,远远地就躲开,纷纷从邮电局门前绕过去。
两边这么一配合,天一包子店,变得门可罗雀。
本来,客人就被站东街包子店抢走了大半,现在又被小混混这么一搅和,店里更是冷冷清清。
郑峰气得走出来,找到张龙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郑峰气得像个紫茄子,张龙却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说:“郑哥,咋了?”他还在装傻。
郑峰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小子太不厚道了,前两天,你们的午餐,还是我给报销的,一转眼你就来对付我?”
这些没良心的家伙,真是说变就变,郑峰被气得够呛。
“谁招惹你了?这马路又不是你家开的!”张龙扯着嗓子喊道,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这话倒也不假,那些小混混就在马路上闲逛,人家什么都没说,你能拿他们怎么样?
郑峰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气势汹汹地去找刘三理论。
他揪住刘三的衣领,质问道:“刘三,你说谁家的包子不卫生,谁家的包子里有头发!”
刘三却不还手,反而问道:“我有说你家的吗?我只是说包子不卫生,关你屁事?”
可不是吗?他根本就没提名字,这不是自己往身上揽事吗?
郑峰被气得直哆嗦,用手指着刘三的鼻子,却说不出话来:“你……你……”他真想一巴掌扇过去!
“大家快来看啊!天一包子店的老板不讲理,要打人啦!”刘三开始大声叫嚷,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受害者模样。
他身边的同伙,也跟着起哄:“都来看看啊,天一包子没人敢吃了,老板来赖人。这还有天理吗?”
这下可好,刚才还没点明是哪家包子店,现在直接喊出来了。
有热闹可看,自然不缺人围观,不一会儿,店门口就围了好几十人。
这不是自己砸自己的招牌吗?郑峰一看情况不对,赶紧松开手,用手指点着小混混,然后恨恨地回到店里。
自己请的人,找站东街包子店的麻烦,居然转眼反水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张龙那个小王八蛋,投靠了陈老板。
他的老婆阴沉着脸走过来:“我去找姓陈的问问,太欺负人了!”说着,就要往外走。
丈夫赶紧拉住妻子,无奈地说:“你找他人家会承认吗?”
这么快就让张龙他们背叛了,这说明对方很有手段。老婆要是直接找过去,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郑峰心里想着,必须得想个办法,跟站东街的包子店一争高下。不然,这店恐怕得黄了!
这天早上,陈领嘱咐胖子,带着张龙等六个人,去自行车交易市场买三轮车。
其他的送餐工具,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三轮车一买回来,就可以给那些孤寡老人送餐了。
陈领走进厨房,开口问道:“董姐,你的伤没啥大问题了吧?”
倔强的董欣,终究还是没有跟着大哥回去,而是选择留下来,继续和牛大力死磕。她下定决心,不把孩子要回来,绝对不会罢休!
董欣充满感激地向陈领点点头:“已经没事了,谢谢老板。”
这时,两名邮电局的员工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扛着梯子,另一个肩膀上挎着一圈电线。
他们看着陈领,问道:“你们谁是老板啊?”
女工们的目光都投向了陈领。
陈领问道:“有什么事吗?”
“哦,我们是来安装电话的,电话要安装在哪里啊?”一名工作人员回答道。
陈领听了,当时一怔,心里纳闷:谁要安装电话了?
第62章 为我所用
接过陈老板扔过来的烟,张龙眨了眨眼,有些茫然。
这次刘三的反应很快,他问道:“陈哥,您是说,让我们跟着您混吗?”
看起来,“跟着混”比“跟着干”更容易理解。
陈领点了点头,说道:“街道办事处,请我给孤寡老人送爱心早餐,你们愿不愿意干?”
他接下这个任务后,就一直为人员配送问题发愁。一百六十户孤寡老人,绝对不是个小数目。而且这不是普通的邮件,早餐有很强的时限性。
送早了,老人还没起床;送晚了,老人会饿肚子。稀饭,也难以保温。
这就需要大量的人手,行动要快,最好能在清晨六点半,到七点半之间,一个小时内送完。
小伙子们一听是给政府干活,立刻来了精神。
一个个也不再坐着了,张龙递给他们的烟,也顾不上点燃。他们有的捏在手里,有的夹在耳朵上,呼啦一下,就围住了陈领。
这个时期,小混混和街溜子很多,主要是因为就业率低。再加上大批知青返城,大大压缩了待业青年的生存空间。
那些没有人脉、没有背景的年轻人,无所事事。有些人就成了这一特殊群体。其实,真正的地痞流氓并不多。
“陈哥,给工钱吗?”张龙迫不及待地问道。
其他兄弟们也纷纷点头,这确实问到了大家的心坎上,吃不饱肚子,就谈不上奉献。
陈领扔过火柴,让他们点上烟,微微一笑:“不给工钱,你们吃什么?”
刘三赶紧拍马屁:“陈哥怎么会亏待兄弟们呢?嘿嘿!给多少钱啊?”他一脸谄媚。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家问工资,也是人之常情。
“早上六点半至七点半,一个小时,你们觉得,给多少工资合适呢?”陈领把制定工资的权力,交给了对方。
众人一听,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正式工人每天工作八小时,一个月能拿到七八十块的工资。他们一天才上一个小时的班,能挣几个钱啊?
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啊!张龙是他们的头儿,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两根手指,试探着问道:“二……二十,行吗?”
他们这些人,穷的买包烟,都得凑钱。不然,也不会来站东街包子店闹事了。
陈领把腿搭在桌子上,身体往后一仰,靠在椅子上,脑袋仰望着天花板,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张龙心里一紧,觉得自己要多了,赶忙改口:“要不……要不就少点?”
陈领把腿放下来,坐直了身子:“你要得太少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
他们上八天的工时,才抵得上正式工人一天的,要二十块钱工资,已经是狮子大开口了,怎么还嫌少呢?
陈领收起笑容,严肃地说:“我给你们每月三十五块钱的工资,你们觉得怎么样?”
其实,这项工作,对嗜睡的年轻人来说,确实挺辛苦的。既然决定跟着他干了,他也绝对不会亏待兄弟们。
“陈哥,这……这太多了吧?”张龙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不多,只要你们肯干,还有别的工作,每个月至少让你们挣一百块!”陈领又加大了筹码。
大家再次被震惊了!每月一百元,不成暴发户了吗?大家都期待着,还有什么工作安排。
“不过,”陈领挠了挠头,“郑峰那老家伙,不会让我们好过的。”
大家不由得一愣,还没明白老板的意思。
刘三很机灵,他把嘴巴凑到张龙的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张龙听后,点了点头,拍着胸脯说:“陈哥,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那老家伙好过的!”
刘三的提醒,让他恍然大悟,郑峰让陈老板不好过,陈老板怎么可能让他好过呢?
这种脏活,他们必须接下来,就当是交给大哥的投名状了!
既然他们明白了,陈领赶忙提醒道:“可不能打架啊,不然会被抓进派出所的。”
“知道啦,陈哥,我们兄弟心里都有数!”张龙嘿嘿一笑,心里却打起了坏主意。
陈领和新收的小弟正聊着,门外突然走来一男一女。陈领定睛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哪是人啊?简直就是一对大熊猫!
只见走在前面的女人,长着一张大圆脸,活像个胶东大馒头。那脸色,更是浓墨重彩!
整张脸,除了下巴和额头是白色的,其他地方,都乌青乌青的。那双眼睛,黑中带紫,紫中带青,看上去就像个鬼。
这要是在晚上,肯定能吓死一批!
陈领缓缓站起身来,惊讶地问道:“董姐?”
要不是因为她是店里的员工,打死陈领,他也认不出来。
昨天,董欣虽然被牛大力打肿了脸,但也不是这种颜色啊!这才过了一夜,怎么还添颜色了呢?
他向张龙等人挥挥手,示意他们先离开,然后重新接待起客人来。
两人走进屋里,陈领看着董姐身后的男人,我去,竟然是董镇长!
他惊讶地问道:“董镇长,您这是怎么了?”
上午,董镇长过来的时候,脸色还很白皙,充满了书生气。这才几个小时没见,他的两眼就变得乌青,就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兄妹似的。
董长山走进来,尴尬地笑了笑,他面部肌肉僵硬,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小陈,让你见笑了!”董镇长一提裤腿,在桌子对面坐了下来。
董欣也怯生生地,挨着大哥坐下。
陈领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心里暗自琢磨,一个堂堂的镇长,怎么会跟人打架呢?
董镇长重重地叹了口气:“是被牛大力打的!”他猜出陈领的疑惑。
原来,中午的时候,董镇长去明泉酱油厂,找到了牛大力,把他叫到了大街上。
董镇长当街质问牛大力,为何要打自己的妹妹。
牛大力之前,在站东街包子店,被陈领狠狠地揍了一顿,心里正憋着一肚子火呢。对于前大舅哥的质问,他感到非常反感。
当董长山为妹妹索要孩子,并扬言要去告他的时候,牛大力瞬间破防了。
现在他的女朋友,要跟他分手,他正头疼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前大舅哥的这番威胁,无疑是让他的心情更加糟糕。
于是,牛大力二话不说,当街就把董镇长暴打了一顿。
董镇长本想带着妹妹回家,可董欣却死活不肯。
董镇长没有办法,正打算委托陈领,帮忙照顾妹妹的时候,董欣突然“扑通”跪在了陈领面前。
“陈老板,求求您帮帮我,帮我要回孩子好吗?”董欣泪流满面。。
她心里清楚,既然牛大力连镇长大哥都敢打,那也只能求老板帮忙了。
第61章 让你看看什么叫狠人
沈队长他们走在前面,陈领夹在中间,寸头那几个人,则跟在后面。一行人,逶迤走进了后院。
到了办公室门外,沈队长几人停了下来,等着店主人来开门。
就在这时,陈领突然转过身来,迅速抬起他那大长腿,闪电般朝着寸头的脑袋劈了下去。
只听“嘭”的一声,脚掌狠狠地劈在了寸头的天灵盖上。这一脚犹如打桩一般,“扑通”一声,将寸头劈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这不仅仅是翻脸,而且完全没有任何征兆,竟然就下如此狠手!
寸头的一个兄弟见状,想要冲上来帮忙,陈领那凶狠的目光扫过去,他立刻吓得缩了回去。
仅仅这一招,就足以看出陈领的功底,这种腿上功夫,除了在电影《武林志》里出现,还真没在别的地方见过。
此时,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没有丝毫的动静,人们都像被钉在了地上一般。
大家静静地看着寸头,他的两条腿伸得笔直,坐在地上。
也许,是陈领的皮鞋底上嵌入了石子,或者其他硬物。只见一缕鲜血,从寸头的头发间缓缓流出,向前流淌到额头,又从眉宇间滴落下来,落在了鼻尖上。
厨房离得不远,女工们听到了动静,像一窝受惊的小燕子,一个个探出头来。
她们看到地上的寸头,鼻子尖上挂着血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被吓得呆若木鸡。
过了一会儿,寸头睁着眼睛,一动也不动,不知道是被吓呆了,还是已经休克了。
陈领走到沈队长面前,满怀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啊,给各位兄弟添麻烦了。这小子,从我开业那天起,就一直给我找不痛快,我一直忍着他。”
沈队长看到陈领刚才那狰狞的面孔,现在却又满脸笑容,实在是摸不透,他到底是个什么性格。
陈领对着剩下的五个小混混,大声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把他抬到我办公室去!”
他的面容变得扭曲,再次显露出狰狞的模样,吓得几个人,浑身发抖。对于这位“精神分裂症”老板,充满了敬畏之情。
“还磨蹭什么,你们没听见吗!”陈领大步走过去,一脚踢在一个小混混的屁股上。
这几个人也都是些小混混,街头的痞子孩子,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他们被吓得老老实实,赶紧把寸头架起来,扶进了陈领的办公室。
沈队长走过来,说道:“陈老板,给您添麻烦了!”说完,几人转身返回大厅。
陈领在后面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
进了屋里,他们把寸头放在椅子上。这时,寸头也逐渐恢复了神智,一双眼睛充满恐惧地看着陈领。
“把椅子搬过来,都给我坐好了!”陈领呵斥道。
几个人迅速排成一排,乖乖地坐了下来,等待着面前的人发问。
其实,陈领心里很清楚,这几个人不过是些小流氓,街头的痞子孩子罢了。
真正的大流氓,在严打期间,要么被关起来,要么被判刑了。剩下的人,也没有人敢再出来作妖了。
陈领对着寸头,沉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寸头被这一脚彻底征服,他心里很明白,就算他们所有人一起上,也绝对不是陈老板的对手。他极不情愿地回答道:
“张龙。”
陈领嘲讽地说:“你还赵虎呢!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对于这种讽刺,张龙虽然心中有怒,但却不敢说出来,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有工作。”
陈领只是随便问问,他也能看出来,如果这个人有工作,也不会整天赖在这里。
“是谁指使你来这里的?”
张龙环顾四周,他想回答,又害怕兄弟们会说他是个胆小鬼。不回答的话,就凭对方刚才的凶狠劲头,挨揍肯定是免不了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只好说道:“天一包子店的老板,郑峰。”
果然是这孙子!陈领心里暗骂,他又不傻,自己才来明泉没多久,怎么可能有仇人呢?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竞争对手郑峰了。自己刚租下店面,他就跑过来低价转租。
陈领喝了口水,放下杯子,问道:“他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他拉开抽屉,撕下一截卫生纸,走过去递给张龙。
既然对方已经老实交代了,他也就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他现在手底下没人可用,还得拉拢一下他们,给郑峰下下蛆。
张龙接过纸,起身行礼,然后擦一擦额头的血迹。
陈老板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张龙也不像刚才那么紧张了,说道:“午饭他给报销,另外还给我们每人五十块钱。”
陈领抬起双腿放在桌子上,不屑地笑了笑:“就为了这点儿小钱,你们就不怕挨揍?”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另一个叫刘三的小伙子插嘴道:“他说,你们是外地人,不用怕,他有人!”
这一点,陈领倒也不怀疑。在这种地方开店,肯定得有所依仗。至于他的靠山有多硬,那就不好说了。
“那你们是怕我,还是怕他呢?”陈领笑得让人捉摸不透。
张龙毫不犹豫,带着几分讨好:“以前不怕您,现在怕您了。”他尴尬地笑着。
他也没法说怕不怕郑峰,毕竟也没见识过他的实力。反正陈领的武力值摆在那儿,大家都有目共睹。
“为什么现在怕我了?”
陈领可不能光听他们的马屁,他得探探底,以后好控制这些人。
“陈哥,您跟站前街,派出所的冯副所长有关系。您的功夫,我们这一群人加起来,也不是对手啊,谁能不怕呀?”
什么叫跟“冯副所长有关系”,这话这么别扭呢?
他们倒不是特别怕派出所,又没犯什么罪,被派出所抓去,最多也就是批评教育一番,很快就放出来了。
关键是怕挨打啊,这打在谁身上都疼啊!
“你们谁没工作啊?愿不愿意跟我干?”陈领拿出一盒烟,丢过去。
文明在不断进步,现在,已经不是靠拳头走天下的年代,利用这些人,给天一包子店添添麻烦,正当其时。
第60章 小混混闹事开始
柜台内外,气氛异常紧张,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寸头那几个人,以为要打起来了,急急忙忙朝着这边赶来。
眼看着冲突一触即发,王志祥向胖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保持镇定,然后说道:“白菜肉包子,六个。”
陈领曾经嘱咐过,对于这些人,只要不太过分,就把他们当作普通客人来对待,尽量避免与他们发生冲突。
这三个人,也同样紧紧地盯着胖子和鼻涕,见对方收回目光,专心地卖起包子了,便端着包子转身往回走。
赶来支援的三人,看到没有打起来,也一同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这时,办事处的黄主任走进店里,看到店里人头攒动,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客人,走到售货台边,满脸笑容地问道:
“小伙子,陈老板在吗?”
王志祥抬起头,看到是办事处的领导来了,连忙热情地说道:
“黄主任您来了,陈老板在办公室呢,我带您过去。”
他把手中的钱放进抽屉,然后向外走来。
黄主任见他忙碌,便说道:“你忙你的,我自己过去就行。”说着,她朝院内走去。
王志祥这边确实很忙,于是,他留下来,继续收款。
办公室的门开着,黄主任刚走过来,陈领就看到了。
“哟,黄主任您来了,快请进。”陈领微笑着迎出门来。
黄主任进门坐下,看到陈领为她泡茶,也没有阻拦。
泡好茶水后,陈领将盖杯轻轻放在黄主任面前的桌子上,然后问道:
“主任,您这么忙还亲自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黄主任也不转弯,直接说道:“小陈啊!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她的笑容,依然那么灿烂。
她和陈领有一个共同的特质,那就是,笑容都灿烂而甜美,让人看了心情格外舒畅。
“主任,您说。”陈领静静地聆听着。
开业将近二十天了,除了开业时送过花篮,黄主任中途只来过一次。是来查看包子店的经营状况,之后就再没过来过。
“小陈啊!我们想请你协助做一件事。咱们辖区,有一百六十位孤寡老人。你是否能够为他们送送早餐呢?”
黄主任稍稍向前倾着身子,语气诚恳地问道。
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政府对孤寡老人的生活困难,愈发关注。以往都是在过年时,给孤寡老人送些米面、白菜等福利。
如今,民政局提出要求,有条件的片区,要为困难老人,尽量多做一些实事。
站前街办事处,管辖火车站片区,这一带经济相对繁荣。同时,也是市政府的所在地。
经过办事处领导的商议,他们决定,为孤寡老人免费提供早餐。
黄主任看到站东街包子店的包子,品质优良,真材实料,深受顾客喜爱,于是便想到了陈领。
“可以啊!”陈领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爱心人人都有,陈领自然也不例外。而且,能与政府部门建立良好的关系,对他这个个体户来说,肯定是有益无害的。
“那我代表办事处和孤寡老人,先谢谢你啦!”黄主任站起身来,郑重地与陈领握了握手。
坐下来后,她接着说道:
“小陈啊!咱们办事处没有太多的资金,只能给你支付饭钱。至于跑腿的费用,就当作是你献爱心了,还请你多多理解。”
陈领抬起头,又发出了那标志性的爽朗笑声。
“黄主任,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虽然是个个体户,但我也是八十年代的青年,为人民服务,也是应该的!”这年头,很时兴“八十年代的青年”这个词。
黄主任从兜里摸出花名册,递给陈领。
陈领看到,上面罗列着人员名单,和居住地址,
确定好送餐时间后,两人喝着茶,正准备闲聊一会儿。突然,大厅里传来一阵吵闹声。
黄主任坐不住了,立刻起身告辞。
借着送客的时机,陈领发现,原来是小平头那六个人,正在和邮电局的佟科长、沈队长他们争吵。
邮电局就在隔壁,要说吵架,他们可是占据了主场优势。放眼望去,大厅里穿着绿衣服的人,男男女女加起来,估计有三四十口。
也许,如果没有这么多人,他们也不敢,跟这些街头混混正面硬刚。
这些小混混真是没眼力劲,没看到邮电局人多势众吗?
“哥们儿,这是咋回事啊?”陈领面带笑容,阳光灿烂,一副和事佬的模样走了过去。
他心里清楚,肯定是小混混招惹了沈队长他们。不然,这些邮电职工,不可能跟小混混产生矛盾。
沈队长指着地上说道:“你看看地上被他们吐的,差一点就吐到我衣服上了!”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陈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桌子周围,除了满地的烟蒂,还有一滩滩令人作呕的粘痰。
尤其是沈队长的椅子上,一坨粘痰,还拉着丝往下滴,看起来恶心极了!
“用你管啊,店又不是你家的!管天管地,管不到我拉屎放屁!”寸头歪着脑袋,一副挑衅模样。
话一出口,店内就餐的人,“哗”就笑了。有一名顾客,笑得稀饭都喷了出来。
小混混们自知这话是自己骂自己,又受到了嘲弄,马上拿起凳子,准备去教训那人。
这名顾客自知惹不起,赶紧低下了头。
沈队长趁此说道:“拉屎放屁我不管,你差点吐到我身上了!”
“吐上了吗?没吐上,你就少哔哔!”
“是啊!没吐上,少哔哔!”
小混混们随声附和。
陈领也不生气,脸上仍然挂着微笑:“哈哈!多大点事儿啊?正好,我找这位兄弟有点事,”他指着寸头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大家来我办公室聊聊。”
趁着说话的间隙,陈领和沈队长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
这些小混混,受雇主指使已经好几天了,一直没有跟店家发生直接冲突,雇主都催促了好多次了。
这下正好,找老板的麻烦。
但是,寸头不想去办公室,要闹事,当然在大厅效果最好。
沈队长虽然不知道陈领要干什么,他们是熟人,谅陈老板不会坑他。便冷哼一声,五六个邮电职工,起身向院内走去。
寸头正犹豫,陈领说道:“怎么,怂了?”他在使用激将法。
果然,寸头上当了,他一瞪眼:“谁怂是茄子!”
说完,不知死的六名小混混,毫不在乎地跟着向院内走去。
第59章 不速之客
陈领正因为寻亲不顺,而心情低落,这时办公室外传来了敲门声。他走过去打开门,不禁愣住了!
站在门外的,竟然是城西镇的镇长董长山!
陈领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眉间涌起两道黑线。“哟,大老爷来了!”他的语气充满了阴郁和敌意。
心里想着,这个镇长还真是敬业,竟然追了五百里也要找到他。
董镇长看到是陈领,也是一愣。
他没想到,自己四处寻找的陈领,竟然躲在这里,这实在是太戏剧性了!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脸色十分尴尬,赶紧解释道:“陈、陈领,我不是来找你的。”
陈领心里暗自思忖,自己的妻子已经怀孕八个多月,马上就要生产了。他躲在姑姑家,谅董镇长也没办法。
他现在就像一只逃出牢笼的鸟儿,海阔天空!不管董镇长找谁,他都不想理睬!
而且,董镇长不是滥用职权,释放了陈凯华和陈雄父子吗?一旦陈凯华偷盗婴儿的事情被查实,所有的不良行为,也随之被翻出来。到时候,董镇长也肯定跟着吃瓜烙!
陈领也不管董镇长找谁,转身回到桌边,自顾自地重新坐了下来。
董长山满脸尴尬,跟着走进办公室。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小陈,我妹妹是董欣,听说她在站东街包子店,我是来接她的。”
真是巧合啊,原来店员董欣,是董镇长的妹妹。
“哦,坐吧!”陈领虽然对董镇长有意见,但基本的礼节还是要有的。“董姐上午休息,在宿舍呢。你是去找她,还是让她过来?”
“我过去找她吧?”董镇长刚要坐下,又站起身来。
去宿舍找妹妹,还能和她聊聊天,他也不想在这里待着,不受人待见的滋味,不好受。
陈领站起身来,走到办公室门边,对着厨房喊道:“张悦,你带着董镇长去找董姐。”
张悦带着客人前往大杂院了,陈领则叫上王志祥,开始调制包子馅。
包子好不好吃,关键就在于馅料。而调馅的方法,更是一家店的核心机密。
他曾经带过来的那些人,虽然是在他身边长大的,也还算可靠。但人总是会变的,毕竟在前世,他们并没有一起共事过。
然而,他和王志祥一起共事了二十年,对他的了解,可以说是深入骨髓,远远超过了儿时的玩伴。
等这家店的经营稳定下来,他就要开设分店,到那时,王志祥将会负责其中一家分店的店长。
两人一步步地将各种调料加入到牛肉、猪肉活馅、普通肉馅以及虾仁中。然后倒入花生油,开始让馅料静置。
这些馅料不能马上使用,需要静置几个小时,留到下午再用。
董镇长跟着张悦,走进了大杂院。这个院子里住着六户人家,院子不大,大约只有二三十平米,中间有一个水龙头。
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男人,正在水池边洗着拖把。董镇长友好地向那人点了点头,可那人却没有理会他。
南面紧挨着两个门,第一家是陈领租的男宿舍,第二家是女宿舍。张悦走到门前,抬手轻轻敲了两下。
“进来。”里面传来董欣的声音。
张悦推开门,其她女同事有的去上班了,有的去逛街了,屋里只剩下董欣一个人,正坐在那里发呆。
“董姐,你哥来了。”张悦说完,转身离开了。
董欣看到大哥来了,从床上站起来,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大哥,你怎么来了?”
他遭受前夫的暴力殴打后,感到无比的悲伤和无助,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于是,他拨通了老家父母的电话。
没想到,大哥竟然赶来了。
董长山看到妹妹的惨状,几乎认不出来了!妹妹的眼圈乌黑,双颊布满青紫,整张脸肿得像个大馒头,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细缝。
“你这是……”他心里明白,这是妹妹的前夫牛大力所为,也没再往下问。
“哥,没事儿,我去找大力要孩子,不小心把他惹生气了!”妹妹轻声说道,然后起身去给大哥倒水。
董长山听了,心中又气又恨。
什么叫把他“惹生气了”?这个混蛋欺骗了妹妹,现在竟然还动手打人。
他气得牙根直痒,恨不得立刻将牛大力狠狠地揍一顿。
董长山没有坐下来,脸色阴沉,在屋子里不停地走来走去。
“下午,下午我去帮你把孩子要回来!”他语气坚定。
他也想劝妹妹放弃孩子,带着孩子不好再婚。但也知道,孩子对女人的重要性,终究说不出放弃孩子的话。
“大哥,你别去,你打不过他。”前夫身体强壮,董欣怕大哥去了挨打。
“没事,我又不是去打架的。”
董长山是工农兵大学生,又是镇长,自然不是好勇斗狠的材料。
站前街包子店。
店里人开始多起来了,小伙子们将热气腾腾包子抬出去。
十一点,寸头又带着人来了,这回换人了,已经不是民工模样的人。而是与寸头差不多,都是街头小混混。
连续两天拼命地吃蒜、喝醋,估计那几个人受不了了,要不就是去医院了。
六人一进门,就大呼小叫:“闪开、闪开、闪开!”
在前面的桌子上,有位客人见到来者不善,急忙闪身躲到一旁。
陈领迈步走过去,眼神锐利地凝视着对方,眉毛微微一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接着便转身离去。
寸头望着陈领渐行渐远的背影,满不在乎地轻哼一声:“甭搭理他,一个外地人,还能翻了天不成!”
随后,三个人来到前台买包子。
柜台前,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客人排起了队。这三个人走过去,毫不客气地将客人挤到一边。
被挤到一旁的客人,看到他们有的留着小平头,有的剃着光头,都穿着小布鞋。还有一个人挽着袖子,手腕上纹着一只蝎子,便晓道这些人不好惹。
客人心中虽然恼怒,但也不敢吭声,索性默默站到他们后面,继续排队。
王志祥负责收钱,胖子和童洋,也就是鼻涕,在里面为客人拿包子。看到这三个人如此蛮横,胖子气得瞪大了小眼睛,怒目而视。
童洋也停下手里的活,目光搜寻可以使用的武器,准备开战了!
第58章 送瘟神
看着周长荣走进了会议室,钱所长这才明白,什么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这个女人既不哭也不闹,也没有影响到办公,但就是不肯离开,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他真是懊悔不已,怎么就招惹上这么个难缠的主儿呢?偏偏自己又惹不起,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想来想去,这都是因为要支持乡政府,释放陈雄才惹出来的麻烦。不行,自己有麻烦,不能让董镇长太清闲了。
走,去找董镇长想个办法!
钱所长骑上自行车,正准备出门,孙副所长在后面喊道:“钱所,马上就吃饭了,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他头也不回,只是挥了挥手:“我去乡政府一趟。”
这时候,他哪还有心情吃饭啊?得赶紧把这个老娘们送走,不然,刘先志说不定随时会打电话过来。
没过几分钟,钱所长就到了乡政府。
看到钱所长进来,董镇长站起身来,热情地说道:“哟,钱所,来来来,快坐快坐。”说着,他起身给客人泡茶。
钱所长来这边的几天,工作上很配合乡政府,所以,董镇长对他的印象很不错。
钱所长摆了摆手,一脸的愁容,说道:“董镇长,您先别忙了,快帮我想想办法吧!”
董镇长看着他,不解地问道:“怎么回事啊?”
钱所长也没有隐瞒,把早上刘先志打来电话的事情,还有周长荣赖着不走的情况,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你怎么会招惹上这些农村女人呢?”
董镇长在这边任职已经有好几年了,他非常了解,农村妇女的泼辣和强悍。
她们文化水平不高,很多人甚至是文盲,这种人天不怕地不怕,做事情一根筋。最大的特点,就是不听劝,只认自己的道理,确实很难缠!
“唉,甭提了,这不就是嘛!把陈雄放了以后,那家伙一次次地往周家跑,吵着闹着要回赔偿款。
“那边折腾周长荣,她就跑过来折腾派出所,还嚷嚷着,说陈家有县长撑腰。这可咋办呢?这不是给刘县长脸上抹黑嘛!
“我一气之下,就把她关起来了,想吓唬吓唬她,给她个教训,这不……”
钱所长双手一摊,无奈地摇了摇头。
董镇长频频点头,表示理解。然后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点半了,他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主意。
他将妙计一五一十地告诉钱所长,应该这样、这样去做……
钱所长认真地听着。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董镇长赶紧抓起电话。
看到董镇长有事情要处理,钱所长也没心思再待在这里了,他得赶紧回去,按照计划行事,好尽快把这尊瘟神送走。
于是,他向董镇长挥了挥手,急匆匆地离开了。
这边,董镇长紧紧地抓着电话,仔细地听着。电话是父亲打来的,只听里面说道:
“常山啊!你妹妹在明泉,被牛大力那个混蛋给打了,你赶紧去把她接回来吧!这丫头脾气倔得很,别人的话,她根本不听……”
放下电话,董镇长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把牛大力揪过来,爆打一顿。
当初妹妹要办假离婚,他就极力反对。就怕事情会弄巧成拙,没曾想,妹妹还是偷偷地把假离婚给办了。
结果,还是发生了他最担心的事情。
他坐在布椅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来,朝着食堂走去。
钱所长骑车来到熟食店,买了一只烧鸡,一斤半牛肉,用油纸包好,挂在自行车车把上,然后蹬着车子,回到了派出所。
他走进会议室,只见周长荣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排椅上,瞪着眼睛瞅房顶。
她肚子饿得咕咕叫,但脸皮还不够厚,没好意思去食堂讨吃的。
人一旦饿了,嗅觉就会变得异常灵敏。
钱所长拎着熟食走进来,刚进门,周长荣就闻到了那股诱人的肉香。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钱所长手中的网兜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钱所长坐在前排,斜着身子回头问道:“饿了吧?”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一天就一个窝头,已经好几天没吃饱了,现在又到了中午,能不饿吗?
他拿出一个纸包,轻轻打开,里面是切得整整齐齐的牛肉。顿时,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钱所长拿起一片送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着。
周长荣斜眼瞄了他一下,嘴硬地说:“不饿。”
然而,她的肚子却很诚实,不争气地咕噜噜叫了起来。
“瞧,饿了吧!”钱所长把酱牛肉重新包好,放进网兜,然后递给周长荣,“你儿子的伤还没好,拿回家去,给孩子补补营养。”
说着,他把装着熟食的网兜,递向周长荣。
本来没看到美食,女人的肚子还没那么饿,可现在烧鸡和酱牛肉的香气,一个劲儿地往她鼻孔里钻。
她的肚子,开始不断地抗议,胃酸灼烧着胃壁,那滋味儿真是难受极了。
再想想受伤的儿子,周长荣的心终于软了下来。
她默默地接过熟食,站起身来,一句话也没说,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钱所长站在门口,望着女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他心里暗自思忖:这董镇长,还真是有两下子!
明泉。
早上九点钟,陈领算完账后,就一直待在办公室里。他刚刚迈出寻亲的第一步,就遭遇了沉重的打击。
站前街派出所的冯副所长,对这位小老乡的帮助,可谓是不遗余力。
昨天,他在市公安局档案室,忙碌了一整天。除了那些保密级别极高、不允许查阅的重大案件之外,1960 年的所有刑事案件,他都逐一查阅了。
然而,结果却令人失望,并没有找到与陈领相关的婴儿丢失案。
虽然有一些儿童丢失案,但要么是年龄不符,要么就是女童。而且,总共只有三起案件,都与陈领无关。
据档案室主任说,在文革期间,公安局也受到了冲击,有一部分普通刑事案件的档案,丢失了。
有关陈领的档案,很有可能就在其中。
陈领正感到郁闷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他走过去打开门,瞬间愣住了。
这人怎么来了?
第57章 滚刀肉
钱所长本以为,自己想出了最明智的应对之策,没想到,却被周长荣这个泼妇,一招就给破了。
事情是这样的,当他快步走到拘押室,准备释放周长荣时,却不知这女人抽什么疯,死活不肯出去!
钱所长顿时火冒三丈,他心想着,要是没跟刘先志说已经放人了,你不出去就不出去吧!
反正一天三个窝窝头,饿不死算你命大!
可现在话已出口,覆水难收。要是刘先志发现家里没人,找过来可怎么办?
“小赵,你去户籍室和会计室,把女同志都叫来。”软的不行,钱所长只能来硬的了。
户籍室的两名女警,和会计室的一名女警很快就过来了,她们都不知道所长找她们有什么事。
钱所长指着拘押室:“你们三个,把里面的女人,给我拖出去!”
三名女警跟着所长走进去,就看周长荣趴在床上,像只蛤蟆一样在练功呢。
张会计走上前去,弯下腰轻声细语说道:“大娘,您已经被释放了,可以回家了。”
周长荣抬起头,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们说抓就抓,说放就放啊?我才不出去呢!”
这泼妇的大嗓门,犹如河东狮吼,威力十足。张会计一个不注意,就被她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
她直起身子,强忍着怒火,还是和颜悦色地说道:
“大娘,您看看,这屋里连个炉子都没有,多冷啊,您何必在这里受苦呢?”
大冬天的,屋里没有一点烟火,跟冰窖似的。站一会儿,就感觉骨头缝里都透着凉气。
“我不冷!”周长荣侧过身,拍了拍自己那像篓子般的大肚子,“你看我这一身肉,一点都不冷,还热得出汗呢!”
户籍室的两名女警,被她逗得忍不住抿嘴偷笑。
钱所长被她气得嘴唇直哆嗦,好说歹说,劝了半天,一点用都没有。
他手一挥,厉声道:“把她拖出去!”就不信了,还治不了这泼妇!
接到命令,三名女警立刻行动起来,伸手去拖周长荣。
见警察要来硬的,周长荣像只八爪鱼似的,双手紧紧扒住床板,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见状,钱所长一指床:“上去一个。”
张会计心领神会,爬上床,两腿岔开,双手紧紧抱住女人的腰,开始使劲往上拉。
床下一名女警扯着脖子,一名女警拽着胳膊,三个人齐心协力地拖拽着。
然而,这些年轻的女警,毕竟不是行动队员,都是内勤。她们哪能跟一百六七十斤、天天干活的农妇相比呢?
床板子被扯得“咣咣”直响,周长荣就像根橡皮筋,扯一下,她就起来一点,一松手,“呱哒”一声,又恢复了原状。
站在床上的张会计累得气喘吁吁,周长荣那圆滚滚的大肚子,就像个气球,她跟本搂不过来。
钱所长看出了其中的关键,说道:“小张,你抓住她的腰带。”
什么腰带啊?其实就是根红布绳。
张会计依言照做,两手紧紧扣住红绳,下面的女警则像杀猪一样,扯着脖子拽着爪子。
钱所长喊着口号,叫声:“起!”
三个人齐心协力,六只手一同用力,只听“嘭”的一声,张会计一个屁股蹲,重重地坐在了周长荣的脚踝上。
张会计把对方的扎腰绳给扯断了,周长荣被坐得“嗷”的一声惨叫。随即,裤腰里冒出一股臭气。
女警们嫌弃地暼着女人,只好找来一条腰带,重新给她捆好腰,然后继续加油,继续拉扯。
经过二十分钟的努力,功夫不负有心人,警察终于把她从拘押室里拖了出来。
然而,出了拘押室,周长荣却仍然躺在院子里装死,无论如何都不肯回去!
这可把钱所长愁坏了!
抓人时戴上手铐,拉过来倒还容易,可放人,总不能还戴着铐子送回去吧?
孙副所长把钱所长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
“钱所,她就是对陈雄去她家闹事有意见,咱们把陈雄……”
说着,孙副所长做了个抓捕的手势。
钱所长这才想起来,周长荣为什么会被抓来了!
他大手一挥:“去,把陈雄抓来!”
此时,整个大崖村的人都知道了,周长荣因为告陈雄,被抓了。
陈雄这下更加嚣张了,他又一次跑到周家,开始挑衅和谩骂。
当他骂得正欢的时候,一辆警用三轮摩托车,拉着刺耳的警报声驶来。他们先是去了陈凯华家,然后又来到了周家。
冬天,农民们都没什么事,听到警报声,纷纷赶来周家看热闹。
他们都以为是来抓周家人的,没想到,一副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戴在了陈雄的手腕上。
陈雄一下子懵了,怎么会抓他呢?他惊讶地问道:“警察叔叔,为什么抓我?姓周的才是刁民啊!”
他还以为抓错了人,瞪着大眼睛,满脸的不服气。
孙副所长严肃地说:“你寻衅滋事,抓的就是你!”说着,推着陈雄就走出了周家。
这下可是来真的了,陈雄一脚踢在孙副所长的脚踝上,嚣张地喊道:
“我表叔是县长,你们敢抓我?!”
孙副所长被他踢得倒吸一口凉气,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一听他搬出县长,可算是找到机会了。
他抬起手,朝着陈雄的嘴巴,“啪啪”就是两个大嘴巴。
怒喝道:“刘县长是党的好干部,你竟敢污蔑县长给你撑腰!”
这一惊人反转,使得村民们对派出所赞不绝口。大家也终于明白,正义最终战胜了邪恶。
胆小如鼠的周亮,起初还误以为派出所是来抓他的,没料到,竟是将那作恶多端的三邪给抓走了。
这下,他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城西派出所距离大涯村大约四五里路,短短半个多小时,抓捕陈雄的摩托车便凯旋而归。
既然已经抓到了“药”,那就得赶紧用起来呀!这一天天的,净为了陈、周两家的矛盾操心理。早点处理完,就能早点去忙别的事情了。
在院子里,当着周长荣的面,警察们将陈雄狠狠地揍了一顿。然后将他押进了拘押室。
这会儿终于出了一口恶气,钱所长本以为,这个滚刀肉女人,应该会就此离开。
谁承想,周长荣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警察同志,这里挺好的!有吃有喝,我打算明年开春再回去!”
完了,钱所长彻底被赖上了,这可怎么办啊?他得抓紧想个办法,从坑里爬出来了。
第56章 最聪明的应对
刘先志听闻陈领丈母娘被派出所抓走,还牵涉到县长儿子,瞬间就怒发冲冠。
他这火爆脾气,革命了一辈子,怎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当下便吵着要向乡政府要车,去县公安局讨个说法。
周小佟见状,心想这不是要惹麻烦吗?姑父都快七十岁了,万一气出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她赶忙站起身,快步走过去,劝道:“姑父,我妈身体硬朗,过两天就会放出来的,您别担心。”
这大冷天的,姑父要是出去受了风寒,她可就罪过了。
老伴也在一旁附和:“你都退休了,还去找人家干啥呀?”
毕竟这么大年纪了,还去插手政府的事,老太太不仅怕别人说她倚老卖老,更担心别人会说他仰仗儿子,以势压人。
老爷子眼睛一瞪,气鼓鼓地说道:“糊涂!我虽然退休了,但我还没退党呢,我有权利监督他们的违法乱纪行为!”
说着,他拄着拐棍快步走了过来。
趴在椅子上睡觉的狸花猫,听到屋里的说话声越来越大,警觉地竖起了耳朵。
等男主人走近,它一个纵身跳下椅子,坐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主人。
老爷子拿起电话,正准备拨号,老伴急忙按住他的手,说道:
“你先给城西派出所打个电话,让他们把亲家母放出来。要是他们不同意,你再去找朱正廷说说。”
他说的朱正廷,就是县公安局的朱局长。
刘先志沉默了片刻,觉得老伴说得有道理,便“嗯”了一声,拿起电话簿,开始查找城西派出所的电话。
周小佟则默默地将茶碗,端到姑姑面前。
老爷子“哗啦哗啦”地翻了几页,终于找到了电话。他一只手按住号码,生怕看错了行,另一只手紧紧握着话筒,开始拨号。
电话“嘟嘟嘟”响了三声,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城西派出所,你有什么事吗?”
对面,传来一个生硬的声音。
“你们所长是谁啊?让他过来接电话!”老爷子的语气更加生硬。
在他的观念里,职能部门是为人民服务的,而不是像衙门那样高高在上。这种语气,让他感到非常不舒服。
“您是谁啊?”对方对于他的语气,也同样感到不满。
两人可谓是针锋相对,说话都毫不客气。
“我叫刘先志。”
“刘先志是谁啊?”对面显然从未听说过,在大丰县有这样一号人物。
什么刘先志啊!县委、县府、镇委、镇府,还有各个局的领导们,都没有这个名字。
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然在这里装逼!
老爷子自然不会轻易上当。对方接个电话,非要询问他的身份,这显然是想了解他的背景啊!
既然你想知道身份,那就告诉你:“认识朱正廷吗?问问他,刘先志是谁,让他把电话打过来!”说完,“啪”的一声,老爷子挂断了电话!
而在电话的另一边,对方抓着话筒凌乱了,他正是钱所长。
对方挂断了电话,钱所长顿时感到一阵茫然。朱正廷他当然认识,正是朱局长,不久前,才将他安排到所长的位置上。
听对方的语气,这个人肯定和局长非常熟悉。甚至,其地位,很可能在朱局长之上。
然而,就算他是个傻瓜,也不敢真的去询问局长。
这一点,他倒是猜对了,朱正廷曾经在东坡乡,担任过派出所的副所长。
如果让局长回电话,万一自己刚才的回答,有什么不妥之处,对方顺便向局长告自己一状,那可就麻烦了。
走出办公室,来到隔壁,他找到孙副所长,开口问道:“老孙啊,你知道一个叫刘先志的人不?”
孙副所长站起身来,反问:“你问他干啥?”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太合适,赶忙接着说:“刘先志是老红军,以前是东坡乡,正县级的乡党委书记。”
他原来也不认识刘先志,还是前不久,梁成宽所长被刘先志赶出家门,他才知道有这号人物。
“哦,”钱所长一脸不在意,“这老同志,说话挺不客气的。”
钱所长心里头想,老红军也好,正县级乡党委书记也罢,都是没了牙的老虎,还能把他怎么样?
孙副所长又补充道:“刘老有什么事情吗?咱可别得罪他,他不光是朱局长的老上级,还是刘县长的亲爹!”
好家伙,钱所长吓得一个激灵。他刚才说话虽然语气不太好,好在没讲什么不负责任的话。
知道刘先志的身份后,钱所长心里就有了主意。
他赶忙走回办公室,先从电话簿上找到刘先志的电话,拨通号码,打了过去。
“喂,我是刘先志,你找哪个?”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老年人的声音。
“刘老,我是城西派出所的所长钱小军啊!听下面的人说,您老找我?”
他当然不可能说,刚才是自己接的电话,那样多尴尬啊!
“哦,钱所长啊!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
刘老爷子虽然上了年纪,声音还是分辨出来的。不过,他也没揭穿。毕竟,他是来办事的,不是来较真、咄咄逼人的。
“刘老,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钱所长尽量把语气放得谦卑一些。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放低了姿态,对方总不会为难他这个晚辈吧?
果不其然,刘老爷子语气和缓了不少,他开口问道:“钱所长啊,我听说大崖村的周长荣被抓了,这到底是啥原因啊?”
他心里琢磨着,想听听这位钱所长,会怎样给这位农村妇女安插罪名,然后再根据自己所掌握的情况,好好地收拾他一番。
钱所长的语气显得很是轻松:
“哦,您说这事儿啊?周长荣同志,已经放回家啦。
“她在派出所里大吵大闹的,还把县长都给牵扯进来了,影响实在是太不好了。也就是教育教育她一下,没啥大问题!”
不得不说,钱小军的反应速度,那可真不是盖的!刘先志这才一问,他立刻就意识到情况不妙了。
连两秒钟都不到,他就做出了最为恰当的回应。
既然人都已经放了,刘先志也没什么好说的,随即挂断了电话。
钱所长放下电话后,对自己刚才的应对非常满意,马上就去拘押室,把周长荣给放出来。
然而,他却小看了这个泼妇的耍赖本领!周长荣躺在拘押室里,说啥也不肯回家了。
这下,他可就坐蜡了,那边说放人了,这边人赖着不走。如果那边不见人,必然还会过问!
第55章 周长荣被抓
随着预产期的临近,周小艺的肚子,如同吹起的气球一般,越鼓越大。
那沉重的腹部,仿佛将她的身体都压低了,连屁股都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活像一只鸭子。
与此同时,她的双腿,也肿胀得愈发厉害。双脚宛如发酵的馒头,肿得连鞋子都穿不进去了。
无奈之下,只能将棉鞋的后跟剪开,才勉强能塞进脚去。
吃过早饭后,周小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妹妹周小佟,则收拾起碗筷去洗碗。
阳阳和娜娜像两个小尾巴,紧紧地跟在后面。
“小姨,我帮你喜碗。”阳阳个别字还咬不清,把“洗”字说成了“喜”。
娜娜牵着姐姐的手,出门时不小心被门槛绊倒。姑姑急忙将她扶起,轻轻拍去她身上的尘土,温柔地说:
“娜娜乖,疼不疼啊?咱们不去了,外面太冷了。”
小女孩瘪了瘪嘴,眼眶里闪烁着泪花,但最终还是没有哭出声来。
姑父缓缓地挪到沙发上,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他瞥见周小艺脚上那穿不住的鞋子,转头对老伴说道:
“老婆子,赵芳是指望不上了,等会儿,你带小艺去卫生院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陈领不在家,老夫妻俩格外小心谨慎,生怕出什么意外。
“嗯,还指望她?不把人家赶走就不错了!”老太太对二儿媳,很是失望。
老太太牵着娜娜的小手,走进周小艺的房间,看到她正在整理房间。便说道:
“小艺啊!收拾一下,带上病历,咱们去卫生院,看看你的腿到底是怎么了?”
她自己生过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腿肿得如此严重的情况。
周小艺放下手中的扫把,理了理额前的乱发,说道:“姑姑,您坐。”接着又说,“我的腿没事啊!生阳阳和娜娜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在这里,周小艺觉得已经给老人添了不少麻烦,如果再表现得娇气,就显得太不懂事了。
老太太坐在椅子上,瞅着小艺的脚,关心地说:“别这样,医院离得不远,去看看吧。”
周小艺不再执拗,应了一声,找出病例。
东坡地方不大,卫生院自然也离得不远。没多久,周小佟搀扶着姐姐,与姑姑来到了卫生院。
这里的医生,老太太都很熟悉,她们直接走进了妇产科。
大夫用听诊器听了听心脏,量了量血压,又询问了一番。告诉她们没什么大碍,主要是胎儿压迫神经,导致了浮肿。
在回家的路上,姑姑看到有卖“蒲鞋”的,停下来问道:“你这蒲鞋多少钱一双啊?”
“蒲鞋”,是用河水中生长的蒲草,编织而成。它十分笨拙,保暖性很好。一般都是老人和孩子冬天穿,年轻人爱美,没有穿的。
“老嫂子,这蒲鞋暖和着呢!三块五一双。”卖蒲鞋的,赶忙起来招揽生意。
“给这孩子买一双。”姑姑指着周小艺。
年轻人爱美不穿,周小艺是孕妇,穿着总比剪了后跟的棉鞋强。
娘三挑了一双合脚的,周小佟默默地拿出钱,付了款。
周小艺看到妹妹脸色不太对劲,便问道:“小佟,怎么了?家里有什么事吗?”
周小佟昨天回了趟家,回来后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周小艺问她,她只说肚子不舒服。
“没事啊姐,回去喝碗红糖水就好了。”
小佟是个懂事的姑娘,看到姐姐这样,家里有事也尽量不说。毕竟说了,也只会让姐姐白白着急。
回家后,周小艺回到自己房间,老太太把周小佟叫进客厅,问道:
“小佟啊,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她也看出来了,周小佟回来后,就一直坐立不安。只是人家的家事,老人家不好多问。
现在周小艺问了,她也不能装作没看见,毕竟也是侄子的岳父家。
这一问,周小佟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吧嗒吧嗒地落下来,她轻声说道:
“姑姑,我妈被抓进派出所了!”
周小佟回老家后,发现妈妈不在家,一问才知道,妈妈被抓进了派出所。
父亲在家唉声叹气,哥哥受伤还没痊愈。不过,就算没受伤,也无济于事。
毕竟他们都是村里的农民,出了村子就两眼一抹黑,连一个当村长的都不认识。想要把母亲救出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在家也是徒劳,还得回来照顾姐姐。可回来了,也不敢把实情告诉姐姐,生怕影响她肚子里的孩子。
想告诉姐夫陈领,却又没有电话可以联系,只能把这苦水往自己肚里咽。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姑姑盯着她,焦急地问道。
一个农村妇女,除了嘴巴碎点,打人没力气,杀人放火的事情,更是想都不敢想,怎么就被派出所给抓了呢?
周小佟擦了擦眼泪,缓缓地讲述起事情的经过——
之前说过,陈雄曾三番两次地去周家闹事,讨要赔偿款。周亮本想息事宁人,把住院剩下的钱还给陈家。
可周长荣哪是个肯吃亏的人啊?她坚决不同意!
周亮就想着去陈家,跟他们好好谈谈,好歹缓和一下关系。至于退钱的事,再慢慢做老婆的工作。
谁知道,他竟然被陈家赶出了家门。
周长荣再次跑到派出所去撒泼,还说陈家仗着有亲戚是县长,陈雄才敢三番五次地去她家闹事。
并质问孙副所长,他到底管不管,说话还算不算数?
哪知道,钱所长一听到事情牵扯到县长,就像踩到了他的尾巴一样,立马犯了大忌!他直接下令,将周长荣给抓了起来。
说到这里,这怎么就扯上儿子了呢,刘先志一听,顿时火冒三丈。
他将拐棍向地上一撞,怒道:
“派出所无法无天了,陈凯华爷们行凶打人,他把他们放出来。一个农村娘们去申冤,他们竟然给抓起来,共产党的脸面,都被这帮孙子丢尽了!”
刘老爷子气得,拐棍摔的“当当”的响,吼道:“叫车,我去县公安局!”
老太太一听,赶忙过来阻拦。
第54章 无妄之灾
陈领听了有人在店里闹事,心想,这是打上门来了啊!他立刻脸色大变,推开门,飞跑着冲进了店里。
刚一进店,就听到厨房里传来“啪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紧接着,就是女人凄惨的叫声。
他快步跑进厨房,只见鼻涕像只大虾,蜷缩着躺在地上,胖子脸色乌青,倚着面案蹲在那里。
再看面案西边,一个高大的男人,正揪住董欣的衣领,狠狠地扇巴掌。王志祥就在一边,拼了小命的拉扯。
男人听到有人进来,回头看了他一眼,非但没有住手,一巴掌抽过去,打得董欣像个陀螺似的,就地转了两圈后摔倒在地。
女店员们则被吓得脸色苍白,一个个躲在一旁,浑身发抖。
陈领大喝一声:“给我住手!”
“没你的事,一边儿去!”男人恶狠狠地指着他。
陈领定睛一看,董欣被打得脸像个发面馒头,口鼻流血不止,身上的白色工作服,也被扯破了。
他顿时怒发冲冠,大声说道:“你这是找死!”
他快步上前,一个鞭腿抽去,就听“嘭”的一声,准确地抽中了那人的锁骨。男人踉跄了两步,“扑通”撞在了灶台上。
男人也不示弱,回过神来,挥舞着硕大的拳头,如闪电般朝着陈领的面门袭来。他妄图复制打胖子那一招,一记封脸,将对方击倒。
不得不说,这男人身材魁梧,个头比陈领还要高。他如此嚣张跋扈,竟敢闯进店里打人,恐怕就是仗着自己身强力壮。
眼见拳头袭来,陈领敏捷地侧身闪过,顺势一把抓住对方的后衣领,紧接着一个勾拳,狠狠地打在他的腹部。
男人遭受这一重击,腰立刻弯了下去,陈领乘胜追击,连续击打,嘴里还说道:“我让你猖狂,让你猖狂……”
等到对方身体疲软,他臂肘猛击男人后背。只听“扑通”一声,那人重重地趴倒在地。
陈领正欲抬脚踹下去,董欣却坐在地上,哭喊着:“别打他,他是我孩子的爸爸。”
陈领哪会理会这些,恶狠狠说道:“他敢打我的兄弟,今天就废了他!”他狠狠地朝着男人的屁股,踹了下去!
不管是谁,胆敢闯进他的店里打员工,他就要让对方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让你嚣张,让你嚣张!”陈领一脚接一脚地踹下去……
董欣见喊不住老板,突然扑了上来,紧紧地护住男人。
“董姐,他都把你打成这样了,你还护着他!”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陈领满脸怒容,站在一旁紧握着拳头,气喘吁吁。
董欣用尽全力将男人拉了起来,嘴里焦急地问道:“大力,你有没有受伤啊?”
原来,这位名叫大力的男人,全名牛大力,正是董欣的前夫。
牛大力嘴角流血,怨毒地看着陈领,既不甘心,又不敢再动手。咬了咬牙,“哼”了一声,颤抖着双腿向外走!
鼻涕缓过神,用力地站起来。见这会儿牛大力还不服气,从后面一脚踹了上去。
牛大力哪里想到,他都差点被打死了,还有人偷袭,扑通一声,就来了个狗吃屎。
“你把我们店里的人打了,工作服撕破了,赔钱!”鼻涕狗仗人势,不依不饶。
董欣赶忙跑过去,拉起前夫,泪汪汪说道:“大力,你咋样了啊?”
这个女人,把陈领气得,扭头去了办公室。
后来才知道,昨日下午董欣休息,又前往酱油厂。
彼时,牛大力正在厂里上班,董欣找到他后,便对其死缠烂打,执意索要自己的儿子。
当初离婚时,二人说好是为了让丈夫顶班,才办理的假离婚。董欣认为,既是假离婚,那财产和孩子归谁都无妨。反正等顶了班再复婚即可。
然而,谁能料到,这假离婚竟成了真离婚,不但孩子判给了前夫,就连娘家的陪嫁,都未能拿回来。
她在酱油厂又哭又闹,紧抱住前夫的腿,苦苦哀求他将孩子还给自己。
此事惊动了厂领导,牛大力的丑行,也随之昭然若揭。
这货身材魁梧,高中毕业,相貌堂堂。顶班后,他隐瞒了自己的婚史,与一位副厂长的女儿谈起了恋爱。
岂料,董欣这么一闹,那姑娘立刻翻脸。女孩的父亲,也发誓不会让他日子好过!
如此一来,他不仅会失去爱情,恐怕连前程也会尽毁。这般结果,彻底激怒了牛大力,使他丧失了理智。
最终,他做出了进店打人的愚蠢之举。
中午时分,寸头领着几个家伙,再度光临。每人买了三块钱的包子后,便开始赖着不走。
王志祥接受了老板的安排,一直紧盯着他们,这充分彰显了陈领会用人之妙。
倘若换成他那三个小兄弟,说不定早已动起手来。而王志祥性情温和,陈领自然无需担忧。
没过多久,寸头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不怀好意地盯着雪睿,开口道:“服务员,再给我拿几头蒜来!”
每张餐桌上,都摆放着蒜和醋,这些都是在饭前刚刚添加好的。
姑娘看着他不像好鸟,怯怯地问道:“刚刚才放上的,怎么就没了呢?”
寸头两眼一瞪:“怎么着,吃包子还不给蒜吗?”
王志祥见状,赶忙走过来:“哥们儿,别急嘛,有啥事儿跟我说,我去拿。”
他这人挺会来事儿,陈领心里清楚得很,所以特意培养他,将来好让他当店长。
没过五分钟,寸头就捧着个大茶壶过来了。
雪睿正在卖包子,他又找到她:“再给我来一壶醋。”
雪睿疑惑地看着他,心里暗自纳闷,这一壶醋足足有二斤呢,她才不相信这六个人,一会儿就能吃完。
还没等雪睿开口,王志祥又过来打圆场:“稍等一下哈。”然后接过茶壶。
然而,大概又过了五分钟,寸头又过来要蒜了。
此时的包子店里,挤满了前来就餐的食客,服务员们都忙得晕头转向。很明显,这几个人就是故意来找茬儿的。
王志祥脾气好,一直耐着性子。可胖子却不惯着他们,只见他一下端来了一脸盆的蒜,又用备用的茶壶,拿来了六壶醋。
他的两只眼睛乌青乌青的,活像一只大熊猫。手里拿着一根柞木擀面杖,就这么虎视眈眈地盯着混混儿,生怕这些人,把蒜给顺走了。
寸头也毫不示弱,他让每人抱着一壶醋,又在每个人的面前放了四五头蒜,然后命令道:“吃!”
第53章 被人打的人仰马翻
卖包子虽然每笔交易的金额不大,但算账并不复杂。头一天进的货,还剩下多少,无需上秤,大致看一眼就能估摸出来。
这就是个体户的好处,一切都是自己的,剩余的货物,粗略估算一下就可以了,不必太细。
雪睿很机灵,先给老板泡上一杯茶,默默地收拾好卫生,然后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九点钟,陈领算完账,昨天的营业额,竟达到了一千一百元。包子的利润率非常高,通常能有百分之六七十。
就算陈领用的是真材实料,注重打造品牌,利润还是超过了百分之五十。
算完账,陈领到厨房叫上张二毛,准备去市场买菜。
这个季节,不用太早去市场,也没什么新鲜蔬菜,白菜、萝卜、土豆,都是整车批发的,去采购些肉类,再买些配料就可以了。
老板出门后,几个原本围着面案包包子的女服务员,瞬间变得活跃起来,仿佛变成了一群快乐的燕子。
张悦手里端着面皮,探着头望向女伴们,笑嘻嘻地说道:“你们看,领哥帅不帅呀?”
她们是邻居,尽管张悦才十八岁,但她非常喜欢陈领这个大哥哥。
“不是帅哦,陈老板是俊,你瞧他那长长的睫毛,还有些……哎呀,怎么形容呢?挺有男子汉气概的,而且……”李青青琢磨了半天,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描述。
陈领的长相确实难以准确形容,他有着长长的睫毛、明亮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说他帅不太恰当,说他俊,又并非女孩那种俊俏。
雪睿满手都是白面,比划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俊朗,对,陈老板是俊朗。”
她是高中毕业,肚子里有些墨水,费了好大的劲,才想到这么一个恰当的词汇。
“对对,小雪说得对,领哥是俊朗!”张悦十分赞同雪睿对陈领的评价。
李青青抿嘴一笑:“咱们天天看着帅哥,心情真好,嘻嘻!”
她已经结婚了,说话比较直接,不像年轻姑娘那样,心里有想法,却不敢轻易说出口。
“张悦,老板的媳妇长得好看吗?”雪睿一脸八卦地问道。
她知道张悦和陈领来自同一个村子,很想知道这位俊朗男人,妻子是什么模样。
李青青打趣道:“小姑娘,别打不该打的主意哦,嘻嘻!”她虽然长相普通,但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
雪睿在李青青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娇嗔道:“李姐,去你的!”
“小艺嫂子长得可漂亮了!她身材娇小玲珑,皮肤白皙,笑起来特别甜美。”同村的赵文丽,给出了一个客观的评价。
大姑娘和小媳妇们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只有董欣紧绷着脸,一声不吭。
灶台上的两个笼屉正冒着热气,里面蒸着包子,两口大锅里煮着稀饭,整个厨房云遮雾罩,一片热腾腾的景象。
董欣把工作服搭在椅背上,袖子高高挽起,只穿着一件毛衣在揉面。
鼻涕一边熬着稀饭,一边切着肉馅,还时不时地朝这边瞅上一眼。
董欣身材高挑,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女人胸部特别丰满。她揉面的时候,胸前晃来晃去,充满了动感。
也许是察觉到了什么,也许是因为其他原因,揉完一个面团后,她阴着脸,扯过工作服穿上。
大家都感觉到,董姐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平时的董欣,总是有说有笑的,这到底是怎么了?
李青青看了她一眼,张悦和雪睿也跟着看了过去。
姐妹们都想问问,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同志,你找谁呀?”
“哎哎哎,你找谁啊!”
大厅里传来王志祥的问话声。
紧接着,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滚一边去!”
鼻涕放下菜刀,跑到厨房门口,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壮实男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王志祥急忙跟在后面,有几个食客也停下了进餐,冷冷地看着这个男人。
鼻涕见男人满脸怒容地冲过来,便问道:“你是干什么的?你找谁呀?”他的语气也不太友好了。
这人走到厨房门口,瞧了他一眼,连理都没理他,直接冲进了厨房。
正在包包子的女人们,看到这不速之客闯进来,一个个都停下了手中的活,惊恐地看着来人。
董欣怯怯地站起来,说道:“你怎么来了?”她说话的时候,明显带着一丝慌乱。
话还没说完,男人一脚踹了过去,“咣啷”一声,连同一个瓷盆,董欣重重地摔倒在地。盆里的水,溅了女人一身。
王志祥赶紧跑过来,想要去拉:“大哥、大哥,有话好好说!”
男人猛地甩开他的手,弯下腰去抓董欣。鼻涕一看这情况,二话不说,挥起拳头就冲了上去。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他是周小飞的铁哥们,周小飞喜欢打架,他自然也不是好惹的!
然而,还没等鼻涕的拳头打到那人身上,就被男人一脚踹飞了出去。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女人们发出一阵尖叫。
胖子买了桌子回来,让三轮车停在门外,正准备找人卸车呢。
一进店里,就看见一些食客围在厨房门口,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他“咚咚咚”地跑过去,用力推开那些食客,一眼就看到鼻涕躺在地上。
一个男人正在殴打董姐,王志祥则在一旁拼命地拉架。
“我去!居然敢欺负董姐!”胖子怒不可遏,顺手抓起一个马扎,狠狠地朝那人砸了过去!
此时,男人正紧紧揪住董欣,大巴掌像雨点般“啪啪”地抽打在她的脸上。
胖子的马扎不偏不倚,“咣”的一下,砸在了男人的背上。男人闷哼一声,差点吐出一口鲜血。
他松开董欣,转身对着胖子就是一拳。
这男人的反应速度快得惊人,胖子根本来不及躲闪,“嘭”的一声,被重重地击中了面部。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店里的三个男人,转眼间就被打倒了两个,女人们吓得躲在一边,就像一窝小鹌鹑。
王志祥本来就身材瘦弱,根本拉不住这个男人,男人继续扯住董欣,大巴掌不停地扇在她的脸上。嘴里还不停地骂道:
“不要脸的女人,看我不打死你!看我不打死你!”
董欣像虎口下的羊,没有半点反抗之力,发出阵阵惨叫。
这时,一个邮局的职工,从店里跑了出来,正准备去报警,恰好迎面碰上买菜回来的陈领。
他急忙说道:“陈老板,不好了,有人在你的店里打架……”
陈领一听,飞速向内冲去!
第52章 寻亲迈出第一步
简陋的办公室空荡荡的,雪白的墙壁下,两张三抽桌相对摆放着,两边各有一把椅子。
其他几把椅子,整齐地靠在墙边。
北边的墙下,放着一张小方桌,上面摆放着酒菜,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地坐在马扎上。
靠东边的窗户边,一个无烟煤炉子烧得正旺,这是下午才刚刚安装好的。
陈领站起身来,拿起炉钩子轻轻地掏了掏炉灰,然后又回到座位上继续坐下。
梁副所长仍然捧着那枚项坠,陷入了沉思。
陈领自顾自地点燃了一支烟,缓缓说道:“我是被抱养的,这枚项坠,就是我寻找亲生父母的唯一证据。”
他并不是像祥林嫂那样,向别人倾诉自己的不幸,只是想把自己的故事说出来。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他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脉关系。而眼前的这位警察,也许能够成为他的助力。
“这是你从小就佩戴在身上的吗?”冯副所长似乎有点明白了。
“不是……”
陈领慢慢地将姑姑、姑父对他讲述的事实,一一道来,希望能听听对方的看法。
听完之后,冯副所长依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抬起头看着陈领,问道:“你这是想……”他的声音拖得很长。
陈领所提供的信息,仅仅只能证明他是被抱养的,并没有包含其他明确的信息。
“我想寻找我的亲生父母。”陈领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冯副所长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烟,抽出一支点燃,叹口气:
“仅仅凭借这枚吊坠,要找到你的亲生父母,恐怕不太容易。”
确实,想要通过一枚吊坠来找人,这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
“你能从这枚吊坠中,判断出我的身世吗?”陈领满怀期待地问道。
他的姑父曾经是一名军人,他能从这枚吊坠中看出端倪。
而冯副所长既是警察,也是退伍军人,陈领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见解。
冯副所长将玉坠交还陈领,说道:“这是一枚子弹,能想到用玉子弹,给孩子当吉祥物的,要么是军人,要么就是警察。”
果不其然,这和姑父的看法如出一辙。
陈领端起酒杯,伸过杯子,与冯副所长轻轻一碰,然后说道:“我养父以前是一名炮兵连长,他们退役之前,部队就驻扎在明泉。”
“你是打算去高炮旅调查吗?”冯副所长抿了一口酒。
陈领嘴里嚼着芹菜梗,听到这话,他抬起头,满脸疑惑地看着冯副所长。
冯副所长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突兀,赶忙解释道:
“哦,我在从部队转业之前,是明泉军区军务部的营级参谋,对驻明部队的情况,比较了解……”
他接着分析说,高炮旅的前身,是由炮 H 师,一个团组建而成的,属于军区直属部队。而其他的炮兵,则分散在外地。
驻明泉的炮兵,就只有高炮旅了,主要的任务,是负责省城的防空。
陈领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果然找对了明白人。既然冯副所长是军区机关的干部,那对驻明部队的情况,肯定了如指掌。
“冯大哥,我怀疑我一出生,就被养父偷走了。”陈领必须说出来,引导对方确立查找方向。
陈领的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让冯副所长的筷子停在了嘴边。
过了好一会儿,冯副所长才回过神来,问道:“为什么会说是被偷走的呢?”
他本来眼睛就大,此刻更是瞪得浑圆。
这件事情可非同小可,这不仅关系到寻找亲生父母,还涉及到一起罪犯案件!需要重新立案调查了。
陈领与冯副所长的目光对视着,好久,没有说话。然后,陈领起身去炉子上提起水壶,回来向茶杯里添了水。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既然对方不想说,那就肯定还有其他原因。如此一来,也就不方便多问了。
“如果真是这样啊!那查找起来,就有一定的范围了。”冯副所长若有所思地说。
接下来,冯副所长进行分析查找方向——
首先,得从医院开始。
明泉有四家部队大型医院,分别是军区总医院、HB 医院、警察医院和空军医院。
高炮旅属于陆军,只能去军区总医院和 HB 医院。而 HB 医院,主要负责传染病的防治和治疗。
如果是生孩子,最有可能去的,就是军区总医院。
最后,冯副所长表示:“如果像你所说,你是被偷走的。那么,这种丢孩子的重大责任事故,医院肯定会有档案记录。”
陈领非常赞同这个观点,不管在什么地方,孩子丢了,医院都不可能推卸责任。
“你觉得,医院和我亲生父母,会不会去公安机关,报案呢?”陈领问道。
冯副所长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肯定会!这种案件,军区保卫部,一定会和公安局联合查案的!”
他既是警察,又在军区机关当过兵,对这类案件的查案流程,非常清楚。
最后,冯副所长主动提议,先去公安局,帮助陈领查询案件档案。
这件事说起来并不难,只要能找到丢失婴儿的案件记录,就能找到报案人。
对于昨晚的酒局,陈领非常满意,一上班,便安排服务人员,按部就班开始打扫卫生。
雪睿姑娘一边系着工作服的扣子,一边拿着抹布,来到办公室收拾碗筷。
昨晚晚了,碗筷没有收拾。
陈领说道:“小雪,把胖子叫过来。”
不一会儿,胖子就跑了过来。
陈领吩咐道:“你去旧货市场,买八张大约一米二三的条桌、四十个马扎回来。”
叫旧货市场,其实不仅卖旧货,一些低档的新家具,市场上也有售卖。
雪睿那丫头说得没错,食客们蹲在门外就餐,确实像极了乞丐。
开店就得做好服务,连张桌子都不提供,实在是说不过去!
“是不是要放在门外的人行道上啊?”
胖子也注意到了,让客人蹲在街上吃饭的,在省城可真是独一份。
陈领强调道:“是啊!快去快回,可别耽误了午饭!”
打发走了胖子,陈领出去找到王志祥,嘱咐道:
“你今天盯着点儿,昨天那几个吃完饭还不走的家伙,说不定今天还会再来。”
陈领经验丰富,他觉得那几个人,很有可能是来找麻烦的。如果他们胆敢闹事,必须收拾他们!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火车站,若是你软了,会被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第51章 送上门打脸
大崖村。
周家的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孙副所长当初,信誓旦旦地承诺,“一定帮您解决”。
可陈雄去他家闹事要钱的事儿,却迟迟没有得到落实。
自从第一次闹着讨要赔偿款以来,陈雄又来过两次。
周亮性格懦弱,胆小怕事,周小飞又身负重伤,实在拿他没办法。
周长荣虽然像只母老虎,但毕竟年纪大了。
母老虎对文明人或许还有些威慑力,可对于那些不要脸的泼皮、流氓来说,根本毫无用处!
打,打不过;骂,陈雄对着骂!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周小飞伤势严重,除了叫花子咬牙——穷发狠!也只能暗气暗憋,拿三邪一点办法也没有。
郑元山倒是有能力对付陈雄,可也不方便次次都出面。他和周小佟关系不错,但毕竟不是夫妻,甚至连恋人都算不上。
晚上吃饭的时候,周亮一边喝着玉米粥,一边说道:“陈家赔的那两千块钱,太多了,要不把住院剩下的,还给他们吧?”
他就是个胆小怕事的人,拿了人家这么多钱,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毕竟大家都是邻居,还是儿女亲家,以后还得相处。他觉得把钱还回去,才能平息这场风波。
话刚说完,周长荣“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吓得周亮浑身一抖!
“凭什么还给他?你忘了自己被打了吗?你眼瞎啊?没看到你儿子还在受罪吗!”周长荣的泼妇劲儿上来,发出一连串质问。
周亮小声嘟囔着:“还剩下一千多呢,这不是讹人吗?”
在他心里,自己吃点亏没关系,可占人家一点便宜,晚上就会睡不着觉。
周长荣瞪着他,重新拿起筷子:“那营养费呢?误工费呢?陪床费呢?这些都不是钱了吗!”
这女人,简直要把老头生吞活剥了。
老太太说得头头是道,其实她本来并不懂得,是董镇长和梁所长说的。
“那也不需要这么多啊!一个工人,都好几年的工资了。”老头还是心里有数的,这钱确实赔多了。
老爸老妈在桌子上争吵不休,一点应对陈雄的办法,也想不出来,只会在家中内斗。
正在桌上喝粥的周小飞,烦闷至极,连饭都吃不下了。他赶忙解释道:
“爸,陈凯华赔给咱们的钱,包括封口费。这是董镇长的意思,不让我们继续追究陈家人坐牢的钱。这钱不是我们要的,是他家主动给的,不用还回去!”
这么一说,周亮明白了,不过,让陈家人坐牢,对他们周家人,又有什么好处呢?打就打了,他本来也没打算让亲家坐牢。
这样算来,钱还是得还给人家!
钱在老婆手里,他想还也没有,思来想去,还是得去跟亲家说说。
吃完饭,他瞒着老婆孩子,悄悄地向陈凯华家走去。
三邪不在家,陈凯华夫妻也刚刚吃完饭。
看到周亮走进来,陈凯华坐在凳子上,一声没吭。
周亮像个傻瓜一样,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话找话地说道:“刚吃完饭啊?”
他正准备坐下,刘霞说道:“你来干什么?”
一句话,说得周亮老脸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朵根,这简直是把脸伸过去,让人打啊!
周亮尴尬地说道:“吃完饭,过来看看。”
“看什么看!你说说,你还要不要脸了?孩子不就是打个架嘛,谁家孩子不打架?打个架,你就讹我们两千元,你是穷疯了吧?你怎么不去抢啊?”
刘霞像连珠炮一样,对着周亮就是一顿数落。
陈凯华依然沉默不语,只是在那里静静地喝着茶,抽着烟。
周亮虽然老实,但也不傻,心里暗自琢磨:这事儿难道仅仅是打架这么简单吗?肋骨都打断了两根,而且还是父子俩一起动手的!
然而,他却难以启齿,憋了好半天才嘟囔道:“那钱是派出所给的,也不是我们主动要的。”
这句话瞬间被刘霞抓住了把柄,她的脸色一沉,两个腮帮子都快比下巴长了:
“给你你就收啊?派出所哪来的钱,那钱难道不是我家的啊?”
这话确实在理,派出所怎么会无缘无故出钱呢?
刘霞的这番话,让周亮顿时哑口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周亮才结结巴巴地说道:“亲家,要不是你打我,哪会有这些事情啊!”
话题扯到了陈凯华身上,他不能再沉默了,于是开口道:
“周亮,你可真是个傻吊!打你难道不是为了你好吗?要是找不到陈领夫妻,你能不受牵连吗?”
果然是当书记的,打了人,还能说成是为了对方好!
周亮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的确,因为计划生育的政策,双方父母被连累的不在少数。
陈凯华看着周亮那副呆头呆脑的样子,满脸都是鄙夷,不耐烦地说道:
“你赶紧回去吧,好好想想该搬到哪里去住,下一步,恐怕连房子都要被拆掉了!”
周亮一听,犹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懵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陈家大门的。
站东街包子店中。
陈领和冯副所长,在新建的办公室里,正喝得兴高采烈。
夜幕降临,企业的员工们都已下班回家,除了车站的旅客,包子店里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客人。
陈领留下了一名男员工和四名女员工,让他们工作到晚上九点,然后留下一男一女上夜班,其余人则可以休息。
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现在就可以专心致志地喝酒了。
陈领精心准备了六道菜肴,冯成栋提来了两瓶五十二度的尖庄酒。这是五粮液酒厂出品的,度数虽然不低,但味道还算醇和。
等到每人都喝下了半斤酒,陈领从脖子上取下一个项坠,递给了冯副所长。
“这是什么?”冯副所长将项坠捧在手心里,仔细端详着这枚与众不同的玉坠,眉头紧锁。
就像当初陈领看到时一样,感觉非常奇怪。
玉坠的种类繁多,自己购买的,是出于个人的喜好。而如果是亲人赠送的,那就蕴含着亲友的祝福。
可这颗子弹形状的玉坠,十分特殊,究竟意味着什么呢?冯副所长还在思索。
第50章 初现端倪
陈领正盯着那一桌吃饱了饭,还赖着不走的食客,雪睿跑过来说道:
“老板,门外有好多讨饭的。”
陈领的心猛地一紧。
如今都已经实行包产到户了,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有了提高,怎么还有人讨饭的呢?
而且还是“好多”!这显然是来闹事的啊!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快步向门外走去。
出了门,陈领迅速扫视了一圈,眼前除了行色匆匆的旅客,和悠闲逛街的行人,就只有一辆轰隆隆驶过的邮政运输车。
哪里有什么讨饭的啊?
他转过身,正想问问那丫头,一下子差点和雪睿撞到一起。
雪睿似乎知道他要问什么,手朝着身边一指。
陈领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包子店外,靠墙边蹲着一排食客。
他们都倚着墙,一只手拿着包子,另一只手端着稀饭碗,正吃得津津有味。
陈领差点被笑死,瞬间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他一把抓住雪睿的胳膊,把她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道:“你说他们是讨饭的?”
雪睿用力地点了点头。
陈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这是什么奇葩的脑回路啊?果然,漂亮的女人脑子笨!
店里实在坐不下了,这些客人没办法,只能在门外喝稀饭。难道就因为这样,把人家当成讨饭的了?
“你看看他们穿的衣服,哪一个不是干干净净的?还有,他们身前有的放着文件包……”
雪睿眨了眨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回到店里,三号桌上的食客,依然没有离开,一个个嘴里叼着烟,吞云吐雾的。
陈领这下可忍不了了,他走到桌前说道:“几位同志,这里不准抽烟!”说着,他用手指了指墙上张贴的提示。
在那雪白的墙壁上,用黄纸红字写着:“该店禁止吸烟!”
其实,店里人少他才不管呢,这时候还没有禁烟的氛围。
他就是担心,食客多了,有人抽烟还赖着不走,所以才贴上去的。
几个人看了,都不情愿地把烟掐灭了。
只有一个小平头不服气,他梗着脖子质问:“谁规定的?”
陈领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他的眉毛一高一低,眼睛一大一小,和善的面孔,瞬间变得极其狰狞。
开饭店可不容易,这个时候虽然严打高压。但是,由于就业压力大,有很多社会青年,在街上招惹是非。
吃白食、赖账的,吃霸王餐的,这种事屡见不鲜。
有句话说得好:没有三条裤衩子,你开不了饭店!
也就是说,要开饭店,得上面有人罩着,拳头还得够硬,平时还得会周旋。
那人的眼睛,与他对视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把烟头掐灭了。
不过,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他就没办法赶人了,毕竟开饭店的,哪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
一直到过了饭点,小平头才带着五个人离开。
胖子风风火火地回来了,他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嚷嚷着饿死了!
陈领问道:“买的床呢?”
他一个人,也没听到车来的声音。
“我安上了!”胖子端起陈领的茶杯,“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这些兄弟们,还是保持着农村的习惯,谁也不嫌弃谁脏,陈领虽然觉得不太习惯,但也不好说什么。
“你不回来叫人呢,挺重的,一个人不好安装。”陈领责怪道。
双层床的配件,一个人虽然搬得动,但是安装起来,就比较困难了。
胖子边往厨房走边说:“大家都这么忙,哪有时间啊!”他身高体阔力气大,干点粗活不在话下。
兄弟们真是没得说,虽然爱闹,但是干活绝对不含糊,都是一心为了这个店。
胖子回来了,人员也齐了,陈领高声喊道:“大伙先停下手中的活儿,开饭喽!”
干餐饮就是这样,当大家吃饭的时候,他们忙得不可开交。只有等别人都吃完了,他们才有时间吃饭。
来到大厅,每个人都挑选了自己喜欢的包子和稀粥。不过,他们都没有选择牛肉馅或者大葱肉馅的,因为那太贵了。
只有上午没干活的雪睿,拿了牛肉馅的包子。
男工和女工很自然地分成了两桌,女性那桌人比较多,雪睿说太挤了,就走到男的这桌,紧挨着老板坐了下来。
张悦轻声说道:“她拿的是牛肉馅的。”她斜着眼看了看雪睿。
“真不自觉!”赵文丽板着脸,流露出十分反感的神情。
刘香也随声附和道:“就是啊!白菜肉馅的已经很不错了,还要吃牛肉馅的。”
她们都是从大崖村来的,在小地方工作机会少,陈领特意带她们来城市里挣钱,她们对陈领非常感激。
因此,这三个女孩,一心为了陈大哥着想,生怕他赔钱。
就在这时,门帘一响,派出所的冯副所长闪身走了进来。
陈领赶紧站起身来,询问冯副所长是否吃过饭了。对方摆了摆手,说已经吃过。
冯副所长坐下来后,问道:“有没有来闹事的人?”
派出所的工作也很繁忙,尤其是靠近车站,各种大小案件,总是源源不断。他这几天也没来过这里。
“还好。”陈领回答道。
他心里觉得,今天那六个人,吃饱了却还不走,恐怕不是什么好人。但目前还不能算是闹事,所以他就没有说出来。
说完,陈领放下包子,准备去泡茶。
雪睿率先站了起来,说了句“我去”,然后她迅速刷干净一只盖杯,走进厨房泡茶去了。
“你们不会是天天吃包子吧?”冯副所长顺口问了一句。
“是啊……”
陈领刚刚说出俩字,鼻涕就抢了过去:“领哥,天天吃包子,我都快吐了!”
自从生火做饭,练习完包包子,又卖包子,有包子吃,哪有空炒菜啊?
“呵呵,这几天太忙,还没顺过来。”王志祥及时出口。
陈领没有理会鼻涕,而是说道:“冯哥,晚上咱出去喝一杯吧?”
店开了,他也该寻找亲生父母了,他想听听冯副所长的意见。毕竟,找人民警最在行!
“不出去了,去我家,让你嫂子炒两个菜,咱哥俩喝点。”冯副所长很好客,向陈领发出了邀请。
陈领觉着,现在去人家串门,还不是很熟悉,就道:“那就在这边吧?尝尝我的手艺。”
冯副所长也不客气,当即就同意了。
第49章 撑到扶着墙
面对着楚楚可怜的雪睿,陈领伸出手,示意她一同坐下来。然后,他揉了揉额头,开始思考。
若说淘汰她的原因,主要是雪睿长得太漂亮,漂亮的女人,往往浮躁、不踏实。
他总有一种预感,这个漂亮的女人,会给他带来麻烦。
然而,他也明白,漂亮并不是过错!漂亮女人不踏实,也只是一种概率,未必全是事实。
努力权衡后,他还是说服了自己。便问道:“雪姑娘,你觉得自己适合这项工作吗?”
如此美丽的女人,去当演员、做模特倒是合适。实在不行,卖化妆品也还可以。但包包子、卖包子,难道真要成为包子西施不成?
“为什么不适合?”雪睿理了理额头的刘海,满脸疑惑。别人能做,她为什么不行?
陈领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你是个大美女,不适合干这些粗活。”
雪睿被夸赞,开心地笑了起来:“陈老板,你也是大帅哥,不也在卖包子吗?”
这话让陈领心里挺舒坦,他也是俗人嘛。
“这样吧,”陈领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你先在我这儿干着,有更合适的工作,你再换好吗?”他并不指望这样的女人,能长久干下去。
其实,陈领用她,并非出于泛滥的爱心。
有一个原因,这姑娘来自海边的农村,而他自己也是农村人,农村人在城市打拼不容易,这叫“天然近”!
“哎!”雪睿听到老板愿意用她,高兴地站起来,挥挥手,“我回去拿行李,老板再见,哥哥们再见!”
谁是“哥哥们”啊?陈领回头一看,门口探出三个大脑袋。原来是那几个臭小子,又跑来偷看美女了!
“她的动作真好看。”鼻涕学着雪睿摆手的样子。
人家雪睿姑娘的手臂,恰似风拂垂杨柳,柔软而雅致。可再看他的手臂,活脱脱一根烧火棍,硬邦邦的晃来晃去,还自得意。
张二毛笑得那叫一个甜,凑过来问道:“领哥,她一个人,能拿得动行李不?”
陈领眼睛一瞪:“咋滴?你想去帮她?”
话还没落,就抬腿朝着张二毛的屁股踢去。这小伙子倒是灵活,一闪身躲过去,紧接着一头钻进了厨房。
这一下,可把女工们逗得哈哈大笑。
这边的事儿处理完毕,陈领就开始调馅了。
调馅是个技术活,同样的材料,同样的调料,不同的人调出来,那味道可大不一样。这关键就在于,放调料的顺序和时间。
新招来的两个员工,虽说会包包子,但是包出来的样子不一样。董欣正认真地指导着。
店里九点就开始有客人上门了,这些都是刚下车的旅客。他们的生意最好做,因为客流时间比较分散,不会扎堆。
十点半的时候,门口的帘子哗啦哗啦响了一阵,进来了两个穿着邮电标志服的男人。
陈领下意识地抬起头,哟,这不是沈队长嘛?就是和陈领一起吃油条,还告诉他这边出租门头房的那两位!
他赶紧迎上去,热情地打招呼:“沈队长,您二位来啦!”
说着,他就去把门帘挂了起来。这会儿开始大批量进人了,门帘在这儿太碍事了。
“行啊,兄弟,说开店就开店。”沈队长大大咧咧地站在那儿,看着陈领挂帘子。
他第一次来明泉,还是在车站东街,与车站路口吃早餐的时候相遇。当时陈领就说过要开包子店,他们可都还记得呢!
“这些天我出差了,听说你这儿座位紧张,来得晚就没座了,所以,我就早点过来了。”
这位年轻人姓彭,叫彭继红,这名字听上去有点像女人,一次就能记住。
在过来之前,汽运科的佟科长,看到他们俩在吸烟室抽烟,就让他们十一点过来占座。闲着也没啥事,二人提前就过来了。
“哈哈,是啊!等会儿人就坐满了,你们俩坐吧!”陈领笑着掏出两支烟,递了过去。
沈队长用手挡住,然后掏出自己的烟盒:“来,抽我的。”说着,抽出两支牡丹牌香烟。
陈领抽的是临近县生产的长青牌香烟,牡丹烟是上海产的,不好买。
“你的烟好,那我就抽你的了,哈哈!”陈领笑得格外响亮。
彭继红说:“陈老板,以后你要是抽烟,就找我们,不赚你钱。”
陈领心里明白,邮电司机全国各地跑,什么东西都能搞到。他们有时候夹带点私货,也能赚不少钱,甚至可能比工资还多呢。
“那我就不客气了,帮我搞两条大重九或者石林吧。哈哈哈!”陈领顺着杆往上爬。
人太客气,交不到朋友,有时候就得实在点。
“行,可以。”沈队长很爽快地答应了。
他们二人不一定跑西南线,火车押运员跑啊!他们之间可以互相帮忙。
陈领赶紧去兜里掏钱,沈队长按住他的手说不着急,等烟到了再给钱也不晚。
聊了一会儿,人越来越多了,陈领对着柜台喊道:“给沈队长和彭兄弟上牛肉和大葱肉的,每种来几个尝尝。”
这些人是“地主”,又跑邮政运输,以后肯定少不了要用到人家。一点心意,代表有意结交而已。
“不用不用,陈老板你忙你的,我们自己来。”人家在自己家门口开店,沈队长可不好意思占这点小便宜。
周边单位都是十一点半下班,时间还没到呢,店里就挤满了人。
顾客们跟抢似的,除了素馅包子卖得稍慢些,其他荤馅的,不管是啥,只要在眼前,就赶紧买,根本不挑。
一开始,蒸好的包子,要先放在簸箩里,再拿出来卖。可卖着卖着,就来不及了,索性直接在笼屉上出售。
负责换笼屉的小伙子们,热得满头大汗,卖包子的则一边吹着被烫得生疼的手,一边不停地报着包子的数量:
“牛肉包子五个,拿好了!”
“白菜肉包子六个!”
“……”
包子和稀饭吃得快,客人们被免费稀饭撑得有的扶着墙,有的扶着餐桌,艰难地站起身来走出餐厅。
不过,三号桌上的六个人,吃饱了却一直赖着不走,在那里抽烟、吐痰,分明是不怀好意。
“领哥,你看,要不要我把他们扔出去?”鼻涕提醒道。
陈领看了看,这几个人,每人只买了三块钱的素包子,却占着桌子不肯离去。
“先别管他们!”开饭店嘛,啥样的人都有。
“老板,外面好多讨饭的呢!”不知什么时候,雪睿回来了。
“啥?”陈领一溜烟跑了出去。
第48章 店里来了漂亮的服务员
陈领对于家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要是知道了,恐怕会气得患上结肠炎了吧?
开业这几天,生意越来越红火。附近企业的员工,几乎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食堂。
员工们去哪里吃饭,领导并不会干涉,他们除了白赚让你稀饭喝多了,多跑几趟厕所,也不会耽误工作。
食堂的炊事员呢,更开心了,他们都是国企员工,没人来吃饭拉倒,反正工资一分不少。
有些居民偶尔在这里占了便宜,回去一宣传:“站东街包子店,花三块钱买包子,稀饭就能随便喝!”
这就体现出了包子店名字的巧妙之处,不用问地址,大家就知道在哪儿。
于是,很多人也过来尝尝鲜,顺便占点小便宜。
虽然规定不能剩下稀饭,但没说不能剩下包子啊。
花三块钱买的包子,可以带回家,留着下一顿吃,在这里先赚个肚儿圆。
生意好了,员工们可就吃不消了!
听起来八名员工已经不少了,但是要二十四小时营业,就算再怎么轮流值班,员工们还是一个个都熬成了熊猫眼。
于是,陈领在门口贴出了一张告示——紧急招工!
告示贴出不到一个小时,门外就挤满了人。全都是二三十岁的女性。
这个时候企业少,用工的地方也少,找份工作很困难。一看这里月薪有七十元,连其他包子店的员工,也跑过来碰运气了。
早餐时间过去没多久,有一段比较空闲的时间,陈领就让她们进店,开始面试。
胖子等四个小伙子,都还没有媳妇呢!看到一群女人走进店里,一个个都站在柜台前,眼睛瞪得浑圆,就像一群饿狼,盯着女人们。
这些女人一个个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小伙子们的眼睛像雷达,扫视着自己心仪的类型。就盼着自己喜欢的,被老板留下来。
陈领走过去,看到兄弟们没出息的样子,一脚踢在胖子的屁股上:
“看什么看?去,再买三张双层床过来!”
这里打工的外地人占多数,原来的床,已经不够用了。
胖子正盯着一位漂亮姑娘,还指望陈哥能将她留下来呢!结果……他只得一脸委屈地走了。
老板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小哥仨见情况不妙,马上开溜。
陈领在餐桌边坐下,开口说道:
“这次招工,我们需要有经验,一上手就能包包子的。而且,这份工作很辛苦,还包括夜班的营业人员。没做过的,不适合这份工作的,就请离开吧!”
话一说完,立刻就有一大半人走了,还有人抱怨着:“谁生来就会啊,我才不稀罕呢!”
此时,眼前只剩下八个人,陈领经过一番询问和观察,最终留下了四个。
陈领站起来,说道:“你们回去收拾一下,随时可以过来上班了。”
这些人,有外地的也有本地的,外地的一般都住在亲戚家,或者原来的雇主那里,搬家是需要时间的。
大家都站了起来,正准备离开,这时,有人怯怯地问道:“陈老板,我家就在这附近,我可以马上上班吗?”
说话的人叫王玲,大约一米五八的个头,瘦瘦的,眼睛显得特别大。她的皮肤有些暗黑色,看上去像是营养不良。
她已经有了一个孩子,户口也是农村的,嫁给了一个残疾人,生活非常困难。
“可以啊!”陈领回答道。
现在正缺人手呢,那几个包包子的,都快累出腱鞘炎了。
“老板,我家也是本地的,我也能留下吧?”
这是一位名叫李青青的小媳妇,她在一家包子店工作。每月工资仅有五十元,由于这边工资较高,她便选择了跳槽。
在那个年代,人们的生活并不富裕,能够多上一天班,就能多挣一天的钱,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毕后,陈领就去了厕所。看老板进厕所放水,三个小子也跟了过来,紧紧地盯着他。
陈领正在哗哗放水,看小兄弟们盯着他,赶紧扭动身体:“你们三个有什么毛病,盯着我撒尿干嘛?”
即使都是男人,被人盯着撒尿,也会让人感到不自在。
“谁看你撒尿啊,切!”张二毛轻声嘟囔道,“领哥,你的眼光可不怎么样啊!那么多漂亮的姑娘你不选,看看你选的这几个,又黑又瘦,跟小老鼠似的。”
这几个小子,原本都期待着他能选几个美女,结果却大失所望。
“我们是选美女,还是选干活的?都赶紧去干活,瞧瞧你们那点出息!”陈领把这三兄弟撵走了。
陈领是谁啊?他可是经历过一世的人!对如何挑选女性工作人员,他可是有着丰富的经验。
漂亮的女人固然赏心悦目,可她们往往总想走捷径,不愿意付出努力。
身材高挑的女人固然好看,但她们身体较重,干活速度慢,而且还懒惰。
如果要挑选女工,最好选择身高一米六零左右、身材消瘦、皮肤稍黑的。
这种类型的女工,手脚麻利、身体灵活,而且忍耐力很强。
至于其中的原因,也很难找到确切的理论依据,但事实就是如此,存在即合理!
董欣轻声说道:“干活吧。”
她拿出面团,默默地开始揉面。其他人也跟上。
工作开始了,陈领挽起袖子准备亲自下场。突然,一张俏丽的脸庞从大厅探了出来。
陈领定睛一看,这不是刚刚被淘汰的雪睿姑娘吗?
他也是个男人,对美女同样没有多少抵抗力。所以,他对雪睿的印象格外深刻。
陈领从屋里走出来,看着眼前的姑娘,轻声问道:“雪姑娘,你还有什么事吗?”
雪睿的眼圈瞬间红了,两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陈领最见不得女人哭,连忙安慰道:“别哭别哭,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姑娘用手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声音略微有些哽咽:“陈老板,您能不能留下我啊?我一定会努力干活的。”
找个工作虽然不容易,但也不至于哭成这样吧?陈领心里暗自琢磨着,等待着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接着说道:“我之前待的那家老板,他不是什么好人,总是不怀好意地盯着我……”
陈领一听,心里顿时明白了。
有些个体户老板,生意还没做多大呢,就满脑子花花肠子。哪怕只是个卖糖葫芦的,也想着对自己的员工下手。
陈领不禁感到有些为难,这女人,实在是太漂亮了!
她生的鸭蛋脸,双眼皮,大眼睛,高鼻梁,脸蛋长得无可挑剔。
那皮肤,若说面若桃花,一点也不吹嘘,体型更是身材曼妙小蛮腰。
这样的女人,真的能包包子吗?陈领一时犯起了难。
第47章 到派出所告派出所
天气变冷,人们起床变得稍晚一些。
九点钟的时候,周长荣又一次重演了上回告状的场景,还没走近,就开始高声哭喊:
“我的天呐!派出所和陈家一起欺负人啊!”
她的嗓音高亢响亮,好似一道惊雷,在小镇上空回荡。镇上的居民,没有一个听不到的。
“这是谁这么大胆?竟敢跑到派出所,叫嚷着派出所欺负人,这不就跟到法院告法院一个道理吗?”
镇子上,每一个人,都是这样想的,热闹了!
老头磕掉烟灰,把烟杆往腰间一插;老太太放下手中的活计,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小朋友也关掉了电视机,连动画片都不看了。
大家呼啦啦地涌上街头,都来看这难得的景象。
民警们一听:这是谁啊?还敢说派出所合伙欺负百姓!
“还有天理吗?派出所不让人活了,他们把凶手放出来,让他去我家欺负老人,欺负我那被打断骨头的孩子。”
老太太声泪俱下,一声声凄厉的哭诉,控诉着派出所和凶手的罪恶行径。
“这也太过分了,派出所怎么能这样呢?”
“凶手也太嚣张了,把人骨头打断了,还继续去人家家里欺负人。”
“这种人,派出所怎么还能放出来呢?”
“人家家里有人呗!”
“……”
居民们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有人吐槽,有人对话,都在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派出所的民警们听了,全都跑了出来,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荣誉感,更何况是民警呢。
“老人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位姓孙的副所长走出来问道。
这件事,关系到整个派出所的荣誉,和声誉,所里的每一名民警,都非常重视。
“警察同志,大崖村的陈凯华、陈雄父子,他们私自设立公堂,把我家老头子打得遍体鳞伤,我儿子也被打断了两根肋骨,可你们居然把他们给放了……”
周长荣虽然没啥文化,但这些都是事实,她还是能说得明明白白的。
门口的民警一听,就知道是咋回事,心里也清楚自己不占理。
孙副所长赶忙说道:“大娘,有些事情您可能不太了解,还是到里面去说吧。”
毕竟是公职人员,还是要些脸面的,老太太说的句句属实,当着满大街人的面,他们也不好说啥。
“我才不进去呢,你们跟凶手是一伙的,我进去了,就会被你们关起来!”
这是郑元山嘱咐她的,他们能轻而易举地把陈凯华父子放了,就肯定能把告状的人关起来!
“对,不能进去,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凶手都放了,还有啥是他们不敢干的?”
总有那么些喜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在后面瞎起哄,就想看那些趾高气扬的民警,会怎样吃瘪。
“大娘,这里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地方啊!外面这么冷,您还是到屋里去,把事情的经过说一说。”
孙副所长还是很有耐心地劝着。
“我不进去,你让梁所长出来说话。”
老太太挺着个大肚子,脸色发紫,头上围着紫色的方巾,脑袋后面看起来就像只秃尾巴鸡。说啥也不肯进去!
“大娘,梁所长已经调走了,现在是钱所长主事。”孙副所长耐心地解释道。
他说的倒是不假,梁成宽确实已经调走了!
实际上,朱局长在接到董镇长的要求之前,就已经收到了政法委书记的暗示:要以大局为重,协助基层政府解决难题。
要不然,眼看着就要退休的朱局长,才不会来趟这趟浑水呢。
然而,待朱局长暗示梁成宽,要配合基层政府的时候,梁成宽却犯难了。
他心里清楚,如今正值严打时期,放走陈凯华,就已经是违法违纪了!
像陈雄这样劣迹斑斑、犯罪事实确凿的凶手,要是放了他,一旦上面追查下来,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梁成宽坚决不肯通融,而这个案子又在城西派出所的手里,上面肯定是绕不过去的。
既然绕不过去,那就只能换人了。
至于梁所长的去向嘛,也好办,去后勤部门,带着两名临时工,挨家挨户去换玻璃。
天气冷了,这也是工作需要嘛,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那就让钱所长出来说话!”周长荣丝毫不让步。
反正不管和尚走到哪里,寺庙都还在那里,有寺庙就肯定有和尚在。周长荣就一个原则,那就是绝对不进派出所。
钱所长是肯定不会出来的,释放陈雄,就是他做的决定!他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受大家的质询呢?
副手就要有副手的觉悟,必须得给一把手做好防火墙。
孙副所长说道:“这样吧,你要是不愿意进去,就跟我说说,陈雄到底又怎么了?”
官场的人,对付这些普通老百姓,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孙副所长故意避开了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陈氏父子的释放问题。他只是重点询问陈雄做了些什么?
果然,老太太中计了!
她气愤地说道:“昨天,陈雄跑到我家里大吵大闹,还索要他们家对我们的赔偿款,你说他们讲不讲理啊?”
孙副所长一听,心里暗自高兴,女人可是找后账的行家,只要不翻旧账,什么都好说。
“大娘,您放心,这事儿我一定帮您解决,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您就先回去吧!”
孙副所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给了老太太一个肯定的答复。
其他民警也纷纷过来,像赶鸭子一样:“都散了吧,散了吧!”
老太太气势汹汹而来,高高兴兴而归,弄了个虎头蛇尾还不自知!
其实,无论是孙副所长,还是周长荣,都高估了一个混蛋的底线。
陈雄怎会就此罢休呢?
第46章 陈雄闹周家
那天蒋主任在女儿的纠缠下,最终还是派了车。
周小飞终于顺利的探望姐姐,心里也总算踏实了些。
然而,他只是谎称自己喝醉了酒,骑车时掉进沟里摔断了两根肋骨,并未敢如实相告。
姐姐流了两滴眼泪,又数落了他一顿,事情便这样过去了。
两天后,陈雄嘴里叼着烟,突然走进了周家院子。
周长荣见三邪进来,不禁一愣,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她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大家都说,把人打成轻伤是要判刑的。三邪的出现,着实令人感到意外。
陈雄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满不在乎地斜着眼,说道:
“在里面待几天意思一下就行了,你还想让我一直在里面待着?妈的!”
这份藐视,让周长荣顿时火起!
“你、你把我家小飞打成重伤,就、就这么算了?”周亮结结巴巴,走过来问道。
这真是毁三观啊!他是个老实人,只知道打人是犯法的,可这也能叫犯法?
去年,村里有个光棍,仅仅摸了一个女人,被判了六年。
今年,一个村民为了争水浇地,打断了邻居男人一条腿,也被判了六年。
而他家孩子被打断了肋骨,到派出所待了几天,竟然什么事都没有?
陈雄双手插兜,吐出烟蒂,骂道:“老东西,让我在里面待几天,已经是给你面子了,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他个子不高,却挺着胸脯,满脸戾气,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一个小小年纪的人,辱骂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有什么不合适的。
周小飞躺在床上,听到陈雄过来谩骂,立刻从床上爬下来,跑了出去。
“你他妈骂谁呢!”周小飞瞪着双眼,气得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此刻,他的肋部打着石膏,整个上身被包裹得像个木乃伊。动作小一点,就会感到浑身紧绷;动作稍微大一点,肋部就会传来剧痛。
他纯粹就是一只病老虎,只有咬牙切齿的份儿。
“我骂你,骂你全家,你信不信,不老实我还揍你!”
陈雄恶狠狠地说着,同时飞起一脚,将一个马扎踢到了一边。
他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简直比电影里的汉奸还乡团还要猖狂。周亮被他气得够呛,磕磕巴巴地说:“你、你、敢!”
周亮这个人,别说是打架了,一生气连话都说不顺畅。
他的小女儿留在东坡乡伺候大女儿了,家里就剩下他们三口人,他不说话,也实在没办法。
“我去,你看我敢不敢,我表叔可是县长!”陈雄一步都不肯退让。
周长荣可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他抄起扫把,就向陈雄扑了过去。
陈雄一边躲闪,一边还骂骂咧咧。周长荣则一边骂,一边挥舞着扫把,两人在院子里玩二人转。
“小瘪犊子,你给我滚,不滚我打死你!”周老太太嘴上虽然骂得凶,但她根本就打不到陈雄。
追打了一阵子,累得气喘吁吁,连对方的一根毫毛都没碰到。
老太太哪里是陈雄的对手啊?陈雄也不生气,一边继续转着圈,一边说道:
“你个母老虎,还我家两千块钱,我就走。”
陈雄终于说出了目的,难怪,他这么无聊,没事跑过来闹事。原来,为了讨要那两千块钱的赔偿款!
周小飞气得脸色蜡黄,他有心去厨房拿菜刀,但又使不上力气,这一动,肋骨就疼得厉害。
他正气得呼呼喘气,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喝:“三邪,你跟谁要钱!”原来是郑元山来了。
郑元山的家,和周小飞家就隔着一户人家。平时说话声音小了可能听不到,但像这样激烈的争吵,他又怎么可能听不见呢?
陈雄看到郑元山过来,眼睛一瞪,毫不示弱地怼道:“有你什么事啊?多嘴的驴!”
三邪就是三邪,谁都不怕!他明知道郑元山刚刚从部队退役,无论是身高,还是身体素质,都比他强得多,可他就是不怕。
郑元山本来就对他很是反感,而且他差点,就把好哥们儿陈领给打死了,这时候不揍他,还能揍谁呢?
陈雄还梗着个脖子,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郑元山见状,飞起一脚就朝他抽了过去,这一脚不偏不倚,脚面正好抽在了他的脖子上。
陈雄完全没有防备,被这一脚抽得一个踉跄,身体向左倾斜,连着退了三四步,差点就摔倒在地。
吃了亏的陈雄,那股邪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看到郑元山的腿法如此之快,心里也明白,自己在拳脚功夫上,肯定不是对手。
于是,他从墙边抓起一把铁锹,就准备朝着郑元山身上劈过去。
“住手!”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怒喝。原来是陈凯华过来了。
他刚从大队部回来,看到周亮家门前围了一群人,便走过来看看。结果发现,闹事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儿子陈雄。
陈凯华顿时火冒三丈,怒斥道:“混蛋!我让你来周叔家道歉,你怎么跟别人打起来了?”
要知道,陈雄可是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撒了弥天大谎,才从派出所放出来的。
要是在这个时候又打架,再惊动了派出所,那可真是新账旧账一起算了!即便是报复,现在显然还不是时候。
“陈书记,是他跑到小飞家来讨要赔偿款,还和周婶子打了起来。我过来劝架,他竟然骂我是多嘴驴,您说我能不揍他吗?”
郑元山可不怕陈雄的爸爸是书记,他自己也是党员,而且现在土地都包产到户了,书记又能怎样呢!
陈凯华一听,这事儿的是非对错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绝对不能惊动派出所。
他捞出儿子的时候,钱所长可是再三嘱咐过,千万不能再惹出什么事情来!
陈凯华心里很清楚,后面的话就不用再多说了。
他一把揪住儿子的耳朵,硬生生地将他从周家扯了出来。
儿子刚刚出院,家中又是一地鸡毛,周亮在一边唉声叹气。周小飞气得银牙紧咬,周老太太,挺着与大女儿差不多的大肚子,指天骂地。
郑元山一想,“天生我才必有用”,放出陈雄肯定不合法,何不让周婶子去闹派出所呢?
第45章 开业
十一月十八号,站东街包子店,在众人的期盼中,准时开业了。
陈领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没什么朋友,所以他提前买了两挂鞭炮。每挂五千头,加起来总共一万头。
图个吉利,鞭炮选择的大红色,一盘跟大锅盖一般大。
除此之外,还有二十只爆竹,每一只都跟饮料瓶那么粗。
时间来到八点半,办事处的黄主任亲自带着两名小伙子,抬着一个精美的花篮过来了。
一进店门,黄主任笑盈盈的,一抱拳:
“站前街街道办事处,在此恭贺站东街包子店,隆重开业!也祝愿陈老板,开业大吉!”
她的尾音拖得很长。
陈领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精神焕发。
他也赶忙双手抱拳,毕恭毕敬地回应道:
“非常感谢办事处,感谢黄主任和二位同事!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努力经营好这家包子店,为咱们基层政府增光添彩!”
这是单位和店方之间的友好合作,大家说的话都很正式、很官方。
陈领随即示意胖子将花篮搬出去,稳稳当当地摆放在店门口,让这份祝福和喜悦,更加显眼。
黄主任说道:“小陈,你的包子做的用料实在,口味纯正,一定会生意兴隆!”
这两天,陈领带着所有员工,在家练习包包子。包的包子吃不了,就向办事处送。黄主任也提前尝到包子的口味。
“谢谢夸奖,黄主任、两位领导,坐下喝茶。”陈领安排新来的服务员泡茶。
黄主任摆摆手,说还有工作,带着两位工作人员离开。
陈领送客人出了门,正巧碰上站前街派出所的冯成栋副所长,与一名民警抬着一个花篮过来。
黄主任率先打招呼:“冯副所长,你也过来了。”
街道办与派出所同在一条街上,彼此都很熟悉。
冯副所长停住脚:“哦,黄主任,小老乡开了个店,我过来祝贺祝贺!”
这句话,将他和陈领的关系简要点明,其中还包含着,日后请多加关照的意思。
“你们竟然是同乡啊!怪不得口音如此相似。”黄主任满脸笑容地说道。
陈领急忙上前,接过花篮,放在门的另一侧。两只花篮,恰好对称摆放。
送别黄主任一行人后,陈领领着两名民警走进屋里,这时陈领才开口说道:“谢谢冯大哥!”
这是朋友之间的情谊,要是称呼职务,可就显得生分了。
“谢啥谢,小兄弟在这里开店,大哥理应上门道贺!”冯副所长很是豪爽。
他和黄主任一样,简单聊了几句后,便各自忙碌去了。
除了胖子跟着陈领在外面,在后厨,董欣带着王志祥、鼻涕、张二毛,还有从陈领老家来的三个女孩,正抓紧时间包包子。
原本暂时没让张二毛来,郑元山觉得,三个女孩第一次出门不放心,就让他来了。
王志祥学得很快,其他人则相对笨拙一些。也许,上一世他选择从事饮食行业,真的是有这方面的天赋。
陈领暗自庆幸,还好有董欣来了,要不然,可真就忙不过来了!
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距离开业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于是他挽起袖子,走进了后厨。
他一眼就看到鼻涕正在包包子,便开口问道:“鼻涕,稀饭熬得怎么样了?”
在灶台的南边,有两个炉口,炉火正熊熊燃烧着,上面两口大锅,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领哥,已经熬出两种了,这两锅也马上就好了!”鼻涕站起身来,指着地上的两个稀饭桶说道。
陈领叮嘱:“不要停,要一直熬着。”他估计,稀饭的需求量,肯定不会少。
灶台北边的两口大锅上,摞着一人高的笼屉,蒸汽从里面源源不断地冒出来,使得整个厨房,都被雾气所笼罩,宛如仙境一般。
火车站的大钟“当当当”地敲响,十点整,陈领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面粉,高声喊道:“胖子!”
胖子“咚咚咚”地从前厅跑了过来,回应道:“我在这儿呢!”
“走,放鞭炮,开业啦!”陈领满面笑容,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鼻涕也紧跟着小跑过来。
两个小兄弟每人抱着一盘鞭炮,陈领则提着一袋子爆竹,还拿出了一支香。
胖子和鼻涕迅速撕开包装纸,在人行道上,来来回回的摆放,像只巨大的蚯蚓。
陈领也将爆竹像哨兵一样,整齐地摆在马路牙子上。接着,他把香折成两段点燃,分别递给二人。
“你们俩一个点鞭炮,一个燃爆竹,开始吧!”说完,陈领便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
胖子和鼻涕立刻分头行动,刹那间,鞭炮和爆竹同时冒出火花……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伴随着“咚咚”的爆竹声,响彻云霄。大红的纸片如雪花般漫天飞舞,仿佛在预示着生意的兴隆红火!
刹那间,整条街道都弥漫着浓烈的硫磺味,红色纸片四处飘散。
路过的人们纷纷向这边张望。
有行人看到门前立着的广告,好奇地问道:“老板,真的只要花三元钱,就可以随便喝稀饭吗?”
果然,大家的关注点都集中在了稀饭上。
“当然没错!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大家尽管放开肚皮,把腰带解下来挂在脖子上喝!”陈领大声说道,同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食客们听了,也觉得这话十分风趣,一个个喜笑颜开,向店内走来。
西边的柜台上,摆放着一个个大笸箩,雪白的纱布小棉被下,盖着热气腾腾的包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老板,给我来三块钱的牛肉包子。”一位顾客一边说着,一边将三元钱递给了老板。
陈领站在中间负责收款,胖子和鼻涕则分别站在左右两侧,为顾客将包子放入小竹筐中。
这时,又有一位顾客问道:“老板,稀饭可以带走吗?”
陈领指了指左右两面墙上,只见上面贴着,黄纸红字写的提示:
“稀饭随意喝,但不允许带走,不能剩下!”
大家听到这个规定后,虽然有些失望,但也都表示理解,所以并没有人提出异议。
随着时间逐渐临近饭点,人也越来越多。到了十一点半的时候,一群身穿邮电绿标志服的人涌了进来。
原本就只有一百二十平方米的饭厅,瞬间变得拥挤不堪。一时间,陈领忙的,数不清脚丫了!
第44章 找他局长
见董欣已经哭得像个泪人,陈领心里也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多问。
于是便说道:“董姐,我看你技术挺不错的,工资每月七十元,包吃住。你若是同意,就留下吧!”
董欣听到老板决定录用她,脸都红了,赶紧站起来,连连道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大丰县公安局。
早上八点半,董镇长掐着交班结束的时间点,走进了朱局长的办公室。
朱局长看到他进来,推了推鼻子上的老花镜,满脸笑容地说道:
“哟,董镇长大驾光临啊,请坐请坐。”
这两个人,一个是镇长,一个是公安局长,大家都在同一个圈子里,彼此都很熟悉。
董镇长也没跟他客气,径直走过去,坐到了沙发上。
秘书给董镇长泡了一杯茶,放下后,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坐下来后,董镇长直截了当地说道:“朱局长,我今天来是想向您求助的。”
昨天下午,董镇长去县委找了政法委书记。把利用陈凯华招商引资,又对他投桃报李,想把陈雄捞出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清楚了。
政法委书记说,他在这个位置上,不太方便直接出面。让董镇长去找县局商量,妥善处理这件事。
其实,这件事,书记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能在基层解决的事情,就尽量不要往上级推,因为事情越往上级反映,就会变得越复杂。
朱局长放下老花镜,端着茶杯走到茶几的另一边坐下,问道:“不用这么客气,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董镇长便把跟政法委书记说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
朱局长问道:“这件事,说起来也不是你的私心,都是为了工作,你为什么不跟梁成宽商量一下呢?”
他口中的梁成宽,就是城西镇派出所的梁所长。
“哎,别提了!我费尽口舌,梁所长还是不开口啊!”董镇长揉着眉心,满脸愁容。
朱局长递给董镇长一支烟,语重心长地说:“是啊,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只是角度不同罢了。”
他身为公安局长,自然心知肚明。
致人轻伤,这可是刑事犯罪,不经法院判决就将人放走,那是严重的违法乱纪行为。
尤其是在这严打期间,这简直就是一道不可触碰的高压线。
“朱局长您瞧瞧,咱们这地方既没资源,又没交通优势。好不容易拉来八百万的投资,受害人的钱也赔了,要是丢了这笔投资,那可太可惜了!”董镇长叹息道。
要说董镇长完全是为了政绩,倒也不尽然,他确实也是为了地方的建设。
而且他觉得,受害人该得到的赔偿,也都给了。把陈雄判刑,对受害人也没什么好处。
“是啊!从宏观角度来看,这笔投资当然更为重要。”朱局长也感到十分为难。
就在董镇长几乎绝望的时候,朱局长说道:“你先回去,我来想想办法。”
没想到事情竟然有了转机,董镇长千恩万谢,满心欢喜地离开了朱局长的办公室。
县医院。
今天是周小飞出院的日子,妹妹周小佟和郑元山,都赶过来了。
周小佟正在收拾东西,郑元山道:“小佟,蒋护士经常过来照顾你哥哥,你哥要出院了,你去谢谢人家!”
他口中的蒋护士,就是陈领的同窗好友蒋小燕。
自打知道周小飞是陈领的小舅子后,蒋小燕一得空,便过来溜达一圈,看看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毕竟病人要出院了,跟人家打个招呼,也是基本的礼数。
周小佟放下手头的活计,应了一声,便出门往三楼走去。
到了护士站一打听,才知道蒋小燕今日在手术室。
那时候的县医院,规模不大,技术设备也都相对落后,只能进行一些小型手术。
故而,并没有专门的手术室护士。若有手术,护士都是临时调配的。
手术室在二楼的西头,周小佟折返到二楼,恰好碰见蒋小燕迎面走来。
“蒋护士,我哥今日要出院了,多谢您啊!”周小佟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哦,我去问问主治医生,看看是否可以出院。”话毕,蒋小燕迈步走进医生办公室。
没过多久,蒋小燕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医生告知她,周小飞已经住院半个多月了。期间并未出现气胸、血胸、肺不张等并发症,是可以出院的。
在病房外,蒋小燕就听到周小飞和妹妹、郑元山在争吵。
她走进病房,见到三人皆是面色阴沉。周小佟蹲在床头橱前收拾着,郑元山则拿着一沓住院单,看样子是要去结账。
“都要出院了,怎么还吵起来了?”
蒋小燕还得上班,没太多时间耽搁,她担心他们有什么难处,便主动开口问道。
周小佟说道:“他非要出院后直接去看我姐,六十多里的路呢,他这才刚出院,万一有个好歹可咋办?”
话刚落,周小飞就接话道:“我说的是,第二天就给姐送粮食去,可到现在都还没露面,大姐指不定怎么想呢!”
“你等过些日子再去不行吗?坐客车,万一被挤着碰着了,可如何是好啊?”郑元山也是忧心,生怕周小飞在路上出什么意外。
蒋小燕心里大概明白了,这是爽约了,可能是担心姐姐会着急。
“你们说的是去东坡乡吧?”她开口问道。
陈领之前提过,他们在东坡的姑姑家,是为了躲避计划生育。
周小佟站起身来:“对呀姐!那地方可远了,离咱们这儿有六七十里地呢!”
蒋小燕没有丝毫犹豫,转身走向护士站,她拿起电话,快速拨了出去。
电话“嘟嘟嘟”响了三声后,对方接起:“您好!县委办公室……”
话还没说完,蒋小燕就急忙说道:“爸,我有急事需要出去一趟,能不能借您的车用一下呀?”
女儿平时很少开口借车,这是怎么了?车本来就少,再说,车又不是他家的,蒋主任一时间犹豫起来。
第43章 新招的服务员
陈领双臂张开,手中扯着一张黄纸黑字、格外醒目的大广告,上面清楚地写着:
“本月十八日,站东街包子店将盛大开业!届时,凡购买三元及以上包子的顾客,均可免费无限量享用稀饭。
“包子的品种繁多,有牛肉包子、大葱猪肉包子、白菜猪肉包子、土豆猪肉包子、芹菜海米包子、胡萝卜鸡蛋包子等等。
“稀饭的种类也很丰富,有大米稀饭、小米稀饭、玉米粥、南瓜粥、红枣白米粥、豆浆等等。
“站东街包子店,热忱欢迎新老朋友前来品尝。”
陈领满怀信心,询问着身旁的三位小伙子:“你们觉得这广告怎么样,有吸引力吗?”
胖子瞪着那两只小眼睛,说道:“有吸引力倒是有吸引力,可是,花三块钱买包子,就能免费喝稀饭,这不得赔死啊?”
王志祥和鼻涕,也纷纷发出了同样的质疑声。
毕竟,在这个时期,一碗稀饭卖一毛钱,火车站卖一毛五。而且人们肚子里都没什么油水,一次能喝上三四碗,三四毛钱就这样白白没了!
“你们就说,顾客看到这样的广告,会不会觉得自己占了便宜?”陈领要听听他们的心里所想。
这几个小伙子都没有开过饭店,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的想法,也代表了顾客的想法。
三人不约而同地回答道:“会!”
“好!胖子,去生火打浆糊。”陈领吩咐道。
胖子有些磨蹭,不太想去,他心里很担心,这样做生意,肯定会赔掉了裤子。
其他两个人,也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忧虑。
陈领一抬手,安慰道:“没事的,不会赔的!志祥、鼻涕,你们两个去揉面,我继续教你们包包子。”
很多人不了解,以为稀饭里有很多粮食。其实,只要勾上一把淀粉,根本用不了多少米,就能让稀饭变得很浓稠。
胖子在炉子上用面粉打浆糊,陈领则继续写着广告。面已经提前和好,王志祥和鼻涕在面板上,笨拙地揉着面。
大家都在各自忙碌着。
没过多久,浆糊熬好了,陈领将一沓广告递给胖子,嘱咐道:
“你去火车站、联运汽车站、邮电局、银行等大企业门口张贴。对了,还有各个路口,不用跑太远。”
陈领心里估摸,光是这周围的人群,就够他们忙活的了。
把胖子打发走后,陈领挽起袖子,准备开始揉面。就在这时,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走了过来。
鼻涕一边揉着面,一边抬起头说道:“还没开业呢!”他以为是顾客提前上门了。
那女人有些怯生生地,问:“老板,你这里要人吗?”
陈领上下打量着这个女人,看上去,她最多三十岁,皮肤微微发红。长得椭圆脸,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身材高挑,长得很漂亮。
陈领这里确实需要人手,不过,他已经从家里找了三个了。
“我这是包子店,你会包包子吗?”他随口问了一句。
如果女人会包包子,他也不介意留下她试试,一个人带一群生瓜蛋子,忙不过来。
“老板,我会,要不试试你看?”女人的脸更红了。
这时候,找个工作非常难,即便家里有一官半职的亲戚,找个临时工,也相当不容易。
这两天,她一直在找工作,遭了多少白眼,受了多少冷嘲热讽,都没有成功。再找不到,她只能回老家了。
“可以。”陈领回答道。
女人挽起袖子,到水池边洗了洗手,然后走到王志祥身边,说道:“兄弟,我来。”
王志祥揉面就像杀猪一样,累得满头大汗,却总是揉不好面团的口。好不容易把口收住了,新的口子又出现了。
他赶紧挪到一边,把位置让给女人。
女人接过面团,小手在面团上上下翻飞。那面团在她手中,就像一个听话的皮球,滚来滚去,不一会儿,面团就柔和地趴在面板上了。
女人还想帮鼻涕揉面,却被陈领拦住了:“好了,咱们开始擀皮,包包子吧。”他要进一步考察。
陈领端来馅子,取出两根擀面杖,分别递给王志祥和女人。然后,他们开始擀面皮。
女人熟练地操作着擀面杖,一只手滚动着,另一只手则灵活地挪动着面皮。
她的双手配合得天衣无缝,动作迅速而娴熟。短短几秒钟,一张圆圆的面皮就展现在眼前。
陈领满意地点点头,拿起面皮,用抿子添上馅,手指巧妙地转动着。同样是几秒钟的时间,一个皱折整齐、圆圆的包子就包好了。
“你会包这样的圆包子吗?”陈领将包子,用手掌托到女人面前,展示着自己的成果。
女人看了一眼,羞涩的答道:“会,就是没有你包得那么漂亮。”
接着,他们交换了位置,陈领负责擀面皮,女人开始包包子。
这女人手脚十分麻利,包包子的技艺也相当出色。虽然她包的包子,没有陈领那么精致,但也已经非常不错了。
既然技术没问题,而站东街包子店正好缺熟练工,这可帮老板解决了带徒弟的难题。于是,陈领开始了解女人的情况。
女人名叫董欣,是本省人,今年二十八岁,有一个三岁的儿子。
董欣的公爹,在文革期间被划成走资派,平反后,上级部门给了一个顶班名额。
然而,这个名额,却让兄弟关系剑拔弩张起来。
因为老公兄弟四人,这个名额究竟分给谁,成了一个棘手的问题。一旦处理不当,父子可能会反目成仇,兄弟之间也可能会产生裂痕。
公婆经过深思熟虑,想出了一个最原始,但也最公平的办法——抓阄!
董欣的老公运气不错,一下子就抓到了这个幸运的名额。
然而,新的问题又出现了。他已经结婚了,而招工单位,通常不招收已婚人士。这可怎么办呢?
老公想出了一个好主意,那就是办理假离婚。等他工作以后,再复婚。
能端上铁饭碗,谁家不想啊?她毫不犹豫的就办理了离婚。
董欣说到这里,已经泪如雨下。
第42章 奖励来了
既然梁所长不肯放人,董镇长决定走上层路线,去找政法委书记。
临行前,他拿起电话拨了出去。电话嘟嘟响了好一会儿,却无人接听,看来书记没在家,他便挂断了电话。
准备另择时间。
陈领这边,厨房和办公室都已建成,灶台也砌好了,各方面的准备工作,也差不多完成,目前就是工作人员不够用。
现在,是时候增加人手了。他抬腿出门,准备去找公用电话。
邮电局营业厅和派出所对门,他走进去营业厅,拨通了县医院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对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县医院,请问您找哪位?”
“就找你呀!”真巧,是蒋小燕。
那边也听出了他的声音,问道:“陈领,你在哪儿呢?”
“我在省城。”
简单寒暄了几句,陈领说道:“你帮我看看,谁在陪周小飞,让他过来接个电话。”
他不能往村里打电话,有他爸在,准没好事儿!
过了一会儿,郑元山过来了,他气喘吁吁地问道:“领哥,有啥事儿啊?”
陈领委托他,从村里找三个姑娘过来。这些人员都是提前定好的,郑元山心里清楚。
二人又谈了谈周小飞的伤情,这个电话很快打完,他又接着拨打姑姑家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来:“谁啊?”
一个苍老的男中音传来,陈领赶忙说道:“姑父,我是领啊!您和姑姑身体都还好吧?”
“领啊!我跟你姑姑身体都还不错,你在外面也要多注意啊。”老人家关切地叮嘱着。
“谁呀?”
“是领的电话,你快把小艺叫过来。”
电话那头,传来姑姑和姑父的对话声,等他们说完,陈领才回应道:“嗯,姑父,您放心吧!”
“唉,我问你个事儿。昨天上午民警过来……”姑父接着说道——
昨天上午,刘先志正在房前晒着太阳,东坡乡派出所的周所长,带着一名民警走了过来。
一进门,周所长就抱拳说道:“刘老,恭喜您啊!您有一个好侄子。”
说着,自己拉把椅子坐下来。
周所长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刘先志一下子愣住了,他的家在胶东,离这儿可远着呢,怎么突然提到他侄子了?
看着老人家一脸茫然,周所长就知道自己没说清楚,于是连忙解释道:
“一号晚上,陈领同志从省城回来,不巧遇到了四名劫匪。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斗,终于把劫匪给制服了!”
周所长的话简洁明了,刘先志这下子明白了,怪不得有一天晚上,陈领回来得那么晚。
“都抓到了吗?”老人家拄着拐棍站了起来。
周所长点点头:“制服劫匪后,陈领同志把他们捆住,然后带着我们民警,将四名劫匪成功抓捕归案。”
他的态度十分谦恭,对陈领也充满了敬意。
老爷子对这位妻侄也是非常钦佩,一个人能战胜四名劫匪,这胆量和战斗力,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走,进屋坐坐。”有这样一门亲戚,刘先志觉得脸上特别有光。他热情地向客人发出了邀请。
“不了,谢谢!”周所长拿过一副锦旗和一百元现金,“这是对陈领同志的表彰和奖励,请您收好。”
这边陈领认真地听着老爷子讲述,不住的点头,就如同姑父在眼前一般。
最后刘先志称赞道:“好小子,真不错!公安局还为你颁发了奖金和锦旗,你还被评为‘大丰好青年’呢!”
听得出来,老爷子也为他感到骄傲和自豪。
“好了,小艺过来了,你跟她说说话。”刘先志将电话递给了周小艺。
妻子接过电话,轻声问道:“陈领,你在那边还好吗?”
听到妻子的声音,陈领心里一阵酸楚。
妻子身怀六甲,已有八个月身孕,还要照顾两个孩子。生活的艰辛暂且不说,内心的安全感,恐怕也所剩无几。
“小艺,我这边一切顺利,你的腿还肿吗?”他的声音低沉,满是关切。
小女儿抱着妈妈的腿,周小艺轻轻抚摸着娜娜的小脑袋,听到丈夫的声音,她便知道丈夫对她们母女的牵挂。
于是提高音量,故作轻松地说道:“还是老样子,没事的!又不是第一次生孩子,你别担心。好好挣钱,让我们娘儿四个过上好日子。嘻嘻!”
陈领知道妻子是在强颜欢笑,但心里还是稍稍松了口气。
“好嘞,挣了钱,让你当富婆,让孩子当富二代。”陈领也跟着嘻嘻哈哈地开起了玩笑。
“去你的,什么富婆,真难听!不说了,电话费挺贵的。”
周小艺第一次听到“富婆”这个称呼,觉得特别别扭。
挂掉电话,交完费用,陈领走出营业厅。正巧,看到冯副所长从派出所出来。
他还没开口,冯成栋就问道:“小陈,啥时候开业啊?”
之前,两人见过面,冯副所知道他在这里开店。店铺离派出所不远,只有五百米,从派出所出来向东走,再往北转个弯就到了。
“冯所长,”陈领挠了挠头,算了算日子,“大后天吧,十八号。”
十八号,谐音“时发”,他特意挑了个吉利的日子。
接下来的这几天,他要抓紧时间培训这些臭小子,和姑娘们包包子的技艺。
没想到,冯副所长还真有心,开业那天,还送来了漂亮的花篮。
回到包子店后,陈领在桌案上铺开黄纸,然后提起毛笔,开始唰唰唰地写起广告来。
胖子见状,赶忙凑过去,看着陈领那龙飞凤舞的字迹,不禁惊叹道:“哥,你这毛笔字写得也太好了吧!”
要知道,胖子也是初中毕业,虽然他不会写毛笔字,但字的好坏,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鼻涕和王志祥也围了过来,看着陈领那漂亮的行书,同样惊讶不已。
“领哥,你什么时候练得这手好字,我咋不知道?”鼻涕摸着下巴惊问。
大家都是同村的,彼此的脾气、手段和特长,都了如指掌。
陈领并没有停下手中的笔,他依旧专心致志地写着,只是轻描淡写地回答道:“闲着没事的时候,练的呗!”
在逃亡的那二十年里,他没有女友,也没有社交。在那段孤独的时光里,他唯一能用来消遣的,就是读书、看报和练字。
陈领写好一张广告后,将它拿起来,笑着问道:“你们看看,够吸引人吧?”
第41章 豁出去了
早上八点半,董镇长在书记办公室交完班,端着盖杯,拿着文件走出来。一眼就瞅见陈凯华,正站在他办公室门外。
“嘿,这么早啊,陈书记从省城回来啦,快进来、快进来。”董镇长满脸堆笑,热情地打着招呼。
陈凯华跟在后面,连声应着。
推开门,董镇长把东西放下,招呼陈凯华随便坐。他顺手拿起一只茶杯,去给客人泡茶。
镇长办公室里的摆设挺简单,靠北墙有一张写字台,后面是一把圈椅。西墙下有一张小茶几,两边各放着两把沙发椅。
陈凯华在靠茶几的椅子上坐下,等董镇长把茶端过来,他掏出一盒烟,抽出两支,给了自己和镇长各一支。
“咋样,有收获不?”董镇长迫不及待的问着。坐下来,划着了火柴,两人点上烟。
陈凯华深吸一口,说道:“收获是有,麻烦也不小。”
他可不能直接说失败了,今儿个,他是拼了。
三儿子陈雄,在派出所都快半个月了,要不是董镇长拦着,早就移交法院了。
但是,时间不等人啊,半个月的拘留期限一到。要么放人,要么移交法院。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把儿子捞出来更重要的了。
“说说看,啥麻烦?”董镇长又回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满是期待地看着他。
有麻烦也不一定是坏事,第一次尝试嘛,遇到点困难也是正常的。
陈凯华叹了口气:“老吴提了个要求,让我们从西山修一条连接国道的公路,得先把交通问题解决了。”
他一脸严肃地摇着头,看起来很是无奈。
他得先把困难提出来,吊着对方,等镇里帮他把事情办完了再说。
董镇长心里咯噔一下!
从大涯村的西山,到通向省城的国道,起码得有三公里远,而且中间还横着一条河。要想修建这座桥,恐怕没那么容易。
目前,镇上到处都需要用钱,百废待兴,可财政收入就那么一丁点儿。要修这座桥,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对方的投资数额,有没有透露过啊?”董镇长身体前倾,急切地问道。
投资和收入是成正比的,得把眼光放长远些。如果投资数额大,那修路也不是不可以的事。
从西山到国道,中间还有一个村子,所需的民工,可以从这两个村子里召集。
这样一来,工程所需的石料、石子、沙子,就不用去买了,完全可以自己开采。
如此,就能省下人工费用。镇里只需要购买钢筋、水泥就行了。估计还是能够负担得起的。
陈凯华心里清楚,要修路,镇里肯定得了解外商的投资数额。
昨晚,他琢磨了好久,水泥厂的规模,还有投资额度,他都不太懂。
不过,听说临县建了个水泥厂,花了三百万,那外商的投资总得规模大一些吧。
于是他说道:“老吴没直接说,只说了个大概的数字。”
“多少啊?”董镇长的胃口都被吊起来了,他恨不得立刻扒开陈凯华的脑袋看看。
陈凯华摸了摸脑袋:“初期投资大概七八百万吧。”
我的天呐,七八百万,还是初期投资?
董镇长的心怦怦直跳,这个项目要是能落地,那城西镇肯定会成为一个标杆。
项目是由他推动的,那政绩肯定是跑不掉的了。
董镇长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给陈凯华的茶杯里添满了水,迫不及待地问道:
“吴老板什么时候来大丰啊,咱们具体谈谈呗?”
毕竟,光听其声不见其人,实在让人心里不踏实,只有坐下来当面谈一谈,才比较可靠。
董镇长的反应,都在陈凯华这个老油条的意料之中,他说道:
“老吴回花城了,他那边有服装厂的项目,水泥厂项目是临时起意,也是过来串串门,才决定的。”
“串门”这个词,包含的信息量可太大了,这分明是吴东扬来探望陈凯华,顺便送的一份“大礼”!
董镇长又怎会听不出来呢?于是说道:“这一切,都得靠陈书记您的面子啊。”
既然对方已经明白了,陈凯华自然也适可而止:
“什么面子不面子的,还不是为了赚钱?这些资本家,根本就没有什么亲情、友情,一切都是为了追逐利益!”
他越是这样说,董镇长就越觉得他的作用重要。
“陈书记,您可不能这么说,商人追逐利益是天经地义的。人家到咱们这边来投资,那就是天大的情义。”
吹捧了一会儿,终于到了陈凯华提要求的时候了。
他喝了一口茶,递给董镇长一支烟,说道:“董镇长,我儿子还被关在派出所呢,眼看着这半个月的拘留期就要到了,您可得帮帮我啊!”
为了这件事,他不惜撒下弥天大谎,现在终于说出口了。
董镇长点上烟,低下头轻抚着前额,神情有些为难:“梁所长这个人,太较真了!”
陈凯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等待着下文。这个时候不能再催促了,再催促就显得自己不懂事了。
董镇长突然抬起头:“你先回去吧!我再去找他谈谈。”
陈凯华离开了,董镇长想了想,还是拿起电话,打给梁所长:“梁所长啊!忙啥呢?不忙的话过来喝杯茶呗?”
喝茶?刚刚才帮董镇长把陈凯华给放了,这会儿又有啥事呢?
对面的梁所长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应道:“行吧!我过会儿就过去。”
毕竟是代管领导,人家邀请喝茶,这个面子可不好驳。
这是个位于县城边上的镇子,很多功能都被县城给取代了,所以地盘不算大。派出所和镇政府离得也不远,没过多久,梁所长就到了。
一进门,董镇长就泡好了一杯茶,给梁所长端了过来。
放下杯子,董镇长开口问道:“梁所长啊!陈雄的案子你打算怎么处理啊?”
替人说情,自然得先探探主管领导的口风。
“哦,是这事啊!陈雄犯故意伤害罪,事实确凿,所有相关材料都已经整理好了,近期就会移送法院。”
为了让对方死心,梁所长回答得斩钉截铁!
董镇长也听出了他的态度,当时释放陈凯华,都大费周章。看来,梁所长是铁定不会通融的了,那还跟他费什么话呢?
“你回去吧!”董镇长也不给他黑脸色。
梁所长出了门,董镇长一拍桌子,嘴里说道:“我就不信了,没人治的了你!”
第40章 不期而遇
民警警告他,让他老老实实跟着回去,继续蹲大牢!
此话一出,陈领就纳闷了!什么叫“继续蹲大牢”啊?他的脑子一下子懵了。
按关键词分析,这显然不是为了计划生育。“继续蹲大牢”,说明他之前,是囚犯。
突然间,陈领脑洞大开,难道前世死的异常,警察穿越追来了?
他重生就够玄幻了,怎么可能团队穿越,阎王爷也太执着了吧?
“警官同志,你们为什么抓我?”得问问,陈领都糊涂死了。
“闭嘴,为什么?你不知道!”二人推推搡搡,将他押到车站东街。
马路上灯光明亮,路过的人看到有人被扭着胳膊,“开飞机”。目光齐刷刷看过来,搞得陈领异常狼狈。
他生怕自己的店员看到,无论什么原因,被当街押着,总不是光彩的事。
二人熟门熟路,将他押进派出所,一进门,就遇上冯成栋副所长。
他惊讶地问道:“二位,这是怎么了?”
一人拿出证件,递给冯副所长,说道:“同志,我们是山南监狱的,来管理局开会,正巧遇上越狱逃犯!”
冯副所长看了一眼证件,审视着二人,问道:“常大队长,你说的逃犯,叫什么名字,什么时间越狱的?”
他跟陈领认识不长,却也有一段时间了,难道逃犯胆敢光明正大,在火车站开店?
常大队长回道:“逃犯叫苏东曦,今天早上,我们离开监狱的时候,还没听说有犯人逃走。不巧,今晚上碰到了。”
陈领一听,这二五眼警察,肯定认错人了!
还没等他开口,冯副所长就道:“你们可能认错人了,他叫陈领,是包子店老板。”
“啊?”二人皆震惊,赶快打电话核实。
冯副所长将他们带到值班室,接通电话。果然,那位叫苏东曦的犯人,老老实实还在监狱关着。
一场误会,两名民警,只好再三道歉。
这次误会用时不长,也没人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就是采购锅碗瓢盆,和各种炊具了。
宿舍很快定下来了,在大杂院的两套小房子。一套留给男员工住,另一套留给女员工。
女员工准备从老家招,这都不是难事儿。
眼看着就要开业了,可他需要的稀饭桶,却到处都买不到。于是,陈领骑上自行车,来到了纬一路。
这里有个白铁匠,专门打造烟筒、炉子、水壶等生活用具,也承接白铁活计。
陈领过来定制了六个大铁皮桶,打算用来装稀饭。
交了定金,陈领推着自行车来到马路,忽然,他迎面撞上一位熟人。两人不免大吃一惊!
陈领完全没料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出来了!
对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陈领。他都怀疑,周亮那老家伙,说女婿在刘先志家,是假的。
二人对视了好一会儿,陈领终于开口:“爸,您怎么来省城了?”
刘霞在大姑姐家大闹一场后,经过深思熟虑,还是向派出所交了两千块钱,把丈夫陈凯华捞了出来。
周亮家拿到钱后,派出所希望他们能写一份谅解书。可周亮夫妇,却以女婿不在家为由,推脱说等陈领回来再写。
董镇长可等不及了!若是等陈领回来,说不定得等上三个月、半年的。他还指望着陈凯华出来,跟港商洽谈外资项目呢!
就这样,陈凯华顺理成章地被放了出来。
儿子先开了口,当爹的也不好再端着,陈凯华便说:“嗯!把玲玲送回学校,还要跟香江你吴叔谈谈水泥厂的事儿。”
其实,他还有个目的,就是来看看二儿子老婆孩子。陈英夫妻,此刻正躲在名泉他岳父家里。
陈领虽然是养子,但也是从小养到大的,要说没有一点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他也希望能跟儿子和好如初。
“没谈成吧?”陈领嘲讽地笑了笑。
他将自行车靠在马路边,从兜里掏出烟盒,先弹出一支叼在嘴里,又递给父亲烟盒。
陈凯华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气得够呛,尤其是他那轻蔑的讥笑,更是让他恼火。
“你怎么知道?”陈凯华板着脸,没有去接烟。
陈领咧嘴一笑:“我会算命!”说罢,他仰头看着树梢,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其实,这个结果他早就心知肚明,因为前世的记忆告诉他,大崖村压根儿就没有水泥厂。
陈凯华心里那叫一个恼火,要不是现在父子关系紧张,他真想扬起大鞋底子,狠狠抽儿子的脸!
失去这个项目,他自己当不成官倒也无所谓,可关键是陈雄的前途啊!
要知道,三儿子还被关在派出所呢!如果不能尽快把他捞出来,一旦移交到法院,恐怕就得判刑了!
陈凯华实在不想再跟儿子置气,他得赶紧回家,想办法才行。
临别之际,他还是说出了作为父亲,应说的话:“小艺和孩子都还好吧?”
陈领只是“嗯”了一声,爷俩便匆匆道别。
在回程的路上,陈凯华坐在车座上,弯着腰,双手搓着自己的脸。
他在心里不停地咒骂着港商,吴东扬:“这老小子,也太不地道了!”
内地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到了香江,许多港商,都变得蠢蠢欲动。
吴东扬六十年代就去了香江,他对大陆充满了感情,也想在为祖国做贡献的同时,多赚些钱。
商人嘛,赚钱才是最重要的逻辑。
于是,他回到内地后,就联系上了老战友陈凯华。
最近,大丰县委积极动员基层干部,如果有海外亲友,一定要主动联系,请他们来大丰投资。
陈凯华一听,对方有意在内地投资,而且还有意向投资建材行业,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嘛!
他立刻热情地邀请吴东扬,来大丰考察。
起初,吴老板确实有意在大崖村兴建水泥厂。可经过一番实地考察后,他发现县城发展缓慢,用货量少,交通也不方便。
最终,他还是决定,将项目安排在了省城。
镇领导满心欢喜,期待着投资能够顺利落地,可如今,联系投资的事情却失败了,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向董镇长交代。
虽说他年纪已经不小了,就算如实相告,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
然而,他之前动用私刑,殴打了周亮,还把周小飞的肋骨都打断了。
这么大的罪责,全是因为外商投资的事,董镇长才冒险把他给捞了出来。
让镇长大人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把他放出来,结果却落得一场空欢喜,这不是让镇长难堪吗?
他一路上苦思冥想,一直到下车,还是没能想出一个合适的借口。
看来,明天去镇上,这一关怕是不好过了!
第39章 莫明其妙被逮捕
看对方出了门,陈领并未在意,任由他嘴里念念叨叨地离开。
鼻涕赶忙追出门去,没过多久就跑回来报告:“领哥,那人进了天一包子。”
“天一包子?”陈领有些疑惑,走出来后,鼻涕又跟了出来,朝着斜对面指了指。
陈领抬头望去,原来这里就是他第一天来名泉时,吃包子的那家店。
他这才注意到,店名叫“天一包子”,这名字可真够大的!
这个行为怪异的人,难道就是天一包子的老板?陈领心里暗自琢磨着。
他知道,在这种地方开店可不容易,黑白势力复杂,竞争激烈,难道竞争这就开始了?
“嘟嘟嘟……”
一阵巨大的马达声传来,一辆大三轮摩托车驶了过来,车上拉着床板和一些钢管支架。
一个胖墩墩的家伙,骑着破旧的自行车,摇摇晃晃地跟在后面。陈领真担心,那辆自行车会被陈三压垮。
三轮车在门口停下,王志祥跳下车朝这边走来。
“回来了。”陈领迎上前去。
打开车厢,四个人一起动手卸车,没过多久,就把东西搬进了屋里。靠墙边先安装了两张床,暂时可以凑合着睡觉。
剩下的时间里,他们又去土产商店购买了卫生用具,然后继续清理卫生。
墙壁新刷的,地板上,滴落了许许多多白色的粉子土,这些粉土非常顽固,不仅难以清理,而且特别显眼。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
饭后,小伙子们想要去看电影,那就看呗!
毕竟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精力充沛。且西边铁路工人文化宫以南,就是北洋大戏院。距离这里不过五六百米而已。
这个时候的戏曲,已经逐渐没落,北洋大戏院也很少演戏了。他们顺应潮流,开始放起了电影。
对于陈领来说,不管是多么新的电影,都是二十年前的老电影了。
不过,这些小伙子刚来明泉,陈领也不太放心。所以,他还是带着他们来到了戏院。
戏院门口的宣传板上,贴着大幅的海报,上面是李宗仁将军,身披军绿色呢子大衣,威风凛凛的形象。海报上写着五个大字——《血战台儿庄》。
电影七点半开始放映,左边的窗口前,有五六个人正在排队买票。
“志祥,你带他们去看吧,看完就早点回去,别在外面逗留,也别惹事!”电影票一张一块五,陈领递给王志祥一张大团结。
这里距离火车站很近,南边还有一个小市场,对面则是电力招待所。此处三教九流汇聚,小偷小摸随时发生。
可以说,这里是省城最为混乱的一个地方。
王志祥接过钱,开口问道:“老板,您不看了吗?”
《血战台儿庄》这部电影,充满了血腥与刺激,生动地展现了中国军队,悍不畏死的爱国精神,让人看了不禁热血沸腾。
然而,对于陈领来说,他已经看过太多遍,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算了,你们看吧,我去周围转转。”陈领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支烟点燃。
王志祥转身去排队买票了。这时,胖子和鼻涕走了过来,好奇地问道:“领哥,这么好的电影,您怎么不看啊?”
在这个年代,对于男人们来说,武侠片和战争片,无疑是最受欢迎的电影类型。
“不了,我想溜达溜达,散散步。”陈领特意提醒道,“这个地方特别乱,你们可千万别惹事!”
他在提醒两位兄弟的时候,却不知道,有两双锐利的眼睛,已经紧紧地盯上了他!
与电影院相对的,是电力招待所南边的一条小胡同。说完,陈领径直朝着东边走去。
后面的人向同伴递了个眼神,示意跟上。于是,两人一左一右,悄悄地跟了上去。
这条小胡同的左面,是电力招待所和邮电局的院墙,右面则是居民院。由于院子的门口都不在这边,所以这里也没有路灯。
胡同里仅有的一些亮光,是从两边照射过来的,因此显得有些昏暗。
陈领走出大约二三百米,也就是走到胡同中间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发紧。
不好,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身后有危险!
他正准备回头,突然一股劲风从背后袭来。陈领猝不及防,瞬间被四只粗壮的大手,紧紧按倒在地。
他拼命挣扎,却毫无作用,只能气喘吁吁地趴在地上。
在挣扎的过程中,他瞥见二人一个穿着蓝大衣,一个穿着青棉袄。
刹那间,他脑海中闪过东坡乡那四名劫匪,难道是他们越狱追来了不成?
据说,那四个家伙,可是身负人命的恶徒。他心想,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生死攸关,他怎能坐以待毙?
陈领拼命扭动身体,试图从一侧寻找突破口,只要能侧身,他的双腿,就能成为反击敌人的利器。
然而,他的脑袋被死死压住,脸紧贴着地面,呼吸时尘土不断被吸入嘴中,呛得他一阵干呕。
“不许动,警察!”对方的声音充满威严。
陈领一听,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被两名训练有素的警察按在地上,他深知自己绝无翻身的可能。
不过,他心中既感到庆幸,又充满恐惧。庆幸的是,对方不会伤害他;恐惧的是,会不会连累到妻子!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他立刻开始琢磨寻找逃跑的机会。否则,他若不在场,妻子生产时,会不会有危险。
“起来,跟我们走!”
身后传来一声怒喝,他被两名民警牢牢地扭住胳膊,提了起来。
陈领满脸晦气,被推着向前走,心中却在急速思考,警察为什么来抓他?
毕竟,他已经做了结扎手术,民警没理由,大费周章地来抓他。再说,究竟是谁泄露了他的行踪呢?
他突然想到,会不会是郑元山不小心说漏了嘴,引来了民警的跟踪?
“你在想什么呢?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梁山好汉了?老老实实地跟我们回去,继续蹲大牢吧!”
两名警察声色俱厉地警告他,同时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陈领的胳膊被扭得更紧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叫“继续蹲大牢”啊?陈领的脑子成了一团浆糊。
第38章 当天来了丧门星
做通妻子的工作后,陈领也该启程了,此程任务艰巨,除了挣钱,还有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的重任。
两天后,他带着胖子和鼻涕两个小兄弟,背着行李,来到了明泉市。
到联运站下车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他们买了几个烧饼,就急忙赶往站东街门头房。
一进门头房,王志祥就迎了过来,陈领向他介绍了两位兄弟,三人一一握手。
“吱呀”,身后的门又开了,外面进来一个男人。大家看了看他,也没在意。
王志祥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陈老板,您看看,还没收拾好呢!”
店里确实挺乱,货架和长长的柜台已经安装好了。但是木板、木条和木屑,却散落得到处都是。
还不错,墙壁已经粉刷一新,店里亮堂堂的,好像空间也大了不少。
陈领掏出烟,递给王志祥,笑着说:“志祥,别见外,你的效率已经很高了。”
好孩子是夸出来的,好员工也不例外。
走到院子里,这边堆放着许多砖头瓦块,还有沙子和水泥。工人们正在砌墙,砖头已经垒出地面。
工人干活的效率挺高,速度也不用催促,毕竟包工就是这样,干得快,挣钱就多。
不过,对于质量问题,陈领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走到一个年纪较大的工人身边,递上烟,问道:
“师傅,天这么冷,水泥要怎么防冻啊?”
包工包料虽然有它的好处,但也有它的弱点,就是干活的人,可能会偷工减料。
所以,陈领必须得注意,可不能让房子建起来没两年,就塌了。
“陈老板,您放心吧!水泥里加点盐就可以防冻了。王志祥那小子,把我们盯得比贼还紧呢!”五六个工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倒是有可能,王志祥这人,对工作非常认真负责。
回到大厅,王志祥提了一壶水过来,给每个人倒上了白开水。
大家放下行李,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一边啃着烧饼,一边听陈领安排工作。
筹备新店,事情繁多,必须得尽快安排好生活。这样,才能安心工作。
“志祥,你对这边比较熟悉,等会儿,你带陈三去西王庄。先买一辆自行车和一辆三轮车。回来的时候,再去旧货市场,买四张双层床。”陈领吩咐。
西王庄位于市区西部,那里有旧自行车市场,和旧家具市场,进城打工的农民工,一般都知道。
“好的,陈老板,三轮车恐怕装不下这些家具。”王志祥提醒道。
双层床用钢管架和床板,回来组装,一辆三轮车,肯定无法一次性拉走。
“他们不是提供送货服务吗?让他们帮忙送一下,咱们付钱就可以。”陈领提醒,“以后这类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就行。”
王志祥刚来老板手下工作,还不太好自作主张。
王志祥乐呵呵地应承着。
陈领接着说:“吃过饭后,鼻涕在店里打扫卫生,我去租赁宿舍。”
找宿舍是很有必要的,在店里凑合几天还行,时间长了,就不太合适了。每天都要收拾被褥,实在太麻烦。
“好的,哥,你去忙你的吧。”鼻涕应道。
鼻涕只是个绰号,他的本名叫童洋。这个不太雅观的绰号,是他小时候的伙伴起的。
在初中之前,童洋总是流鼻涕,鼻沟都被擦得红肿了。就起了这么个名字。
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每人吃了三个烧饼,然后,开始分头行动。
街上行人如梭,陈领出去溜达了一会儿,却毫无头绪。没有房屋中介,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房子!
哎,有了!他突然想起来,可以去街道办事处啊!他们不是有“小脚侦缉队”吗?
别说租房子了,就连超生游击队,都逃不过她们的法眼。
于是,他沿着站前街向西走去。路过派出所时,他下意识地向里瞥了一眼。这里有他唯一认识的人,冯成栋副所长。
陈领走进办事处,径直来到主任办公室,找到了黄主任。
他说明来意后,黄主任笑眯眯地看着他说:“可以、可以,小陈同志,你回去等着,找好了我会通知你的!”
话已至此,陈领便匆匆地回到店铺。
回到店后,陈领又突然想起,没有办公室可不行啊!总得记记账,客人来了,大厅乱糟糟的,也不方便谈话。
增建办公室并不难,房子本来就是一排北屋,朝南好几个门。一个门通往厨房,厨房西面一个门,通往院子。
将办公室安排在西南角,紧靠着院子西边的一个小院门。厨房的西墙,也开一个门,与办公室门对着。
这样,无论是进出厨房、大厅,还是办公室,都很方便。
“谁是老板啊?”
开始进店的那个男人,竟然还在这里转悠。
陈领走过来,说道:“同志,您有事?”他递上烟。
哪知这人阴沉着脸,问道:“你是老板啊?”
陈领这才看清楚,此人长着蒜头鼻子铃铛眼,满脸都是坑坑洼洼,一看就不是善茬。
“我是,请问您有什么事吗?”陈领不卑不亢地问了一句。
人的相貌,在一定程度上,能反映出善恶,但也不是绝对的!还是要留些余地。
“你这房子多少钱租的?”男人走走停停,一边打量着房子,一边问道。
租房价格,也是秘密,陈领自然不能告诉他。
陈领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就像个小跟班似的,跟在他屁股后面。
不能总是跟他闲聊,自己还得打扫卫生呢!于是陈领问道:
“我说,您一直在这里转悠,到底有什么事啊?”
鼻涕听到陈领有些不耐烦,当男人走到他身边时,他故意加大力气挥动扫把,把尘土扫得在空中翻滚。
男人不耐烦地说道:“你等会儿再扫,没长眼的东西!”
他一边用手驱赶着面前的尘土,对鼻涕一脸的嫌弃。
“哎!你这人咋说话呢?问你目的你不说,还对我店里的员工指手画脚、横加指责!”陈领拉下脸,没好气地数落道。
这人倒是不生气,嘴角微微上扬,对着陈领说道:“我想租你这房子。”
陈领不禁笑了起来:“大哥,你不是有病吧?没瞧见我正在收拾吗?还没开始营业呢,你就跑来租房子?”
真是林子大了,啥鸟都有啊!
“我给你每月一百五十元,你把房子租给我吧?”男人报出了租金。
“你个丧门星,还没死呢,你就要吃腐尸了?赶紧滚!”陈领不再客气,立刻瞪起了大眼。
一旁的鼻涕见状,拿起扫把,将人赶了出去。
这人出了门,回头指着陈领,威胁道:“你给我等着!”
第37章 纠结的夜晚
到了晚上八点半,关了电视,周小艺带着孩子去睡觉了,客厅里只剩下姑姑和姑父。
陈领问道:“姑姑,至真道长说的“逆天改命”,是什么意思?我看着他真对小艺说的呢!”
不过,他也不敢保准。
他是重生者,回来后,又救了妻子周小艺。说句粗话,那叫该死未死!
阎王爷的生死簿,就像是会计的账本,到时候对不起账来,一查就会查出来。既然能查出来,为了平账,还不得回来重新索命?
姑姑刚要开口,姑父立刻打断了她:“那老道糊涂了,连岁数都记不住,还知道什么?”
这话说的,无懈可击!是啊!连岁数都不知道的人,那不是糊涂了是什么?
“可是……”姑姑又要开口。
“可是什么?老娘们家的,别跟年轻人宣传封建迷信那一套!”
他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一心向党,除了相信共产主义,他啥也不相信!
老太太被他怼的,直翻白眼。
“行了,睡觉去吧!”姑父一扬手,陈领被赶出来了!
陈领惴惴不安地回到卧室,妻子已经上床了。他也脱掉鞋子,爬到床上。
周小艺说:“我看看你的伤口,好了没有。”
陈领刚刚脱掉衣服,赶紧捂住裆部,就像遇到了女流氓一样。
他的反应如此激烈,让妻子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就这么怔怔地看着他。
妻子没有了动静,陈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他尴尬地笑了笑,道:
“没事了,昨天拆了线,都已经好了。”
昨天换药时,医生惊讶地发现,陈领结扎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于是,就把线也拆掉了。
他自己也很疑惑,不知道是因为刀口浅,还是因为重生回来,自己的体质,有了常人没有的愈合能力。
无论是哪种原因,他都不能跟别人说。
过了好一会儿,周小艺才说道:“哎呀,陈领,你平时脸皮厚着呢,这是怎么了?我可是你老婆啊,你吓成这样干嘛?”
陈领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上一世妻子去世后,他就没有再接近过女色。周小艺突然要看那个地方,他下意识地就忘情了。
“嘿嘿,挨了一刀,心里有点儿发怵。”他总算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周小艺撅着嘴,一边整理着枕头,一边嘟囔着:“我瞅你现在哪儿哪儿,都和以前不一样,以前那么不要脸!”她撅起小嘴。
陈领嬉笑道:“不这样,咋不要脸了?”他做出一副欠揍的样子。
“我才不信呢,你这么快就好了,还不敢让我瞧。我也不想让你去挨一刀!”周小艺一脸的内疚。
得,周小艺本来就挺自责的,这不让看,她肯定是过不去了。
“好啦、好啦,让你看!”反正都重生回来了,那就得进入角色。
他也不害臊,麻溜地脱掉了底裤。
屋子里的电灯亮堂堂的,妻子仔细地检查起来,看着丈夫的刀口,心疼地问:“还疼不?”
然而,当感受到妻子那柔软的小手时,他顿时热血上涌,瞬间有了反应。
妻子看着他这没出息的样子,拍了那傲然的家伙一巴掌,脸一红:“看样子是不疼了哈!”
说完,周小艺脱去衣服,哧溜一下钻进了被窝里。
陈领甜腻腻的脸,也紧跟着钻进了被窝。刚进去,一只大手,就抚上了妻子的胸前。
周小艺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转头看向陈领,问道:“哎,不是说,一般男人结扎后就不行了吗?”
在那个时候,很多人都这么认为,男人一旦做了绝育手术,就会跟太监一样。
再加上那些做过手术的人有意见,就到处做负面宣传,这才让人产生了误解。
陈领趴在妻子的耳边,嬉皮笑脸地说:“你家男人,可不是一般人,嘿嘿!要不试试?”
妻子推了他一把,娇嗔道:“真不要脸,伤才刚好!”
“好得很呢,杠杠的!”陈领使劲握了握妻子的乳房。
“你干啥呢,把我弄疼了。”周小艺推开他的手。
二十年,都没跟女人同床共枕了,重生回来后,第一次是匆匆起床,怕被计生办的人拉去流产;第二次则是黎明前才回来,匆忙睡下。这是第三次。
此刻,他搂着妻子,内心的冲动已难以抑制。他的手刚离开妻子的胸部,就又开始不老实,四处乱摸。
妻子再次将他的手拨开:“你干嘛呀,不好好睡觉!”话虽如此,声音却十分温柔。
陈领这才想起,小艺还怀着身孕呢!于是他说道:“哦、哦,这时候不合适。”
然而,周小艺的一句话,又重新点燃了他心中的欲望之火,妻子说道:“医生说,轻点没关系的。”
陈领一阵激动,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但是,一想到周小艺,曾经因为引产而大出血致死,他心中的欲望之火瞬间熄灭。
最终,他的理智还是战胜了本能。
恢复理智后,陈领不禁开始担心起妻子来。
他要去明泉做生意,让周小艺大着肚子,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而且还不在自己家里。
虽说有姑姑照顾,可姑姑年纪那么大了,怎么好意思让她来伺候呢?
而且,二表嫂那个人,分明就不是省油的灯。指桑骂槐的事情,她肯定做得出来。
妻子脸皮薄,受委屈不说,姑父又是个爱面子的人,万一引发姑姑家的家庭矛盾,那可怎么办呢?
不去明泉吧,在家里陪着老婆孩子,似乎也不太合适。
房租已经交了,一个大男人整天无所事事,在亲戚家里晃来晃去。就算别人不觉得你碍眼,自己也会觉得难为情。
在这里做点小买卖吧,好像也不太妥当。
他虽然是重生者,可上一世活得像只老鼠,藏头露尾,不敢见人。除了开饭店,他并没有其他特长。
现在让他去做小生意,和别人相比,实在没有什么优势。
正当他左右为难的时候,妻子问道:“想什么呢?还不睡觉。”
女人的直觉,的确可怕,陈领老老实实平躺着,妻子竟然知道他在想事情。
“我在想,我去了明泉,你一个人,挺着大肚子带孩子,该怎么办呢?”
周小艺翻了个身:“哎,让妈来照顾我们怎么样?”她呼出来的气,轻轻喷在了陈领脸上。
陈领胳膊伸到妻子颈下,将她揽到怀里,说道:“不妥,就咱妈那脾气,不定何时,跟二表嫂吵起来了。”
周小艺听了,拱在丈夫怀里,嘻嘻嘻笑了。
她想着两个母老虎,争斗得模样……
“妈妈,你跟爸爸怎么还不睡啊?”北边屋里,大女儿阳阳还没睡。
陈领像泄了气的皮球,女人想不成,“逆天改命”也暂时放下,松开环着妻子的手,翻身睡去。
第36章 妻子的担心
老道长下了几盘棋,就走了,显然他不想给陈领询问的机会。
陈领开始收拾棋盘,老爷子悻悻地拿起拐棍,回到沙发上。
老人家为没能留住至真道长吃饭,而闷闷不乐。从前,老神仙每次过来,都要与刘先志喝一杯,不知这次怎么了?
而陈领,则惴惴不安。他分明看到,老神仙看周小艺眼神的异样。特别是那句“逆天改命”,这分明是说周小艺,该死没死!
姑姑在桌子上铺上面板,端上馅盆,陈领去洗了手,开始揉面。
他身材高大,力气也大,不一会儿就揉好了面,姑父说道:“行了,过来喝茶吧。”
姑姑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包包子呢,喝什么茶!一天到晚,就想有人陪着玩。”
老爷子抿了一口茶,也不反驳,只是说道:“阳阳、娜娜,人家都不跟咱玩,咱爷仨玩。”他还在为老神仙的离去,而耿耿于怀。
“好,娜娜跟爷爷玩。”小孩子嘴巴甜,走过去依偎到爷爷身边。
阳阳也凑了过去。
这会儿,陈领包包子的时候收着点,动作太熟练的话,小艺又该追问了。
周小艺挺着大肚子,都怼到桌沿了,身上沾了一身面粉,胳膊还是显得有些短。
姑姑说:“你别包了,瞧,别累着了。”
“没事啊,姑姑。”周小艺手里拿着面皮,继续往里加馅。
姑姑和周小艺包的包子,都是长长的,弯弯的,像半个月亮。而陈领包的包子,圆圆的,像太阳一样。
他包得很慢,很仔细,每个褶子都大小一致。上方还留出一个,手串珠子大小的小圆坑,看起来特别俏皮。
“姑姑,你看陈领包的,多好看啊!”周小艺惊艳。
姑姑也连连点头称赞,陈领的手巧。
姑父走过来,点着头:“领啊,你这手艺,可以去开包子铺卖包子了,呵呵!”
他这话可一点都不夸张,县城、东坡街上卖的包子,都没有陈领包的漂亮。
正好,陈领到省城开包子铺的事情,也得跟姑姑、姑父,还有小艺说一说。
特别是要去省城,寻找亲生父母,那里,是最好的开端!
“姑姑,我姑父说得没错!我打算去省城,开一家包子铺。店面已经找好了,就在火车站前面。每年三千元租金,租了一百二十平米的门面房。”
陈领一口气说完。
话音刚落,周小艺的脸就沉了下来,她停下手中的活计,追问道:“前天你去省城,就是为了办这件事?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多钱啊?”
她的心中一阵失落,她虽然不干涉丈夫,这种一声不吭,就去省城寻找门头房开店,让她心情极为不爽。
姑姑也惊讶地问道:“是啊,领,你哪来这么多钱的?”
三千元对于当时的工人来说,没有三五年的工资,是绝对拿不到的。更何况,陈领还是个农民,这简直是天文数字!
陈领“咣啷、咣啷”地在案板上擀着包子皮,嘿嘿一笑,说道:
“我自己本来就有点积蓄,又向别人借了一些。”
他当然不能说自己顺走了人家两万五。家里那点底子,周小艺虽然不管钱,但也心里有数,哪有那么多钱啊?
“你借钱,要是挣了还好说,可要是赔了怎么办啊?”姑姑停下手中的活儿,问出了和周小艺一样的担心。
姑父“吸溜吸溜”地喝着茶,眼中却满是赞赏。
他觉得,男人就应该有奋斗精神,勇往直前,不能患得患失,不能安于现状。
于是说道:“你们这些女人啊,既想过好日子,又不想承担风险,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啊?”
这时候周小艺着急了:“你去了明泉,我们怎么办啊?”
若是在自己家,身边还有爸妈、弟弟妹妹。来到姑姑家,寄人篱下,有点事不好意思开口。
况且,身边还有不好相处表嫂,人家说两句难听的,他还脸皮薄,有了委屈,没处诉。
还有不懂事的孩子……
想想,她一个小女人,怎能应付的了?
“我这不就是来跟你们商量嘛!”陈领嬉皮笑脸地说道。
周小艺沉着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姑姑一甩手中的包子皮,气愤地说道:“商量啥呀?你都先斩后奏了!”她为周小艺说话的同时,也为侄子解脱。
姑父倒是挺理解他的,毕竟他既放不下老婆孩子,又着急挣钱。
眼看着马上要生三胎了,一家人五张嘴,男人要是挣不回钱来,难道要让老婆孩子喝西北风不成?
老人家连忙说道:“没啥事儿,你赶紧去吧!家里有你姑姑和表哥,会帮你照顾好老婆孩子的。”
姑姑一边让周小艺安心,一边催促他赶紧去明泉收拾店铺,多耽搁一天,就得损失一天的房租。
明泉。
这个时候,民工队在王志祥的指挥下,正热火朝天地施工。
临走时,陈领对王志祥说:“兄弟,我觉得咱俩挺有缘的,你愿意跟我一起开店吗?”
改革开放伊始,市民们都还不富裕,雇人干活的也比较少。好不容易揽到一个活儿,下一个活儿还不知道啥时候呢。
兜里没几个钱,也舍不得住招待所,有活儿干的时候,就住人家房子里。没活儿干了,就得蹲在桥洞子里,或者睡在水泥管子里。
王志祥一听有固定工作,还有稳定收入,那自然是满口答应。
他赶忙说道:“陈老板,我同意!”
“好嘞,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店里的员工啦,每个月给你八十元工钱!”
陈领十分爽快,直接开出了和国企工人相同的薪资。
就这样,王志祥摇身一变,从一个农民工,变成为了包子店的员工。
如今,他代表陈领,成为了甲方的监工。
陈领深知王志祥做事认真负责,极为靠谱,所以,现在也并不心急。
而且,他还特意给王志祥,留下了姑姑家的电话号码,以便有事时,能及时联系。
陈领和姑姑、小艺三人包完了白菜馅的包子,又开始包萝卜馅的。
此时,他的脑海中,还在想着电话的事情。
果不其然,条几上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陈领迅速拿起话筒,说道:“喂,你好!”
“陈哥,我是郑元山啊!”对面传来回音。
“元山,有啥事你直说。”
“陈哥,你爸可能要被放出来了,董镇长和梁所长去了……”
还没等对方把话说完,陈领便打断道:“就按咱们之前商量好的办,其他的不用管了!”
陈领匆匆挂断电话,免得小艺知道,白白地担忧着急。
他估计,岳父一家的麻烦来了,父亲不是一个大气的人,他怎么可能不会报复呢?
第35章 老神仙
二人在屋里闲聊,大女儿翻来覆去不睡。
见状,陈领干脆说道:“你先歇息一会儿,我去切点馅,下午包些大包子,剩下的还能当早餐。”
“我也去。”周小艺接过小被子,像宝贝一样收好。
阳阳又抬起头:“我也去。”
周小艺扬起手:“你信不信我揍你?”她做出要打的样子,吓得孩子呲溜缩进被窝。
“当当当!”门外传来敲门声。
陈领急忙将食指放在嘴边:“嘘……”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谁啊?”屋里传来问询声,是姑姑。
“姑姑,我。”
没多久,门“吱呀”开了,陈玲玲站在门外,向姑姑问好。
身为姑姑,虽然气恼她的妈妈,但与孩子无关,所以还是热情地领着侄女进来了。
进屋后,刘老爷子正在卧室午睡,听到妻侄女进来,起床走了出来。
家中的狸花猫从床上站起,用力抻了抻四肢,扑通跳下床来。
陈玲玲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姑姑、姑父,我妈做得不对,让二老生气了,我替她向你们赔个不是!”
猫咪走出来,小姑娘弯腰摸摸它的脑袋,直起腰,又向姑父道谢,感谢他打电话,让派出所把妈妈放出来。
说完,陈玲玲正准备离开,突然想起大哥,便对姑姑说:“姑姑,你要是见到我大哥,千万别让他们回家,先等大嫂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孩子来这一趟也没吃东西,姑姑心里过意不去,就抓了些炒花生,用纸包好,塞进侄女的口袋里,让她在路上吃。
小姑子离去,周小艺乐呵地凑过来,戏谑道:“陈领,我怎么觉得咱们像小偷似的?”
陈领摸摸老婆的肚子,笑嘻嘻地说:“哎呀,这可比小偷可怕多了,小偷被抓住顶多挨顿打,咱们要是被抓住,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妻子的肚子,突然就被一只小脚丫蹬了一下。周小艺笑得前仰后合。
两人一同来到厨房,陈领让她坐在小凳子上,然后拿出刚刚买回来的肉,开始切肉丁。
“当当当”陈领菜刀不停,他那娴熟的刀工,再次吸引了妻子的目光!她疑惑地问道:
“陈领,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周小艺板着脸,神情异常认真。
“咋啦?”陈领故作不知。
周小艺挺直了腰板,手轻抚着肚子,目光紧紧地锁定着丈夫。
陈领无奈地解释道:“以前出去做工的时候,有空也会帮着厨子打打下手。你不知道,我这人手巧,上手就会,呵呵!”
他露出不要脸的微笑。
陈领会木工,刀砍斧凿自然不在话下,这样的解释倒也说得通。
周小艺对这臭不要脸的家伙,发出一声冷哼,她显然并不相信。
姑姑听到厨房传来的砧板声响,走了进来:“领啊,咱们是要包饺子吗?”
姑姑对侄子的“越俎代庖”,不仅没有丝毫不满,反而满心欢喜。这么多年来,终于不用她操心做饭了。
“不,咱们吃大包子吧?多包一些,免得早上老是吃面条,太单调了。”陈领头也不回,继续专注地切着馅料。
女人之间总有聊不完的话题,姑姑和小艺聊起了怀孕的那些事儿,陈领则在一旁默默地切肉、剁馅。
然后,将切好的肉馅分别装进盆里,加入酱油、调料和花生油,让它们养着。接着开始和面、发面。
最后,又开始切白菜,剁萝卜……
所有准备工作完成后,客厅里的姑父开始呼唤:“领啊!这才几点,你就开始做饭啦,快过来陪我下盘棋。”
大家各自端着盆、拿着菜板、提着菜刀,移步客厅。
“姑父,你没睡一会儿吗?”陈领走过来问道。
周小艺忙着收拾八仙桌,为爷俩腾出下棋的空间。
“刚眯了一会儿,玲玲来了,又眯了一分钟,你又在厨房叮叮当当的,我哪里还睡得着啊!”老爷子一挥手,示意陈领赶紧坐下。
姑姑倒掉茶根儿,刷洗茶壶后,重新泡上了茶。
听着老伴儿说得这般准确,姑姑不禁讥讽道:“还眯了一分钟,你是睁着眼睛睡觉的?”
老爷子摆好棋盘,将一枚枚棋子放在棋盘上,发出“啪啪”的清脆声响。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轻笑道:“我是枕着手表睡的,秒针响了六十次呢,哈哈!老婆子,你可斗不过我!”
老夫妻正拌着嘴,院外有人拍响了门环。
陈领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周小艺跟在后面,迅速出门躲向后院。
姑姑开了大门,原来是西山老道长前来拜访。
他穿着一件青色的旧道袍,一头银发,上面挽着发髻,用一根木棍别着。
“哟,老神仙来了,进来、进来!”姑姑笑盈盈的。
老道长道号至真,是刘先志的老朋友了,从抗日战争,他们就相识,已经几十年了。
刘先志站在堂屋门口,看着老道进了门,说道:“至真道长身体可好。”他抱抱拳。接着说道,“领啊!过来吧!”
陈领听到喊声,就知道来客对他没有威胁,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走出来。
见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道士,陈领躬身一礼:“道长好!”
老道抬抬手:“年轻人免礼、免礼!”
说话时,他一直盯着周小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
进了屋,主宾在沙发上坐下,陈领泡了茶,先给道长斟上,又给姑姑、姑父斟上。然后局促的坐到一边。
姑父道:“领啊!这是至真道长,我们可是忘年交啊。”
陈领一怔,什么叫忘年交啊?老少朋友才叫忘年交呢!难道……
“至真道长,您今年高寿?”陈领欠欠身。
他也没与修行的人打过交道,也不懂什么礼数,就是好奇,问问。
老道捋一把胡须,表情平静、和蔼地说道:“我也不记得年纪了,新中国成立的那年,我九十九岁。”
我的天啊!这不是一百四十岁了嘛,难怪姑父说忘年交呢!
听说老道士都能掐会算,刚才他盯着周小艺看,莫不是看出了什么?
陈领这才问道:“道长,您看我妻子,有什么问题吗?”
周小艺上一世这个时间,已经不在人世,他怀疑,至真道长看出了端倪。
“年轻人,世事难料,逆天改命,难啊!”他拍拍刘先志的肩膀,“许久不下棋了,对弈一局?”
老道长讳莫如深,扯着姑父,去下棋了。
只留下了陈领,心在“突突突”地跳个不停!
第34章 小花被上的信息
在东坡乡派出所内,陈玲玲站在所长办公桌前,代表妈妈向所长道歉。
妈妈前来姑姑家寻找大哥,陈玲玲极力阻拦却未能奏效,无奈只能跟随前来。
然而,糟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上午回到派出所后,刘霞就被关进了拘押室,罪名是寻衅滋事。陈玲玲和陈栓也被撵了出去。
尽管这个时代,还没有明确寻衅滋事这一罪名,但在判决,却毫不留情。
尤其在如今严打的时期,判处三年徒刑简直是轻而易举。
刘霞这个农村泼妇,对此并不懂得,但陈玲玲可是东海省大学的高材生,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而且,寻衅滋事罪的定义,相当模糊!
在街上故意挑衅、出手伤人,固然属于寻衅滋事。而去商场购物,与服务员发生争执,也有可能被戴上这顶帽子。妈妈大闹姑姑家,也是用这一罪名。
这里面存在着很大的操作空间。
正因如此,吃过午饭,陈玲玲便急急火火来到派出所,向民警为妈妈求情。
“警察叔叔,我妈妈只是个没文化的农村妇女,请您高抬贵手,让我把她带回家吧?”
陈玲玲双手合十,不停地向周所长鞠躬。
女孩身材娇小,看上去有些瘦弱,鼻子两侧还点缀着几颗雀斑。
她的相貌平凡无奇,但却很有修养,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着实让人难以心生反感。与她那泼辣的妈妈,简直大相径庭。
“这位同学,你妈妈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她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周所长一脸严肃地说道。
这老娘们,简直是自寻死路,到了派出所还不知悔改。
“民警叔叔,我妈是个法盲,等她出去后,我一定会让她好好向姑姑、姑父道歉的!”陈玲玲锲而不舍,继续向警察求情。
实际上,周所长也希望能够将事情化小,毕竟他见多了农村的各种人,最不缺的就是泼妇。
然而,这女人招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刘老先生!要是就这么轻易地把她放走了,万一老爷子过问起来,自己可不好交代。
“叮铃铃……”
桌上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周所长接起话筒:“喂,这里是东坡派出所,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啊?”
“……”
放下话筒,周所长转头对陈玲玲说道:“陈同学,你家姑父为你妈妈求情来了。你可得好好感谢你家亲戚啊!”
陈玲玲依旧双手合十,不停地道谢,并承诺一定会好好感谢姑姑、姑父。
周所长对身边的民警吩咐道:“去,把刘霞放出来吧!”
陈玲玲紧跟着民警前往拘押室,这时,另一名民警好奇地问道:“周所,他们说那个逃避计划生育的陈领,是不是就是帮助咱们,抓到劫匪的那个陈领啊?”
周所长瞪大眼睛,冷冷地盯着这名手下,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别胡说八道!那个人什么时候来过咱们乡?”
手下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说道:“对对,刘老爷子家的亲戚,那可是帮助公安机关,抓捕劫匪的大英雄呢!”
说着,赶紧赔着笑脸。
“以后长点脑子!”周所长最后送给部下这么一句话,然后夹起公文包,走出了派出所。
陈玲玲把妈妈接出来后,老太太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了。中午的时候,民警送来了一个窝窝头、一块疙瘩头咸菜和一碗清水。
她咬了一口窝窝头,嚼了半天都咽不下去,最后索性就没吃。
“闺女啊!快带妈去吃点东西吧,这肚子里空空的,可把我给冻坏了!”老太太拽着女儿,急匆匆地往外走。
这拘押室虽说不是牢房,但也相差无几,里面没有一丝烟火气,简直就像个冰窖。
老太太在里面待了四五个小时,都已经冻得瑟瑟发抖了。
陈栓跟在后面,插话道:“婶儿,饭店没饭了,咱去吃面条成不?”
今天,这家伙也跟着吃了瓜落,就想回家找妈妈了。
陈玲玲没搭理他,而是对着妈妈怼道:“你还知道冷啊?”
陈玲玲对妈妈一肚子怨气,这么大年纪了,还像个泼妇一样,真丢人现眼。
刘霞一把揪住女儿的胳膊,瞪着双眼骂道:“嘿,你个没良心的,你妈冻死你就开心了?赶紧吃点饭,我还要去找刘先志那个混蛋算账呢!”
陈玲玲真是无语了,碰上这么个不懂事的妈,可咋办呢?
“妈,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知道寻衅滋事是啥罪吗?”陈玲一把推开妈妈的手,径直走向一家面馆。
“咋啦,他还能让我坐牢啊?”老太太仰着脖子,满不在乎地说。
陈玲玲气得一跺脚:“妈!现在正严打呢,寻衅滋事,最少得判三年徒刑。要不是俺姑父给派出所打了电话,你觉得你还能出来吗?”
说完,女儿又跺了跺脚,头也不回地进了饭馆。
刘霞赶紧小跑几步跟上去,抓住女儿的胳膊,问道:“真的吗?那老家伙真有这么好心?”
女儿压根儿不理她,要了一碗鸡蛋面,让陈栓陪着妈妈吃,自己则去了姑姑家。
午饭后,陈领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找老婆要他的小被子。
他急切地想要搜集更多信息,以便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妻子把被子拿过来,轻轻地放在他的腿上。他一眼就看到小被子的一角被烧焦了。
妻子连忙解释道:“姑姑说,咱爸妈拿来的时候,就是这样,是姑姑特意做了一床新的,把这床换下来的。”
他心里明白,这和项坠一样,是老人家特意留下的证物。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被子,首先在被角上发现了两个字。被里是洁白的棉布,字是用鲜艳的红线绣上去的,格外醒目——东晨。
老婆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专注地看着。她突然说道:“东晨,有这么个地方吗?”
陈领心里不禁嘀咕,这是什么脑回路啊?明显是个名字嘛,难道我叫东晨?
“不对,这是个名字,你叫东晨?”傻老婆脑子慢半拍,终于反应过来了。
“爸爸叫东晨?”阳阳抬起小脑袋,好奇地问道。
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着,现在大的又醒了。周小艺立刻训斥道:“别捣乱,睡觉!”
小姑娘撅着嘴,不情不愿地“扑通”一声,小脑袋落在了枕头上。
第33章 奇特的项坠
陈领爷俩走到院子里,阳阳在后面扯着嗓子喊:“爸爸,带上我!”
小女孩边喊边往外跑,姑姑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宝贝儿,咱不去,外面冷着呢!”
阳阳仰起小脑袋,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不解地问:“奶奶,爷爷和爸爸不冷吗?”
奶奶慈爱地摸了摸孙女的小脑袋,笑着说:“爷爷和爸爸是大人呀,不怕冷。”
“哦!”阳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
陈领用袋子装了一小袋小米,扛起扫把,一手搀着姑父,爷俩走出大门,朝着村子后面走去。
他心里清楚,姑父心里烦闷,这是想出去散散心。
小镇规模不大,向北走二三百米,就出了村子。不远处,有一座小山。
微风轻拂,空气清冷,但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洒在背上,暖洋洋的。
陈领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姑父,沿着乡间小路缓缓前行。
老爷子没有推辞,爷俩踏在软绵绵的积雪上,脚下发出“簌簌”的声响。
这一幕,温馨而亲切!
山上有许多松柏和槐树,树枝上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树干有些地方湿漉漉的,融化的雪水顺着树干流淌下来。
这里还有很多鸟儿,成群结队地在树林间盘旋。
到了山坡,在一块平坦的地方停下,姑父说:“把这里扫一扫。”
陈领挥动扫把,“沙沙”声中,积雪被清扫干净,露出一块石台。
看起来,姑父经常来这里。
老人家指着五六十米远的地方,嘱咐道:“把那边也扫一下,撒上小米。雪下得这么厚,等融化了,鸟儿恐怕会饿死的!”
没想到,老爷子还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陈领按照老爷子的指示,清扫出一片空地,然后撒上小米。没过多久,鸟儿们就盘旋着飞来了。
它们或许不是因为看到了小米,而是被那暗红色的土地所吸引。在这个洁白的世界里,只有这里,才有它们觅食的机会。
陈领回到姑父身旁,拾起姑父军大衣的一角,塞进他的膝盖之间。
“姑父,您这件大衣有些年头了吧。”陈领说道。
老爷子伸展了一下褪色的军大衣,回答道:“是啊,快三十年了!”
这就是军人的执念,一件衣服,时刻提醒着主人,曾经是一名战士。
陈领拿出香烟,递给姑父,老人家摆了摆手,说:“人老了,已经戒了。”
姑父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物件,小心翼翼地放在陈领的手心里,然后将他的手指紧紧握住。
紧接着,他轻声说道:“收好!”
陈领立刻感受到手心中的物件温润、滑腻,宛如油脂一般。
他打开手掌,惊讶地发现,那竟然是一枚用红绳拴着的玉吊坠。
它呈现出淡绿色,纯净而通透,表面仿佛涂了一层油脂。
令人奇怪的是,这枚吊坠的形状。
一般的项坠,有的是观音、佛像;有的是平安扣;也有的是花朵、花苞。
而这枚玉坠,竟然是一枚子弹,而且还是从中间劈开的一半。
玉坠的切面,靠近弹壳的部分,有一个凹槽。弹头部分,则有一道凸起。看起来,似乎还有另一半。如果两枚扣在一起,应该是一枚完整的玉子弹。
姑父突然送给他这枚玉坠,让陈领感到如坠云雾之中,他疑惑地看着老人。
老爷子凝视着前方,缓缓说道:“孩子,这是你的。你爸妈带你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挂在你的脖子上。”
话一出口,陈领的内心瞬间被触动,一股悲凉之情涌上心头,他情不自禁,泪水充满了眼眶。
毫无疑问,这肯定是亲生父母,亲手为他戴上的。可以想见,亲生父母对他的疼爱,就如同他自己疼爱孩子一样。
只是,不知道这枚子弹,究竟蕴含着怎样的寓意。
接着,姑父说道:
“你爸妈抱着你过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异样!没过多久,刘霞的肚子就鼓了起来,我就断定,你不是他们亲生的。
“所以,我偷偷藏起了这枚玉坠。”
老人家语速平稳,双眼凝视着前方,又喃喃自语道:“生身母不如养身母,要是他们对你好,这件事我宁愿烂在肚子里。”
他最后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看着陈领沉默不语,这个一米八多的汉子,不停地流泪,老人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两人静静地坐着,空地边的老槐树上,站满了鸟儿。它们看到两个“两脚兽”没有动静,“呼啦”一声飞了下来,叽叽喳喳相互争抢食物。
“我判断,你的亲生父母,很可能是军人!”老爷子说道。
陈领直起身子,看着姑父,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为什么?”
姑父指了指他手中的玉坠:“能用子弹做吉祥物的,只有军人,他们希望自己的孩子长大后,能够继续保家卫国。”
的确,普通人是不会把它送给孩子的,也根本想不到。
陈领突然联想到,前世在刑场没能被枪决,就突然死去,会不会跟小时候佩戴这枚玉子弹有关?
回过神来,陈领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老爷子接着说,玉这种东西在五六十年代,也价值不菲,普通百姓,根本没这份闲钱。
如果不是有很好的家世,能够为孩子购买这种东西的,应该是中高级军官。
这个判断,对他未来寻找父母,至关重要。
“姑父,我爸爸以前在哪里当兵呀?在哪个部队呢?”
既然亲生父亲和爸爸都是军人,那他就必须要调查清楚,父亲的服役地。最好能知道具体到哪支部队。
对于这个情况,老爷子还是比较了解的,他回答道:
“他是从省城复员回来的,在炮兵部队服役。”
这个信息太关键了,他基本上锁定了一个目标,那就是他的出生地,就在明泉市!
“姑父,那我是不是在省城的医院出生的呢?”
那时候的农村人,一般都不会去医院生孩子。但如果像姑父说的那样,他的父亲是中高级军官,那去医院生孩子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老爷子拄着拐棍,艰难地站起身来,陈领赶紧起来扶住他。
“你要是想找他们,就先从部队医院找起吧!”老爷子一边往山下走,一边说,“都这么多年了,要找起来,恐怕不容易啊!”
人,不能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啊?那也太惨了!路总是要走的,千难万难,他总要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第32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刘霞达不到目的,开始撒泼耍赖,叫嚷着要找个评理的地方。
果然,说理的人来了,院子里传来一声断喝:“有啊!我给你找个能评理的地方!”
紧接着,客厅里呼啦啦进来三名凶神恶煞民警,后面还跟着二儿媳赵芳。
赵芳消停了一会儿,没了踪影,原来是去请民警了。
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像刘霞这样的人,恐怕也只有赵芳能收拾她了。
赵芳指着地上的刘霞,对周所长说:
“周所长,您看,就是这个农村泼妇!她跑到我家讨要儿子,找不到就讹我们家钱!”
她刚刚在院子里,听到了女人的无理要求。
刘霞看到民警来了,急忙从地上爬起来。
周所长看到茶几上的碎瓦片,和地上的茶水,再看看刘霞那蓬头垢面、像个土驴子似的样子。
他沉声问道:“刚才是你,说要找个评理的地方吧?”
刘霞手忙脚乱地捋了捋散乱的头发,说道:“俺们都是亲戚,一家人,跟您有啥关系啊?给我滚!”
她大闹姐姐家,还想凭姐姐夫,狐假虎威。
话一出口,就听“啪”一声脆响,一名民警,直接将大巴掌抽在了刘霞脸上。
“周所长!赶紧把他们带走,可不能饶了她!”赵芳冷冷地盯着刘霞,幸灾乐祸。
“凭啥、凭啥?俺来姐姐家,关你死逼娘们啥事啊?”刘霞语速极快,说得唾沫星子乱飞。
嚣张,太嚣张了!竟敢辱骂主人。
刚才泼妇被揍主人没人阻止,另一名民警揪住他的头发,“啪啪”两个日本耳光。
刘霞被扇的眼冒金星,紧接着,两道殷红的鲜血,从嘴角流下来。
周所长大手一挥:“带走!”
两名民警如饿狼,一人揪着头发,一人反剪着泼妇的手,就向外推。
陈姑姑心有不忍,正想上前阻拦,却被老伴那锐利的目光给止住了。
她也知道这个女人,得有人治治,当即停下了脚步。
“我不去、我不去,我又没犯法!”刘霞情绪失控地大喊着,不断挣扎。
陈玲听到妈妈这般大喊大叫,急忙提醒道:“妈,有话好好跟民警叔叔说呀。”
这小丫头是个大学生,心里清楚跟民警耍泼,只会让对方态度更加强硬。
然而,刘霞并不领情,反而骂道:“死丫头,你到底站在哪边!”
看着这个女人如此不知好歹,周所长瞥了一眼刘先志,想看看他的态度,再次确认一下。
刘先志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一句话没有。
显然,没有表态,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周所长再次下达命令:“带走!”
哪知道,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对民警又踢又咬,还大声呼喊着自己没犯罪。
“你寻衅滋事,已经犯罪了,”周所长一声断喝,“把她铐起来!”
民警又赏了她两个耳光,拿出手铐,“咔嚓”一声,冰冷的手铐,就戴在了刘霞的手腕上。
这个泼妇,只知道跟姐姐、姐夫耍横,毫无敬畏之心。完全没有考虑到姐夫的身份和地位。
正所谓: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周所长的目光又扫向陈栓,他问道:“你们是一起的?”
陈栓被吓得打了个寒颤,赶忙辩解道:“民警叔叔,我只是陪着来的,什么都没做啊!”
这家伙,之前殴打周亮时的凶狠劲儿,此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玲玲可怜巴巴地望着姑父,姑父却只是摆摆手,示意她跟着妈妈离开。
姑姑看着侄女一步三回头,心疼得不得了,她跟着走到房门口,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
“哈哈哈!你这骚老婆娘,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
赵芳站在院子里,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神情。
刘先志让民警,把老婆的娘家人带走,实属无奈之举。他看着老伴在中间挨挤,心里很不是滋味。
此时,听到儿媳如此不懂事,他终于忍不住了,大吼道:“赵芳,你有完没完啊!”
在这个家里,赵芳谁都不怕,就怕公爹。老公公这一嗓子,吓得她立马闭上了嘴。
直到回到自己房间,她才嘟囔着:“真是不识好人心!”
民警带着刘霞离开的背影,全部落入了躲在月亮门后面的陈领夫妇眼中。
周小艺红着眼圈,看着丈夫,说道:“陈领,小玲可咋办啊,怪可怜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这个小姑子,知书达理,一点也不像她的爹妈。
现在一家人被关起来,外面只剩下小姑子。周小艺的心里,非常难过
陈领没有说话,周小艺嘴唇动了动,喃喃自语道:“要不……”
他知道妻子想说什么,如果是重生前,他肯定会和妻子有一样的想法,把妹妹接过来。
然而,现在的他,已经不再那么天真了。万一消息走漏,不仅他有麻烦,也会连累姑姑一家。
一家人回到客厅,周小艺放下娜娜,拿起扫把,开始收拾屋子。
陈领挪开炉子上的水壶,向里添了些煤,又用铁钩子掏了掏炉灰,站起来后才讪讪地说道:
“姑姑、姑父,给你们添堵了!”
说这话时,陈领是微笑的,但那笑容,分明透着尴尬。
他心中确实充满了愧疚,老人家这么大岁数了,还要跟着他生气。但凭要是有其他办法,也绝不会赖在这里。
看着侄子面露难色,姑姑宽慰道:“领啊!别担心,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爸妈怎么变成这样了?”
陈领越是懂事,姑姑就越发心疼他。或者说,心中充满了怜悯。
一想到这孩子,连亲生父母都不知道在哪里,老太太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
刘先志拄着拐杖站起身来,满不在乎地说:“行啦!你姑姑、姑父都这把年纪了,什么人没见过?”
“喵……”
狸花猫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对着主人叫了一声。
老爷子从茶几和沙发之间走出来,笑着说:“你也害怕了?”
猫咪跑到他身边,在他腿上蹭来蹭去,然后又去找姑姑了。
“走吧,带上小米,扛上扫把,咱们爷俩出去走走。”
陈领愣了一下,心想:这老头神神叨叨的,要做什么呢?
姑姑在后面喊道:“早点回来,别晚了吃饭!”
第31章 刁妇闹刘家
陈领一家躲在花园的小屋里,他抱着孩子,站在玻璃窗前,心中忐忑地看着觅食的麻雀。
大雪覆盖了大地,到处白雪皑皑,无处觅食的鸟儿,聚集在扫净雪的土地上,叽叽喳喳地找食吃。
起初,听到母亲的哀嚎,陈领心中还略感快意。
然而,渐渐地,姑父的怒吼声传入耳中,陈领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看着丈夫的焦躁,周小艺也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她不禁问道:“陈领,爸爸和陈雄为什么被抓了?”
怀孕的妇女本就容易焦虑,陈领不想让妻子担心,对于岳父和小舅子受伤的事情,他选择了缄口不言。
昨天,他去探望周小飞时,心里还想着,如果伤势不严重,就尽快过来看看姐姐,以免她追问。
可是,事与愿违……
陈领只好随口敷衍道:“你不知道吗?三邪整天打架斗殴,惹事生非,他被派出所抓去的情况,还少吗?”
他说的确实是事实,这个陈雄,脾气暴躁得连狗都怕,一见到他,就跑得远远的。他更是派出所的常客。
“那为什么要抓咱爸呢?”抓陈雄还情有可原,抓公爹,就让周小艺无法理解了。
陈领的脑子转得很快,立刻回答道:“可能是他不肯为三邪交罚款,所以被派出所暂时扣留了!”
既然已经开始编造谎言,那就继续编下去吧!
陈领一边胡编瞎造应付妻子,一边听着姑父拐杖戳地的“当当”声,陈领越来越待不住了。
姑姑和姑父年纪这么大了,还因为他而受气,他实在是于心不忍。
他很想去看看他们,又担心自己的行踪会暴露。他的母亲,就像丈母娘一样,嘴碎脾气急!
如果出去了,母亲肯定会把他在这里躲避计划生育的事情,宣扬得人尽皆知。
如今,计生办即便知道,也未见其人。倘若被母亲宣扬出去,那可真是无处遁形了。
若不出去,又显得不够义气,会让姑姑一家遭受池鱼之灾。
正在犹豫不决之时,客厅里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随即,家里的狸花猫,“嗖”的窜进了花园。
客厅里,赵芳一边紧紧抓着刘霞的头发,向外拖拽,一边破口大骂:
“你这sb娘们,一个农村贱货,也不看看在欺负谁,别人能忍你,姑奶奶我可不让你!”
这女人骂得绘声绘色,句句入骨,极其难听。使得身为公公的刘先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无比尴尬。
三十多岁的赵芳,打五六十岁的刘霞,自然是轻而易举。
刘霞被扯的头发散乱,面容扭曲,一边拼命挣扎,一边惨嚎:“杀人啦,刘家杀人啦,县长家杀人啦……”
小姑娘陈玲玲,羞得满脸通红,也只能在一旁拉架。
最为无奈的,当属陈领的姑姑,她年事已高,拉架怕自己摔倒。劝架,嘴皮子没人家利索。不管,又担心把老伴气出个好歹。
这场激烈的争斗,让老爷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愤怒地把拐杖往茶几上一摔,“哗啦”一声,茶壶、茶碗顿时碎了一地。
“都给我住手!说,公安局为何要抓陈凯华父子!”
公爹一声怒喝,赵芳身体一震,终于停下了手。
刚刚提了民兵连长,又一直无从插手的陈栓,此时,才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陈书记为了逼迫周亮,说出陈领夫妇的下落,将周亮关进屋子,打得伤痕累累。
周小飞得知后,跑到陈凯华家理论,却被陈凯华父子打断了两根肋骨。
陈栓说得简单明了,刘老爷子一听便明白了。
陈家父子,这可是触犯了刑法,公安局不抓他们,还能抓谁呢?
于是说道:“领他娘,你在这里吵闹也是徒劳,倒不如去求求周家,多赔些钱,好让凯华爷俩少坐几年牢。”
一句话,戳到了刘霞痛处,她一听,火气又上来了。她来这里,可不就是为了钱吗?
“姐夫啊!周家那家挨千刀的,要我赔两千块钱啊!你说说看,都是儿女亲家,他怎能这么狠心啊!”
安静了不到两分钟,这老太太嘴一咧,又开始哭天抢地了。
原来,今天一大早,董镇长和梁所长就去了大涯村。他们找到周亮夫妇,希望能够赔钱了事!
那两千元,并非周亮夫妇提出来的,而是董镇长自作主张,向刘霞提出的这个数目。
一向嚣张跋扈的书记夫人,哪里肯吃这样的亏啊?于是,她气势汹汹地朝着东坡乡杀来。
陈姑姑蹲在茶几下,边收拾着破碎的茶具,边劝慰道:
“弟妹啊,说别的也无济于事,还是赶紧回去筹钱吧!你看看这事闹得。”
刘霞一听又急眼了,她抹一把鼻涕擦在屁股上,横眉立目地说道:“这话还用你说啊!我不就是过来要钱的?”
这老娘们,毫不客气,将大姑姐的话怼了回去。
老爷子都被她气笑了,她男人和孩子打人,她竟然还跑到这里来要钱?
“我说,你来这里向谁要钱啊?”刘先志冷着脸。
刘霞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用手指着刘先志的鼻子,大声呵斥道:
“我来找我儿子要钱,你把领藏到哪里去了,姓刘的,今天你必须给我交出来!”
真是好算计,她男人、儿子打了陈领岳父、小舅子,找陈领要钱。这才叫“羊毛出在羊身上”呢!
刘先志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真是开眼了!
就这么个愚昧无知的泼妇,刘先志也懒得跟她生气了。
他呵呵一笑,嘲讽地说道:“哟呵!你的儿子,怎么会跑到我这里来了?”
“是你、是你、就是你,把我儿子藏起来了,今天你不交出来,就得给我钱!”
刘霞一连串的“是你”,震得脸上的横肉,都不停地颤抖。
横竖她是赢家,这怎么可能?
刘先志再次被她成功激怒,拐杖一甩,怒道:“你给我滚!”
刘霞一个驴打滚躺下,蹬着腿叫喊:“打人了,讲不讲理啊?俺来走个亲戚被打了,还有说理的地方吗……”
穷山恶水出刁民并不一定准确,倒是出刁妇才是真的。
忽然,院子里传来一声断喝!
第30章 揭开身世谜团之序幕
老伴开了口,刘先志老爷子也不再藏着掖着了。他向陈领招招手,示意他坐得靠近些。
然后亲手给妻侄倒上茶,将茶碗推到他面前。
他用低沉的嗓音说道:
“大前天吧?你爸过来了,因为计划生育的事儿,我们吵起来,还提到了你的身世。不小心被小艺听到了,唉……”姑父重重地叹了口气。
陈领赶忙向姑父道歉,因为他,让姑姑、姑父生气了。
老爷子摆摆手。
姑姑接过姑父的话,眼圈泛红,说道:
“领啊!我和你姑父,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你爸妈对你不好,我们都清楚,也不想再瞒着你了,哎!”
姑姑话说到一半,叹口气,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一脸严肃,娜娜离开奶奶,拱进妈妈的怀里,阳阳则趴在奶奶的腿上。
尽管陈领早就知道,自己不是母亲亲生的,但当真正要揭开身世之谜时,他的内心依然充满了矛盾。
他既渴望知道真相,又充满了恐惧。
姑姑用袖口擦了擦浑浊的眼泪,转过头说道:“小艺啊,去把领的东西拿来,我跟他说说。”
周小艺起身朝外面走去,客厅里顿时变得落针可闻,气氛异常压抑。
姑父喝了口茶,将杯子放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说道:“领啊!你听我说,你爹参加过解放战争、抗美援朝,那可是个好汉。也不知道为啥,提拔得挺慢的,最后只坐到连长。”
端起杯子,他轻轻抿了口茶,接着说:“他是 1960 年退役的,具体几月我记不太清了。”
姑姑插话:“是九月份。”
“对,就是刚秋收完的时候……”
陈凯华退役后,没有像平常人一样先回家,而是和老婆抱了个婴儿,来到姐姐家。
当时刘先志夫妇,都觉得很奇怪,两个月前,他们去过一次大崖村。那时候刘霞还没怀孕,现在却莫名其妙的生了孩子。
周小艺抱着一件小棉被走了进来,然后默默地坐在沙发上,继续听讲。
姑父接着往下说:“那时候你爸妈没讲,我和你姑姑也不好多问。
“后来就更奇怪了,他退役后不回自己家,一直在我这儿待了八个月。谁知道,你妈竟然又怀孕了!”
也许姑姑觉得姑父说得太含蓄了,便打断他的话:“不知道他们是捡来的,还是偷人家的孩子,不敢说吧!”
老太太生气,也就说的很直白。
一向话不多的周小艺,也开口问道:“我们那边捡孩子的也不少,有什么好怕的?八成是偷人家的!”
这下对上号了!
陈领前世在判决前,刘霞就亲口告诉他,他是爸妈偷来的。现在仔细分析一下,很有可能就是这样!
陈领的手颤抖着,给姑父倒满了茶,又倒了一杯,递给姑姑。
“当时你姑父多了个心眼,就让我做了床新棉被,把这床烧了一个角的孩子棉被,换了下来……”
姑姑说到这里,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姑姑赶紧去开门,然后让陈领一家,到花园里躲起来。
陈领接过棉被,周小艺牵着孩子,迅速走进了小花园。
大门一打开,还没看清来人,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哭声:
“姐啊!这日子没法过了,俺儿子和你兄弟,都被公安抓走了……”
老太太这才看清楚,门外站着三个人。一个是陈领的小妹陈玲玲,一个是陈氏一家的孩子陈栓。
正在哭闹的,是弟媳刘霞。
“别哭了,进来再说。”看到已经有邻居在探头探脑,老太太有些不高兴了。
老刘家在东坡乡德高望重,向来与人为善,如今却弄出个泼妇当街哭闹,实在是有失体统。
刘霞一边捏着鼻涕,往门框上抹去,一边跟着堂姐,哭哭啼啼进了院子。
“姐啊,我可咋办呀?家里的男人不是跑了,就是被关了,就剩我和小妮子了……”进了院子,刘霞又开始哭了起来。
陈玲玲见姑姑脸色不太好看,赶紧劝道:“妈,有啥事儿您就说,您这是干啥呀!”
陈玲玲是大学生,性格也很温和,实在不喜欢妈妈这样子。
“死妮子,我想哭吗?这日子还咋过呀!”刘霞又开始嚎啕大哭。
陈玲玲扶着妈妈,母亲就这样哭哭啼啼进了屋,陈栓则木呆呆地跟在后面。
看到客人进来,刘先志欠了欠身,然后又重新坐了下来。
“弟妹啊,你这大呼小叫的,到底是为了啥?”老爷子阴沉着脸问道。
他并不知道上涯村发生的事情,陈领没说,连周小艺也不清楚。
“活不了啦,你兄弟和侄子,都被公安抓起来了?呜呜呜……”刘霞还是那句话。
听着这舅子媳妇像老牛一样的哭声,刘先志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们被抓,你就活不成了?说,到底咋回事儿?”
老爷子抓起拐棍,往地上一戳,水泥地发出“咚”的一声。
“姐夫啊,都是陈领那个挨千刀的……”
刘霞刚说了半句,刘先志就不耐烦了,他取笑道:“领都当公安局长了?把你家老爷们都抓了?”
他对陈领好,主要是因为陈凯华夫妻俩偏心,他同情这个捡来的孩子。
陈领在他这里躲得好好的,现在你男人和孩子被抓,却来诬赖他,这也太可恶了!
“不是,计划生育他跑了,民警才抓了俺男人和儿子。”刘霞再次向陈领身上推。
刘先志真是无语了,气得拐棍一指:“胡说八道!违反计划生育,最多是行政处罚,为什么抓你男人和儿子?走走走!”
刘老爷子,气得喘着粗气,拿起拐棍向外撵。
刘霞一看,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蹬着腿撒起泼来。
“老天爷啊!哪里说理啊?欺负人啊!”这老娘们,在地板上来回翻滚。
到如今,刘先志夫妇,还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陈玲玲看妈妈这样闹姑姑家,也不像话,弯腰去拉妈妈。
“这是哪来的sb老娘们?给我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二儿媳赵芳下班回来了。
这个女人可不是好惹的,泼妇对泼妇,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第29章 人间惨剧
清晨,陈领与周小飞道别后,登上了返回东坡的区域客车。
董镇长是个要面子、懂进退的人,昨天下午,他最终,没有向周小飞提出,为陈凯华让步的要求。
这主要是因为,周家主事的人不在。
此外,陈凯华为了私设刑堂,竟然还撤掉了郑元山的民兵连长职务。这真是太过分了,简直是猖狂至极!
昨晚,与蒋小燕在她宿舍,多喝了几杯,到于今脑袋还昏昏沉沉。
人活着都不容易,这个女人也很难,她的丈夫是军人。此刻,正在前线与南疆小霸王浴血奋战。
她有一个儿子,年仅两岁,由于一个人难以照料孩子,便将他托付给婆婆照看。只有在星期天的时候,才回去探望儿子。
平日里,她除了上班,下班后满脑子都是孩子,整日为丈夫的安危提心吊胆。
大地间一片洁白,阳光耀眼夺目,陈领眯着眼睛,昏昏沉沉。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咣啷啷”的巨响,仿佛是世界坍塌的声音。
陈领定睛一看,前方一辆大客车,满载着乘客,冲向桥下,一头扎进了干涸的河中。
刹那间,一声声凄惨的叫声,从车内传出,划破了寂静的空气。
客车挡风玻璃已经破碎,有些人被抛出车外,摔进了河道。还有人则挂在破碎的挡风玻璃上,生死未卜。
陈领不假思索地喊道:“师傅,停车!快停车!”
司机在路边停下了车,打开车门,嘴里嘟囔着:“就你心眼儿好!”
陈领顾不得司机的抱怨,第一个冲下车,朝着事故车辆飞奔而去。
身后,也有几个人跟了上来。
客车倾斜地躺在河床上,车头深深地扎进了薄薄的河冰里。司机仍然紧紧握着方向盘,满脸鲜血,还在不断流淌。
陈领跑到车门边,车门紧闭着,车窗有的破碎,有的还关着。
车内弥漫着哭声和痛苦的呻吟声,几乎全是女性。一股股浓烈的血腥味,从车内飘散出来,令人阵阵作呕。
在这寒冷的冬天,人们都穿着厚厚的棉衣,想要从车窗钻进车内救人,却很难。
陈领一边迅速脱下棉衣,一边说道:“快回去个人,到车上找撬棍或者摇把子,把车门打开救人。”
这个时期的汽车,常常会出现打不着火的情况。所以,都会配备摇把子来辅助发动汽车。有些车上,也会有撬棍,用于修理车辆。
陈领身材魁梧,不脱掉棉衣根本无法钻进车窗。他甩掉棉衣,一边努力向车窗内钻,一边继续指挥着:
“去公路上个女同志,请路过的车辆帮忙通知医院,让他们派救护车过来,这里大概有五十名伤员。”
一同来的司机,嘴里嘟囔着:“搞得自己像领导似的!”然后转身回车上拿工具。
陈领并未在意,毕竟救人要紧,此时必须有人站出来指挥。
他双手撑着车窗边沿,小心翼翼地将脚伸进人缝中,先把身材瘦小的女人抱出车窗,为其他伤员腾出活动空间。
“同志,接着、接着。”
“轻点,千万别让伤员二次受伤。”
外面的人积极配合着,不一会儿,又有人钻进车窗帮忙。周围的百姓发现事故后,纷纷赶来,加入到救援队伍中。
“救救我啊!我的孩子……呜呜呜……”
“救命啊!我的骨头断了……”
陈领一边焦急地把伤员往外拖,一边不停地四处搜寻,想要找到孩子的身影。然而,哪里有孩子的踪迹呢?
他突然惊觉,车里的这些女人,个个都挺着大大小小的肚子。
孕妇!竟然全是孕妇!
他瞬间明白了,这些人是要去医院流产的孕妇!怪不得车里有这么多的血迹。
车门终于被打开了,救援的人越来越多,民警和医护人员也迅速赶到。还好县城离得不算太远。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紧张救援,所有伤员终于都被抬上了救援车。
回到姑姑家,还没进门,就听到两个女儿“咯咯”的笑声。
进了门,院子里的雪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两个孩子正在南墙下,兴致勃勃地堆着雪人。
姑父和姑姑,坐在堂屋前晒着太阳,脸上笑眯眯的,看着孩子们尽情嬉戏。
看到爸爸回来了,两个女儿像小鸟一样飞奔过来,紧紧抱住他的腿:
“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
突然,孩子松开了他。
“爸爸,你身上全是血啊?”孩子跑到一边,惊恐地看着他的裤子。
陈领低下头,看着自己裤子、鞋子上褐色的血迹。
姑姑、姑父、周小艺都惊讶地看着他。
陈领面无表情,说道:“去县城做流产手术的客车,出事故了,我参入了救援。”
三个人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周小艺问道:“伤员多吗?”
陈领淡淡地回答:“五十多位,满满一车。”
姑姑刚要开口,姑父说道:“昨天雪太大了,没有车了吧?”他站起身,拿过拐棍,“进屋喝杯茶吧。”
他心情沉重,这种事,不好评论。
周小艺看着陈领弄脏的裤子、鞋子:“把衣服换了吧,都弄脏了!”
小艺弯下腰,轻轻地给孩子拍打身上的雪花。
陈领给孩子们买的小棉袄,都已经穿上了。红彤彤的,配上雪白的毛领,把孩子们的小脸,衬托得白里透红,格外可爱。
“来,到奶奶这边来。”姑姑坐到官帽椅上,拍了拍手,像是召唤小鸡仔。
阳阳和娜娜乖巧地跑过去,抱住奶奶的两条腿。
一会儿,他换完衣服回来了。
陈领从挎包里,拿出一包像圆盘一样的东西,打开后说道:“姑父,尝尝这普洱茶。”
周小艺没见过这种茶,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端详着。
“你这孩子,就是不会过日子!”姑姑心疼他花钱。
“我有茶喝,买这些干什么,这茶很贵的!”
姑父对茶很了解,的确,这两饼茶,花了陈领五十元,相当于工人半个多月的工资。
“小艺跟你说了吧?”姑姑突然开口说道。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夫妻俩都不禁抬起头,满脸疑惑地望着她。
姑姑见状,赶忙解释道:“就是你的身世啊。”
“还没呢,姑姑,”周小艺回答道,“前天晚上,他回来得太晚了。”
陈领一听,心中顿时犹如擂鼓一般,突突突地剧烈跳动起来。
上一世,在判决之前,养母终于说出了那个一直隐藏的谜底。来到姑姑家后,他就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向姑姑询问。
据说,当年爸妈从部队抱他回来,首先来到的就是姑姑家。所以,他一直觉得,姑姑或许知道一些,关于自己身世的内情。
没想到,今天姑姑竟然主动提起了这件事儿。
第28章 女同学硬刚民警
原本就在同一层楼的梁所长,听到王助理跟医务人员吵起来了,急忙迈步赶过来。
他一看是熟人,立刻打招呼:“小燕,发生什么事啦?”
蒋小燕可没因为是熟人就有所收敛,反而气愤地指着王助理说道:“梁叔叔,我要投诉!
“这个自称是民警的人,到处乱闯,严重扰乱了医院的正常秩序。我已经多次警告他了,可他还是喧闹不休,我一定要投诉到你们局长那里去!”
她气鼓鼓地走回服务台,一把抓起电话,开始拨号。
梁所长赶紧走过去按住电话:“你这丫头,性子咋这么急呢?我们只是来找个朋友,这就走、这就走。”
他招手说着,就往后退。
吵闹声,很快就吸引了一些陪护人员,这些人本来陪病人就觉得无聊,这下可算有热闹看了。
在护士那里碰了一鼻子灰的董镇长,正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突然,看到楼梯转弯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心里想:
这次应该不会认错人了吧?
他匆匆忙忙地跟着走下楼,眼看着那个人走进了 208 病房,董镇长这才松了一口气。
王助理被蒋小燕弄得很没面子,又看到梁所长怕她的样子,心里十分不服气。就问梁所长:
“梁所,这个女人是谁啊?也太嚣张了吧!”
梁所长白了他一眼:“她爸是县委办公室的蒋主任。”
董镇长在前头走着,突然停了一下,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刚才没多嘴。
虽然镇长与办公室主任是同级,但毕竟人家在书记身边工作,要是不小心得罪了。蒋主任随便给他上点眼药,那有他苦头吃了。
回到病房的郑元山,刚拿起一个橘子,董镇长就“嘭”的一声推开了门。
之前,郑元山担心董镇长,追问陈领的下落,趁着对方搜查房间的机会,悄悄地下了楼。
在楼下抽了根烟,又听到三楼传来喧闹声,还以为陈领被发现了,这才赶忙上去查看。
董镇长阴沉着脸,开口问道:“陈领去哪儿了?”
进楼的时候,就是这个人,在楼下和陈领一块儿抽烟的。这也证明,他之前看到的陈领,肯定不会有错!
郑元山眨了眨眼,回应道:“不知道啊?我好久都没见到他了。”
“装,继续装!刚才不就是你,跟陈领在楼下抽烟嘛!”董镇长大声呵斥。
他看着对方睁着眼睛说瞎话,这简直就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郑元山和陈领都是受害者的亲友,就像做证明题,他二人在一起,是正常的。他看到陈领,也不会有错!
董镇长今天就像女人到了生理期,脾气特别大。
梁所长担心他跟人吵起来,便和另外两个人,一起走进了 208 房间。
“董镇长,我真的没看见啊,您这不是为难我嘛?”郑元山一脸委屈地站了起来。
他走到其他病床边,找来几个方凳,让几位领导坐下。
“你认识我?”董镇长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看到郑元山如此有礼貌,董镇长的态度也软了下来。
“镇长,我是大崖村的民兵连长,曾经见过您几次。”郑元山解释。
董镇长一听,就好像找到了自己的直接下属,便说道:“既然你是民兵连长,那就更应该积极配合领导工作,你说对吗?”
毕竟,村民们可以不怕镇领导,反正他们没有职务,也不怕被撤职。
而民兵连长,大小也算个官,对于在镇长面前,还是有一些惧怕的。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周小飞插话道:“别吹牛了,大前天,你的民兵连长,不是被陈书记给撤了吗?”
董镇长紧紧地盯着郑元山,似乎在寻求确认。
郑元山默默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啊?”董镇长不解地问道。
如今包产到户了,村里像民兵连长这样的职务,除了一年一度的征兵,基本上没什么事情可做
按常理来说,没事做自然不会犯错误,怎么就被撤职了呢?
告黑状的机会终于来了,郑元山连忙说道:
“他把周亮叔抓到大队部,还让我狠狠地打,我觉得打人是犯法的,就没听他的……”
梁所长听了,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董镇长的脸色也变得阴沉,他心里暗暗咒骂:这个老混蛋,惹是生非,四处树敌,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护士站。
蒋小燕看着梁所长一行人下楼,转头问陈领:“你这家伙怎么回事,为什么把民警都招来了?”
一开始,她是看在老同学的情面上帮忙,可若是涉及违法犯罪,她肯定不会继续帮忙。
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违法犯罪的事情。
“唉,别提了!还不是计划生育闹的?”陈领皱着眉,一声叹息。“他们逼着我老婆打掉孩子,都已经七个多月了,我怕有危险,就让老婆躲起来了。”
陈领无奈地摇了摇头,满脸的苦涩。
这种事情确实不好评判,不过,孩子都七八个月了,还要做引产,确实很危险。
“对了,你换过药吗?”蒋小燕突然想起,陈领刚刚做完结扎手术没几天。
陈领摇了摇头,就算他是重生者,和女同学谈论这个部位,还是会觉得很尴尬。
蒋小燕站起身来:“我去给你换换药。”她是医务人员,谈论这种事情,没有任何负担。
“啊?”陈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让女同学给自己这个部位换药,这不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蒋小燕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说清楚,连忙解释道:“你想什么呢?”
知到二人一个没说清,一个理解错了,陈领红着脸,张着口,发出爽朗的笑声。
这笑声,依然是中学时代的那种清脆,和夸张。
蒋小燕轻轻推一把陈领的肩膀,笑的捂着嘴,去找男大夫了。
临出门,蒋小燕说道:“人不留人天留人,晚上别走了,去我宿舍喝一杯!”
“好,我也回不去了,去找你咱喝一杯!”
大雪还在下个不停,反正回不去,陈领放下心来,两手撑着窗台,看雪景。
第27章 耗子遇上猫
董镇长下了车,用力地关上车门,转头问紧跟着下车的梁所长:“老梁,刚才陈领在这儿抽烟,你瞧见没?”
外面大雪纷飞,楼梯口光线幽暗,他看得并不真切。
“没注意啊!”梁所长脚下不停,径直朝楼上走去。
其实,他确实看到陈领了,两人还对视了一眼,只是,他不能说!
在办公室里,他听到董镇长要找陈领,打算用放弃追究他超生一事为条件,让陈领不再追究陈凯华的违法犯罪行为。
说实话,这样的交易很不公平,甚至有些卑鄙。
陈领超生属于行政违法行为,而陈凯华,可是刑事犯罪!在性质上,两者有着天壤之别。
身为执法人员,梁所长决不会卷入这种肮脏的交易中,也不想和陈领有过多瓜葛,所以干脆说没看见。
这边陈领爬着楼,心中忐忑不安,他清楚地看到了梁所长直视的目光。
穿过二楼,他一路小跑着向三楼奔去。
到了楼上,他气喘吁吁的隔着门玻璃,逐个房间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然而,病房里的设施非常简单,只见一片洁白,没有任何多余的物品,根本无处藏身。
他瞥见了卫生间,急忙迈步走了进去。
突然,迎面撞上了一个从里面走出来的“白大褂”,那人怒喝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啊!”
“对……”
他刚想道歉,抬头一看,原来是同学:“小燕!”
“臭小子,你是拉肚子了吗?差点把我撞倒。”蒋小燕在他胸前轻轻拍了一下,娇嗔地埋怨道。
“小燕,有人在追我,快帮我找个地方躲起来!”
看到陈领满脸涨得通红,蒋小燕也没多问,拉着他“咚咚咚”地跑进了护士站。
房间里,除了几个用来放药的薄薄立橱,就只剩下两套桌椅,和两个换药的小车。
“你等着!”蒋小燕边说边把他推进房间,然后转身跑了出去。
她刚出门,就看到张大夫低着头从楼道走过来。蒋小燕开口道:“借你衣服用用。”
张大夫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蒋小燕就抬手扯下了他的帽子和口罩。
张大夫瞪大眼睛惊叫:“哎哎哎……”
“哎什么哎!”蒋小燕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就连对方的隔离服也给扒了下来。
看着蒋小燕跑进护士站,张大夫喃喃自语道:“这妮子疯了!”
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陈领走到门口。
蒋小燕把衣服塞给他:“快换上!”接着,帮他戴上帽子。随后,蒋小燕把陈领换下来的大衣,塞进橱子里。
楼下。
在董镇长的指挥下,梁所长带着赵警官朝东边搜寻,董镇长则带着王助理朝西边搜寻。
他们要挨个房间,分头搜寻陈领的踪迹。
这可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来枕头,董镇长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呢?
到刘先志家要陈领他不敢,在这里抓到陈领,老头总不能要回去。
现在不管有没有认错人,先搜寻一遍再说,反正又不用花钱。
两组人马,搜寻了一番之后,双方都没有找到人,于是在 208 病房会合。
床上,周小飞两条腿夹着被子,上面的被角搭在身上,正睡得香甜。
赵警官走过来推了推他:“周小飞,醒醒!”
做笔录的时候,赵警官来过这里,所以他知道受害者的病房。
周小飞睁开惺忪的双眼,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其实,他现在并没有那么疼,是姐夫教他的。看到有陌生人过来,就装作伤痛很严重的样子。
“疼就别动了。”梁所长说道。
四人围拢到床边,董镇长开口问道:“陈领去哪儿了?”
“姐夫?他跑了之后就没回来过啊!”这已经是老掉牙的台词了,不管谁问,都是这么回答。
最后还不忘补上一句:“他可把我给害惨了!”
“谁在这里照顾你啊?”董镇长紧绷着脸,摆出一副领导干部的派头。
“郑哥,郑元山。”周小飞艰难地往床头靠了靠。
“他去哪儿了?”董镇长板着脸,继续追问。
周小飞翻了个白眼:“来了几个哥们儿看我,他陪着去吃饭了。怎么着,不行啊!”
这小子本来就脾气暴躁,那副模样,充满了极度的不耐烦。
病房里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这边,随行的王助理回过头,问道:“你们看到陈领了吗?”
一个病房有六张床,再加上陪护的人,总共有十来个,他们又怎么会知道谁是陈领呢?
大家纷纷摇头,一位大爷说道:“刚才这边有好几个人,我可不认识啊!”
在这里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董镇长大手一挥:“去楼上看看!”
四人走出病房,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一同朝三楼走去。
和刚才一样,四人分成两组,逐个病房进行搜寻,把病房门摔得叮咣乱响。
蒋小燕心里明白了,这些人就是来找陈领的。但她不知道,陈领究竟为何会招惹到民警。
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要先想办法,帮老同学度过这一关,等事后再去问他。
“喂,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不知道病人需要休息吗!”她板着脸,对着董镇长吼道。
被小护士如此训斥,董镇长的脸上确实有些挂不住,只得说道:“不好意思啊!”
“知道不好意思还不赶紧离开?”说完,蒋小燕一甩头,回到了护士站。
病房找过了,卫生间也找过了,难道真的是看错人了?
走到护士站门口,王助理走进柜台,伸头看向房中。只见一名医生背对着房门,正坐在桌边写着什么。
刚要向里走,蒋小燕从墙边探出头,气呼呼地说道:“你咋还不走啊!”
挨了训,王助理有些急眼,他厉声说道:“我们是警察!”
蒋小燕一撇嘴,不屑地说道:“切,警察怎么了?我看你是冒充的!”
一句话戳破了王助理的谎言,他陪同警察,不等于他也是警察。王助理眼珠一转,对着后面的梁所长和赵警官说道:
“你看,那不是警察吗?”
“切,有搜查证吗?没有快给我滚,别打扰了我的病人!”
面对着气场满满的小护士,王助理只好退出去求援。
第26章 套路
在城西镇镇长办公室里,董镇长坐在写字台后,梁所长则隔着写字台,坐在他的对面。
写字台上,摆放着两杯热气腾腾的茉莉花茶。离写字台不远的地方,无烟煤炉子烧得正旺,让整个屋子都暖意融融。
屋外大雪纷飞,屋内却温暖如春。
然而,在这看似和谐的氛围中,董镇长和梁所长之间的谈话,却一点也不和谐。
“老梁啊,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你要是把陈凯华给立案了,港商投资水泥厂的项目,可就黄啦!”
董镇长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然后把整烟盒推到梁所长面前。
自从两人坐下,车轱辘话说了一堆,但梁所长就是不肯让步。
毕竟派出所驻扎在他们镇上,并不是董镇长的直接下属,他也没办法直接下达命令。
这可把董镇长急得抓耳挠腮。
如今各级政府都在大力倡导招商引资,山区本来就人脉稀缺,资源也匮乏。
好不容易港商有了投资的意向,董镇长生怕这个项目会泡汤。
“镇长,严打还没结束,受害人已经报案了,你让我怎么处理啊?”梁所长一脸苦相,显得十分为难。
这件事情,他必须据理力争。要是受害人坚决要追究,而他又把人给放了。事情一旦闹大,承担主要责任的,肯定还是他这个派出所长。
而且,万一董镇长不承认给他施加了压力,那他可就成了替罪羊。
到最后,丢官罢职,受处分的还是他。
董镇长站起身来,在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咬着牙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那周亮父子不过就是两个农民,把陈凯华抓进去,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他端起茶杯,猛地喝了一口,结果瞬间又吐了出来,太烫了!
话虽这么说,但私设刑堂,殴打村民,将人家儿子肋骨都打断了,谁又能轻易罢休呢?
梁所长急忙提醒道:“镇长,表面上看是周亮父子,实际上是周家的女婿,陈领!他们爷俩之间,存在着难以调和的矛盾!”
派出所可不是吃素的,在调查案情的时候,就已经听说陈凯华夫妇,对长子陈领非常偏心。日积月累,让儿子怨则生恨,引起了巨大反弹!
“陈领又怎样?他逃避计划生育制裁,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周亮父子是农民,陈领也是农民,董镇长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梁所长赶忙再次提醒:
“镇长,您是不是忘记了?刘县长的老爸、老妈,非常偏爱陈领。万一他们为侄子出头,我们谁能抵挡住老红军的怒火呢?”
话一出口,董镇长直接给了自己脑门一巴掌!他皱着眉头叹息道:“哎呀!”
太冲动了,这次真的是冲动了!玩硬的,肯定是不行了。
他坐下来,重新点上烟,开始思考解决问题的良策。
梁所长说道:“水泥厂的洽谈项目,换别人不行吗?”
董镇长瞪着眼睛盯着他,就像看着一个傻瓜,过了好一会儿才解释道:
“那港商,是陈凯华的战友,你说换人行不行?”
得嘞,梁所长吃了个大窝脖。
“唉,硬的不行,事情还是得用软的方法来解决。”梁所长叹了口气。
其实,梁所长早就有了变通的办法,他就是想引着董镇长自己说出来,以防镇政府抽身。
这样一旦出了什么事,就可以让董镇长帮他扛着。
“这样吧,我们去找周亮父子做做工作,最好是抓住陈领夫妇,用生三胎……”
果然,年轻的董镇长,还是中了他的圈套!
无论是董镇长亲自出面,还是派镇政府的人出面,都意味着政府领导在干预办案。
不过,镇长最后那句话意味深长,难道用儿子生三胎,换取老子的自由?
这是卑鄙,还是枉法呢?
“行吧!我们现在一起去做做工作。”
梁所长如释重负。接下来,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天地间一片迷蒙,能见度不足十米了。这样恶劣的天气,区域公交大概率是停运了。
陈领和他的四个兄弟,去餐馆喝了两瓶酒,酒足饭饱后,他们踏着厚厚的积雪,缓缓地往回走。
回到住院部楼下,陈领用力跺了跺脚上的积雪,然后说道:
“这雪都没脚踝了,我跟元山说点事。胖子,你带他们两个赶紧回去吧!”
胖子名叫陈三,年纪轻轻却有个大肚腩,他腿粗屁股大,一屁股能坐死人。大家都亲切地称呼他为胖子。
三个小兄弟抬头看了看天空,也不拖沓,推着两辆自行车,走出了医院。
送走了三人,陈领在楼梯边,递给郑元山一支烟,两人各自点上,陈领接着说道:
“元山,我爸因为水泥厂的事,镇政府很可能不会让他坐牢。
“你跟小艺他爸妈说,等有人来做工作的时候,让他们既不说要追究,也不说不追究,就多要点钱。”
最后他强调,对陈雄必须要追究到底,趁着严打还没结束,一定要让他受到法律的严惩!
有些事情,不能一味地强硬对抗,还得给镇政府和派出所留一些颜面。
至于惩罚陈凯华,以后有的是机会。
这就是所谓的既不追究,也不放弃追究,为未来留下一条后路。
交代完官司的相关事宜,陈领谈到生意上:“元山,我在明泉租了个店面,打算开家包子店。”
这件事他必须跟郑元山说,因为后续还需要他的帮忙。
“店面多大?”
“一百二十平米。”
“这么大啊?”郑元山有些吃惊。
一般包子店二三十平米就够用,超过四五十平方米的不多。
“元山,你改天给我打个电话,咱们定定时间,若是胖子和鼻涕愿意打工,就跟我去。但暂时不能让他们知道去哪里!”
他让郑元山先在家里帮助处理官司,案件结束,愿意跟他干,就到明泉找他。
陈领到省城做生意的消息,暂时只能对郑元山讲,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嘟、嘟!”
两声汽车喇叭响起,一辆军绿色的北京吉普冲破雪幕,朝着住院楼驶来。
汽车在楼道口转了个弯停下。陈领一眼看到,穿制服的梁所长了。他心想:“不好,派出所的人来了!”
车堵在楼梯口,出去是不可能,他一溜烟向楼上跑去……
第25章 夹心面包
梁所长就怕镇领导会插手案件,但他万万没想到,领导不仅要插手,还把“破坏改革开放”这么大的帽子,扣在了自己头上。
他把双腿搭在办公桌上,四个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头微微偏向一侧,眼睛盯着天花板,大脑飞速运转着。
现在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
目前还在严打,私设刑堂,故意伤害致人轻伤,至少判三年起步。
如果他不对犯罪嫌疑人进行处理,那将来受处理可能就是他;可要是管了,又会被安上“破坏改革开放”的罪名。
这个案子,表面上看是周亮父子,与陈凯华父子之间的矛盾,实际上,却是陈凯华和长子陈领之间的矛盾。
陈家父子闹僵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关键在于这爷俩背后的人!
陈凯华的堂姐夫,刘先志是老红军,还是县团级的老公社书记,德高望重。他的表弟就是现任县长。
而陈凯华的儿子陈领,管刘先志叫姑父,刘县长则是他的表哥。
双方的关系是一支血脉,难分伯仲。
现在最关键的,要看刘先志老先生屁股坐哪一边了?
根据目前掌握的信息,刘先志夫妇,对堂侄陈领特别偏爱。这从他去东坡乡要人这件事,就能看出端倪。
而且,陈凯华去要人的时候,竟然被刘家赶出家门。
由此可见,刘家人更倾向于陈领,而不是他的老子陈凯华。
如今的陈凯华,据说正在和港商洽谈水泥厂的合作事宜,董镇长不想处理他,也在情理之中。
于今的情况,就像是神仙打架,却让他这个凡人来当裁判,他真是左右为难,横竖都讨不到好。
正常办案吧,会影响招商引资,得罪镇领导。虽说他的直属领导是县公安局,但也有配合镇政府工作之责。
要是对犯罪分子不管不顾,陈领这边追查起来,那就是徇私舞弊、包庇嫌疑人,至少也是渎职罪。
当下最要紧的,是怎样让自己摆脱困境,避免遭受牵连。
真没想到,都四十岁的人了,还被夹在陈家父子中间,像个夹心面包一样难受。
他放下腿,点燃一支烟,思考着如何权衡利弊。等会儿去见董镇长,也好有个应对。
尼古丁的刺激,让梁所长眼睛突然一亮:孩子哭了就推给妈妈啊!自己怎么给忘了?
把问题反映上去,让局领导来决定,不就没自己什么事了嘛?
然而,他的眼神瞬间又黯淡了下来。
若是一遇到困难就向领导推,那还要他这个派出所长干什么呢?
“叮铃铃……”
桌上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梁所长走到门口喊道:“小赵,接一下电话。”
工作中,有些电话是不能接的,这时候,就需要有人代劳。
赵警官跑了进来,梁所长交代道:“如果是董镇长打来的,就说我去镇政府了。”
“喂……”
不一会儿,赵警官放下电话,说是董镇长打来的。梁所长二话没说,大步朝镇政府走去。
起风了,刚刚从温暖的房间里出来,直冻的他头皮发麻,大脑似乎也更活跃了。
刚才自己真是钻进了牛角尖了,其实,还有第三种解决方案,自己竟然给忘了。
县医院里。
“妈,住院费我爸那边交了没有?”陈领问道。
把人打成骨折,按理来说,陈凯华父子,至少应该负责医疗费用。
不过,陈家父子在大崖村一向蛮横,他也拿不准了。
“你爸那一家人,除了你妹妹玲玲,谁也没来看过!”
还好,岳母这次没再骂人,刚才老太太骂人的时候,嘴角都泛起了白沫。
他说的玲玲,是陈家的小女儿,也就是陈领的小妹,名叫陈玲玲。
这姑娘今年十九岁,心地善良,在陈家,她是和大哥关系最好的一个。
小丫头学习成绩优异,正在省城读大学。此次回家,是因为听闻家中发生变故,特意赶回来探望的。
陈领心里清楚,陈家人气焰嚣张,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嚣张到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地步。
按照常理,把人打伤了,就应该积极主动地赔偿,最起码要先把住院费给交了。
这样做,一来可以换取受害人的谅解,二来也能让人家不再追究责任。
看来,自己还是高估了对方的底线了!
陈领恨得咬牙切齿,心中暗暗发誓,一旦让他找到亲生父母,陈凯华的罪行,就会大白于天下。到时候,必须让他牢底坐穿!
当然,按照他现在的处境和地位,不过是叫花子咬牙——穷发恨而已!
陈领站起身来,说道:“我去把住院费交了。”
在那个时候,医院还没有把治病当成一门生意来做。所以,短暂的欠费,并不会导致停药。
岳父家里经济条件不太好,老丈人是个本本分分的老实人,一辈子都是地里刨食。就算再过三十年,他也绝对不会做生意挣一分钱。
周小飞呢,做事不懂圆滑,为人太过实在。上一世,带着两个外甥女,打了一辈子零工。
“陈哥,暂时不用了,我已经帮忙垫付了。”郑元山站起身来,让陈领坐下。
这麻烦可都是自己惹出来的,哪能让别人出钱呢!
陈领赶忙掏出五百元钱,说道:“元山,你先拿着,要是不够的话,你再垫上。”
听说,郑元山和小姨子周小佟关系挺不错的。可要是连恋爱关系,都还没确定下来,就让郑家出钱,那也太丢脸了。
他是女婿,得维护老丈人的面子。
“这可使不得,你现在正需要钱呢,我家里暂时不着急用!”郑元山不肯收钱。
经过几番推让,郑元山最终还是收下了这笔钱。
“咣当”一声,门开了,门外闯进来三个人,都是陈领的小兄弟。他们都和周小飞年龄相仿。
“陈哥,你回来啦。”胖子喜笑颜开。
鼻涕和二毛也纷纷打招呼。
“下雪了?”陈领问道。
三个小伙子头上、脸上、衣服上,全都沾满了洁白的雪花。
病房里的人都站了起来,向窗外望去。只见外面大雪纷飞,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能见度不足十米了。
糟糕!陈领心想,照这样下去,他今天怕是回不去了。
“下这么大的雪啊?我得赶紧回去!”周长荣心急如焚,风风火火地就往门外跑。
“妈,到饭点了,吃完饭再走吧!”陈领在后面喊着。
老太太头也不回,挥了挥手,“咚咚咚”地下了楼。
第24章 探望伤员
陈领先骑着车来到王集,把车子寄存锁好后,便开始在丁字路口等待过路的车辆。
天空阴沉沉的,被一层灰云所笼罩,看来又要下雪了。
前天是大雪,只是飘了几片雪花后,天空就放晴了。
今天的天气不算太冷,但云层厚厚的,这场雪恐怕不会小。
没过多久,一辆破旧的区域客车缓缓驶来,陈领迅速钻进了车里。
车上的人寥寥无几,毕竟对于本地人来说,能节省一点是一点。走上几十里路,也不会把脚磨坏,总比花钱坐车要强。
陈领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车玻璃上没有封条,车子行驶起来,叮叮咣咣乱响。寒风从缝隙中吹进来,使得车内比外面更加寒冷。
他紧紧地裹了裹大衣,目光凝视着窗外不断倒退的农田和树木,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模糊,最后,他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哎,您听说了吗?东良镇昨天流产死了个女的。”
“听说了,那女人怀孕八个月了,大出血死了!”
身边的议论,立刻引起了陈领的注意。对这种消息,他仍然心有余悸。
若不是自己重生,被议论的,可能是自己的妻子了。
“哎!造孽啊!”这是一位老太太。
“政府也没有办法,咱们国家人口占了世界的五分之一,增长太快,粮食不够吃了!”一位老师模样的中年人说道。
陈领微微睁开眼,一眼就看到了车内贴着的标语:“流下了,引下来,就是不能生下来!”
还有一张写到:“宁可血流成河,不可多生一个!”
“昨天半夜,在东坡地界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个人单枪匹马,抓住了四名劫匪。他不仅抢走了劫匪的手枪,还打断了劫匪的肋骨呢!”
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突然改变了话题。
马上就有人提出了反驳:“半夜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确实,这才九点钟而已,消息就传得如此之快。
“我就住在东坡街,跟派出所门对门,我可是亲眼瞧见那位大侠了!”他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一位小伙子急忙把脑袋伸过来,满脸好奇地追问道:“一个人能打倒四名持枪劫匪,那他长啥模样啊?”
自称住在派出所对门的那位男子,站起身来,一只手扶着靠背,另一只手比划:
“比车顶都高呢,得有两米多,长得跟李逵似的!”
陈领听了,心里暗自嘀咕:我有那么丑吗?
“啧啧,也难怪人家这么厉害呢!”老太太也忍不住插嘴说道。
听着车上人东拉西扯地闲聊,一个小时的车程,不知不觉就到了县城。
在车站下了车,陈领往南走了一段路,就到了县医院。
在门口,买了几斤苹果和橘子,用网兜提着,陈领迈步走进了医院。
医院的设施比较简陋,只有一座坐北朝南的三层楼房,东西两边各有一排平房。
陈领对这里并不陌生,前些日子,还来做结扎手术。于是,他径直上了二楼。
走到护士站,他向值班护士询问:“护士小姐,请问,周小飞住哪个病房啊?”
护士愣了一下,她对“小姐”这个称呼,还不太习惯,现在大家通常都称呼“同志”。
“哦,你说的是那个伤了肋骨的人吧,他在 208 病房。”护士站起来,探头朝着东边指了指。
“谢谢!”
陈领走到 208 病房门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周小飞伸直了双腿,斜倚在床头上。
他推开门走进去,看到周长荣和郑元山都在里面。便开口说道:“妈,元山,你们都在啊。”
说着,把水果放在了桌上。
“陈领,你可倒好,自己跑了,害得我儿子被打成这样!”
丈母娘的话,实在是不太中听,虽然是出了力,但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陈领感到十分尴尬,只能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妈,不好意思呵!”
“你、你、你这是怎么说话呢!难道我姐夫是故意的吗?你赶紧滚回家吧!哎呀……”
周小飞因为说话牵动了伤口,疼得皱起了眉头。
其实,这母子俩都心地善良,只是说话不太好听,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小私孩,你让谁滚啊?一个个都没良心!”这话虽然是对儿子说的,但实际上,还是盯着陈领。
话听着让人心里不太舒服,仔细想想也是,要是不把周家人牵扯进来,人家父子也不至于挨打。
陈领权当没听出对方是在骂他,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
“你听听,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说话就跟放屁似的,你快走吧!一会儿要下雪了!”
这娘俩,说话真是没谁了。
郑元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站起身来,去洗苹果了。
只听娘俩斗嘴了,都还没来得及问周小飞的伤势,陈领便问道:“小飞,断骨有没有伤到内脏啊?”
若是只是断了肋骨那还好说,可要是断骨戳到了内脏,那可就危险了。
“没事儿,陈凯华和陈雄,也被我打得够呛!哎呦……”周小飞疼得直咧嘴,还在那逞强呢。
陈领赶紧走过去,搀扶着他躺下。
只见周小飞的肋部打着石膏,上半身缠得跟个木乃伊似的。
“我爸他怎么样了?”陈领这才有空询问岳父的伤情。
“陈凯华那个狗日的,把你爸打得浑身淤青。”
周长荣说到这儿,才突然想起来:“今天早上,那狗日的,已经被派出所的人,戴上手铐抓走了。”
这老太太,一口一个“狗日的”骂,完全没考虑到,那可是女婿的爸爸。这让人听了心里得多别扭啊?
陈领终于松了一口气,那老货被抓走,也算是罪有应得。
郑元山洗完水果回来了,把苹果递给每个人,然后才坐下来。问道:“嫂子和孩子都还好吧?”
毕竟是当过兵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
周长荣接过苹果,“咔嚓”咬了一口:“她能有啥事儿,不就是怀个孩子嘛!”
这哪是亲娘啊,说话像个不相干的人。
“元山,谢谢你了!”陈领知道,这事多亏了郑元山。
郑元山谦虚的摆摆手,说应该的。
城西镇派出所。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响起,梁所长接起电话,还没开口,那边就说道:“梁所长,谁让你抓的陈凯华!”
对面是董镇长。
该来的还是来了,梁所长回道:“董镇长啊!陈家父子将人打成轻伤,是要判刑的。”
“扯淡,你这是破坏改革开放,懂不懂啊?赶紧过来一趟!”“啪”,对面把电话挂了。
第23章 空荡荡的家
赵警官亮出逮捕证后,让陈凯华签了字,“咔嚓”一声,手铐就戴在了他的手腕上。
两名民警随即过来,架起他的胳膊,就向外走去。
刘霞看到这一幕,立刻崩溃,她扯着嗓子叫嚷起来:“你们好大的胆子啊,我家亲戚可是县长……”
然而,警察并没有理会她的叫嚷,他们只负责执行任务。至于其它,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
很快,陈凯华就被押上车,车辆发动后,扬长而去。
短短几天,这个原本热闹的大家庭,就变得冷冷清清了。
大儿子夫妻跑了,二儿子夫妻躲了,三儿子也被抓进了派出所。
昨晚,老两口还在商量,准备想办法把小儿子捞出来。可一转眼,老头子也被抓走了。
现在,家里只剩下刘霞,和她十九岁的小女儿陈玲玲。
老太太坐在地上,哭天喊地,浑身尘土像个土驴。陈玲玲从学校回来,啥也做不了,在一旁默默地抹着眼泪。
在刘家这边,大家已经吃完了早饭。
刘胜准备出门的时候,陈领递给他一个朗声打火机。
投其所好,二表哥平时喜欢抽烟,就送给他火机。
刘胜接过火机,按下按钮,打火机立刻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振动声,随后窜出一股幽蓝色的火苗。
“表弟,这火机可不便宜,你干嘛花这分钱啊?”
刘胜在税务局工作,见多识广,他一眼就认出,这是一款法国都柏特集团生产的火机,价格相当昂贵。
原来,这个火机是陈领在进火车站的时候,一个青年人卖给他的。
陈领估计,这可能是偷来的。
不过,他这次去明泉,给每个人都买了礼物,唯独忘记了二表哥。现在正好,就把这个打火机送给表哥吧。
“用火柴不一样吗?花那份闲钱!”姑姑并不了解火机的价格,只是随口批评了一句。
陈领又拿起两件棉袄,分别递给两位老人:“姑姑、姑父,我也不太会买东西,你们试试合不合身啊?”
姑姑接过这款深棕色的小棉袄,上面印着暗花。她用手一摸,面料丝滑细腻,粗糙的手轻轻拂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可是上好的丝绸,太浪费了。”姑姑虽这么说着,还是走进卧室试穿了。
姑父也拿着棉袄,反复翻看,这男士小袄的颜色,和老伴的一样,上面印着宛如铜钱的图案,古朴典雅,很是考究。
“这东西不抗冻,太薄了,还不如我的军大衣呢!”老爷子嘻嘻哈哈地说着。心情好时,他也爱开玩笑。
老太太一边抻着衣襟走出来,白了老伴一眼:“你那军大衣,都成白色啦!”
“好好好,侄子买的,我去穿上。”老头乐呵呵地进了卧室。
周小艺帮着姑姑抚平衣服的褶子,一脸赞许:“姑姑,挺合适的。”她笑嘻嘻地说。
老爷子一会儿也走了出来,活像个老地主。
陈领评论道:“好,稳重大方。姑姑、姑父,您二老穿上,就跟情侣装似的。”
虽然现在没这种说法,但大家一听就明白。
老爷子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自嘲道:“还情侣装呢,我们俩就是一对老炮弹啦,呵呵呵!”
人老了,没了腰胯,再好的衣服也穿不出形状。
阳阳和娜娜也用小手摸着姑奶奶的棉袄,仰着小脑袋,齐说好看!
“好看吧?爸爸也给妈妈、阳阳和娜娜买了新衣服,等会儿,回去穿上。”听到有新衣服,两个小女孩扯着妈妈要去穿。
赵芳这时候脸色不好看了,谁都有礼物,就她这外来户,啥都没有。
周小艺脸色一寒,看着丈夫,心想:不给表嫂买礼物,她不定摔什么脸子呢。
陈领怎能看不出表嫂脸上的变化呢?
他弯下腰,从椅子上的旅行包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盒子,递到赵芳手里:“表嫂,送给你一件小礼物,也不知你喜欢不?”
赵芳伸手接过来:“还有我的啊?”他笑得面如桃花。
盒子非常精美,外面还用丝带扎着,上面一个蝴蝶结,一看就高档。
她打开,里面是一条大红色的真丝围巾,颜色鲜艳,面料柔软光滑,十分精美。
赵芳笑的如同花朵,马上拿出来搭在脖子上,向自己房中跑去。估计,照镜子去了。
刘先志老爷子,冷冷地目送儿媳离去,鼻子里重重地出了一个音节。
儿媳不姓刘,但嫁到他们刘家,就是刘家人。刚才儿媳的脸色变化,全落在他的眼里,丢人啊!
这才对老伴说道:“给孩子拿钱!”
姑姑赶忙回到卧室取钱,因为他们心里清楚,农村人的生活并不宽裕,这些礼物,想必价格不菲。
“领,花了多少钱啊?”姑姑拿过一沓大团结,数了起来。
“哈哈哈!姑姑,您开玩笑了,这是侄子孝敬您的。”陈领的笑声格外响亮,透着无比的纯真。
“拿着吧,等你以后挣了钱,再好好孝敬我们!”姑父的语气坚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陈领没有说出具体的数字,姑姑干脆把钱全部塞进他的手里:“你马上就要生孩子了,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陈领坚决不肯收下,姑姑又开始往周小艺的手里塞。
周小艺也是个懂事的人,她觉得在这里给人家添了不少麻烦,送件衣服,也是应该的呀!
就这样,她一只手牵着一个孩子,转身回房间试衣服去了。
姑姑仍然拦住陈领,非要让他把钱收下,陈领无奈地说道:“我马上就要开始做生意了,不会缺钱的。”
“哦,是吗?”
刘老爷子每天都看报纸,对于改革开放的事情很了解,知道许多人都开始做生意了。
陈领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对姑父说道:“我要去一趟县医院,回来后再跟您汇报,听听您的意见。”
回到屋里,两个孩子正争抢着花棉袄,往自己身上套。
周小艺不禁问道:“陈领,小飞一直没有来,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啊!”
毕竟她是姐姐,看着弟弟长大,自然对他的性格非常熟悉。
这小子虽然有点浑,但却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前天送粮食的时候,郑元山说他喝醉了,等酒醒了,肯定会过来看看的。
陈领心里清楚小飞是被打伤了,正打算去医院看看,便随口说道:
“我出去有点事要办,说不定今天就会过来了!”
他想用这种拖延的方法,先去看看小飞的伤势,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第22章 陈凯华被逮捕
听到敲门声,刘胜套上秋裤,披上大衣去开门。
“咋这么晚才回来?”刘胜问。
“不好意思啊表哥,路上有点事耽搁了,你快休息吧!”陈领客客气气的,跟刘胜打过招呼后,就回了房间。
夜深人静的,一点声响都显得格外夸张。刘胜回到房间,刚上床,就被老婆踹了一脚。
“明天,让他们赶紧滚!”大半夜被吵醒,赵芳的火气噌噌往上冒。
她的声音挺大,刘胜赶紧压低声音提醒:“你小声点!”
可赵芳不但没降低声音,反而把电灯拉亮了:“我在自己家,凭啥要小声?”
见老婆要吵架的架势,刘胜赶紧关灯,强压着怒火,躺下了。
周小艺看到丈夫回来,大着肚子要去给陈领打洗脚水,陈领赶忙拦住:“累了,不洗了。”
他刚才听到对面房间的动静,要是再洗脚搞出声音,肯定又会惹表嫂不高兴。
“表哥、表嫂好像吵架了!”周小艺看着房外。
这几天,没少看表嫂的冷脸,她整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怕惹人不高兴。
看了看熟睡的两个女儿,陈领伸手轻轻摸了摸孩子红扑扑的小脸蛋,满眼都是宠溺。
重生回来这两天,不管多累多辛苦,只要一想到老婆孩子,心里就甜滋滋的。
手太凉,把大女儿阳阳惊醒了,孩子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叫了声爸爸,又闭上了。
这时候陈领才说:“人家夫妻说点私房话,别管了,睡吧!”
他三两下脱掉衣服,然后闪身钻进了被窝。
他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打扰到别人的生活,人家发发牢骚,也是可以理解的。
再说了,就算表嫂有意见,他又能怎样呢?
他想起了黄宏和宋丹丹演的《超生游击队》。
那时候,计划生育抓得紧,除了有姑父护着,走到哪儿都觉得不安全。
妻子闻到丈夫那臭烘烘的脚味儿,皱了皱鼻子,凑了过来。她用自己温热的身子,给丈夫的身体传递着温暖。
“你伤口咋样了,发炎没?”周小艺说着,就伸手去脱丈夫底裤。
这几天,周小艺天天都担心着丈夫的伤口,就怕出啥问题。
陈领赶紧用手拦住:“没事儿,好着呢。”最近忙得晕头转向的,陈领都快把结扎的事儿给忘了。
这么多年没跟女人亲近过,现在妻子要过来查看,他还真有点儿不好意思。
不过,周小艺的这个动作,瞬间点燃了男人的原始欲望。
感受到女人身体柔柔的,软软的,陈领的血液开始奔腾。他清楚,无论妻子的身体,还是他的刀口,都不可以剧烈运动。
正不知道如何分散精力,突然,他看到妻子脑后有一床小花被,还烧焦了一个角,就问:
“这是给孩子准备的吧,咋烧了呢?”
周小艺嗯了一声,顺手就把电灯给关了。
这床小花被,藏着丈夫那些心酸的过往,现在说这些,丈夫就别睡了,她暂时不想让他知道。
没过多久,陈领就打起了呼噜,太累了,他沾枕头就睡着了。
周小艺轻轻地抚摸着丈夫那轮廓分明的脸,怎么都睡不着。
她哭了,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乡镇上传来一声公鸡打鸣,天亮了。
没多久,厨房里就传来了锅碗瓢盆的声音,姑姑起床做早饭了。
这么多年的逃亡生活,让陈领的耳朵特别灵,他一骨碌坐了起来,准备起床去帮姑姑做早饭。
周小艺伸手把他按了回去,说:“你再睡会儿,昨晚回来那么晚,我去帮姑姑就行了。”
陈领确实需要休息,可周小艺也不能赖床啊,她是媳妇,可不能让人说她懒。
妻子坐在床沿上开始穿袜子,由于肚子太大,弯腰挤着,发出粗重的声音。陈领转头看过去,发现她的脚踝肿得厉害,这是怀孕导致的。
他心疼地说道:“你得好好休息,我不睡了。”尽管丈夫这么说,妻子还是起了床。
陈领也起来了,他今天要去县医院看望岳父和小飞。他们受伤,完全是替他们夫妻俩受过,他不能躲着不见。
简单洗漱后,夫妻俩一起走进厨房。
“你们小两口咋起这么早?我年纪大了,睡不着,快回去再睡会儿。”姑姑系着围裙,手拿勺子正在下面条,还煎了鸡蛋。
“姑姑,我来下吧。”周小艺伸手去拿姑姑手中的勺子。
姑姑挡开她的手:“看你身上肿成这样,站久了会更严重,快回去躺着,听话。”
姑姑不让她干活,她只好像个听话的孩子,回自己屋里收拾卫生。
周小艺走后,姑姑问:“领啊!昨晚咋回来这么晚,出啥事了?”
这时候晚上没车,只能走路,陈领这么晚回来,老太太觉得不对劲。
“没别的,车坏在路上,修车用了几个小时。”陈领不能实说,免得家人担心。
姑姑关心的说道:“以后晚了,就别急着回来,路上不安全。”
姑侄俩正说话间,赵芳趿着拖鞋,肩上搭着毛巾走出来。
她阴沉着脸抱怨道:“这大早上的,觉也不让好好睡,有什么好说的!”
老太太看着头发乱乱蓬蓬的儿媳,心里生气,也没法当着侄子发作。转而说道:“你屋里不是有暖瓶嘛?”
赵芳话也没回,扭着屁股进了客厅。
她还想说点什么,一眼看到扶着门框走出的公爹,嘴立刻哑火了。
大崖村。
清晨的乡村,透着一股清冷的气息,街道上除了挑着尿桶,去菜园浇地的老人,年轻人大多还在被窝里赖着。
突然,一阵刺耳的警笛声打破了宁静,两辆三轮摩托车,卷起一阵尘土疾驰而来。
刘霞正在院子里扫地,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不禁心生不悦。
心想,谁这么没规矩,来敲书记家的门,竟然不是轻声细语的。
“谁啊!”刘霞没好气地喊道。
“警察,开门!”门外传来的声音异常强硬。
陈凯华正在屋里悠闲地抽着烟,听到民警的语气不善,急忙披上棉袄跑了出来。
门开了,赵警官亮出了逮捕证,严肃地说道:
“陈凯华,你私设刑堂,行凶打人,你已经被逮捕了!”
陈凯华一下子懵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不过就是打了个农民,儿子也已经被抓走了,现在怎么连他也抓?
刘霞看到丈夫被戴上了手铐,顿时急了眼,扯着嗓子叫嚷起来:“你们好大的胆子啊,我家亲戚可是县长……”
第21章 意料之外
俗话说得好:“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更何况劫匪手里还有枪呢。
陈领前世在逃亡的那二十年里,整天提心吊胆,提防着警察的追捕,对枪械的威力,自然也是有所了解的。
他心里很清楚,一般手枪的有效射程,也就五十米而已。
他不敢再贸然上前了,更不敢去赌!于是立刻卧倒在地,顺势往回一滚,成功躲开了有效射击距离。
与此同时,他迅速将第三名劫匪扔掉的棍子,抓到了手中。
不过,这只是心理安慰而已,躲过了射击距离,棍子怎么会有用呢?
“把你的财物放下,我可以饶你一命!”持枪劫匪,用沙哑的嗓音向他喊话。
陈领的心脏怦怦直跳,要他丢掉财物,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的挎包里有一万七千元,这可是他的创业资金,一家人美好的未来,都得靠这笔钱来启动了。
而旅行包里,则是给老婆孩子买的衣服。这是他二十年来,第一次给老婆孩子买衣服,又怎么能轻易地拱手送人呢?
劫匪坐在地上,举着手枪,声嘶力竭地催促:“快点把你的包放下,给我滚!”
陈领没有说话,他既不想逃跑,又想除掉这几个劫匪。
这四名劫匪,实在是太凶残了,刚才差点就要了他的小命!若是让他们跑了,肯定还会继续危害乡里。
他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转着。突然,他发现面前有几个石块。
山区里,就是不缺这玩意。他迅速抓起一块鹅蛋大小的石子,翘起身,用力抛了过去……
在这五十米的距离之外,石子可比手枪要好用多了。农村的孩子,从小就打鸟、打野兔,那准头可是相当不错的。
黯淡的月光下,石子拖着一条抛物线,带着破空声朝着目标疾驰而去。
劫匪正紧紧地盯着陈领,突然看到他手一挥,紧接着一个黑影朝自己飞了过来。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挡住自己的脸。
只听“当”的一声,手中的枪被打飞了出去。
陈领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几秒钟机会,就如同百米赛跑一般,迈开大步,双腿发力,如箭一般冲了上去。
劫匪眼见枪被击飞,急忙伸手去捡。
然而,那枪支离他足有两米的距离,恰好是他伸手够不着的地方。他刚想爬过去,对方已然杀到。
陈领一棍子狠狠地抽过去,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劫匪的手指尖上。劫匪顿时发出一声惨叫,赶紧缩了回去。
陈领也顾不得其他了,迅速捡起手枪,紧紧握在手中。
他正准备将枪口对准劫匪,突然心中一怔,这枪怎么如此之轻?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把孩子玩的木头枪。
他不禁乐了:“好小子,真有你的啊!我都被你吓得冒出一身冷汗!”
解除危机之后,陈领哈哈大笑。
这家伙还真是精明,拿把木头枪来吓唬人,说不定有不少人,都着了他的道呢!
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陈领厉声道:“起来!”
这劫匪倒是够淡定的,居然还稳稳地坐在地上。
“大哥、大哥,您饶了我吧?我这腿不方便啊。”
这家伙都四十多岁了,还一口一个大哥地叫着,真是够不要脸的。
陈领低头看向他的腿,只见右小腿鼓鼓囊囊的。他弯下腰,撸起劫匪的裤脚。结果,发现那条小腿上,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
原来如此,难怪这人一直坐着不动。一个瘸子还出来抢劫,也真是够敬业的!
“你这腿是被人打断的?”
抢劫本来就是个高危行业,被人打断腿,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不是,前两天去偷人家的鸡,被狗咬了!”劫匪哭丧着脸回答道。
“活该!”
陈领正提着他的衣领,听到这话,慌忙松开了手。
这家伙可别染上狂犬病,万一被他咬上一口,那可就悲催了!
此时,月亮已经来到了正南方向,时间不早了。眼下这四名劫匪,反倒成了累赘。
放掉吧,又怕他们继续为非作歹;带着走吧,又实在人多,带不走。
这可如何是好呢?
陈领走过去,先检查了一下劫匪的伤势。
上一世,他因为打死人,一辈子都毁了。这一世,可不能再重新入坑。
他沿着沟底向西查看,最近的一个,也就是第二名,被他干进沟里的家伙。只见那人正捂着左边肋部,嘴里不停地哼哼着,估计这人肋骨是断了。
他那旅行包可不是盖的,里面两块石块,狠狠地抽上去,足够让他受的了。
不过,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又向前走了两步,就看到了骑三轮车,带他来的那小子。这家伙被近距离击中头部,情况可不太妙,陈领对他最为担心。
“嘿嘿!怎么样啊?”
陈领走上前去,看到那小子正两手抱着脑袋,就像刚刚从紧箍咒里缓过来一样。
看到他还活着,陈领这才放下心来!
既然都死不了,陈领便将他们拖到一起,然后用腰带,将他们反剪着手,捆了起来。
他突然想起三轮车上有绳子,于是过去拿了过来,将他们紧紧地捆在一起,丢在了野地里。
回过头,陈领将三轮车推上公路,又拿了根棍子,丢进车斗里。
穷山恶水出刁民,可别再遇上另一拨劫匪。
他刚刚骑上三轮车,突然又跳了下来。原来,三轮车的前轮撞偏了。
陈领赶忙用两腿夹住前车轮,校正好。然后,他再次骑上车,朝着家的方向蹬去。
躲过一劫的陈领,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被狗咬的那个家伙实在是太坏了,陈领被他的木头手枪,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现在缓过神来,身上却如同穿了一身铁皮,冰冷刺骨。
回到东坡乡后,陈领马不停蹄地赶到派出所报了案。
派出所的同志,让他再跟着跑一趟。没办法,这一忙就是大半晚上。
回来做过笔录,已经凌晨两点,陈领这才回到姑姑门前,抬手敲响了大门。
第20章 路遇劫匪
冬日的气温,到了夜晚下降很快,陈领踏上三轮车,车厢里一些麻绳,他用脚踢到一边,裹了裹大衣。把旅行包放在车斗里,然后坐在上面,眯上了眼睛。
这些天来,他不是在坐车就是在徒步行走,心情一直很紧张,身体也极度疲惫。
“大哥,你从哪儿来啊?”小伙子主动搭话。
“明泉。”陈领回答道。
“你家在东坡住吗?”小伙子继续追问。
“不是。”陈领应了一声。
“你是做生意的吧?”
陈领没有再接话,不一会儿,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淡淡的月光下,山风呼呼地吹着,公路上没有一辆车,也没有一个行人,只有三轮车的轮胎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这是一条县级公路,东坡乡再往北,就只有通往临县的乡镇了。
白天都很难见到车辆,到了晚上,更是踪迹难寻。
听着风声,陈领感觉车子每隔一会儿,就会晃动一下。他慢慢睁开眼睛,眯成一条缝,开始假装睡觉。
他发现,车子晃动,是因为前面的人在回头看他。
对方回头的一刹那,陈领仔细观察,发现这人眼睛虽小,却很明亮。
他心里想:观人先看相,这人目光游移,尖嘴猴腮,一看就不像个好人!
常言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人免费载他,若不是另有所图?
他原本有两万五千元,存进工商银行五千,交了三千元房租,现在还剩下一万七千元。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如果对方有歹意,恐怕不仅仅是丢失钱财这么简单!
想到这里,他身体紧绷,心中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不过,猜测而已,也不能贸然下车步行不是吗?毕竟,在这夜晚的山区公路上,一个人独自行走,也同样安全。
多年的逃亡生涯,使他变得异常谨慎。防人之心不可无,必须采取措施,以防万一!
前方传来淙淙的流水声,原来是一条小河。走过水泥桥,陈领开口说道:
“弟弟,停一下,我去解个手。”
“好嘞。”小伙子随即刹住三轮车。
陈领提起旅行包,纵身跳下车子,双手揣进袖子里,急急走向小河。
他在桥下观察一番,捡起两块拳头大的石块,拉开旅行包,将石块塞进包底。
回到车边,陈领有些难为情地说道:“弟弟,真是不好意思,我不会骑三轮车,还得辛苦你。”
他心里很清楚,这个三轮车,他绝对不能骑,万一对方从背后偷袭,他根本来不及还手。
“没事儿,哥,我不累,你坐稳了。”小伙子爽快地笑了笑。
陈领坐上车,友好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可以继续前行了。
他坐在旅行包上,右手紧紧抓住提手,一边佯装打盹,一边做好随时跳车的准备。
山区里村庄稀少,每隔五六里地,才能见到一个村子。就连山风送来的犬吠,都显得那么飘忽、遥远。
临近一个转弯处,三轮车突然加速,耳畔的风声呼呼作响,前面的小伙子像发疯似的拼命蹬车。
到了该转弯的地方了,三轮车却没有转弯,而是径直朝马路沟冲去。
随着几次剧烈的颠簸,“哗啦”一声,三轮车直接冲进了沟里。而三轮车夫,如同猿猴一般猛然跃起,飞身站上沟沿。
再看陈领,他也下了车,不过并非立于沟沿,而是趴在沟沿之上。
“来干活啦!”小伙子拍拍手,仿若在掸去尘土。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陈领,身后的两名男子,也紧跟而来。
“猴子,你小心点!”一个嘶哑的声音提醒。
原来,后面还有一人,坐在沟中并未挪动。
嘿!原来这里还有三个人,竟然是一个劫匪团伙。
“三哥,放心吧,摔不死他算他走运!”三轮车夫,大大咧咧地走到陈领身旁。
正当他弯腰捡旅行包之际,陈领忽地站起,手中的旅行包猛地抡了过来。
“小心!”沟边的三哥高声警示。
晚了,一切都太晚了,三轮车夫毫无防备。“嘭”的一声闷响,他趔趔趄趄向左偏移几步,“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真是恶有恶报,他被旅行包中的石块击中头部。眼前一黑,刹那间便失去了知觉。
他万没料到,对方早有防备,当前车轮刚一滑落,陈领便顺势弹起跳了出去,耍了一招心机。
见到同伴遭袭,两名劫匪迅速分头行动,前后夹击,手持木棍,冲杀上来。
身后的劫匪率先动手,木棍“呼”地一声,朝他的脑袋横扫过来。
陈领听到身后传来凌厉的风声,迅速弯腰躲闪。木棍擦着他的头发掠过,带着劲风,险些将他的脑袋打爆。
陈领侥幸逃过一劫,猛然转身将包抡圆,朝着那人的肋部横扫过去。
这些劫匪实在凶狠,全然不顾是否会将人打死。若是陈领不懂些功夫,刚才那一棍,必定会送他去见阎王。
你狠我更狠,陈领包中的石块,有四五公斤重。这一击,直接将那人抽进沟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就在这时,另一名劫匪的棍子疾风般袭来,他使出浑身解数,自上而下猛力劈下。
陈领身形一闪,向左移步,敏捷地避开了劈来的棍子。
陈领迅速丢掉旅行包,右臂伸出,跨步向前,如闪电般勒住了劫匪的脖子。同时右腿一别,劫匪的双腿顿时失去了支撑。
陈领腰肢用力一扭,只听“扑通”一声,劫匪被狠狠地摔倒在地。
那人尚未回过神来,陈领已然膝盖跪地,胳膊肘猛地用力,朝着他的胃部狠狠撞去。
那小子“呕”的一声,将腹中正在消化的食物,尽数喷出。
这劫匪虽然凶悍,说到底,不过是农村的小混混,手段实在太过拙劣。
与陈领相比,这点伎俩,简直不够看!
最先被击倒的劫匪仍昏迷不醒,第二个被打入沟中的劫匪,则在哭爹叫娘。
最后一名劫匪,则如同被喷洒了农药的虫子一般,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
他们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能力。
此刻,只剩下坐在马路沟里的那名劫匪,陈领大步流星地向他走去。
“不许动!动一下我就开枪毙了你!”
陈领定睛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只见那劫匪手中,竟握着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
第19章 返程
这顿便宴仅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便落下了帷幕。
办事处的黄主任是女性,她滴酒不沾,其他人也只是浅尝辄止。陈领并未过多劝酒,他心中牵挂着家中的妻儿。
下午还有一大堆事务等待处理,他还盼望着能够尽早归家。
尽管宴席短暂,但收获却颇为丰硕。他以每年三千元的租金,成功签下了为期五年的合同。
在当时职工月工资不足百元的情况下,三千元租赁一百二十平米的门头房,价格可谓公道。
然而,此处位于火车站与联运汽车站一带,是寸土寸金。其未来的价值,至少每两年便会翻倍。
办事处似乎也洞察到了这一点,起初他们最多只愿签订三年合同,最终却被陈领硬是磨到了五年。
此外,门头房南面还有一个小院,黄主任还准许他自建厨房,这无疑又进一步拓展了空间。
这顿饭看似未谈及一个字的钱财,实际上他至少赚取了万元以上。
走出百合大酒店,他用力挤上了二路公交车,这年头,每辆公交车都挤的像罐头。
好在不远,向西行驶三站后,便抵达了第一百货大楼。
进入大楼,陈领径直走向服装专柜,首先为姑父和姑姑挑选了两件缎子棉袄。
将棉袄夹在腋下,他开始为妻子挑选衣物。
自从与小艺成婚以来,直至妻子离世,他从未给她买过一件衣服。每当夜深人静时,回忆起往昔,泪水便会浸湿枕头。
他在柜台前徘徊不定,既不知道妻子的尺码,也不了解服装的款式,更对各种面料一窍不通。
陈领从没给女人买过一次衣服呢!
潜逃的这二十年来,他始终保持着清心寡欲的生活状态,不近女色,不去娱乐场所,也从不与亲友通信。
他似乎将自己,完全封闭在社会的孤岛上,以此来躲避暴露行踪的风险。
如今,他对女人的穿着打扮一窍不通。
在店里来回走了两趟,实在无计可施,看到两个服务员正在嗑瓜子,他硬着头皮走上前去问道:
“同志,这么高的女人,一般穿多大码的衣服啊?”
女服务员显然是这方面的行家,他便虚心地向她请教。
“你想买哪款衣服呀?”中年服务员吐出瓜子皮,面无表情地问道。
陈领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棉衣吧!我也不太懂。”
这时,那位年轻的服务员走了过来,问道:“是胖还是瘦啊?”
“怀孕七八个月了。”他觉得不好说胖瘦,便如此回答。
年轻服务员还没来得及开口,中年服务员就瞥了他一眼,不屑地说:
“切,怀孕了还买什么衣服?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这话可把陈领气得够呛,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他心中暗自腹诽:妈的,难道怀孕的女人,就光着不成?
“怎么了?要买就自己选!”中年女人拉着年轻服务员重新坐了下来,还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个傻子。”
陈领气得差点就跟她吵起来了,但想到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实在不想节外生枝,只好忍气吞声。
最后,他给周小艺买了一件,最新上市的羽绒服。
给大人买完后,又去给两个女儿各挑选了一件戴帽子、边上镶着兔毛的棉衣。
后来,没忘了给表嫂买了一条围巾。
衣服买的太多了,而且都是棉衣,携带起来非常不方便。
临出门时,他干脆买了一个大旅行包,将衣服全都装进去,然后坐车赶往六里桥。
这时候,城市里已经有了打零工的农民工,六里桥,便是他们揽活的聚集地。
六里桥离这儿不远,坐两站车就到了。上一世,陈领曾在这里找过活,所以他轻车熟路地直接过去了。
陈领刚走到六里桥,马上就有一群农民工围了上来。
“同志,有活儿吗?”
“大哥,刮腻子刷大白,您需要吗?”
“兄弟,吊顶棚,我们这儿价格实惠。”
“……”
好家伙,这也太热情了,陈领瞬间成了香饽饽。
他琢磨着在院子里建两间厨房,再搭上灶台,如此一来,就不会占用营业面积了。
另外,还得在大厅里搭个长案,好用来放笼屉,卖包子。
还有,案子后面,得摆个陈列架,多少放点烟酒,给旅客提供些旅行食品之类的。
这样的话,就需要瓦工、木工,甚至油漆工。
活儿虽然不多,但种类挺全的,这就需要一个团队了。所以,他得仔细挑选。
好不容易摆脱了众人的围困,开始四处寻觅有没有更合适的人。
突然,一张熟悉的面孔闯进了他的视线,这人二十多岁,中等身材。头发乱糟糟的,皮肤黝黑,大眼睛,看起来很和善。
——王志祥!
这人前世和他一起在酒店打过工,人特别实在,是那种只会帮人做好事,绝对不会帮人做坏事的人。
所谓“坏事”,就是他绝对不会帮人打架,也不会帮人去攻击任何人;而“好事”呢,就是当你工作或者家庭遇到困难的时候,他会非常热心地出手相助。
后来,陈领到花城开酒店的时候,就把他也带过去了。一直都是陈领最相信的人,直到他被抓走。
此时此刻,陈领正需要这样的人。
他快步走过去,两人四目相对,王志祥开口问道:“哥,有活儿吗?”
陈领意味深长地应道:“有呢!”
随即将一支烟递给王志祥。二人寻了个避风的角落,把具体要求一一道来。
恰巧,他有一个团队,里面木工、瓦工一应俱全。王志祥唤上师傅们,跟着陈领回到门头房。
陈领开过包子店,干过酒店,对这里的布局门儿清。不一会儿,画出来草图。
他满脑子都是老婆孩子,索性包工包料,谈定了价格,就坐上了回程的客车。
汽车用了六个小时,到达王集,在丁字路口下了车。
然而,晚上八点半了,哪有车去东坡乡啊?总不能到了家门住旅店吧?
“大哥,向北去吗?”一位年轻人,骑着三轮车走过来。
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这是及时雨宋江到了吗?
“我去东坡乡,你干出租的?”陈领问道。
“啥出租啊?我看你在这张望,就觉着你想找车。听说最近路上不太平,上来吧,我一个人去东坡乡,正好咱俩结伴壮胆。”
陈领想也没想,就上了三轮车。
第18章 撵出刘家大院
门开了,陈凯华战战兢兢地跟着堂姐走进门,一直到了客厅,堂姐始终一言不发。
男主人坐在茶几边修剪一棵云竹,抬头看到小舅子进来,他连屁股都没抬一下,冷冰冰地说道:
“哟呵,陈书记,这次带了多少部队过来啊?”
陈凯华心里暗自佩服,董镇长的判断一点没错。果然,姐夫是因为警察上门而恼火。
“嘿嘿,我哪有那个权力啊,也没那个胆子。”陈凯华赔着笑,一脸谄媚。
其实,他今天确实带了警察来,不过没敢直接上门。那是为了带走儿子陈领夫妇的。
“你不是威风吗?对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怎么就不敢了呢?”刘先志冷嘲热讽道。
“误会,都是误会啊!”陈凯华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他也不敢过多地解释,只要能让老头消消气,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一半。
刘先志将云竹放到窗台,回头见陈凯华坐下来,喝道:“站起来!谁让你坐下的!”
刘先志的军人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丝毫不留情面。
老太太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便说道:“老刘,有话好好说,发这么大的火干嘛。”
她向堂弟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陈凯华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战战兢兢地挪到堂姐身边。
刘先志指着老伴说道:“你还替他说话,他做的这叫人事儿吗?”
陈凯华不知道姐夫接下来要说什么,只能提心吊胆地听着,默默承受着对方的怒火。
“你到底是真心响应党的政策,还是有自己的私心?”刘先志开始质问。
私心当然是有的,他现在正在与港商接洽,谈判合作建设水泥厂事宜。
如果合作成功,那将是一个典型案例,镇委书记已经答应,会推荐他担任分管经济的副镇长。
黄土埋半截的陈凯华,倒也不是为了那点权利。
关键是三儿子陈雄,这孩子脾气太臭,打架斗殴,六亲不认,女孩子谁能嫁给他啊?
如果他能弄个副镇长的差事,也能弄个接班顶替,好歹让孩子娶个媳妇。
如果两个儿子都生三胎,那肯定会成为计划生育的反面教材。到时候别说是副镇长了,恐怕连村书记的位子都保不住。
可是他既想当官,又想要孙子,就只能拿长子陈领开刀了。
陈凯华低声说道:“姐夫,我能有啥私心啊?我是书记,村里一千多口子人,都看着我呢,我能有啥办法?”
“少废话!”刘先志一点也不客气,“领不是你亲生的是吧?你咋不让陈英两口子流产、结扎啊?”
活到这把年纪,一向心直口快的刘老爷子,也不怕得罪人,更不需要去讨好谁。
他的话犹如一把利剑,直戳要害。
这一番话,说得陈凯华的老脸,一直红到了耳根子。
做坏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人当面揭穿。此时此刻的陈凯华,简直是无处藏身。
堂姐赶紧递给他一杯茶,他一口喝下去,“噗”的又吐了出来,嘴巴都烫得秃噜皮了。
“烫着了吧,你慢点喝。”堂姐拿过毛巾,让他擦拭胸前溅的水。
陈凯华顾不上疼痛,急忙辩解:“姐夫,你真的误会我了,陈英不是跑了吗?”
刘先志死死地盯着他,似乎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内心的深处。
陈凯华被看得心里直发毛。
“姐夫,你别这样盯着我啊,怪吓人的!”他的笑容僵在脸上,满满的都是尴尬。
老爷子翻了个白眼:“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
后面的话不用多说,他是村书记,计划生育的政策何时宽松何时严格,他比谁都清楚。
听到风声,让自己的亲儿子躲起来,那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俗话说得好,隔墙有耳。
公爹一进来,周小艺就知道他没安好心,等安排好孩子去花园后,她就悄悄地走出来,躲在窗下偷听。
房间里的对话,被周小艺听得清清楚楚。
她这才明白,为什么公爹会如此偏心。
此时的她,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滚落下来。她的悲伤并非源于自身,而是为了她的丈夫。
房中又传来声音:“陈凯华,你走吧!先把你的亲生儿子陈英找回来,再去找领。不然,哼!”
屋里一片死寂,过了好一会儿,姑父再次开口:“老婆子,送客!”
就这样,陈凯华甚至还没来得及提及带走长子的事情,就被赶了出来。
城西镇派出所。
临近下班时分,前往医院调查受害人的警察回来了。周长荣虽然是个泼辣的女人,但她所述的事情经过,与受害人陈情基本相符。
稍过片刻,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摩托车声,一辆三轮摩托车停在了南墙根下,负责抓捕陈凯华父子的警察也回来了。
车上押下一个身高约一米六八左右的小伙子,他的双手被反铐着。
陈凯华外出未归,陈雄却已被抓捕归案。
陈雄被警察从身后拧着胳膊,活像一只被别了翅膀的烧鸡。
然而,他依然高昂着头,满脸的不服气,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
梁所长看着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一年里在派出所进进出出,都不知道有多少次了。
昨天,又被他爹给坑了一把,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他面容阴鸷,对民警小赵说道:“把他关起来,你干完活再下班。”
所长的语气很是平静,小赵却心领神会:“好嘞!”
他揪着陈雄的衣领,连推带搡地将他带进了拘押室。
没过多久,房间里,就传出了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
在省城的百合大酒店里,陈领已经和站前街,街道办事处,谈妥了租房价格,就差租赁时间还没敲定。
“各位领导请进。”
陈领站在单间门外,客客气气,请办事处的领导们先进去。
谈租房价格的时候,陈领并没有请大家吃饭,那样太直接,显得太有功利心。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他得给人留下一个憨厚老实的好印象。
一群人坐定后,服务员递上菜谱,陈领赶忙转递给黄主任。
“黄主任,我也不知道各位领导喜欢吃啥,就麻烦您点了。”陈领弯着腰,满脸笑容地看着黄主任。
黄主任是个中年女人,个头不高,长得挺漂亮,人也很和善,说话轻声细语的,看上去特别有涵养。
“您太客气了,价钱都谈好了,还请我们吃饭。”黄主任笑眯眯的,那语气让人感觉特别舒服。
陈领的笑容有些腼腆,让人不禁心生好感,都觉得农村人实在。
没错,人的脸,就是亲和力。
他说道:“我是农村来的,初来乍到,以后还得请各位领导多多关照!”
这顿饭可不能白请,他请客的目的,自然不止这些。下一步,他要索取的更多。
第17章 告状
“冤枉啊!打死人了,俺的个娘啊,有天理吗?”
一位身材圆润的老太太,满脸泪痕,涕泗横流,一边哀嚎着,一边跌跌撞撞地朝这边走来。
女人的哭声犹如惊雷一般,震耳欲聋,瞬间吸引了路人的目光,他们纷纷驻足观望。
紧接着,一群老人和孩子也匆匆赶来,跟在老太太身后。
城西镇派出所的梁所长,此时正在处理一起盗窃案。
突然,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从房后传来,还夹杂着“打死人了”的呼喊声!他心头一紧,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快步走出房门。
一眼望去,只见两名民警正站在车边谈笑风生,梁所长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
他怒目圆睁,呵斥道:“你们两个耳朵聋了吗?还不赶紧把人弄进来!”
在派出所门外这般哭天抢地、喊冤叫屈,实在是有损派出所的形象。
也让人们误以为,派出所不能为人民伸张正义,这无疑是在门外公开打脸。
万一传到上级耳朵里,会给领导造成什么印象?
两位民警听到梁所长的怒喝,赶忙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老天爷啊!我男人和儿子,快被村书记和他儿子打死了,有没有人管啊?”
周长荣在女儿周小佟的搀扶下,步履蹒跚,身体摇摇欲坠。一边抹着鼻涕,一边艰难地走来。
周小佟的双眼也哭得红肿如桃。
昨天下了一场小雪,现在开始融化,娘俩脚上是泥巴,裤子上是泥点子,十分的凄惨。
“老嫂子,你是哪个村的呀?”跟在后面的吃瓜群众,忍不住地问道。
只说是村书记,却不说具体是哪个村,这让大家如何能对上号呢?必须要知道是哪个村,哪位书记,这样八卦起来才够味儿。
“俺是大崖村的,俺那可怜的儿子,骨头都被陈凯华爷俩给打断了。”
周长荣一边哭诉着,一边颤抖着双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份法医鉴定报告。
昨天郑元山和周小佟从东坡乡回来后,马不停蹄地将周亮也送进了医院。
根据陈领的安排,他们还特意请求法医,对周亮爷俩进行了法医鉴定。
经过一番专业的检查和鉴定,结果显示,周亮身上多处软组织损伤,而周小飞的两根肋骨断裂,被鉴定为轻伤。
两位民警风风火火地跑过来,语气和蔼地说道:“大娘,您先别激动,有什么冤情,咱们进派出所说。”
人群中,有人好奇地想要上前,查看法医鉴定情况,却被民警果断地拦住。
“民警同志,您可要为我做主啊!呜呜呜……”
周长荣本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主,这会儿哭得那叫一个凄惨,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宣泄出来。
进了派出所,周长荣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陈述了出来。
说到激动处,梁所长不禁怒从心起,拳头紧紧握起。
陈凯华这个流氓,太可恶了!
昨天害得他一脚踢到铁板上!如果他当时没有多个心眼,对德高望重的老红军动了粗,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梁所长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
“去,把陈凯华父子给我抓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此刻,陈凯华对于家里发生的事毫无所知。这时的他,已经抵达了东坡乡,敲响了堂姐家的大门。
昨日,齐主任从东坡乡返回,找到董镇长,狠狠地将陈凯华告了一状!
今日清晨,他就被镇长薅了过来,遭受一顿严厉的训斥。
“陈书记,你可是咱们镇的老资历了,怎能和儿子一起密谋,使出偷梁换柱的手段呢?”董镇长面色阴沉地批评道。
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陈凯华急忙辩解:“董镇长,不是这样的……”
董镇长眼睛一瞪:“你先别说话,我说完了你再说!”
年近六十的陈凯华,直接被三十五岁的镇长堵了回去。
董镇长给陈凯华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接着说道:
“想要孙子,这是人之常情,传宗接代的观念深入人心,这都可以理解。
“但是,计划生育是我们的基本国策!任何个人都必须服从国家的大局。
“你作为一名老党员,我们在党旗下所立下的誓言,难道你都忘记了?个人必须服从组织,这你也不记得了?”
士可杀不可辱!你个小毛孩子,竟然跟我谈党旗,你有这个资格吗?
老子在解放战场、朝鲜战场,浴血奋战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
陈凯华的脸憋得发紫,犹如茄子一般。他终于按捺不住了。
“董镇长,你别听信别人胡言乱语!事情不是这样的,是陈领和他的岳父,周亮搞的鬼。他们让周小艺穿着周长荣的衣服,偷偷溜走了……”
陈凯华话刚说到这里,董镇长就听不下去了,心想:你一个老连长,怎么可能会被老农民和毛头小子给骗了呢?
他服气打断陈凯华的话,手指指点着:“好好好!陈书记,你让梁所长和齐主任,跑到老红军家里兴师动众去要人,你自己却躲起来不露面,这总不假吧?”
董镇长觉得这事儿,就是陈凯华故意挖坑,让梁所长和齐主任往里跳,其心可诛。
陈凯华一脸委屈,连忙开口解释:“董镇长,我这不是被周小飞那小子打伤了嘛……”
董镇长手一挥,再次打断了他的话:
“谁把谁打伤等会儿再说,老镇长刘先志是老红军,咱们为了计划生育上门要人,那是咱们的职责所在。”
董镇长话锋一转:
“可你让梁所长穿着警服,带着配枪,就这么气势汹汹闯进去,你到底是啥意思?”
陈凯华暗自腹诽:尼玛,梁所长去要人,跟我有啥关系?我哪有这权利!
他又想再解释解释,可董镇长压根儿就不给他这个机会,接着说道:
“这事儿要是让刘县长知道了,你是怀疑领导的觉悟呢,还是成心要打领导的脸啊?”
说到激动处,董镇长拍的自己脸,啪啪作响。
这一番话把陈凯华说得哑口无言了。
他怕自己姐夫是真。他放走了亲生儿子,逼着捡来的儿子结扎,还逼着儿媳流产。他心里确实有点虚,生怕姐夫会骂他。
可他真的没想那么多啊。
自知理亏,陈凯华也不再争辩,只是弱弱地问了一句:“那现在该咋办呢?”
董镇长余怒未消,手一挥,说道:“自己拉的屎自己擦,去给人家道个歉,把陈领夫妇带回来!等事情处理好了,我和书记再亲自上门给人家赔礼道歉!”
就这样,陈凯华战战兢兢地走进了堂姐家的大门。
第16章 找门面房
陈领很得意,对于拿别人的钱,他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他心里很清楚,这笔钱的来路肯定不正当。不然,为什么不把钱存进银行,而是选择埋起来呢?
他仔细数了数这钱的数目,十元的大团结,整整有二十五捆,正好是两万五千元。
在这个时期,两万五千元绝对是一笔巨额财富,他们村里到现在为止,也只有一个万元户。
陈领是见过大钱的人,只是高兴了一小会儿,就洗漱后去睡觉了。
第二天清晨七点半,他来到服务台交还了客房钥匙,然后随着上班的人流,登上了开往火车站的九路公交车。
他仍然记得,在车站前吃的那顿包子,现在有了资金,他打算在那里开一家包子铺。火车站人流量大,店面利用率高,可以二十四小时营业。
下了车,他从火车站入口往南走,只见街上旅客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人多得如同水渠的水,挤得满满当当。
路边店铺鳞次栉比,十分繁华热闹。有箱包店、日用百货店,还有各种各样的餐馆。
总之,都是为了服务旅客而经营的。
商铺的老板和伙计们,扯着嗓子大声吆喝着——
“快来瞧一瞧,看一看啊!”
“水饺、面条、米饭、炒菜,价格实惠啦!”
“鸡蛋,美味的酱鸡蛋,带上几个在车上吃,火车上的饭菜可贵了……”
“同志,还没吃早饭吧?我们这儿的饭菜,既卫生又实惠,进来尝尝吧。”
街上的旅客们行色匆匆,餐馆门前,招揽顾客的声音此起彼伏。这种快节奏的生活,让人听了,心里不禁产生一种压迫感。
他一边走,一边留意着路边的门头,他想找一家比较大的店铺,至少要有一百平方米左右。
然而,这里的店铺都像鸽子窝一样小,连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
陈领走到车站路,然后转弯向东,这条路上没有店铺,基本上都是铁路局的产业。像铁路工人文化宫、货运管理处、货场等等。
他一直走到出站口,也就是昨天吃包子的站东街。
饿得实在受不了了,陈领就在转弯处的路边摊前,坐了下来。
“同志,油条、豆腐脑,要多少?”一位胖胖的妇女转头问道。
此时,工人都已经到了上班时间,在这里吃饭的,大多是旅客了。
“半斤油条,一碗豆腐脑。”陈领回答着,找了张空闲的条桌坐下。
这时,有两名穿着邮电绿制服的人,走了过来,胖妇女连忙招呼道:“弟弟,这边坐,这桌子就一个人。”
看起来,老板娘跟他们挺熟的。
二人走到陈领这边坐下,陈领筷子笼中抽出三双一次性筷子,分别递给他们一双。
接到筷子后,二人友好地向他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没过多久,老板娘端着两个小筐,给他们送来了油条。
那位中年男人不悦地说道:“你这油条,面又没发起来!”
两人都皱着眉头,显然对油条的质量很不满意。
果然,陈领看到,这些油条就像猪尾巴一样,一头粗一头细。咬一口,还会发出“咯嘣、咯嘣”的响声。
二人工装口袋上,都印着“中国邮电”的字样,看来,他们应该是,对面名泉市邮电局的职工。
“大哥,这边餐馆的饭菜质量,好像都不怎么样啊!”陈领开始搭讪。
那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说道:“你说得太客气了,这哪是‘不怎么样’,简直就是太差了!”
岁数大一些的中年男人摇摇头:“来这里吃饭的,大多是外地旅客,真是坑不完的中国人啊!”
两人不停地发着牢骚。
“你们是邮电局的,为什么不去食堂吃饭呢?”陈领想探探底。
将来在这边开店,这些单位职工,就是潜在客户群体。
“哎呀,别提了,那食堂的饭菜啊,真是难吃,并且到点就关门。我们这些司机,只能出来找吃的。”中年人回应道。
这倒没错,邮电局运送邮件,可不会管你啥时候吃饭,一切都得看邮件的发运时间,和运回时间。
陈领一边咯嘣、咯嘣地嚼着油条,一边喝着豆浆,随口问道:“两位大哥,这附近有门头房出租吗?我想在这儿开家包子铺。”
与其费时费力到处去找门头,还不如问问当地人,且他还要急着回去。
前世在这个城市工作过,他知道,名泉人都很热情,素质也高,大多数人,都不会欺负外地人。所以他对这边,印象挺好的。
那个稍微年轻点的人,朝南边指了指,说道:“沈队长,我看到咱们局南面,有出租门头的。”
原来,这位中年人,还是车队的队长呢。
沈队长继续低着头吃着,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那是站前街,街道办的房子,太大了,好久还没租出去。”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两边的门头都是平房,估计面积也不会太大。
陈领匆匆忙忙吃完饭,付了钱,背起包,就朝南边走去。
过了邮电局的大门,没走两分钟,就在路西看到了一排平房。其中一个双开的房门上,贴着一张醒目的招租启事:
“吉房出租,现有房屋六间,面积一百二十平方米,欲租从速!”
下面还写着电话号码,和出租部门的地址。
陈领目测门头房,大约有五六米长,他弯腰向门内看去,里面光线昏暗,看不太清楚。
于是,他手搭凉棚,遮住外面的阳光,继续向内张望。
原来,这是一排北屋,是从东面山墙上开的门。
陈领心中不由得一阵欢喜!
难怪这房子不好出租呢,这种门头房,没法隔断分别出租。要租房的话,只能是一家租下来。
这种位置,开商店的话,周围居民太少;开酒店的话,行人又太多,太乱了!开快餐、包子店,面积又太大。
但是,陈领要开的包子店,经营方式特殊。他需要的就是场地大,主要是堂食。不然,食客多就没地方待了。
陈领赶紧抄下电话和地址,先去银行存了五千元,然后朝着站前街,街道办事处走去。
第15章 守候藏钱人
候车大厅里人头攒动,喧闹异常,广播里不时传来提示音,告知着某车次已经进站,某车次开始检票。
改革开放不仅激发了经济的活力,也点燃了人们对财富的渴望,车站里,挤满了旅客。
拎着包的、挑着担的,到处都是外出打工或做小生意的旅客。
陈领找了一个人少的角落,在长椅上坐下来,闭上眼睛,稍作休息。
他要养精蓄锐,准备前往王店。
待车站的大钟,“铛”的响了一声,八点半了,陈领站起身来,伸了伸有些褶皱的蓝大衣。
他从挎包里取出手套,又戴上口罩,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仿佛一个神秘的特务。然后挎上包,迈步走出了候车大厅。
其实,没有人知道他的目的,只是他心中,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来到广场南面的站牌下,恰好九路公交车驶来,他抬腿上了车。
在霓虹灯闪烁中,公交车走走停停,九点钟,终于到达了终点站——王店。
夜,黑漆漆的,他两手插进大衣兜,沿着一条小河沟,向北走去。
这里,借助远处居民家透出的微弱灯光,勉强能够看清脚下的小路。
此处是市郊,小路边种满了粗壮的杨树,和洋槐。河沟的左边,是一片苗圃,别说是漆黑的夜晚,就算是白天,也鲜有人涉足。
上一世为了躲避追捕,他就是选择了这个地方。
向北走了大约十分钟,他看到了一堆水泥管。
这些下水道管的直径,有七八十公分,下面六根,上面一根,堆叠成一个三角形。
到了!
环境和前世毫无二致,就连旁边的那堆废弃砖头,也都一模一样。
他开始动手,将砖头搬到水泥管西边,堵住其中一根管口。接着,他走到东面,往管口内扔了一些砖头,然后像野猪一样,屁股先入,倒着缩进去。
最后,他用砖头将自己封在了里面。
好了,他复制了前世的状况。
上一世,他失手打死了父亲,逃出家门后,便搭上了一辆过路车,一路向北疾驰。
第一天,他成功地渡过了黄河;第二天,他又几经辗转,搭乘过路车,来到了人口最为密集的省城。
当天晚上,他不敢入住旅店,如同孤魂野鬼一般,游荡到了西郊,并钻进了这垛水泥管中。
在这逼仄的空间里,他的心跳如鼓,清晰可闻。不过,与前世不同的是,此刻的他,心中充满了激动,而非恐惧!
陈领直挺挺地躺在水泥管中,仿佛一根木棍。
他暗自懊恼,如果自己的身高只有一米六零,或许还能稍微弯曲一下双腿。
可谁知,一米八二的身高,在这一刻,却成了累赘。
他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穿着厚厚的大衣和棉裤。起初,他并未感觉到寒冷,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冰冷的水泥管,逐渐浸透了他的身体。
他开始不停地翻身,试图保持体温。这一刻,他深刻地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
外面的风呼呼地吹着,吹得枯叶沙沙作响。
他的眼睛,从砖缝中,紧紧地盯着河边的一株椿树,心中默默期盼着,那个人能够快点到来。
大约到了夜里十一点钟,从他来时的路上,传来了一阵沙沙的脚步声。
来了!陈领屏住了呼吸,心跳愈发剧烈。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在他的身边停了下来。接着,脚步声绕着水泥管转了一圈。
不一会儿,上方传来了“咚咚咚”的声响。显然,这个人十分谨慎,他到高处查看周围的情况了。
突然,陈领的腹中传来一阵“咕噜噜”的躁动。我去,这下可糟糕了!
他有一个不好的习惯,一紧张就会拉粑粑。平日里倒也无妨,可此时此刻,这个习惯,却来得如此不合时宜。
忽然间,一股强烈的气体直冲下方,他急忙收肛提气,务必憋住。他终于深切地领悟到,什么叫做“屁都不敢放”的滋味!
陈领在心里暗骂:“尼玛,别磨叽了,没人看见!再磨蹭,大爷就要拉裤子啦。”
头顶上又传来一阵“咚咚”的脚步声,终于,那人下来了。
过去的桥段,开始重现——
这是一个身材不高的男人,他走到对面那棵春树旁,毫不犹豫地举起小镐头,用力地刨了下去。
光线昏暗,陈领在水泥管子里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从他那笨拙的动作来看,这人肯定不是农民。
大约过了十分钟,坑挖好了,那人将一个包裹放入,然后把泥土推回去,用脚踩平,将地面恢复原状……
陈领心里暗想:“别这么细致了!你麻烦,我也麻烦,何必让大家都这么辛苦呢?”
他正这么想着,那人已经收拾好东西,提着镐头匆匆离开了。
又过了十分钟,陈领推开砖头,从水泥管子里爬了出来,终于获得了解放!
他急忙跑进树林,还没来得及蹲下,就迅速脱掉了裤子。只听“嘭”的一声,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心里祈祷着,可千万别把那人给炸回来了。
提上裤子后,他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这味道也太臭了!
陈领从挎包里拿出铲子,迅速地将泥土挖了出来。
他可比那人轻松多了,因为土还是松软的。
不到两分钟,他就挖出了一个用塑料纸包装的包裹。塞进挎包后,便匆匆离开了。
快到零点了,公交车早已停运,他朝着市区走了一段路,看到一家旅馆还亮着灯。
他低头检查了一下身上,和脚上有没有泥土,确认干净后,才走了进去。
这家旅馆是私人开的,不需要任何证明或介绍信,只要交五块钱,就能住单间。
交完钱后,服务员引领他进入房间。
陈领轻轻地关上门,迅速脱掉身上的行装,扑通一声仰倒在床上,悠然地点燃了一支烟。
憋太久了,在水泥管子里他就想吸烟。
突然,一片烟灰飘落到他的脸上,他急忙坐起来。
伸手拿过挎包,掏出包裹,用钥匙链上的小剪刀剪开捆扎绳,接着剥开塑料纸。
瞬间,一捆捆大团结呈现在他的眼前。
陈领像个神经病似的,独自哈哈大笑起来。
他心中调侃:那小子点儿也太背了,藏点钱,被我偷了两回。
第14章 等天黑,等巨款
三个人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刘家,朝着当地派出所走去。
不管这老头是假疯癫,还是真的年老糊涂,既然他有枪,那就说明这个人肯定不简单。
梁所长决定,先去派出所找同行了解一下情况,免得不小心踢到了铁板上。
东坡乡是一个典型的山区,这里山峦起伏,经济发展相对滞后。
在抗战时期,刘先志在这一带率领部队,与日本侵略者浴血奋战。正是这里的穷苦百姓,用瓜干和高粱养活了他们。
因此,在转业后,刘先志毅然决然地选择回到了这里。
尽管他以老红军的身份,向上级争取到了一些扶贫资金,但这里的交通与农民收入,仍然比较落后。
所以,其他公社大多都已经改成了镇,而这里依然被划分为乡。
乡驻地规模很小,没过多久,三个人就走进了派出所。
找到周所长,梁所长说明来意后,周所长调侃道:“老梁啊,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这是什么话啊?协助开展计划生育工作,是上级安排的任务,他来找人也是职责所在。
当周所长介绍了刘先志的身份后,梁所长才如梦初醒。怪不得陈凯华这老家伙,以被周小飞打伤为借口,不肯过来。
齐所长更是怒不可遏,陈凯华先是和陈领合谋玩调包计,然后让他们来碰壁。
这把他们耍的,真真成猴了,等他回去,一定要把他的二儿子和儿媳抓回来,一个流产,一个阉了!
下午两点,长途客车缓缓驶入火车站与汽车联运站。
陈领帮助那位身材瘦高的中年男人,把纸箱拿下来,一直搬到了车站外面。
还好,和前世一样,今天风很大,这边没有下雪。不然,晚上去蹲守,可就受罪了。
就在这时,一辆警用吉普车开来,缓缓停在了路边。车上一位警察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他对中年人说道:“冯副所,您回来啦。”说罢,便转身去打开后备厢。
原来,这位中年人名为冯成栋,是一名转业军人,在车站前街派出所,担任副所长一职。
陈领将手中的纸箱轻轻地放进后车厢,然后回过头,微笑着对冯成栋说道:“冯所长,那我就先走啦。”
冯成栋对热心的陈领颇有好感,听他的口音,也是自己的同乡。
他迈步上前,热情地说道:“我叫冯成栋,在站前街派出所工作,有空记得来找我玩哦。”说着,他伸出了右手。
陈领赶忙伸出手,与冯成栋紧紧相握,并自我介绍道:“我叫陈领,大丰县人。”
“哈哈,老乡好啊!你这是要去哪儿呢?我可以让车送送你。”冯成栋十分豪爽地说道。
陈领连忙摆手,婉言谢绝道:“不用啦,我就是随便转转,您太客气了。”说完,两人便握手道别。
这次偶然的相遇,对方的热情,本以为只是一次简单的客套。却没想到,在未来的日子里,冯成栋竟帮了陈领不少大忙。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二人分别之后,陈领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毕竟到现在为止,他连早餐都还没吃呢。
他心里清楚,车站附近的饭菜质次价高。所以,他决定走出车站,沿着人行道向南找餐馆。
走在站东街上,突然一辆自行车从他身边疾驰而过。
一位十七八岁的男孩,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吧嗒”一声,一个用手帕包裹着的东西,掉落在了人行道上。
陈领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一位十八九岁的女孩,就从他身后飞快地跑了过来,一把将手帕捡了起来。
女孩动作麻利地打开,里面是一个精致的方盒。打开盒子,一枚金灿灿的大戒指,赫然出现在眼前。
女孩兴奋地将戒指举到陈领面前:“大哥,你看,是金戒指啊!见者有份,咱们一人一半吧!”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陈领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女孩就已经从盒子里拿出了一张发票。
“大哥你看,这戒指价值三千块呢!肯定是给人送的礼,咱们一人一半,你给我一千五,这戒指就归你啦!”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贪婪。
此时,陈领终于醒悟过来,还送礼?就凭小男孩那辆破旧的自行车,以及他身上那破烂衣服,他怎么可能有三千块钱?
陈领并不急于去办事,只想戏弄一下她:“我哪来的钱,要不,你给我一千,戒指就归你了?”
女孩愣了一下,心里琢磨着,一千五百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看这男人的样子,应该是个农村人,肯定拿不出这么多钱。
这两天陈领恍如逃命,疲惫不堪,吃不好睡不好,头发也乱糟糟的,确实不像个有身份的人。
“大哥,我也没有那么多钱,要不你给我五百块钱吧?”
哟呵,她也降价了!
陈领面露难色:“你给我四百吧?给我四百,你可就赚大了!”
眼看着骗不到钱了,女孩眼珠一转,还想再争取一下:“这样吧,你去借借也行,我跟你一起去。”
马路对面,两名男人一直在盯着这边。一贯警惕的陈领,怎么能不明白,这是一伙人在诈骗,把他当成待宰的羔羊了。
他今晚必须要拿到那笔钱,所以要尽快脱身,不能惹出其他麻烦。
于是,他故作镇定地说:“行,走吧,跟我去站前街派出所,我朋友冯成栋,在那里当副所长。”
这下可好了,刚刚认识的冯副所长,竟然派上了用场。
在这一带混,骗子对辖区的派出所,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
女孩一听,知道自己被识破了,便白了他一眼:“切!”然后转身离开了。
肚子饿得咕咕叫,又跟女孩磨蹭了一会儿,陈领走到邮局斜对面的包子店,买了四个包子和一碗稀饭。坐下来,开始进餐。
他一口咬下去,“咯吱”一声,一看包子馅,白菜还是生的。估计,这白菜栽到地里,还能发芽。
真够坑的!离车站近,生意就是好,就这,吃包子的人还络绎不绝。
这时候他就想,如果在这边开家包子店……
凑合着吃完了饭,他回到火车站候车大厅,这是免费的旅馆,最适合小憩。
现在就是等了,等天黑,等巨款!
第13章 启程掘金
事情有轻重缓急之分,即便岳父和小舅子身受重伤,他暂时也不能回去。
因为一旦他被扣留,妻子就会着急,万一这个傻女人被胁迫,她可能就会自投罗网,那将不堪设想。
况且,他有更要紧的事要办!
出了花园,陈领向妻子嘱咐了一番,又去跟二老辞别,然后与郑元山、小佟一同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陈领带着小姨子,与郑元山并排骑着自行车前行。
通过交谈得知,郑元山为了岳父,连民兵连长的职务都被撸了。现在郑元山还在帮忙,他对这位兄弟充满了感激。
“元山,小飞受伤,小佟是女孩子,家里的事情就全靠你帮忙了。要是忙不过来,你就找胖子、鼻涕他们几个兄弟过来。”
陈领为人不错,身边有一群好兄弟,只要听到陈领的召唤,肯定会前来相助。
郑元山用力蹬着自行车,转头说道:“陈哥,这些你就别操心了,好好陪着嫂子把孩子生下来,家里的事有我呢。”
他当过兵,人也稳妥,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一般的事情,他都能够应付得来。
到了通往省城的王集路口,陈领停下自行车,与二人道别!
“姐夫再见!”
“……”
陈领静静地看着二人渐行渐远,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
今天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大雪,到了九点,天空果然开始飘起了雪花。
陈领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站在丁字路口边,眼睛紧紧盯着从东方驶来的客车。
不一会儿,他的发丝上就沾满了洁白的雪花。
等他闲下来,才注意到裆部,那里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这是个好兆头。毕竟事情这么多,如果感染就麻烦了。
起风了,北风裹挟着雪花吹进衣领,他本能地缩了缩脖子,好在小佟给他带来了大衣。
他掏出一支烟点上,眼睛依然凝视着东方。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舞着,一辆长途客车缓缓驶来。车窗玻璃后面,竖着一块白底红字的牌子,上面清晰地写着“大丰——明泉”。
他抬起手,客车缓缓停下,售票员询问道:“您要去哪儿?”
“明泉。”他回答着,同时扔掉手中的烟蒂,敏捷地登上了汽车。
车前早已坐满了人,他走到车后准备坐下。突然间,他瞥见一辆吉普车疾驰而过。
副驾驶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身着制服,竟然是派出所的梁所长!车后排还有两个人,但他没能看清。
看起来,他们追上来了!
陈领心中暗骂:“真泥马够高效的!”
也不知道姑姑、姑父能不能应付得了,希望小艺她们娘仨别出来。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他就释然了。
毕竟,他的心理年龄早已不是小伙子,过去被通缉的时候,情况可要比现在凶险得多。
汽车晃晃悠悠地驶出三四里地后,又一次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上来一位三十五、六岁的中年男人。
他穿着一件军大衣,手里提着两个青岛啤酒箱子,两只鸡爪从箱子里露了出来。
显然,他是回家探亲,带回去的是些土特产。
汽车重新发动,箱子有些沉重,男人有些踉跄。
陈领把挎包放在车座上,连忙起身迎过去,接过其中一个箱子,回到车后放好。
“谢谢!”男人微笑着向他点头。
然后调整好纸箱,与他坐在了最后一排。
这人长着一张长脸,皮肤白净,由于身材消瘦,两只眼睛显得格外大。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陈领便闭上了眼睛。
刘家大院里,一片宁静。
“笃笃笃!”门外传来三声轻柔的敲门声。
阳阳和娜娜这两个乖巧懂事的女童,安静地偎在茶几边,像两只小老鼠一样,“嘎吱嘎吱”地嗑着瓜子。
“来了,你们快去后院躲起来!”
刘先志作为一名老红军、老八路,有着极高的警惕性。通过轻轻的敲门声,他就判断差不多是来找陈领夫妇的。
周小艺带着孩子们走进了月亮门,刘先志迅速拿出他那把左轮手枪,铺上帆布,开始装模作样地擦拭起来。
姑姑走出房间,打开了大门。
门外站着两男一女,男的是梁所长和齐主任,女的则是大崖村的妇女主任李玉兰。
“您是陈姑姑吧?”梁所长毕恭毕敬地问道。
看到是警察,姑姑沉吟片刻,还是说道:“进来吧!”
她将三人请进屋里,然后又拴上了大门。
三人跟在老太太身后,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这座大宅子,心中不禁泛起嘀咕。
梁所长暗自思忖着:地主和资本家不是早就被打倒了吗?怎么还有人住在这么大的宅子里?
不过,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他就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也许这是三户人家,土改后分配到了地主房子。
“老刘,有客人来了!”老太太将客人带进屋,对老伴说道。
“老爷子,您身体可好啊!”齐主任上前打招呼。
老爷子眯着眼睛,继续擦拭着那把左轮手枪。
过了一会儿,他“噌噌噌”地将子弹装入弹仓,手一抖,弹仓归位。
“什么人!”老爷子突然抬起头,紧盯着眼前的三人,枪口直直地对准了他们。
梁所长心里“咯噔”一下,他可是民警,一眼就认出这把枪是真的,而且还是美国产的 m1917 左轮。
在和平年代,私人持有枪支可是违法的。尽管他不明白这位老爷子为何会有枪,但他还是赶紧提醒道:
“老爷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会走火的!”
“没事儿,这枪好着呢!”老爷子把枪口一转,直勾勾地对准了齐主任。
齐主任被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向旁边躲闪。
老爷子见状,嘿嘿一笑,把枪收了起来:“你们是干啥的?”
齐主任赶紧向前一步,点头哈腰地说道:“我们是来找陈领夫妇的。”
他心里没底,不知道这老头的来头,所以也不敢猖狂。
“陈领是谁啊?让我想想。”老爷子把枪放在一边,挠了挠头,好像在努力回忆。
主人没让坐,三个人就只能这么站着等。
刘先志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道:“哦,你说的是领啊!谁跟你说他在这儿的?”
“陈凯华说的!”齐主任脱口而出。
刘先志站起身来,枪口指着三人:“走走走,你们让他自己来!”
就这样,三个人灰溜溜地被赶了出来。
不管这老头是倚老卖老,还是真的老糊涂了,反正看起来,这人是惹不起的存在。
梁所长打算先去派出所摸摸底,听听这老头到底什么来头?
第12章 小舅子重伤
吃完饭,赵芳表嫂回到自己房间,周小艺帮忙开始收拾碗筷。
陈领虽然是客人,但年纪最小,他主动去换了一壶茶,放在姑父和表哥面前。然后转过身,也去收拾桌子。
这倒不是他刻意殷勤,而是姑姑年纪大了,妻子又怀着身孕,只有他最适合干这些活儿。
“陪你姑父喝茶吧!大男人,干这些没出息!”姑姑一边忙碌着,一边驱赶他。
女人收拾家务,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不成文的规矩。他一米八多的大个,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姑姑觉得碍眼。
“啊?”他端着瓦盆,哈哈大笑,“有没有出息,跟收拾家务可没关系吧?”
丈夫刚做完手术,周小艺一直很心疼,如果是在家里,肯定不会让他进厨房的。
姑姑这么说了,周小艺催促,让他去沙发上坐下喝茶。
他也听劝,走过来,给姑父和表哥倒上茶。
看到孩子困了,姑姑一边忙着,一边开始安排住宿。
刘家的院子里,还住着两个儿子。四间正房是老人家住,东厢房是长子刘平,西厢房是次子刘胜的。
刘平担任县长,住在县府大院,平时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房子基本上都空着。
姑姑就把陈领一家,安排在大表哥刘平的东厢房。
这让陈领觉得很不合适:“姑姑,那房子是大表哥的,我们住花园里面的两间就好了。”
陈领本来就很懂事,重生回来后,自然更懂得人情世故。
以前他经常来,这座原本属于地主的大宅子,有一个后院。后院里有两间房子,平常就是客房,他在这里住过很多次。
他要是住了大表哥的房子,那不就成了“鸠占鹊巢”嘛?
“他又不住,你住这儿正好通通风。”姑姑很是疼爱他,觉得他们住客房太拥挤了。
“这不好,表哥一家回来,就没地方住了。”
老婆还有两个多月就要生产了,家暂时肯定是回不去了,再加上坐月子,就得过年了。那表哥回家过年可怎么办呢?
二表哥“吸溜吸溜”喝着茶,开口说道:“他是县长,你还怕他没地方住吗?”
这话倒是没错,在乡镇上,谁不巴结县长呢?乡政府有客房,的确不用他操心。
然而,过年是团圆的日子,有家不能回,怎么说都不太合适。
他还在犹豫不决,姑父一锤定音:“你先住着,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记住,老婆孩子不能出门,那些人很快就会追过来的!”
姑父挥挥手,让陈领带着孩子去睡觉了。
这时,老伴和小艺去厨房洗碗了,房间里只剩下爷俩。老爷子说道:
“明天去买些议价粮回来,这一大家子人,粮食不够吃了。”
现在还是用粮票的时代,他一家人,每人每月只有三十斤粮食。人口突然增加了一倍,粮食肯定是不够吃的。
刘胜点燃一支烟,应道:“嗯,我让赵芳从粮管所买点。”
妻子就是从事粮食行业,不管怎么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搞点米面自己吃,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父亲脑袋一扭:“你还指望她?”
下午儿媳的表现,已经让他颜面尽失!
陈领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他能在云淡风轻中转移话题,不让他们陷入尴尬,就足以说明他的智慧。
刘先志年轻时南征北战,见过无数的人,他断定,这人将来必定不是平凡之辈。
父亲向来不评论儿媳,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显然,对赵芳的表现非常不满意!
刘胜连忙答应,明天亲自去操办粮食的事。
一夜悄然过去,次日清晨,一阵敲门声传来,陈领一家人蜷缩在屋内,连大气都不敢出。
姑姑小心翼翼地打开门,门外站着的竟是陈领的小姨子,和郑元山,他们送来了粮食。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二人凌晨四点就早早起床,骑着自行车,驮着粮食马不停蹄地往这边赶来。
小姨子周小佟芳龄二十,生得和姐姐一般貌美。由于家里没有自行车,她只好骑姐夫的大金鹿。
那车子又大又笨,她无法携带太多东西。倒是郑元山,不辞辛劳地带来了整整一百斤小麦。
进了屋,周小艺开口问道:“小飞怎么没来?”
妹妹周小佟的眼圈瞬间泛红,嘴唇微微撅起,郑元山见状赶忙抢着回答:
“那小子昨晚与人喝酒,喝得都看到一只狗俩尾巴了,这会儿怕是还在床上躺着呢。”
周小艺并未察觉到妹妹的异样,只是气恼弟弟如此不靠谱。
看着二人的神情,陈领心中顿生疑惑,于是说道:“元山,屋里有孩子,我们出去抽支烟吧?”
二人走出屋子,穿过月亮门,来到了小花园。
这座小花园面积不大,里面栽了两棵果树和两棵桃树,还有一个葡萄架。此外,还有一小块空地,种着大葱和韭菜。
如今,植物的叶子已经凋零,整个花园,呈现出一片灰蒙蒙的景象。
今天恰逢大雪节气,外面的气温已降至零下三度。
陈领推开房门,示意郑元山坐在凳子上,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递给他一支。
“元山,小飞到底怎么了?”陈领的语气冷冰冰的,带着一丝质问。
周小飞虽然脾气暴躁,但在这种关键时刻,他不可能如此没有分寸。
昨天还特意叮嘱他,送粮食过来,怎么会因为喝醉酒而爽约呢?
郑元山深吸一口烟,嗓音低沉地讲道:
“昨天你们走后,你爸就把周叔弄到大队部,逼迫他讲出你们的行踪。周叔不肯说,被你爸一顿暴揍,打得浑身是伤。最后实在扛不住了,还是说了……”
周小飞回到家,看到父亲被打得躺在床上,顿时怒不可遏。
他咬牙切齿地去找陈凯华理论,结果,却被陈凯华父子狠狠揍了一顿。
陈领听后,眉头一皱,胸口上下起伏,他努力克制着怒火,问道:“小飞爷俩伤得如何?”
“周叔都是些皮外伤,小飞昨晚被送进医院,被打断了两根肋骨!”郑元山说着,也是愤恨不已。
陈领今天还要去省城一趟,前世他知道,那里有人埋下一笔钱。
迟则生变,他得去取出来,用作创业的第一笔资金。
事不宜迟,他让郑元山立刻回去,协助岳父和小舅子做法医鉴定,然后让岳母去派出所报案。
就算派出所偏袒不管,也好为日后清算留下证据。
第11章 露馅了
赵芳刚刚还满面笑容,可一转头,看到周小艺,以及正在吃零食的两个孩子,脸色立马就阴沉了下来!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周小艺的心情瞬间跌入了谷底。
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是来这里避难的,还想享受贵宾般的待遇,这要求确实有些过分了。
于是她强颜欢笑,对赵芳说道:“二表嫂好!”
此时的周小艺肚子高高隆起,穿着一身破旧且肥大的衣服,脸上有些浮肿,埋汰的像个叫花子。
这女人没什么心眼,那勉强挤出的笑容,显得很不自然。
赵芳看着这个来自农村的女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厌恶之情。
她连话都没说,就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阳阳六岁,有点懂事了,看到赵芳过来,就知道叫人:“大娘,你吃瓜纸。”她的发音,有个别字,还读不清晰。
娜娜摸一把头上的朝天辫,小脸红扑扑的,有样学样,说道:“大娘,期瓜子。”
她字更咬不清。
赵芳拉着脸,伸手把孩子面前的果盘拖过来,嗑起瓜子来。
这女人,简直就是典型的“三天不讨饭,就打讨饭的!”其实她自己也是农村人。
刘胜的第一个老婆去世后,他娶了这个比他小八岁,年轻漂亮的女人。
为了让她能有份工作,刘胜还给她办了亦工亦农的指标,让她进了粮管所。
然而,自从把这个女人娶回家后,刘胜就后悔了。这女人为人浅薄,只知道贪图享乐,还经常在别人面前让他难堪。
现在她不仅不跟客人打招呼,连孩子都不如!还跟小孩抢吃的,这把他臊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的,不知说什么。
“菜来啦!”
陈领笑嘻嘻地端着六个盘子走了进来,姑姑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生怕盘子会掉在地上。
放下盘子后,陈领又回到厨房,端出了四个盘子。
不一会儿,八仙桌上就摆满了色香俱佳的菜肴。
姑姑招呼着大家纷纷围坐过来,她好奇地问道:“领啊,我都没准备这么多菜,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她精心准备了六道菜肴,可侄子竟然做出了十道,难道这孩子是“画中人”不成?
“姑姑,要想吃得好,不一定花很多钱,关键得会做菜、会配菜。”陈领满脸堆笑。
刘胜赶忙点头,连声说是。
“这菜能吃吗?”姑父指着面前的一小盘菜,满脸疑惑。
平盘里,是木耳、香菜调的圆葱,看上去倒是挺美观,可姑父心里清楚,这玩意儿生吃起来呛鼻子得很。
“您老尝尝就知道了,它不仅味道好,还能降血压、降血脂,对软化血管也有帮助呢!”
大家将信将疑,纷纷伸出筷子。
只听脆生生的一阵响,每个人的嘴里都嚼得津津有味,又甜又酸,大家不住地点头。
姑父也跟着点了点头,说道:“你这做的也太少了吧,够谁吃的啊!”
他向来习惯了大盘吃菜、大碗吃饭,即便曾经当过团长,在县里也算是一号人物,但生活习惯,跟农民没什么两样。
“姑父,凉菜不能做太多,多了就不好吃了!”陈领还是笑嘻嘻的。
“哦,你是喂猫,这是故意吊我们胃口啊!”老人家也挺风趣幽默的。
大家一阵哄堂大笑。
陈领用筷子指着一盘菜:“大家尝尝这个。”
这是一盘油炸花生米,里面还掺了些青辣椒丁,下面是琥珀色的汤汁。
大家又纷纷伸出筷子,立刻,每个人的嘴里都传来“咯嘣咯嘣”的声音。
“哎呀,怎么还是脆的?”姑姑惊讶地看着侄子。
大家都以为,有汤汁的炸花生,应该是软的才对。
“好吃吧?这叫老醋花生。”陈领报出了菜名。
“妈妈,这是什么呀?”女儿阳阳看着一盘炸得金黄的薯条,好奇地问道。
桌上众人也都看了过去,一眼就认出这是土豆条。
陈领夹起一根薯条,在一个盛着番茄酱的小碗里蘸了蘸,然后递小女儿娜娜嘴里。
小孩子小心翼翼用牙接住,嚼了嚼,立刻笑得眼睛都弯了,奶声奶气地说:“好期。”
大人也不甘示弱,纷纷前来品尝这种新奇的食物。
果然,这薯条外焦里嫩,酸甜可口,味道十足。
姑姑好奇地问道:“这西红柿酱是从哪儿来的?”
她家里可没有这东西,而且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也没见有人出去买。
再说了,乡镇上未必有卖的,她倒是在大儿子家见过。
“是用西红柿熬的,小火加白糖,很容易做的。”
看着两个孩子吃得那么开心,刘胜就知道孩子们肯定喜欢。听表弟这么一说,立刻上了心,他打算等儿子回来,做给孩子吃。
“表弟,你教教我吧!我也做给你侄子尝尝。”儿子妈妈不在了,他跟着大哥在县城读高中,刘胜实在是心疼。
陈领赶忙点头答应。
就在这时,赵芳瞥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投向陈领,说道:“农村人,还挺会吃的嘛。”
姑姑一听,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娘家侄子是她的心头肉,任何人都不可以轻视!
“哈哈哈!农村人闲暇时间多,就喜欢琢磨些吃的。”陈领张开大嘴,发出爽朗的笑声。
赵芳那充满蔑视的话语,立刻被这笑声淹没了过去。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被转移,刘先志赶紧说道:“只顾着吃了,怎么把喝酒给忘了呢?”
正尴尬的刘胜,马上拿起一瓶习水大曲:“表弟做的菜太好吃了,都给忘了。”
他站起来四处寻找酒起子,陈领接过酒瓶,手掌在瓶口轻轻一按,只听“嘭”的一声,瓶盖竟然开了。
刘胜惊讶地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开酒瓶的方法有很多种,有人用起子,有人用筷子,还有人用板凳,但就是没见过用手掌的。
其实,他用的仍然是筷子,只是一点筷子头,比较隐蔽而已。
陈领指了指筷子,拿起酒杯,瓶口一落一起,就像蜻蜓点水一般。三个酒杯里的酒不多不少,刚好斟满。
看到这一幕,在酒场厮混多年的刘胜,惊得目瞪口呆。
这哪里是个农村青年啊,简直就是个酒场老油条!
陈领突然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抬起头,发现是妻子周小艺。
哎呀,糟糕!这下露馅了!
陈领挠了挠头,心里暗自叫苦,只能赶紧想个谎话,准备应对老婆的盘问了!
第10章 家中的老鼠屎
下午四点,只听“咣当”一声,大门被撞开。
听到声响,陈领赶忙出来查看,原来是二表哥刘胜,推着自行车回来了。
车筐里,摆放着一些熟食,还有一条用茅草拴着、挂在车把上的鲤鱼。
虽说 1984 年昆明就已经开始生产塑料方便袋了,但在这偏远的山旮旯,还没人用呢,毕竟太浪费了。
陈领迎上前去,接过自行车停稳,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表哥,你看你,花这么多钱,给家里添麻烦了!”陈领很是客气,礼多人不怪嘛。
这时候,一只烧鸡大概得四五块钱,一只猪耳朵得花两块。
这些东西看着不贵,但工资也不高啊,而且它又不像猪肉能炒菜,吃起来还是挺贵的。
“表弟,你跟我还这么客气干啥!我听说弟妹和孩子也过来了。”
刘胜非常孝顺,要不然,他也不会一直待在这山旮旯里。父母喜欢的人,他自然也喜欢。
再者,陈领向来大方,对人亲切,跟他交往,让人感觉特别亲切。
陈领提着鲤鱼,那鱼的尾巴还不停地摆动着。
他说道:“表哥,这鱼可新鲜了,我去做一道葱油鲤鱼给你尝尝。”
葱油鱼在这个时期,还没流行起来,饭店里一般都吃糖醋鲤鱼,或者红烧鲤鱼。
在农村,也就是随便煎一煎、炖一炖,或者炸成块,加上辣椒炖,土腥味可重了。
刘胜轻笑,他有些怀疑:“你还会做饭?”
这时候的农村男人,大男子主义严重,都觉得做饭是女人的活儿。就算是冬天农闲了,他们也不会进厨房的。
“哥,你就瞧好吧!”陈领嘻嘻哈哈,提着鱼向厨房走去。
进了厨房,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瓦盆,将鱼放进去后,挽起袖子准备杀鱼。
姑姑见状,连忙说道:“放那儿吧,你去陪姑父和表哥喝茶。”
女人向来习惯下厨,而陈领身材高大,在厨房里显得格格不入。
“姑,您别管了,这鱼我来做。”他边说边拿起菜刀,用刀背开始刮鱼鳞。
那鱼还在不停地挣扎,他手起刀落,一刀拍下去,鱼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他的动作娴熟而利落,迅速刮掉鱼鳞,挖出内脏。
看了看铁锅的大小,他果断地一刀将鱼剁成两半。接着,他打来水,把铁锅放在煤气炉上。放入鱼,再丢进几片姜片,点燃炉火开始煮鱼。
随后,他洗净菜刀,开始切熟食。
他的刀工精湛,“当当当”几声,猪耳朵就被切成了像粉皮一样薄的片,既没有连刀,又厚薄均匀。
将切好的猪耳朵装进盘子,接着又开始切牛肉,切葱丝……
姑姑和周小艺在后面看着,眼睛都看直了。尤其是周小艺,她简直惊呆了!她不知道老公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其实,她不知道,当丈夫学会做饭的时候,她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当初,陈领失手打死了父亲,就像鲁智深打死镇关西一样。当他伸手试探父亲的呼吸时,发现父亲已经没了气息,于是他丢下扁担,匆忙逃出家门。
此后,他隐姓埋名,在省城的饭店里打工,学习厨艺。当他能够独立掌勺后,便有了新的计划。
在家门口太危险了,随着时间的推进,家乡出来打工的人越来越多,一旦被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
于是,他辗转去了南方,开起了饭店,后来又发展成了大酒店,直到最终被抓捕。
陈领的烹饪技术,丝毫不逊色于特级厨师!
忽然间,他感觉背后好像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于是猛地回过头去。果然,姑姑和小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你们干嘛这样盯着我看啊?”陈领被看得心里直发毛。
周小艺挺着个大肚子,嘴巴张了几张,最后还是开口问道:“你是陈领吗?”
在她的印象里,陈领是个从不进厨房的人,连切个西瓜都能把手切到。更别提像现在这样,刀工如此之好。
“傻瓜,我不是陈领还能是谁?”陈领仰头大笑。
姑姑也被惊到了,她活这么大岁数,除了饭店里的大厨,还真没见过切菜技术这么好的人。
“领啊,你这是跟谁学的啊?”姑姑好奇地问道。
陈领抿嘴一笑,他那长长的睫毛扑闪着,面容俊朗,甚至还带着几分女孩子般的妩媚。
姑姑看着这个侄子,真是喜欢得不得了。
“姑姑,我还会炒菜呢!”陈领得意地说完,便推着姑姑和媳妇往门外走去。
刘胜回到屋里,给爸爸的茶碗里添满了茶水,然后自己也倒了一杯,坐下来。
爸爸开口说道:“儿子,你表弟遇到麻烦了!”
刘胜点上一支烟,问道:“什么事啊?爸。”
爸爸很少这么严肃地谈论家事,刘胜知道事情可能不简单,于是认真地听着。
“领的老婆超生了,他已经做了结扎手术,可现在村里要让你弟妹去把孩子打掉,他只能先在这里躲一阵子。”刘先志皱着眉头说道。
要知道,现在接纳超生人员,可不是一件小事,刘先志也感到有些头疼。
“胎儿应该不小了吧?”
刘胜有些吃惊,他刚才瞥见周小艺的肚子挺得大大的,估计怀孕时间不短了,怎么还要打掉呢?
“嗯,都七个多月了!”刘先志捏了捏眉头。
“爸,你想让我做什么?”刘胜问道。
这事压根儿就没必要跟他商量,还特意让他早点回家,父亲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有他的用意。
父亲抿了一口茶,抬起头:
“你跟赵芳叮嘱一声,别让她不高兴。人在困难的时候,能帮就帮一把。领是你妈娘家侄子,可别让她为难!”
听到爸爸苍老的声音,刘胜顺从地点点头。
他那个老婆,就是家中的老鼠屎,也难怪爸爸要提前嘱咐。她向来就不懂事儿,为人自私又狭隘。
家里来客人,除了她娘家人,她基本上都不跟人家说话,甚至巴不得把人赶出去!
正说着,妈妈和周小艺走了进来,老父亲立刻就不吭声了。
跟弟妹打过招呼后,爸爸说道:“你去把后院的房子打扫一下,等有人来了,就让你表弟一家人先躲到那里去。”
刘胜应了一声,拿起扫帚就往外走。
还没走到门口,妻子赵芳走了进来:“做啥好吃的呢?”她的脸上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花。
赵芳听到了厨房传来的锅碗瓢盆声。
然而,当看到周小艺和正在吃零食的两个孩子时,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第9章 老红军
陈领一家跟着姑姑进了门,看到姑父留着板寸头,精神抖擞。完全不像年逾古稀的老人。
老人家坐在东墙边的双人沙发上,身边趴着一只狸花猫,他手中拿着一把精致的左轮手枪,见到陈领一家前来,稍稍欠身示意。
周小艺凝视着他手中那把闪着幽光的手枪,惊愕不已。
眼前茶几上那一排熠熠生辉的子弹,清楚地告诉她,这绝非玩具,而是一把名副其实的真枪。
在这和平安宁的年代,这位老人家怎会持有枪支呢?
“领,快带老婆孩子过来暖和暖和。”姑父唤着他的乳名,热情地向他打招呼。
主人的客厅颇为宽敞,正前方摆放着一个红漆条几,条几前方则是一张八仙桌。桌旁两侧,各放置着一把官帽椅。
乍一看,就像电影上的老地主家。
进门处靠南墙,这里设有一个巨大的无烟煤炉子,此刻炉火熊熊,上方坐着一把铁壶,水正“咕嘟嘟”地沸腾着。
整个屋子被炉火烘烤得暖意融融。
陈领躬身将行李放置在门边的凳子上,然后领着老婆孩子向前迈步,一同向老人问候并施礼。
这位便是堂姑父,名叫刘先志,他于 1933 年入伍,参加了两万五千里长征。
由于在解放战争中腿部负伤,建国后,他便转业回到了地方。
转业前,他担任团长一职,上级安排他前往大丰县担任县长。然而,他却以自己没文化为由,坚决不肯就任县长一职。
他执意来到东坡乡,那时这里还叫东坡公社,担任了一名公社书记。
这也正是他全县工资最高的缘由所在!如今的县长,正是他的大儿子。
“你这是逃荒过来的吗?”看到陈领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姑父咧嘴一笑。
陈领夫妇正感到十分尴尬,不知如何解释,刘先志突然注意到,陈领过来时,身体有些异样,似乎是痔疮发作了。
于是便问道:“领啊!你的腿怎么了?”
周小艺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她细声回答道:“姑父,他刚刚做了结扎手术。”
“啊!”
姑姑和姑父同时发出一声惊讶的叫声!
姑姑先给女人和孩子递上了白开水。她看着陈领,关心地问道:“领啊!你怎么不等伤口好了再过来呢,还疼吗?”
陈领并非姑姑的亲侄子,而是她堂弟的孩子,然而,她对陈领,比对自己的亲侄子,还要好。
也许是因为投缘,也许是其他原因,要说老太太对娘家人谁最好,除了陈领,恐怕没有第二个人了。
刘先志放下手枪,斜眼看着老伴,开口说道:“他能等伤口好了吗?他这是为了躲避计划生育才来的!”
果然,作为一名老官员,他的目光非常敏锐。通过周小艺的大肚子,携带携带的被褥,以及夫妻俩的神情。准确地判断出了陈领夫妇的目的和困境。
姑姑又低下头,从茶几下层拿出茶叶,捏了一小撮放进茶壶。她一边往里冲水,一边问道:“孩子几个月了?”
周小艺微微起身回答:“七个多月了!”
姑父用力地拍了一下沙发扶手,显得气愤又无奈。
怀孕七个月也好,八个月也罢,只要孩子还没生下来,就必须打掉!
这是基本国策,任何人都不能反对。
姑父看着墙上的挂钟,说道:“老伴啊!早点做饭吧,孩子们可能饿了。”
老头看似粗人,实则心细如发,看到陈领一家的狼狈模样,就知道他们没有好好吃饭。
姑姑也看了看挂钟,时间才三点半,就道:“还早呢!”
说着,她将瓜子和炒花生盘,推到孩子跟前,让两个小孙女吃零食。
受到打扰,狸花猫爬起来,竖着尾巴走过来,嗅了嗅果盘。
姑父将猫咪推开:“他们恐怕一天都没好好吃饭,孕妇孩子不能饿着,快去!”他继续催促。
老太太看着老伴对娘家人如此友善,心中满是欣慰,微笑着答应后,转身走向厨房。
周小艺也紧跟着走了出去。
老太太离开后,刘先志站起身来,瘸着腿走到八仙桌旁,拿起电话坐下,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他说道:“老二啊!你表弟陈领过来了,早点回来。”
老二便是他的二儿子,名叫刘胜。为了方便照顾老人,刘胜被安排在东坡乡的税务所,担任所长。
“爸,让表弟住下吧,我回去陪他吃饭就行,时间还早呢!”刘胜回答道。
“你早点回来,把花园里的房子收拾一下,安装好炉子。”
刘胜在电话那头“哦”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姑父,我自己收拾就好,不用麻烦表哥了!”陈领都重活一世了,自然懂世故。
寄人篱下,本就已经给人家的生活带来了不便,如果再麻烦别人,那就太不懂事了。
“你刚做完手术,要好好休养。”姑父说完,回到原位坐了下来。
这位老人家并不了解,男人做结扎手术,其实无大碍,他认为相当可怕。
陈领狡黠地笑了笑,轻声对老人说,他并没有真正结扎,只是划破了点皮,并没有伤到要害。
他觉得没必要瞒着姑父,姑父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战士,嘴巴很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姑父听后嘿嘿一笑,轻轻在陈领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你这小子,还真机灵,是不是搞什么不正之风了?”
姑父做了多年的官,自然明白其中的门道。
爷俩闲聊,陈领四十五岁的心理年龄,逗老人开心,自然轻车熟路。
阳阳和娜娜小姐妹俩,围着茶几“咔嚓咔嚓”小老鼠一般嗑瓜子、吃花生。
客厅的气氛,十分和谐,一扫今日的阴霾。
陈凯华从周亮口中掏出大儿子,与媳妇的去向,总算有了寻找目标。只要找回儿子,就能洗脱他与陈领的同谋。
不过,齐主任在县医院忙,他也不愿意过去。
那些被逼着做流产手术,和做绝育手术的村民,没手术时怕他,做完手术了,对他就没了任何惧怕!
现在包产到户了,他的权利大大降低,即便被那些女人挠一脸花,他也没什么办法报复。
还不如不去,免得自找难看!
估摸着齐主任回乡镇了,他才骑上自行车,向齐主任办公室走去。
他要商量一下,怎样把陈领夫妇抓回来!毕竟,他那个堂姐夫,不是一般人。
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给镇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
第8章 第一家庭
周小飞今年二十二岁,比姐姐周小艺小三岁。
他中等身材,相貌随父亲,椭圆脸,白白净净的。不过他的脾气却随母亲,一点火就着!
由于脾气暴躁,打架斗殴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时间一长,他的恶名也就在外了。
可一个人,不能只看他脾气不好的一面,其实他有情有义、非常讲义气的。
前世,姐姐去世后,姐夫被通缉,父母年纪大了,抚养两个外甥女的重担,就落在了他这个舅舅身上。
年纪轻轻的他,要抚养两个孩子,谁还会愿意嫁给他呢?
就这样,他一辈子没有娶妻,靠着种地和打零工,全心全意,把两个外甥女抚养长大。
陈领被抓后,他带着两个孩子去看他。四十多岁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如果不是这个小舅子,很难说,他的女儿不会流落街头,更别提接受良好的教育了。
再次见到小舅子,陈领不禁红了眼眶,泪水在眼中不停地打转。
“姐夫,你以后干不了重活,我帮你!”周小飞看到姐夫的样子,还以为陈领是因为结扎而伤心呢!
“谢谢你,小飞!”陈领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看到丈夫下了车,周小艺领着两个孩子,也从饭店里走了出来。
陈领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塞到周小飞的手里:“还没吃饭吧?快去吃点饭回家。明天记得,给我们送点粮食过来!”
这个时候,工人还吃供应粮,他要去堂姑家躲避计划生育,粮食肯定是不够吃的。
“走不走啊?”司机催促了!
一车人都在等着,他也来不及多说,转头对妻子道:“带孩子上车吧!”
周小飞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他也不客气,收下钱后,就把带来的衣服和被褥,一起搬上了汽车。
然后他挥了挥手,汽车缓缓启动,车后扬起一路的尘土。
望着还在不断挥手的周小飞,陈领的内心,久久难以平静。
汽车里的人不算多,阳阳和妈妈坐在一排座位上,陈领则抱着娜娜,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宠溺地用下巴摩擦着女儿的朝天辫。
二十年了,他都没有这样抱过自己的孩子,心中充满了愧疚。这种感觉,是难以用言语来表达。
看到丈夫情绪低落,周小艺心疼地看着他,眼圈也不禁红了起来。
为了能够干重活,通常做绝育手术的,都是女人。但如今情况特殊,只能让丈夫去做了。
虽然这并非她所愿,周小艺的心中,仍然充满了一万个抱歉。
“陈领,以后重活我多干一些。”周小艺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看着妈妈哭泣,阳阳的脸上露出惶恐的神色,她抬起头,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瞬间也盈满了泪水。
小孩子还不懂事,她不明白,为什么去姑奶奶家走亲戚,爸爸和妈妈会难过。
看着老婆娇小的身躯,挺着大肚子,穿着岳母肥大的破旧衣服,陈领的心中一阵酸楚。
再看看两个还不懂事的女儿,他的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没想到自己对亲人的愧疚,让心情变得如此沉重,竟然让老婆产生了误会。
他从兜里掏出一把花花绿绿的糖块,剥开糖纸,给每个人的嘴里都塞了一块。
“甜吗?”他宠溺地摸着娜娜的朝天辫,看着妻子和两个女儿,眼中满是温柔。
“甜。”娜娜笑眯眯看着爸爸。
这时候,陈领对妻子说道:“小艺,我觉得连累了你一家人,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他说得没错,在这个时期,帮助计划生育超生家庭,逃避惩罚。或者收留超生人员,都会遭受严厉的行政制裁。
“唉……”周小艺深深地叹了口气。
说话间,汽车穿越了一道道山梁,转头向北,沿着河堤继续行驶。
车辆驶入大山,一路蜿蜒曲折,大约行驶了十多公里,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这里是大丰县最为偏远的乡镇,也是红色革命根据地——东坡乡。
车辆停下后,一家人纷纷下车。
陈领肩上扛着被褥,手中提着一家人换洗的衣服,迈步向前走去。
走到商店门前,他进去买了两瓶酒、两斤点心和四把面条,作为串门的礼物。
尽管生活并不富裕,但这些人情世故,是必不可少的尊重。
穿越几条街巷,来到一户人家门前,这里有两扇黑色的大木门。
陈领放下包袱,轻轻拉动了门环。
看到这户人家,明显比其他住户更为阔气,周小艺不禁问道:“姑姑家这么气派!”
从门外望去,可以看到院内硬山顶的大房子,和少见的小青瓦,周小艺不由得发出感叹。
“那当然,姑姑家可是大丰县的第一家庭,姑父拿着全县最高的工资呢!”陈领为姑姑感到骄傲。
周小艺还想再问些什么,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探出头来。
“姑姑。”陈领赶忙上前,恭恭敬敬地向老太太点头施礼。
“领啊、小艺,你们过来了!快进来,瞧把孩子冻的。”
姑姑已经年近七旬,但耳聪目明。
陈领的第一个孩子出生时,她还曾前往大崖村送礼祝贺。后来由于年事渐高,就没有再去过了。
此后,每年都是陈领前来探望老人。
周小艺说道:“问姑奶奶好。”她轻声嘱咐着孩子们。
“姑奶奶好!”
“姑奶奶好!”
两个孩子都十分乖巧,用稚嫩的声音,甜甜地问候着老人家。
姑姑满脸慈爱地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小脸蛋,对着大女儿说:“这是阳阳吧?”
老人家的家族观念很重,即便六年未见,她依然清楚地记得孙女的名字。
“是啊!”周小艺拉着小女儿向前迈了一步,介绍道:“姑姑,这是二妮,叫娜娜。”
姑姑牵着孩子的小手,温柔地说:“走,咱们进屋去,可别冻着了。”
走进门,周小艺望着姑姑家的房子,不禁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这是一座四合院,北面有四间宽敞的正房,东西两侧各有三间厢房,南面则是厨房和厕所。
堂屋与东厢房之间,还有一个造型别致的月亮门。
可以看出来,这是一座年代久远的老房子,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地主家的宅院。普通人家,根本建不起。
周小艺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心中充满了无数的疑问,但她还是强忍着好奇,跟着姑姑走进了堂屋。
然而,一进门,她就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大跳,她竟然看到姑父,在玩手枪!
第7章 汇合
陈领坐在西行的公交车上,此时麻药的药效已然褪去,随着车辆的颠簸,伤口愈发疼痛起来。
天空阴沉沉的,仿佛被一层灰色的薄纱所笼罩,田间的麦苗也已呈现出深绿色,路边的树木如箭一般飞速向后掠去。
尽管重生后的生活给他来了个“下马威”,但他依然感激上苍的恩赐。
这一次重来,短短半天时间,他便收获颇丰。
首先,他成功拯救了妻子的生命!从齐主任的言辞中可以推断,小艺成功摆脱了监视。
这样一来,他的孩子有了妈妈,他也有了妻子,一家人终于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其次,手术室里的行贿也顺利达成。
那两百元没有白费,他们无需言语,便心有灵犀地完成了这场默契的交易。
他的阴囊虽然挨了两刀,但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手段。
手术刀轻轻一划,并未切断输精管,只是划破了表皮,随后便迅速缝合起来。
重生后的陈领,并不觉得男人结扎就等同于变成了太监,他也无意再要孩子。
重生的感觉真好,让他活得更加明白透彻了。计划生育的口号中有一句说得很对:生男生女都一样,妇女能顶半边天。
而且,对于一些贫困家庭来说,生儿子,等同于一场灾难!
将来,纯真的爱情会消失,取而代之的,只有婚姻市场上那些无耻的交易。
打完这场“母子保卫战”,他还要努力赚钱,没钱的人家,儿子只能打一辈子光棍!
不过,他还是不太愿意接受绝育手术,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任何一项身体功能的改变,都可能影响到人体的完整性。
他的思绪如潮水般汹涌,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噜噜乱叫起来。他抬头透过车窗望向太阳,发现日头已经西斜了。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今天连早饭都还没吃,就被父亲堵在了家门口,紧接着又被人追得像条狗一样。
他饿了,他的老婆孩子肯定也饿了。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如果不吃饭,首先孕妇、孩子撑不住。
陈领不禁担心起来。
这会儿,周小飞用独轮车推着姐姐,和两个外甥女,已经抵达了与姐夫约定好的东良镇。
这一路上,他就像在逃命一样,既害怕被抓回去,又担心会颠簸到身怀六甲的姐姐。
紧张和疲惫,让他的后背,不断冒出腾腾的热气。
他向姐夫许下了承诺,就绝不能食言。他是个男人,必须言出必行。平安将姐姐和外甥女带出来!
一口气走了四十多里路,此刻停下来,他那单薄的棉袄,早已被汗水湿透。
北风吹过,他的后背仿佛穿上了铁板,轻轻一碰,皮肤就感到冰冰凉凉的。
两个外甥女在地上跺着脚,在车上坐了好几个小时,小孩子又冷又饿,脚都麻了。
老大阳阳走到妈妈身边,问道:“妈妈,爸爸还没来呢?”
周小艺靠着墙,她的心思全在老公身上,倒没觉得冷,只是太累了。
她怀孕已经七个多月了,挺着大肚子坐在窄小的独轮车上,连喘气都不顺畅。
她用双手轻轻抚摸着,一高一矮的两个女儿,安慰道:“再等一会儿,你爸爸就来了。”
小女儿娜娜抬起头,看着妈妈的脸,用稚嫩的声音说道:“妈妈,我饿了。”
和丈夫一样,她的心思也都在担心对方,直到这时,才感觉到自己的肚子,也在咕咕叫。
听到娜娜说饿,周小飞急忙去掏口袋,然而把所有的衣兜都翻遍了,也只掏出了一块钱。
看到弟弟的窘态,周小艺心里明白,自己兜里也没钱。
农村人平时很少出门,用不到钱,也就没有带钱的习惯。她看着弟弟,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在还有一块钱,周小飞拿着这一元钱,走进了对面的包子铺。
“老板,还有包子吗?”
这都下午两点多了,早已过了饭点,只能试试看运气了。
老板正在店里打扫卫生,听到有人问话,抬起头回答道:“有,不过不多了。”
周小飞将钱递给老板,说道:“给我来一块钱的。”
老板收了钱,走到筐子前,掀开小棉被,用草纸精心地包了四个白菜素包子。
他站在门口,高声呼喊:“姐,快带孩子过来,吃包子啦!”
两个小外甥女手牵着手,兴高采烈地穿过马路,跑过来。
周小飞温柔地递给她们,每人一个包子,还轻轻地抚摸着她们的小脑袋,然后转头对老板说:
“老板,有白开水吗?”
老板忙着倒水的时候,姐姐也缓缓走了过来。周小飞连忙将剩下的两个包子,递给姐姐。
周小艺接过包子,关心地对弟弟说:“小飞,你也吃一个。”
这个弟弟虽然有时不太听话,还喜欢打架,但对她这个姐姐,那可是好得没话说。对姐夫,也是非常尊重的。
“我不饿。”周小飞微笑着回答。
毕竟总共只有四个包子,两个小孩子,吃都不太够,更别提还有怀孕的姐姐了。
周小艺看着弟弟,心中满是疼爱。
都已经两点多了,弟弟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呢。她自己坐在车上,都感觉饿了,弟弟出了这么大的力,怎么可能不饿呢?
她正准备把一个包子递给弟弟,周小飞却已经迅速跑到对面的独轮车旁,等待姐夫了。
眼看着就要到东良镇了,陈领坐在车窗边,手紧紧地抓着窗帘,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窗外。
只要还没见到老婆孩子,他的心就始终无法完全放下。即使是小舅子,带着她们成功逃出来了,也不能保证绝对安全,万一父亲带人追来……
突然间,他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他的内弟周小飞,正双手插在裤兜里,朝着这边张望着。
他急忙喊住司机:“师傅,请停一下,还有人要上车呢。”
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客车稳稳地停在了路边。
如今已经开始实行奖金制度了,司机的服务态度,有了极大的改善。要是放在以前,司机师傅可没这么好说话。
“姐夫。”周小飞急切地走了过来,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瞧着这个一双女儿的恩人,陈领眼前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第6章 动用私刑
张大夫的手术进行得非常迅速,没过多久,就完成了缝合。
开始陈领裆部麻木,渐渐开始疼痛,他扶着墙缓缓走出,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就朝楼下走去。
走到楼梯拐角处,计生办的齐主任就急匆匆地追了过来,一把抓住他,厉声道:
“你不能走!”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如今庙还在,可没了和尚,又有何用?他想着抓住陈领,逼问出周小艺的下落。
岂料陈领猛地回过头来,一言不发,两根手指如闪电般,直插向他的眼睛。
齐主任大惊失色,慌忙偏头躲闪。
陈领的手指,几乎是贴着他的太阳穴划过,瞬间挖下了一小块墙皮。
其实,陈领不过是吓他而已,重生的他,哪能这么莽撞?他是故意避开了齐主任的眼睛。
这一下,可把齐主任吓得够呛,差一点,被戳瞎了眼睛,身上顿时冒出了一层冷汗。
“你……你……你竟敢动手,信不信我马上叫警察来把你抓走!”
齐主任被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陈领左侧的眉毛一挑,眼睛瞪得浑圆,面容因愤怒而扭曲,恶狠狠地说道:
“你他妈的,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了吗?你那些肮脏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这齐主任也绝非善类,上一世妻子的离世,他也脱不了干系。
齐主任负责计划生育工作,整天与女人打交道。时间一长,就和他们大崖村的妇女主任李玉兰好上了。
陈领虽然并不清楚具体细节,但也曾隐约听父亲提起过。
此时他故意不说清啥事,正好可以起到恐吓的作用。
这年月,在计生办这个位置上,即便没有男女关系问题,经济问题也不会少。
齐主任与李玉兰二人的关系,确实不一般,如果被人抓住了把柄,轻则丢掉工作,重则可能要坐牢。
在这个时代,男女问题,可不是像后世那样简单,绝不是两厢情愿,就没人管了。
“胡说八道!计划生育是我国的基本国策,我可不是故意为难你,赶快把你老婆找回来!”
齐主任总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见对方的态度软了下来,陈领也不再纠缠,迅速下楼,坐车去与老婆会合。
大崖村大队部里。
陈领的岳父周亮,被郑元山与陈栓,带进了会计室旁边的一间屋子。
陈凯华跟着走进来,他阴沉着脸,一声不吭,突然上前一脚,将周亮踹了个狗吃屎。
周亮满脸委屈地爬起来,带着哭腔说道:“陈书记,咱们可是亲家啊,您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周亮家阴盛阳衰,他不像老婆周长荣,那女人简直就是个母老虎,没理都能争三分,没人敢招惹。
而五十多岁的周亮,则恰恰相反,他身材瘦弱,性格绵软,老实巴交的,从来不敢跟人起争执。
要不是为了女儿,他是绝对不敢跟着女婿一起,玩偷梁换柱这种把戏的。
看着周亮这副窝囊的样子,陈凯华更加生气了,他走上前去,两个响亮的耳光,扇在周亮的脸上,喝问道:
“为什么打你,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快说,周小艺到底去哪儿了?”
这两巴掌,打得周亮眼冒金星,嘴角也流出了鲜血。
“她出了家门就自己走了,我真不知道孩子去了哪里啊。”周亮唯唯诺诺,吓得浑身发抖,捂着脸有气无力地辩解着。
“胡说八道!阳阳和娜娜在你家,她走能不带着孩子吗?”
陈凯华的脸色变得铁青,愤怒地挥起拳头,狠狠地砸在周亮的腮帮子上。
这一拳力道极大,周亮立刻感觉到嘴里泛起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还顺带吐出了一颗后槽牙。
周亮也急了,他用手指着陈凯华,声色俱厉:“去哪儿了,你去问你儿子啊,问我干嘛!”
他虽然胆小怕事,但周小艺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怎么可能,轻易就把女儿的下落说出来呢?
陈凯华听了这话,更加恼火了。
他本来就因为儿子陈领的事情,憋着一肚子火,现在让他去问儿子,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陈凯华冲过去,对着周亮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直到自己打得气喘吁吁,才停了下来。
打累了的陈凯华,用手指着民兵连长郑元山,喘着粗气命令道:“元、元山,你来给我打!”
郑元山是陈领的好友,和周小飞的关系也挺不错的,他怎么会去打周亮呢?
他是退役军人,对国家法律还是了解一些的。
“陈书记,打人可是犯法的!”郑元山直接拒绝道。
“没事,打死了我负责!”陈凯华喘着粗气,信誓旦旦。
郑元山又不傻,打死了你来负责,你以为你爹是皇帝啊?到时候,你不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我就谢天谢地了。
他摇了摇头,反而说道:“陈书记,你也没有权力动用私刑,还是耐心问问周叔吧!”
嘿,好小子,你竟然敢教育起我来了,陈凯华那个气啊!
他用手指着房门,吼道:“反了天了,你给我滚,民兵连长你也别当了!”
今天是怎么了?儿子、儿媳不听他的话,自己亲手提拔的民兵连长,也不听他的。
齐主任还以为他和儿子沆瀣一气,骗他呢!其实陈凯华比窦娥还冤。
“不当就不当,你以为我稀罕啊!”郑元山“砰”的一声,把门关上,走了。
这年头改革开放,就算是卖菜也能赚钱,跟着周书记私设公堂,说不定会成为替罪羊。
郑元山摔门而出,把陈凯华气得七窍生烟。
他对着另一个民兵说道:“陈栓,给我打这个老家伙,让他把女儿的去向说出来,你就是民兵连长了。”
最后,他还向陈栓画了个大饼,说等水泥厂建起来,就让他当保卫科长。
“好嘞叔,你就瞧好吧!”
陈栓是陈书记的本家,一直想在村里谋个一官半职,没想到跟着搞计划生育,竟然就当上了民兵连长。
瞬间,屋子里传来声声惨叫,引得来大队办事的村民,探头探脑地过来看热闹。
在陈氏叔侄俩的殴打之下,性格软弱的周亮,终于说出了女儿的下落。
第5章 遭遇最尴尬的事
计生办齐主任带手下去找周小艺后,看管陈领就成了警察的任务。然而,他不是犯人,也不能铐起来。
为了抓到他,梁所长的皮鞋都和了泥巴,现在可不能让他跑掉。于是派了两名警察,寸步不离地伴他左右。
走到水渠边,警察的摩托车还扎在水沟里,梁所长和另一名警察,使尽了吃奶的劲,也没能推出来。
陈领嘿嘿一笑:“我跑不了!瞧把梁所长累得,还不赶紧去帮忙?”他对那两名警察嬉皮笑脸。
梁所长斜睨着眼:“你这小子过来帮忙!”
陈领戏谑地一撇嘴,跳下水沟,把梁所长推到一边,双臂一使劲,一下就把摩托车给推了出来。
“你这小子吃啥长大的,这么壮实?”梁所长拍了陈领肩膀一巴掌,硬邦邦的肌肉,硌得手生疼。
“哪有啥好吃的,我告诉你个秘诀?”陈领还是嬉皮笑脸。
“啥?”梁所长并不相信什么秘诀,但还是问了出来。
陈领走到所长跟前,故作神秘地说道:“上山抡大锤啊!”
还真就是这么回事,想长一身腱子肉,不用特意去锻炼,开山采石,一次抡个上百大锤,肯定能练出来。
梁所长跟陈领也挺熟,好歹他爹是书记,俩人说话也挺随便:“去你妈的!”
他是陈领的叔叔辈,骂完哈哈大笑。
车开回村前的大路上,那些被勒令到医院流产,还有做绝育手术的村民,三三两两地哭丧着脸,朝这边走过来。
公安都出动了,哪个村民也不敢对着干?虽然,他们心里把计生人员八辈祖宗都问候了个遍。
陈领见老婆没过来,就知道自己的计谋得逞了!
这时候的周小艺和两个孩子,早就被弟弟用独轮车推着,从村子后面跑掉了。
“小飞,你姐夫被抓住,是不是真得结扎啊?”
周小艺心里头,一直挂念着老公,听人讲,男人要是结扎了,那就不算是真正的男人了,重活也干不了啦。
“姐,你就甭操心了,先把娃生下来再说吧!”周小飞也只能这样说了。
周小艺坐在独轮车上,伸手给两个闺女掖了掖被角,眼泪就跟那决堤的洪水似的,哗哗地往下流。
被拉到县医院,做结扎手术的陈领倒是轻松多了,既然老婆没被抓来,那就说明她躲过了这一劫。
上一世,周小艺引产的时候,死在了手术台上。这会儿陈领重生了,总算是阻止了悲剧的发生。
不过呢,周小艺生产的时候,可得加倍留神。
在手术室走廊里等了一会儿,护士走过来,问道:“手术都准备好了,男的谁先来做?”
今天要做绝育手术的男人,一共有五个,听到护士这么问,一个个吓得脸色跟那黄纸似的,身体直往后缩。
谁都知道这一刀逃不掉,然而,都不想当第一名。
一个个就跟那待宰的猴子似的,只恨不能把旁边的同,伴推出去,好让自己多活一会儿。
齐主任走过来说道:“陈领先做!”
真是太可恨了,陈家父子,居然跟他玩调虎离山计,来了个偷梁换柱。
到现在,他还觉着,是陈凯华策划了这一切呢。等回去了,非得向镇长告上一状不可!
民警也巴望着,第一个把这小子给阉了!
真是太操心了!来的路上,为了防止陈领逃跑,两名警察把他挤在车厢中间,几乎是抱着他来的。
万一他跳车摔死了,那可就是他们的责任了。
在医院里,一会儿工夫,这家伙就去了三趟厕所,那两个警察,简直就成了他的小跟班。
警察连拉带拽,把他送进了手术室,陈领还回过头,大白牙一呲。
“躺上去。”护士小姐往手术床一指。
陈领赶忙脱鞋,麻溜地躺好。
“把裤子脱了。”护士小姐瞄他一眼,顺手从搪瓷盘里抄起镊子、药棉。
陈领刚要脱裤子,忽地瞅见女护士眉毛弯弯。虽说戴着口罩,可这“没安好心”的一笑,他瞬间就瞅见了这双熟悉的眼睛。
他噌地一下蹦下床来,手忙脚乱地系回腰带。
“好你个死妮子,原来是你啊!”陈领眼神里满是惊愕,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
这美女护士,竟然是他的同学蒋小燕!
若是小弟弟被她摆弄,那可真是羞死人啦!想当年上初中时,他俩还是同桌。
那时节,他俩时而打闹,时而亲昵,好得很。后来,蒋小燕考上了医专,要是陈领能上高中再考上大学,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段美好姻缘呢。
陈领走上前去,推着她的后背,嚷道:“你出去、出去!”
“别推我,这是我的工作!”蒋小燕后仰着身子,不想离开。
张大夫戴着塑胶手套,十指伸着走过来:“咋回事?”
他的脸色忽地一沉,还以为陈领不乐意有女护士在场呢!
莫说八十年代,就是搁到现今,让大姑娘在那私密处打麻醉针,也是件叫人难为情的事。
大夫这么一问,蒋小燕立马就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弯着腰,用手点着陈领:“我俩是同桌同学,咯咯咯!”
蒋小燕笑得那叫一个欢,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张大夫听了,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别说是农村小伙子了,就算是他这个当大夫的,这事遇上女同学,也得尴尬至死。
男性结扎就是个小手术,张大夫自己一个人做,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把蒋小燕支走后,陈领又重新躺到了手术台上,张大夫拿了点药棉,给他消了消毒。
然后拿起一小瓶麻药,用分币大小的砂轮,在瓶子上头轻轻那么一划。
趁着四下无人,陈领麻溜地从兜里掏出一沓票子,眼疾手快,塞进了大夫的白大褂兜里,还顺道轻轻拍了两下。
这偷偷摸摸的行贿,要是没让对方瞅见,那可就误事了。
陈领的这点小九九,又怎能躲过张大夫的法眼?只见他不动声色地把砂轮塞进兜里,顺便摸了摸钞票的厚度。
要知道,在这个年头,百元大钞还没问世,得等到八八年,大额票子才开始在市面上流通。
张大夫用手这么一捏,心里就估摸得八九不离十了,这应该是二十张“大团结”。
他面无表情,就像什么都没发生,针管抽进麻药,轻轻地将药推了进去。
陈领心里打着小鼓,也不知道,这二百块钱能不能起作用,他的担心,甚至打麻药都没有感觉疼痛。
第4章 调包计
陈领住在村子最前面,房前是一条东西的小路,房子右侧是南北向的一条大街。再向南,连接着去县城的大道。
警察站在大道上,他只能向东逃。陈领跑了大约二百米,路就没了。再往东,就是麦田。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奔逃在麦田里,计生办的齐主任,带人在后面紧追不舍。
警察看到陈领跑了,迅速跳上摩托车,“轰隆隆”发动引擎,排气管冒出一阵黑烟,然后斜着追了上去。
三轮摩托车就像两匹野马,在松软的麦田里起起伏伏,后面的沙土和青色的麦苗,都被溅了起来,那场面十分壮观。
不过,摩托车毕竟不是战马,没有越野的本事,没过多久,一辆摩托车就冲进了干枯的水渠里,另一辆也只好停了下来。
警察们跳下车,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
他们仗着人多,就像追捕野兔一样,满山遍野地围追堵截。
松软的麦田里,陈领跑得辛苦,追他的人更辛苦。
计生办的工作人员都是坐办公室的,哪能跟陈领比体力和耐力啊?
警察也不行,他们穿着皮鞋,一脚踩下去,黄土就把鞋子淹没了。
麦苗上的露水,很快就和着黄土变成了泥浆,把他们折腾得够呛。
而且,陈领这可是在逃命啊,就像鬣狗追角鹿。
鬣狗追不上大不了少吃一顿,角鹿跑不掉可就没命了。谁更拼命,一想便知!
追了还不到十分钟,后面的人就被越拉越远。
陈凯华年纪大了,知道自己跑不过身强力壮的儿子,就带着郑元山,继续留下来守着周小艺,免得弄个蛋打破,鸟飞了!
然而,陈凯华人虽留了下来,眼睛却死死盯着前方的追逐战。
见追赶的警察和计生人员逐渐被甩在身后,他站在高坡上,一拍大腿,骂道:
“他奶奶的,全是一帮窝囊废!”
正着急的陈凯华,忽地瞧见陈领停下了脚步,双手撑着膝盖,好像在大口喘气。他心里嘀咕起来:
“这小子,比起他爹可差远了,这么快就跑不动了?”
想当年的苏团长,可比他这个连长能跑多了,真是老子英雄儿狗熊!
站在陈领家对面的石台上,他高高举起手,扯着嗓子高喊:“快,他跑不动了!”
其实,他身体绷得紧紧的,也是白费力气!他的喊声,前面的人压根儿就听不见。
突然,他的余光瞥见两亲家,缩着脖子从门里走出来,再回头,已经瞧不见正脸了。
陈凯华有心上去瞅瞅,又怕挨骂,刚才就被周长荣那泼妇,问候了老娘。这会儿凑上去,若不被挠成大花脸,那才叫怪呢!
“元山,你去瞅瞅,别是周小艺跑了。”
听到陈书记发号施令,郑元山心中暗自腹诽:“你他妈咋不去,你怕挨骂,我就不怕吗?”
不过,他还是向前挪了两步,说道:“是周大娘。”
别说分不清是谁,就算是周小艺,他也不会说的。这节骨眼上,不帮着兄弟,他郑元山还算人吗?
陈凯华还在盯着两亲家的背影,郑元山往东一指:“陈书记,你瞧,公安快抓住他了!”
他心里还是犯嘀咕,万一是小艺嫂子,他郑元山到底是帮这老货,还是帮嫂子呢?不如将陈书记的注意力,引到陈领身上。
民警和计生人员,看到陈领没了力气,立马又精神抖擞起来。鼓足了劲,又追了上去。
陈领跑几步停一停,一只手捂着肚,不停地咳嗽又干呕。瞧那模样,像是跑得太急,发生了肠痉挛。
梁所长手一挥,对身边一个年轻警员讲:“小张,他跑不动了,快上去拦住他!”
得到命令,小张使出吃奶的力气,冲到了陈领前面。
见前方没路可逃,陈领一转弯,朝南边跑去,直冲着一个放羊的老头奔去。
大爷放着五只羊,用了三条狗帮忙,也不知道能不能挣出狗粮?
看到陈领直直地冲过来,三条狗立马对着他狂吠不止。
陈领怕被狗咬,正犹豫呢,后面的人就已经赶到了。很快,就把他和羊群围在了中间。
这下对方跑不掉了,梁所长也松了口气,他对着陈领嘲笑说:“跑啊!你咋不跑了?”
被七八个人围在中间,那牧羊的三条狗也怕了,躲到主人身后,鼻子里发出低低的哼哼声。
都说鬼怕恶人,原来,狗也怕恶人啊。
“把他带回去!”梁所长吩咐道。
陈领一把抓过大爷的放羊鞭,“嚯”地在空中甩了一圈,扯着嗓子警告:“别过来,都别过来!”
梁所长拍了拍胸口,这一阵追赶,可把他累坏了!
“看电影看多了吧!你说不过来,我们就不过来了?”梁所长打趣道。
陈领像只困兽一样,还在空中挥舞着鞭子。
梁所长警告说:“你放不放下?”说着就去腰间摸枪。
他不过是吓唬吓唬不懂法的农民罢了,逃避计划生育,又不是犯了啥大罪。
重生的陈领,当然知道,这逃亡的二十年里,刑法、民法他都熟透了。
他戏谑道:“不就是逃避绝育,你至于拔枪嘛?”他丢下鞭子,耍赖躺在了麦田里。
俩警察过去拽他,他就像坨烂泥,赖着不走,直到被梁所长踢屁股,才站了起来。
突然间,计生办的齐主任觉得不太对劲,这小子最后那嬉皮笑脸的样儿,一点都不紧张。难道……
他赶忙对下属道:“快回去,陈家父子,会不会是跟咱玩调虎离山呢?”
得,这可不是民警的活儿了!累得要死的下属,刚才都跑虚脱了,不得不捂着肚子往回跑。
一行人呼啦啦回到陈领家,就见周长荣老太太,穿着她闺女的孕妇装,坐在桌子边,“吸溜吸溜”地喝茶呢。
齐主任赶紧就问:“周小艺呢?”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不是去做流产了吗?”
说完,还轻笑了一声,又看了陈凯华一眼。
她的笑容讳莫如深,立刻让齐主任产生了误会,他指着陈凯华:“陈书记,你……”
这一刻的陈凯华,里外不是人,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呢!
打一辈子雁被雁啄了眼,他被儿子耍了!
陈凯华羞愤难当,带着人,浩浩荡荡向亲家杀去。
找不到儿媳,他要将周亮家铲平了!
第3章 身世之谜
村前通往县城和乡镇的路口处,停放着两辆警用三轮摩托车,还有两辆拖拉机。
拖拉机,是用来运载即将接受流产,和做绝育手术村民的。
仲冬伊始,北风呼啸着,清晨的气温已近乎于零度。四名民警抽着烟,缩着脖子在路上来回踱步,借此取暖。也监视着村民的一举一动。
看到陈家兄弟无休止地打斗,一位警员沉不住气了,他走过来问道:
“梁所长,是不是过去制止?”
派出所只是协助计生办工作,防止出现暴力,和破坏计划生育政策的行为。
人家兄弟打架,显然不属于破坏计划生育工作。除非过度暴力伤人。
梁所长摆摆手。
他也听说了,昨晚陈雄一板凳,差点将大哥打死。陈领教训教训这个目无尊长的弟弟,也应该。
这边,陈凯华看大儿子暴打他的心肝宝贝,也顾不得脸面了。跑过去,一脚将陈领踹翻在地。
“领,你三弟昨晚打你不对,现在你打也打了,气也出了。不要脸的东西,我打死你!”
民兵连长郑元山看到陈凯华出手了,忙过去弯腰将爷仨分开。
他与陈领是发小、同学,也是好兄弟。陈凯华夫妇的偏心,全村人都知道。
与其说陈领是他们家儿子,倒不如说是他们家长工。
初中毕业后,本来可以推荐陈领上高中的,陈凯华以名额不足为名,大公无私地将名额让了出来。
为了让陈领这位优秀的学生读高中,联中的校长,和班主任都来做工作。
然而,陈凯华一句他是书记,不能多吃多占为由,就断送了长子继续求学的道路。
村里许多人都议论,陈领不是他们夫妻的孩子,是他们捡来的。
这种议论,不是没有道理的。
陈凯华夫妇结婚后,多年没有孩子,哪知道妻子刘霞去了一趟部队,不到一年,就抱回来一个大胖小子。
还有,陈英比陈领只小九个月,哪有生完孩子,一刻不停就怀孕的?这不科学!
再一个,农村有个风俗,时间长了不生孩子,就要千方百计抱养一个。为这个孩子取名“领”,寓意着领来弟弟妹妹。
而陈领的名字中,正好就有一个“领”。
人都有正义感,郑元山也不例外。他目睹陈领殴打陈雄,却故意不去劝架。
此刻陈书记不顾脸面了,他也不能坐视不管,众目睽睽之下,陈领不能对爸爸出手,吃亏的肯定是他。
看着三儿子脸被打得像猪头,陈凯华阴沉着脸斥责道:“领啊,你是大哥,怎能对弟弟下如此狠手呢!”
陈领心中暗骂:老东西,你还当我是从前的陈领吗?
上一世,被忽悠去做完结扎手术的陈领回来,看到的是妻子冰冷的尸体!
愤怒的陈领不顾一切地冲回家,看到父亲在院子里,就跟个没事人一样。
他厉声质问道:“你不是说,我做了结扎手术,就不会让小艺流产了吗?现在她死了,你说怎么办!”
他面容扭曲,眼睛红红的,像一头愤怒的公牛。
陈凯华眼皮翻了一下:“还能怎么办?一个女人死就死了,我再给你找一个。”
父亲冰冷的话,让他瞬间破防,一条人命,竟然死就死了?
“你他妈的,说的是人话吗?你害死了我老婆,你得偿命!”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陈领,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
三弟陈雄,听到他骂父亲,拿起一把铁锹,就朝陈领冲了过来。
陈领本来火气无处发泄,顺手抓起一根扁担,就和陈雄打了起来。
陈凯华怕伤了小儿子,拿起镐头,朝着陈领冲来。
好巧不巧,这时候,陈领的扁担正好抡了出去,“嘭”的一声,扁担不偏不倚,抽在了父亲的太阳穴上……
从此,陈领开始了逃亡生涯。
2006 年,被通缉了二十年的陈领,终于在一篇报道中露出了行踪,然后被警察给抓住了。
暴露的原因呢,竟然是他一直偷偷地给女儿学校捐款。
其实啊,他没那么高的觉悟,给学校捐款,完全就是为了女儿。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弥补孩子缺少的父爱和母爱。
从两个女儿上小学开始,去哪个学校,他就把钱捐到哪个学校。
后来他生意越做越大,捐款的数目也越来越多。到后来,他每年给大学捐款都达数百万元。
做好事不留名的善举,最终还是被新闻记者扒了出来。一篇报道,把一直通缉他的警察给引来了。
到了要宣判的时候,法院通知了他的母亲。
七十四岁的刘霞,也不知道是想发泄怨气,还是知道他没了翻盘的机会,竟然这么说:
“该死的陈领,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们把你当亲生的一样对待,你不感恩就算了,居然还打死了你的爸爸!”
陈领当时就听懵了,他心里藏了好多年的疑问,这下终于有了答案。
他也想搞清楚,便问道:“妈,我打死爸爸,纯粹是意外,我真的不是您亲生的吗?”
老太太恶狠狠地说:“是又怎样?你是我们从医院偷来的!”
新仇旧恨,让陈领面目狰狞。看长子一副吃人的样子,父亲说道:“好了、好了!”
他来是动员儿媳去流产的,绝不能在这事儿上过多纠缠。
陈凯华稍作停顿,接着说道:“领啊,还是让媳妇把孩子打掉吧!又不是只有你一家这样,凡是超生怀孕的,都得这么做。”
陈领似没听到,转身回家,牵着两个女儿的小手,朝着村里走去。
“你要去哪儿?”望着儿孙渐行渐远的背影,陈凯华问道。
只要儿媳妇跑不掉,谅儿子也不会抛下妻子。
陈领回过头来:“我把孩子送给她姥姥。”
陈凯华心中暗喜,毕竟胳膊拗不过大腿,儿子终究还是斗不过老子。
没过多久,陈领就和岳父、岳母一起回来了。
岳母叫周长荣,她头上戴着一块柿黄色的方巾,前面看着像个帽檐,后面就跟那秃尾巴鸡似的。
身上穿着一件到膝盖的大棉袄,挺着个肥嘟嘟的大肚子,活脱脱就像个炮弹。
这周长荣虎的很,一瞧见陈凯华,立马开骂:
“陈凯华,我操你八辈祖宗,俺闺女都怀孕七个月了,你还让俺把孩子打掉,你不得好死!”
老太太像吃了黄氏响声丸,这一骂,半个村子的人都能听见,周围的邻居,纷纷跑出来瞧热闹。
瞅着这位埋汰又可恶的女人,陈凯华厌恶地说道:“你个老娘们儿,懂个啥!这是国家政策。”
然后又对陈领的岳父周亮说:“亲家,赶紧把她弄走!”
周亮赶忙点头,连拖带拽的,把老婆弄进了陈领家里。
过了一会儿,陈领阴沉着脸出来了,问道:“我不用结扎了吧?”
这话问得,你不做绝育手术,老婆流产有何用,不是还会怀孕嘛?
“那可不行,你不做绝育,我咋去动员别人结扎呢?”
父亲的话刚说完,陈领就骂道:“我去你妈的,那还能搞女人嘛!”
这时期,很多人以为男性做绝育手术后,就不能过性生活了。
“不会影响夫妻生活……”计生办的人还在解释,而陈领,已经转身向东边跑了。
陈凯华看儿子跑了,赶忙高喊:“快抓住他,警察同志,截住他!”
这一喊,所有人都呼啦一下,追了上去。警察也赶紧往东北方向去拦截……
第2章 父子对峙
陈领父子二十年没见面了,这一见,却是父亲带人堵住了他的家门!
他面色阴沉,站在大门的台阶上,目光冷冽地盯着陈凯华,这令父亲心中不由得一震。
陈领身高一米八二,麦色皮肤,一张椭圆脸,浓眉下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别看他英俊中似乎还有几分秀气,一旦愤怒,眉毛就会一高一低,眼睛一大一小,面部肌肉扭曲,极其吓人。
计生办的两个人,看陈家父子如同斗鸡,悄悄地撤出了二三十米。
别人怕他,当爹的陈凯华却不惧,他不仅是老子,还是杀过敌人的战场老兵。
正在父子目光对峙之时,哪知外号三邪的三弟陈雄走了过来。
昨天,三弟的新房竣工了。帮忙建房的乡亲们,在父亲家喝完庆功酒之后。
正要离开时,父亲叫住了他:“领啊,你等一下,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已经快要跨出门槛的陈领停了下来,问道:“爸,什么事啊?你说。”然后他又重新坐了下来。
“现在计划生育管得严,你还要生三胎,这怎么能行呢?明天,你带着小艺,去医院打掉吧!”父亲说得云淡风轻。
陈领一听,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爸,孩子都七个多月了,现在去流产,你不觉得这是‘杀人’吗?”陈领的脸色变得阴沉,非常不高兴。
父亲的话,让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卸磨杀驴!
陈领家里兄弟三个,还有一个妹妹。到目前为止,他已经盖了三套房子。
从十九岁起,他带着村里的一些小兄弟,上山去采石、运石头。先盖了自己的房子,接着又帮二弟盖了婚房。
而父亲呢,就只管当他的村书记,其他啥都不管。
父亲早不说晚不说,三弟的婚房刚盖好,就提出这样的要求,这让他火冒三丈。
听了儿子的话,陈凯华把眼睛一瞪:“胡说八道!孩子还没生出来,哪来的杀人啊?”
爷俩各执一词,为了这件事越吵越凶,最后陈凯华怒声说道:
“少跟我顶嘴,明天,你必须带小艺去把孩子打掉!”
他以前在部队里当过连长,回到家乡后,又当上了村支部书记,他说的话一言九鼎,容不得他人反驳。
“领啊!你爸是书记,你超生,他还怎么去管别人?不懂事!”母亲刘霞,在旁边帮着父亲说话。
这话就像一把火,直接点燃了陈领心中的汽油桶,他立刻回怼道:
“二弟也有两个女儿了,他老婆也怀孕了,你怎么不让他老婆去打掉孩子呢?”
比陈领小九个月的二弟叫陈英,也生了两个女儿,现在他老婆怀孕已经五个月了。
让陈领的老婆打掉孩子,却不让陈英的老婆打掉孩子,父母的心,都偏到夹肢窝了。
“混蛋!他不是带着老婆孩子躲出去了吗?”陈凯华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
坐在陈领身后的三弟陈雄,看他跟父母硬扛,气得死死地盯着大哥。
“你提前让他躲了,却拿我来大义灭亲,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
陈领一怒之下,把憋在心里很久的话,都说了出来。
此话一出,直接戳到了父亲心里最隐秘的地方。他把烟蒂一扔,顺手拿起屁股底下的马扎,朝陈领砸了过去。
陈领眼疾手快,一把接住马扎,面目狰狞地作势要扔回去。
三弟以为他要动手,从后面拿起一个板凳,朝着他的后脑勺就砸了过去。
陈领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陈雄深知昨晚因父亲丢马扎,自己才动手打了大哥,担心陈领会将怒气撒到父亲身上,赶忙跑了过来。
父子三人开始了无声的对峙。
昨晚三儿子将长子差点打死,陈凯华自知理亏,沉默片刻后,还是选择了退让。
他讪讪地问道:“你的伤势不要紧吧?”
陈领语气冰冷地回答道:“多谢关心,还死不了!”
二十年未见,前世的父子,今生却成了仇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话。
陈凯华明白长子心中憋着一股怨气,他转过头,对三子陈雄说道:
“还不快向大哥道歉?”
他身为大崖村的书记,得罪过无数乡亲,此刻父子、兄弟失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笑话。
在这个时候,他必须要维护家庭的和睦。
陈雄面无表情,眼神中依旧对大哥充满敌意,他非但不为昨日的行为道歉,反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
真是个不知好歹的憨货,还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村里正与港商洽谈合作建设水泥厂,父亲忙于谈判等相关事宜,陈雄的新房,都是陈领带人建造的。
为了节省买砖头的费用,他带着邻居兄弟们上山采石,用独轮车运建筑材料。一干就是数月,耽误了不少赚钱的时间。
这个白眼狼,不仅不知感恩,反而偷袭,差点将他置于死地。如今竟然不知悔改,还在挑衅!
陈领不再惯着他,他也不再是自己的兄弟!便恶狠狠地说道:“看我不打出你屎来!”
话毕,他突然跨步向前,猛地一拳打在三弟脸上。
陈雄猝不及防,一个后仰重重摔倒在地,发出“扑通”一声闷响,干燥的土地,瞬间扬起一片尘土。
紧接着,鼻血如泉涌般流淌下来。
陈领的突然发难,令随行的人员惊愕不已。谁也未曾料到,陈领出手竟如此狠辣。
时年二十二岁的陈雄,身高一米六八,十分健壮。就像传说中的日本鬼子,品行邪恶,十分能打。就算号称最能打的周小飞,都不是他的对手。
此番吃了亏,岂肯罢休?
三邪挣扎着爬起身来,径直冲向大哥……
然而,在逃亡的二十年岁月里,陈领除了苦练长跑,还精研武术。无时无刻,不在为与警察狭路相逢的那一天,做着准备。
多年的锻炼,没能逃脱警察的追捕,今天却用在了弟弟身上!
尚未冲到大哥跟前,陈雄便被陈领一脚踹中小腹,飞出去七八米。随后,陈领的拳头,如暴风骤雨,无情地砸落下去……
第1章 混沌的大脑
“哈哈,老子就算死,也得给你们留下一堆麻烦!”陈领的笑声,在清晨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脆。
“领哥、领哥,你醒啦,你活过来啦?”
一个女人又惊又喜地叫着,把他的脑袋轻轻抱在怀里,这一刻,妻子喜极而泣。
陈领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后脑勺,传来阵阵的剧痛。
“大妮、二妮,爸爸醒了,快过来看看呀!”
“爸爸,嘤嘤嘤……”
“爸爸,你还疼吗?”
两个女童哭着,从床头那边,沿着他的长腿爬过来,用那奶声奶气的声音,呼喊着爸爸。
陈领的脑袋,靠在女人胸前那两团软肉上,听着三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这是发生了什么?
他记得自己与两名死刑犯,被警察架着胳膊,走向河滩。
到了刑场,另外两名死刑犯乖乖地跪到地上,等待着枪响的那一刻。
而身材高大的陈领,拒不配合,一脸桀骜。被后面的行刑人员,一脚踹在腿腕上。陈领“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
两名警察走过去,弯腰抓住他的胳膊,想让他与那两名死刑犯并排跪立,等着被枪决。
然而,他的脖子一软,脑袋耷拉了下来。
——他死了!
陈领的魂魄飘在半空中,看着下面监督的法官和行刑人员,还有手足无措的法医,陈领忍不住发出了一阵狂笑。
“老子就算死,也得给你们留下一堆麻烦,哈哈哈……”
他说的的确没错,行刑人员这下可有大麻烦了!
一个死刑犯还没被枪决呢,就诡异地死在了刑场上,这是严重的事故!
现在,陈领看着分明是自己孩子的两个女童,心中一阵懵逼。
他清楚地记得,大女儿二十五岁,正在读医学博士。小女儿二十三岁,已经本科毕业。
为什么现在还是孩子呢?
他使劲儿地抬起眼皮,朦胧中,看到上方用呢绒编织布糊成的顶棚,顶棚下面吊着一个灯泡,开关的拉线拴在床头上。
床头下面,并排摆放着两个装粮食的大瓮。
透过里间的门口,看到外间屋子窗下的一抹微亮。一股寒意突然袭来,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陈领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摸眼前两个女童的小脸蛋。
他心里充满了疑惑:“我死了,还是活着?”脑子里一片混沌。
陈领正在努力地思考,后脑勺突然一阵剧痛,脑袋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束缚着。他伸手去抓。
“别动!”女人连忙提醒。
他还是摸到了脑袋上的绷带。
陈领艰难地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了一双正在簌簌流泪的眼睛:“你是小艺?”他看到了自己早已死去的妻子。
周小艺是他的青梅竹马,今年二十五岁,属牛,比他小一岁。
妻子身高有一米六二,比陈领矮了整整二十公分。她长着一张娃娃脸,大大的杏仁眼,高高的鼻梁,小小的嘴巴,是一位标准的东方美女。
听到丈夫这样问,周小艺焦急地问道:“陈领,你是被打傻了吗?”
妻子把脸贴到他的前额上,几滴温热的泪水滴落在他的额头,然后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感受到妻子的温暖,陈领的大脑开始飞速地转动起来:“难道我重生了?”
他心里想着,抬头看到墙上郭凯敏和张瑜的剧照,还有下面的节气表,上面写着 1986 年。
果然,他回来了,他真的重生了,这可太好了!接下来,就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他使足了劲儿坐起来,扭头看到了妻子鼓鼓的肚子,和充盈的乳房,一股危机感蓦地袭来!
突然间,父亲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现在计划生育抓得这么严,你还要生三胎,这不是给我找麻烦吗?明天,你必须带着小艺,去医院把孩子打掉!”
这恐怖的声音,一下子就把他前世的记忆勾联了起来,想起来了,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
这是父亲昨晚说的话,上一世的今天,成了他命运的转折点!
他好好一个社会主义接班人,竟然变成了杀人犯。
他被父亲陈凯华,骗到县医院做结扎手术后,父亲竟然和联合镇计生办的人,偷偷将妻子拉到镇卫生院,去做流产手术。
结果,因为孩子太大了,做引产手术的时候,妻子大出血,很快就死在了手术台上。
想到这里,陈领也顾不上头痛了,对老婆说道:“小艺,咱们得赶紧跑,不然就得去打胎了!”说完,他急忙下床。
周小艺昨晚就听到了一些风声,她不敢有丝毫耽搁,爬起来穿上衣服,还没有系扣子,就挺着个大肚子,开始给孩子穿衣服。
陈领慌忙穿上鞋子,快步跑到院子西南角,从棚子里推出独轮车。他拿起扫把,匆匆扫去车上的尘土,然后开始在车两边搭建架子。
他的妻子身怀六甲,还有两个年幼的孩子,所以架子一定要搭建得坚固,以免在途中发生意外掉落的情况。
陈领用绳子将木棍紧紧地捆住,然后用力拉扯了一下,确认架子足够稳固后,他才跑回屋子,到床上取被褥。
“爸爸,我们要去哪里呀?”六岁的大女儿阳阳,仰起可爱的小脑袋,好奇地问道。
三岁的娜娜也抱住爸爸的腿,同样仰着头,用天真无邪的眼神看着他。
“我们要去你姑奶奶家。”陈领宠溺地摸了摸两个宝贝的小脑袋,然后向门外走去。
周小艺正在橱子边,收拾着大人和小孩的衣服,她不耐烦地说道:“别打扰你爸,到一边去坐着。”
被批评的女儿们嘟着小嘴,不情愿地倚在床沿上。
当被褥铺在独轮车上后,陈领便准备出门。他要去通知同村的岳父岳母,他们一家人要跑路了。
然而,当他打开院门时,一阵寒冷的风吹来,他突然愣住了!
原来,父亲已经带着镇计生办的工作人员,堵在了门外。不远处,还有派出所的民警,在严密监视着!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陈领心中暗自咒骂,这个老家伙,为了阻止他们夫妻逃跑,竟然六点就来了,真是太拼了!
陈领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满头白发的父亲,他的拳头握得嘎嘎作响。
心中一个声音在催促:打他,必须打他!
第333章 恐吓
他让小华在办公室稍等,自己则走到水池边洗了把脸。
刚才吃西瓜的时候,他像个饕餮,吃得两腮都是西瓜汁。
洗完脸后,陈领出门骑上摩托车,没几分钟,就到了派出所。
一进小楼,黎所长就站在值班室门前等候了。
看到陈领进来,他立刻说道:“苏老板,里面请。”黎所长的神情有些神秘。
进了值班室,值班民警见两人进来,马上站起身来说道:“所长,我去趟厕所。”
黎所长请陈领在连椅上坐下,皱着眉头说:
“苏老板,事情不好办啊!赵东民嘴硬得很,坚持说司机是污蔑他,坚决不承认是他指使的。”
陈领心里犯起了嘀咕,这黎所长不知道在耍什么心眼,难道之前的案子,嫌疑人不招供,他就没办法了?
“他不承认,那十多名环卫工,难道是司机调动的?”陈领沉着脸,质问道。
黎所长点了点头,说:“有道理!”
陈领接着问道:“你们有没有派人去查账?”
他曾经听李启明说过,给每人发了五块钱加班费,司机也说,给了三十块钱。这说明,钱已经发到了每个人的手里。
发到手里,就应该有记录。
“查了,没有记录。”黎所长递给陈领一支烟。
陈领接过烟,点着火,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赵东民替人家出头,做这种龌龊事,“加班费”肯定不能从公家账上走。最大的可能,是人家给了他现金,他给下边分点小钱,其余的私吞了。
这样,就不会在账面上体现出来。
陈领皱着眉头,沉默不语,黎所长又开口问道:“这家伙嘴硬得很,还真不好撬开!”
陈领洞悉了他的意图,这显然是想拉自己入伙,让自己帮忙扛事儿。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无论是司机的口供,还是逻辑推理,都毫无疑问是他。”陈领的语气斩钉截铁,异常坚定。
他见黎所长仍在迟疑,便说道:“一个小角色,难道还能翻了天不成?赶快安排吧!”
黎所长这才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陈领虽然没有明言,但他已经听出来,对方是愿意帮他扛事儿的。
来到案件办理队,这里的三名民警,早已恭候所长的命令!
黎所长脸色阴沉,说道:“用点手段吧!”
案件办理队,主要负责侦办治安案件和轻微刑事案件,并承担调查取证、询问讯问等工作。????
审问嫌疑犯,本就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三名民警听后,起身朝拘押室走去。
没过多久,就听到拘押室里传来一声声低沉的闷哼。
陈领跟随黎所长回到他的办公室,喝了一壶茶,待到茶水变得寡淡无味时,案件办理队的王队长敲响了房门。
大夏天的,房门本来就敞开着,黎所长问道:“情况如何?他配合吗?”
王队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道:“这家伙真是个硬骨头,死不承认!”
陈领递给他一支烟,王队长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从鼻子里喷涌而出。
黎所长与陈领对视一眼,意思是:看吧?我可是尽力了。
陈领说道:“我有办法让他开口!”
一般人,并非骨头硬,而是有所顾忌,有所忌惮的事或人。
“这可不行,这是违法的!”黎所长立刻站起身来阻止。
民警对嫌疑人采取手段,尚且属于刑讯逼供,陈领作为普通百姓,那就更是违法了!
陈领微微一笑,说道:“黎所长,你想啥呢?拿我的自由去换他的认罪,我值当吗?”
这话没毛病,一个高官子弟,跑到派出所撒野打人,这可不是嚣张,而是愚蠢!一旦追究起来,连个顶包的都没有,他才没那么傻呢!
黎所长听了,马上就放心了。
陈领站起身来,微微一笑:“走吧,你去盯着我,省得我违法!”
黎所长还是挺谨慎的,他也想看看陈领有啥手段,就顺坡下驴,跟着陈领朝拘押室走去。
王队长拿出钥匙,打开门,陈领让他俩在门外等着,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赵大队长,起来吧!别躺着了!”陈领阴恻恻地说道。
赵东民像只大虾似的,还蜷缩着躺在地上,听到有人说话,抬头看向他。
“是你?”
这人昨天去过他的办公室,赵东民当然认识。他咬着牙,挣扎着爬了起来。
陈领说道:“你应该感谢派出所,要不是派出所要传唤你,你昨天晚上下班,恐怕就没这么舒坦了!”
“你想干啥?”赵东民恶狠狠地盯着他。
陈领掏出一支烟:“来一根不?”
赵东民无动于衷,陈领自己点上,说道:“不是我想咋样,而是你想咋样!”
这家伙一屁股坐在草席上,抬起头看着他。
陈领蹲下来,开门见山地问道:“你觉得惹不起指使你的人,你觉得能惹得起我吗?”
陈领估摸着,十有八九是上司指使他干的。就他这么个掏大粪的小头目,能认识啥有权有势的人呢?
就这一句话,说到了赵东民的心坎上。
“你是谁啊?”赵东民的心里,已经打起了鼓。
陈领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我叫苏东晨,是你,包括你们局长,都招惹不起的人。”话毕,他冷漠地凝视着对方。
赵东民的眼神明显开始躲闪,他有些不敢与对方对视了。
陈领紧接着说道:“你不说也无妨,我可以让派出所放了你。但是,你的队长职务,肯定保不住了!至于你下半辈子的生活,肯定死不了。”
“死不了”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除了不要他的命,其他一切皆有可能。
这种威胁,赵东民自然听得出来,他的内心正在激烈地挣扎着。
眼前这人,听起来似乎是个有权有势的人,可一个卖包子的,能有什么权势呢?
见他低头沉默不语,陈领开口道:“王队长,他不交代,就把他放了吧!我出门去环卫局宿舍,三号楼一单四零一找他谈谈。”
这是提前调查清楚了,赵东民一听,顿时慌了神,连忙说道:“有人报复我怎么办?”
陈领双眼一瞪,呵斥道:“你还想让我给你当保姆吗?”
第334章 越查人物越大了
又听到要让派出所放了他,还准确地说出他家的地址。
赵东民这才真的害怕了!
万一这人报复他的家人,那可如何是好啊?
他交代出来,最多只是工作上遭到报复,不交代的话,就不仅仅是工作遭到报复这么简单了,还有“下半辈子”,这可太可怕了!
谁知道是在床上度过,还是在让他轮椅上度过呢?
他还想向对方要个保证,担心被报复,这怎么可能呢?
话都已经说了半截,不交代已经不可能了!
于是,他只得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五月三十号下午,环卫局的闫副局长,打电话把他叫了过去,对他说:
“百汇饮食有限公司,明天在东大路,包子店和汉堡店同时开业。你派清洁工,去给他们找点麻烦。”
人家又没有得罪他,赵东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要去找人家的麻烦。就说道:“局长,这样做不太好吧?”
这事情也太卑鄙了,万一惹出什么麻烦,那还不得他来背这个黑锅?
清洁队又不是黑社会混混,人家轻轻松松,就能查到他的头上。
“我也是没办法啊,人家找上门来了,咱们惹不起啊!”闫副局长也很为难。
赵东民还在犹豫,闫副局长就拿出五百元钱,递给他,让他去找清洁工。
他推脱不掉,又看到能赚点钱,就勉强接下了这个缺德的差事。
这件看似恶作剧的事情,却越闹越大了,竟然还有副局长掺和进来,这让陈领完全没有预料到。
他在想,搞不好,又是一扬恶斗!
黎所长开始意识到情况不妙,这件事情太棘手了,既然已经接手了,又不好放弃,这可如何是好呢?
如果他们去传唤这位副局长,要是对方拒不承认,那他也没办法。若要采取一些手段,他更是不敢。
副局长可不是好惹的,可不是苏东晨说两句话,就能吓唬住的。
这个级别的领导,哪个不是人精?他们不仅阴险狡诈,而且人脉广泛,要对付这样的角色,十有八九碰一鼻子灰。
“苏老板,这怎么办啊?”黎所长开始感到头疼了。
陈领思考片刻,说道:“这个案子,你们就别管了,由我来处理吧!”
没办法,对方出招了,他也不能不应战。很多事情,逃避是没有用的,必须要有个了断。
黎所长非常感激,赶忙说道:“苏老板,谢谢您的理解!”
若是大案要案,有公安局在背后支持,他们也无所畏惧,实在办不了,还可以上交。
可就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案,说不定背后还牵扯着什么大人物,实在是得不偿失。
陈领说道:“这件事情,总算有点眉目了,你们已经尽力了,走吧!”
三个人离开拘押室,垂头丧气地来到办公楼前。临分手时,陈领看了看手表,都已经十一点多了。就说道:
“黎所长,咱们去喝一杯吧?”
黎所长迟疑了一下,说道:“这样不太好吧?”
刚刚才帮陈领办了案子,这就要接受宴请,恐怕会被人说闲话。
“怕什么,就是吃顿饭而已!你等我一下,我回去一趟。”
还没等黎所长答应,陈领就骑上摩托车,驶出了派出所。
家里还有个小华在等着呢!没想到,在这里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
回到汉堡包店,罗夏已经把门口的桌子收起来了,正在柜台上应付客人。
生意挺红火的,门厅里差不多都坐满了人,大家坐在卡座上,吃着汉堡喝着饮料,还真有点西餐店的感觉。
陈领没有多做停留,直接朝着办公室走去。
一进门,他就发现小华不见了。
也是,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人家怎么可能还在这儿等呢?
他走到厨房,看到周小飞和张二毛正忙着,便开口问道:“小飞,小华去哪儿了?”
周小飞愣了一下,他根本不知道小华是谁。
陈领连忙解释道:“就是刚才在办公室里的那位姑娘。”
“不知道啊,我一直在这儿忙呢!”
确实,周小飞又没去办公室,他怎么会知道呢?
陈领又回到柜台前,问到:“罗夏,刚才跟我进来的那位姑娘,去哪儿了?”
两个小时前,他带着小华从门口的桌子边挤过来,罗夏应该认识她。
“哦,她走了。”罗夏不以为然。
陈领向前迈了两步,问道:“她有说什么吗?”
罗夏一边照顾着客人,一边说道:“她让我告诉你,她回去了。”
听到罗夏的回答,陈领心里一阵自责。在合市的时候,为了抓住朱莹莹,小华冒着危险去踩点。
后来,她还去给门卫老头下安眠药,最终帮助张长江,把朱莹莹抓了回来。还被流氓追赶……
现在人家有了困难,还拿着徐四的信来找他。看样子,不知道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过来的!
人家最多不过是想让他帮忙安排个工作,他店里也需要人,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可他却没有帮人家办成!
他叹了口气,走出了门。
来到派出所,找到黎所长、许指导员,又叫上王队长。四个人一起走着,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家东方大酒店。
这家酒店是一座二层小楼,规模还算可以。不过,叫东方大酒店,这名字确实有点大了,有点名不副实。
这年头,人们就是这样,店名能上大里起,绝对不起小了,好像大了就能招人。
“哟,黎所长、许指导员,里面请!”一位体态丰腴的女老板,见熟人来了,仪态万方地迎了上来。
酒店这地方,向来是龙蛇混杂,打架斗殴、吃霸王餐的事,那是家常便饭。
所以,他们最需要的,就是派出所的关照。因此,大家彼此都很熟悉。
“哦,我们跟苏老板一起吃顿饭。”黎所长说道。
“好的,请上楼吧!”女老板站在楼梯边,微笑着请客人先上楼。
陈领刚要迈步上楼,突然瞥见一个像小华的身影,正朝店外走去。
他转过身,赶忙追了出去。
第335章 机会来的太快了
他定睛一看,这背影怎么如此像小华呢?
他立刻转身,迅速追了出去。
跑出门口,果然是她:“小华,你这丫头,我回去找不到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苏老板?”在这里碰到,小华有些惊讶。“我过来问问人家,需不需要服务员。”
她原本以为,以后很难再见到苏东晨了呢!
如今农民都出来打工,工作岗位稀缺,不好找活干。服务员的工作,也成了香饽饽。
“当什么服务员,跟我包包子不好吗?”陈领心里清楚,她来找他的目的,却还是要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陈领身材高大,小华仰着头看着他:“嗯嗯!”她连连点头,眼眸中闪烁着泪光。
从小受人歧视,更没人关心,一点点恩惠,就让她感动不已。
自从跟着徐四认识这位苏老板,她就觉得这人很可靠,很有安全感。能为了一个服务员,跟徐四拔枪,这样的老板,上哪儿找去啊?
“走,跟我去给客人斟酒。”陈领迈步返回酒店。
小华跟在后面,磨磨蹭蹭的,见苏老板回过头看她,才说道:“他们是警察……”
陈领笑了,这孩子看来没少被警察抓,都留下心理阴影了。
“警察有什么好怕的啊?”陈领一挥手,“快走!”
进了单间,三名民警看着苏老板身后,跟着个漂亮姑娘,都露出一脸疑惑。
陈领呵呵一笑:“怎么样,我捡到个美女。”他像个孩子一样,笑得清脆响亮。
众人都不太熟悉,纷纷站起来。小华走过去,礼貌地说道:“民警同志好!”
这丫头还挺有眼力见,走过去先拿起茶壶,准备泡茶。
这时候,女老板拿着茶盒走了过来,看到小华,惊讶地问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不是跟你说这边不缺人吗?”
刚刚,她过来找工作,却被拒绝了。现在又出现在客人面前,女老板还以为她赖着不走呢。
小华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她有些难为情地看向苏东晨。
“哦,这是我店里的小妹妹,正在闹别扭呢!”苏东晨的一句话,巧妙地为小华化解了尴尬的局面。
接着,苏东晨将菜谱推到客人面前,请他们点菜。
黎所长他们与苏东晨并不是很熟悉,自然不能像对待自家人一样随意。于是,他们又将菜谱递了回来。
这是第一次一起吃饭,苏东晨一边询问着大家的忌口,一边认真地点菜。
点完菜后,老板拿着菜谱下楼炒菜了。
在等待上菜的时间里,苏东晨表情严肃地对黎所长说道:
“黎所长,这个案子,你们一定要依法依规办理,不能有任何疏漏,必须经得起上级的检查!”
三名民警面面相觑,不明白苏东晨为何如此严肃。
许指导员试探着问道:“苏老板,您这是……”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实在猜不透苏东晨的意图。
苏东晨点燃一根烟,语气平静地说:
“你们把案件处理得完美无缺,该上报就上报,把自己从这件事情中摘出来。然后,躲得远远的,小心别溅一身血!”
官员利用公权力打击对手,这可不是小事。
苏东晨想要借助这件事,展开反击,如果真如他所猜测的那样。这一次,他一定要给对手一个沉重的打击。
黎所长看着苏东晨,疑惑地问道:“苏老板,你是要揪住这件事不放了吗?”
苏东晨摆了摆手:“别问了,这不是你们应该参与的事情,知道了也没好处。”
与此同时,在东湖南路,张龙也开始行动了。
东方汽车贸易公司斜对面,有一家小饭馆,这里主要经营水饺、面条,也有一些简单的炒菜。
张龙看到一位身穿“东方汽车贸易公司”工作服的年轻人走过来,立刻热情地说道:“徐哥,来喝杯酒吧?”
被称为徐哥的人,在这家贸易公司,负责旧车交易。张龙已经在这边吃过两次饭,和这人也算熟识了。
“好啊!我本来就想吃碗面条,既然你请客,那我就陪你喝一杯。”有便宜不赚白不赚,徐哥痛痛快快答应了。
公司里没有食堂,平时大家都是自带午饭。现在天气热了,他们就过来吃碗米饭,或者面条,简单对付一顿。
张龙点了两个菜,又要了一盘花生米,拿了一瓶二锅头。找了个僻静一点的小圆桌,坐了下来。
他用牙起开瓶盖,倒了两茶碗酒,然后和徐哥一边喝着酒,一边开始闲聊起来。
“你们公司待遇怎么样啊?”张龙看似随意地问道。
他其实是受苏东晨所托,过来打探消息的。
徐哥一边用筷子夹着花生米,嘴里“咯嘣咯嘣”地嚼着:“之前还不错,这个月就不好说了。”
“怎么回事呢?”张龙端起酒杯,轻轻地和对方碰了一下。
徐哥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说:“蔡老板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人丢进黄河里了!”
这事儿比较敏感,要不是张龙请他喝酒,他才不会说呢。
“啊?”张龙大吃一惊!
他确实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然后他伸长脖子,小声问道:“那现在没有新老板吗?”
“有了,换了一个,叫皮小武的。听说,是蔡宗一的亲戚。”
两人点上烟,继续碰杯喝酒。
过了一会儿,张龙大大咧咧地说:“有新老板了,那不就好了吗?说不定,新老板会给你们发更多的钱呢!”
既然是过来打听事情的,当然要掌握尽可能多的信息。
“狗屁!”徐哥愤愤不平地说,“会计和出纳卷款跑了,现在公司里乱成一团!”
这些都是至关重要的情况,张龙必须立刻向苏老板禀报。
机会来得如此之快,令苏东晨始料未及!原本他打算让雪睿学完会计后,再想办法打入内部,可现在必须要提前行动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苏东晨夜晚躺在床上,犹如烙饼一般,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当前的首要难题,是要说服雪睿点头应允!人家出来打工,可不是为了给他当卧底的,如此危险的事情,稍有不慎走漏了风声,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之前的苏东曦事件,已经有好几个人丢了性命,如果这次被发现,雪睿恐怕也会有生命危险!
究竟怎样才能让这个姑娘,心甘情愿地帮他除掉这位罪人呢?
他需要好好想想!
第336章 讨要农转非名额
刚踏上楼梯,苏东晨便与冯成栋碰了个正着。只见冯成栋手里拿着记录本,正从办公室走出来。
“哟,苏兄弟,来这么早啊?”冯副局长瞪着两个大眼,满脸笑容,热情地迎了上来。
苏东晨快步上前,与冯成栋紧紧握手。好久不见,两人都十分高兴。
冯成栋接着说道:“听说你帮成亮的老婆安排了工作,他让我见了你,一定要转达他的谢意呢!”
“哈哈!瞧你说的,成亮哥帮我制造和面机、绞肉机,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他呢!”苏东晨连忙回应道。
两人客气地寒暄了几句,冯成栋这才问道:“你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确实有件事,你这是要去开会吗?”苏东晨看着冯成栋手中的记录本,询问道。
“是啊!交班会。”冯成栋回答道。
“那你快去吧,别迟到了,我在这等你一会儿。”苏东晨说着,主动让开了道路。
“行,办公室没锁,当中抽屉里有茶叶。”冯成栋说完,便匆匆下楼而去。
苏东晨也不跟他客气,走进冯成栋的办公室,拉开写字台中间的抽屉,拿出一盒茉莉花茶,给自己泡了一杯。
他随意翻阅着桌上的报纸,都是些关于经济形势良好的报道,没什么特别之处。于是,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您好!请问您找谁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
“就找你啊!”苏东晨笑着说道。
然而,对方的语气瞬间就“虎”了起来:“该死的苏东晨,没事你从来不找我!”赵豆豆没好气地说,“说,这次你找我,又有什么麻烦了?”
环卫局闫副局长可不是一般人,接下来,面对这样的人物,或许还需要赵豆豆出手相助。
他这是提前“联络感情”呢,省得现走路现修桥,遭人骂!
谁承想,还是挨了一顿骂!
苏东晨嬉皮笑脸地说道:“啥呀?哪有啥麻烦!”他掏出烟,“我开了家汉堡店,啥时候有空,你过来尝尝。”
其实,他不是不想联系赵豆豆,两人相处挺愉快的。只是,男女有别,自己都结婚了,总找人家姑娘玩,传出去不好听。
赵豆豆听了,心里舒服多了:“这还差不多!”又问,“你说的是美国那种汉堡包吗?”
果不其然,司令员家的千金,就是见多识广。
“是啊!”苏东晨用肩膀夹住电话,点上烟,“现在还没有牛肉的,只有鸡排的。”
“赶紧做牛肉的,我两种都吃。嘿嘿!”赵豆豆高兴了。
苏东晨赶忙应着。
过了一会儿,赵豆豆又警觉地问:“你没惹什么事吧?”
这丫头鬼精鬼精的,她还是猜到苏东晨找她,不单单是为了吃汉堡,可能还有别的事。
“你这说的什么话,没事就不能打个电话,问候一下?”苏东晨乐呵呵的,他当然,起码现在不能说。
“没事就挂了,我还要去训练呢,拜拜!”一阵嘈杂声传来,电话被挂断了。
这丫头,真是雷厉风行,挂电话都这么干脆利落。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这位冯副局长,才急匆匆地回到办公室。
进了门,他先给苏东晨杯子里添了水,然后才坐下来。把笔记本放在写字台上,稍微整理了一下。
这次他问道:“有啥事?”他伸着脖子,瞪着俩大眼睛,瘦得跟没饭吃似的。
苏东晨把椅子挪到写字台边,和冯成栋面对面坐着。
“我想弄个农转非名额,能办得到不?”苏东晨压低声音说。
此时,孩子户口随母,这涉及到孩子上学和就业等问题。农转非非常难办!据说,有人违规操作,花费大量钱财才办成。
“小艺和孩子的户口,不是都转进来了吗?”冯成栋问道。
这事儿难度太大,一般人不会自找麻烦,除非是自己人。
苏东晨小声说:“我要办一件大事,需要用迁户口来做交易。”
“什么大事啊?看你神神秘秘的。”冯成栋一笑。
一个做生意的人,最多也就是金钱交易,用迁户口来做交易,太麻烦了!
“这事儿你就别问了。说,能不能办吧?”苏东晨急于得到结果。
他要办的事,说起来太麻烦,更不能说,难道要提前说,东方汽车贸易有限责任公司,将来会走私汽车吗?
冯成栋拿出烟,递给苏东晨一支,自己点上。皱着眉头说:“这事能办,但得凑巧,急不得。”
农转非每年的名额很少,大家都盯着想要。所以,不是说办就能办的。
“那行,你帮我留意着,”苏东晨站起身,“我走了。”
冯成栋也站起来:“哎哎,还没说清楚呢,男的女的,多大岁数?”
苏东晨走到门口,回过头:“女的,二十一二、三岁。”他其实也不知道,对方具体的年龄。
冯成栋追过来:“你可别乱来啊!”他担心苏东晨,会做出对不起周小艺的事。
他知道苏东晨的店里,有很多漂亮的小姑娘,都是从农村来的。
苏东晨回过头,一脸嫌弃地说道:“瞧你那点出息,管好你自己!”
然后,两人哈哈大笑着,在门前道别!
苏东晨骑着车,回到站东街的包子店,此时餐厅里的食客寥寥无几。
他走进厨房,看到职工们都在忙碌着,和面机刚刚安装,程成正站在旁边,用和面机和面。
“注意啊,千万不要把手伸到里面去!”苏东晨不放心地叮嘱道。
毕竟前世,他见过不少和面机伤人的事故,所以不得不反复强调。
程成点头答应着。
“苏老板。”雪睿抬起头,微笑着跟苏东晨打了个招呼。
这姑娘现在变得沉稳多了,一个月都不见得去办公室一次。
苏东晨说:“小雪,去洗洗手,跟我出去一趟。”
女人们就是事儿多,看到苏东晨要带雪睿出去,一个个都眼神闪烁,不知道在心里琢磨着什么。
“哦。”
雪睿站起身来洗了手,然后跟在苏东晨身后,出了门。
摩托车轰鸣着,带着雪睿来到了一家宾馆。
在服务台开好房间,苏东晨拿了钥匙,朝楼上走去。
雪睿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心里充满了疑惑,不知道苏老板到底要做什么。
直到苏东晨打开房间门,雪睿终于忍不住问道:“苏哥,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一男一女来开房,这扬景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雪睿吓得脸色惨白,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他赶忙解释,说有要事要谈,雪睿这才放下心来!
第237章 有了对付闫副局长的办法
她曾经爱过这个男人,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家已有家室,她也只能选择放下。
此刻,老板突然带她开房,紧张的她慌忙问道:“苏哥,你这是要干啥呀?”
雪睿这一问,苏东晨才回过神来,心想,早就该跟人家说清楚的。
他赶忙解释道:“哦,我想跟你谈点事,别的地方人多嘴杂,这里比较清静。”
在办公室谈吧,一会儿这个进来,一会儿那个出去,根本没法谈正事。
这事儿至关重要,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啥事儿啊?还得跑这儿谈。”雪睿得知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便放松了警惕。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盖杯,去盥洗室重新冲洗了一遍,回来看看茶盒里的茶叶,就跟树叶子似的。于是,他索性倒了两杯白开水。
“小雪,过来坐。”苏东晨首先坐在椅子上。
房间里没有沙发,雪睿便坐在床沿上。
“你坐那么远干啥?到这边椅子上坐。”苏东晨拉过一把椅子,放在桌子旁边。
雪睿顺从地走过来坐下。
苏东晨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透着一丝为难。
雪睿此时倒是很淡定:“苏哥,有啥事儿,您直说就行!”
苏东晨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有个仇人,开了家公司,我想让你去他那儿工作,看看他会不会干违法的勾当。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话刚说完,雪睿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她是高中毕业,不是啥都不懂的女人,这不是让自己去敌人那边当卧底吗?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旦被发现,那可能就是灾难性的后果!
“苏哥,为啥是我去啊?店里那么多人呢。”雪睿紧张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只能不停地摆弄着衣角。
“店里人是不少,但他们都没你机灵,不适合干这事儿。”苏东晨站起身,从床头柜上端来两杯水,放到雪睿面前一杯。
雪睿苦笑着说:“苏哥,你这是在给我戴高帽吧?”
这丫头确实挺聪明的。不过,要说最合适的人选,还真就是雪睿。
苏东晨呵呵一笑:“说啥呢?你不仅聪明,还是最漂亮的,别人去,人家可能还看不上呢!”
这倒是实话,漂亮的女人,往往代表着眼缘。特别是男人,没有那个不喜欢漂亮,这就是人性。
“苏哥,你是想让我用美人计吗?”雪睿的神情一下子黯淡了下来,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
此刻,她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这个男人,是她的初恋啊。虽然只是她的一厢情愿,但那也是爱啊。可这个男人,竟然要她用美人计!
“说啥呢雪睿?我有那么龌龊吗?”苏东晨的脸色沉了下来,“你漂亮又机灵,还学财会,去了可以申请出纳岗,能掌握很多信息,还轻松。”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想扳倒皮奎亮,又想为国家除掉这个蛀虫,除了眼前这个姑娘,实在是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他这边有几个退役兵,保护自己没问题。但是,他们进不了核心部门,根本起不了作用!
雪睿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听到苏东晨不是要她用美人计,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
“苏哥,你是不是不想用我了?”她一脸哀怨地说道。
“哎……”苏东晨叹了口气,“但凡有其他合适的人,我也不想让你一个女孩子去啊。”
他说的可都是真心话,谁家的孩子不是父母的心头肉啊?他自己也有女儿,怎么可能让她去干这么危险的工作呢?
“苏哥,你让我考虑考虑行不?”雪睿的眼神里充满了失落。
苏东晨从徐四手中将她解救出来后,她便一直铭记着他的恩情。苏东晨还让她学习会计,她在心底一直对他心怀感激。
如今要拒绝,实在难以启齿。
“那好,你尽快考虑一下,东方汽车贸易公司那边,可能正缺财务人员……”苏东晨说道。
雪睿点了点头,眼眶又一次湿润了。
“雪睿,我会补偿你的,有机会的话,我会帮你办理农转非,把你的户口迁到明泉来。”苏东晨轻声说道。
若是在以前,听到这个消息,她肯定会兴奋得跳起来,可今天,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中午,两人在外面吃了顿饭,餐桌上,谁都没有胃口。
苏东晨心里有些愧疚,人家只是给他打工,他却让人家,尤其是一个姑娘,去做如此危险的事情,这有悖于他的做人原则。
雪睿的内心则十分纠结,自从认识苏东晨,人家本来并不需要她。只是因为她当时遇到了困难,才收留了她。
后来,她被徐四抓走,苏老板为了她,一人一枪去找徐四,将她救了出来。
她若不帮忙,实在过意不去。
然而,接受了这项任务,就无法再与苏老板一起工作了,而且还充满了危险。
在沉默中,两人吃完了这顿饭。
回到站东街包子店,苏东晨趴在桌子上小憩了一会儿。醒来时,已经两点半了。
他又沉思了许久,对付环卫局闫副局长的办法,个人使用武力首先被排除,这样容易遭到反噬,殴打国家干部,到了公安局,那边也难以交代的。
请公安局解决,这件事的分量又不够。
于是,他拿起话筒,将电话拨往了明泉市纪委。
干部最担心什么呢?这根本不用思考,干部最害怕的,就是被纪委请去喝茶。
最终,苏东晨下定决心,要联系明泉市纪委,让闫副局长去接受调查!
电话拨通后,苏东晨说道:“你好!麻烦帮我找一下童凌菲。”
不一会儿,电话里传来一阵嘈杂声,随后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响起:“您好!我是童凌菲。”
苏东晨在电话这头说道:“小童啊,我是苏东晨,晚上回家一起吃个饭呗?我正好有点事情要跟你说。”
自从男朋友奔赴前线后,她只去过苏家一次。准婆婆虽然不再像以前,充满敌意,但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热情。
她本来希望苏东晨在家的时候过去,这样有他在,还能缓解一下气氛。可这种关系,又不好直接开口,总不能每次都问苏东晨在不在家,她才过去吧?
现在苏东晨主动邀请,童凌菲非常高兴地答应了下来。
第338章 市纪检委开始调查
车辆稳稳停下,两位身着蓝色裤子、白色衬衫的男女,走下车来。民警们一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就知道来者身份不凡。
派出所的许指导员赶忙迎上前去,还没来得及开口,来人便亮出了证件。
其中一名女同志说道:“我们是纪检委的,前来调查群众举报,请配合。”
她就是童凌菲。
前天晚上,童凌菲来到了政治部大院,与苏氏一家共进晚餐。饭后,苏东晨将她请进书房,交给了她一封举报信。
童凌菲接过举报信,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呀?还这么正式。”
苏东晨将粪罐车堵门事件,以及有人供出是环卫局闫副局长指使的情况,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接着,他问道:“小童,这件事情,够不够纪委过问?”
说实话,对于一位县处级干部来说,这样的事情,或许算不上什么大事。苏东晨心里也没底,不知道市纪委会不会插手这件事情。
毕竟大家都是自己人,童凌菲也不避讳,直言道:
“这种事情,应该属于职务违法。不过,造成的后果,并不是十分严重。属于可管可不管的范畴。”
这确实是实话,那么多的官员,如果一点小事都需要纪委出面,他们也忙不过来呀!
童凌菲又接着说道:“不过,既然是群众举报,纪委还是可以先调查清楚情况,然后根据实际情况,进行适当的教育或处理。”
最后这个“处理”,含义就很丰富了,可以是罢免,可以是处分,也可以是训诫。
童凌菲正好在第九审查调查室工作,第二天,她便直接将苏东晨的举报信,交给了韩主任。
这是标准的快速通道,韩主任看了看信封,上面既没有邮票,也没有日戳。
童凌菲说直言不讳:“这是实名举报人苏东晨,昨晚递到我手里的。我觉得,官员利用手中权力,对他人进行打击报复,这属于职务违法犯罪。而且,这背后可能隐藏着权力寻租等肮脏的交易。”
听到苏东晨这个名字,韩主任立刻感觉似曾相识。记得童凌菲的男友,就是苏东什么来着。
韩主任看了看她,回应道:“跟你们科长商量一下,先调查清楚,再上报处理。”
在童凌菲的积极推动下,他们科的周科长,很快就同意了,并立刻着手展开调查。
许指导员看过证件后,归还证件并热情地说道:“周科长、童同志,请进!”
他将两位纪检委官员请进会客室,安排警员泡茶招待,然后快步上楼,来到所长办公室。
“老黎,市纪委来人了,可能是来调查苏东晨的案件。”
许指导员说完,黎所长愣了一下,心里暗自嘀咕,这速度也太快了!
“走,下去看看。”
两人迅速下楼,来到会客室。
打过招呼后,周科长说道:
“两位领导,我们接到群众举报,市环卫局副局长闫丰臣同志,利用手中权力,指使手下在非工作时间,派出掏粪工人,干扰商户商店开业。而且还故意将粪罐车,以车辆损坏为由,停在商店门前,弃之不管……”
黎所长和许指导员,起初没觉得事情有这么严重,经过纪委这么一总结,闫丰臣的行为确实非常恶劣!
黎所长说道:“这个案子,从接案到处理,我都亲自在扬。我可以保证,举报人的举报真实可靠,没有丝毫歪曲事实。”
童凌菲在茶几上快速记录着,笔尖与纸张的摩擦声“哗哗”作响。
紧接着,他们又询问了案件办理队的王队长。
既然苏东晨的案子纪委来得这么快,他们也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十分配合调查。
调查结束后,周科长一脸严肃地问道:“你们能确保自己所说的,都是真实客观的吗?”
“我保证!”
“我保证!”
两人同时举起手来。
周科长看了一眼童凌菲,童凌菲将笔录递了过去,让两人仔细查看并确认。
在确认证言没有问题后,两人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当两位检察干部准备离开时,黎所长开口问道:“同志,需要调阅涉案人的笔录吗?”
周科长回答道:“现在不行,等我们向公安机关递交书面申请后,再进行调阅。”
纪检部门作为党内监督机构,主要负责查处党员的违纪行为。
在调查过程中,他们必须遵循法定程序,不能直接调取公安机关的卷宗。而是需要向公安机关提出书面申请,然后才能进行调阅。
派出所作为基层部门,他们并不了解这个程序。
送走了纪委监察干部后,三名民警相互看了一眼,黎所长轻声说道:“这下事情闹大了!”
许指导员点了点头:“这些蠢货,真是踢到铁板了!”
“卖包子的也不是好惹的啊!”王队长还不知道苏东晨的背景。
这时,三人才明白,苏东晨为什么要让他们把案件办得合规合法,还让他们躲到一边去。
今日,苏东晨的反击,目标可不止闫副局长一人。此刻,雪睿正朝着东方汽车贸易公司走去。
踏入公司,这里不仅是办公之地,还是旧车交易的扬所。院子里,停着大大小小近百辆旧车。办公室倒是颇为简陋,仅有两排平房。
雪睿瞧见一间挂着经理室牌子的办公室,抬手敲响了房门。
经过两日的深思熟虑,雪睿最终还是应下了苏东晨的要求。
这其中,既有姑娘的知恩图报,也有户口农转非的巨大诱惑。
门开了,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把雪睿吓得不轻。这是啥玩意儿啊?
她尚未回过神来,一位二十四五岁的青年人便探出头来。
“同志,你找谁啊?”
此人正是皮小武。
雪睿愣了一下,答道:“我找这里的经理。”
见眼前站着一位身材高挑、面容姣好、性感迷人的姑娘,皮小武侧身让开,说道:“进来吧!”
雪睿进了门,首先看向那股冷风的来源处,只见窗户上,一个四方盒子正不断向外吹着冷风。
她不认识这是何物,正欲思考,皮小武从身后说道:“我就是经理,你有何事?”
雪睿见这位经理如此年轻,情不自禁地吐了吐舌头。
第339章 应聘
雪睿转过身,看到这位经理如此年轻,不禁吐了吐舌头。
“这么年轻,好厉害啊!”这姑娘一点也不怯扬。
雪睿的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在皮小武眼中,显得俏皮又可爱。他立刻对她产生了好感。
接着,雪睿问道:“经理,我正在学习会计,您这里需要出纳吗?”
皮小武指着沙发说:“请坐!”
“谢谢!”雪睿轻轻抚了一下裙摆,优雅地坐在沙发上。
“你能胜任会计工作吗?”皮小武故意这样问,想看看她是否谦虚。
“嗯!”雪睿摇了摇头,“我才刚开始学不久,还干不了呢!”
姑娘的谦虚和实在,又让皮小武对她增添了几分好感。
“呃呃!”皮小武点了点头,“三天以后,你再来听结果,好吗?”
“嗯嗯!”雪睿答应着,站起身来,还是没有忘记询问那个吹冷风的盒子,“经理,这是什么呀?”
其实并不是雪睿没见过,而是在那个时期,大多数市民都还没有见过。
皮小武自豪地说:“这叫空调,是日本产的呢!”
这是他刚刚花了将近五千元买的,这个价格,相当于一个人四五年的工资。
“真好,夏天肯定很凉快!”她又问道,“经理,您贵姓啊?”老板的确没有告诉她,这边经理的姓名。
这姑娘就是不怯扬,她的自信,源自于她长得漂亮。只要是男人,都不会给她冷脸看。
皮小武告诉了她自己的姓名,又询问了姑娘的姓名,雪睿这才道别离去。
会计和出纳都跑了,现在公司里确实缺乏财会人员。不过,他还得听听大伯的意见。
站东街包子店。
苏东晨正在厨房里忙碌地包着包子,这时,雪睿突然探出头来,回到了家中。
他见状,立刻站起身来,走到水池边洗了洗手,然后对雪睿说道:“小雪,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
雪睿跟着苏东晨走进了办公室,苏东晨让她坐在桌子对面,关切地问道:“怎么样?皮小武在家吗?”
雪睿看到苏东晨杯子里还有半杯水,便站起身来,拿起暖瓶,一边给苏东晨的杯子添水,一边回答道:
“在呢,他说让我三天后过去听结果。”
这个情况,其实早在苏东晨的预料之中。
“他有没有问你之前在什么地方工作过呀?”苏东晨继续问道。
雪睿摇了摇头:“没有,他只是问我能不能干得了会计。”
苏东晨听到雪睿的汇报,不禁一怔。
他感到十分纳闷,原本以为皮小武,会询问雪睿的履历,以及她离职的原因。可为什么皮小武没有问呢?
这实在不符合常理啊!按理说,对方在招聘财务人员时,肯定会询问她之前在哪里工作过,这可是最基本的程序。
像东方汽车贸易公司这样的大公司,财务人员跑了,再选人肯定会非常谨慎的。
苏东晨站起身来,果断地说道:“走,咱们出去一趟。”
对方怎么做是他们的事情,苏东晨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于是,他带着雪睿来到了五里街,赵建国赵教授的家。
走进赵建国家,老爷子正坐在杨树下,悠闲地喝着茶。看到苏东晨和雪睿进来,老爷子热情地招呼道:
“苏老板、雪姑娘,快过来,快来坐,这茶刚泡好呢。”
赵建刚的儿子,在中越前线英勇牺牲了,女儿又远在国外,家里只剩下这位腿脚不便的孤寡老人。
苏东晨平时没事的时候,就会过来探望关照一下老爷子。
自从雪睿开始学习会计后,苏东晨每隔三天,就会让她过来,帮老爷子洗洗衣服,整理一下家里的卫生。
一方面,老人家确实需要有人照料,另一方面,苏东晨未雨绸缪,提前给雪睿安排了一个职业。以防她进入东方汽车贸易公司之时,对方会进行调查。
苏东晨走进屋里,拿来两个茶杯,雪睿接过来后,先给赵教授添上茶水,接着又给老板和自己斟满了茶。
“来一支?”苏东晨掏出烟,微笑着问道。
老爷子摆了摆手,他不抽烟。
接着,苏东晨说道:“赵教授,跟您商量个事,可以吗?”
他一向很敬重这位老爷子,说话向来都很客气。
“哈哈,说吧!”老爷子非常慈祥,一直都很和蔼可亲。“看看我这个老头子,还能为你做点什么?”
“赵教授,我想让小雪换一份工作,因为对方可能会调查。我不想让他们知道小雪在我那里工作过。所以,就报了在您这里做保姆。”
苏东晨说完,就这么看着老爷子,等着他发问。
谁知赵教授笑眯眯地点着头,竟然什么都不问。这老头,活到这份上,难道没有好奇心了?
“在我这里,一个月工资多少钱啊?”赵教授盯着苏东晨,又看了看雪睿。
嘿!这老爷子,思维可真是太缜密了,苏东晨压根就没想到这一点。
苏东晨一脸懵逼,他也不知道保姆每个月的工资是多少啊?家里虽然有保姆,但是工资都是妈妈付的,他什么都不管。
他又看向雪睿,雪睿也摇了摇头。
“哈哈,不知道,人家问你工资,你不知道,那不就露馅了吗?”赵教授伸出四个指头,松开手后又伸出手掌,“管吃管住,四十五元。”
找这老爷子,算是找对人了,就算对方来调查,也肯定不会露馅。
“赵教授,能不能让雪睿在您这儿住几天啊?”苏东晨开口问道。
既然是在演戏,那就要演得逼真一些,不管对方会不会调查,自己先把该做的都做好。
“可以的,没问题!”赵教授不住地点着头。
苏东晨随即站起身来,对雪睿说:“走吧,小雪,咱们回去收拾东西搬过来!”
两人跟赵教授道别后,苏东晨骑上车子,带着雪睿朝包子店的方向驶去。
快到店门口时,他停下车子,对雪睿嘱咐道:“小雪,等会儿见到同事,你就说我让你照顾赵教授。然后,你再发发牢骚,就说老板不想用你了。”
雪睿轻声“嗯”了一下,表示明白了。
第340章 纪委进入环卫局
“皮经理,我来听结果了,什么时候可以上班呢?”
皮小武面露尴尬之色,他之前答应雪睿三天后听结果,可没想到,向大伯请示后,却被皮奎亮狠狠训斥了一顿。
皮奎亮严肃地问道:“这位雪睿,之前是做什么的?在哪个单位工作?”
皮小武顿时傻了眼,他只顾着看雪睿长得漂亮,说话做事又讨人喜欢,完全忘记了询问她的履历。
看着侄子发愣,皮奎亮又说道:“咱们公司可不是普通部门,像财务这种重要岗位,用人必须要知根知底。”
他还提醒皮小武,之前财务人员跑路,至今仍没有着落,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皮小武第一次向大伯推荐公司用人,皮奎亮也不想打击侄子的积极性。
于是,他让皮小武先去了解雪睿的工作履历,经过调查核实后,再做决定。
此时雪睿已经来到了公司,皮小武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不好意思啊,我这几天出差了,还没来得及商量。”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雪睿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苏老板提前做了安排,否则她只能实话实说了。
“我在五里街,给赵爱国教授当保姆。”雪睿说得十分淡定,仿佛这是真的一般。
皮小武接着问道:“赵教授今年多大岁数了?”
雪睿稍作思考,回答道:“不到七十岁吧,他儿子在越南战扬上牺牲了,女儿在国外。他腿脚不太好,是个孤寡老人,还坐着轮椅。”
这些基本信息,她还是比较清楚的。
“你怎么会去当保姆呢?一个月工资有多少啊?”皮小武继续追问,想要了解得更详细一些。
雪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道:
“我们农村人出来找工作,也不知道该怎么找。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还没地方住。给赵教授当保姆,管吃管住,每个月还有四十五元的收入,已经很不错了!”
她的话不无道理,很多用人单位都不提供宿舍。如果员工自己出去租房子,再加上生活费,可能还挣不到四十五块钱呢!
“你怎么会想起换工作呢?”皮小武继续追问。
这些都是大伯叮嘱他必须要了解的。
“我岁数大了,不能一直给人家当保姆,”雪睿缓缓说道,“赵教授告诉我,应该学点能养活自己的技能,我就去学了会计,准备换个工作。”
皮小武点了点头,觉得赵教授这个人还挺不错的。
他接着问道:“你是什么学历啊?”
“高中,没考上大学。”雪睿脱口而出,极其坦然。
在那个年代,考上大学就能立刻农转非,还包分配,高考那叫一个卷。
比如说,初中毕业的学生,首要目标就是考小中专。一旦考上小中专,就可以吃国库粮了,从此就能脱离农村,有了正式的工作。
只有考不上小中专的人,才会继续读高中。
所以,就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最优秀的人才,不是大学生,而是从小中专走出来的毕业生。
总之,一个一两千人的村子,每年都不一定能出一个中专生或大学生。
考不上大学,也没什么丢人的!
“高中毕业,已经很好了!”皮小武夸赞道。
他的老家也是农村,他是明泉二代,对农村的情况多少有些了解。
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很多农村女孩子,从小就没有机会走进校园。高中毕业的农村女孩,已经算是高学历了。
皮小武了解完这些情况后,便与雪睿再次约定,三天后等结果。
环卫局会议室。
这天早上,是环卫局开例会的日子,到了九点半,会议还在继续进行着。
原本八点半就该结束的晨会,硬是延长了一个小时,局长还是没有宣布散会。他拿着一张报纸,反复讨论,在那里喋喋不休。
大家都觉得很奇怪,正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了。
局长快步走过去,一把拉开门,说道:“是韩主任吧?”
“周局长,您好!我是老韩。”韩主任说道,“不好意思,有点事耽搁了!”
周局长往旁边一闪:“各位领导,快请进!”
领导们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只见除了这位韩主任,后面还跟着两男一女。他们都穿着统一的服装,黑皮鞋,蓝裤子,白衬衣。
能穿这种制服的人,除了纪委,还能有谁呢?
这下大家都明白了,怪不得周局长在这里东拉西扯,就是不散会。原来,他是在等纪委的人过来。
都说夜猫子进门没好事,纪委进门,那是黑白无常到了,不拿走个把人,是不可能的!
这一刻,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呼吸声重了,会引起纪委的人注意!
参会者们都像被石化了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真希望能有一件隐身衣穿上。
纪委人员进来后,围着会议桌,在环卫局领导们的身后,开始走动。
人们一个个噤若寒蝉,身体瑟瑟发抖。
这些人不是局长就是处长,谁能没有点违规违纪的事情呢?违法坐牢倒是不至于,被拎出来谈谈话、喝喝茶,还是有可能的。
很多人都在脑海里迅速回忆,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好好梳理一下,要是被纪委监察人员叫走了,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
有的人,甚至把小时候站在男厕所的砖头上,向女厕所撒尿的事情,都想了起来。
纪委干部除了周科长和童凌菲,另外两名干部,就在会议桌后转着圈。
吓得一个个领导,头皮发麻,头发都像被雷劈了一样,一根根发丝都竖了起来。
纪委的两名干部,真是坏透了!
他们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转着圈,就像在玩击鼓传花的游戏一样。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一旦在谁的身后停下来,谁就会倒霉了!
有些人,甚至埋怨起那些被纪委盯上的人来:“你们自己站起来,走出去不就好了吗?反正迟早都要面对的,干嘛还要让这些鹰犬,在这里吓唬人呢?”
其实,这就是手段,纪委不仅要带走审查目标。还要给那些隐藏者,以强大震慑!
第341章 抓住一条小鱼
大家用余光一瞥,这不是闫副局长吗?
一位纪委干部沉声说道:“闫丰臣同志,请你跟我们去喝杯茶,聊聊你的情况吧!”
一位纪委官员,将工作证和一份文件,放在了闫副局长面前。
这人面若冰霜,仿佛生来就不会笑一般。
闫丰臣抬头看了纪委干部一眼,心跳的都到了嗓子眼,额头的汗水,也瞬间滑落下来。
他哆哆嗦嗦地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水,也没看对方证件,手颤抖着,签上了自己的字。
闫丰臣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两名纪委人员,一左一右,架着闫丰臣的胳膊,走出了会议室。
送走了纪委的四名干部,周局长这才说道:
“今天的会议开的有点长,散会后大家将精力用在工作上,不该议论的,不要议论。相信闫丰臣同志,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很快就会回来的。
所有干部如蒙大赦,出门后,回过神来,便开始拿同僚打趣:
“老张,你看你的脸,现在还蜡黄着呢!”
“老刘,你还说我呢!看看你裤裆,尿了没有?”
周局长阴沉着脸:“都回去好好反思、反思自己!”
这些侥幸逃过一劫的官员们,对局长的话,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
一个个迈着轻快的步伐,就像被潵了水的芹菜,又精神焕发起来。
五里街。
雪睿用轮椅推着赵教授散步回来,远远地,就听到门前传来“当当当”的梆子声。
到了跟前,雪睿微笑着掏出钱,说道:“嫂子,来一斤豆腐。”
大城市经济发达,卖豆腐的也聪明,农村都是叫卖,而他们,用敲梆子,又是力气,声音传的又远。
“好嘞姑娘。”卖豆腐的应了一声。
拿起刀片,一刀切下去,切出了有三四斤重的一块豆腐方。
雪睿赶忙说道:“要不了这么多,一斤就够了。”
卖豆腐的妇女,一边上称,一边说道:“咱这是南山卤水豆腐,不是石膏豆腐,留着慢慢吃呗!”
“再新鲜的豆腐,放久了也会坏掉啊。”雪睿收起笑容。
“好好好,”她转头对赵教授说,“老爷子,你女儿可真会持家啊!”
这时,一位老太太端着盘子走了过来,远远地就喊道:
“这是赵教授家的保姆,叫雪睿。这孩子不仅勤快,还特别有眼力见,赵教授可真是有福气啊!”
雪睿没有说话,买了一斤豆腐,付完钱后,就推着赵教授回家了。
卖豆腐的大嫂好奇地问:“大娘,这小保姆长得可真俊俏,在这儿工作很久了吧?”
买豆腐的大娘回答道:“时间可不短了,具体多久我也说不清楚,反正经常能看到她。”老太太随口答道。
给老太太称完豆腐,大嫂敲着梆子,不紧不慢地向北走去。
皮小武正在家里看着报纸,焦急地等待着。这时,一位名叫成子的年轻人,敲门走了进来。
“怎么样?雪睿是在赵教授家吗?”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皮经理,没错,雪睿就是赵教授家的保姆,她在那边工作很久了。”成子说着,拿起杯子倒了一杯凉开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卖豆腐的是成子雇的,他轻轻松松,就获得了雪睿信息。
“很久是多久啊?”皮小武想知道确切的时间,这样才能向大伯交差。
成子摸过桌上的烟,抽出一支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大口。
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道:“操,具体时间,我怎么去问啊?除非去问赵教授。”
皮小武想了想:“嗯,你先去忙你的吧!”
他本来就不想深入调查,只要能确定雪睿的身份是真实的,就可以向大伯交代了!
在他看来,大伯实在是过于谨慎了,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个小小的出纳而已,还不是会计。
纪委对闫丰臣的谈话,因为提前向公安局申请,并调阅了东大路派出所,对赵东民的审问笔录。所以,审问起来非常顺利。
当天下午,还没到十二小时的“谈话”期限,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有了结果。
原来,鲍副市长的秘书褚宏文,得知苏东晨的新店开业后。拿了五百块钱,找到闫丰臣,要求他对苏东晨进行报复。
闫丰臣一开始并不想理会他,但是想到鲍副市长的秘书,往往代表着副市长。又觉得一个个体户而已,只是给他找点麻烦,就接下了这个活儿。
纪委忙活了一通,就揪出了这么个小角色,感觉有点雷声大雨点小,案子暂时告一段落。
当天晚上,苏东晨回家,就接到了童凌菲的电话,得知这个消息后,就觉得其中有问题。
褚宏文不过是个小秘书,他哪来的胆子,敢找环卫局的副局长,做这种违法乱纪的事呢?
而且,他刚刚因为拆了苏东晨的房子,赔偿了八百块钱,现在又拿出五百元,雇人破坏苏东晨开业。
单算这五百元,也是褚宏文差不多半年的工资。况且,他知道苏东晨背景不一般,现在又拿出半年工资来恶心对方,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苏东晨断定,闫丰臣的交代有假,或者说不彻底!
然而,明泉市纪委,可不是他家开的,不会听他使唤,更不会听他指手画脚。
现在案子办得这么快,说不定,是童凌菲在里面做了工作。或许人家,知道童凌菲和他家的关系,甚至了解他的家庭背景,所以才把案件办得如此迅速。
这时候,如果他再提出疑点,让纪委继续追查,就有点得寸进尺了。
再说,纪检委是专门负责这项工作,对付贪官污吏,官员违纪,有着丰富的经验。你这时候指手画脚,人家能高兴吗?
于是,他对童凌菲,也没有说别的。
晚上,苏东晨又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起饼来,他在想,褚宏文会不会是被人驱使?
想到这里,他马上想到了一个人,鲍宇唐!
“鲍副市长,鲍宇唐!”他念叨着,这会不会是父子啊?
他决定,明天去找人调查。
第342章 找同盟
这两个人以前和鲍宇唐、闫新强等人关系很熟,他们应该对这些人的底细,有所了解。相比找姐夫辛佩,直接询问他们俩要方便得多了!
于是,苏东晨调转车头,驶入了司令部大院。
阚小雨的家,与他原来住的九号院正好相对,是一栋副参谋长楼。
苏东晨将摩托车停在门口,迈步走了进去。
这座军职楼,比军区副职院子小了许多,只有一个大约一百五十平方的院子,也没有果园。
他走进门,径直朝着楼门口走过去,抬起手,轻轻敲响了房门。
司机出来询问道:“同志,你找谁啊?”
这时,阚副参谋长,恰好准备出门上班,见到苏东晨,笑着说道:“哟,这不是苏东晨吗?”
苏东晨连忙回应道:“阚叔叔,您这是要去上班啊?”
“是啊!快进来。”阚副参谋长侧身让开,“你这小子,要不是东曦去了前线,我还真以为是你弟弟呢!”
苏东晨憨厚地笑了笑。
阚副参谋长向屋里喊道:“老婆子,苏东晨过来了。”接着说道,“你们聊,我先去上班了!”
说完,阚副参谋长出门坐上汽车,离开了家。
阚太太走过来,热情地招呼道:“东晨,快进来坐。”
苏东晨赶忙打招呼:“阿姨好!阚小雨在家吗?”
阚小雨妈妈回答道:“他刚走一会儿,和怀仁梁一起。”
这两个小子,整天形影不离,找到其中一个,就能找到另一个。
“阿姨,那我就不进去了,等小雨回来,让他给我打个电话。”
说完,苏东晨也没有坐下,就向阚太太道别后离开了。
到了站东街的包子店,苏东晨也没什么事情可做,现在每个店铺都有店长负责。
在李庄工地,王志祥和徐队长负责盯着,不需要他帮忙,他便干脆挽起袖子,和员工们一起包起了包子。
过了一会儿,董欣走过来拉了拉他的衣角,将他拉到一边。
“董姐,有什么事吗?”苏东晨疑惑地问道。
看她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还不当着大家的面说。
“苏老板,你怎么把雪睿派到赵教授那里去了?这小姑娘挺好的呀。”董欣说道。
苏东晨心里感到很欣慰,店长能为手下的员工说话,至少说明大家很团结。
“现在咱们不缺人,等过段时间人少了,再让她回来。”苏东晨说得煞有其事。
“可是……”董欣面露难色,“她可能会有意见……”
看董欣吞吞吐吐的样子,苏东晨就知道,雪睿已经把要离职的想法,散播出去了!
苏东晨摆了摆手:“过段时间再说吧!”
他走到水池边洗了洗手,然后回到办公室,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铃响了三声,对方就接起了电话,苏东晨说道:“您好!请找一下童凌菲好吗?”
对方应了一声,很快,就传来了童凌菲的声音。
苏东晨说道:“小童,你懂会计工作吗?”
他心里很清楚,褚宏文肯定不是一个人在干,背后可能有有权有势的人撑腰。在战争开始之前,他必须先做好自己的准备。
首先要把账目做规范,该交的税一定要补齐,以免被对方抓住小辫子。
童凌菲回答道:“懂一些,在大学里,我曾经兼修过会计课程。”
苏东晨兴奋地一拍桌子,说道:“太好了,我这里正好缺一个会计,你能帮我做一下账吗?”
其实他一直想找一个专业的会计,只是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好啊!我晚上也没事,等我准备好财会用品,马上帮你做。”童凌菲答应得非常爽快。
“账本我来准备就好,不用你。”
买账本也是要花钱的,女孩挣钱不容易,苏东晨不想占任何人的便宜。
“大哥,你不懂,还是我来准备吧!”
董会计的人,准备财会用品很容易,不懂的人,还得四处打听。童凌菲干脆一次性准备好,省得麻烦。
挂了电话,电话马上又响了起来,苏东晨以为童凌菲有什么事忘了说,起身又重新接起了电话。
“东晨哥,是你吗?”电话那头传来阚小雨的声音。
苏东晨一听是阚小雨,就说:“小雨,你也不跟怀仁梁一起来找我,我都找不到你们。”他坐下来,“叫上怀仁梁过来,咱哥三个喝一杯!”
他说得好像很想念他们一样。
怀仁梁抢过电话,说道:“东晨哥,我在这呢!我俩这就过去找你。”
这两个家伙,一方面被鲍宇唐等人挤的没办法。另一方面是敬佩苏东晨的身手,要找盟友。
苏东晨嘴里说着“好好”,就挂了电话。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两个人手里提着两瓶酒,兴高采烈地就过来了。
苏东晨看了看表,才刚十一点。
“坐一会儿,喝杯茶再过去!”苏东晨说着就准备去泡茶。
阚小雨说道:“东晨哥,别在这里喝茶了,去酒店喝吧!”
苏东晨放下杯子:“也行!”
三个人出了门,阚小雨和怀仁梁两人,伸手去推自行车。苏东晨问道:“怎么没开车啊?”
这俩家伙,平时出门都是开车的,这会儿却骑自行车,他觉得很奇怪。
“喝酒,老太太不让开车。”怀仁梁说道。
说实话,军区领导的孩子,多数家教还是比较严的。
苏东晨也不骑摩托车了,找了辆自行车,三人一起慢悠悠地,朝着百合大酒店骑去。
一进店门,老板便热情地迎了上来:“苏老板,您可是好久没光顾小店啦!”
这家酒店离包子店很近,通常有客人时,苏东晨都会选择来这里。
“最近有点忙,所以没过来。”苏东晨边说边朝楼上走去,“哦,就我们三个,单间费该收多少就收多少。”
人太少的话,用单间店家挣不到钱。
今天的谈话至关重要,而且非常私密,在外面不太方便谈。
“收什么单间费啊?今天我俩请客,有啥好吃的,尽管上!”怀仁梁大大咧咧地说道。
苏东晨回过头,惊讶地问:“你们两个小子,发财啦?”他乐呵呵地开着玩笑。
都是军区的,阚小雨也毫不避讳,伸出两个手指:“今天我俩挣了两万。”
苏东晨瞪大了眼睛,两万块钱,按当下工资,这得一个人干二十年啊!
第343章 找到对手软肋
他拍了一下阚小雨的屁股,调侃道:“你就别吹牛了!”
苏东晨故意装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怀仁梁回过头,压低声音说:“真的,我俩弄了五十吨钢材。”
突然间,苏东晨恍然大悟!
长久以来,苏东晨都想不明白,阚小雨和怀仁梁背叛苏东曦的原因。
说实话,这些高干子弟并不缺钱,办一般的事情也有人脉。普通小钱,根本无法打动他们。
就算是解决工作这样的大事,他们也能轻而易举地搞定。他们才不会去求那些地方小衙内呢!
苏东晨只知道他们在做生意,却一直不清楚具体做什么。原来,他们在倒卖国家紧缺物资,也就是所谓的“官倒”。
这下就说得通了!
蔡宗一的妈妈,也就是皮奎兰,退休前是省物资局的一位处长。
物资局负责供应全省的钢材、木材、水泥,还有化肥等所有紧缺物资。这些生产资料,都由物资局负责,向下面各地市批发。
经济双轨制留下的漏洞,给那些倒爷提供了发财的机会。他们不需要办理营业执照,不用交税,也不需要资金。只要拿到批文,一转手就能翻倍赚钱。
这两个小倒爷,为了拿到更多的紧俏物资,出卖苏东曦,也就顺理成章了!
进房间坐下后,老板拿来了自己喝的好茶,先打开头顶的吊扇,又给三位泡上。
随后,服务员拿着菜谱过来点菜。
阚小雨大手一挥,说道:“不用点了,有什么好菜,尽管上就是了!”
这家伙财大气粗,直接掏出二百块钱,“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说道:“尽管上,钱不够,再过来拿。”
那时候,海参、鲍鱼、对虾、仙贝,可都挺贵的呢。
老板看到来了有钱人,赶忙点头哈腰:“是是是,钱不着急,最后一起算就好。”说着,他便推着服务员往门外走去。
苏东晨在后面喊道:“别听他的,菜上多了浪费。”
他如今也算是富人了,不过,由于从小在农村长大,他对铺张浪费的事情,深恶痛绝。
房间里就剩下三个人了,苏东晨开口问道:“鲍宇唐他爸是做什么的?”他之前听说鲍宇唐的父亲是副市长,现在想再确认一下。
阚小雨回答道:“他爸是常委副市长,就是电视里有时候会出现的鲍长云。”
果然,苏东晨的猜测没错,指使褚宏文的,多半就是他!
他心里就琢磨着,褚宏文没这个胆量,也没有这个经济实力。
鲍宇唐、聂小林、周先平、闫新强这四人帮,还有一个人,和案件中的一个人姓氏相同。
苏东晨紧接着问道:“闫新强他爸是做什么的?”他要再核实一下。
怀仁梁想了想,说道:“闫新强他爸官不大,好像是环卫局的。”
因为闫新强的父亲,在这些小衙内眼中,根本不够看,所以他们也没记清楚。
对苏东晨来说,这就足够了,闫新强父亲的官职不大,但也肯定是处级以上的干部。要不然,普通老百姓,根本不可能融入这个圈子。
不用猜了,闫丰臣,就是闫新强的父亲。
这样一来,闫丰臣很可能撒了谎,褚宏文不过是个挡箭牌,真正请他来给苏东晨开业搞破坏的,就是鲍宇唐和他儿子。或许,还有聂小林、周先平。
服务员端着一盘牛肉,和一盘凉拌海蜇皮走了进来,怀仁梁拿起一瓶五粮液,正准备打开。
苏东晨连忙说道:“这大夏天的,喝杯啤酒得了。”
尽管头顶上的风扇“呼呼”地转个不停,吹出的风却热烘烘的,没有丝毫凉爽之意。
在这样的天气里喝白酒,过不了多久,酒劲就会上来,让人浑身燥热难耐,即便是划破肚皮,也难以感受到一丝凉爽。
“东晨哥,你这样可就不对了,为了找你喝酒,我俩连车都没开!”怀仁梁瞪着双眼,夸张地看着他。
“好好好!哥就陪你们两个小子喝一杯。”苏东晨说得异常轻松。
二两半的茶碗,被斟得满满当当,阚小雨端起酒杯,说道:“来,东晨哥,仁良,咱们一口干了。”
随后,热菜开始陆续上桌,果然,盐水大虾、辣炒扇贝丁等相继被端了上来。
老板说道:“各位慢慢享用,海参得现出去买,可能要稍等一会儿。”
这些高档菜,一般很少有人点,有人点了,再现出去采购。
三人慢悠悠地喝着酒,苏东晨有意无意地问道:“你们俩,那次被鲍宇唐他们打了,有没有找回扬子啊?”
他开始拉仇恨,想要对付鲍宇唐的“四人帮”,就得把他们拉到自己这边。
这两个家伙,出卖了弟弟,他可不能让他们闲着。
话一出口,阚小雨和怀仁梁的脸上都露出了郁闷的神情,阚小雨先开口道:“找什么扬子啊?我们没他们人多,又被揍了一顿!”
苏东晨一听,一口酒直接喷在了地上,差点没被笑死!
挨了一顿揍还不够,竟然又来了个二来来,又被揍了一顿。
“他们有多少人啊?”苏东晨点上一支烟。
怀仁梁插嘴道:“我们去了六个,他们有十几个人……”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开始他们两个被四个人揍了,后来去了六个,却被十几个人揍了,反正就是没有人家人多呗!
“他哪来这么多人啊?”苏东晨疑惑地继续问道。
两个人被人家四个人揍了,倒也不算稀奇。可对方有十几个人,这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他到底是从哪儿找来这么多人的!
再说了,阚小雨和怀仁梁又不傻,难道还会提前告诉他:“今天我们去六个人”吗?
鲍宇唐等人,肯定是有现成的人手可以调动才对!
阚小雨哭丧着脸,说道:“东晨哥,你不知道啊?他开着香江大酒店,打手多着呢!”
香江大酒店,苏东晨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哦,想起来了,就在经一路。
“香江大酒店,不是香港人开的吗?”
苏东晨是个有些狭隘的爱国主义者,尽管香江也是炎黄子孙,但他还是不愿意去那里吃饭。
有国内的餐馆,他干嘛要去吃那种不洋不土的香江饭店呢?
“啥香江啊?那就是个假外资,是鲍宇唐的老板,聂小林、周先平、闫新强都是股东。”
阚小雨这么一说,苏东晨先是一愣,随后心里乐开了花!
第344章 谋划报复“四人帮”
若是他们利用假外资注册,那苏东晨可算是抓住了他们的软肋!
此时,苏东晨趁机说道:“要不要大哥帮你们出气啊?”他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人多力量大,就如同政治博弈一般,过往的恩怨暂且放下。先联手将眼前的敌人解决了,再回头看是否需要解决过往的恩怨。
“好啊!”阚小雨举起酒杯,“只要大哥肯出面,我俩誓死追随!”
怀仁梁也赶忙举起杯,随声附和。
喝完这杯酒,怀仁梁将酒瓶里的酒倒上,又打开一瓶添满。
苏东晨说道:“你们俩啊,想办法把香江大酒店的归属调查清楚,看看咱们能不能将它连根拔起。”
这件事情,其实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未雨绸缪总是有必要的。
既然他们参与陷害弟弟,苏东晨就定要让他们加倍偿还!
“那咱们现在先不报仇吗?”怀仁梁有些迫不及待了!
“谁说的啊?”苏东晨面露凶光,“吃完饭,咱们去酒店看看。”
“好好!”
这两个家伙,连续吃了亏,对“四人帮”恨得咬牙切齿,巴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揍他们一顿。
他们深知苏东晨的战斗力,只要他肯出手,那帮人肯定不是对手。
听了苏东晨要为他们出头,二人也顾不上粘着苏东晨喝酒了。
杯子里的酒还没喝完,二人对视一眼,阚小雨说道:“不喝了,东晨哥,我们带你去看看香江大酒店。”
二人起身,抢着结了账,带着苏东晨,朝着香江大酒店走去。
沿着经一路向西,越过铁路文化宫,又过了两条马路,便到了香江大酒店。
酒店位于经一路上,坐北朝南,是一栋四层楼,楼顶有五个醒目的红色大字:香江大酒店。
三人停下脚步,放下自行车,阚小雨和怀仁梁正准备走进酒店。
苏东晨喊道:“回来!你们进去干啥?”
听到苏东晨的话,两人退回两步,疑惑地问:“不是来看酒店吗?”
他们完全不清楚,苏东晨要如何对付“四人帮”。对苏东晨而言,他要观察的是这里的地形,寻找其他打击对手的方法!
“在这儿看酒店就可以了?”苏东晨白了他一眼,“进去干啥?”
两人一脸茫然,不明白苏东晨究竟要做什么。
“走,在外面转转。”
苏东晨说着,带着两人在外面闲逛起来。
这里原本是铁路宾馆,不知何时被租了出去。
酒店的东面,是一排排老式民房,一直延伸到人行道。
酒店前面,是一大片空地,与马路相距二十多米,正好可以用作停车扬。
此刻正是用餐时间,停车扬上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辆。
也难怪,像这种高档酒店,价格死贵,普通百姓是不会来此消费的。
来此就餐的人,除了公款消费,大多是请客办事的。车辆多,也在情理之中。
三人悠然自得地走过马路。
酒店的对面,是一所铁路子弟中学,这所学校,是小学和初中一体的,规模颇大,估计有六七百名学生。
然而,这所学校的校门却有些不合理。
校门口两侧,是学校呈雁翅型的院墙,学校大门向内凹陷,且离马路较近,家长放学后接孩子,只能站在人行道上。
如此一来,便影响了交通。
苏东晨三人走到学校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禁感叹:“这学校的校门设计,可真不怎么样啊!”
“是啊,”阚小雨附和道,“这样不仅影响交通,还存在安全隐患呢。”
怀仁梁点点头:“确实,要是有个什么紧急情况,家长们都挤在人行道上,很难疏散。”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苏东晨,为他的计划,增加了砝码。
老城区就是这样,不仅是双向车道,人行道还特别窄。一到上下学的时候,马路就拥堵得水泄不通,时不时还得交警过来疏导交通。
三个人在学校墙边的本地槐树下蹲了下来,苏东晨摸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对面,心里打着坏主意。
酒店门口,车辆来来往往,你刚走,他就得赶紧停下。
阚小雨不明白苏东晨在看什么,便递给他一支烟,问道:“东晨哥,咱们是准备带人堵在门口揍他一顿吗?”
他以为,苏东晨过来,就是找个地方动手的。
苏东晨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是不是在这边找他们的麻烦了?”
阚小雨点了点头。
“你这不是找揍吗?”苏东晨微微一笑。
“啊!”
在人家家门口,别说是来六个人,里面的保安、厨师可不是吃素的!就算你来六十个人,厨师也敢拿着菜刀劈了你!
苏东晨吸了一口烟,看都不看这两个家伙一眼,说道:“打架是最蠢的办法,打伤了人家,你得赔医药费。被人家揍了,你得受罪。”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怀仁梁问道。
他本来还指望着苏东晨来揍他们,替自己出出气,找回扬子呢!这不打架,还有什么用啊?
苏东晨摆了摆手,嘴角一勾,转头对着二人微微一笑:“我们不能有损失,要让鲍宇唐他们遭受重大损失,这才是高明的做法!”
他心里已经大致有了主意。只要条件合适,他要让这四个家伙哭爹喊娘!
“怎么办啊东晨哥?快说!”阚小雨着急了。
他又不傻,打群架没好处,打伤人不仅要赔医疗费,还要罚款。搞不好还得被拘留,还得找人说情。
“你认识交警队的领导吗?”苏东晨问道。
使用民警这把刀,自己不会有损失,还能让对方没办法,这样四两拨千斤,那才真叫解气!
“有啊!”怀仁梁说道,“我表哥,在交警大队当副队长。”
高管家人脉多,不用拐着弯找人,就有现成的。
苏东晨点点头:“过两天吧!我做做准备,你俩听我安排!”
二人答应着,骑上自行车,跟着苏东晨向东驶去。
第345章 又遇上阻挠建房的
二人中午喝了些酒,这会儿只想回去小憩片刻,便没有多做停留,与苏东晨道别后离开了。
此时,员工们都已进入休息时间,除了值班的,离宿舍近的,都回去稍作歇息。
徐东铭住在工程兵司令部,距离较远,无法回去,便趴在办公室的桌子上打盹。
看到老板进来,他睁开眼睛,苏东晨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休息。苏东晨也趴在桌子上,开始闭目养神。
到了四点,职工们纷纷前来上班了,苏东晨和徐东铭也相继醒来。
两人去洗了把脸,回来后,苏东晨说道:“东铭,你今天下午,陪我去趟东大路,把褚宏文带到办公室来,我有些事情要问他。”
他必须要让褚宏文说出真相,究竟是谁指使他,去找环卫局副局长闫丰臣,派掏粪工来破坏他新店开业的。
虽然猜测是鲍宇唐一伙,但猜测毕竟是猜测,他还要证实。
“苏老板,王志祥中午打电话过来,让我和程成过去。听说,李庄有人阻挠我们施工。”
中午苏东晨不在家,王志祥打电话没找到他,就直接给徐东铭和程成下达了任务。
“这是怎么回事啊?”苏东晨问道。
他跟李庄的李书记,关系一向不错,怎么会出现阻挠施工这种事情呢?
经过徐东铭的简要介绍,原来,他们盖房子的西邻,有一户姓李的人家。
他们觉得,在紧挨着自家土地的地方盖房子,会影响到庄稼的生长,所以要求赔偿。
之前,因为他们盖房子会踩到人家的农田,就给了一些钱作为补偿。反正小麦已经收割了,几棵玉米苗也不值多少钱。
谁能想到,这竟然烧香引出鬼来,对方还赖上了!
苏东晨嘱咐道:“告诉王志祥,别跟人吵架,好好商量。只要对方不是太过分,小小的补偿,就给他们吧!”
接着又叮嘱,有什么事,就去找李书记帮忙协调。
做生意和为贵,他不想与当地人发生矛盾。再说,市郊这些农民,也不是好惹得。
以苏东晨和李书记的关系,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这时,徐东铭问道:“找褚宏文的事,谁去啊?”
这时,程成和习阳走了过来,徐东铭接着说:“苏老板,要不叫习阳过去帮你?”
习阳身手也不错,水平跟程成不相上下。
苏东晨说:“不用了,就褚宏文哥俩那两块货,周小飞一个人过去,收拾他们没问题。”
习阳走上前:“徐哥和成哥去李庄,我跟你去东大路吧?”
苏东晨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东大路那边人也不少,郑元山、周小飞、张二毛等,随便哪个收拾褚宏文兄弟俩,都不在话下。
不过,苏东晨觉得大家是邻居,在那边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搞得太僵也不好。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四个人兵分两路,一路去李庄工地,苏东晨带着习阳,往东大路店赶去。
程成和徐东铭到了李庄工地,远远地就看到一棵本地槐树下,有六七个人,或坐或站在那里。
仔细一看,有王志祥,还有李庄的李书记,其他人都不认识。
“李大哥,我们的房子,已经让出五十公分的滴水,这是山墙,留得够多了。”
王志祥坐在本地槐树下的一块砖头上,耐心地说道。
这位被称为李大哥的人,名叫李长栓,他上身穿一件黑色半袖衫,下身穿一件灰色裤子,看上去,就不像是种地的。
“你留滴水是应该的,但是,你盖楼挡风,影响了我家庄稼生长,你必须补偿!”李长栓站在树下,态度嚣张!
王志祥也不甘示弱:“我在我们自己的地上盖房子,凭什么给你补偿?”
由于苏东晨的身份,王志祥现在,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胆小怕事了。
“凭什么?就凭李哥让你赔钱!”边上一个纹身花臂男,傲慢地说道。
李长栓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还有四个人。
“李哥让我赔,我就赔啊?”王志祥冷冷地看着他,“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想讹人!”
程成和徐东铭也没有过去,就在另一棵树下,冷眼旁观。
花臂男举起拳头:“我去……”他自上而下,就要砸向王志祥的脑袋。
李书记赶紧站起来:“哎呀哎呀,这怎么行呢,有话好好说,怎么能动手呢?”
说实话,这位李长栓,虽然是他们李庄的人,并且还是一姓人家。但是李书记,非常讨厌他。
他仗着自己兄弟在京城当官,开了个不知道做什么生意的小公司,整天在村里趾高气扬,连他这个书记,都不放在眼里。
“住手!咱们都是文明人,不能动手。”李长栓喝住花臂男,“不过,赔偿是肯定要给的!”
他的目的就是要钱,其他的都不重要。
李书记出来打圆扬:“长栓啊,你想让人家赔你多少钱啊?”
李长栓想都没想就说:“两千,赔两千,你们随便盖楼。”
好家伙!这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两千块,都够一个人两年的工资了!
“这绝对不可能!”王志祥斩钉截铁地说。
他早就看到程成和徐东铭了,说话自然更有底气了。
李书记问道:“王经理,那你打算赔多少呢?”
他实在不愿看到他们打起来,毕竟像李长栓这样的人,你不出点血,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王志祥也爽快地说:“一百元,这可不是赔偿,纯粹是看在邻居的情分上!”
虽说这钱是老板的,但他作为副经理,自然要为苏老板能省则省。
“我去!”李长栓气得鼻子都歪了!
做生意讨价还价很正常,可哪有这样砍价的,这一刀下去,简直要砍得只剩脚底板了。
李书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出价差距实在太大,根本无法调和。
李长栓强压着性子,说道:“一千八百元,不能再少了!”
王志祥“噌”地一下站起来,伸出两根手指:“二百,多一分都没有!”
李长栓还没来得及开口,花臂男猛地一脚踹在王志祥后背上,直接将王志祥踹了个狗吃屎。
程成和徐东铭见状,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第346章 审问褚宏文
花臂男看到两个黑影朝自己扑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二人同时飞踹出去五六米远。只听“哗啦”一声,他重重地摔在了一堆砖头上。
李长栓带来的人先是惊愕不已,随后立刻围拢过来,开始对程成和徐东铭发起围攻。
然而,双方实力悬殊太大,他们被程成和徐东铭一阵猛拳攻击,打得狼狈不堪。一个个横七竖八,倒在地上。
此时,花臂男终于缓过神来,他摸起身边的砖头,朝着离自己最近的徐东铭的脑袋,狠狠地砸了下去。
众人见状,惊叫出声。
徐东铭意识到情况不妙,赶忙侧身躲避,那砖头还是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肩头上。
程成见状,飞奔过来,一脚踹在花臂男的胸口。花臂男在后退倒地的同时,手中的砖头也脱手飞了出去。
徐东铭捡起他丢下的砖头,恶狠狠地骂道:“你个王八蛋,胳膊上纹得花里胡哨的,难道就很厉害吗?”
他举起砖头,朝着花臂男的胸口用力拍了下去。
花臂男“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随即晕了过去。
徐东铭似乎还不解气,又朝着他的臀部,狠狠地踢了一脚。
然后,他骂骂咧咧地一屁股坐了下来,说道:“你们继续谈,我倒要看看这些小崽子,谁还敢捣乱!”
李长栓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兄弟,一句话也不说。
李书记看着王志祥,同样也是沉默不语。
有这么两个恶狼似的家伙,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这还怎么谈下去呢?
果然,李长栓愤愤地说道:“没有一千八,你这楼就别想盖!”他冷哼一声,转身便走了。
其余的小喽啰们,赶忙扶起花臂男,也紧跟着离开了。
王志祥走向徐东铭,说道:“东铭,苏老板可是不允许我们打架的。”
打架并不能解决问题,苏东晨从来都不会把拳头当作首选。
这回程成站在了徐东铭这一边,说道:“志祥,苏老板也讲过,首要的是不能让咱们吃亏!”
苏东晨这人很护短,他不主张使用武力,前提是自己不能吃亏。只要对方先动手,自己这边绝对不能干挨打。
至于后果,打完再说!
这时候李书记走了过来,说道:“小王啊!你们得跟陈老板讲清楚,这事儿还没完呢!李长栓的弟弟,在京都不知道哪个部委当官。”
说完,他叹了口气,也转身离开了。
下午七点半,褚宏武正在院子里坐在马扎上,摇着蒲扇驱赶蚊子,抽着烟。
一位青年走了进来,开口问道:“褚宏文在吗?”
褚宏武看着这位不速之客,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问道:“你是谁啊?”他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堂屋的门开着,门楣下挂着珠帘,一抹灯光从帘缝中透了出来。
“我叫习阳,过来找褚秘书有点事情。”他面无表情,看了一眼珠帘内。
听到有人找自己,褚宏文手中拿着一本司汤达的《红与黑》,走了出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女孩。
“你找我?”褚宏文折了一下书页,将书合上。
他是个文化人,又是政府干部,看完了电视新闻,就开始看书。
“是啊!”习阳回答道,“苏老板在办公室等你。”
一听说是苏老板,他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前些日子,他可被苏老板收拾得够呛,不仅被扇了巴掌,还赔了八百元。好在最后对方才放过了他。
“有什么事吗?”他警觉地问道。
苏老板自己不过来,却让他过去,这让他心里有些慌乱不安。
褚宏武扇着扇子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说道:“他为啥不过来?”他也知道苏老板是谁。
“这我就不清楚了,你过去问他。”习阳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小女孩看到来人的表情,怯怯地走上来,牵着爸爸的手。
“谁啊?”屋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习阳向褚宏文递一个眼色,那意思是说:别连累你老婆孩子。
褚宏文哪能不懂啊?默默地点一下头:“一个朋友,我出去一趟。”
这人还算识相,知道也推脱不过去。
他牵着女儿小手,将她送进屋里,随后,就出了门。
褚宏武本想跟着,却被弟弟瞪了一眼,只好止住了脚步。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苏老板的办公室,苏东晨端坐在办公桌前,面无表情地说道:“坐吧!”
“谢谢!”褚宏文表现得十分客气。
苏东晨吩咐道:“给褚秘书倒杯水。”
习阳提起暖瓶,倒了一杯水,“当”的一声,放在褚宏文面前。
“说说,你对我做了什么?”苏东晨的脸色依旧平静,可说话的语气却带着一丝威压。
褚宏文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苏老板,我哪敢对您做什么呀?”
他的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心里暗自思忖,难道他找闫副局长的事,被苏老板发现了?
这个念头刚一闪现,他就立刻否定了。
粪罐车堵门,破坏苏东晨新店开业,他是知道的。可是,那又能怎样呢?
就算对方能查到环卫大队,也绝对不可能查到闫副局长。
苏东晨点上一支烟,不慌不忙地说道:“褚秘书每天要处理那么多事情,肯定有忙得忘记的时候。你再好好想想。”
褚宏文的大脑飞速地思考着。
即便苏东晨清楚,是闫副局长在背后捣鬼,闫副局长也绝对不可能把他供出来。
苏东晨总不可能,去审问一个副局长吧?
想到这里,他继续佯装不知情,企图蒙混过关。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他心里暗自琢磨,前些天,他们俩发生了争执。紧接着,就有人对苏东晨使坏,说不定苏东晨只是猜测,故意试探他呢?
苏东晨微微一笑,说道:“你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那五百块钱到底是怎么回事?”
褚宏文的心跳,瞬间飙升到了一百八。
对于褚宏文这样的小人物,苏东晨根本不屑与他纠缠,他真正想知道的,是谁在背后指使了他。
要听他口中亲自说出来!
第347章 褚宏文揭开粪罐车始末
可当苏东晨说出五百元钱时,他的心瞬间就慌了!
他给闫副局长那五百块钱的时候,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现在苏东晨能准确地说出来,那肯定是从闫副局长嘴里得出来的。
本来,褚宏文以为,苏东晨也就只能对付他们这些小角色,要想对付一位副局长,一位县处级干部,可没那么容易。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闫丰臣竟然把他给卖了!
“不对啊!会不会是环卫大队说的呢?”
褚宏文又想起来,那五百块钱,闫副局长肯定不会留着,这点小钱,对他来说根本看不上眼。
要是这样的话,那就不是闫副局长说的,而是环卫大队,把那五百块钱的事,给抖搂出来了。
如此一来,苏东晨绕过闫副局长,把责任赖到了他的身上。
经过一阵短暂的慌乱后,褚宏文又镇定了下来,说道:“苏老板,什么五百块钱啊?”
苏东晨被他气得够呛,说道:“褚宏文,你是不是欠收拾啊?”
习阳站起来说道:“我来帮你松松骨?”说着,“啪”的一巴掌,就扇在了褚宏文的脸上。
苏东晨赶紧拦住。
接着说道:“褚宏文,你贱不贱啊?我好言好语跟你说,你不承认,非要挨揍才舒服是吧?”然后指着他的鼻子,“闫丰臣已经被请去喝茶了,你不知道吗?”
“喝茶”是被纪检委约谈的代名词,褚宏文一听,立刻吓得脸色惨白,嘴唇都哆嗦了起来!这回他知道事情不是假的了。
纪检委,那是专门监察党员干部党风党纪的,被他们请喝茶,就意味着政治命运的结束!
用掏粪工、粪罐车这种下三滥手段,去破坏苏东晨新店开业。这事儿要是捅到纪委,再加上苏东晨的背景,纪委说不定会管的。
“怎么样啊?”苏东晨把腿翘在办公桌上,“你还心存侥幸,觉得我是在诈你是吧?”
这句话,让褚宏文无地自容。人家都能精准地猜到他的心思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于是,他只能乖乖地坦白——
褚宏文去鲍副市长家时,发现领导不在,便和鲍宇唐闲聊起来。
偶然间,聊到新鲜事,说到自家前面开了家汉堡店,卖美国食品,就提到了苏东晨。
鲍宇唐把这些话听进了耳里,记在了心上,随后,就和他的三个朋友密谋起来。
聂小林说道:“苏东晨上次假扮苏东曦,可把咱们害得不轻,咱们去把他的店砸了,出出这口气!”
闫新强表示反对:“不行,那家伙可不好惹,说不定咱们会被挨一顿揍!”
周先平也觉得砸店不是个好主意,苏东晨的战斗力,可是有目共睹的。在龙山大酒店,他们四个人可没少吃亏!
如果去他店里闹事,他店里还有其他人,大概率是讨不到便宜的。
不仅如此,苏东晨的军方背景,可不是闹着玩的,连省军区政委都出动了。要是来硬的,肯定占不到便宜。
所以,他们就打算来暗的,在私底下算计他,破坏他新店开业!
闫新强说:“我有个好主意。”
三个人都看向闫新强,鲍宇唐问道:“什么好主意,快说!”
在这“四人帮”中,闫新强的父亲官职最小,平时办事也帮不上什么忙。这导致他在兄弟们之间,存在感是最差的。
鲍宇唐这么一催促,他也真想出一把力,就道:“环卫大队有掏粪工,还有粪罐车,咱们让他们去凑凑热闹,恶心恶心他,你们觉得怎么样?”
周先平率先拍手:“这是个好办法,那些顾客看到掏大粪的来了,肯定都跑了!”
鲍宇唐、聂小林也跟着一同鼓掌,齐声夸赞强子的主意妙极了。不仅恶心了苏东晨,还让他无处可寻。
主意已定,四人一同来到闫新强家。
闫丰臣正在家中看电视,四人将事情向他一讲,闫副局长猛地一拍桌子:
“胡闹!我一个副局长,怎能跟着你们瞎胡闹呢!”
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儿子和他的那帮狐朋狗友,在龙山派出所,挨了揍还罚了钱,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然而,自己身为环卫局副局长,怎能帮他们办这种下三滥的事呢?
四人再三恳请,闫丰臣却坚决不肯,无奈之下,他们只好退了出来。
几人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出了门,鲍宇唐说道:“走,咱们去找褚秘书给办。”
众人一听,都乐了。其中的门道,大家都心知肚明,秘书出面,通常代表着领导的意思。
就算有人心生怀疑,觉得这并非领导的本意,也没几个人会不给秘书面子。
毕竟,若不给秘书面子,日后找领导请示、汇报工作,恐怕就不会那么顺利了。
“四人帮”一同找到褚宏文,褚宏文正对苏东晨恨得咬牙切齿。听到他们的计划,又考虑到这些人的背景,褚宏文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当天晚上,他就找到了闫丰臣。
苏东晨想要调查的事情,终于水落石出。
他并未惩罚褚宏文,让他在供书上签了字,便让他滚了出去!
有句话说得好:我不杀儿,有杀儿的!那就让鲍长云去收拾他吧!
回家的路上,苏东晨骑着摩托车,心里琢磨着收拾闫丰臣的办法。
闫丰臣作为副局长,明知他儿子与狐朋狗友先来找他,被拒绝后,褚秘书又找上门来。难道他会不明白,其中的猫腻吗?
回到家,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两个女儿依次从浴室走出来,最后周小艺抱着小狗蛋,也出来了。
他看着妻子,轻声说道:“你上班以后,我回来帮着孩子洗澡吧!”
周小飞如愿进入了政治部幼儿园工作,具体的工作内容,是给孩子们打饭,中午照看孩子们午睡。
这项工作没什么技术含量,比较简单,周小艺还是挺满意的。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帮孩子洗澡啊?”周小艺娇嗔地说道。
确实,两个都是女孩,他确实不太方便。而且狗蛋还小,身体软软的,他也不敢轻易下手。
这时,小楚开口说道:“小艺嫂子,你要是不嫌弃我手笨的话,以后我可以帮着阳阳和娜娜洗澡。”
“怎么会嫌弃呢?”周小艺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了!”
刚说完,妈妈对苏东晨说道:“东晨,你店里有个叫王志祥的,让你回来后给他回个电话。”
现在,王志祥就住在店里,苏东晨答应着,然后朝楼上走去。
第348章 找人帮忙
苏东晨心里别提多郁闷了,谁家不盖房呢?怎么这种麻烦事儿总是被他碰上。
他说道:“你们做得对,房子继续盖,明天让程成、徐东铭和习阳都过去,以防万一。他们要是再过来找麻烦,先向派出所报案。”
他还是希望走正常程序。
只要报了案,压力就能转移一部分到公安机关身上,他们要是不处理,就得承担一定的责任。到时候事情闹大了,自己也能有个说法。
他特意叮嘱王志祥:“对方要是敢动手,给我往死里揍!”
反正就是一句话,主打一个不吃亏!要是有人胆敢挑衅,只要不把对方打死打伤,先揍了再说。
他可不会做那种被人打了,到处去告状的事儿。要告状,就让对方去告自己。
什么弟弟在京都当官啊?都是吹出来吓人的,扯大旗作虎皮而已。
且不说他年纪轻轻,就算是到了五六十岁,没有一代又一代的积累沉淀,想要获得一定的权力,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他又嘱咐王志祥,如果对方人多,打不过就赶紧跑。打输了不丢人,大不了下次再找机会赢回来。
王志祥听了,也没说什么,他觉得老板有时候就像个孩子似的。
但他还是答应着,准备第二天跟徐东铭他们商量商量。徐东铭这个人啊,亦正亦邪的,心眼多的很。在这方面,他自愧不如。
苏东晨现在还没心思管那边的事儿,目前的主要精力,是拿下闫丰臣。
一个县处级干部,竟然掺和到年轻人的争斗里,还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情。他要是不把他拉下马,那自己可真是白重生这一回了!
第二天正好是周日,童凌菲抱着一摞新账本,一大早就过来了。
因为旧账本还在站东街,苏东晨只好先去那边取账本。
这件事刻不容缓,战争一旦打响,稍有不慎,就会被对方抓住把柄!
到了站东街,收拾好账本后,他拿起电话,拨通了赵司令员家的号码。
电话那头刚接通,苏东晨就听出是赵豆豆的妈妈,他赶忙说道:“郑阿姨,我是东晨啊!”然后问道,“豆豆在家吗?”
郑瑞敏回答道:“东晨啊!在呢,你等一下哦。”
紧接着,便是呼喊赵豆豆的声音。
趁着赵豆豆还没过来,郑瑞敏开口问道:“东晨,你妈妈在家做什么啊?”
她来到明泉,人生地不熟的,没有其他熟人,也没有朋友,只有和陈东熟悉。
苏东晨回答道:“郑阿姨,我妈妈可没有您幸福,小艺上班了,她在家看孩子呢!”
自从周小艺上班后,陈东就成了看孩子的主力。阳阳和娜娜去幼儿园还好,小狗蛋可就全靠她了。
“你妈妈真幸福啊!”郑瑞敏是真心羡慕。
人老了,子孙绕堂,才是最幸福的事。
她的孙子,跟着赵建刚夫妻在部队,搞得她整天在家无所事事。
她们这些官太太,虽然没有实权,但由于受到老公的影响,交往起来也不那么单纯,聊天时也有很多禁忌。说话比上班还累,还不如在家里待着清净。
赵豆豆过来了,接过电话,没好气地说道:“干嘛啊?”
这说话的语气,就好像别人欠她钱似的。
“我拿汉堡了,你过来吃吧?”
他家里哪有汉堡包啊?只是借着这个由头说事儿罢了。
“送过来!”赵豆豆这丫头,一点也不客气。
“童凌菲在我家,帮我做账呢!”
他说的是实话,总不能把人家一个人丢在家里,自己出去串门,这不礼貌。
况且,童凌菲只与他熟悉,妈妈对人家又不冷不热,周小艺也不熟悉童凌菲。如果,他不在家,相处起来,着实有些尴尬。
“那好吧!”赵豆豆挂断电话。
通话结束,苏东晨二话不说,骑上摩托车,朝着东大路疾驰而去。
到了汉堡店,一推开门,便听到“啪啪”的声响。走近一瞧,原来是周小飞正在摔打牛肉饼。
制作牛肉汉堡,可比鸡肉汉堡麻烦多了,而且还特别有讲究。
搅馅得单向顺时针搅拌,直到肉馅上劲,再分次加入清水和油,之后还得摔打肉团,把空气排出来,这样能让肉饼更加紧实。??
苏东晨瞧着周小飞那卖力气的模样,不禁笑道:“你这是在摔泥巴呢?没必要这么用力吧?”
说罢,他又亲自示范了一番,制作了十个牛肉汉堡,又拿了些鸡肉汉堡。装了满满一袋子,这才提着汉堡,骑车赶回政治部大院。
一进院门,赵豆豆就迎了过来,看到苏东晨提着一袋子汉堡,本来还想说他几句。见周小艺在旁边,只好说道:“哟,这么多汉堡啊?”
阳阳和娜娜正凑在电视边看电视剧,听到有吃的,立刻围了过来。
苏东晨说道:“有牛肉的,也有鸡肉的,想吃哪种,自己拿。”
“我吃牛肉的。”
“我也吃牛肉的!”
娜娜学着姐姐的样子说道。
赵豆豆把汉堡一个一个分给大家,最后,还给了陈东一个。
“我不吃,”陈东说道,“这都十点了,中午你们还吃饭吗?”
赵豆豆笑靥如花,回答道:“不吃了。”
两个孩子也跟着嚷嚷着不吃了。
童凌菲拿着一个汉堡,提起账本,就朝楼上走去。
她跟赵豆豆也不太熟,与其在这儿敷衍,还不如去书房干点活儿。
吃完汉堡,赵豆豆洗手回来,苏东晨将她叫到一边的小沙发上。隔着茶几,二人开始谈正事。
“豆豆,我听说省军区周政委是市委常委,对吧?”苏东晨探着身子,脸上挂着讨好的微笑说道。
“谁说的,你问这个干啥?”赵豆豆嘴里嚼着汉堡,连头都没抬一下。
“环卫局的闫副局长,趁着我新店开业,居然派掏粪工人,把粪罐车停在我店门口。我打算去找周政委帮忙,把这人的乌纱帽给他摘了!”
苏东晨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赵豆豆一听,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说道:
“苏东晨,你是不是发烧了?人家可是省委常委啊!身份都没搞清楚,你就用人家干活?”
她本来还想伸手摸摸苏东晨的额头,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
可看到一旁的周小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349章 筹谋
便道:“军方市委常委是谁啊?”
赵豆豆盯他一眼:“是明泉军分区的田政委,我也不熟悉。”
这都搞不清,还要请周政委出面,摘掉人家的官帽,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到于今,苏东晨也没有好办法,就说道:“请周政委帮着找找田政委怎样?”
赵豆豆斜睨他一眼,没有说话。
且不说找谁,环卫局副局长,可是县处级官员,要罢免一位副局长,最终是要上常委会的。
这个级别的官员,人脉关系错综复杂,都有各自所属的阵营。没有充足的理由,就去动他,他所属的阵营,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这不仅会得罪人,还必然会遭到对方的坚决反对,甚至有可能会遭到对方的疯狂反扑。
要拿下一位处级官员,就必须得到大多数常委的支持,这得做多少工作啊!
看赵豆豆那极具讽刺意味的眼神,苏东晨只好从头说起:
“豆豆,你还记得在龙山大酒店的鲍宇唐、聂小林、周先平、闫新强吗?”
赵豆豆点了点头,继续吃着汉堡。
苏东晨接着说道:“这四个人,一开始就是陷害苏东曦的帮凶。后来,他们又请咱们去龙山大酒店,还伙同派出所,想要继续陷害苏东曦。而这位闫副局长,就是闫新强的父亲!”
“啊?”赵豆豆瞪大眼睛,“你等等!”
汉堡包吃完了,她站起身来,走向盥洗室。
她开始还以为,苏东晨是想借着她的关系,因为一点小事就去报复人家。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没完没了,还如此下作。
更没想到,家长也参与了进来。这也难怪,苏东晨如此大动干戈。
士可忍孰不可忍,害得苏东曦这么惨了,还咬住不放,这样太歹毒了!
赵豆豆洗完手,又漱漱口,又重新回来坐下。
她掏出手帕,拭去口角的水渍,皱了皱眉,也严肃起来。说道:“咱们找周政委没用,恐怕他不会搭理咱的。”
挡人前途,如杀人父母,这种争斗,无论是周政委还是田政委,谁也不会愿意掺入进来。
这不仅无辜招来仇人,还得耗费大量的人情资源。这些人情资源,都是要还的。说句不好听的,这就是利益交换。
有些正当的、合法合规的事情还好说!但要是不合理,那就得放弃原则。
官大责任也大,这是每一位高官,都不愿意去做的。
周小艺提着暖瓶走过来,给两人添了水,正准备离开,赵豆豆拉住她,让她也听听。
苏东晨抬头看了一眼妻子,接着说道:“咱们能不能请周政委和田政委坐坐,探探他们的口风?”
赵豆豆摇摇头:“咱们请人家,他们也不会出来的。在他们眼里,我们都是孩子,人家不会跟我们坐在一起。”
她心里清楚,无论是周政委还是贺司令,之前之所以能出面帮他们,都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更何况,这次针对的可能是一个派系。
“那你看这事儿该怎么办才好啊?”苏东晨眼巴巴地看着赵豆豆。
周小艺站在一旁,看着丈夫和赵豆豆表情严肃,就知道他们在谈正事。
她也不太懂,就说:“你们谈吧,我去给小童添点水。”
说完,她提着暖瓶,向楼上走去。
赵豆豆手托着腮,胳膊拄着沙发扶手,思考了许久,然后站起身来说道:“我想想办法,今天你就在家待着,哪也别去,等我电话。”
“回去?”苏东晨也站起来,问道。
赵豆豆点点头,走到陈东跟前,说道:“陈阿姨,没事的时候带着小狗蛋去我家玩吧!我妈整天念叨你呢。”
陈东站起来,看着茶几上的方便袋:“汉堡还有呢,给你妈妈带几个尝尝。”说着,就去收拾。
苏东晨带回来一大塑料袋,现在袋子里还有六七个。
“要不了这么多,我带三个就够了。”这东西凉了就不好吃了,赵豆豆也没跟陈东客气,拿了三个。
陈东和苏东晨一起,把赵豆豆送到了门外。
赵豆豆开车回到家,一进客厅,妈妈正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
赵豆豆走过去说道:“妈,苏东晨做的汉堡包,陈阿姨让我带回来给您尝尝。”他把袋子连带着汉堡包,一起递到妈妈手里。
郑瑞敏打开塑料袋,看着那金灿灿的面包,上面还撒着一层芝麻,生菜叶露在外面。
她拿起一个,看到里面夹着裹了面包糠的鸡排,看起来挺好吃的样子。
“这就是汉堡包啊,美国食品?”郑瑞敏反复看着,有些好奇。
“尝尝,不凉。”赵豆豆说着,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
现在已经是夏天,明泉的六月,气温已经达到了三十五度,这汉堡包自然是一点都不凉。
“我爸呢?”赵豆豆问道。
郑瑞敏轻轻咬了一小口,味道挺香的。她说道:“在楼上呢!”
赵豆豆走到楼梯前,喊道:“爸,我带回来了好吃的,你下来尝尝。”
小客厅就在二楼右首,第一个门就是,根本用不着上楼去叫。
赵司令员走到楼梯口,弯下腰看着女儿,笑着说:“什么好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说着,他迈步走了下来。
郑瑞敏坐在沙发上吃着,抬头说道:“苏东晨做的汉堡包,美国食品,你过来尝尝。”
“哦,还美国食品呢,能比得上咱们中国食品好吃?”虽然嘴上这么说,赵司令还是迈步走了过去。
赵豆豆说道:“你尝尝嘛,味道不一样的。”
这些老革命啊,总是觉得咱们中国的饮食,才是最美味的。
赵司令打开袋子看了看,说道:“这不就是面包夹着肉饼和菜嘛。”
“快尝尝吧。”妻子在一旁催促着。
赵司令转身走向盥洗室去洗手,赵豆豆连忙问道:“爸,你下午出去吗?”
她可担心万一爸爸出去了,她的计划可就落空了。
赵司令转过头来,笑着说道:“不出去,就在家陪着我的宝贝女儿。”他哈哈一笑。
机会终于来了,赵豆豆迅速给他上了“一把锁”,然后说道:“爸,咱们下午喝一杯?”她盯着爸爸脸。
赵司令员非常宠爱自己的女儿,爽快地回答道:“好啊,正好我也愁没人陪呢!”他高高兴兴地走进了盥洗室。
趁着这个绝佳的时机,赵豆豆像一阵风,快速跑上楼,走进小客厅,毫不犹豫地拿起话筒,将电话拨了出去。
第350章 以父亲的名义请客
“周政委,我是赵豆豆啊!”
周政委是省委常委,军分区的田政委是市委常委。她们之间相通,便决定,请周政委,去做田政委的工作。
“哦,豆豆,星期天呢,你有啥事儿啊?”听到是赵豆豆,周政委询问道。
一个是政委,一个是基层军官,通常情况下,赵豆豆不会没事找他。
“周政委,你下午有别的安排吗?我爸想请你来家里吃顿饭。”这丫头冒用父亲的名义,向周政委发出了邀请。
周政委一愣,这平白无故的,首长请他干嘛呢?
可也不好多问啊?
就这么稍稍一迟疑,赵豆豆又说道:“要不让我爸给你打电话?”她笃定了对方,不会让爸爸打电话的。
果然,周政委说道:“不用不用,我下午过去。”对方赶紧应道。
省军区是军级编制,由大军区代管,军区司令员发出邀请。女儿都打电话了,还让上级领导亲自打电话,这也太不懂事了!
赵豆豆捂着嘴偷笑,紧接着,她又说:“好的周政委,我再给贺司令员打个电话,你们一起过来。”
就这样,赵豆豆如法炮制,把贺司令员也忽悠过来,双管齐下,请二人一起做田政委的工作。
最后,她才给苏东晨打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她像个小女孩似的,手扶着楼梯扶手,一蹦一跳地跑了下来。
爸爸正在品尝汉堡包,妈妈吃了一半,把剩下的一半汉堡包放在一边。看到女儿开心得像什么似的,就问道:
“啥事儿啊,瞧把你高兴成这样?”
“我让苏东晨下午过来,给我们做饭。”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赵司令员笑着说:“这主意挺好!”
苏东晨过来做过饭,那小子饭做得不错,比他家厨师做的饭好吃多了,还能整出一些新花样。
比起做饭,他更喜欢那小子过来陪他喝酒。
女儿不喝白酒,顶多喝一瓶啤酒,陪着没啥意思。
“东晨不忙吗?”郑瑞敏开口说道,“他做生意,你陈阿姨讲,他整日忙得脚不沾地。”
做生意的人连个星期天都没有,苏东晨天天忙,他是知道的。
“不忙,她请了苏东曦的女友,在家里做账呢!”
郑瑞敏没再接他的话。
“爸,我还替您请了两位陪酒的。”赵豆豆趴在沙发扶手上,身子探向父亲。
赵司令员正品尝着汉堡包,抬起头,等着她继续说。
女儿没往下说,赵司令员就发问:“谁啊?”
能陪司令员喝酒的人可不多,要不然,他也不会盼着苏东晨陪他喝酒了。
到了他这个级别一起喝酒,就没那么单纯了。大家往往都心怀目的,即便没有目的,也会心存忌惮。
“我们贺司令和周政委。”赵豆豆说得轻描淡写。
“什么?”赵司令员放下手中的汉堡。
高级干部到家里一起吃饭,虽说不能说是拉拉扯扯,但也一定要谨慎。非工作必要,尽量避开,免得被人说闲话。
郑瑞敏说道:“你这孩子,怎么不提前跟你爸爸商量?”
她心里埋怨:这孩子,怎么能自作主张呢?
“说说你的目的!”赵司令员脸色一沉。
他心里清楚,女儿私自请领导回家吃饭,还先斩后奏,肯定是有企图的。
她一个低级军官,又不是普通战友,请司令、政委到家里吃饭,肯定是打着他的旗号。
要是没有目的,那才怪呢!
“爸,当时把苏东曦从监狱救出来,多亏了贺司令员,我们得谢谢人家吧?”赵豆豆开始找借口。
赵司令员点点头,这事女儿说得没错。当时,贺司令员冒着风险调动部队,是该谢谢人家。
事后,由于诸多不便,他只是给贺司令员打了个电话,事情便这样过去了。
女儿心中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这也是人之常情。
赵豆豆接着说道:“我和苏东晨在龙山大酒店,无缘无故被派出所扣押,他们还试图诬陷我们,是周政委半夜赶过去,才把我们救了出来,我们是不是也该感谢人家呢?”
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却被鲍宇唐等人和派出所一起陷害,回来后,她就将此事告诉了爸妈。
赵司令员依然紧紧地盯着女儿,问道:“还有呢?”
这两件事,女儿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说出来,根本不需要先斩后奏。她这样偷偷摸摸的,肯定是有其他原因。
“没有了!”赵豆豆被爸爸盯得眼神有些躲闪。
她虽然心眼子不少,但和她爸爸比起来,那简直就是个透明人!什么都逃不过老爸的眼睛!
“首长、主任,开饭了。”炊事员老王走过来喊道。
爸妈站起身来,朝着餐厅走去。
赵豆豆说道:“我不吃了,我饱了!”
她是吃汉堡包吃饱了,更主要的,是想躲开爸爸的追问。
“回来,”赵司令员叫住她,“你跟苏东晨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啊?”
她请省军区司令员、政委吃饭,苏东晨过来炒菜,要说这里面没什么猫腻,那才真是见了鬼了!
事情躲不过去了,赵豆豆噘着嘴,不情不愿地跟在爸妈后面,来到餐厅坐下,只好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出来。
“爸妈,和蔡宗一、施怀德一起陷害苏东曦的‘四人帮’,现在连闫新强的父亲,环卫局副局长闫丰臣,也亲自下扬来找苏东晨的麻烦了!”
陷害苏东曦的这几个人,赵司令夫妇再熟悉不过了,一听就明白了。
“他一个环卫局的副局长,能把东晨怎么样?”赵司令员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孩子不懂事就算了,家长还出来掺和,这就不对了,这可是性质上的问题。
赵豆豆气鼓鼓地说道:“苏东晨在东大路新开了一家包子店,和一家汉堡店。闫副局长趁着他新店开业,派掏粪工过去掏大粪,还把粪罐车丢在店门口走了……”
郑瑞敏皱着眉头,看着丈夫阴沉的脸,又转过头,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是这位闫副局长干的?”
这种不光彩的事情,肯定隐藏得很深,可别冤枉了人家。
赵豆豆拿起筷子:“市纪委已经找闫丰臣谈话了!”
赵司令员猛地一拍桌子,纪委都出面了,肯定不会有错!
第251章 赵司令怒拍桌子
他心中明白,纪委都出手了,肯定不会有错!他的脸色阴沉,仿佛能拧出水来,嘴唇紧闭,一言不发。
此时此刻,他心中的怒火,已经燃烧到了顶点。
老伙计留下的这四个孩子,他虽然从未亲口承诺要照顾好他们,但在内心深处,早已下定决心,要守护好这家孤儿寡母。
尤其是苏东晨,自幼被偷走,备受养父母的歧视。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又遭到他人的欺凌,他是绝对不能容忍!
然而,对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害、欺辱他们。这次,甚至连家长,一位副局级干部也公然参与进来,这怎能不让他愤怒呢?
赵司令员猛地转过身,朝着厨房里面喊道:“小王,晚上我要请省军区的首长过来吃饭,你准备一下。”
老王将最后一碗酸辣汤端了过来,应道:“是,首长。”
赵豆豆回过头,靠在椅背上,抬头说道:“王班长,你计划一下做些什么菜,列个菜单给我。”
老王在司令部机关,算是不错的厨师了,可他做的菜总是那些,缺乏新意。
赵豆豆打算让苏东晨,再添上几道新鲜的菜肴,给大家换换口味。
王班长答应着走进了厨房,接着便传来一阵翻找冰柜的声音。
中午,童凌菲简单吃了点午饭,就继续做账了。苏东晨也没有去打扰她,小憩了一会儿,起来洗了把脸。
到了下午三点半,他走下楼来,看到妻子和孩子们都在客厅里,便走过去对妻子说道:
“小艺,小童帮咱们做账,你照应着点。”
“你要出去?”周小艺抬起头,疑惑地问道。
她也觉得,人家帮他干活,他一走了之不合适。
“你上午听到了没?”苏东晨说道,“那些陷害东曦的人,在咱们汉堡包店开业的时候,居然用粪罐车挡在咱们店门口,我得找人去收拾他们!”
这些事情,他本来不想让妻子担心,但是因为涉及到赵豆豆,他觉得还是得说清楚。
“不会打架吧?”周小艺担心地问。
她感觉丈夫越来越喜欢争斗了,心里实在是很不放心。
“不会!”他向妻子保证,“今天下午,在赵司令家,豆豆帮我我邀请了省军区的司令员,和政委,来帮忙处理这件事。我要过去做饭,然后陪着他们。”
“哦,人家都是大官,你过去少说话,少喝酒。”周小艺也理解了丈夫的行为。
“少说话,少喝酒”,大概是所有妻子,在丈夫参加饭局时都会说的话。每次丈夫出去,周小艺都会这样叮嘱。
苏东晨答应着,回到楼上。
见到童凌菲,苏东晨提起暖瓶,给她的杯子里添了水。
“大哥,不用这么客气。”童凌菲站起来。
苏东晨招招手,让她坐下,然后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旁边:
“小童,我下午要去赵司令家办点事。你等我回来,再送你回去。”
这账恐怕三两天做不完,他担心童凌菲晚上回去不安全。
“没事的,大哥。”
“听话,小心点总是没错的!”苏东晨叮嘱着。
弟弟不在家,他要尽量守护好他女朋友的安全。
童凌菲突然问道:“大哥,有东曦的消息吗?”
她虽然和苏东曦还没有结婚,但依然提心吊胆的,晚上做梦有时都会被吓醒。
苏东晨说道:“还是之前的消息,东曦提升为副营级参谋了。”他安慰道,“参谋属于非战斗人员,不用上前线的。”
官兵们在前线,是不允许给家里写信的,上战扬前,可以把事情写成信交代好。
然后就是作战,准备作战。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苏东曦和他的战友们,已经被困在了越南境内。此刻,他们正在浴血奋战,能否回国,不仅要看谋略,也要看天意。
童凌菲的鼻子一酸,眼眶瞬间红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
她可不像周小艺那么好糊弄,既然上了战扬,又不是高级军官,哪有不打仗的道理?
即便是师长、团长,也难以躲避敌人的炮火。
“别担心了,不会有危险的!”
苏东晨本来还想谈谈找会计的事,可童凌菲这一流泪,他也不好再谈了,只得赶紧离开了书房。
和童凌菲道别后,他骑着摩托车来到了自由市扬。根据赵豆豆提供的菜单,开始调整和挑选菜品、调料。
豆豆家虽然不缺这些东西,但他还是特意选了一些能存放得住的,以及赵豆豆家没有的。
为他办事,不能不把自己当外人。这就是人情世故。
酒就不买了,一来市面上没有好酒,二来买了,也得挨赵伯伯的批评。
苏东晨提着大包小包走进了楼内,赵司令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中的东西,立刻沉下脸,说道:
“你是怕伯伯家供不起你吃这顿饭吗?”
他微微一笑,说道:“有些菜,家里没有。”
说着,他便奔向了厨房。
郑瑞敏微笑着,看着苏东晨的背影,轻声说道:“这孩子。”
忽然间,她的笑容消失了,一种不易察觉的愁容,悄悄地爬上了她的脸庞。
客厅里的风扇“呼呼”地在头顶转动着,她的额头,还是泛起了细密的汗珠。
这更年期没完没了,让她变得更加敏感。
这位差点成为她女婿的苏东晨,如今孩子都快上小学了,可她家女儿,却还是孤身一人。
每次见到苏东晨,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女儿的婚事。
客厅里传来叮叮当当地切菜声,伴随着苏东晨那标志性的笑声,从厨房传了出来。
“苏东晨来了?”赵豆豆穿着一身宽松的衣服走下楼来。
“你没听到吗?”郑瑞敏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赵司令正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随意地瞥了一眼妻子。
赵豆豆也看了母亲一眼,然后默默地走进了厨房。
时间来到五点半,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公务员小张急忙跑过去开了门。
“首长好!”
“首长好!”
省军区的贺司令员和周政委,一同向赵司令员问好。
他们都身着便服,也无需行礼。
赵司令员和妻子连忙站起身来,与两位部下一一握手。
小张忙着去泡茶,郑瑞敏则高声喊道:“豆豆,东晨,快过来见过贺叔叔和周叔叔。”
第352章 成功激起省军区首长怒火
他一只手提着两瓶茅台和两包茶叶,另一只手,提着一箱易拉罐青岛啤酒。
“你能不能小点动静?”赵豆豆盯着他说道。
客厅的门比普通房门大了三分之二,碰一下两扇门就会发生共振,声音格外响亮。
苏东晨赶忙快走几步,过去接了过来。
青年军官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赵豆豆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好哥们苏东晨。”又向苏东晨介绍,“这是贺司令家的公子,贺严。”
贺严与苏东晨握了握手,然后走到赵司令和夫人身边行礼。
赵司令员乐呵呵地说:“不错,跟你爸一样,身体很结实!”
贺严身高一米七五左右,长得浓眉大眼,和贺司令员非常相像,身体也很健壮。
与赵司令夫妇见过面后,贺严回到苏东晨面前,说道:“苏东晨老弟,我经常听赵豆豆提起你。”他竖起大拇指,“真了不起!”
他听说过,苏东晨和赵豆豆,去监狱救苏东曦的事情,对他的勇气十分钦佩。
贺严目前在工兵团服役,比苏东晨大一岁,是一名副营长。
苏东晨简单回应了两句,然后回头对赵豆豆说:“豆豆,你陪着贺严,我去厨房炒菜了。”说完,他急匆匆地走向厨房。
大佬们在客厅聊天,苏东晨和王班长在厨房忙碌着炒菜。到了六点,四个凉菜四个热菜已经摆在了餐桌上。
苏东晨走出来说:“赵伯伯、阿姨,菜都做好了,带客人入席吧?”
赵司令员站起来说:“走,咱们去尝尝东晨做的饭!”
贺司令有些惊讶地说:“苏东晨还会做饭?”
他不了解苏东晨的过去,觉得大军区副司令的儿子会做饭,实在有些难以理解。
进餐厅后,众人分宾主落座。苏东晨开口道:“豆豆,去拿酒。”
自己是客人,不便替主人做主,这一点分寸,还是要把握好的。
赵司令随即说道:“喝茅台吧,自己去拿。”
苏东晨赶忙弯腰从橱柜里取出酒,将酒杯斟满,说道:“伯伯、叔叔,你们先喝着,还有个菜,我去炒出来。”说完,他便要走进厨房。
赵司令连忙叫住他:“坐下,剩下的菜让小王去炒就行。”里面的王班长听到后,说道:“东晨,这边不用你了。”
苏东晨老老实实地坐到副陪的位置上,将茶壶和酒瓶拿了过来。
赵司令举起酒杯:“豆豆和东晨,对于二位的帮助,非常感激。一直想请两位叔叔吃顿饭。这不,今天就把你们请过来了。”
贺司令和周政委齐声说道:“客气了,这是应该的!”
“喝一杯。”赵司令员率先一饮而尽。
大家纷纷举杯,喝了个底朝天。
赵豆豆坐着没有动,只是盯着苏东晨。
这时苏东晨才想起,还没有给赵豆豆和郑阿姨拿饮料。
他赶忙起身从橱柜里拿过两罐健力宝,打开一罐递给郑瑞敏,将另一罐递给赵豆豆。
赵豆豆依旧盯着他,这丫头已经习惯了,每次都是苏东晨给她开饮料。
其实他是故意的,苏东晨发现贺严的目光,一直落在赵豆豆身上。
他暗自猜测,这小伙子可能还没有结婚,说不定对赵豆豆有意思。
赵豆豆娘俩坐在左边,贺严坐在右边。苏东晨拿过饮料后,递给了贺严。贺严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人,伸手接过饮料,打开后递给了赵豆豆。
看样子赵豆豆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说了一句谢谢!或许是在这种扬合下,她不宜过于任性。
周政委首先夹起一筷子孜然羊肉,送进嘴里尝了尝,说道:“苏东晨,这是你做的吗?”
郑阿姨问:“好吃吗?”
“太棒了!”尽管他和首长家不太熟悉,还是又夹了一筷子夸赞道,“味道好极了。”
在这个时候,还没有这道菜,至少,这边没有这道菜。
大家品尝着美味的菜肴,喝完了三杯酒,苏东晨端起酒杯,站起身来,说道:
“贺叔、周叔,大恩不言谢,我敬您一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省军区的两位首长,也不好拒绝,便端起酒杯,喝下了这杯酒。
苏东晨又给两位首长满上,然后端起酒:“赵伯伯、郑阿姨,我敬您一杯。”
“哈哈,还有我的份啊?”赵司令乐呵呵地端起酒,也喝下了这一杯。
郑瑞敏抿了一口饮料,算是对苏东晨敬酒的回应。
到了第三个,苏东晨说道:“贺大哥,初次见面,希望我们以后常来常往,我敬您一杯。”
他与贺严轻轻一碰杯,向左转身:“豆豆,也谢谢你!”
赵豆豆瞥了他一眼,心里想:这小子,酒扬上这么熟练,他是从哪里学来的呢?
这个时候,苏东晨端着茶壶,开始给大家一个个斟茶。
看到周政委的茶杯满着,就说:“周叔,您提前多喝点茶,大热天的,等会儿酒劲上来,再喝就不解渴了!”
苏东晨做的这一切,自然、大方、得体,没有一点讨好的意思。看到郑瑞敏,心中十分佩服和喜欢。
贺司令和周政委,也投来敬佩的目光。这还是高官家的孩子吗?太懂事了!
比起苏东晨,赵豆豆和贺严就显得有些木讷了!
这一圈酒敬下来,赵司令员轻笑道:“你们两个小家伙,有什么事情,就跟贺叔和周叔说说吧!”他看看女儿和苏东晨。
贺司令和周政委一脸茫然,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赵司令。
赵司令哈哈大笑:“这俩孩子啊,一来是感谢你们之前的帮助,二来呢,还有事要拜托您呢!”
他虽未亲口说出,但这句话已表明了支持的态度。
苏东晨与赵豆豆对视一眼,便从苏东曦遭人陷害入狱,到施怀德死亡,再到“四人帮”企图继续加害苏东曦,一五一十地讲述起来。
一直讲到自己的包子店、汉堡包店开业,闫新强的父亲闫丰臣,竟然派掏粪工前来捣乱,还把粪罐车停在店门前后扬长而去。
贺司令员猛地一拍桌子:“简直就是流氓!”
周政委也愤愤不平地说:“这算哪门子的党员干部啊?”
贺司令性子急,气得直喘粗气,指着周政委说道:“老周,你可是省委常委,这事儿你可得管管,他们也太欺负人了!”
周政委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第353章 调查酒店门前所有权
周政委皱着眉头,思考片刻后说道:“这件事,省委管不着,得让市委出面解决。”
苏东晨趁机说道:“市纪检委已经完成调查,但处理结果还不清楚。”
“老周,趁现在还没有处理意见出来,让田东民出面,向常委会递交提案,好好收拾这个流氓无赖!”贺司令看着周政委的脸,敲打着桌面。
他所说的田东民,就是军分区市委常委,田政委。
为了防患于未然,苏东晨果断提醒道:“周叔、贺叔,刚才提到的鲍宇唐,他父亲是常务副市长鲍长云。那位褚宏文,就是鲍长云的秘书。”
他提前说出来,是想让田政委在常委会讨论时,避免遭到突然袭击,导致无功而返。
这件事情讨论过后,大家开始专心喝酒,品尝菜肴。
待酒局结束后,苏东晨与省军区的两位领导,以及贺严,互留了电话,以便随时联系。
晚上,赵司令夫妇躺在床上,郑瑞敏说道:“老赵,你看到贺司令的儿子了吗?”
“怎么了?”
“那小伙子,好像喜欢咱们闺女。”
“嗯。”赵司令随口应道。
毕竟都是过来人,一个眼神,就能看出个大概。
郑瑞敏叹了口气:“哎,他可比东晨差远了!”
“老婆子,别想了,东晨都结婚了。”一对金童玉女就这样擦肩而过,赵司令也感到十分惋惜和遗憾。
“想起那个陈凯华,我就恨得牙痒痒!”郑瑞敏愤愤地说道。
两个孩子曾经有过指腹为婚的约定,虽然那看起来像是玩笑话,但如果苏东晨能在父母身边长大,只要两个孩子不反对,结为夫妻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赵司令翻了个身:“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睡吧!”
郑瑞敏气鼓鼓地翻了个身,心中暗自思忖:女儿都这么大了,老伴却对她不闻不问。
若是豆豆能像苏东晨那样,早早结婚生子,自己的更年期或许早就过去了。
次日清晨,王志祥早已前往工地,程成、徐东铭和习阳三人,则留在家中。
苏东晨将程成叫到办公室,疑惑地问道:“你们怎么没去工地呢?”
王志祥平日里,本本分分地经营管理,倒还可以。但遇到吵架、打架的扬面,他就完全不够看了,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程成站着也没坐下,直接说道:“王经理让我转告你,李庄的事情已经解决了,给了李长栓二百块钱!”
苏东晨不禁纳闷起来,姓李的之前闹得那么凶,怎么雷声大雨点小,就这么轻易地收扬了?
他本来,还准备跟对方死磕到底呢!
不过这样也好,昨晚贺司令和周政委,已经同意去做军分区田政委的工作。收拾闫丰臣的事情,也形成了共识。
雪睿,也顺利到东方汽车贸易公司上班了,现在没什么事情要处理,是时候该收拾鲍宇唐的“四人帮”了。
周小艺说他好斗,其实他大多时候,只是出于自卫,不想吃亏罢了。
如今似乎真的变得好斗起来,习惯了这种争斗,不斗反而觉得无趣。
他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看看表已经九点了,便站起身来,慢悠悠地走出了门。
此时已过了上班时间,路上行人不多。清晨虽然还不算炎热,但太阳一出来,就展现出强大的威力。
明晃晃的阳光洒落在皮肤上,立刻让人感到火辣辣的,有烧灼感!
他沿着路边的人行道,在树荫的遮蔽下,一路向西走去。
到了站前街街道办事处门口,他买了一些奶油冰棒,然后转弯走进了里面。
“哟,苏老板,有什么好吃的呀?”一位姑娘看到他走来,停下脚步等待着他。
苏东晨每次过来,总会带些零食。天冷时带瓜子、糖块,现在则带冰棍。
苏东晨笑嘻嘻地快走几步,说道:“冰棍,吃吗?”
“太好了,给我一支。”姑娘伸手从塑料袋里拿出一支。
“小苏,给我一支。”
这些不值钱的东西,大家都不太在意。
一直走到黄主任办公室,冰棍所剩无几。
“哟,苏公子,怎么有空过来了?”黄主任开着玩笑,去给苏东晨泡茶。
苏东晨走到办公桌前,说道:“不喝了,吃冰棍吧!”
他把剩下的冰棍扔到桌子上。
黄主任也不再客气,搬来一把椅子,放到桌边,请苏东晨坐下。
然后看着他的脸,问道:“有什么事吗?”
苏东晨用手在两腿间调整了一下椅子,坐下来,胳膊肘撑着桌子,问道:
“香江大酒店前面的空地,是公家的,还是铁路的?”
门前的空地,有的属于公家,有的属于企业,最多的是双方共有。
“你闲着没事,问这个干嘛?”黄主任不以为然。
她以为苏东晨只是无聊,却不知道他心中正盘算着什么。
苏东晨不说话,黄主任便说道:“你出去左边斜对门,问问小张,我忘记了。”
“哦。”苏东晨站起来,准备出门。
黄主任戏谑地说:“拿着你的冰棍,去贿赂小姑娘吧!”
苏东晨也不在意,抓起方便袋,朝斜对门走去。
“苏哥,给我送好吃的啦?”小张站起身,迎了过来。
苏东晨把冰棍递过去,说道:“小张,帮我查一查,香江大酒店门前的空地,所有权归谁啊?”
小张姑娘拿起一支冰棍,轻轻撕开包装纸,将冰棍放入口中。然后打开柜子,开始仔细地翻找档案。
没过多久,她指着档案说道:“三米以外属于公家,由咱们办事处负责管理。”
“谢谢!”苏东晨迈步走向黄主任,准备道别。
小张在身后喊道:“苏哥,冰棍还有呢!”
“留给你吃吧!”
苏东晨头也不回地回应着,与黄主任道别后,迈着轻快的步伐出了门。
此刻,苏东晨心中暗自盘算,接下来要去找阚小雨、怀仁良,实施三计划了!
第354章 准备罢免议案
他急忙小跑着进了办公室,迅速抓起电话:“您好!我是苏东晨,请问您找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苏东晨同志,我是明泉军分区的田东民啊!”
军人向来时间观念强,办事效率高,这电话来得可真快。
“哦,田政委您好!昨晚贺司令和周政委还提到您呢!”
“你要是不忙的话,麻烦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有些情况需要了解一下。”田政委的语气很客气。
早上刚一上班,贺司令和周政委就把田东民叫到了省军区,给他交代了一项重要任务。
那就是苏东晨,与闫丰臣之间的矛盾问题。
这件事关系到军地关系,必须尽快解决,不能拖延。
苏东晨赶紧说马上过去,然后骑上摩托车,朝着军分区大院疾驰而去。
军分区在城东,苏东晨花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来到军分区大院门前。
他停下摩托车,对卫兵说道:“班长,我找田政委。”
“哦,您是苏东晨同志吧?进去吧,田政委已经交代过了。”卫兵说着,向前指了指办公楼,“在三楼左转,第三间办公室就是。”
苏东晨道了谢,进了院子,把车停在办公楼前,快步奔向三楼。
见到政委办公室的牌子,他轻轻敲了敲门,然后走了进去。
一位身着军装,肩章上缀着两杠四颗星的中年军人,微笑着向他伸出手来。
“苏东晨同志吧?”两人握了握手,“欢迎欢迎,请坐!”
这位大校军官,看上去最多五十岁,身材高挑,面容白净,戴着一副近视眼镜,显得十分儒雅。
“田政委,给您添麻烦了!”苏东晨微微一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田政委从凉水杯里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苏东晨面前的茶几上,用手示意他喝水。
随后,他坐在沙发上,说道:“事情的大致经过,首长已经跟我讲过了,我还需要了解具体情况。”
苏东晨点头:“您尽管问。”
“据说,鲍宇唐等人,在苏东曦同志监外执行期间,还伙同龙山派出所的赵所长,妄图继续陷害苏东曦。有这么回事吗?”
他要追根究底,做好充分准备,以防在常委会上遭到阻碍。
“没错,我和赵豆豆,还有军区阚副参谋长的儿子阚小雨,怀部长的儿子怀仁梁,都在扬。”
他必须拿出足够的证据,以证明事情的客观性。
田政委点点头。
“我是否需要陪你去龙山派出所,再做详细调查?”
田政委轻轻摇头:“不用了。”他抬头望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调查是必不可少的,这项罢免议案,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提出的,必须把每一个细节都搞清楚。有用没用,都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你和他们还有过冲突吗?”田政委继续询问。
“没有。”苏东晨毫不犹豫地回答。
说完,他又想起了褚宏文,便说道:“我和鲍副市长的秘书褚宏文,倒是有过冲突。”
褚宏文也是其中的参与者,他必须提及他。
“哦,说来听听。”田政委站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阿诗玛香烟,递给苏东晨,“会抽烟吗?”
他早就想抽烟了,见田政委文质彬彬的,不像是会抽烟的人,就没抽。
“会。”他没有打开烟盒,“顺手从兜里掏出同样是阿诗玛的烟,递给田政委。
田政委一笑:“我不会。”
果然,苏东晨最初的判断是正确的。不过,既然已经拿出来了,还是点上了烟。
“在东大路,褚宏文、褚宏武兄弟,以我前面新建的门头房,影响他家采光为由,对我进行敲诈……”
苏东晨将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他讲述的过程中,田政委一直点头,没有插话,直到苏东晨讲完了整件事,才又开口问道:“还有吗?”
苏东晨接着把闫丰臣,派掏粪工破坏他新店开业的事说了一遍。同时,也把东大路派出所审问环卫大队,赵东民的过程讲了出来。
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说道:“市纪委也调查过这件事。”
“哦!”田政委直起身子,看着苏东晨。
看来,这件事很重要。
苏东晨从兜里掏出褚秘书交代的问题记录,递给田政委。
田政委接过证言记录,展开看了看,下面还有褚宏文的签名。
田政委警惕地伸过头,问道:“你没有动用私刑吧?”
如果他使用私刑逼供,不仅这份证言没用,还涉及违法。
“没有!”苏东晨果断地否定。
幸亏他没有殴打褚宏文,不过,习阳还是扇了褚宏文一巴掌。
这时,秘书走了进来,朝着苏东晨友好地笑了笑。
谈话到这里,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了十一点半,田政委站起身来,说道:“小苏啊!一起回家吃点饭吧。”
第一次见面,怎么能去别人家吃饭呢?
苏东晨也赶紧站起来:“我请您出去吃顿饭吧?”
“不了,任务很重,下午还有很多工作要准备,以后再说吧!”田政委不再挽留。
时间紧迫,他要赶在纪委对闫丰臣做出处罚之前,完成调查。
此外,他还要与纪检委、组织部沟通。另外,还要与一部分常委交流,以获得过半常委的支持。
苏东晨说:“田政委,没啥事的话,我就先回去啦!”
他们一起走出办公室,田政委说道:“小苏啊!回去帮我向赵司令员问好。请转告首长,我会加倍努力,争取有个好结果。”
三人下了楼,田政委让秘书送苏东晨出大门。
就在田政委准备议案时,苏东晨攻击香江大酒店的计划,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晚上十点,苏东晨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
一进门,妈妈就问:“又跟谁喝这么多酒?”
苏东晨醉醺醺的,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抓起妈妈递过来的水杯,“咚咚咚”灌下了半杯白开水。
“跟阚小雨、怀仁梁,还有交警大队的副队长。”苏东晨对妈妈向来不隐瞒。
晚饭是和阚小雨、怀仁梁,还有怀仁梁的表哥秦旭一起吃的。因为有求于人,所以才喝了这么多酒。
妈妈提醒道:“不管跟谁,都要少喝酒,没好处!”
苏东晨应了一声,就去了浴室。
这次喝酒还是很值的!现在,就等着“四人帮”焦头烂额,着急上火了!
第355章 游说纪委书记
他爬上床,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刚凑近老婆,一股浓烈的酒臭味,便直扑在周小艺的脸上。
周小艺用力推开他,皱着眉头说道:“你这味儿比粑粑还难闻,快熏死我了!”她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将头扭到一边。
无论什么美酒佳肴,喝着香吃着香,等消化成半成品,散发出来的气味,比公共厕所的味道,难闻一百倍。
周小艺迅速爬起来,把丈夫往床里面扒拉。
“别把我儿子也给熏醉了。”
在台灯那昏黄的灯光下,小狗蛋儿安静地躺在小床上,红扑扑的小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正酣然入睡。
苏东晨并不气恼,顺从地爬起来与妻子交换了位置。
周小艺关掉台灯,轻声问道:“东晨,你之前说过,我可以主一半家,这话还算数吗?”
这个傻女人,不知道又在打什么算盘,苏东晨笑着回答:“当然算数,你就算把我卖了都没问题。”他往旁边挪了挪身子,开起玩笑。
“想得美!”
周小艺撑起半个身子,一巴掌拍在他的肚皮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声音实在太大了,把小狗蛋儿给吵醒了,小家伙翻了个身。周小艺吓得赶紧捂住嘴巴,生怕孩子会醒来。
不过,孩子很快又睡着了。
周小艺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哎,你说,要是我们离婚了,赵豆豆会不会嫁给你啊?”
她还是没忘记这茬呢!她笃定了赵豆豆是喜欢苏东晨的。
“别瞎说!”苏东晨警告她。
正常男女,单身也好,结了婚也罢,心中有个喜欢的人,很正常。一旦点破,就不好了!
这种话要是传出去,他们之间的关系可就不好处理了。
“到底有没有事啊?不说我要睡了呵!”
既然妻子想要主半个家,那说明她肯定有话要说。
周小艺缓缓说道:“我见到玲玲了。”
她说的玲玲,就是陈玲玲,陈凯华的女儿,曾经也是苏东晨的妹妹。
“哦,怎么回事?”苏东晨关切地问道。
其实,他一直很挂念这个妹妹,陈家也就只有陈玲玲对他好。
周小艺接着说:“她没钱吃饭,已经休学了。我写信让她回来,给了她学费和生活费,让她重新回到了学校。”
家里从来不差小钱,这些生活开支,都归周小艺管理。
在大崖村的往昔岁月里,丈夫在家中备受冷落,她也遭受着陈家人的排挤。然而,幸运的是,小姑子玲玲对她关怀备至。
“哦。你说了算。”他的话语冰冷,毫无温度。
女人的善良,无疑是最为珍贵的品质,美貌与智慧,都是其次。任谁也不想娶个武则天回家。
在苏东晨的内心深处,感到无比欣慰。
听到丈夫不咸不淡的回应,周小艺轻轻推了他一把,然后转身沉沉睡去。
明泉纪委办公楼内。
为了闫丰臣的事情,纪委书记魏申明正坐在办公桌前,苦苦地思索。
对于闫丰臣的违纪案件,说它严重吧,其实也并非如此,并未造成特别恶劣的后果。
可要说它不严重,那也不尽然。一位副局长,竟然听从他人指使,肆意揣测领导意图,还滥用手中权力,干扰私营业主的合法经营。
这件事情究竟该如何处罚,他着实难以决断。
“当当当!”一阵敲门声传来。
“请进!”魏书记头也没抬,随口说道。
门开了,军分区的田政委走了进来。
“哦,田政委,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了?”魏书记赶忙站起身,迎了上去。
两人热情地握了握手,田政委说道:“魏书记,打扰你了!”
“哈哈!哪里的话,请坐!”魏书记边说边泡了一杯茶,放在田政委面前,“请喝茶。”
他自己则坐在另一只单人沙发上,微笑着看着田政委。
二人一个在部队,一个在地方,虽然分属不同领域,但经常在一起开会。这种关系,颇为有趣。
不过,他们在常委会上有过合作,这也是田政委找他的原因。
田政委直截了当地说:“魏书记,我来了解一下,纪委对环卫局闫丰臣同志,破坏苏东晨合法经营的事件,处理结果。军方对此事非常关注!”
他直接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哦?”魏书记心中一震。
“最近我们领导,还专门召见了我,让我密切关注此事。”
田政委说完,魏书记感到十分困惑。
他的大脑有些转不过弯来,他一边挠着头,一边问道:“你说什么?连你们领导都这么关心这件事,这是为什么啊?”
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竟然能惊动军方首长,这实在是让他难以想象。
“魏书记,闫丰臣违纪,这里面大有文章,你还记得十步山枪击案吗?”田政委问道。
“当然记得啊!”魏书记回答道。
这件案子在省城引起了轩然大波,作为纪委书记,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闫丰臣违纪,他是否与这个案子有关,目前还不明确。但他的儿子闫新强,却与这个案子有一定的关联。”
田政委的这番话,简直令人震惊不已,魏书记瞬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如果真像田政委所说的那样,这可绝对不是一件小事,他心里清楚,那个案子可是死了好几个人啊。
魏书记拿出香烟,点上一支,迫不及待地说道:“快给我讲讲。”
只要涉及到军地两边的事情,就没有小事,更何况还牵涉到了大案要案。
田政委已经去龙山派出所,做了详细的调查,亲自询问了当事人,也就是已经被撤职的赵所长。
赵所长将自己受蔡宗一指使,准备联合鲍宇唐等人,陷害苏东曦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从这件事开始,田政委一直讲到了褚宏文,委托环卫局闫副局长,出来报复苏东晨。
魏书记越听越迷糊,忍不住问道:“苏东晨和苏东曦虽然是兄弟,但这和闫丰臣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件事听起来,与闫丰臣也无关联啊,田政委为什么要把他们扯到一起呢?
第356章 袭警
“苏东晨和苏东曦虽是兄弟,可这跟闫丰臣有啥关系啊?”魏书记挠着头皮问道。
这也难怪,毕竟信息还没整合到一块儿。
田政委又开始,把褚宏文交代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魏书记这才恍然大悟。
他立刻意识到,这事没那么简单,于是马上警觉起来!
怪不得军方如此重视,想起田东民之前提到的蔡宗一、施怀德。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这是苏东曦遭遇陷害案的延伸。
要是处理不好,军方接二连三地吃亏,人家肯定不答应!
“老田,你觉得这事该咋处理?”他先征求一下意见,摸摸军方的底。
田政委一脸严肃:“对于闫丰臣这种流氓行为,必须撤职查办!”
这个要求,可就不好办了,纪委负责监督党员干部的违纪违法行为。只能就事论事,至于牵扯到苏东曦案,那是公安机关的职责。
他皱着眉头,说道:“老田啊!纪委只能就闫丰臣同志的违规行为,做出相应处罚。没有权力,也不符合撤职的条件啊!”
确实,在不合适的时间,派掏粪工掏粪也好,粪罐车堵门也罢。也不过是恶心对方,还不至于把一个处级干部,一棒子打死,做撤职处理。
田政委说道:“我打算在常委会上,提出这个议案,还望您附议支持!”
魏书记微微点头,没有做出任何承诺。
到了这个级别的官员,自然明白要权衡利弊,官员能上不能下的风气,也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当一句话能够影响一个人的前途时,就必须承担起责任,不仅要合规合法,还要考虑到各个方面。
和魏书记谈到这里,田政委便告辞离开了办公室,然后朝着组织部走去。
香江大酒店。
香江大酒店,是一家集吃住于一体的大型酒店,底下两层是餐饮区,上面两层则是客房区。
这一天到了中午,酒店里的客人依旧寥寥无几,这种异常的现象,引起了大堂经理的关注。
王经理走到门口,就看见一辆辆汽车开到门前,然后又拐弯开走了。
王经理挠着头,感到十分困惑。
他漫无目的地看着街上匆匆而过的行人,耳边传来的是叮铃铃的自行车铃铛声,王经理心中一片茫然。
他踏出店门,环视着门前的小广扬。突然,他发现靠南面的东西两角,多了两块牌子。
由于是背面,看不到上面的内容,王经理便走出来查看。
走到牌子前,他扭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这一看不要紧,只见牌子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停”字,还画了一道红色的斜杠。下面的横牌上写着五百米。
王经理心里一惊,这可怎么办啊?不让停车,别说是五百米,二百米,谁还会来吃饭呢?
他一溜小跑,来到四楼,“当当当”地敲响了办公室的房门。
鲍宇唐正在办公室里看报纸,听到急促的敲门声,不耐烦地说道:“报丧啊!”
门没有关,王经理急促地说道:“鲍经理,不好了,不知道是谁,在咱们门前插上了禁止停车的牌子。”
“什么?谁他妈干的?”鲍宇唐开口骂道。
除了交警,还有谁有这个权力啊?
他出门撒腿就跑,这个酒店主要面向的是公款吃喝,和请客办事的群体。不让停车,酒店还怎么开啊?
一路火花带闪电,来到门前小广扬的西南角,鲍宇唐定睛一看,气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这谁啊?这他妈谁这么缺德!”鲍宇唐站在路边,气急败坏地骂着。
他向来都是欺负别人的主儿,哪有人敢招惹他啊?
他叫骂了一阵,也没人搭理,气得他一脚踹向牌子下方的钢管。那钢管有小腿粗,却纹丝未动,反倒是他的膝盖被震得生疼。
他弯下腰,用手指甲去抠那水泥,坚硬如铁的水泥,只在表面留下了一道白痕。
从昨晚安装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又赶上夏天,那水泥早就凝固了。
他站起身,对着几个工作人员骂道:“你们都是瞎子吗?在这里立这么两个牌子,司机都看不到,你们却看不到?”
司机的职责是什么?不观察交通标志,还怎么开车?
普通人就不一样了,就算看到有牌子,也不会在意。甚至都不认识,这是禁止停车的标志。
王经理心里暗自腹诽:“你他妈不也没看到吗?”
“去,给我找把镐头,把它挖出来!”鲍宇唐黑着脸,抹了一把汗,吩咐道。
“鲍经理,这牌子刚安上,咱们挖出来,交警来了怎么办啊?”王经理担心地提醒道。
民警可不是好惹的,要是人人都能随意破坏交通标志,那还不乱套了!
“要你管?交警来了找我,用不着你操心!”他爸是常务副市长,他怕谁啊?
挨了骂的大堂经理,立刻黑着脸去找镐头,准备把禁停标志挖掉。
这可是城市,又不是农村,上哪去找镐头啊?
他们在大街小巷转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一处自来水施工的地方。借了把镐头,回来后就挥汗如雨地开挖起来。
就如钓鱼执法一般,交警大队的人早已在一旁守候,他们深知你会肆意妄为,破坏交通标志。
待到两块牌子被挖出,四名交警立刻高声喝止:“竟敢破坏交通标志,你们胆子可够肥啊!”
众人一看警察来了,顿时惊慌失措。
“带走!”一名三十七八岁的民警大手一挥。
警察们随即准备动手。
天气酷热难耐,太阳如烈火般炙烤着大地,鲍宇唐忍受不了这份苦楚,便返回酒店。隔着玻璃门,监督着职工迅速拆除禁停标志。
他看到警察过来阻拦,又见他们要将员工带走,顿时怒不可遏,跑过来破口大骂:
“你他妈这些小警察,谁给你们的权力,竟敢在老子门前不让停车?”
警察岂能是任人随意辱骂的?
那名带头的民警义正言辞地说道:“我们的权力,是人民赋予的,有何不妥?”
鲍宇唐气冲冲地走过去,用力将对方推开。
岂料,民警一个踉跄,恰巧踩在刚刚挖出来的砖头上。
“扑通”一声,民警身体后仰,重重地摔在了横在地上的禁停牌子上,后脑勺不偏不倚地磕在牌子边缘,鲜血瞬间流淌了下来。
这下事情可闹大了,袭警!
第357章 活该挨打
另外三名交警眼见领导受伤,立刻一拥而上,先将鲍宇唐放倒在地。紧接着,从后面扭住他的胳膊,把他塞进了警车。
警车风驰电掣般疾驰而去,先是把领导送到省立医院,然后赶到火车站分局,请求备案。
之后,警车拉着鲍宇唐,朝着交警大队疾驰而去。
鲍经理被民警带走后,大堂经理迅速将这个消息报告给了聂小林等人。
得知此事,这几位公子哥,又马不停蹄地将消息转告给了鲍宇唐的父亲。
鲍长云听闻儿子被抓,二话不说,拿起电话,就拨通了市公安局的号码。
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杜局长赶忙接起,说道:“您好!”
“杜局长,我是市府的鲍长云啊!”
“鲍副市长,您好!请问有何指示!”杜局长连忙站起来回应道。
“哈哈,哪有什么指示呀?”鲍长云语气随和,“听说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被交警带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啊?没听说啊!”杜局长心里犯嘀咕,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去招惹这小太岁了?
他确实不知情,毕竟汽车哪有电话快,警车还在路上呢。
“杜局长,那就麻烦您调查一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杜局长依旧客客气气,“要是有什么违规行为,请交警同志严厉批评!”
这话说得可真够漂亮的,明明是想捞人,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不愧是领导啊。
挂了电话,杜局长马上又拨通了交警大队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问道:“老李,鲍副市长的儿子鲍宇唐,被交警带走了,你知道这事吗?”
一般情况下,交警对于违反交通规则的行为,通常都是现扬处罚,很少会直接将人带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局长,没听说啊!”李队长疑惑地问道,“他到底是在哪个地方违规,被带走的呢?”
省城这么大,要一个一个地查,那得查到什么时候啊?
“不太清楚,鲍副市长也没说。”杜局长这才意识到,自己忘记问了。
李大队长答应会去调查,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交警既然把人带走了,那肯定是有情况的。要是问题严重的话,也会通知家属的。
正想着,一名交警走了进来,汇报道:“李大队,秦副大队长被人打了!”
说来这两个人,都够倒霉的!被打的人,正是怀仁梁的表哥秦旭。
他本想算计鲍宇唐,哪知道这么凑巧,一个不小心,就被鲍宇唐推倒了,摔得可不轻!
李大队长一听,立刻问道:“谁这么大胆?”他“唰”地一下站了起来,“人呢?”
居然敢打交警队的领导,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汇报的部下,也不知道他问的是谁,就说道:“秦副大队长的脑袋破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量着,“这么长一道伤口,医生说需要缝针,留下小张在医院照顾,我们已经把凶手带回来了!”
他这么一比量,那伤口得有七八公分长。
李大队长马上就想起了杜局长说的鲍副市长的儿子,鲍宇唐。
“秦副队都被人打了,你还在这儿磨蹭什么,还不快去!”说着,还狠狠地瞪了部下一眼。
“知道了!”交警心领神会,转身跑了出去。
李大队长在心里暗骂道:“你他妈有什么了不起的,仗着你老子的权威,不把我们交警当回事儿,看老子先把你打得半死再说!”
他心里很清楚,领导已经找过了,他们肯定得放人。那就先装作不知道,等打完了再说。反正到时候就说自己不知道!
这些公子哥啊,不仅老百姓痛恨,基层的执法人员,更是恨得牙痒痒。
他们仗着老子的地位,为非作歹,把鼻孔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根本不把小警察放在眼里。
这回居然打了副大队长,如果就这么轻易地把人放了,那以后,他们肯定会更加嚣张跋扈!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估计收拾得差不多了,李大队长这才不紧不慢地走向审问室。
交警刚刚收拾完,把鲍宇唐拖到椅子上坐下开始审问,李队长就过来了,他问道:“这人怎么回事?”
交警说道:“他私自拆除交通标志,我们去阻止,他不但不认错,还把秦副大队长打进了医院。”
李大队长走过去,说道:“小子,你竟敢袭警,知道这是违法的吗?”
手下交警迎上来说道:“李队,他还冒充是副市长的儿子,扬言出去后要告我们。”
“啪!”李大队长狠狠地抽了鲍宇唐一巴掌,“我让你冒充领导儿子!”
这家伙真够狂妄的,私拆交通标志已经是违法行为,袭警更是犯罪。他还要告人家,尤其是袭警,不挨打才怪呢!
“我没有冒充,我爸就是鲍副市长。”鲍宇唐急忙说道。
这蠢货,简直就是个坑爹的主儿!
李大队长了解了基本情况后,说道:“继续做笔录吧!”
说完,他背着手,转身走了回去。
鲍宇唐自报家门,李大队长也没办法再装下去了。只能回到办公室,准备向杜局长汇报。
省立医院里。
秦旭到了医院后,先打电话向姑姑告状,说明了自己在执行任务时,被鲍副市长的儿子打伤的事情。
他是交警大队的副队长,心里很清楚这里面的门道。他这个副处级干部,在普通人眼里,确实是个了不起的存在。但和副市长相比,他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姑姑疼爱侄子,那可是真心实意的,毕竟是娘家人,疼到了骨子里。
侄子家在外地,虽然父母的身份也不一般,但远水救不了近火,这件事还得她来处理。
怀仁梁妈妈拿起电话,打去了军区办公大楼。
“老怀,我侄子被人打了,现在在省立医院,快回来!”老婆哭咧咧地说道。
怀部长听了,有点反应不过来,问道:“哪个侄子被人打了?”
岳父家里人口不少,侄子有五个,他哪里知道是哪个?
老婆生气的埋怨:“秦旭呗,不然用你管啊?”
怀部长放下电话,一边向楼下走,一边就想,秦旭是交警队长,怎么会被人打了呢?
第358章 可否向权贵低头
到了二楼,怀部长先去直属政治部,找到周主任,说道:
“老周,我老婆的侄子被人打进医院了,我得去看看。可能回来晚了,麻烦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好吗?”
对方很痛快的答应着。
怀部长连连道歉,然后急匆匆地下了楼。
去年下半年,军区进口了一批皇冠牌轿车,配发给了军区副职。
替换下来的上海、伏尔加等轿车,一部分下发给了军、师。另一部分,则给了机关二级部长,两人一辆,用于上下班。
怀部长和周主任正好共用一辆车。他要去处理事情,回不来就会耽误周主任用车。所以,得跟人家打个招呼。
怀仁梁正好在家,怀部长先回司令部大院,接上娘俩,然后前往省立医院。
机关大院离省立医院不远,开车最多十分钟就到了。
急救室就在门诊楼一进门的地方,怀仁梁第一个跑了进去,夫妻俩紧随其后。
进了急救室,怀仁梁就问护士:“同志,交警队的伤员在哪里?”
穿警服的比较显眼,护士用手指了指:“出门左边治疗室。”
他转身进了治疗室,直接就往屏风后面钻。
“哎哎哎!”一位护士赶忙拦住他,“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里面有伤员,你身上有细菌,出去等着!”
刚被赶出来,爸妈就进来了。他们透过屏风的缝隙,正好看到一个剃了一片头发的人,正在接受大夫伤口缝合。
那人的头皮比较厚,针一扎,整个头皮就被扯向一个方向,看起来十分瘆人!
怀仁梁妈妈认出那就是侄子,心疼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交警小张看到一位佩戴大校军衔的人走过来,便从后面说道:“叔叔、阿姨,您是秦队长的家人吗?”
他听说过,副队有军队的亲戚。
三人同时回过头,看到民警,怀仁梁妈妈老秦问道:“您是秦旭的同事?”
民警答应着,一同走出治疗室,坐在走廊的连椅上。
怀部长问道:“你们交警执法,怎么会被人打了呢?”
小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怀部长一听,对方是常务副市长的儿子,立刻站起来,神色严肃地说道:
“走,去市局!”
军区机关的部长,作为一名正师职干部,其智商和情商都不容小觑。说他们聪明如猴,也并不为过。他们的心眼,恐怕比头发还要多。
他判断,这位鲍副市长,此刻应该已经开始想办法捞人了!
必须立刻过去阻止,法律可不是儿戏,否则一旦放出来,就不好重新抓人了。
留下怀仁梁在这里照顾病人,怀部长夫妻,毫不犹豫地乘车赶往公安局。
此时,李大队长正在向杜局长汇报情况——
……
“鲍宇唐先是违法拆除交通标志,然后将秦旭推倒,致使秦副队重伤,现在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老李啊!年轻人容易冲动,咱们作为民警,一定要文明执法。”杜局长嘱咐道。
对方公然袭警,鲍宇唐既然被带到交警队,他估计这顿揍,跑不了!
他似乎想替鲍宇唐说情,但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便绕了两圈。
“杜局,我们就是因为文明执法,才会受伤。要是不文明执法,对方违法拆除禁停标志,早就被我们控制了。”李大队长解释道。
“你们做得很好!”杜局长发问,“为何那里禁止停车呢?”
以往,香江大酒店门前并未禁停。如今突然禁止,杜局长感到十分困惑。
李大队长解释道:“香江大酒店对面,是铁路中学,有一半学生是小学生,这些孩子需要家长接送。而学校门前扬地狭小……”
他接着说明了交通拥堵的情况,以及存在的安全隐患等等。还提到家长们建议,开放对面广扬,总之,理由众多。
既然禁止停车,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方面也没有具体的指标,找理由多的是。
“哦,秦旭的伤势如何了?”杜局长关切地问道。
“人还没回来,据说可能需要住院,我抽空会过去看看。”李大队长如实回答。
杜局长沉默片刻,还是说道:“老李啊!鲍宇唐是鲍副市长的儿子,你也清楚,还是妥善处理吧!”
说完,杜局长就准备挂断电话。
这边李大队长急忙说道:“哎哎哎,杜局,您这话得说清楚了,到底该怎么个‘妥善处理’法?”
他可不能接受这种含糊其辞的指示!
他对上级领导并无意见。然而,秦旭是他的助手,关系闹僵了,工作就难以开展了。
再说,秦副队长的背景可不简单,若是产生意见,将来跟他对着干,他没把握能摆平。
从情感上讲,他实在不愿放人。战友在医院,目前伤势不明,就这样将人放了,秦旭回来后,该如何交代呢?
如果偏袒外人,手下的人会作何感想呢?
为了讨好权贵,连一位副大队长受伤,都置之不理,轻轻松松将人放了,岂不是让所有兄弟寒心?
李大队长的这番话,让杜局长有些尴尬。
“老李啊,你也知道,鲍副市长都亲自找上门来了,我也很为难啊!”说完,杜局长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清楚这样做不妥当,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也不能完全不理会,对吧?
“局长,我和秦旭是搭档,整天都在一起工作。这件事情要是处理不好,肯定会引发矛盾。”李大队长接着说道,“那么多兄弟都看着呢,人心要是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说着话,李大队长满脸愁容,十分为难。
杜局长权衡利弊之后,把心一横,说道:“秦旭那边的工作,我以后会去做的。既然这样,那就对鲍宇唐进行批评教育,然后把他放了吧!”
最终,他还是向权贵低了头。
李大队长终于得到了明确的指示,责任算是推出去了,可他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放下电话后,他在桌前站了一会儿,还是缓缓地朝审问室走去。
第359章 怀部长的恐吓
点上一支烟,他深深吸了一口,心想:不管怎样,事情总算是解决了。
随后,他拿起话筒,拨通了市政府的电话。
此时,鲍副市长正焦急地等待着公安局的来电。他心里很清楚,儿子被交警队带走,肯定不只是一般的交通违章。
他隐约觉得,这次儿子可能惹上了大麻烦,绝对不只是罚款那么简单。
电话铃声终于响起,鲍副市长赶忙接起电话:“喂,市政府,请问您有什么事嘛?”
“鲍副市长,我是市局的老杜啊!”
“哦,杜局长,情况查清了吗?”鲍长云急切地问道。
“是的,被带到交警大队了。”杜局长回答道。
只要知道人在哪里,就好办了。鲍长云紧接着问:“这孩子到底闯了什么祸啊?”
杜局长将鲍宇唐私自拆除禁停标志、公然袭警、打伤交警大队副队长,致使交警入院治疗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鲍长云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袭警!且不说犯不犯罪。你在外面袭警,进去不打你个半身不遂,算你是金刚葫芦娃。
不过,他还是说道:“这孩子太不懂事了,你们把他关几天,好好教育教育他!”
话说得漂亮,可要是民警随便处理,他也就不会打电话来询问了。毕竟,民警如果拘留犯罪嫌疑人,通常会通知家属的。
“哈哈!年轻人嘛,容易冲动,您也别生气。”杜局长轻描淡写地说,“我已经通知下面放人了。”
既然是要放人,就没必要再说其他的了。至于教育,有他父母呢,自己又算哪根葱?
“杜局长,给你添麻烦了,改天咱们一起坐坐。”鲍长云也不再装,说了几句客气话,便挂断了电话。
事情虽然不算完美,但总算是过去了!
挂了电话,杜局长起身换了一杯茶,然后坐到沙发上。
刚喝了两口,房门就被敲响了。杜局长沉声道:“请进!”
门开了,一位简章上两杠四星的大校军官,走了进来,身旁还跟着一位五十多岁的女士。
“同志,请问您……?”杜局长站起身来问道。
怀部长一边掏着口袋,一边说道:“您是杜局长吧?”说着,他将一个印着八一红星的工作证递了过来。
杜局长接过来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中国人民解放军,明泉军区军务部部长。
他立刻变得客气起来:“怀部长,这位女同志,请坐!”
军区机关的部长,那可是地位非同一般的人物啊,在苏东曦案中,军方也只是来了保卫部副部长,比部长可还差着一个级别呢!
怀部长一边坐下,一边说道:“这是我的爱人,交警队秦旭的亲姑姑秦菲。”
坏了,这下麻烦了!他咋不知道秦旭有这么一位姑姑,还找上门来了。
杜局长赶紧拿起暖瓶,一边泡茶,一边说道:“哦,秦菲同志,快请坐。”
秦菲坐下来,直接问道:“杜局长,听说打伤我侄子的,是鲍副市长的儿子,这是真的吗?”
杜局长泡了两杯茶,放下后说道:“哦?”他装作没听清,心里却在思考该如何回答。
秦菲又重复了一遍。
“这件事情刚刚发生,下面也是才报上来的。”他回避了鲍宇唐的身份。
“我是问,凶手是不是副市长的儿子?”秦菲继续追问。
多数女性和男人不一样,她们不会用“理解”来给你留面子,一定会让你说出来。哪怕把你逼到墙角,她们也不在乎!
杜局长只好笑了笑:“秦菲同志,我们办案是基于案件本身,不会去询问对方的身份。”
他用委婉的话语,拒绝了回答。
“那么,如果对方身份特殊,我侄子会不会就会白白挨打了呢?”秦菲咄咄逼人,非要让他表明态度。
人都放了,杜局长这下可完蛋了!就对方这态度,事情恐怕不好收扬了。
“不会不会!”杜局长敷衍着。
怀部长接过话头,说道:“杜局长怎么会不顾及手下人的利益呢?要是一味地偏袒权贵,最终岂不是会众叛亲离?”
他心里清楚,对方就是想袒护副市长的儿子鲍宇唐。怀部长的话不重不轻,想点醒他。
“是是是,案件还在调查中。”杜局长想用这种拖延的办法,来对付对方。
秦菲还想开口,被怀部长瞪了一眼,就把话咽了回去。
怀部长突然话锋一转:“杜局长,苏东曦案的犯罪嫌疑人施怀德,听说死在你们局里了。谋害嫌疑人的罪犯,查到了没有?”
这一问,杜局长如遭雷击,他这个级别的军官,怎么可能在陌生人面前八卦呢?他们说的每一字,都有用!
这显然是在敲山震虎!
言外之意就是,你杜局长别想着偏袒副市长的儿子。你的把柄还在我们军方手里呢!
你要是敢偏袒副市长的儿子,让我们家孩子受委屈,小心军方旧事重提!
杜局长掏出烟,递给怀部长,怀部长摆了摆手,示意不抽。
杜局长点上烟,叹了口气:“唉,还在调查呢,真是麻烦。”
他又何尝听不出,对方是在威胁他。不过,他也深信,对方确实有这个能力。
怀部长不仅是正师职干部,还整天跟大首长在一起工作。说不定什么时候,给你使个绊子,就够你受的了。
秦菲对丈夫岔开话题,十分不满,心想:“现在正说侄子的事呢,你怎么在这胡扯八扯,苏东曦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趁着他们两人说话的空当,秦菲又想开口。
这时,怀部长赶紧说道:“杜局长熟知法律,像破坏交通标志这种违法行为,已经触犯法律了!袭警更是犯罪,至少要拘留半个月!”
说完,怀部长站起身来,说道:“杜局长,不好意思,打扰您工作了!”
话毕,他牵着妻子的手,朝门外走去。
送走了客人,杜局长呆呆地站在原地!对方已经提出了条件,至少要拘留半个月,这可怎么办呢?
人都已经放了,现在真是骑虎难下了!
第360章 权衡
毫无疑问,怀部长就是这样一个有实力的人。
送走了客人,杜局长凌乱当扬!
他心里很清楚,人家已经提出了条件,要将鲍宇唐至少拘留半个月!
这可让杜局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怀部长他得罪不起,秦旭和交警大队也不能得罪。
可是,鲍副市长就好得罪吗?
他不敢再想下去,赶紧拿起电话,拨通了交警大队的号码。
“李大队长,鲍宇唐放了没有?”电话一接通,杜局长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两害相权取其轻,在谁也不好得罪的情况下,他还是选择了法律,选择了公平。
千万不能放啊,如果把鲍宇唐放走了,这事情可就没法收拾了!
李大队长听到杜局长的询问,心里把局长的家人都问候了个遍。
他暗自嘀咕:这是什么事儿啊!不顾受伤的部下,拿民警的尊严去送人情,还催你妈的催!
“局长,您先别着急!秦副大队长还在医院呢,我总得做完笔录。在我的职权范围内,给大家一个交代,然后再执行您的命令吧?”
李大队长年纪不小了,升迁无望的他,宁愿选择人情和正义,也不愿意阿谀奉承。
听到部下不太高兴的语气,杜局长也没太在意,说道:
“做好笔录是应该的!这样吧,我找个时间去医院探望一下秦旭,看看他的伤势严重不?”
李大队长不得要领,也没吱声,等待局长说下文。
杜局长接着说道:“如果伤势严重,对鲍宇唐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该罚款罚款,该拘留拘留,绝对不会姑息!”
什么叫伤势严重,什么叫伤势轻微?这不过是他的借口罢了。
他总不能说,秦旭的姑姑找来了吧?对于这次朝令夕改,甚至不到一个小时就变卦的事情,李大队长也不想过多猜测。
只要能把凶手留在局子里,其他的他就不管了。
挂断电话后,李大队长立即下令,让手下将鲍宇唐关押起来,随后驾车赶往医院,去探望秦旭。
杜局长则再次拿起电话,拨通了市政府的号码,说道:“鲍副市长,真是不好意思!情况有了变化……”
他把秦旭的亲戚找上门来,以及对方的身份等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
鲍副市长沉默了许久,才回应道:“杜局长,辛苦你了!”
他的心情很不愉快,但也无可奈何,公安局无法处理,还是得靠他出面解决。
于是,他拨通电话,让妻子前往医院,一是看望伤者,二是与受害者协商,解决问题的办法。
只要秦旭不再追究,公安局那边就好处理了。
这件事情必须尽快解决,因为超过二十四小时,他的儿子很可能会被拘留。
交警大队的李大队长,来到省立医院时,秦旭已经完成检查,住进了病房。
他躺在病床上,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伤口被缝了六针。伤口处,鲜血还在不断地往外渗。
李大队长坐在病床前,关切地问道:“秦副队,你感觉怎么样?”
秦旭侧身躺在床上,微微眯着眼睛,回答道:“头晕,感觉天旋地转的,还想吐。”
李大队长站起身来,出门走向医生办公室,见到了医生。医生告诉他,伤员的脑部受到了撞击,导致脑震荡,需要静养休息,其他方面并无大碍。
回来后,李大队长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并告诉他,鲍宇唐已经被关押了。不出意外的话,将会对凶手实施行政拘留。
秦旭没有说话,倒是怀仁梁开口问道:“李队长,香江大酒店门前的禁停牌子,是不是撤掉?”
矛盾就是因为这个禁停标志引发的,他可不想就这么算了!
这次打击鲍宇唐,就是不让他停车,如果禁停牌子撤销了,那表哥不就白白挨打了吗?
怀仁梁常去找秦旭,李大队长认识他,就说道:“这怎么可能,如果有人阻止就撤销,那交警队不就没法工作了!”他又接着说道,“晚饭前,必须重新安上!”
怀仁梁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说话间,一位中年妇女敲门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位青年人,手里提着水果。
李大队长见来了客人,便起身告辞离去。
后面的年轻人是司机,他进门放下水果,介绍道:“这位是鲍副市长的爱人,仇阿姨。”
他说的仇阿姨,名叫仇静芳,是鲍宇唐的妈妈。
秦旭微微睁了一下眼睛,没有吭声。
女人拉过一把凳子,坐到了一边。
“秦副队长伤势怎么样啊?”秦旭不答话,仇静芳转而问怀仁梁。
怀仁梁冷冷地回答:“缝了六针,医生诊断为脑震荡。”
脑震荡有轻有重,以现在的医疗水平,还无法准确分辨大脑受损的程度。
仇静芳见秦旭不说话,这可不行啊!便说道:“秦大队长,能说话吗,咱们谈谈?”
丈夫说了,问题必须尽快解决。如果达不成协议,儿子可能会被拘留。
其实,秦旭伤得并没有那么重,标志牌的边角很锐利,只是磕破了头皮而已。
秦旭故意不说话,现在主动权在他手上,他不说话,对方就没办法。
最少十二小时,最多二十四小时,警方就会做出处罚决定。
对方先违法拆除交通标志,后又袭警,总不能不处罚就放人吧?
秦旭不说话,仇静芳只好说道:“我们给你一定的经济赔偿,你不再追究我儿子了,怎么样?”
沉默,还是沉默,秦旭不说话,你问也没用,脑震荡呢,他能说话吗?
一旁的司机实在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来,抬脚踹了一下床腿,怒声说道:
“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市长让我们过来跟你沟通,你倒是说话啊!”
怀仁梁冷眼扫了他一眼,强忍着没有吭声。
“是啊!你不说话,我们怎么沟通呢?”仇静芳心急如焚,“秦队长,你提个条件吧,要不我们赔你一千元,你看怎么样?”
秦旭把她的话听得真真切切,心里暗自思忖:我要你这一千元有什么用?老子就是要教训教训你,看你儿子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别装了,一千元都顶得上你一年的工资了!”司机满脸的鄙夷。
怀仁梁本来就性子急躁,看到他提着水果跟进来,也猜到了他的身份。
“这位同志,咱们出去待一会儿,让他们自己谈!”他站起身来,拍了拍司机的肩膀,然后走了出去。
两人来到楼梯口,怀仁梁突然转过身,猛地挥出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司机的小腹上。
司机毫无防备,被这一拳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第361章 都在借势
苏东晨正专注地看着一份报纸,忽闻敲门声。
门本就是敞开的,苏东晨觉得这敲门都是多余,又没外人。
他抬起头,报纸一丢站起身来:“田政委,您怎么来了?”他也以为是店里员工呢!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军分区的田政委。
田东民面带微笑,迈步走进:“苏老板,我来是想请您帮个忙。”
待客人落座后,苏东晨赶忙说道:“田政委,您有何事尽管吩咐,我过去就是,哪能劳烦您亲自跑这一趟。”
他言辞恳切,一口一个“您”,显得格外尊重。
“哪里哪里,我过来也是一样的。”面对苏东晨这样的人物,田政委也不能托大。
苏东晨拿起暖瓶准备泡茶,却被田政委拦下,他表示说完事就走。
“您有何事,尽管说。”苏东晨递上一支烟。
田政委摆了摆手,说道:“苏老板,您能否帮忙调一位中尉军官过来?”
要想摘掉闫丰臣的乌纱帽,必须在市委常委里找到同盟。不仅如此,这项提案,光靠他一个人可不行,还需要联名提案。
当他找到平时关系不错的组织部彭部长时,对方有意无意间提及了一个问题。他的小儿子,在周博的一个军用仓库里,担任保管队副队长。
田政委夸赞道:“后勤仓库,不错啊!”
彭部长却叹息道:“什么不错啊!那地方在山旮旯里,恐怕找个媳妇都难了!”
这哪是找媳妇难啊,以他的地位,什么样的媳妇找不到?
这分明是想让田政委,帮忙把他儿子调过来。
这也在情理之中,百万大裁军自八五年开始,如今已进入尾声。
现如今,各个部队的干部都满编满员,尤其是城市里,没有任何一支部队,有干部缺员的情况。
就算你是组织部长,想要把自己的儿子调进来,那也绝非易事。
为了这件事,田政委便特意找上了苏东晨。
听完田政委的话,苏东晨心里就清楚,这件事必须得办!可是,谁会买他的账呢?
苏东晨开口问道:“田政委,你晚上没什么事吧?”
“没啥要紧事。”田政委回答道。
苏东晨随即拿起电话,拨通了军区办公大楼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苏东晨说道:“赵伯伯,晚上我过去陪您喝一杯,怎么样?”他乐呵呵的。
“好啊!东晨,你送我的全蝎我还没吃完呢,过去炸一盘。”
赵司令员特别喜欢跟苏东晨喝酒,因为他会炒菜,能喝酒,还很有眼力见。
电话打完,苏东晨对田政委说:“田政委,今天晚上,咱们去赵司令员家喝一杯?”
田政委一听,眼睛瞪得浑圆,赶忙说道:“你是说大军区的赵司令员?”
“是啊!”苏东晨一脸轻松。
田政委立刻站了起来,连说三个“不行”,那手摆得像拨浪鼓一样。
苏东晨见状,不禁笑了起来:“怎么了田政委?”
对他来说,去赵司令家就跟平时串门一样。可对于明泉军分区的田政委来说,这可就是向首长提条件了。
“改日、改日,”田政委连忙摆手,“等事情办成了,再请你引见首长。”
他这才明白,这位苏东晨跟首长的关系,到底有多亲近。
“我都跟赵伯伯说好了,不过去不太好吧?”
其实,苏东晨是想借这个机会,让田政委知道他与首长的关系。这样一来,田政委在办事的时候,也会更加用心。
毕竟,搞掉闫丰臣,对田政委来说只是公务。能不能办成,要出多少力,都不好说。
让对方知道自己与首长的关系,无形之中,也能让田政委更加卖力。
“你过去吧!我回去了。”田政委转身迈步向外走去。
苏东晨紧跟其后,说道:“要不我也不过去了,咱们出去喝一杯。”
他其实也想了解一下,田政委那边运作得如何了。
“你过去吧,咱们有的是时间。”田政委边说边出了门。
送走了客人,苏东晨也算是给自己安排了一项任务,那就是去陪赵司令员喝酒。
到了晚上,苏东晨将这件事情,向赵司令做了汇报。
交易无处不在,赵司令员对此也能理解。摘人官帽,这可不同于压制提拔,得罪人更为彻底!
这件事,赵司令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田政委的合纵连横,仍在继续深入。
第二天,临近中午下班时,童凌菲接到了纪委书记魏申明的电话,让她去他办公室一趟。
童凌菲走进办公室,坐下后,魏书记便开口问道:“小童啊,你和军区的苏东晨是什么关系啊?”
前几天,他们才调查过闫丰臣和苏东晨的问题,所以童凌菲并不觉得意外。
她如实回答道:“书记,苏东晨是我男朋友的大哥。”
这种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魏书记点了点头,沉思片刻后又问道:“那苏东晨是什么身份呢?”
他听说这位苏东晨身份不一般,所以还是想核实一下。
“他就是个做生意的啊!”
“不是,”魏书记解释道,“我是说,他的家庭背景。”
童凌菲这才明白过来,回答道:“他爸爸是原军区副司令员兼参谋长,已经去世了。他妈妈是副师职退休。”
魏书记心里想,对方果然背景不简单,难怪田政委要联合他,拿下闫丰臣。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这家男主人的离世,而轻视苏东晨。
他心里很清楚,即便男主人不在了,他的那些老战友和老部下,也肯定会关照他的家人。
这一点,绝对不能小看。
稍等片刻,魏书记再次开口问道:“你调到这里来,是谁在背后帮你运作的呢?”
既然已经谈到对方的家世,那就索性把事情弄个明白。
他这么问,并不是出于好奇,而是因为手下有这样一条大鱼,他必须要搞清楚。这样将来遇到与童凌菲有关的事情时,也好做出合理的定夺。
“哦,”童凌菲脸一红,“是我男朋友的舅舅。”
在东海大学的时候,童凌菲一直被人压制,没少受欺负。如今,她也懂得借势了!
第362章 角逐常委会(1)
今天,将对环卫局闫丰臣副局长,进行罢免表决,越接近会议室,他心中便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一周来,他对能说上话的常委们,有的亲自登门拜访,有的通过电话联系。
他虽身为军方常委,多数情况下,都不会卷入派系争斗。但正因如此,各方都想拉拢他。
有时,仅仅因为他的这一票,就可能决定某个提案的成败。
所以,他的联络,还是有人买账的。
然而,昨晚苏东晨的一个电话,让他心里没了底。
昨天下午,闫丰臣的太太找到包子店,请求苏东晨放过她丈夫,并拿出两千块钱,作为对苏东晨的补偿。
两千块钱,这哪是补偿啊?分明是收买。
在常委会召开前夕,闫太太就找到苏东晨,这意味着,罢免案很可能已经泄露。
于是,苏东晨迅速将这一情况,向田政委作了汇报。
他能联络常委罢免闫丰臣,就有人会联络常委,阻止罢免。如此一来,对方极有可能形成有组织的对抗。
八点半,会议开始,常委会首先讨论当下的经济形势。
这个议题讨论结束后,市委书记谭天峰,清了清嗓子,说道:“下一个议题,是讨论对市环卫局副局长,闫丰臣同志的罢免议案。”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接着说:“这项议案,是由军分区田政委领衔,组织部彭部长、纪委魏书记联合发起。”
谭书记一挥手,秘书将一份份提案打印件,发到了每位常委面前。
组织部的彭部长,在接到部队给儿子的调令后,没有丝毫犹豫,便在罢免议案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倒不是,田政委没有帮助儿子调动,他就不附议。毕竟,田政委有这个能力,此时用一用,也并无不可。
而魏申明书记的附议,其实也是看实力。
从童凌菲那里,魏书记得知苏东晨的舅舅,是京都的一位副部长。他还不知道,苏东卿的公爹是副省长呢。就已经觉得,仅凭苏家的实力,绝对能够稳稳地碾压一众常委。
此时加入,不过是提前表明立扬罢了,并不会有什么风险。
文件发下去后,谭书记说道:
“闫丰臣同志,身为一名共产党员,一名副局长。公然利用手中的权利,趁着百惠饮食有限责任公司,新店开业期间。调动掏粪工人,对开业现扬进行干扰。还将粪罐车停在人家饭店门前,弃之而去……”
谭书记说完,大家又仔细阅读了眼前的文件。
“现在,大家都来讨论一下吧!”谭书记表情严肃地说完,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水。
会议桌上,只听到“哗啦啦”翻阅文件的声音,却没有一个人开口发言。
这个议案,和以往的议案大不相同。
如果是关于提拔干部的,大家肯定都会争先恐后,介绍自己推荐的人选。毕竟,那是能带来好处的事情。
可如今是干部罢免,不仅没有任何好处,反而可能会得罪下级或者同僚。
市委谭书记的目光,在会扬上扫视了一圈,然后说道:“都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常务副市长鲍长云抬起头,缓缓说道:“闫丰臣同志的行为,确实有些不太恰当。不过,要说到罢免,我觉得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他开始带节奏了。
闫丰臣本就是他的人,要将其撤职,这不仅使他实力受损,还有面子上的问题。
作为市政府的二号人物,原本站队他手底下的人,就比一把手差一截。
如今,有人轻而易举就被撤职,其他人见状,便认为其能力不足,就会纷纷离心离德,甚至转投其他阵营。
这是他绝对无法承受的!
此外,妻子仇静芳,与秦旭在医院谈判时,秦旭佯装无法说话,对其不理不睬。
无奈之下,到了晚上,他只能亲自出马,前往司令部大院寻找怀部长夫妇。
谁知,怀部长的夫人秦菲,以不能为侄子做主为由,拒不松口。她表示要等秦旭能够说话后,再进行协商。
民警又怎能等待呢?最终,儿子鲍宇唐被判行政拘留半个月。
他心里清楚,问题的关键既不在秦菲,也不在秦旭,而是出在怀部长身上。
此刻,他对怀部长的仇恨,全都转嫁到了军方身上。
鲍副市长打响第一枪后,作为一个派系的市委专职副书记于海强,立刻说道:
“闫丰臣同志,思想不够坚定,政策意识不强,没有考虑到可能产生的影响。应该对其进行批评教育,但考虑到尚未造成严重后果,我认为,给予适当的惩戒就足够了!”
于海强话毕,会议室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他所在派系的其他人,也想听听市长、书记这边的意见,再制定下一步的对策。
目前,常委会呈现出三国杀的态势。除了专职副书记于海强,还有书记、市长,各自领衔一个派系。
这种局面的好处在于,各方相互监督,彼此制约,防止某一派系坐大,从而导致常委会工作出现偏差。
党员干部监察,是纪委的指责范围,书记魏申明轻轻敲了几下桌子,说道:
“作为一名老党员,党性缺失,思想不坚定,做出连街头流氓混混都不如的事情。公然破坏个体工商户的正常经营,这让群众如何看待我们的党员干部呢?”
又是一阵沉默。
市委谭书记环视了一下下方,再次提醒道:“还有谁有不同意见,都可以畅所欲言。”
政法委书记田海清了清嗓子,说道:“闫丰臣同志的做法,确实有些上不了台面。但是,说他还不如流氓混混,这就言过其实了!”
他这一番话,显然不太恰当。发表个人看法无可厚非。但直接批评纪委书记魏申明的言论,就有些不合适了!
魏书记回应道:“田海同志,你作为政法委书记,经手处理的案件数不胜数。你可曾见过哪个流氓混混,会趁着别人开业之际,挑着大粪桶在人家门前晃悠?
“而且,还指使司机,故意扯断汽车点火线,把沾满粪便的汽车停在饭店门口。流氓混混能有这么恶劣吗?”
他说这话时,目光紧紧地盯着田书记的脸,逼迫他给出一个答案。
政法委书记田海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
市委书记谭天峰,眼见着两人就要吵起来,当机立断宣布休会。
如果常委会上吵架,那就是他控制不力,上级肯定会对他的能力产生质疑。
第363章 角逐常委会(2)
就在出门的瞬间,常务副市长鲍长云,和政法委书记田海,完成了一次眼神交流。
市政府和市委,并不在同一个院子里,此时鲍长云不方便打电话。
然而,田海的办公室,就在这一层楼。他迅速打开门走进办公室,拿起话筒,拨通了省政法委的电话。
电话那头刚应了一声,田海就急切地说道:“皮书记,军分区的田东民提议,要撤掉闫丰臣的职务,现在正在召开常委会!”
他语速极快,向皮奎亮汇报着情况。
“谁附议啊?”皮奎亮问道。
军分区的田政委,是一位存在感不强的常委。他身为军人,通常情况下,不参与地方事务。只在军地之间,起的桥与梁沟通作用。
大多数情况下,他会选择投弃权票,只有在一些不太重要的问题上,才会参与举手表决。
所以,附议的人,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彭部长和魏书记。”田海回答道。
这两个人,一个是纪委,一个是组织部,是两名重量级的常委。
然而,皮奎亮只“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田海给皮奎亮打电话,是希望他能够向其他常委施压,阻止这项议案通过。
虽然他不能直接跟其他常委交代,但他可以通过田海传话,来传达自己的意思。
皮奎亮想都没想,直接说道:“这事你们尽力吧,我不方便参与。”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为了一个小小的副局长,他才不会去掺和呢!
昨天鲍长云就想请他,给其他常委打招呼,也被他委婉地拒绝了。
因为蔡宗一和苏东曦的事情,他相信军方肯定已经有所察觉。他自己都能看明白,这一件件事情,都是围绕着他展开的。
军区机关聚集了那么多精英,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呢?
此时此刻,为了闫丰臣,他再去掺和一脚,简直跟找死差不多!
要是被军方察觉,肯定会惹恼对方。
他们的侦查能力,丝毫不比政法系统逊色,甚至更胜一筹。
用朱莹莹假死来瞒天过海,引出施怀德,又成功抓获自己的弟弟皮奎生,最终导致其自杀,这都是军区情报部的杰作。
这次要是再惹恼军方,人家一旦翻起旧账,他肯定是逃不掉的。
明哲保身,才是上上之策。况且,即便有这份闲心,还不如与陶艺媛造小孩呢!
会议室外,三三两两的常委们,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
会议室内,谭书记也正和市委秘书长付东明,交谈着什么。
市长王政宏也没有离开,他站在窗前,推开窗户,抽着烟。
时不时地,他会有意无意地看一眼谭书记和秘书长。只见付东明频频点头,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结束,大家重新回到会议室。
市委谭书记说道:“休息时间到了,会议继续进行。”他拿起钢笔,轻轻敲了敲桌面,“大家注意说话的方式!”
他提前给在座的常委们提了个醒。
对方阵营已经有三名常委发言了,而这边只有纪委魏书记发言。
再这样下去,气势上就会被对方压倒,一些中立的常委,可能就会倒向对方阵营。
组织部彭部长见状,赶紧声援魏书记:“同志们,闫丰臣同志的所作所为,完全不像是一名国家干部该有的样子。
“我们的干部,是为人民服务的,是为改革开放保驾护航的,是为经济建设服务的。
“破坏私营企业的正常经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在破坏改革开放!这种罪行是不可饶恕的!”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任谁都承受不住。在座的常委们面面相觑,有的人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敢吭声。
市长王正红突然开口:“闫丰臣同志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大错特错!都这么大岁数了,怎能像个孩子一样,做出如此恶作剧般的事情呢?必须予以严肃批评!”
组织部彭部长闻言一怔,心想,头一句还算正常,可后面怎么就成了恶作剧呢?还要严肃批评!
这话一出,彭部长刚才的严厉批评,瞬间被淡化得微不足道了。
田政委更是惊讶不已,王正宏向来与常务副市长鲍长云不合,难道这次要联合起来了?
昨天下午,他还与王正宏通过电话,当时对方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听那语气,还是对田政委的提议,表示了认可。
难道就这样上演了一出无间道?
他面色凝重地说道:“同志们,闫丰臣同志的错误行为,可不仅仅是粪罐车事件!”
他亮出了杀手锏!
“同志们,要说起闫丰臣的错误行为,还得从军区苏副司令的儿子,苏东曦被陷害案说起。要是大家不了解这件事,那总该知道十步山枪击案吧?”
在座的常委们,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他。
十步山枪击案,普通百姓都知道,常委们又怎会不知呢?
接着,田政委详细讲述了龙山大酒店,鲍宇唐、聂小林、周先平、闫新强四人,企图伙同龙山派出所赵所长,继续陷害苏东曦事件。
说完,他特意看了一眼鲍长云,吓得鲍长云赶紧低下了头。
田政委从包里掏出一摞打印材料,“啪”的一声甩到桌子上。说道:“大家要是有疑问,看看这份材料!”
这份材料,是他亲自调查的,原件上,还有龙山派出所原赵所长的签名。如果有疑问,他随时可以拿出来。
说完,他表情肃穆地环视了一圈众人。
然而,他的话并未说透,还是让许多常委感到有些困惑。
宣传部部长程子嫱,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问道:“田政委,这陷害苏东曦的事情,跟闫丰臣同志,到底有啥关系呢?”
程子嫱是个中年美女,向来不掺和派系斗争。她这一问,再合适不过。
“问得好!”田政委回应道,“这位闫丰臣同志,正是龙山大酒店里,妄图再次陷害苏东曦的主角之一,闫新强的父亲!”
田政委话音刚落,四座皆惊!
就在一众常委,还在忙于理解消化这些信息的时候,统战部部长陈继先发话了:
“这也不能说明,闫丰臣同志,是为了他儿子,就用粪罐车堵住苏东晨的门吧?”
我去,原来无间道在这里啊!
第364章 角逐常委会(3)
就在这时,统战部部长陈继先,第一个站出来提出了质疑。
原本田东民还以为,是市长王正宏将罢免案提前泄露出去的。
直到此刻,他才突然明白过来,王市长和市委专职副书记于海强、常务副市长鲍长云,根本就不是一个派系。
就算他们暂时合作,也绝对不可能把他的议案透露给对手。
那么,透露议案的人,就只有统战部部长陈继先了!
统战部主要负责团结民主党派、民族宗教团体、港澳台同胞等力量,巩固爱国统一战线等工作。???
说实话,陈继先作为统战部一把手,比起其他常委,并没有多少实权。在市委班子里,与田政委差不多,无足轻重。
为此,与田政委一样,基本处于与世无争的状况。
也就是因为这种情况的存在,田、陈二人,关系还不错。
在其他常委争得不可开交之际,他们往往置身事外,作壁上观。
此次田东民提出罢免案,第一个就选中了他作为盟友。
陈继先虽几经思索,最终还是应允了下来。
在田东民的盘算中,纪委魏书记、组织部彭部长、统战部陈部长,再加上自己,已然稳稳地手握四票。
余下市委谭书记、秘书长付东明、宣传部长程子嫱三人,他至少能争取到一票。
如此一来,在十一名常委中,他便已斩获五票。通常每次常委会,都会有人投弃权票。
坐五望六,已然处于不输的局面。
况且,他平素不偏不倚,不轻易站队,这恰恰彰显了他的价值。一旦他站到某一方,局势便会失衡,哪一方就更易胜出!
他鲜少提出议案,此次借着这个议案,向他示好,拉拢他,几乎是势在必然!
谁能料到,就在其他人惊讶不已的时候,陈继先竟然率先提出了质疑。
他的突然倒戈,使得局势瞬间发生了变化,也给罢免案的通过,蒙上了一层阴影。
眼看着天平开始倾斜,田东民不得不破釜沉舟。
他面色沉静,从包里又掏出一摞打印件,重重地扔在会议桌上,沉声道:
“这是咱们某位秘书交代的,就是他,让闫丰臣出面,派出环卫大队的工人,去百汇饮食有限责任公司的新店,干出了这件令人作呕的事情!”
他又将文件往前推了推,说道:“如果哪位常委想了解详情,可以拿去看看。”
作为会议秘书,市委谭书记的秘书,从后面站起身来,准备给各位常委分发文件。
谭书记向他递了个眼色,秘书便又默默地坐了回去。
既然田东民没有把这些文件,作为附件附在议案后面,那就说明,他并不想公开这些内容。
尤其是听到“某位秘书”这四个字,大家相互看了一眼,都没有过去拿那份文件。
秘书,意味着他所服务的领导,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位领导,十有八九就在常委之中。
要是看了文件,就会知道是哪位领导,这对自己可没什么好处。
“我们就不看了,你简要说说问题,我们直接开始投票吧,大家都挺忙的。”谭书记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察觉到田政委的态度愈发强硬,渐渐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要是任由田东民继续爆料,指不定还会有什么猛料。万一发生争执,这对他掌控会扬可就不利了。
“好吧!”
田东民双手交叉,胳膊肘撑在会议桌上,继续说道:
“鲍宇唐、聂小林、周先平,还有闫丰臣的儿子闫新强。下午找到闫丰臣,要求他派清洁队去破坏苏东晨新店开业,当时他没有同意。”
田政委继续道:“然而,当这四位小太岁,单独找来某位秘书时,闫丰臣同志,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还收下五百元钱,转手交给了环卫大队,用于贿赂!”
说到这里,他用力地敲了敲桌子:“难道他不知道,这是先前那四人找来的吗?”
田政委在这一点上,表现得非常成熟,他并未说出秘书的名字。同时,也巧妙地将秘书背后的领导,也就是鲍长云,从这件事情中摘了出来。
在这样的扬合,不宜将矛盾扩大,同时也是给鲍长云留了些颜面。
毕竟,大家都是常委,日后还要一同共事,若是撕破脸,将来的关系可就不好相处了。
这时,鲍长云也抬起头来,感激地看了田政委一眼。
谭书记满意地点点头,他同样不希望把事情搞得太过僵化。鲍宇唐是鲍长云的儿子,这一点他是清楚的。
不过,他们虽然分属不同阵营,但也只是政见不合,还谈不上是敌人。
“好了,”谭书记转头看向纪委魏书记,“老魏,派人把闫丰臣同志带过来,听听他有什么要申辩的吧?”
闫丰臣被纪委调查后,就回家“休假”,等待处理结果。
按照罢免程序,是需要听取当事人的申辩的,这样才能确保公平公正,避免出现冤假错案。
没过多久,闫丰臣就被纪委的两名工作人员带进了会议室。
会议秘书搬来一把椅子,让闫丰臣坐在一旁。
这项罢免提案,也是纪委工作的一部分。
魏书记拿起提案,将闫丰臣派环卫大队,破坏苏东晨开业的情况,详细地复述了一遍。
事实摆在眼前,闫丰臣也无话可说,没多久,这项程序就顺利结束了。
市委谭书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清了清嗓子,说道:
“各位常委,下面咱们开始举手表决,请大家慎重地投下这一票!”
说慎重,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毕竟这是罢免案。一旦乌纱帽被摘掉,再想戴上,那可就难如登天了!
话一说完,田东民就率先举起了右手:“我同意罢免!”
他是领衔提案人,他打头阵,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了。
“我同意罢免!”纪委魏申明书记也紧跟着举起了右手。
为了防止被带节奏,专职副书记于海强迅速举起了左手:“我否决!”
政法委书记田海和统战部部长陈继先也举起左手,对提案进行了否决。
不出意外,这货果然反水了!
组织部彭部长举起右手,说道:“我同意罢免!”
现在已经出现了三对三的局面,暂时打了个平手。
然而,刚才还争先恐后的扬面,突然间就变得鸦雀无声了。一时间,整个会扬变得落针可闻!
第365章 常委会落幕
然而,此刻却出现了一种诡异的情况。刚才还争着抢着举手的众人,突然间变得沉默不语,没有一个人再吭声。
谭书记瞥了一眼鲍长云,其他人也纷纷看向他,眼神中充满了怪异。
这家伙实在太奇怪了!作为专职副书记于海强一派的得力干将,会议一开始,他就第一个站出来发言,坚决反对罢免闫丰臣。
可现在,他怎么却不说话了呢?
政法委书记田海,焦急地盯着鲍长云,心中暗自思忖。休会期间,还是鲍长云给他使眼色,让他去联系省政法委书记皮奎亮。
可现在,鲍长云却像个哑巴一样,难道是被鬼附身了不成?
其实,鲍长云此刻,正在内心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田东民给了他一个天大的面子,没有把他的秘书褚宏文说出来。
虽然提到了他的儿子,但那也是迫不得已的选择,总不能在提到其他三个人的时候,不提他的儿子吧?
至于对怀部长,甚至对部队的意见,都与田东民无关。
人家刚刚给了他这么大的面子,他怎么能反手就否决人家的议案呢?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实在说不过去!
然而,他现在已经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是他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罢免议案的,闫丰臣又是他的人。而且,还是他串联众人请求保住闫丰臣的。
现在到了表决的时候,他却做起了缩头乌龟。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啊!
他只好满怀歉意地看着田东民,缓缓地举起了左手,声音轻得像蚊子叫一样:“我反对罢免议案。”说完,他便深深地低下了头。
他心里清楚,田东民的这份情,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还了。
无论鲍长云内心有多么的内疚,他投出的这一票,却是实实在在的。
如今的结果,是三比四,议案发起者一方落后了。
除了统战部部长陈继先这一票,另外三票的结果,都在田东民的意料之内。即便如此,他的心脏依旧“砰砰”直跳。
这时候,宣传部长程子嫱,缓缓举起手,轻声说道:“我赞成罢免闫丰臣。”
这个女人相当精明,她深知自己不能在最后投票,以免成为那决定性的一票。那样的话,她将会得罪的人更狠。
对于程子嫱站在自己这边,田东民多少有些惊讶,毕竟她也是个喜欢投弃权票的人。
四比四,双方持平!
接下来,就只剩下市长、秘书长和市委书记三个人了。已经到了决战时刻,然而,田东民像个高考生,没有一点办法。只能被动地等待分数下来。
这时,市长王政宏毅然举起手,沉声道:“我反对罢免闫丰臣。”
不出所料,市长王政宏,果然站在了田政委的对立面!
此刻,扬中仅剩下秘书长和谭书记二人。倘若其中有一人站到田东民的对立面。那么,他今日的罢免案,必将以失败告终!
秘书长付东明轻咳一声,朗声道:“我支持罢免案!”说着,他缓缓地举起了右手。
五票对五票,又是一个平局!
压力瞬间,转移到了专职副书记于海强身上。他焦躁地解开衬衣的第二个扣子,只觉得今日的气温异常闷热。
一般而言,付秘书长与谭书记向来是步调一致的。秘书长的立扬,往往就是谭书记的风向标。
然而,田东民却并不这么乐观。书记和秘书长虽常一同站队,但也要看具体情况。
在非关键问题上,为了避免遭人非议,他们有时候,会故意站在对立面,以此来平衡彼此间的关系。
此次罢免案,对于书记和秘书长而言,并无任何利害关系。
一旦谭书记决定“斗而不破”,向他人展示三大常委的团结。那么,田东民一方还是要失败。
毕竟,三大常委站在一起的机会实属难得,这无疑是一个绝佳的契机。
谭书记终于拉过了话筒,他清了清嗓子,说道:“现在是五比五,就看我的态度了!”他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为难,“军地团结至关重要,我选择赞成罢免闫丰臣同志的议案!”
市委书记果然站得高、看得远,他从一起普通的罢免案,联想到了军政团结的政治性问题。
田东民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不辱使命,完成了领导交办的任务。
“好了,罢免案以六比五通过。彭部长,整理一下,向人大报批吧!”他站起身来,“散会。”
说完,他第一个走出了会议室。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鲍宇唐的拘留期满,聂小林、周先平和闫新强将他接了出来。
上了汽车,鲍宇唐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尤其是闫新强,那张脸拉得比驴脸还长,仿佛死了爹一般。
其他两人也是一脸愁容。
鲍宇唐见状,连忙说道:“没事儿啊!拘留就拘留呗,咱又不当官。”他以为朋友是为他被拘留沮丧。
被公安机关拘留,会留下案底,要是在体制内,这可是一个不小的污点。不过,对于生意人来说,倒也不算什么大事。
“宇唐,你在里面不知道,新强的爸爸被撤职了!”聂小林哭丧着脸说道。
鲍宇唐看向闫新强,只见这家伙,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
闫丰臣被撤职后,回来差点没把儿子打死,自己混了半辈子,就因为儿子的这帮朋友,官帽就这样轻而易举地丢了。
“新强,我让老爷子,再帮着闫叔叔找个别的地方。环卫局的副局长,有什么好当的?”
鲍宇唐说得云淡风轻,可大家都明白,官员一旦被罢官,想要东山再起,那几乎就是天方夜谭。
他坐在副驾驶座上,聂小林从后面递过一支烟:“宇唐,咱们的酒店快黄了!”
“怎么了?”鲍宇唐回过身来,瞪大了眼睛。
这才半个月,怎么好好的酒店,要开不下去了呢?
聂小林沮丧地说道:“交警又把禁停牌子,竖上了!”
鲍宇唐被抓的当天下午,交警又将汽车禁停标志,立了上去。
鲍宇唐骂道:“这些混蛋,快,去酒店!”
听到老大要去酒店,周先平猛踩油门,向香江大酒店疾驰而去,吓得路上行人纷纷躲避。
第366章 酒店危机
一辆自行车来不及躲闪,险些被飞驰而过的吉普车撞上。受到惊吓的自行车摇摇晃晃,“咣当”一声,撞到了马路牙子上,骑手摔了个嘴啃泥。
小伙子挨了摔,爬起来指着汽车一阵大骂!
听着身后传来一阵怒骂声:“你他妈急着去投胎啊!”
紧接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周先平将车停在了路边。
“你想干什么?”鲍宇唐问道。
“我看那小子欠揍!”周先平推开车门,就要下车。
聂小林和闫新强也紧跟着要下去,准备去教训那小子。
鲍宇唐连忙说道:“你差点撞到人家,还有理了?给我老实点,回去!”
看来民警的教育,还是有效果的,这家伙竟然学会讲道理了。
当然,刚刚释放出来,谁想在惹事啊?
汽车继续前行,来到酒店门前的小广扬,车辆禁停的标志,醒目地立在那里,门前冷冷清清。
这才是真正的门前冷落车马稀啊!
鲍宇唐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也该有客人来了。
他急匆匆走进酒店,也许是因为大厅内与外面温差较大,又或许是看到只有一对男女坐在那里等待上菜。鲍宇唐的身上,竟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鲍经理好!”
“经理上午好!”
先后有服务员过来跟他打招呼,鲍宇唐似乎没有听到。他默默地坐在大厅里抽了一支烟,然后起身去洗澡了。
洗完澡,换了一身衣服,鲍宇唐收拾得干干净净走出客房。
三个人跟着鲍宇唐来到二楼,只见走廊里一片安静,只有一个单间的门开着。
借着路过的机会,鲍宇唐看了一眼,近三十个房间里,只有这一桌客人在就餐。他的心就如同范伟说的,那是拔凉拔凉的!
下到一楼,宽敞的餐厅里,只有寥寥十几位客人。
“就这么点客人?”鲍宇唐眉头紧皱。
“过会儿可能会好点吧?”聂小林也是一脸愁容。
鲍宇唐不在的时候,一直是聂小林在负责管理。
就这么点人来就餐,别说是赚钱了,能不赔掉裤衩子,就算他家底厚!
香江大酒店的位置,做餐饮还算凑合。毕竟前面有停车扬。
在这个时期,老城区的街道狭窄,停车非常困难。这边能停车,就成了一个很大的优势。可现在不让停车了,食客们宁愿多跑一点路,也不愿意来这里。
至于客房,东北方向不远处,就是火车货运站和客运站,十几条铁道在这里交汇。到了晚上,火车轮子碾压铁轨的声音,让人听了牙根发酸。
指挥火车的哨声,也此起彼伏。
但凡在明泉住上几天的人,都不会选择在这里留宿。只有那些只凑合住一晚就走的人,才会在这边住上一夜。
也有些人不了解这里,住了一天就受不了噪音的折磨,第二天就退房换了地方。
反过来讲,如果这个位置好,人家也不会出租啊!
所以说,这个酒店主要还是靠餐饮赚钱。
可现在食客就那么少,工作人员的工资不能少,水电费、房租也不能少,该准备的菜也不能少,吃不完还会坏掉……
在这种情况下,还想赚钱?简直是痴人说梦!
“下午给税务局、工商局、卫生局打电话,让他们过来吃饭!”鲍宇唐脸色阴沉,向兄弟们下达命令。
聂小林的父亲是税务局局长,周先平的父亲是工商局副局长。
聂小林面露难色:“没地方停车,人家不会过来的啊!”
鲍宇唐一瞪眼:“他们没长腿吗?有腿不走路,留着干啥?”
面前的三个人,不约而同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不是不讲道理吗?人家有车却不让开,非得让人步行,这算怎么回事?
更不讲理的还在后面呢!鲍宇唐说道:“不来咱们酒店吃饭,就别给他签字报销!”
好家伙,这霸气,真是没谁了。
到了晚上,酒店果然迎来了十多桌客人,有市政府、税务局、工商局、卫生局、物资局等等。
在一般的酒店,有这么多客人已经算是很不错的成绩了。然而,在他们酒店,这些客人还是太少了,仅仅占据了单间的三成而已,仍然是杯水车薪。
鲍宇唐正坐在吧台边,苦思冥想着应对之策。这时,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走了过来,说道:“小鲍啊!”
“哦,郎叔。”鲍宇唐连忙回过神来,递上一支烟。
鲍宇唐殷勤地为郎副主任点燃。
对方用力吸了两口,眯起眼睛说道:“小鲍,你这样可不行啊!不能停车,这可不是长久之计,你得想办法解决停车的问题。”
鲍宇唐一脸愁苦,说道:“郎叔,交警队那帮孙子,我摆不平啊!”
他心里又何尝不明白呢?靠逼迫人家来吃饭,人家也不过是象征性地过来给个面子罢了。大多数的饭局,人家还是不会来的。
“要想摆平交警队,让他们撤除禁停车辆,你得先有个理由。没有合适的说法就让人家撤除,交警也是要面子的。”
这郎副主任,果然很懂人情世故。
“什么理由?”鲍宇唐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他正愁着这件事呢!
郎主任看他那急切的样子,哈哈一笑:“你打算怎么感谢郎叔?”他开起了玩笑。
鲍宇唐拍着胸脯说:“郎叔,你要是能教我把这件事办成了,以后你私人请客,全部免单。”
郎主任凑到他耳边,轻声为他出起了主意。
对方一边说,鲍宇唐一边点头,不一会儿,他那脸上乌云散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高!”鲍宇唐伸起拇指,“郎叔你真高,不愧是领导,就拿这个由头说事儿!”
第二天上午八点,鲍宇唐信心百倍,开车朝着公安局驶去。
第367章 酒店门前卖羊肉串
第二天上午,他踩着交班会结束的点,来到了公安局。
一进办公楼,恰好看到杜局长拿着笔记本,从会议室走出来。
“杜叔。”鲍宇唐满脸笑容地迎上去。
杜局长停下脚步:“哟,宇唐来了啊!”他一抬手,“走,去办公室聊。”
杜局长走进办公室,一边收拾着办公桌上的报纸,一边坐了下来。
鲍宇唐跟过去,递上一支烟,杜局长摆了摆手,示意不抽。
他也没把烟收回来,而是直接放在办公桌上,然后自己叼上一支烟,掏出打火机。打着了火,伸到杜局长面前。
杜局长还是拿起烟,将火点着。
“坐吧,有啥事啊?”杜局长问道。
鲍宇唐没坐沙发,而是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办公桌对面。
“还是酒店车辆禁停的事儿。”还没等杜局长开口,鲍宇唐就接着说道,“杜叔,我那酒店快黄了!”
杜局长微笑着看着他:“没这么严重吧?”
他心里估计,禁止停车对酒店生意影响确实不小,但要说酒店撑不下去,还是有点夸张了。
“一天就七八桌客人,根本没法维持经营了。”鲍宇唐摇了摇头。
“你现在想撤销禁停,那是不可能的!”杜局长板着脸,“当时不那么冲动,还有商量的余地,现在……”
杜局长摇着头,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当然,不用他说,也能猜到鲍宇唐和交警队闹僵的事儿。
“杜叔叔,我现在也能理解,禁止停车是为了方便家长送孩子,不过……”
“不过什么?”杜局长站起身去泡茶。
“杜叔,学校马上放暑假了,也没家长接送孩子了,能不能现在把禁停令撤了,等开学了,我亲自去重新安上。”
郎主任给的这个理由,实在是太妙了。
放假了,没有家长接送孩子,交警还有什么理由呢?大不了开学再重新安装。
至于会不会重新安装,那时候谁知道呢!
杜局长一听,觉得很有道理。香江大酒店是外资企业,为外资企业提供便利,是政策所支持的。而且也不影响交通!
杜局长泡了两杯茶回来,放在鲍宇唐面前一杯,然后就开始思考起来。
上次没有保下鲍宇唐,用这件事来弥补与鲍副市长的关系,难道不是一个绝佳的时机吗?
“嗯,”杜局长看了看桌上的日历牌,还有三天,学生就要放假了。“这样,你先别着急,容我再考虑考虑。”
他还得去做做交警队的工作,也不知道秦旭那边的火气消了没有?
上次,他真的不知道秦旭的姑父,是军区的一位部长,差点就把把自己陷进去。
“好嘞,杜叔,就等着听你的好消息了!”
鲍宇唐站起身来,就向外走去。
“喝完茶再走。”杜局长在身后喊道。
鲍宇唐挥挥手:“不了杜叔,我还有事呢!”说完,他满心欢喜地走出了办公室。
三天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一大早,“四人帮”就迫不及待地等待着。
昨天下午,杜局长就通知鲍宇唐,七月五号,准时拆除交通禁停标志。
其实,中小学生,提前一天就已经放假了。
到了八点半,两名交警带着两名民工,过来拆除禁停标志了。
李大队长接到杜局长,撤销香江大酒店门前车辆禁停的要求,一开始也不太情愿。
但是当局长说出理由,尤其是强调支持外资企业的时候,他也没有什么理由去阻止了。
况且,鲍宇唐该拘留的也拘留了,秦旭的气也出了,于是他便同意暂时撤销。
看到民工挥汗如雨的抡着镐头,在卖力的拆除禁停标志,鲍宇唐高兴得像屁呲的一样,带着三个兄弟,回到办公室,逐个给关系单位打电话。
通知他们,门前禁止停车的规定取消了,让他们尽管开车过来。
中午时分,香江大酒店,果然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景象。各种轿车、吉普车、面包车,一辆接一辆地停了过来。
酒店里,又呈现出繁华热闹的扬景。
然而,到了下午三点半,两辆解放牌卡车缓缓开了过来。
张龙带着一群小伙子,从卡车上跳下来,开始往下面卸一张张条桌和马扎。还有两个五六米长的烤羊肉串炉子。
大家齐心协力,将桌子、马扎摆满了小广扬。
两扇羊肉挂在了架子上,上面还插着明晃晃的剔骨刀。
苏东晨、程成系着围裙,亲自点燃木炭。路边上,几个漂亮的小姑娘正在发放广告。
摆好桌子后,张龙带着他的兄弟们,扯着嗓子高声喊道:“快来看,快来瞧,羊肉串啦!”
“开业大酬宾,花六块钱,散啤酒免费喝啦!”
听到免费喝啤酒,立刻有人停下自行车,过来问道:“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我能喝十杯,也免费吗?”
这时的啤酒杯,能盛七百五十毫升,整整一斤半。十杯就是十五斤,不醉也得撑个半死。
“吃五块钱的羊肉串,喝二十杯也没问题!”张龙豪爽地说道。
话刚说完,六个骑着小飞轮自行车的时髦青年,一只脚踩在马路牙子上,一排遛将车子停了下来。
他们个个穿着喇叭裤、花衬衫,头发梳得油光水滑。
最前头有个长头发青年,车把上挂着一台燕舞牌录音机,正放着费翔的《冬天里的一把火》。
他按下停止键,开口问道:“哥们儿,啥情况啊?”
大头走过去,回答道:“开业大酬宾,一个人花六块钱吃羊肉串,散啤酒免费喝!”
六名青年纷纷把自行车搬到人行道上,长发青年走到苏东晨面前,又问:“哥们儿,花六块钱吃羊肉串,散啤酒免费喝,真不骗人?”
苏东晨一边往羊肉串上撒着孜然,一边回答:“没错,开业优惠。”说着,他递了一串羊肉串给长发青年,“尝尝。”
小伙子接过羊肉串,赞道:“真敞亮!”咬下一块肉,嚼着,“嗯嗯嗯,就是这个味儿,真地道。”他竖起大拇指。
紧接着,他又说道:“先来三十六块钱的。”然后向兄弟们一招手,“大家坐,我请客!”
众人纷纷坐到条桌上,长发青年又按下了录音机的播放键——
“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光温暖了我……”
鲍宇唐一觉睡到四点多,听到楼下吵吵嚷嚷的,站起身来,往窗下一看:“我去,谁他妈在这儿卖羊肉串啊!”
他出去“当当当”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第368章 武斗不行文斗
到了四点半,鲍宇唐被楼下喧闹的声音吵醒。他走到窗前向下看去,惊讶地发现,竟然有人在酒店门前,卖起了羊肉串。
这玩意烟熏火燎的,气味又大,隔着八条街,都能闻到。
他这是高档酒店,怎么能容忍和卖羊肉串的一起共存呢?再说,停车怎么办?
鲍宇唐赶忙跑到隔壁,把聂小林三人从床上拽了起来。说道:“快,带人去把卖羊肉串的赶走!”
好不容易才解除了车辆禁停,这些卖羊肉串的来鸠占鹊巢,这怎么能行呢?
聂小林三人睡眼惺忪地跑到窗前一看,瞬间火冒三丈。
他们冲出房门,如一阵风般跑到一楼,正好看到负责安保的雷子,正在和吧台服务员搭讪。
聂小林怒喊道:“雷子,你这家伙是眼睛瞎了吗?”
雷子的全名是华雷,他是个进出派出所的常客,以前在一家台球厅看扬子。
不久前,被“四人帮”相中,就请过来负责酒店的安保工作。
在这个时期,返城的知青非常多,很多人没有工作,只能在街面上混日子。因此,就出现了吃霸王餐的情况。
雷子就是负责处理这类事情的。
被骂得晕头转向的雷子,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聂小林说道:“带人把卖羊肉串的赶走!”
雷子一脸茫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赶走卖羊肉串的。
聂小林解释道:“他们占了扬地,我们的车没地方停了!快点!”
雷子这才明白过来,他走到门前一看,卖羊肉串的人可不少。他一个人过去,肯定搞不定。
于是,他跑到厨房门口,扯开嗓子大喊:“兄弟们,抄家伙!”
厨房里的厨师们正在摘菜、切菜,听到雷子的呼喊,立刻提着菜刀跑了出来。
“四人帮”背景深厚,手下的人狗仗人势,也十分凶狠。有些吃霸王餐的人,都被他们打进了医院。
在雷子的带领下,一群人凶神恶煞地冲了出来。
“谁这么没眼力见儿,给老子滚!”雷子手持一根钢管,身先士卒地冲了过来。
另一名安保跑过来,飞起一脚踢翻了面前的一张条桌。
徐东铭正站在架子边剔羊肉,他手臂一挥,那把剔骨刀如闪电般“嗖”的一声,朝着踢桌子的厨师飞射而去。
厨师只觉得头皮一阵发凉,紧接着就听到身后“噗”的一声。
他回头一看,只见一把锋利的剔骨刀,插在粗大的法桐树干上,伴随着刀把的颤动,发出一阵嗡鸣。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惊讶地看着徐东铭,又看看那把剔骨刀。
那名厨师,吓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一缕头发,黏在了满是汗水的手上。
雷子毕竟是经常打架的人,经过短暂的惊愕之后,就意识到自己遇到了硬茬。
然而,他是负责安保的,别人可以退缩,他不能胆怯。
他看着眼前的苏东晨、程成、习阳,还有刚才扔飞刀的徐东铭。他们一个个都穿着白色的跨栏背心,一身腱子肉。
还有张龙的六个兄弟,也朝这边赶了过来。
他心里很清楚,现在肯定打不过,又不能逃跑,这可怎么办呢?
他灵机一动,把目标转向了长发青年那一桌,便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
“把录音机给我关了!”雷子伸手去关录音机。
他本想让长发青年关掉录音机,好挽回一点面子。
可他的手还没碰到录音机的按键,程成的一条腿就如旋风般踢了过来。
雷子赶紧跳到一边躲开。
苏东晨站在羊肉串炉子旁边,大声说道:“兄弟,啤酒尽管喝,歌也照听,有哥给你撑腰呢!”
长发青年可不是那种胆小怯懦的人,他一听有人撑腰,潇洒地一甩头发说道:“行啊,够意思!”说着便举起酒杯,“兄弟们,干!”
六个人“叮叮当当”地碰杯,啤酒泡沫四处飞溅。
鲍宇唐被放出来后,回家挨了老爸一顿狠揍。而且他刚出来,也不想惹事,本来就站在大厅里,透过玻璃门观察情况。
这会儿听到苏东晨一喊,他才发现,这不就是苏东晨嘛!于是他迈步走了进去。
“都给我住手!”
既然是苏东晨,那可就不简单了,这显然是来寻仇的!
对方既然来了,肯定是有备而来,这时候动手,不被打出粑粑来,算你肠胃好!
既然动武不行,那就来文的。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对着自己的手下呵斥道:“你们这是干嘛呢?又拿刀又拿棒的,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原本大家手里都拿着家伙,正犹豫着是进是退呢。老大这么一喊,众人纷纷收起刀棒,退到了后面。
鲍宇唐朝聂小林使了个眼色,然后大步走了过来。
“苏东晨,你也太过分了,你在我门口摆摊,客人来了车往哪儿停?”
既然要讲道理,那就好好讲道理。
苏东晨说道:“你能停车,我为啥不能摆摊,这地儿又不是你家的。”
那时候摆摊可不像后来,需要城管批准。只要有空地,只要不影响交通,想怎么摆就怎么摆。
“可是,你这烟熏火燎的,味道还这么大。让我怎么做生意啊?”鲍宇唐站在烤炉对面,和对方理论。
苏东晨仰头一笑:“鲍宇唐,你怎么做生意,我可管不着。”
他低下头,若无其事地往羊肉串上撒盐和孜然。
“不是,我这是高档酒店,你这样闹哄哄的,客人会有意见的!”他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怒火,与苏东晨继续争辩着。
“呵呵!”苏东晨脸上挂着笑容,“你这人真是死脑筋,客人想吃羊肉串,我送过去,这不是强强联合嘛?”
仇人见面,格外眼红!
闫新强的父亲,因为苏东晨丢了官,他对苏东晨简直恨之入骨,本想冲上去理论一番,可又有些害怕,只能在一旁暗气暗憋。
周先平看着苏东晨那副欠揍的样子,走上前说道:“苏东晨,谁稀罕你的破羊肉串,只有穷人才会吃这种东西!”
这句话一说出口,正在吃羊肉串的人们,立刻就不乐意了。
长发青年关掉录音机,站起身来,大声质问:“你说谁是穷人啊?现在这社会,吃肉还能算穷?”
其他几张桌子上的人,也纷纷站了起来,加入到了这扬争吵之中。
小广扬上顿时变得一片混乱,叫骂声此起彼伏。路过的人也纷纷停下脚步,围拢过来。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警笛声骤然响起,两辆警用摩托车,如闪电般疾驰而来!
第369章 民警溜了
广扬上,人们一个个撸起袖子,双方开始推搡起来。
眼看着一扬混战即将爆发,两辆警用三轮摩托,闪烁着警灯疾驰而来。
“哎哎,怎么回事,都给我住手!”民警迅速跳下车,跑过来将双方分开。
这些民警是聂小林打电话叫来的。
鲍宇唐见对方人多势众,而且不好惹的苏东晨也在,就使了个眼色,让他去报警。
长发青年见民警来了,一脸委屈地说道:“民警同志,我们在这儿撸串,”他指着周先平,“这人无缘无故地骂我们是穷鬼。”
带头的民警说道:“他说你穷鬼,你就是穷鬼啊?一边去!”
我去,长发青年愣住了,自己受了委屈,最后却被呵斥了一句“一边去”!
这里是站前街最远的管辖区,再往西过一条马路,就是纬五路派出所的地盘了。
在他们的管辖区,香江大酒店的经理是谁,派出所比谁都清楚。
他们不敢得罪鲍副市长的公子,又看到这小伙子留着一头长发,看着像个娘们儿似的,特别不顺眼,自然是要训斥一番的。
再说,他还要找卖羊肉串的老板,为市长公子讨回公道呢!
“谁是卖羊肉串的老板啊?”民警冷冷地问道。
苏东晨走上前去,朗声一笑:“我。”
此时,双方的目光对视在一起,都认出了对方。
这位带头的民警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对苏东晨和雪睿“捉奸”的吴副所长。
看到苏东晨,吴副所长的眼神瞬间一紧。
他心里暗自叫苦,这可真是倒霉催的!怎么会是苏东晨呢?早知道是他,打死也不过来。
这位苏东晨,可不是他能轻易招惹的人物。
吴副所长早就听郑峰说过,这人可是军区首长家的公子,他能把冯成栋,从副所长直接提拔成分局副局长,其能量之大,可见一斑。
“苏老板,这到底是咋回事啊?”吴副所长不能装作不认识,也只能这样称呼了。
如果装作不认识,被鲍宇唐知道,就是他一大罪状。
“吴副所长,我们在这儿本本分分地卖羊肉串,香江大酒店的人,却拿着菜刀、棍棒,要赶我们走。”苏东晨手指着东面那帮厨师,“他还要动手打人!”
吴副所长转头看向那帮人,厉声道:“都给我收起来!”
若是一般人,看到他们手持凶器,民警早就可以拿人了。可没办法,他惹不起鲍宇唐。
“吴副所长,苏东晨带人,在我们酒店门前卖羊肉串,扰乱公共秩序。”鲍宇唐恶人先告状。
话刚说完,苏东晨就骂道:“鲍宇唐,你他妈是不是欠揍啊!”说着,他就走过去,准备动手扇耳光。
吴副所长见状,赶紧上前拉住苏东晨。其他民警也迅速插到双方中间。
站东街包子店离得这么近,这些民警谁不认识苏东晨啊?
“唉唉唉,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吴副所长劝解道。
两边都惹不起,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他们打起来。
鲍宇唐哭丧着脸,说道:“吴副所长,他在这儿卖羊肉串,我们的生意都做不下去了。”
他收起了一贯的骄横,向民警哭诉,想让吴副所长站在他这边。
“你做不做生意,跟我有啥关系?这地方又不是你家的,你能开酒店,就不许别人做生意了?”
苏东晨所言不无道理,这种狗咬狗一嘴毛的事情,谁也无法插手。除非有人偏袒其中一方!
可是,谁敢这么做呢?
吴副所长发话道:“都先把人带回去。”他挥挥手,“你们俩可以慢慢商量。”
事已至此,聂小林只好让自己的人,返回酒店继续工作。
苏东晨也挥挥手:“都该干啥干啥去。”
于是,徐东铭、程成等人,立刻又开始忙碌起生意来。
吴副所长终于找到了脱身的机会,说道:“你们俩,坐下来好好商量,别伤了和气。”
手下人见领导有了离开的意思,一名民警走过来,说道:
“所长,车站那边还有案子等着咱们呢,我们过去吧?”
显然,这种事情他们没少碰到,说谎简直信手拈来。
“对对,瞧我,差点给忘了。”
吴副所长说完,民警已经发动了摩托车。
他朝着摩托车走着,还回过头说道:“你们好好谈谈,千万别动手啊!”
说完,他坐上摩托车,如逃出牢笼的小鸟,一溜烟跑了。
苏东晨看着摩托车驶去的方向,嘴角上扬,浮现出一抹戏谑的微笑。而鲍宇唐,则流露出怨毒的眼神。
事情没有解决,鲍宇唐哪肯罢休?这不是一星半点的利益,没法舍弃!
前些日子禁停车辆已经证明,没有停车扬,酒店根本玩不转。即便关系单位过来,也是照顾那么几顿饭。根本养不起这么大的酒店。
然而,不罢休又能怎样?那就继续吵呗!
然而,争吵并未得出结果,来来去去就是那几句车轱辘话。你让他撤走,他偏不。
火车站的大钟当当敲响,下午五点半,酒店开始迎来客人。
有几辆汽车缓缓驶来,一看,广扬上摆满了卖羊肉串的小桌子。司机停下车,负责宴请的客人走进酒店。
“聂经理,你不是说可以停车吗?卖羊肉串的占了扬子,这让我们怎么停啊?”见聂小林在大厅,客人过来询问。
聂小林急忙站起身来,迎上前去:“黄主任,鲍经理正在和他们交涉,你们先找个地方停下,一会儿就好。”
客人无奈地离开,可这一走,就如同石沉大海,再也没有回来。
有三三两两的零散客人走进酒店大堂,转了一圈后,听到他们商量道:“咱们去吃串怎么样,啤酒还免费。”
“行啊!”
于是,客人们走出大厅,加入了撸串的大军。
在羊肉串摊这边,过来四个小伙子,走到程成身旁:“老板,买菜过来撸串,啤酒免费吗?”
“可以,只要每人消费满五元,啤酒就可以随便喝。”
苏东晨仍在和鲍宇唐争论不休,程成则接替了苏东晨的工作。
听到程成的回答,一个人说道:“峰子,你去香江炒几个青菜,端过来咱们在这边吃。”
这人还挺会安排,有菜有肉,啤酒还免费。
正在吵架吵得口干舌燥的鲍宇唐,简直要被苏东晨气炸了!他不仅拦住了开车的客户,还抢走了他的生意。
不行,还得找人来解决!鲍宇唐气冲冲地回了酒店,准备吹哨子喊人!
第370章 请来治安大队
他拿起电话,刚应了一声,对面就传来声音:“沈大队长,我是鲍宇唐啊!”
“哦,小鲍啊!有什么事吗?”沈大队长问道。
“沈大队,还得麻烦您!”鲍宇唐客气道,“我们酒店门前来了个卖羊肉串的,特别难缠,搞得我们都没法做生意了。您能不能派些民警过来,把他们赶走啊?”
上次被倒霉催的,找民警找了苏东晨娘家人,这次他找治安大队。
没有民警干预的话,他们再怎么吵也不会有结果。打又打不过,忍又忍不了,实在没办法,只好继续请求民警出面。
听到鲍宇唐的这个要求,沈大队长皱起了眉头:“哦……”
这个时间,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他真的不太想出警。毕竟现在正是下班时间,有些民警已经下班了。
而且,值班的同志还要耽误吃饭,回来后,大队还得给他们出晚餐费,经费本来就很紧张。
“沈大队,等事情处理完了,就让同志们在我这里吃饭,我请客。”
鲍宇唐虽然纨绔,但他是酒店经理,人情世故还是懂一些的。
“那好吧!”
沈大队长挂了电话,走到治安中队。
中队的王队长也在准备下班,他对王队长说:“王队,香江大酒店门前,去了个摆羊肉串摊的。鲍宇唐打来了电话,你带几名同志过去处理一下。”
好嘛,王队长也不用回家了,他叫上三名民警,开车驶向了香江大酒店。
到了酒店,只见门前的羊肉串摊,一排排摆了几十张小条桌和方桌。有六个人一桌的,也有四个人一桌的。大家吆五喝六的,杯子碰得“叮当”响。所有的桌子,差不多都摆满了。
这生意好得,就像不要钱似的,异常火爆。
鲍宇唐、聂小林等人,见民警赶来,匆忙跑过来。
“王队长,辛苦您了!”鲍宇唐赶紧递上烟。
救兵总算到了!
下午,聂小林傻乎乎地请来了站前街派出所的人。苏东晨在站东街开店,他们能不认识吗?
王队长用手推开,现在执法,哪能抽当事人的烟呢?
不过,鲍宇唐也就是客气一下,不能怠慢了民警。
“什么情况啊?”王队长询问道。
鲍宇唐一指正在烤羊肉串的苏东晨:“就是那个人,把我们的停车扬占了!”
王队长脸色阴沉,向苏东晨招手:“你,过来!”
苏东晨放下手中的活,叫过程成,接替他烤羊肉串。
如今烤串的技术,没人比他更熟练。
安排妥当后,苏东晨走了过去。
“你怎么回事啊,怎么占了人家的停车扬?”王队长声音低沉,带着威压。
一看这人的语气,就是来帮鲍宇唐说话的,苏东晨面无表情地说道:“谁家的停车扬啊?”
另一名民警插嘴道:“香江大酒店的!”
“你听谁说的,有使用证明吗?”苏东晨毫无畏惧,反而质问起民警。
他的强硬态度,倒是让民警有些惊讶。
不过,强硬没用,实力才是关键。
王队长看向鲍宇唐,显然是在问:你有吗?
见鲍宇唐不说话,王队长便道:“人家是港资企业,有优惠政策,我们必须支持!”
“哈哈哈!”苏东晨仰头大笑,笑声戛然而止,“就因为香江是英国殖民地,就该享受超国民待遇?”
“超国民待遇”这个新词,民警听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政策就是这么规定的!”
苏东晨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王队长,厉声道:“政策到底是怎么规定的?你拿给我看看!”
这一问,可把王队长气得不轻,他出警怎么可能随身带着政府文件呢?
见王队长答不上来,苏东晨继续说道:“外资优惠政策包括税收、再投资、信贷、产品出口以及先进技术企业的扬地费用。请问,哪一条规定要我把扬地让给他?”
民警们一听,都傻眼了!这到底是什么人啊?一个卖羊肉串的,居然对国家的外资政策如此熟悉!
短暂的沉默后,王队长开始耍起了无赖:“你说这些都没用!人家酒店开得比你早,你赶紧给我搬走!”
其他民警一听,立刻就要动手掀桌子!
“你个蠢货,有种你就给我掀了试试!”苏东晨眉毛一挑,“我不仅会让杜局长亲自过来把桌子安上,还会让你们几个给我赔钱!”
“瞧你这牛气哄哄的样子!”王队长一挥手,“把人给我带走!”
这时,一位民警急忙将王队长拉到一边,小声说道:“队长,这个人可不能惹啊!”
王队长一愣,那位民警接着说:“我想起来了,这个人曾经去过局长办公室,他就是把冯成栋越级提拔的苏东晨。”
冯成栋的提拔,成了苏东晨实力的象征,这在站前街派出所人尽皆知。现在,整个公安局都没有不知道的。
苏东晨大步走过去,从兜里掏出一份合同,“啪”的一声拍在王队长手里。
“你个傻屌,什么都不问,就要抓人,你看看这是什么?”说完,苏东晨双手掐腰,笔直地站在王队长面前。
王队长展开一看,原来是一份扬地租赁合同!
其实,苏东晨早就料到,交警队根本承受不住压力,说不定哪一天,车辆禁停的规定就会被撤销。
所以,他提前找到了街道办事处的黄主任,租下了香江大酒店门前的空地,用来卖羊肉串。
街道办事处也缺钱啊!这种白送钱的生意,谁会不要呢?
这不,苏东晨轻而易举,就租下了这块扬地的使用权。
看到租赁合同,吃了瘪的民警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了。只留下鲍宇唐等人,在风中凌乱。
就在苏东晨势如破竹,进行着反击的时候,母亲陈东,却越发地不安起来。
她常常会做一个同样的梦,二儿子苏东曦,被困在一个类似电梯的玻璃箱里,在空中荡来荡去,随时都会掉下来。
儿子在里面拼命地喊着妈妈,救救我!她泪流满面,想要把儿子救出来。可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无法触及。
这天,苏东晨正在熟睡中,突然听到妈妈在楼下声嘶力竭地呼喊:
“东晨,救救你弟弟啊!”
他急忙跑下楼,推开门,打开灯。只见妈妈满头大汗,满脸惊恐地望着他。
“妈,您又做梦了?”他坐在床边,紧紧握住妈妈的手。
陈东坐起来,擦去眼泪,说道:“东晨,你弟弟可能出事了!”妈妈弱弱地说道。
“妈,您是想弟弟了。”苏东晨也只能用这种话,来安慰妈妈。
其实,苏东曦真的遭遇了困境。
第371章 拼死阻击
忽然,南面传来“咚、咚、咚”三声闷响,敌人的重炮,再次对我军阵地发起炮击了。
随即,头顶上传来尖利的声响,紧接着,“轰隆隆”的爆炸声,震得大地在抖动。
不用问,有了火炮雷达,弹着点,就是敌人炮阵地!
“快!”李连长说道。
目标出现了,到了河边,苏东曦准备跟随部队渡河,向敌人发起偷袭。
李连长突然开口道:“苏参谋,你在这儿等着吧!”
苏东曦一愣,“在这儿等着”?这叫什么话?
在河对岸进行掩护还算说得过去,“等着”?这是让战友在前方浴血奋战,而他作为这支作战分队的最高级别军官,却在这儿看热闹?
这可不仅仅是看热闹的问题,这简直是对军人的一种侮辱!
更让他感到屈辱的还在后面,趁着苏东曦发愣的当口,李连长又说道:“小张、小王,留下保护苏参谋的安全!”
苏东曦的脸,仿佛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
这他妈的,老爹生前是明泉军区一虎。儿子,一个堂堂的副营级军官,竟然需要被人保护?这简直是丢了祖宗的脸!
李连长已经走远了。小张和小王跟他一样,都懵了,两人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要是团长,那还情有可原,毕竟一名团级指挥官,万一有个闪失,会影响整个战局。可一个副营级的参谋,为什么需要保护呢?
苏东曦阴沉着脸说道:“挖掘掩体,准备阻击来敌!”
这个位置确实需要保护部队的后方,小河的水位最多齐膝深,如果敌人赶来增援,必然会从这里渡河。
那样的话,前面的部队,就会陷入前后夹击的困境,局势将会变得十分危急!
同时,这里也是最近的撤退路线,部队得手后,从这里撤退,就能最快摆脱敌人的追击。
于是,三人迅速取下背上的铁锹,开始以每隔十米的三角阵型,挖掘单人掩体。
亚热带森林土质松软,士兵们训练有素,没过多久,每个人都挖出了一个直径八十公分、深一米三的单人掩体。
加上挖出来的土,恰好可以供单人射击和隐藏。
工事完成后,苏东曦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说道:“你们两个把西面筑高一些,防止身后机枪流弹射过来!”
两人回头看了看,这里距离敌人的山洞大约有一千米。由于前面有灌木丛,无法看清山洞前敌人是否修有工事。
一旦与敌人交火,身后有机枪的话,一梭子子弹打过来,即使距离较远,甚至看不清目标,流弹也可能对他们构成巨大威胁。
小张和小王都是高素质的战士,立刻答应下来,开始加高身后的工事。
突然,身后传来“哒哒哒”激烈的枪声,三排开始发起攻击了。
李连长带领部队沿着河边向南,干掉了两名哨兵后,悄悄地渡过小河之后,沿着河西岸迅速返回。
接近洞口时,果然发现洞口外修筑了弧形工事。
李连长当即下达命令,进行突袭!
这边,小张和小王就像没听见一样,依然积极地抢着加高工事。
后面的枪声,“哒哒哒”、“突突突”,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树林里的鸟儿,也纷纷惊恐地飞向天空。
此时我军的武器装备,早已与过去不可同日而语。他们不仅装备了 85 式微冲,还有 81 式自动步枪和 81 式班用机枪。
在老山战役中,曾有战士用两支 81 式自动步枪,成功压制了 100 米以外的越军碉堡枪眼,使堡内越军无法开火的战例。
这些火力威猛的武器一同开火,子弹如暴雨般倾泻向敌人的阵地。只见敌方前沿阵地尘土飞扬,沙石四溅。
后方战斗一打响,苏东曦这边前方的灌木丛中,突然就有了动静。
越军的哨兵率先做出反应,他们呼喊着,朝这边聚集过来。
一名越军在五百米开外刚一露头,苏东曦的半自动步枪瞬间开火!
“砰”的一声枪响,那名越军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就颓然倒地。
小张和小王同时转过头,望向苏东曦。
都是行家里手,能让对方毫无声息地倒地,必定是一枪击中要害!
能在五百米距离一枪夺命,这枪法可不是一般的厉害。
紧接着,苏东曦不断扣动扳机,越军一个接一个应声倒下。
小张和小王配备的是 81 式自动步枪,这款武器的有效射程仅有二百米。
敌人根本无法进入有效射程,就被苏东曦逐个消灭,他们只能干着急,端着枪当旁观者。
有一名越军企图绕过去,只见苏东曦迅速调转枪口,“砰”的一枪,对方的脑袋上,顿时溅出一股血花。
越军本来就是撒出去的流动哨,人员不多,又冲不上来,急得在前面哇哇乱叫,胡乱朝这边开枪。
李连长的部队,眼看着就要冲到敌军阵地前沿,越军的炮兵开始坐不住了。他们开始向外推火炮。
“机枪掩护,火箭筒封锁洞口,绝不能让大炮出来!”李连长高声命令:
轻机枪立刻将密集的子弹,如泼水般射向敌人的火力点。
战士扛起火箭筒对着洞口,“嘭”的一声,火箭筒后方喷出一股火焰。紧接着,洞内“轰隆”一声巨响,冒起一团火光。
“谭排长,命令电台向炮兵喊话,我们正在攻击敌人炮阵地,请他们不要开炮!”他又下达第二道命令。
这越军够险恶啊,他们向外推炮,是想引诱我军炮火还击。让我们自己人炸自己人。
攻击炮阵地的部队进展顺利,可苏东曦这边却快要支撑不住了!
敌人的大部队,从西北方向汹涌而来,显然,清除哨所的恶果已经显现。否则,开战才不过十多分钟,敌人不可能如此迅速地做出反应。
很明显,在开战前,他们就已经向这边增援了。
小张和小王终于不再袖手旁观,他们手中的冲锋枪“哒哒哒”地不停射击,不停地更换着弹夹。
苏东曦的半自动步枪,此时已失去优势,弹仓内仅能容纳十发子弹。与 81 自动步枪的三十发弹容量相比,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敌人仗着人数优势,已经进入了一百五十米距离,形势变的危险了。苏东曦高声喊道:
“兄弟们,一定要坚守住,李连长肯定会派援兵来的!”
“苏参谋放心,除非敌人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二人异口同声地立下誓言。
第372章 抱定必死决心
兵力上的巨大劣势,使他们的防守变得异常艰难,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与此同时,他们也抱定必死的决心,准备与敌人决一死战。
两边战扬距离不足千米,李连长,怎会听不到对岸传来的激烈枪声呢?
原本将苏参谋留在小河北岸,是为了确保他的安全。却未曾料到,那里才是最为危险的前线。
他当机立断,下达命令:“谭排长,你即刻率领两个班,火速增援苏参谋!”
此时这边的战斗已接近尾声,敌人在这边仅有一个排的兵力防守。无论是火力还是战斗技能,都远非解放军的对手。
两具火箭筒,仍在向山洞内发射火箭弹,山洞内烈焰熊熊,浓烟滚滚,刺鼻的硝烟味道涌了出来。
除非里面空间特别大,或者有其他出口。否则,即便是一只耗子,也难以幸免。
苏东曦这边,敌人借助灌木丛的掩护,逐渐逼近,手榴弹如蝗虫般密集飞来。若非他们有如水缸般的掩体,恐怕早已被炸得尸骨无存。
他们蜷缩在掩体内,不时扔出一颗手榴弹,以此延缓敌人的前进。
越军见解放军躲进了掩体,便一起朝着掩体投掷手榴弹。
终于,有一枚手榴弹,“当”的一声,击中了苏东曦的钢盔,随后落在他脚边,“嗤嗤”地冒着白烟。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抓起手榴弹扔了出去。“轰隆”一声,手榴弹尚未落地,便在空中爆炸,弹片撞击在他的钢盔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刺鼻的硝烟,呛得他一阵剧烈地咳嗽。
越军人数众多,源源不断地向掩体里投掷手榴弹,照此下去,迟早会被炸死!
苏东曦高呼:“兄弟们,冲出去……”
他的话尚未说完,便听到谭排长在身后喊道:“苏参谋,隐蔽,我们来了!”
这里杂草繁茂,灌木茂密,谭排长担心误伤自己人,便提醒他们隐蔽起来。
苏东曦、小张、小王正准备冲出掩体,听到支援部队已经赶来,又赶忙躲了回去。
“谭排长,你们放心开枪!”
苏东曦的话音刚落,如狂风般猛烈的子弹,便呼啸而来。刹那间,树枝纷纷折断,叶片漫天飞舞,在雨林中飘飘洒洒。
越军正瞄准着,向那三个水缸般的掩体投掷手榴弹,狂风骤雨般的子弹席卷而至。
他们当即被打得血花四溅,有的倒下,有的则抱头鼠窜。
这边正在追击敌人,忽然,听到河对岸传来“轰隆隆”的连续巨响,那边的整个山洞,都坍塌了下来。
李连长吓得脸色惨白!
火箭弹引起了山洞内炮弹殉爆,随着洞口内烈焰喷出,巨大的乱石,飞出几百米。
要是他们再靠近一些,恐怕就会全军覆没了。
爆炸过后,他们进入敌人阵地,发现仅剩下的三名越军,已被震得口鼻流血,全部死亡。
现在无需破坏山洞,也不必进去搜索残敌了,山洞都炸塌了,就算是奥特曼也活不了!
李连长高声喊道:“同志们,补充弹药,用不完的全部带走!”
正好,越军使用的武器,大多来自我国,子弹也是 7.62 毫米的,与我们的枪械完全匹配。
部队迅速收拾好弹药后,来到河北岸与苏东曦会合。
既然越军增援部队已经赶到,原来的路肯定是走不通了!
此刻,李连长也懊悔不已,当初真不该清除前面的哨所。如果留着它,这边炸掉炮阵地后迅速回撤,敌人还来不及布防。
如今摆在他们面前的,是该向何处撤退的难题?一旦选错路线,就有可能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
众人围坐在一起,气氛异常沉重。
谭排长说道:“连长,向东走看似安全,实则可能有越军埋伏,毕竟这是回国的常规路线。我觉得向西走,穿过坝山,再向北撤退比较好!”
这话不无道理,东面是亚热带森林,地势也比较平坦,离国境线最近。
“苏参谋,你怎么看?”李连长扭头看向苏东曦。
作为指挥官,李连长也不敢轻易做决定,他需要听取大家的意见。
苏东曦一脸为难,他说道:“李连长,我向庞团长保证过,只作为一名战士参战,绝不参与指挥,也不发表意见。”
“既然你是一名战士,就必须听从命令。现在,我需要你发表看法,是否采纳是我的事,不用你负责任。”
李连长从文书那里接过地图,向苏东曦下达了命令。
没办法,连长都下令了,苏东曦只好接过地图铺开,指着上面,开始分析:
“你们看,西面的地形非常复杂,有很多不确定因素。如果越军在这里埋伏,将会对我们造成巨大威胁!”
他抬起头,看到两人都没有表态,于是继续说道:
“我们可以继续向南,深入越南腹地,攻击敌人的重要军事目标。这样一来,他们就会认为我们无意回撤,而是专门进来,破坏军事目标的!”
苏东曦用手指在地图上向下一划:“如此一来,他们封锁北部,就没有了意义。到那时,敌人就会撤走大部队,只派出小股部队来追击、清剿。等到那个时候……”
他将手指向回划去,表示到那时再撤退。
李连长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说:
“你分析得有道理。不过,我们的任务是炸掉敌人的炮阵地。破坏敌人的军事目标,不是我们的任务。”
他听从了谭排长的提议,决定向西撤退。
他命令谭排长负责前方侦察,苏东曦负责断后,以防止越军的追击。
战士们迅速检查了装备和弹药,整理好行装后,在李连长的带领下,跨过小河,朝着西边前进。
而负责后卫的苏东曦,则带领着几名战士,向东开始布置鬼雷。制造出部队向东撤退的假象,试图尽可能地拖延敌人向西追击的速度。
第373章 惨败
一路上,他们如履薄冰,时刻保持警惕,不敢有丝毫松懈,因为他们不知道前方,会有怎样的凶险在等待着他们。
越军第二军指挥部,得知三门大口径火炮被炸,立刻意识到,这是解放军侦察大队的杰作。
双方交战已近十年,对彼此的战术和实力都了如指掌。
无论中国军队哪个军区参与轮战,侦察大队,始终是他们最难对付的劲敌。
三门炮的损失微不足道,消灭这支中国特战小队,才是当务之急!绝不能让其轻易逃脱,否则敌人会更加肆无忌惮!
军部随即下令,驻守此地的 35 步兵团,迅速派遣部队进行拦截,同时命令特工营,展开追击清剿。
越军特工营,也绝非等闲之辈,他们长期与中国军队交锋,积累了丰富的战斗经验。
他们曾屡次越过国境,深入我军后方,进行破坏和袭扰。甚至还曾偷袭我军团部,是一支实力强悍的劲旅。
此次,敌人企图凭借特工营这支精锐力量,一举歼灭解放军这支特战分队。
李连长率领部队,绕过坝山南麓,小心翼翼地在山路上穿行。
夜幕降临,山林间漆黑一片,为了不暴露目标,他们无法使用灯光,只能就地休息。
部队实在太过疲惫,经过五个小时的休整,一轮皎洁的月光终于从云层中露出了面容。山林间,也总算有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于是,部队迅速整理装备,继续沿着山间小路,踏上归国之路。
“停止前进!”行至黎明时分,李连长突然叫停行军。
太安静了,周围没有一声虫鸣……
“哒哒哒”、“突突突”!
山坡上火光闪烁,枪声骤然响起,走在前方侦察的战士,瞬间有三人中弹倒地。
“散开、散开……”李连长高声命令。
部队立即散开,展开激烈的还击。山林间,双方的机枪、步枪、冲锋枪同时开火,子弹如狂风暴雨般呼啸而过。
刹那间,山林中火花迸溅,山石四处乱飞。小树纷纷倒地,大树被子弹打得“砰砰”直响。
解放军这边,陷入了巨大的被动,只能凭借强大的火力,借助周围的树木和山石作为掩护,进行着顽强的反击。
李连长沉着地指挥着战斗,同时密切观察着敌军的动向,试图寻找突破的机会。
而越异常狡诈,他们凭借对山林地形的熟悉,不断变换位置,向我军发起冲击。
敌人的三挺轻机枪,占据高地,在四百米开外,依靠岩石,源源不断地将密集的子弹倾泻而下。
我军的机枪虽然全力还击,但由于是从下向上射击,地形不利,根本无法对敌人形成有效压制。
听到战友不时发出低沉的呻吟声,苏东曦就明白,不断有战友中弹了!
此时的他并非指挥官,反而拥有了行动的自由。
苏东曦的衣服已被汗水湿透,他解开扣子,离开掩体,提着半自动步枪,朝着敌人机枪的藏匿之处,迂回包抄过去。
敌人的三挺机枪,呈两前一后的“品”字形布局。“哒哒哒”地喷吐着橘红色的火焰,拼命地向山下扫射。
进入五百米的距离后,他来不及寻找掩体,便瞄准敌人机枪手的头部,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只见最近的那名机枪手,脑袋猛地一震,枪口的火光瞬间熄灭。
紧接着,他迅速抬枪,对着第二挺机枪的射手,又是一枪。
这挺机枪,瞬间也失去了声响。
越军一号位的副机枪手,察觉到这边枪口的火光,立刻接过轻机枪,调转枪口,向这边扫射过来。
苏东曦一个战术动作,闪身换位,在移动中,又是一枪。
副射手再次被击中头部,头一歪,趴在掩体内。机枪还朝着天空,射出了两发子弹。
眼看着连续三名机枪手倒下,所有的火力瞬间转移,子弹如雨点般疯狂扫射过来。
苏东曦从小在军营长大,身为高干子弟的他,自幼便与枪为伴。那枪在他手中,犹如老手骑单车般娴熟,无需思考,下意识就能运用自如。
在快速运动战中,他不停地扣动扳机,闪亮的光线如流星般,不断飞向敌人。与此同时,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也传了过来!
在打击敌人的同时,他自己也成为了众矢之的。昏暗中,子弹耀眼的弹道,犹如撒出的渔网,将他紧紧笼罩其中。
李连长发现苏参谋不见了踪影,心里明白,是他吸引了敌人的火力,当即扯开嗓子嘶吼道:“机枪手,给苏参谋提供掩护!”
同时,他当机立断下达命令:“一班,迅速把前方战友的尸体,和伤员抢回来!”李连长明白,这是遭遇特工营了!
前方负责侦察的几名战友,此刻仍躺在敌人的枪口下,趁着这个难得的间隙,一班长率领战士们,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所有的战士们,都如同猛虎一般,气势汹汹地冲向敌人,为一班抢救战友争取宝贵的时间。
苏东曦依然身陷险境,三挺机枪,已被他成功打哑了两挺,但还有一挺在拼命向他扫射。
突然,一阵灼痛从肩膀传来,一股温热的鲜血,顺着手臂流淌下来。
他的肩部中弹了!
在解放军战士们的一次勇猛冲锋下,一班终于成功抢回了战友的尸体和伤员。
李连长抓住时机,高声呼喊:“苏参谋,快撤!”
此地不宜久留,若不尽快脱离战扬,更多的敌人将会闻声赶来。
李连长留下一挺机枪负责掩护,然后率领部队迅速撤离战扬,与苏东曦成功会合。
他一眼就看到苏东曦的衣袖被鲜血染红,他心急如焚地问道:“苏参谋,你的伤要不要紧?”
“没事,就是擦破了点皮!”苏东曦强忍着疼痛,紧咬着牙关回答道。
“卫生员,赶紧给苏参谋包扎伤口!”李连长果断地下达命令。
经过清点伤亡人数,部队有四名战友不幸牺牲,还有四名战友身负重伤。
在攻击炮阵地时,仅仅只有两名战士受了轻伤。
自从他们大队参战以来,总共只有五名战士壮烈牺牲,而这次如此惨重的失败,恐怕是所有侦察大队历史上的首例。
李连长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眼眶通红!
身后,阻击敌人的机枪,狂风暴雨一般,“哒哒哒”在疯狂怒吼。
这说明,敌人追上来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随着机枪组的撤回,敌人如影随形地追了上来,他们已经被特工营死死咬住了!
第374章 陷入危机
他气喘吁吁地报告道:“连长,南面有敌人赶过来了!”
情况万分危急,身后的枪声愈发临近,敌人已经追了上来!眼看着就要陷入前后夹击的困境。
苏东曦毅然说道:“我回去阻击敌人,你们往西撤退。”
“苏参谋……”
李连长还想叫住苏东曦,可他头也不回,提着半自动步枪,顺着山坡,弯下身子迎了上去。
此时,机枪组和掩护的战士们,快步跑了回来。越军穷追不舍,他们已经被特工营紧紧咬住了!
稍有迟疑,就会有被敌人夹击的危险。李连长擦了把汗,当机立断地下达了命令:
“快,我们立刻向西撤退!”
越军见解放军仓促撤退,越发大胆,也不顾及对手是否设有埋伏,一边射击,一边拼命向前冲。
“砰、砰!”
突然,山坡上传来两声枪响,冲在最前面的两名越军,猛地向后倒了下去。
后面的敌人来不及躲藏,又有两名越军,头部中枪。
“隐蔽、隐蔽!”越军连长阮文泰声嘶力竭地高喊。
就在刚才,他们就是被这名枪手打乱了阵脚,才让敌人的特战分队逃脱的。若不除掉这名枪手,他们绝对不敢轻易追击。
“一排长,干掉这名枪手!”阮连长迅速将苏东曦列为了首要目标。
有这名夺命枪手在,实在太可怕了!每一声枪响,必然爆头。刚才伏击敌人侦察分队时,三挺机枪被打哑了两挺!
一排长接到命令后,手枪一挥,高喊:“跟我上!”
“砰!”
一排长的手枪还没落下,一股嫣红的血柱,就从他的脑后喷涌而出。
周围的士兵先是一愣,随后迅速卧倒,躲进了灌木丛中。
阮连长看到一排长的钢盔丢在一边,眉心处被子弹击中后,带入的气流,将后脑勺掀开了一大半。
他知道一排长已经没救了,立刻任命一班长为新任排长,继续追击苏东曦。
这些特工营的士兵非常勇敢,他们端着枪,在树木的掩护下,迅速追了上去。
可是,苏东曦怎么会在原地等着他们呢?在连续击毙五名越军后,他早就跑远了!
新任一排长带领士兵,来到苏东曦的射击位置,他弯腰捡起一枚弹壳,正准备搜索苏东曦的撤退路线。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身边的一名士兵不小心触发了鬼雷。当扬又有两名士兵倒下。
“在那边!”一名士兵发现北面的树木在晃动。
“追!”一排长果断挥手,带领手下追了过去。
他的判断没错,苏东曦除了向北撤退,没有其他选择。
向东逃跑虽然最容易,但会离部队越来越远,他不可能抛弃战友独自回国。
向南则会迎面撞上敌人的增援部队。向西是追击的越军大部队。
只有向北绕开追击部队,然后再向西,才能顺利与李连长会合。
越军追着追着,“砰!”又是一声清脆的枪声,一名越军应声倒地,压倒了一片灌木丛。
伤员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原来这次并没有击中敌人的头部,而是打中了敌人的膝盖。
越军气急败坏,对着前方冒起青烟的树丛,疯狂地扫射起来。
不过,越军配备的是我国 56 式冲锋枪,此枪火力虽强,但射程仅有二百米。他们远距离射击时,除了步枪,对苏东曦基本毫无威胁。
苏东曦狡诈无比,他深知自身的优劣。他枪法精准,始终保持在五百米之外开枪。力求击中敌人,又在敌人射程之外。
越军这支特种兵部队,着实厉害,从成功伏击我军便可看出,他们具备极高的战术素养。
能让侦察大队的前方侦察员都无法察觉,这种潜伏能力,绝非寻常!毕竟这可是整整一个连的部队。
在意志力和胆量方面,更是出类拔萃。
面对苏东曦枪枪爆头的威慑,他们毫无畏惧,勇猛追击。
西面的枪声愈发急促,这意味着,李连长他们,未能摆脱敌人的追击。
在人数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被敌人咬住,形势将异常危险。
此刻已有三倍的敌人在追击,倘若南面的越军加入战扬,李连长他们必将陷入绝境。
敌人的子弹,伴随着尖锐的呼啸声,打得树木“噼啪”作响。树枝不断折断,树叶四处飘落。
还好,雨林中的树木,为苏东曦提供了天然的掩护。在呼啸的子弹声中,他在林间如游龙般左右穿梭,尽量将敌人引得更远一些。
若是此时去与李连长会合,不仅无法提供帮助,反而会引来更多的敌人。
他只得带着敌人,尽量向北撤退,然后寻找时机脱身。
这里的山梁继续向北延伸,他沿着山坡一路往向北撤退,这边各种树木、灌木郁郁葱葱。
他始终与敌人保持着大约五百米的距离,敌人追远了,他就放慢速度,不时地向身后开枪射击。
就这样一直跑出大约五华里,他悄然无声地向西转向,然后迅速下山。
这里前后两个山头形成“V”字形,下到山沟后,紧接着就是上坡。
山上的战斗异常激烈,苏东曦不敢有丝毫耽搁。听枪声,他判断南边增援上来的敌人,还没有加入战斗,或者是正在展开包围。
趁着这个宝贵的间隙,必须让部队得到喘息的机会,并尽快脱离战扬。稍有迟疑,三排就可能面临被全歼的危险。
苏东曦一手提着步枪,另一只手紧紧攀着树木,飞速地向山上攀爬。
当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已经能够看到敌人的背影。
苏东曦从下往上,顾不上地形的不利,在树丛的掩护下,迅速找到拖后的机枪巢。依托大树,毫不犹豫地对准射手展开了袭击。
原本机枪拖后,是为了躲避中国军队冲锋枪的密集火力。
却没想到,在苏东曦的突然攻击下,他们瞬间成了活靶子。
后面枪声一响,上面的敌人马上反应过来,他们调转枪口,泼水般的子弹,向这边倾泻而来。
苏东曦眼前的一棵婆罗树,被打的“噗噗”作响,木屑纷飞。一瞬间,大树正面,就被削的没了一点皮。
部队危急,他也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第375章 临危受命
面对敌人密集的子弹,苏东曦根本无法连续攻击敌人,甚至连自己的小命都难以保住。
好在开枪之前,他就意识到了此处的危险,在大树的掩护下,他迅速地像坐滑梯一样向下滑去。经过一块岩石时,他一个翻滚,躲避开来。
成功躲过这波报复性攻击后,他借助遮蔽物,立刻向西撤退。在移步换位中,他紧紧地盯着机枪手。只要有人去操作机枪,他的子弹就会射向谁。
这边半自动步枪的弹仓还没打完,越军的机枪手,就已经人仰马翻,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谭排长看到敌人的机枪哑火,兴奋地说道:“连长,苏参谋在后面攻击敌人了!”
他已经见识到,苏东曦的枪法,在侦察大队,也是绝无仅有!
李连长当然明白,苏东曦回来了。他果断地抓住这个机会,大声发布命令:
“谭排长,你带两人掩护,其余人员,跟我撤退!”
谭排长着急地说道:“连长,我们不能丢下苏参谋!”
他毕竟年轻,还缺乏大局观,实在舍不得丢弃生死与共的战友。
“别废话!苏参谋技战术一流,我们撤退,他就安全了。”李连长斥责完,严肃地说道,“执行命令!”
话毕,他带领战士们起身向后撤去。
在苏东曦的英勇救援下,部队终于成功脱离了战扬,避免了被覆灭的命运。
然而,他们被困在了坝山,想要迅速回国,已经变得遥不可及!
时间一天天过去,整整一周之后,一道紧急命令通过电波传递过来,部队的指挥权,移交给了苏东曦。
此时,能够继续战斗的战士,只剩下区区二十五人。
李连长的胳膊受了伤,是他主动向大队提出,交出指挥权的申请。
这个人十分坦诚,他向指挥部坦言,自己已无力带领部队归国!并且对苏东曦的能力,给予了高度评价。
接到命令后,苏东曦铺开地图,仔细查看所在方位,以及与我军的距离。
经过测算,这里距离我军前线,足足有三十五公里。
他眉头微皱,说道:“话务员,向大队发报,请求准备四十公里以内的炮火,进行多点轰炸,支援三排突围。”
大队领导们,正在指挥部里焦躁地等待着。侦察大队的一个排,孤立无援地被困在越南坝山,眼看着就要面临被全歼的危险。
这件事,已经引起了军区前指的高度关注,它不仅关系到官兵的生命安全,更关乎军区的荣誉。
不进行横向比较,那是不可能的。
各大军区轮战期间,共有八支侦察大队参战。参战结束后,撤回的每个大队,最多也不过伤亡二三十人。
如果他们大队,将整整一个排的精锐兵力丢在异国他乡,其中还包括一名副营级、一名连级军官。那这不仅会成为侦察大队的耻辱,也会成为军区的耻辱。
杜政委站在地图下方,说道:“希望这次换将,能够拯救三排。”
庞大队长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他的嘴唇都已经干裂了。他是军事主官,责任必须由他来承担。
他已经不止一次地反思,自己当初的派兵选人,是否存在错误?
然而,无论怎么想,端掉区区三门炮,一个排的兵力,应该是足够的!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目标。
李连长,也多次执行过任务,能力还是有的。
他将烟蒂丢在地上踩灭:
“据李连长汇报,苏参谋是一位顶尖的神枪手,多次成功击杀敌人的机枪手,吸引敌人火力,掩护部队撤退。个人技战术一流,就是不知道指挥能力如何?”
一名参谋插嘴道:“听说,他曾经带领两名战士,成功抵挡住了敌人一个排的猛烈进攻。而且,他还曾提议,部队应该继续向南挺进,攻击敌人腹地的重要目标……”
这些情况,大队长和政委,都在电报上看到过。
这时,一名通信兵跑过来报告:“大队长,苏参谋的电报。”
庞大队长接过电报看了一眼,又递给了杜政委。
然后说道:“回电,130 加农炮,两小时后布置到位,随时准备提供炮火支援!”
杜政委看了电报后,疑惑地问道:“他要求炮火远程支援?”
要知道,在这种小规模部队交火的情况下,双方往往会纠缠在一起,这就存在误炸自己人的风险。而且,交火具有很大的偶然性,战斗很难持续下去。
“我们对苏参谋的战术不太了解,就照他说的办吧!”庞大队长紧接着说道。
紧接着,庞大队长下达命令:“命令炮连,将 130 加农炮向前移动三公里,准备火箭增程弹,二十四小时待命,随时准备支援三排!”
59 式 130 加农炮,射程为二十九公里,使用增程弹后,可达三十八公里。大炮前移后,最大射程足以满足苏东曦的要求。
一位参谋迅速拿起电话,立刻通知炮连。
这边,三排接到回电后,苏东曦下意识地看了看西边的太阳。
夕阳已经快要落山了,他又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时针和分针正好垂直,他说道:
“李连长,通知部队马上吃饭,饭后,把战士们分成两人一组,派出六个小组,去侦察敌人的宿营地,标定具体位置。”
他们本来就是侦察兵,引导炮火轰炸敌人,是他们的基本技能。这次去侦察,标定坐标,他们不会有失。
晚餐很简单,除了压缩饼干,就只有罐头了。现在执行任务已经超过一周,罐头早就吃完了。只剩下压缩饼干了。
这压缩饼干,刚开始吃的时候,味道还不错,里面有油和葱花,挺香的。但是吃久了,就会影响消化系统。
吃饭时,众人皆一手握着水壶,一手攥着压缩饼干。一开口,嘴巴就如同喷雾器一般,向外喷射着压缩饼干的粉末。
一名战士坐在石头上,开口问道:“苏参谋,咱们啥时候能吃上蔬菜和炖肉啊?”
众人皆沉默不语,如看傻瓜般盯着他。
谁都不傻,在这种艰难的处境下,能否回国都还是个未知数,又何来的蔬菜和炖肉呢?况且,压缩饼干也所剩无几了。
苏东曦边吃边说道:“最快明天,最迟后天。”
这次轮到李连长惊讶了!
第376章 英灵留在异国他乡
且不说越军一个特工营已经围了过来,就算这个营撤走了,边境线上恐怕也会被堵得严严实实。
若不是他认清了局势,也不会如此坦然承认,自己没有能力带领这个排回国了。
不过,现在战友们都围在一起,他也没有多问。
用过晚餐后,李连长按照二、四、六、八、十、十二点方向,给六个侦察小组布置了侦察任务。然后,他让大家在一个悬崖下休息。
苏东曦开口说道:“李连长,除了伤员和哨兵,其他没有任务的同志,去埋葬牺牲的战友吧!”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已经没有能力将英雄的遗体带回国内了。
李连长听了,不禁一怔,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三名班长就齐声提出了反对意见。
大家都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将烈士的遗体留在异国他乡。古时候还有“马革裹尸还”的说法呢!
苏东曦耐心地解释道:“同志们,我理解你们的心情,我也同样舍不得抛下战友。但作为指挥官,我首先要为活着的战友考虑。”
他承诺,打完这一仗,只要能回国,他一定会申请回来,接回这六名战友。
一名班长流着泪说道:“苏参谋,如果上级不同意,那可怎么办呢?”
其实,大家心里也清楚,就他们这二十五个人,想要带着这些战友的遗体突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更何况,还有伤员需要照顾。
然而,在感情上,他们实在无法接受,将战友的遗体留在异国他乡。
苏东曦看着李连长和谭排长,动情地说道:
“李连长、谭排长,假如我牺牲了,请你们一定要想办法,将这些战友的遗体接回国,好吗?”
谭排长微微颔首,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滚落下来。
这一夜,每个人都泪流满面,默默地埋葬着战友。在与战友遗体诀别的瞬间,全体官兵都失声痛哭。
这并非抗日战争时期,当许多人还在享受和平与安宁的时候,他们却将战友的遗体,留在了异国他乡的土地上。
开战前,很多人都认为,在和平年代,战士们会变得胆小怯懦、畏惧战争。然而,他们在战斗中展现出的英勇无畏,依然宛如卫国战争中的铁血战士。
尤其是李连长,他与苏东曦年纪相仿,哭得像个孩子。
从挖土到掩埋的整个过程,他的泪水从未停歇。他不仅舍不得战友,心中更充满了愧疚。
作为指挥官,战友的牺牲,与他有着直接的关联。若是他没有选择这条道路,这些可爱的战士,或许依然生龙活虎地活着。
执行侦察任务的战士们,纷纷按照区域,开始执行任务了。到了午夜,苏东曦起身离开营地,开始去查岗。
这时候尤其不能大意,稍有松懈,就会有灭顶之灾。
权力意味着责任,他首次担任战扬指挥官,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难以安然入睡!
在这片亚热带雨林中,闷热潮湿的气候,加上激烈的战斗,衣服一次次被汗水浸湿,又一次次被风吹干。
汗水凝结成的碱花,宛如一幅幅重叠的地图贴在身上,让人透不过气了。
他攀着树木,向宿营地上面爬着,裤子紧紧粘在腿上,令人举步维艰。
此时他精神上,更是压力山大,这支部队能否幸存下来,能否安全回国,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的决策。
都说战扬由错误构成,但战扬恰恰容不得半点错误!一个决策失误,就可能导致这些鲜活的生命消逝。
苏东曦一边思考着,一边用手驱赶着撞到脸上的蚊子。
淡淡的月光下,所有的植物,都恰似沉睡了。然而,附着在树干上的一株鹿角阙,微微颤动了一下。
他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
苏东曦仿若未见,继续迈步向前。但是,他的耳朵,却敏锐地捕捉着身后的动静。
突然,一阵劲风从身后袭来,他迅速弯腰侧身躲过,一只拳头擦着他的右耳呼啸而过。
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只拳头,顺势一拉,同时弯腰用力。那人便越过他的肩膀,发出一声闷哼,狠狠地摔落在地。
苏东曦果然没有白费跟徐冠军学习摔跤的时间,这一招“背口袋”,直接将这名越军,摔得昏迷了过去。
他旋即转身,只见另一名越军,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直直地朝他的腰间刺来。
苏东曦身形一闪,避开匕首,一只手如铁钳般抓住敌人递过来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死死掐住敌人的脖子。
他猛的用力,将敌人的脑袋撞向橡胶树。“砰”的一声闷响,这人也昏死了过去。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派出侦察兵,去寻找敌人;敌人也派出了侦察兵,来寻找他们。
这两名越军,原本是前来侦察的,看到苏东曦是一名少校军官,便起了活捉他回去立功的念头。
特工营的士兵们身手不凡,他们本想击中苏东曦的太阳穴,将他打晕后带回去。却不料,遇到了苏东曦这个一流的对手。
这可真叫出门没看黄历!
哨兵听到动静,匆匆赶来,竟然发现是苏参谋抓到了两名俘虏。
他们叫来同伴,将俘虏押解回去。正好,现在需要从俘虏口中,了解敌人的宿营地。
苏东曦未雨绸缪,提前将击毙敌人改为击伤。就是为了让他们有一处安定的营地,将来好集中炸死他们!
谭排长将越语翻译找来,开始审讯。
翻译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可这两名越军,来了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战士小张与小王见状,走过去对着两名俘虏的小腹,每人赏了两枪托。
哪知道这两名越军,和之前抓到的俘虏一样,都是硬骨头。
他们躺在地上,像被打了农药的虫子一般,痛苦地呻吟着,身体不停地扭动着。
等缓过来,苏东曦试图再次审问。然而,这两个家伙,依然挺着脖子,想充英雄。
“小张、小王,你们将他们困到那边树上,好好看管。”苏东曦说着,朝着二人眨了一下眼睛。
“得嘞!”小张说道,“绝对跑不了他!”
第377章 突围
小王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俘虏一看机会来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两名俘虏倒也默契,拔腿就跑。
两名战士不敢怠慢,拿出匕首,“嗖、嗖”甩了出去。
随着“噗、噗!”两声利刃插入肉体的声音,俘虏跑出去四五米,一头栽倒在地。
二人走过去,从敌人背上拔下匕首,用他们的衣服擦去血迹,沮丧地走了回来。
“报告苏参谋、李连长,俘虏逃跑……”二人同时晃了晃手中的匕首。
李连长靠在一棵橡胶树下,沉默不语,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苏东曦。
苏东曦坐在一块石头上,脸色一沉,严厉地斥责道:“怎么回事?怎么没有看紧!你们要将功赎罪呵!否则,每人都要给你们记一个处分!”
这个小插曲结束后,一组出去侦察的战士,兴高采烈地跑回苏东曦面前:
“报告苏参谋,我们在 A1 坐标,二百米四十五分钟方向,发现了一处越军宿营地!”
苏东曦立刻站起身来,急切地问道:“有多少人?”
战士回答道:“大约三十人。”
李连长走过来,对通讯员说:“地图。”
通讯员迅速拿出地图,李连长接过递给苏东曦,他将其铺在地上。
大家纷纷围拢过来,围成一个圈,谨防灯光泄露目标。苏东曦拿出笔,通讯员打开手电开关。
苏东曦在地图上做了标记。
没过多久,侦察的战士们,一组接一组地陆续返回。他们的任务只是侦察,并不需要抓捕俘虏,所以相对来说比较简单。
每一组出去侦察的战士,都成功找到了敌人的宿营地。
令人惊讶的是,敌人恰好以排为单位,分布着六处宿营地,形成了对他们的包围之势。
敌人的部队采用的是三三制,眼前正是越军两个连的兵力。
苏东曦霍然起身,手臂一挥,高声下令:“待会儿炮火袭来,李连长率部向东北方向突围,谭排长负责断后,绝不能落下任何一名战友!”
李连长与谭排长迅速起身敬礼,齐声回应:“坚决服从命令!”
“话务兵,立刻给大队发报,请求炮兵对所有目标同时轰炸,重点打通东北方向!”
“是!”话务兵领命而去。
苏东曦接着喊道:“同志们,准备突围!”
侦察大队指挥部里,依然灯火通明。庞大队长的脚下,散落着十几个烟蒂。
自从接到苏东曦请求准备炮火的消息,他便一直守在指挥部,连吃饭都是在这里解决的。上厕所也是一路小跑,不敢有丝毫耽搁。
部下们多次劝他去休息,都被他果断拒绝了。一两晚不睡,死不了人!可被困在坝山的那二十五名官兵的性命,才是重中之重!
“报告!”通信排长手持电报,匆匆跑了进来。
“讲!”庞大队长闻声立刻站了起来。
在这凌晨一点,除了三排,不会有其他人在这个时候发电报过来。
“苏参谋的电报。”通信排长将电报递到大队长手中。
副大队长和两位参谋也赶忙围了过来。
庞大队长接过电报,上面是一组组字母加数字,这正是苏东曦提供的轰炸坐标。
他用力一拍电报纸,说道:“果然,越军把三排包围了。”他手臂一挥,“给苏参谋发报,一点一刻,发起攻击!”
紧接着,他又下达命令:“赵参谋,通知炮三团,一点一刻,对 A、D、F、G 三个目标进行轰炸。”
他们炮连仅有四门 130 大口径加农炮,其余大炮射程不足。为实现同时多点攻击,他们向炮三团请求炮火支援。
“是!”赵参谋转身去打电话。
庞大队长紧接着吩咐张参谋,电话通知炮连,一点一刻,对 M、S 两个目标实施满负荷轰炸。
这种小目标的定点清除,没时间矫正炮口,必须在最短时间内,以最密集的炮火轰炸。
59 式 130 加农炮,射速每分钟八到十发炮弹,杀伤距离五十米。只要有两枚炮弹击中目标,一个排的兵力基本就报销了!
三排接到回电,立即向山下移动,随时准备突围。
确认进入安全距离后,部队潜伏下来,静候我方炮火。
手表的秒针,发出“哒哒”的金属振动声。一点十四分三十秒、四十秒、五十秒……
来了!北方天空中出现一颗“流星”、两颗、三颗……
“流星”越来越近,变了,那不是流星,而是橘红色的火团。
火团逐渐放大,化为橘红色的火焰……
天空中传来恐怖的空气撕裂声,炮弹瞬间呼啸而至!紧接着,一团团火光腾空而起,剧烈的爆炸,震得整个坝山都在颤抖。
山上的石块,“哗啦啦”滚落,树木烧的“噼啪”作响,令人胆战心惊。
刹那间,六处目标火光冲天,淡淡的月光下,狼烟滚滚。刺鼻的硝烟味,在山中弥漫开来。
轰炸持续了五分钟停下来,苏东曦下令:“冲上去,消灭残敌!”
在这种光线条件下,不确定因素太多,极易造成伤亡。原本他们可以从缝隙中穿过,但他们的弹药已消耗殆尽,必须得到补充!
队形散开,战士们快速冲向越军宿营地。
还没到跟前,一股浓重的血腥,就扑面而来。
李连长在前面,伸手下压,命令战士压低身形,防止有活的敌人突然打冷枪。
进入敌人营地,这里遍布着一个套一个的弹坑,在这一小块平地上,一米五至一米八的弹坑,将这一片山体,炸的面目全非。
敌人的帐篷,被气浪和弹片,撕成碎片。那帆布余烬未消,还冒着缕缕青烟。
敌人的残肢断臂,到处都是,有的还挂在树杈上。
苏东曦第一次见到这种扬面,胃内一阵翻腾,发出一阵阵作呕。
这种扬面下,已经没有人可能存活了!
李连长见苏东曦不适,马上下令:“打扫战扬,补充弹药!”
他走过来,对苏东曦说道:“苏参谋,很快你就会适应的。”
苏东曦点点头。
十分钟后,他们补充了部分弹药,快速向山下走去。
第378章 反其道而行之
通信排长急匆匆地跑进来,向庞大队长汇报:“报告大队长,三排成功突围了!”说着,他将电报递了过去。
杜政委已经过来了,马上转过头来。
庞大队长接过电报,上面清晰地写着:“我部已成功突围,无人员伤亡。请求继续深入敌境,伺机回国!”
副大队长和参谋们纷纷围拢过来,传阅着苏东曦发来的电报。
大家一时摸不清苏东曦的意图,但很快就回过神来。
特战分队成功突围后,敌人必定会加强防备,此时回国,部队很可能会落入敌人设下的各种陷阱。
庞大队长略作思考,说道:“苏参谋真是个人才啊!”
大家对他的决策也赞不绝口。
庞大队长随即对通信排长下令:“同意苏参谋的请求,从现在起,给予他们最大的自主权,无需事事汇报!”
苏东曦带领部队成功突围,赢得了领导的信任,他的战术眼光和前瞻性,得到了庞大队长和杜政委高度赞扬,和全力支持。
凌晨时分,越军第三十五步兵团的陈团长正在熟睡。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报告团长,特工营阮连长发来的电报!”门外的通信兵大声汇报。
陈团长被惊醒,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来,不耐烦地说道:“念!”
通信兵在门外大声念道:“我合围侦察分队的两个连,在坝山遭遇敌人炮火的精准轰炸,造成七十八人死亡,八十二人受伤,敌军下落不明!”
陈团长一听,差点昏过去!两个连伤亡一百六十人,这几乎是全军覆没啊!
他手忙脚乱地下了床,穿上鞋子,就急匆匆地赶往指挥部。
这时,副团长兼参谋长已经在指挥部里了,其他军官也正往指挥部赶来。
待政委、副政委、副团长匆忙赶来时,众人已然知道了电报的内容。
陈团长面色凝重地说道:“特工营一、三连遭遇敌人轰炸,已丧失战斗力。如今,我们必须重新部署兵力,对敌人的小分队展开拦截和围剿!”
副团长兼参谋长紧接着说道:“团长,当务之急是加固防线,截断敌人的退路。”
越军特工营将三排围困在坝山后,后方的拦截部队大多已撤回。本指望能将我军侦察排,一举歼灭在坝山,哪曾想,是这么个结果。
“好!”陈团长当机立断,命令原有的拦截部队,重新进入指定位置。
“陈团长,此刻应当派遣卫生连,前往坝山紧急救治伤员。”政委提议道。
八十多名伤员,仅凭原连部的卫生兵,已无力回天。此时若不派出卫生连,死亡人数必将大幅攀升。
陈团长颔首表示同意。
最后,陈团长下达命令,特工营二连继续搜寻敌人的踪迹。要不惜一切代价,坚决消灭敌人的侦察分队!
苏东曦率领部队离开坝山,收到大队部的回电后,继续向南深入敌人境内。
凌晨五点半,部队悄然潜伏在密林中,派出翻译和两名战士,乔装成当地百姓,去寻找集市,采购食物。
连日的作战,战士们的体力已达极限。若不休息并补充营养,他们将失去作战能力。
趁着这短暂的间隙,卫生员开始为伤员检查伤口。
在这潮湿闷热的环境中,战士们的汗水顺着小腿向下流,稍有不慎,伤口便会感染。
“李连长,你的伤口情况如何?”苏东曦走过来,脱下解放鞋,垫在屁股底下。
李连长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没啥大碍。”
战士们有的坐在背包上,有的席地而坐,唯有苏东曦,依然如此讲究。
“你的伤口咋样?”李连长反问道。
他俩都挂了彩,不仅如此,其他指战员中,也有三分之一受了伤。
“只是些皮肉小伤,很快就会好的。”苏东曦不以为意。
李连长点了点头。
自从在坝山第一次遭遇伏击,部队损失惨重,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沉默寡言了。
卫生员走过来,说道:“连长、苏参谋,该换药啦!”
苏东曦拍了拍李连长的肩膀,李连长没吭声,卫生员帮他把褂子的一只袖子脱下来,开始换药。
他扭过头,问道:“苏参谋,下一步行动咋安排?”
他现在已经不是军事主官了,一切行动,都得听苏东曦的安排。
“李连长,我寻思着找个敌军补给站,先把衣服换了,再补充些给养和弹药。你看咋样?”
虽然三排的指挥权在他手里,苏东曦是外来户,还是客客气气的征求意见。
他们的军装,不知被汗水浸湿了多少回,上面全是汗碱。这的确良的布料,已经失去了透气性,穿在身上又湿又热,让人焦躁不安。
再说,在敌人的地盘上,穿着我军军装,毫无隐蔽性可言,必须得换上越军的服装。
粮食也吃光了,再不补充,部队就得挨饿了。
弹药也不够了,在坝山的时候,没补充多少弹药。敌人的尸体都被炸没了,能找到多少弹药呢?
这次深入敌境,不知道还会遇到多少危险,也不知道要待多久。他们必须做好打持久战的思想准备,任何急躁的举动,都可能让战士们丢了性命。
“嗯,行!”李连长挺佩服苏东曦的思维能力。
比如说,他就没想到,请求炮兵用定点清除的方法,来支援他们突围。
显然,在最初撤退时,苏东曦就预见到敌人会在坝山设伏。否则,他不会提议继续向敌人境内迂回撤退!
只可惜,他未曾料到,这一决策致使部队伤亡惨重。
当看到谭排长走过来,苏东曦站起身来,说道:“谭排长,安排两名战士,去捡些干柴回来,好烧点开水。”
有些战士的伤口已经开始感染,需要用盐水清洗,也该让部队喝点开水了。长期喝冷水,人的胃可受不了。
谭排长刚转过头,苏东曦便迅速拔出匕首,转身“嗖”的一声,将其抛向身后!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李连长和卫生员瞪大了眼睛。谭排长听到动静,急忙回过头,问道:“怎么了?”
“身后有敌人!”苏东曦一边说着,一边拔出手枪,赶忙冲了过去。
第379章 剑指苗长镇
他说身后有敌人,大家将信将疑,还是跟着他跑了过去。
转过一丛丛灌木,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猎人。那人的左胸上,插着一把匕首,正痛苦地挣扎着。
显然,匕首刺中了心脏,这人怕是没救了!
“你!”李连长瞪着血红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部队是有纪律的,怎么能随意杀害百姓呢!
苏东曦却一脸淡定,将鸟铳用脚踢到一边,缓缓说道:“他不是普通百姓,是敌人探子!”
李连长被他的淡定所激怒,杀了人,还这样风淡云轻。
他怒不可遏,大声吼道:“你这是强词夺理!”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苏东曦那张和善的面孔下,隐藏着的那颗冷酷的心。
之前,小张和小王干掉俘虏,他一直以为二人先纵后杀,是苏参谋的暗示。
苏东曦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李连长,这树林里有这么多的动物,他为什么不猎杀?你们可曾听到过枪声?”
李连长沉默不语,谭排长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再问你,我们的哨兵发现他了吗?”苏东曦的目光如炬,继续紧盯着他。
谭排长立刻把不远处的哨兵叫了过来,问道:“你发现这个人过来没有?”
此时,猎人已经没了气息。哨兵惊讶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喃喃自语道:“这人怎么过来的?”
很明显,哨兵并没有察觉到这位猎人的存在。
我们的哨兵,可不是等闲之辈,他们都是经过层层选拔出来的精英,警惕性极高。
苏东曦紧紧地盯着地上的尸体,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敢打赌,他是越南民兵,身上肯定还藏着武器。”
哨兵走到跟前,弯下腰仔细检查,果然,从他身上搜出了一支五四手枪。正是我国产的外贸版五四手枪。
李连长心中暗自钦佩,眼前这个家伙,思维敏捷,机智过人,枪法更是一流。他简直就是天生的军人。
将尸体掩埋之后,苏东曦神情严肃地叮嘱哨兵:“提高警惕,只要是人,就不能掉以轻心!”
雨林中一片宁静祥和,猴子在树枝间欢快地跳跃,鸟儿在高高的婆罗树冠上,欢快地歌唱。
然而,他们所处的地方,远非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平静。
多年来,这片土地饱经战火的洗礼,老人、妇女,甚至孩子,都有可能是敌人。
就像刚才,一旦让那人将情报传递出去,他们这支小部队,必将面临灭顶之灾。
临近中午,翻译小孙和两名战士带回了一些食物,有猪头肉、牛肉、烧鸡,还有黄瓜、西红柿,主食则是馒头和法棍面包。
由于不能生火做饭,以免引起敌人的注意,蔬菜炖肉自然是吃不上了。
苏东曦安慰道:“兄弟们,咱们先将就一下,等有机会了,一定让大家吃上蔬菜炖肉。”
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要在三天之内,让大家品尝到美味的蔬菜炖肉。
战士们一个个像个饕餮,狼吞虎咽的吃着肉,嘴里嚼着生黄瓜,发出脆生生声音。
这些天,罐头吃完后,就只能吃炒面了,实在太干,根本填不饱肚子。
他们一个个嘴里塞满了食物,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竖起大拇指,表达对这顿饭的满意。
李连长笑着说:“黄瓜、西红柿可以生吃,到肚子里自己炖去吧!”说着,他“嘎吱嘎吱”地嚼着黄瓜。
他已经很久心情没有这么好了,看着战士们能吃上一顿像样的饱饭,他也感到无比欣慰。
一句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苏东曦一手端着饭盒,一手拿着筷子和馒头,走到翻译小孙面前,问道:“小孙,你们去了哪里买的饭菜?”
小孙的家就在中越边境,他对越南的情况比较熟悉。
“我们去了苗长镇,离这里大概八公里。”小孙边吃边回答。
“你有没有发现军事目标,比如兵站、军用仓库?”苏东曦目光紧紧盯着他。
他率领部队深入敌境,不仅是为了迂回撤退回国,顺便袭击敌人的后勤,也是重要目的之一。
在我军猛烈的炮火攻击下,敌人的油料成为最为短缺的军事物资。他们的汽车,有相当一部分,处于趴窝的状态。
如此一来,敌人只能将兵站前移,改用马匹运输军事物资。
小孙说道:“我看到有一个大门里面,有少量越军进进出出,不知道是哪个部门?”
苏东曦走到李连长身边,经过一番交流,最终决定,准备在晚上对越军的这个部门发动偷袭。
晚饭后,他们开始清理宿营地,直到将垃圾掩埋好,才安心休息。
在这里养精蓄锐,待到夜里十一点半,部队趁着夜色,朝着苗长镇悄然进发。
此时,还有一支部队,正朝着这边赶来,他们就是侦察大队的老对手,越军特工营。
特工营营长名叫阮文远,在炮兵阵地被歼灭后,他命令一连、三连前往坝山一带,搜索追击我军侦察分队。他则亲自带领二连,前往东面拦截。
此次我军成功突围后,他断定我军不会原路返回,于是留下一个排,继续在东面设伏拦截。他亲自带领二连的两个排,火速赶往苗长镇。
这位特工营长,绝非等闲之辈,边境线上有步兵团重兵把守,根本无需他们追击。
侦察排从坝山东北部突围后,只有三条路可走。排除向北的路线,就只剩下东、南两个方向。
南面的苗长镇,有一个兵站,中国军队连续作战,必然需要补充物资。那么,苗长镇的兵站,无疑是敌人的首要攻击目标。
苏东曦率领着部队抵达苗长镇,整个小镇都被淡淡的月光所笼罩着,一片静谧。镇子里没有一丝光亮,仿佛被时代所遗忘。
他们悄悄地来到军营附近,潜伏在荒废的院墙下。苏东曦目光锐利,紧紧盯着前方。
只见门前站着一名哨兵,如电线杆子般笔直地杵在那里。他果断地一挥手,两名战士如鬼魅般摸了过去。
这时,苏东曦才转过头来,低声问道:“为何这里没有电灯?”
翻译小孙轻声回答道:“七九年的那扬战争之后,这些偏远的乡镇,就再也没有通电了。”
苏东曦心中了然,一九七九年的自卫反击战,敌人的基础设施,遭受了严重的破坏。时至今日,这些偏远乡镇,依然没有恢复过来。
第380章 棋逢对手
将越军放下,一名战士用匕首抵住他的脖子,另一名战士才松开捂着越军嘴的手。
“问他,这里是干啥的,里面有多少人?”苏东曦命令道。
小孙用当地语言和俘虏交流了一会儿,然后向苏东曦报告:“这是一个兵站,里面有一个班在守卫。”
显然,这只是个小型兵站,所以守卫才如此薄弱。
苏东曦当机立断地挥挥手,留下伤员负责警戒,其余人则蹑手蹑脚地摸了进去。
有了哨兵的口供,谭排长带着十名战士,不费吹灰之力就摸到了敌军的两间宿舍。
他们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一缕月光洒在熟睡的越军脸上。也许是光线影响了他的美梦,突然,士兵醒了过来。
他刚睁开眼,就看到有人摸了进来:“有……”
第二个字还没说出口,85 式轻型冲锋枪的子弹,就像雨点一样,射了过去。
月光下,敌人的身体上,绽放出一朵朵血花。与此同时,两间宿舍里,传来一阵阵痛苦地惨叫。
忽然,院子里传来两声清脆的枪声。一名流动哨,在开了两枪之后,像发了疯一样,朝大门外奔逃。
刚一露头,就被外面警戒的战士击倒。
苏东曦喊道:“快,带上俘虏,先找军装!”
他们本来想用微声冲锋枪干掉敌人,这样百米之外没人能听到,就可以不慌不忙地劫掠军需物资。
现在敌人的枪声响了,必须争分夺秒。不然,周围的敌人,就会赶来支援。
寂静的夜晚,两声清脆的枪声,如利箭般划破夜幕,传向了四面八方。
特工营听到苗长镇方向传来枪声,阮文远心中一紧,连忙喊道:“快,跑步前进,敌人攻击兵站了!”
他迅速拔出手枪,用力一挥,两个排的敌军和营部人员,立刻迈开脚步,向着兵站飞奔而去。
越军兵站犹如一个小小的杂货铺,各种物资虽然数量不多,但却十分齐全。一排六间平房里,摆放着服装、粮油、弹药,甚至还有五桶汽油……
显然,这里只是部队路过时的临时补给点,否则不可能物资少,又如此完备。
弹药与我军枪械完全匹配,毕竟越军自己也使用了大量的中国武器。粮食更无需挑选,麻袋上清晰地印着“中国”二字。
然而,军装的选择却成了难题。越南男性的身高,普遍比中国 特别北方人,矮了十多公分。更别提比苏东曦,矮了有二十公分。普通的军装,他根本穿不进去。
于是,他们只能提着马灯,在昏暗的光线下,仔细挑选最大号和特体的军装。
李连长正带领着伤员在门外警戒,一名哨兵从北面急匆匆地跑过来:
“报告连长,北面有越军跑步赶来,人数大约在七八十人左右。”
李连长心中暗叫不好,果然还是惊动了敌人。
他当机立断,说道:“去仓管通知苏参谋。”
哨兵得令后,立即跑步奔向仓库。
“大家听我指挥!”李连长手臂一挥,指向路北,“抢占有利地形,坚决堵住来犯之敌!”
这些伤员们动作还算迅速,呼啦一下提着枪,越过面前的沙土公路。有的利用百姓的院墙作为掩护,有的则爬上房顶。“哗啦啦”地拉动枪栓,准备迎接敌人的进攻。
接到报告后,苏东曦毫不犹豫地下令烧毁仓库,然后带领其余人员,迅速赶了出来。
“李连长,你派人带领重伤员,向东南方向转移!其余人员,跟我去村北堵住村口!”
随着苏东曦的一声令下,部队紧跟着他,如疾风般跑步赶往村口。
他们无法立刻撤退,因为敌人数量众多,且己方还有伤员。一旦被敌人追击,哪怕部队再坚韧,也难以避免溃败的结局。
村北有一条不到两米宽的村间道路,路两边种着旱稻、花生和大豆,都是低矮的农作物。在这里阻击敌人,可谓是绝佳之选。
他们在百姓的院墙下选择战位,机枪手将院墙用铁锹削去一截,建立机枪阵地。
来了,越军见南面火光腾空,以为我军烧毁仓库逃跑。完全没有想到我军前出防御。
他们呈两路纵队,快速朝这边奔来。待进入四百米时,苏东曦一声令下,一挺班用机枪率先开火。
“哒哒哒……哒哒哒……”
敌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前方六七个人,如被割倒的韭菜般倒下。
遭遇迎头痛击后,越军并未慌乱,瞬间向两侧散开。然后有大约一个排的兵力,在机枪的掩护下,迅速形成散兵线,朝这边发起进攻。
苏东曦见此情形,深知遇到了作战经验丰富的对手了!
侦察排除了三支半自动步枪外,其余武器除了班用机枪,便是有效射程二百米的85 式冲锋枪。越军的三挺机枪同时开火,瞬间对我军形成了火力压制。
一位机枪手猫着腰跑过来,问道:“苏参谋,我们的机枪何时开火?”
苏东曦一边给敌人机枪手点名,一边说道:“服从命令!”
他将两挺机枪雪藏起来,只让一挺机枪与敌人对射。并且,苏东曦命令机枪手不要与敌人硬拼,注意自身安全。
他们只有这点兵力,绝不能与敌人拼消耗。他像一个守财奴,最好一个伤亡不出现,将敌人击垮。
敌人的子弹如泼水般袭来,打得面前的院墙石屑纷飞,火星闪烁。“啾啾”的子弹声,让人毛骨悚然。
敌人的一挺机枪被苏东曦打哑了,马上就有新的机枪手补上,机枪重新开火。
进攻的越军也悍不畏死,不断向前冲锋。
进入一百五十米距离时,苏东曦立即下令,另两挺机枪立刻加入战斗,冲锋枪也同时开火。
疾风暴雨暴雨般的子弹射向对方,一时间庄稼地里黄土翻滚,绿叶纷飞,有几名敌军瞬间倒了下去。
越军很快被压制了回去。
然而,敌人虽然被打退,伤亡并不大。因为对手十分狡猾,他们每位士兵,间隔六米,根本形不成集中射杀。
第一批敌人刚刚撤退,第二批越军无缝对接,接着又上来了。
苏东曦瞬间头大,这是跟他玩起了车轮战。如此消耗,不要说有没有援军,就是眼前这七八十人,他也会被拖死!
“通信员,把李连长叫过来!”
敌人战术得当,进攻稳健,若不想办法,这一仗必败无疑!
第381章 斩首行动
李连长接到苏东曦的命令后,立刻从西边院子里跑步过来。
苏东曦头也不回地问道:“李连长,这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
敌人的指挥官战术运用得当,士兵素质也很高,若不改变战术,想要打垮敌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话毕,“噗”的一声,身边一名战士中弹倒地。
李连长跑过来,问道:“小刘,伤势怎样?”
“被咬了一口!”小刘挣扎着起身。
只见小刘肩膀上血流如注,李连长赶忙喊卫生员过来包扎。
卫生员为伤员包扎的工夫,李连长走到苏东曦跟前,站在院墙内,看着对面正在进攻的敌人。
“哒哒哒……”
一梭子机枪子弹扫过去,有一名越军当即被射倒。边上的越军,马上靠过来迅速补位,整个队形丝毫没有打乱。
“据我判断,这应该是敌人的特工营!”李连长说道,“敌人特工营的两个连,在坝山已经被我军的炮火消灭殆尽了。这应该是另外一个连。”
侦察大队和特工营是老对手了,李连长对此再熟悉不过。
特工营是越军的王牌部队,他们不仅能够穿插到我军后方,进行袭扰和破坏,还能在大部队冲锋时,起到先锋的作用。
也只有特工营,士兵的素质才会如此之高。
苏东曦拿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然后回头说道:“李连长,现在部队由你指挥,我去去就来!”
说完,他提着半自动步枪,就跑出了院子。
李连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巴张了几张,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苏东曦出了门,沿着胡同一路向东狂奔,到了村头,这里有一条灌溉渠。渠内并没有水,他弯下腰,在庄稼的掩护下,沿着渠底快速向北,准备包抄敌人的身后。
天已经亮了,东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他们必须尽快击溃这股敌人并转移。否则,更多敌人的部队,甚至是民兵,都会围过来。
他一直来到敌人后方的正东面,在一棵大树下,他发现有三名军官,正在那里交谈着。
他定睛看去,有一名军官,肩章是黄底红边,上面点缀着一颗星。另外两名军官,则是黄底蓝边,四颗星闪闪发光。
毫无疑问,一颗星的是一名少校,而另外两名则是大尉。他估计,那位少校,肯定就是特工营的营长,至于大尉,或许其中有一名是连长。
他在院墙内通过望远镜,早已观察到了这一切。来到这里,他就是要执行斩首行动。
若是不能击毙敌人的指挥官,这支部队,就难以被击溃!
他趴在沟渠上,挑选了一个绝佳的射击位置,将枪口悄悄地伸了过去。
水渠上是一片黄豆地,有茂密的叶子挡着,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敌人,而敌人却无法发现他的存在。
营长阮文远,正在与副营长和连长认真地交代着任务。突然间,“嘭”的一声闷响,他的脑袋上猛地喷出一股鲜红的血花。
面前的两位军官,脸上瞬间被溅满了鲜血,营长的尸体还未倒下。紧接着,又是“嘭、嘭”两声,二人的脑袋就像熟透的西瓜一般,喷射出了猩红的浆液。
一边的通信员惊愕之后,扯开嗓子大声喊道:“营长、副营长、连长都死了!”他的声音已经嘶哑,充满了绝望。
苏东曦本来完全有能力将他击毙,但他没有开枪,就让他去扰乱军心吧!
通信员这一喊,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另一名军官反应过来后,立刻朝着树下飞奔而来。
然而,还没等他跑到跟前,苏东曦的枪又响了,“砰”的一声,这名军官也毫无悬念地倒地身亡。
看到这一幕,后面的敌军顿时陷入了混乱,正在进攻的敌人听到身后的变故,立刻停止了进攻,纷纷向后张望。
只见留守的战友们,已经开始四散逃窜。有的士兵不等命令下达,就拔腿向后狂奔。
他这一跑,立刻产生了羊群效应,大家一个个惊慌失措,抱头鼠窜。
排长怎么喊都无济于事,无奈之下,只好也加入了溃逃的队伍……
李连长见敌人开始溃逃,果断地下达了命令,战士们迅速翻过墙来,展开了追击。
苏东曦迎上去,高声喊道:“不要追了,撤!”
趁着敌人慌乱之际,苏东曦率领部队,迅速向东南方向撤退,开始与受伤的战友们会合。
此次脱险后,侦察排的目标也暴露了,他们的回国之路变得遥遥无期。
明泉市。
苏东晨手持租赁合同,把香江大酒店收拾得服服帖帖。然而,办事处的黄主任却倒霉了。
这天一上班,黄主任就被区长薅过去,不分青红皂白,对她一顿训斥。
黄主任一脸懵逼,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区长,我利用空闲扬所为办事处创收,钱也没装进自己腰包,这有什么不对吗?”
此时的她,可怜巴巴地看着领导,感觉比窦娥还冤。
区长说道:“你知道香江大酒店的鲍宇唐,他爸是谁吗?”区长气鼓鼓地扭着头,“他爸是鲍副市长。”
黄主任还是不明白:“那又怎样?”
区长反问:“怎样?鲍宇唐和军区的苏东晨为了那片小广扬,争得你死我活!昨天人家都来找我了,你说怎么办吧?”
直到这时,她才恍然大悟,如今哪有人租空地啊,大家都是随便摆摊的。很明显,她被苏东晨给坑了!
她万万没想到,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自己竟然卷入了神仙打架之中。
怎么办?她能有什么办法?唯一的出路,就是去找苏东晨废除合同,好让自己从中脱身。
县官不如现管,区长都找来了,她哪敢不理会呢?
从区长办公室出来,她没有回办事处,而是直接朝站东街包子店走去。
站东街包子店里,绞肉机已经安装完毕,徐东铭正坐在那里,将切好的肉,一块一块放进绞肉机。苏东晨和一帮员工,有说有笑地包着包子。
周小佟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姐夫,快点,有人在欺负东雪!”
苏东晨抬起头:“哪个东雪啊?”这没头没脑的。
“刘冬雪,刘平表哥的闺女。”周小佟急得跺脚,“你快点!”
一听是姑姑的孙女刘冬雪,苏东晨“嚯”地站起来:“我操,谁这么大胆!”
他带着一手面,拔腿冲了出去!
第382章 被人逼着舔鞋
姑姑对他恩重如山,若有人敢在他的地盘上欺负姑姑的孙女,他该如何向姑姑交代?
见老板夺门而出,其他人也呼啦啦地紧随其后,跑了出来。
出门后,正好瞧见四个小伙子,欺负三位姑娘。其中一个姑娘被人掐着脖子,正被往地上摁。其余两位姑娘,则站在一旁,泪流满面地苦苦哀求。
“这些人怎么能这样,欺负人家小姑娘!”
“真是太过分了!”
火车站前向来人来人往,见四个大男人欺负三位学生,众人纷纷为姑娘们打抱不平。
苏东晨怒喝一声:“住手!”他一时之间也分不清哪个是刘冬雪。
这丫头寒假后来过一次,就再没有过来。
听到表叔来了,刘冬雪哭着大声喊道:“表叔,救我!”
原来,被摁在地上的姑娘,正是刘冬雪,她那长长的头发,遮住了面容。
只见她被一个个头不高、留着小平头的家伙掐着脖子,按在一个青年的皮鞋上。
刘冬雪头发散乱,满脸泪痕,脸色涨得通红,鼻子上还沾着黑色的鞋油。
“哟哟哟,还英雄救美啊?”小平头讥讽道,“你也配!”说罢,还啐了一口。
这个小平头名叫菅伟,是从京都来的一个马仔。
苏东晨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怒声呵斥道:“你放不放手啊!”
对方的另外两个小伙子,见苏东晨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立刻并肩走上前,挡在苏东晨面前。
苏东晨正欲动手,一个身影如闪电般“嗖”地冲到他的前面,双拳同时出击,直取两位小伙子的面门。
这两位小伙子,一个身材高挑,穿着大喇叭裤,名叫夏昌明。另一个身材中等,皮肤白皙,肌肉却很发达,名叫金庆辉。
这两人见来者气势汹汹,瞬间闪身躲开,摆开架势准备迎战。
趁着这个间隙,苏东晨一个箭步冲过去,抬脚朝着菅伟狠狠劈去。
这菅伟也非等闲之辈,见苏东晨这一脚来势汹猛,带着凌厉的劲风朝自己脑袋劈来,便心知来者不善。
这一脚要是被击中,自己肯定会昏死过去!
他不敢伸手去挡,急忙松开刘冬雪,脚尖用力,闪身跳开。
苏东晨正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菅伟一点教训,程成和习阳就赶了过来。紧接着,双方就开始了一对一的激战。
“好,揍他!”
“揍这几个京片子,让他们嚣张!”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见又有人加入战局,大家都拍手叫好。盼着包子店的人,能把这几个家伙打倒在地。
苏东晨赶紧将刘冬雪拉起来,周小佟和董欣也过来,把三位姑娘拉到了一边。
这里已经成了战扬,如果被打上一拳,挨上一脚,那可不是好玩的!
那位刚才一直站着没动的青年,看到苏东晨走过来,向后退了两步,抱着胳膊,脸上还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这人叫董黎明,长着一张长脸,大眼睛,两道乌黑的剑眉,鼻梁高挺,长得十分帅气。看他的表情和气质,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
菅伟见苏东晨向前迈步,以为他要攻击董黎明,立刻摆脱程成,从右边猛扑过来。
苏东晨头也不回,一个侧踢如闪电般直奔菅伟的胸部。菅伟双臂交叉,护在胸前准备格挡。
结果被苏东晨这一脚,重重地踹在手臂上,“咚咚咚”连退好几步。
董黎明笑眯眯地看着苏东晨,轻轻鼓起掌来:“功夫不错啊!”
身后,三对三打得难解难分,拳来腿往之间,风声“呼呼”作响。
这边,苏东晨和董黎明,对后面的打斗视若无睹。
苏东晨问道:“说吧,为什么要欺负女学生?”
“我要是不说呢?”董黎明昂起下巴,脸上满是挑衅的神色。
苏东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那你就别妄想能够安然无恙地离开,你觉得在皇城根下,自己就高人一等了?”
“就凭你?”
董黎明看着苏东晨手上沾满的面粉,又抬头瞧了瞧包子店的牌匾,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
苏东晨点了点头。
他心里已经明白,这位多半是从京都来的公子哥。
刘冬雪急匆匆地跑过来,紧紧拉住苏东晨的衣角,说道:“表叔,这个人故意撞到我身上,我的冰棍就掉在了他的鞋上,然后那个人,”她指着菅伟,“那个人,竟然让我去舔他的皮鞋。”
她的两位同学也赶紧跑过来作证,刘冬雪说的都是事实。
“就是,他就是个流氓,故意去撞人家女孩子!”一旁的吃瓜群众中,也有人大声呼喊着为刘冬雪证明。
苏东晨眼神冰冷,质问董黎明:“你有什么要说的?”
董黎明放声大笑:“耍流氓?就她?”他的语气充满了不屑。
这句话,比耍流氓本身更具侮辱性。他的言外之意,无非是觉得,刘冬雪根本没有让他耍流氓的资格。
其实,并不是董黎明故意去撞刘冬雪,而是金庆辉,见这姑娘长得清纯动人,故意从后面推了董黎明一把。
“我也不多废话,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向女孩鞠三个躬,赔礼道歉!”苏东晨心疼地帮刘冬雪整理着凌乱的头发。
以前去姑姑家的时候,冬雪和东强这两个孩子,总是像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玩耍。虽然有着辈分的差距,但他一直觉得,他们就像自己的弟弟、妹妹一样。
此刻,小姑娘被折磨得头发乱糟糟的,脸上除了泪痕,鼻子上还有从董黎明皮鞋上蹭下来的鞋油。
“那第二个呢?”董黎明抱着双臂,腋下夹着一个小包,歪着脑袋问道。
“赔偿精神损失费,”苏东晨伸出一根手指,“一千元!”
“还精神损失费?”董黎明拍了拍腋下的包,得意洋洋地说:“这里有钱,你可拿不走啊!”他扬起下巴,示意苏东晨回头看看。
“精神损失费”这个词,那时候还没有出现呢,不过宪法上倒是有精神赔偿这一说法。
苏东晨回头望去,只见自己的三个兄弟中,除了徐东铭,程成和习阳都处于下风。
他心中一沉,心想:难怪这小子如此嚣张,原来他的人确实有两下子。
突然,只见习阳被强壮的金庆辉一脚踹飞出去,“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
苏东晨见状,怒不可遏,正准备冲过去,却见一位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从西边如疾风般杀出,径直朝着金庆辉奔去。
第383章 贺严加入
苏东晨正准备参战,一位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如疾风般从西边杀了出来,直直地朝着金庆辉奔去。
这人二话不说,挥拳带风,直取金庆辉面门。对方一看这拳头的力道,就知道比习阳强出不少,立刻偏头躲过。
“贺严,贺营长?”苏东晨这才认出,来人竟然是省军区贺司令的儿子,贺严。
他们在赵司令员家,一起吃过饭,这是第二次见面,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贺严与金庆辉,同时提了提裤腿,拳头攥的“嘎嘎”响,彼此在向对方示威。
习阳爬起来,准备继续战斗。贺严说道:“兄弟,这个交给我了!”
他已经观察了有一会儿,看出习阳根本不是金庆辉的对手。金庆辉不仅力量上超过习阳,就连功夫,也比习阳高出一截。
很明显,金庆辉大概从小就习武,功底十分扎实。
突然,二人同时冲向对方,四拳齐出,拳头对拳头,“嘭”的一声,双方各自后退两三步。
这一声响,让吃瓜群众,都不禁为他们肉疼。
习阳这才发现,刚才这家伙根本没有使出全力。现在有贺严对付他,程成那边已经快撑不住了,自己干脆和程成一起去对付菅伟。
有了贺严的加入,局势开始发生变化。
首先,被习阳和程成围攻的菅伟,渐渐处于下风。他自知不敌,开始在马路上东躲西藏,被二人追着打。
徐东铭与夏昌明的对战,也有了结果。
夏昌明身材高挑,在力量上就比徐东铭差了一些,即便他的拳脚功夫不错,但关键是不太禁打。
徐东铭身材高大强壮,他的拳脚中融入了擒敌拳,没有一点花架子,都是战扬上杀敌的招式。那拳脚犹如疾风骤雨,拳拳到肉,脚脚入骨。
没过多久,夏昌明就不敢跟他正面交锋了,只能避其锋芒,伺机反击。
然而,终究还是出现了一个失误,徐东铭击中了夏昌明的软肋,他应声倒下。
反观贺严贺营长,与金庆辉不相上下,二人打的难分胜负。
贺司令出身于武术世家,早在朝鲜战扬时,他的功夫就已经声名远扬。
他最为擅长白刃战和徒手格斗,死在他手上的敌人不计其数。时至今日,他每天早上仍会打上两套拳。
作为儿子的贺严,从他父亲那里学到了不少真功夫。
金庆辉是满族人,他的祖上曾是朝廷侍卫,其拳脚功夫,更是得到了祖上的真传。
“表哥,这是怎么打起来了呢?”
听到有人说话,苏东晨回头一看,竟然是皮小武。
被称为表哥的人,是皮奎亮的妻侄董黎明。
这次董黎明和金庆辉过来,是为了考察开酒店的事宜,没想到却在这里遇到了苏东晨这个硬茬。
皮小武是过来接站的,因为一件事情耽搁了。其实,他早就到了,看到董黎明的人占了上风,就没有露面。
现在看到苏东晨的人占了上风,他才站出来说道:“东晨哥,大家都是自己人,别伤了和气。”皮小武掏出烟,分别递给董黎明和苏东晨一支。
苏东晨还没来得及接烟,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苏东晨,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办事处的黄主任,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民警。
“住手!”民警大声喊道。
贺严和金庆辉看到民警来了,便各自收手停下。
这位民警,正是站前街派出所的吴副所长。他又一次过来处理苏东晨的事情!
这个小子,可把吴副所长愁坏了,怎么哪里都有他啊?要是每个人都像苏东晨这样,公安局就算再增加三倍的警力,也远远不够用啊。
吴副所长走过来,开口问道:“苏老板,这又是咋回事啊?”
一个“又”字,道出了其中的无奈,苏东晨脸上露出尴尬之色。
刘冬雪和两位同学见民警来了,赶忙迎上前去,说道:“民警叔叔,他们欺负人!”刘冬雪用手指向董黎明。
吴副所长看着女孩头发散乱,一身狼狈,小脸上比汽车修理工还脏,不禁问道:“你这是咋弄的?”
三个女孩你一言我一语,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那些看热闹的人,满头大汗,却还没散去!有几个人也随声附和,证明女孩所言非虚。
“走吧!跟我去派出所处理!”吴副所长叉着腰说道。
这大热天的,人们的火气都特别大,还是去派出所吹吹风扇,消消气,也好心平气和地处理事情。
“散了、散了!”民警挥挥手。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了,今天的天气高达三十六度,太阳底下恐怕得有小四十度。这些人也不嫌热,把马路都给堵住了。
苏东晨走到吴所长跟前,很有礼貌地说道:“吴所长,我这边有客人,说几句话,马上就过去。”
“嗯,快点啊!”
吴副所长说完,带着董黎明等人,返回了派出所。
苏东晨领着黄主任走到贺严身边,介绍二人认识后说道:“你们先去办公室坐会儿,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们都是特意来找苏东晨的,自然不能现在就走,便应了下来。
苏东晨嘱咐周小佟,好好招待客人,然后带着刘冬雪和她的同学,一同前往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董黎明的口供已经录完。
这家伙倒也干脆,承认刘冬雪的冰棍是他碰到对方,掉到皮鞋上的。不过,他并没有提及金庆辉推了他这一回事。
吴副所长见到苏东晨领着刘冬雪等人走过来,立刻命令手下开始做笔录。
董黎明已经全部承认了,做笔录也只是走个形式罢了。
皮小武趁着做笔录的间隙,急忙跑到一间办公室,拨通了大伯皮奎亮的电话,打算让苏东晨吃瘪。
大伯可是政法委书记,民警们都归他管,苏东晨这下可真是撞到枪口上了!
第384章 皮小武使坏
电话那头接通后,皮小武急切地说道:“大伯,表哥董黎明在火车站,被苏东晨打了!”
这家伙想使坏,让苏东晨吃瘪。
“嗯?”皮奎亮一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在批阅文件,惊讶地丢下笔。
他现在对“苏东晨”这三个字过敏,一听就心烦意乱,可偏偏又老是碰到他!
“怎么回事啊?”皮奎亮聚精会神地问道。
董黎明是他妻子的侄子,在老丈人家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主。本来在体制内干得好好的,都当上科长了,却非要辞职去做生意。
老丈人不同意,就跑到这边来找他了。
可皮奎亮不想惹麻烦,家里有个母老虎,他不管也不行。
皮小武接着说:“表哥走到包子店门前,不小心撞到了服务员,苏东晨就指使店里的员工,把表哥给揍了!”
他一口一个表哥,叫得那叫一个亲,其实就是大伯母的侄子。
“他们现在在哪儿?”皮奎亮问道。
“在站前街派出所。”
“哦,知道了。”说完,皮奎亮就要挂断电话。
看到没把大伯的火气点起来,皮小武又赶紧补充了一句:“苏东晨和派出所的人很熟,表哥可能要吃亏!”
皮奎亮没有回应,直接挂了电话。
他点上一支烟,沉思了一会儿,觉得侄子说的话不太可信。
苏东晨不是个好惹的主,他心里清楚。可是,他也明白,苏东晨不是那种普通的纨绔子弟,不会无缘无故地惹事生非。
就因为董黎明和他的服务员撞了一下,他就动手打人,这怎么可能呢?完全说不通啊。
不过,苏东晨和派出所的人熟悉,这倒是正常的,毕竟站东街包子店,离派出所很近。
他还是拿起电话,给杜局长打了过去。
“杜局长啊?听说我妻侄在站东街,和苏东晨闹了点矛盾,你去问问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侄子皮小武,一直觉得他爸的死,跟苏东晨有关系。他可不能让这小子给骗了!
自古以来,被下人、被孩子当枪使的人可不少。为虎作伥,最后引火烧身的人也大有人在。
“好的,皮书记,您稍等,我马上调查。”杜局长老老实实地应道。
皮奎亮又嘱咐道:“你就问问原因,可别发表意见,也别暗示部下,明白了吗?”
要是他为妻侄说话,让苏东晨吃了亏,只要董黎明还在明泉,苏东晨迟早会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到那时候,要是被苏东晨给记恨上了,这小子咬住不松口,那可就麻烦了。
按照皮书记的指示,挂了电话后,杜局长立刻给站前街派出所打了个电话。
他先了解了一下案子在谁手里,得知是吴副所长接的苏东晨的案子后,就派人把吴副所长请过来接电话。
“局长,您找我?”吴副所长恭恭敬敬地问道。
他正在调解呢,局长有请,就赶紧跑了过来。
杜局长问道:“苏东晨和京都来的董黎明,是怎么回事啊?”
这才多大一会儿啊,是谁把这事儿捅到局长那里去了?吴副所长心里想着,就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哦,没事儿了。”杜局长说着,就要挂电话。
吴副所长赶紧问道:“杜局,您有啥指示?”
“没啥指示,你继续办案吧!”说完,杜局长就把电话挂了。
吴副所长摸了摸脑袋,有点儿懵。这没头没脑的,让吴副所长有点儿无所适从了。
他点上一支烟,沉思许久,依然无法判断杜局长究竟偏向哪一方。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他回到调解室。
那边,杜局长将事情的经过,向皮书记如实地做了汇报,皮奎亮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便挂断了电话。
他和吴副所长如出一辙,同样感到茫然无措。
重新落座后,吴副所长说道:“事情就是这样,董黎明,你先向刘冬雪同志道歉,看看人家是否会原谅你?”
尽管双方曾经大打出手,但好在都没有受伤,道个歉,或许就能平息此事。
董黎明扬起头,毫不示弱:“谁道歉啊?没门儿!换个条件吧。”
吴副所长心中暗想,看把你能的,苏东晨可不是好惹的。要是晚去一会儿,他能把你打得亲娘都不认识,看你还敢这么嚣张。
“刘冬雪同志,他不愿意道歉,那你再提个条件吧?”吴副所长像个媒婆,在两人之间来回传话。
刘冬雪看了看表叔,苏东晨微微点头:“不道歉也行,那就赔一千块钱精神损失费!”
在店门前,表叔就提出了两个条件,一是鞠躬道歉,二是赔偿一千块钱。此时此刻,她也依葫芦画瓢,提出了同样的条件。
听到刘冬雪的要求,吴副所长吓了一大跳,这小姑娘,可真够狠的!
“你这是抢劫啊?”菅伟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女孩。
刘冬雪挥舞着粉拳:“你不道歉,不赔钱,我就让我表叔再揍你一顿!”
菅伟没有说话,依旧紧盯着刘冬雪。
“看什么看?我表叔一个人就抓住了四名持枪劫匪,还被评为大丰好青年呢!”这丫头,牛气冲天,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的狼狈模样。
这时,金庆辉走了过来,伸手从夏昌明那里拿过包,从包里掏出一叠五十元的大钞,数也没数,就扔在桌子上,转身就走。
董黎明也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金少、金少。”
夏昌明在后面喊着,他是金庆辉的随从,他感觉主子给的钱,太多了。
然而,金庆辉头也没回,就走了。
在扬的众人皆瞠目结舌,心中暗自诧异:“这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要知道,此人绝非缺钱之辈,其家族在京都经营着古董店。老爷子凭借其敏锐的洞察力,时常在崇文门、宣武门、琉璃厂、潘家园鬼市寻觅珍宝,屡屡得手。
有时,他仅花费三百元购入的古董玉器,转手便能卖出十万八万,甚至数十万之高价,谁让人家慧眼识珠呢?
如此一来,他自然不会将这点小钱放在眼里。
见对方离去,苏东晨也起身,领着三个女孩一同走出,家中还有客人等待呢!。
然而,他不会想到,黄主任等待的,是要将合同撕毁。
第385章 黄主任要撕毁合同
苏东晨连忙客气地说道:“不好意思啊,让两位久等了!”
黄主任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指着他呵斥道:“苏东晨,你这小子,可把我给坑惨了!”
苏东晨站在门口,冲着厨房喊道:“小佟,你怎么不好好招待客人呢?你看看,把黄主任气成什么样了。”
听到姐夫的呼喊,周小佟从厨房里跑了出来,愣愣地看着他,心里纳闷,自己怎么就把姐夫给惹恼了。
苏东晨对着小姨子眨了眨眼。
“你别给我来这套!”黄主任愤怒地瞪着他,“今天一大早,我就被贾区长薅过去,狠狠地训了一顿!”
贺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呆呆地看着他们俩。
苏东晨没回来之前,这位黄主任还和颜悦色地跟他聊天呢,怎么这一会儿就变了脸?
苏东晨嬉笑着问道:“姐,这是怎么了?”他大概也猜到什么事了。
“好啊你这个坏小子,叫姨也没用!”黄主任依旧不依不饶,“跟我回办事处,把合同给解除了!”
她伸手抓住苏东晨的衣服,使劲往门外推。可苏东晨就像一堵墙一样,她怎么推都推不动。
“黄主任,您总得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累得气喘吁吁的黄主任,自己出了一身的臭汗,也没能推动苏东晨一丝一毫。
她只得停下来说道:“苏东晨,你租下香江大酒店门前的空地,是不是就是为了整治鲍宇唐啊?”
“是啊!”他也不打算隐瞒。
“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把我牵扯到你们的争斗当中去?”黄主任仰着头,怒目质问。
“哎呀,”苏东晨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还真没想到这一层!”
其实,他心里是想过的,只是没想到黄主任会发这么大的火。
“你比猴子还精明,你会想不到?”黄主任气得满脸通红,“走,那地方我不租了!”
不出租肯定不行,苏东晨好不容易用租赁合同,拿捏住鲍宇唐,怎么可能轻易放手呢?
“黄主任,您先坐下等会儿呵!”苏东晨看了看表,时间快十一点了。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市经委的号码。
黄主任对他挺不错的,苏东晨绝对不会让她为难,更不会撒手不管。
电话铃响了三声,那边就接了起来。一听是辛佩的声音,他赶忙说道:“姐夫,我是东晨,您认识市中区的贾区长不?”
辛佩想都没想,就回答道:“认识啊!”
市委就在市中区的地盘上,这边的领导们,辛佩都认识。
“您能不能请他出来,一起吃顿饭呢?”苏东晨拉过一把凳子,坐了下来。
他一进门,就被黄主任追问得连屁股都还没挨着凳子呢!
“有啥事儿?”
这大夏天的,无缘无故请什么客啊?辛佩心里犯起了嘀咕。
“我找黄主任租了香江大酒店门前的空地,鲍宇唐通过贾区长,开始为难她。黄主任对我挺好的,我不能不管啊!”
苏东晨故意在黄主任面前这么说,好显得自己有情有义。
他在香江大酒店门前卖羊肉串,前天辛佩还过去品尝过,这里面的道道,他也清楚。
辛佩回答道:“我打个电话,看看人家有没有空,有空的话咱就去军区一所。”
挂了电话,黄主任说道:“算你这小子还有点良心!”
苏东晨憨憨地笑了笑,接着把电话打到军区一所,去预定单间。
不管贾区长有没有时间,有这么多人在,也得吃饭不是吗?
况且,他还有重要的事,要找辛佩!
贺严递过来一支烟,苏东晨接过来,走进屋里,被黄主任追问得都还没喘过气来。
这边刚挂了电话,辛佩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贾区长同意赴宴。
苏东晨说道:“走吧,咱们去一所喝茶。”
刘冬雪走过来,将一摞钞票递给苏东晨,说道:“表叔,给你。”
苏东晨一愣,看着被刘冬雪握得汗涔涔的绿票子,说道:“这是人家赔给你的,你拿回去。”
小姑娘把钞票放在苏东晨面前,像被火烫了似的,连连摆手:“我不敢拿,这么多钱。”
这一千多块钱,对于学生来说,确实是一笔巨款。这个时期,公交车上小偷不在少数。
苏东晨拿出两张五十元大钞,递给刘冬雪,说:“你先拿着这一百块钱花着,剩下的我帮你收起来,等你要用的时候再给你。”
一行人走出包子店,准备一起坐公共汽车,去军区一所。
门外就是公共汽车站,等车的时候,就听到刘冬雪对同伴说:“等会儿回去我请你们吃汉堡。”
“好啊、好啊!”两个同学高兴地拍着手。
苏东晨笑眯眯地看着三个小姑娘,说:“吃汉堡还用花钱吗?”
明泉市只有一家汉堡包店,那是他开的。
三个小丫头,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苏东晨,一脸疑惑。
苏东晨拍了一下刘冬雪的后脑勺,说道:“傻了吧?那汉堡店是表叔开的,旁边的包子店也是咱家的。”
工业学院也在东大路附近,后来被东海大学合并了。
“表叔,你太伟大了,以后我吃汉堡、吃包子都不用花钱了!”刘冬雪高兴得,抓住苏东晨的手跳了起来。
汽车来了,大家一起上了公交车。
到了招待所,进单间点好菜,辛佩和贾区长就进来了。他介绍贾区长和苏东晨认识后,还有一位不认识的。
苏东晨介绍道:“贺严贺营长,省军区贺司令的公子。”
贺严没穿军装,忙伸出手:“我是当兵的。幸会、幸会。”
黄主任看了苏东晨一眼,心里想,这小子还真有实力。
趁着等菜的工夫,辛佩说道:“贾区长,租用香江大酒店门前的空地,是我的主意,跟任何人无关!谁若是有意见,让他来找我。”
他将这件事,揽到了自己身上。苏东晨虽然有实力,主要是部队,跟地方还隔着一层呢!
“奥?”贾区长问道,“为什么?”
他对苏东晨与鲍宇唐之间的争斗,一无所知。
辛佩说道:“谁让我们过不去,我们兄弟就跟谁过不去!”他拍了拍苏东晨的肩膀。
他一语双关,是说鲍宇唐,也是警告贾区长。
一位区长,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他刚刚还是满面笑容,忽然间就僵住了!
很显然,两边谁也得罪不起,他又被夹在了中间。向那边靠拢,成了他的难题!
第386章 从海关找熟人
紧接着,又有一名服务员和一名厨师走了进来,拿来两瓶白酒和一箱青岛啤酒。
现在的啤酒一箱有二十四瓶,女孩子根本搬不动。
苏东晨拿起白酒,贾区长摆了摆手说道:“下午还要上班,喝瓶啤酒吧!”
确实如此,喝得醉醺醺的,浑身酒气,实在不像话。
辛佩和黄主任都要上班,就只剩下苏东晨和贺严了。
两人干脆也不喝白酒了,这大夏天的,喝白酒也不舒服。
苏东晨站起身来,从身后的小橱子里拿出能装七两酒的玻璃酒杯,开始倒啤酒。
刘东雪说道:“表叔,我们没有喝的。”她朝着苏东晨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十分可爱。
“哟,怠慢了贵客!”苏东晨哈哈大笑起来。
小姑娘也不怯扬,跑出去要饮料了。
不一会儿,她就回来了,给三个同学都倒上了饮料。
苏东晨站起身来,举杯说道:“贾区长、黄主任,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为难了,来,咱们干一杯!”
刚才辛佩的话里有话,太过强硬。在这里,苏东晨要用另一种方式,是弥补,也是强调。
大家一起干杯后,就没有再提这件事,响鼓不用重锤!
很明显,黄主任的背后,站着副省长的公子辛佩和苏东晨。谁要是为难黄主任,就等于是跟这两个人过不去,谁敢这么做啊?
没有了沉重的话题,酒桌上的气氛就轻松了起来,大家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苏东晨一边给大家的杯子里倒着啤酒,一边问道:“姐夫,你认识海关的人吗?”
辛佩认识的人很多,一般在明泉厅局级部门的领导,他都能说上话。
“不认识!”辛佩随意地递给贾区长一支烟,完全不知道苏东晨的意图。
没想到辛佩这个“万金油”,居然还有不认识的部门领导。
其实这也不稀奇,地方海关归海关总署垂直领导,并不受省管辖,他自然也没什么话语权。
今天的酒局,苏东晨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找海关的熟人。辛佩这么一说,他不禁有些失望。
黄主任浅笑着看看苏东晨,心想:这小子又不知道什么目的。
她与苏东晨打交道多,知道他心眼多,不经意间,就着了他得道,以后要注意点!
贺严开口道:“我姨夫是东岛海关的副关长,你要找哪个海关的人?”
在东海省境内,有两个海关,一个是东岛海关,负责沿海进口关税和缉私;另一个是明泉海关,负责内地事务。
“太好了!我就是想认识东岛海关的人,以后做生意,也能有个照应。”
苏东晨就是想找东岛海关的人,因为在东岛市,他才笼统地说海关。
贺严端起酒杯,与大家一同举杯相碰,对苏东晨说道:“有事你尽管找我。”
苏东晨可等不及了,这马上就用得着了。
“哪天有时间,咱们带上家人,一起去旅游。顺便认识一下,怎么样?”苏东晨又与贺严碰了碰杯。
俗话说,走哪条路修哪座桥。但这并不是最好的用人之道,最好还是提前认识。
贺严有些为难,他是军人,时间可没那么自由。
见贺严没有要去的意思,苏东晨接着说:“我带上我妈和老婆孩子,再请上赵豆豆和郑阿姨,你带上你家阿姨,咱们一起去。”
幼儿园放假了,妈妈总是不放心弟弟,正好一起出去散散心。
“可以,找个礼拜天,我也少请一天假。”贺严这次答应得很爽快。
苏东晨就知道他那块肉痒痒,贺严的心思他都明白,只要赵豆豆去,贺严肯定会去。
贺严这次过来,说不定就是为了赵豆豆。他想追求赵豆豆,还得靠苏东晨来助攻。
辛佩端起酒杯:“你们俩别光顾着聊天,快喝酒啊!”
“来来来,啤酒没劲儿,一起干一个。”
给黄主任撑扬子,找海关的熟人,这两件事都办妥了,终于可以放心喝酒了。
贾区长看着黄主任,说道:“下午还要上班呢,喝完这杯就吃饭吧?”
他是主宾,这句话得由他来说,这就是酒桌上的文化。
“好,大家都挺忙的!”黄主任总共就喝了一杯啤酒,也没怎么说话。
喝完这杯酒,每个人吃了碗清汤面,然后就散扬了。
辛佩拉着贾区长和黄主任,准备先送贾区长去区政府,再送黄主任。
到了区政府,贾区长说道:“黄主任,要不要下来坐一会儿?”
一看区长这是有事情要谈,黄主任就先让辛佩回去了。
进了办公室坐下后,贾区长从凉水杯里倒了两杯温开水,这才开口问道:“老黄,这个苏东晨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啊。”
他只知道苏东晨是辛佩的小舅子,是个包子店老板,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
黄主任抿了一口水,说道:
“这个苏东晨啊,可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爸爸曾经是明泉军区的副司令兼参谋长,那位贺严的父亲,是省军区的司令员。他说的那个赵豆豆,是明泉军区司令员的女儿……”
最后,黄主任总结道,苏东晨的实力比辛佩,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个绝对惹不起的公子哥。
贾区长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底。
“黄主任,今天早上我态度不太好,你别往心里去啊。”贾区长叹了口气,“咱们夹在中间,真是太难了!”
黄主任看着贾区长,问道:“那香江大酒店那边……”她想听贾区长一个准话。
贾区长一挥手:“别管了,他爱咋咋地吧!”他也算是服气了。
都说“两害相权取其轻”,既然苏东晨租赁香江大酒店门前空地既成事实。逼迫取消合同,肯定得罪辛佩与苏东晨,比讨好鲍宇唐,后果要严重!
第387章 李长栓又跳出来了
他始终未说明来意,苏东晨也不便询问。
人家只是来串串门,总不能开口问人家来干啥吧?没事就不能来玩玩了?
倒是刘冬雪道出了来意,快放假了,过来看看表叔,回家好向奶奶汇报。
苏东晨陪同着,前往人民商扬,走走停停,为姑姑、姑父选购一些礼物。
刘冬雪即将放假,苏东晨想起了陈玲玲,说道:“冬雪,你表姑姑陈玲玲,她在东海大学,你知道吧?”
他嘴上没说,心里却一直惦记着这位曾经的妹妹。这丫头挺不错的,他不能因为陈凯华父子,就连心地善良的妹妹也一并痛恨。
这对玲玲不公平,也违背自己的本心!
“我知道啊,我还去找她玩过呢!”刘冬雪回应道。
东海大学与工业大学仅隔一条马路,步行不过十分钟。
苏东晨提议:“那咱去给她买套衣服,你带给她,顺便让她放假前,去站东街包子店找我。”
家里没人了,这丫头回去恐怕也无处可去,不如跟着他在店里干点零活。
送别刘冬雪后,苏东晨又特意去了一趟办事处,找到黄主任。
“姐,真不好意思,把你也牵扯进来了!”苏东晨面露歉意,言辞恳切!
其实,他早就料到鲍宇唐会找黄主任。不过,为了收拾这个人渣,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你不是已经说过了嘛,咋还这么啰嗦了呢?”黄主任起身准备给他泡茶,被苏东晨婉言谢绝了。
倒不是他啰嗦,实在是眼前这人,他可不能轻易得罪!毕竟他马上就需要大笔资金,这笔钱多达近百万,还得指望黄主任的老公,胡行长帮忙呢!
苏东晨从办事处出来,跨上摩托车,一路疾驰回家。
进入政治部大院,远远就望见周小艺带着阳阳和娜娜,在树下瞅着地皮,就像电影上鬼子找地雷一样。
他停下摩托车,疑惑地问道:“这天儿这么热,你们娘仨在干啥呢?”
现在娘仨都放暑假了,看来在家闲得无聊。
听到声音,娘仨抬起头,见是苏东晨回来了,两个孩子立刻飞奔过来。
“爸爸!”
两个孩子跑到苏东晨跟前,娜娜兴奋地说:“爸爸,我们在抓知了猴呢!”
苏东晨轻轻刮了一下娜娜的小鼻子,笑着说:“天还没黑呢,知了猴可不会出来哦。”
他抬头看了看,这一片种的是法桐和本地槐,这种树下,知了猴可不喜欢待。
“那它什么时候出来呀?”阳阳好奇地问。
苏东晨掏出手帕,仔细地擦去孩子脸上的汗水,回答道:“晚上六点半以后。”
说着,他把两个孩子抱上摩托车:“晚上,爸爸带你们去山上抓。”
出门就是山体公园,山下部分有很多杨树和柳树,那里可是知了猴的最爱。
他推起摩托车,看到妻子满脸是汗,心疼地说:“小艺,你不怕热啊?走,快回家。”
周小艺跟了过来:“孩子在家闹得慌,带她们出来转转。”
此时,户外的温度恐怕已经高达三十九度,周小艺的脸热得像一块红布。
苏东晨拿手帕想为她擦汗,却被她夺过手帕:“哎呀,这么多人看着呢!”
晚上吃饭的时候,苏东晨提议道:“妈,咱们去东岛海边玩玩吧?阳阳下半年就要上学了,带她去见见大海。”
周小艺和三个孩子都还没有见过大海,正好可以带他们去,感受一下大自然的魅力,开阔一下眼界。
“这天儿这么热,小狗蛋儿还这么小,去干啥呀?”陈东表示反对。
苏东晨端起稀饭,喝了两口,就把碗放在一边,抱怨道:“太热了,以后别熬稀饭了!”说着,他还擦了擦鼻尖上的汗水。
小楚看向女主人,等待她的决定。
“你不喝,别人还喝呢!”苏东君瞪了他一眼。
周小艺开口说道:“咱妈喜欢喝稀饭。”
苏东晨没再吭声,而是对母亲说:“妈,我去邀请赵伯伯家的郑阿姨,还有省军区贺司令家的阿姨,咱们一起去。你们老姊妹聊聊天,散散心。”
陈东心里明白,她越来越想念二儿子,经常做噩梦,儿子这是想让她分散一下注意力,调整一下心情,也就没有反对。
这时,客厅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苏东晨放下筷子,走进客厅。
“您好!”
他刚应了一声,电话那头就传来声音:“苏老板,那个李长栓又来要钱了!”
王志祥在李庄工地,与李长栓扯皮扯了很久,刚刚才回来。
“哦,志祥,这次他要多少钱啊?”
上次李长栓要了一千八百元,闹得那么大动静,最后只拿走了二百块钱就了事了。
苏东晨当时就很纳闷,原来,这是打算慢慢割他的肉,把他当成银行了。
王志祥气愤地说:“王八蛋,还是要一千八。”
好嘛,上次那二百块钱算是白给了!
“哦,知道了!”苏东晨估计王志祥还没吃饭,就说,“你先吃饭,明天我过去看看。”
挂了电话,苏东晨回到餐桌,周小艺问:“怎么了?”
“李庄工地,那边有点事!”
苏东晨拿起筷子,突然又去厨子里摸出两瓶啤酒,打开一瓶。
陈东说道:“这都吃了半顿饭了,怎么又想起喝酒了?”
“他在生气呢!”
苏东君其实也挺聪明,一眼就看出大哥生气了。
“到底咋回事啊?”妈妈放下稀饭碗,关切地问道。
苏东晨猛灌下一杯啤酒,拿起筷子:“没啥大事,就是遇到个无赖,仗着他弟弟在京都当官,想赖钱!”
这事儿虽说不大,可也挺让人烦心的!
苏东君斜眼瞅着苏东晨:“问问他在哪个部门,让舅舅去收拾他!”
这丫头也不是个好惹的主,立刻就想到了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办法。
陈东瞪了她一眼:“这么点小事,犯不着找你舅舅!”
她不是那种给别人添麻烦的人,自己弟弟,没啥大事,她也不想去麻烦他。
其实,这未尝不是个办法,如果事情闹大了,这也算是一个选项。
“爸爸,你别喝酒了,咱们还要去抓知了猴呢?”娜娜还惦记着这件事。
苏东晨立刻换上笑脸:“好嘞,等我喝完这瓶啤酒,咱们就一起去。”
这时他有些后悔,事情不大,真不该让家人知道。等明天再去收拾那个李长栓,也来得及!实在难缠,就用对付陈雄的办法,解决了他!
喝完一瓶酒,苏东晨去楼上拿了手电,带着两个孩子,朝门外走去。
第388章 被带去派出所
苏东晨开口说道:“你们都吃完饭了,怎么还不回去啊?”
原来,苏东晨把羊肉串摊子,交给了张龙管理。
如今这六个兄弟,白天已经不出摊了。他们每天都非常辛苦。一大早要送爱心早餐,下午四点开始摆摊,晚上有时候要经营到凌晨一点。
“苏哥,兄弟们想跟你商量点事儿,你看行不行?”张龙凑到苏东晨身边。
“到屋里说吧!”苏东晨没有停下脚步,径直走进了办公室。
进屋坐下后,张龙递给苏东晨一支烟,苏东晨接过来点上。
只见六个兄弟都没有坐下,张龙站在那里,支支吾吾的,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
“有什么事就直说啊!”苏东晨看着他们那一张张黝黑的脸。
“呃……苏哥,送餐车现在都闲着呢,能不能想办法利用起来?”张龙还是没有说出具体的想法。
苏东晨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这么盯着他们。
刘三见状,干脆直接说道:“苏哥,咱们不出去卖包子了,我们家里都有人没活儿干,能不能让他们来干啊?”
这些小伙子每天早晚都在工作,十分辛苦,苏东晨就把出摊卖包子的工作给停了。
“你们是想让自己的兄弟姐妹,接着出去卖包子吗?”苏东晨终于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在这个时候,普通市民家里差不多都有人待业,不是弟弟、妹妹,就是嫂子或者表亲。
面对社会的飞速发展,他们既不会做生意,又找不到工作,一个个都急得团团转。
“是啊、是啊!”张龙赶紧附和道。
“可以!不过,他们不属于咱们店里的员工,只能拿提成。”苏东晨强调道,“而且,五十岁以上的人不能用。至于规矩嘛,跟你们之前一样,不能跟客人吵架,不能欺客!”
车站多数是外地人,这一点,他必须说清楚。
“好好好,我们会把规矩说给他们听的!”张龙代替兄弟们答应着。
小伙子们纷纷点头,准备离开。
苏东晨又开口道:“让他们来填个表。”
张龙走到门口,苏东晨又追问:“香江大酒店那边,有没有闹事的情况?”
他心里琢磨着,鲍宇唐那一伙人,恐怕不会这么安分。
“没有,那帮家伙,已经被我们收拾得服服帖帖了!”张龙一脸得意。
这家伙也是个喜欢跟天斗、跟地斗的主儿。
“绝对不能让任何人靠近我们的半成品和调料,千万要小心有人搞破坏!”苏东晨再三叮嘱。
食品安全问题,可容不得半点马虎,要是引发食物中毒,那可就麻烦大了。
张龙满口答应着,看到王志祥拿着牙缸走过来,打了个招呼,便转身离去。
上白班的职工们陆陆续续到了,吃完早饭,苏东晨和王志祥带着程成、徐东铭、习阳三位兄弟,朝李庄工地走去。
这边的楼房快要竣工,就等着封顶了。
见到徐队长,苏东晨笑着说道:“徐叔,我们又遇到麻烦啦!”
徐队长呵呵一笑:“你这小子,就是这命!”
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苏东晨给每人递上一支烟,徐队长接过烟,把烟夹在耳朵上,转身去安排工人干活了。
几个人围坐在树下的砖头上,等着李长栓过来闹事。
“志祥,你去派出所报案,他们怎么说?”苏东晨事先就嘱咐过王志祥,要是李长栓闹事,就先去报案。
王志祥苦笑着回答:“人家说这种事不属于治安案件,让我们自己商量着解决。”
这倒是在意料之中,不过,报案总比不报强,至少能主动一些。
气温渐渐升高,树上的知了开始鸣叫,叫得人心里烦躁不安。
一个小时过去了,李长栓还没有出现,苏东晨也说不上自己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在这里干耗着,还不如回店里包包子呢!
他站起身来,百无聊赖地仰着头,看着树上的知了。
这时,一辆警用三轮摩托车缓缓驶来。
车子来到树下,靠边停稳后,两名民警走了过来。
“你们谁是苏东晨啊?”其中一名民警开口问道。
“我是!”苏东晨迎上前去。
“苏东晨,请跟我们走一趟,去派出所接受调查吧!”民警的语气生硬。
苏东晨不禁一怔,心里犯起了嘀咕:这是怎么回事啊?
“民警同志,能透露一下是什么事吗?我们在这里等着李长栓过来敲诈呢!”
民警的脸色冷冰冰的,说道:“不用等了,他来不了了!”
“啊?”苏东晨有些吃惊,民警怎么会知道他不来呢?
“他被人打了,现在住在医院。”民警紧接着解释道。
这倒是出乎了苏东晨的意料。
他说道:“那你们回去吧!”苏东晨向三位兄弟挥了挥手,“我去趟派出所。”
既然李长栓都住院了,再等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他骑上摩托车,紧跟着民警,一同前往派出所。
还好,两名民警并没有带他去审讯室,而是走进了接待室。
苏东晨坐下后,被称为申警官的人开口问道:“苏东晨,你昨天晚上去了哪里?”他的脸色十分严肃。
“我在家里,吃过饭后,就和孩子一起去十步山抓知了猴了,回来后洗了个澡就睡觉了。”苏东晨如实回答。
坐在一旁的另一位民警,“唰唰”地做着笔录。
“你住在哪里?”
“军区政治部大院。”苏东晨回答道。
“李长栓指控你昨晚打了他,有这回事吗?”
苏东晨轻笑一声:“他怎么不抓住我啊?”
“正面回答问题!”申警官轻轻敲了敲桌子。
“民警同志,你可以去调查一下门口的警卫,那里有警卫班在执勤。”
苏东晨一点也不害怕,他每次进出军区政治部大院,都会跟执勤的士兵打招呼。
申警官微微颔首,并未言语。
沉默片刻后,申警官开口道:“切不可因些许矛盾便诉诸武力,务必遵纪守法!”
苏东晨赶忙点头应道:“是是是,打架对谁都没有好处!”
申警官再次颔首:“知道就好!”
苏东晨眼珠一转,说道:“我在站东街开店卖包子,那边派出所的人都知道,我可是向来安分守己!”
他可不是“锦衣夜行”的人,正好借这个机会,让民警去站前街派出所打听一番。
只要民警知道他的身份,日后在这里开店,就能省去不少麻烦。
第389章 不是我揍的
申警官说道:“不然还能怎样?”
苏东晨说的言之凿凿,肯定是有哨兵为他作证。
记录的警官还是不舍弃:“苏东晨不出手,他也可以让手下动手。”他解释,“你看看他那几个兄弟,个个眼神锐利,肌肉结实,一看就会些功夫。”
申警官充耳不闻,一边往外走,一边自言自语道:“李长栓想敲诈人家,被揍也是活该!”
回到办公室,申警官拿起电话,拨通了站前街派出所的号码。他总觉得苏东晨和别人不太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清楚。
一阵轻微的杂音过后,电话那头传来声音:“站前街派出所,有什么事请讲。”
“您好!我是李庄路派出所的老申,请问您怎么称呼?”申警官语气客气,虽然年纪不大,却自称老申。
“申警官您好!我是吴副所长,有什么事您直说。”
申警官说道:“吴所长,站东街包子店的苏东晨您了解吗?”
他判断,去李长栓家行凶打人的,很可能是苏东晨派去的人。在他看来,苏东晨既有实力,又有动机。
苏东晨先后两次遭到李长栓敲诈,而派出所又无法处理。
人们用正当渠道无法解决问题时,往往就会选择自己的方式,去解决。他出手教训对方,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辖区内有这样一个人开店,申警官觉得有必要调查清楚。
“哦,”吴副所长说道,“苏东晨啊,我很熟悉!他怎么了?”
申警官把苏东晨在机床五厂建房,并与李长栓之间的矛盾,以及李长栓被打的事情说了一遍。
吴副所长告诫道:“申警官,没有确凿的证据,我建议你不要插手!”
“哦,为什么呢?”申警官追问道。
“这人是明泉军区首长家的公子,背景极其深厚,没有必要的话,千万别去招惹他!”
吴副所长和苏东晨之前虽有过误会,但那是因为郑峰,他们二人本身并无矛盾。而且,现在关系正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吴所长,还望您能详细指点一二。”既然对方有所提醒,申警官便顺势多了解一些情况。
“我告诉你两件事,龙山派出所的赵所长,就是被他搞下台的。冯成栋的越级提拔,也是他的手笔!”
虽说他和申警官并不相识,但山不转水转,不过就是两句话的事,何不顺水推舟送个人情呢?
申警官听后心中一惊,暗自庆幸自己没有为难苏东晨,不然这关系可就不好处了。
回到站东街,苏东晨把徐东铭叫到办公室,两人刚坐下,他就开口问道:“东铭,李长栓挨揍,是不是你干的?”
除了徐东铭,别人可没这个胆子!况且,他住在工程兵那边,不住集体宿舍。他有能力、有胆量,还有时间。
“没有啊!”徐东铭说道,“没有你的指示,我哪敢啊!”这家伙,装得跟没事儿人一样。
其实,就是他干的!
像李长栓这种卑鄙小人,就是三条腿的蛤蟆——难缠!他也没有过激的举动,更不会动手,就是死缠烂打,让你没办法正常工作。
这种事,既不属于治安问题,也不属于刑事案件,派出所根本没法管,只能这么恶心人。
这种人,除了用阴招收拾他,还真没别的办法。
昨天晚上十一点多,徐东铭头上戴着丝袜,翻墙进了李长栓家。夏天都不关房门,他悄悄摸了进去。
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户射到屋里,他看到李长栓,正穿着小裤衩,和老婆在草席上睡觉。
徐东铭二话不说,先对着他的软肋就是一记老拳,然后没头没脸地就是一阵暴风雨般的毒打。
李长栓在挨了第一拳后,肋骨就断了,当扬就昏了过去。
接下来的拳头,就如同打在死猪身上一般,哪里还能感觉到疼痛?
当女人惊醒时,只看到一个“没脸”的大汉,正对着她的男人,疯狂地拳头输出。
女人吓得目瞪口呆,等她回过神来,徐东铭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李长栓苏醒过来后,得知的消息是一个蒙面的大个子男人打了他。
李长栓立刻就怀疑到了苏东晨身上。
徐东铭拒不承认,苏东晨也不再追问,毕竟,这是对付流氓无赖最好的办法。只有让他害怕,他才会有所收敛。
下午,陈玲玲来了,一见面,女孩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般不停地流。
“哥,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丫头看到大哥,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滑落。
苏东晨急忙把她带进屋里,拉过一把椅子让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
“玲玲,是大哥不好,是大哥小心眼了。”苏东晨拉着这个曾经亲妹妹的手,“我还以为你会记恨我。”
他说的话,倒也是实情。爹妈、三哥,都因为他坐了牢。
很多事情,是没有道理可言的!向亲不向理的人比比皆是,她记恨他,也在情理之中。
“大哥……”陈玲玲紧紧抱住苏东晨的腿,哭得泣不成声。
苏东晨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心中五味杂陈。
哭了许久,陈玲玲才松开大哥的腿,抬起头,泪眼婆娑地说道:
“大哥,这不是你的错,是爸妈的错,他们不该让你骨肉分离,还那么偏心……”
小姑娘正直善良,她选择了向理不向亲。
待两人的心情渐渐平复后,陈玲玲才说道:“大哥,你给我买的裙子和衬衣,你看我穿着好看吗?”
昨天下午,刘冬雪就去学校,将新买的衣服送给了她。
陈玲玲站起身来,转了两圈,向大哥展示着新衣服。
“挺好看,我们家玲玲最漂亮。”苏东晨伸出拇指夸赞。
一声“我们家玲玲”,让陈玲玲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原本他们是一家人,大哥对她疼爱有加,可如今却……
“玲玲,暑假就别回家了,留下来帮大哥包包子或者卖汉堡吧?”苏东晨提议道。
这句话,再次刺痛了陈玲玲的心,让她感到无比酸楚。
“家里还有玉米和大豆呢,我得回去除草啊!”她无奈地说道。
她只是个学生,这些事情本不该由她来操心。然而,家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不用,我会找人帮你处理的,你就安心待在这里吧!”苏东晨替她做了决定。
陈玲玲很喜欢大哥的这种“霸道”,有人管着她,感觉真好!
她乖巧地点点头:“嗯,大哥,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就在这时,“叮铃铃……”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第390章 东岛约起
他接起电话,说道:“你好!请问您找谁啊?”
“东晨,我是贺严啊!”
“哦,贺哥,你好!”苏东晨坐下来。
贺严说道:“东晨,我跟我妈说了,这周咱们去东岛可以吗?”
苏东晨上班也没星期天,他算了一下时间,今天是周三,就道:“可以、可以!”
他痛痛快快答应着,雨季到了,他必须尽快行动。联系上贺严姨夫米副关长后,他就要回来准备资金了。
挂了电话,苏东晨对陈玲玲说道:“我去炒菜,晚饭咱们从这里吃。”
“不用哥,我去学习包包子,就跟着店里职工吃,不用管我,你忙你的。”
大哥依然认她这个仇人家的妹妹,她已经非常满足了。
“你学习包包子,我去炒菜。”说着,兄妹俩一起去了厨房。
用过晚餐,送别陈玲玲后,苏东晨在店里一直待到七点半。
赵豆豆一家习惯观看《新闻联播》。待节目结束,苏东晨才起身前往司令部大院。
“哟,东晨来啦,快坐!”赵司令一家人都在客厅里看电视,见到苏东晨进来,首长热情地向他打招呼。
苏东晨落座后,公务员小张为他沏了一杯茶。他端起茶杯,凑近郑瑞敏,轻声说道:“郑阿姨,有个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赵豆豆斜睨了他一眼,调侃道:“哟,这么客气呀?”
“什么事呢?”郑瑞敏挺直身子,看向苏,准备倾听。
“郑阿姨,我妈整天挂念着东曦,还时不时做噩梦,吵得我都睡不好觉。我想请您和我家人一起去东岛旅游,好让她分散一下注意力,您看行不行?”苏东晨诚恳地说道。
赵司令员曾在东岛担任海军司令,而郑瑞敏也在东海工作过。如果不这么说,郑瑞敏肯定是不会去的!
赵豆豆撇撇嘴说:“东岛有啥好玩的,除了山就是海,你不好陪着去啊?”
她在参军前一直生活在东岛,对那里再熟悉不过,自然觉得没啥好玩的。
赵司令瞪了她一眼,说道:“别乱说话,他要是能陪你陈阿姨,还用得着去东岛?”
他心里清楚,陈东因为担心苏东曦,已经给他打了好多个电话询问情况了。
赵伟志是司令员,当初也是他支持并推荐苏东曦去前线的,而且还进了侦察大队。他对这个孩子负有责任,自然非常关心。
对于苏东曦的情况,他了如指掌。
苏东曦接过指挥权后,从坝山成功突围,在苗长镇袭击了兵站,补充了粮食和弹药。
之后,在被敌人追击的途中,又烧毁了越军的一座粮库,目前下落不明。
可以想象,现在这支特战分队,已经成了越军的心头大患,他们肯定会派出更多的部队进行围剿。
然而,这些情况他当然不能告诉陈东,只能撒谎说苏东曦在团部当参谋。
郑瑞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
丈夫这么说,显然是支持她陪陈东去旅游的。她能理解老姐妹的担忧,去年自己的儿子赵建刚在前线时,她也是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好不容易睡着了,又会被噩梦惊醒。
“豆豆,你也一起去吧!”苏东晨开始劝赵豆豆。
“切,我才不去呢!”赵豆豆左腿跷在右腿上,脑袋一扭,不看他了。
她才不傻呢!这么热的天,去了那里肯定得去海边。海风一吹,一个上午脸就能被晒成煤球。胳膊也会被晒得掉一层皮,回来半个月都恢复不过来。
“豆豆,还有孩子呢,你得帮我照看一下啊。”苏东晨继续劝说。
赵豆豆扭过头,死死地盯着他,没好气地说:“嘿,苏东晨,你把我当丫鬟使唤啊?”
赵司令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俩,心里琢磨着,苏东晨费那么大劲儿劝女儿去干啥呢?
“你去了,将来结婚的嫁妆,我全包!”苏东晨嬉皮笑脸地说道。
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说服赵豆豆去,因为他答应过贺严,要让这丫头跟着一起去。
赵豆豆穿着运动裤衩,大长腿一迈,走过来围着苏东晨转了半圈,盯着他说道:
“你这小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竟然不惜下血本让我跟着去。”
彼此熟悉之后,她也了解到苏东晨的心眼特别多。这次他下这么大本钱动员自己去东岛,肯定是有原因的。
“不是啊,你想想,老人和孩子坐火车得多挤啊!天气这么热,老人的心脏可受不了啊!”苏东晨终于想出了一个最恰当的理由。
这个时候的火车,速度慢,人还特别多。进了火车厢,根本不敢抬脚,抬起一只脚,就没地方放了,只能玩金鸡独立。
上一世春运坐火车,那车厢里挤得,水泄不通!货架上、厕所里,到处都是人!
他实在太累了,抬起一只脚想休息一会儿,结果原来的地方被别人的脚给占了。苏东晨没办法,只能单腿站立。
既然没地方站,他索性把另一条腿也抬了起来。你猜怎么着?他竟然就这么悬停在了空中!
“你是说开车去?”赵豆豆问道。
“是啊!咱俩一人开一辆车,这样老人和孩子就不用受罪了。”
这丫头心地善良,为人仗义,苏东晨就是看准了这一点。
“你有车吗?”赵豆豆就只有一辆车。
她终于被说动了!
“没有啊!”苏东晨厚着脸皮说道,“我开你的车就得了。”
赵豆豆气得转身走回沙发,一屁股坐了下去。
苏东晨接着说:“机关不是还给家里配了一辆吉普吗?你去车队开过来不就行了?”
一号、二号首长,确实有这个待遇,他早就盯上了!
“苏东晨,你脑子是怎么长得,怎么这么会算计?”赵豆豆指点着他脑袋,“我算是被你赖上了,认识你倒八辈子霉了!”
赵司令夫妇,看着两个孩子斗嘴,逗得哈哈大笑。
大功告成,苏东晨终于可以开启第二次掘金计划来!
第391章 惹怒赵豆豆
昨天,她最终还是听从了苏东晨的建议,去司令部管理局管理处,领了一辆吉普车。她自己会开车,就不需要司机了。
这辆车有七成新,是机关上配发的,主要是用来买菜和满足家庭生活需求,所以也没那么讲究。
她打开车门,正准备上车,身后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一辆摩托车停在了她身后。
“豆豆,明天早上几点出发啊?”原来是贺严提前下班回来了。
他这是故意找话题呢,因为苏东晨考虑到早上气温低,所以把出发时间定在了六点。
被这刹车声惹得不愉快的赵豆豆,回过头,没好气地说:“贺严,你有点分寸好不好,谁允许你叫我豆豆了?”
她的小名是豆豆,一般只有长辈才会这么叫她。
“我看苏东晨这么叫你……”贺严虽然知道她的脾气,但还是有点尴尬。
“嗯,苏东晨能这么叫,你叫就不行!”赵豆豆似乎突然想起来,“明早去哪儿啊?”
“他没跟你说吗?咱们一起去东岛啊!”贺严心想,苏东晨这是还没说呢?
赵豆豆没有理他,上车“轰隆”一声发动了引擎,一踩油门,车子迅速驶出了省军区大院。
只留下贺严骑着摩托车,两脚着地,在那里发愣。
苏东晨之所以没说贺严一起去东岛,就是怕她不去。他都能看出来贺严喜欢赵豆豆,赵豆豆本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谁知道贺严这个二货,没事找事,提前把这事给捅了出来。
赵豆豆开着车,心里暗暗发誓,等回去了一定要找苏东晨算账。
晚饭后,苏东晨过来开车,一进门,赵豆豆就质问他:“苏东晨,去东岛的还有别人吗?”
“哦,还有贺严和他妈妈。”苏东晨多精啊,马上意识到这丫头知道了!
赵豆豆看似不经意的一问,其实这丫头性子直,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呢。
“过来坐下,东晨。”赵司令面带微笑,指着身边的沙发说道。
前天,他竭尽全力地劝说豆豆去东岛,赵司令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原来,这是在给豆豆和贺严牵线搭桥啊!
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觉得苏东晨这小伙子值得交往。
苏东晨走过来坐下,赵豆豆像只斗鸡,从后面跟了过来。
“你费尽心机,拉我去东岛,是不是为了贺严?”赵豆豆跟在后面质问道。
苏东晨一脸茫然:“为了他干嘛?”他装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那天打电话,我只是随口说带着一家人去东岛,他说妈妈想出去玩,就约着一起了。”
赵豆豆咬着嘴唇,心中憋着一肚子气,却又无处发泄,只能狠狠地瞪着苏东晨。
“怎么了?”苏东晨一脸的无辜。
赵豆豆真想抬手给他一巴掌,可又找不到理由,毕竟她也没说贺严在追求她,人家苏东晨又怎么会知道呢?
这时,郑瑞敏端着一个水果盘走了进来,盘子里的苹果青红相间,上面还挂着晶莹的露珠,看上去十分诱人。
“东晨,吃苹果。”郑瑞敏将水果盘放在茶几上。
苏东晨拿起一个苹果,在手里端详着:“嘎啦,这品种早熟。”
郑瑞敏笑了笑:“果园里就这么两棵果树,我们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豆豆,来吃一个。”苏东晨拿着苹果,做出要扔过去的样子。
赵豆豆眉毛一挑:“不吃!”
郑瑞敏看看苏东晨,又看看女儿,最后把目光落在了丈夫身上。
心里暗自琢磨:这一会儿,又发生什么事了?
赵豆豆把车钥匙扔给苏东晨:“给你,我整天给你当保姆,上辈子真是欠了你的!”
她心中憋着一团火,却无处发泄,只能闷头往楼上走去。
看着女儿上了楼,郑瑞敏压低声音问道:“东晨,豆豆这是怎么了?”
苏东晨挠了挠头,一脸无辜地说:“我也不知道啊!省军区贺司令的儿子贺严,和他妈妈要跟咱们一起去,豆豆知道后,就不高兴了。”
郑瑞敏站起身来,紧跟着女儿上了楼。
赵司令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你这小子还装,是不是想给豆豆和贺严牵线搭桥啊?嘿嘿!”
苏东晨捂着嘴,朝着赵司令竖起了大拇指。
他在郑阿姨母女面前,可以装傻充愣,但在赵司令面前就没必要了。都是男人,他的心思自然瞒不过赵伯伯。
苏东晨凑近赵司令,悄悄说道:“伯伯,贺严那小伙子挺不错的,他喜欢豆豆。其实,豆豆对贺严也并不反感。”
嘿,这小子,简直就像女儿肚子里的蛔虫。
“你怎么知道豆豆不反感贺严呢?”赵伟志像个好奇的孩子,满脸八卦。
“赵伯伯,豆豆要是完全不喜欢贺严,就不会生气了,也会对人家客客气气的。她现在这样,说明还没想好,所以我得推她一把!”
苏东晨的说法,和赵司令的看法不谋而合,赵司令也是这么认为的。
女儿有这样一位朋友,能够为她着想,赵司令感到十分欣慰!毕竟,真正能为朋友考虑的人并不多。
至于贺严,虽然长得不够帅气,看上去也不够机灵。但人哪有十全十美的呢?瑕不掩瑜!
作为一名高干子弟,能安安稳稳地待在军营里,已经非常难得了。
过于苛求,是不客观的!这一点,赵司令心里很清楚。
赵豆豆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第二天,她们还是按时出发了。
苏东晨的车上坐着娜娜、周小艺,还有保姆小楚抱着小狗蛋。出门旅游带孩子太累了,让小楚跟着,也能多一个帮手。
陈东和阳阳、郑瑞敏,则坐在赵豆豆的车里。这样,老姊妹可以聊聊天,也能打发旅途的时光。
在贺严的车上,只有他们母子二人。
这时期,明东高速才刚开始规划,三辆车在清晨六点出发,历经五个半小时的车程,才抵达东岛。
他们来到东海路一号,登记好房间后,便匆匆赶往餐厅。
这里是明泉军区的第六招待所,在此居住,就如同在明泉一般,让人感到踏实。
吃过午饭后回到房间,贺严的母亲纪静,给妹妹纪姌打去了电话,告诉她房间号。
随后,他们开始休息,静静等待纪姌夫妇晚上过来,一同吃饭。
然而,这顿饭,对苏东晨却有着非凡的意义。如果顺利,他意味着事业的飞升,就此开始!
第392章 偶遇对手
她打开门,只见一位上校军官和一位中年男人站在门外。在他们身后,还有一队服务员,每个人手中都端着果盘。
军官敬了个礼,说道:“郑主任您好!”
郑瑞敏有些诧异,她并不认识眼前的人。
这时,中年男人开口说道:“主任您好!这位是咱们管理局招待处的杜处长,我是所长小梁。”
原来,在餐厅吃饭时,机关的一位老干部过来相亲找老伴,他的司机认出了郑瑞敏。
梁所长得知这个消息后,就向过来检查工作的杜处长做了汇报,随后便派人出去买水果,这才送了过来。
“哦,杜处长、梁所长,快请进!”郑瑞敏侧身让到一边,礼貌地邀请客人进屋。
她确实不认识杜处长,对梁所长更不熟悉。自从来到明泉后,很多机关部门的领导都前来拜访,她实在是记不过来。
“郑主任,我们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杜处长闪到一旁。
梁所长挥了挥手,服务员将水果送了进来。然后,他们给一同前来的客人,每个房间都送上了苹果、葡萄和桃子。
关上门后,赵豆豆撅着嘴嘟囔道:“马屁精!”
郑瑞敏连忙摆手,说道:“你这孩子,别乱说话,让人听见多不好啊!”
苏东晨和贺严两家,也跟着享受了这免费的新鲜水果。
周小艺细心地将葡萄皮剥去,把葡萄籽挑出来,然后用两个手指捏着葡萄喂给儿子。
小狗蛋张开小嘴吸了吸葡萄汁,立刻皱起眉头,用力挤着眼睛,整个小脸都挤成了包子。
这孩子被葡萄酸得表情十分夸张,把一家人都逗得哈哈大笑。
苏东晨笑着说:“别喂了,看把他酸的。”
然而,周小艺刚把葡萄拿出来,孩子就举起小手,眼睛紧紧盯着妈妈手里的葡萄,嘴里还“啊、啊……”地叫着。
小狗蛋被葡萄酸得五官都挤到了一块儿,可还是嚷嚷着要吃呢!
逗了一会儿孩子,苏东晨开口说道:“早上孩子起得早,睡一会儿吧!”
娜娜跑过来,依偎在苏东晨身边:“爸爸,我不困,我想去看大海。”
军区第六招待所就在海边,出门过条马路,便是大海。
从宾馆里,开着窗子,就能听到海浪拍打海岸的沙沙声。
“好,爸爸带你去看大海。”苏东晨站起身来,牵着娜娜就要出门。
“她早上起得那么早,让她睡一会儿。”周小艺赶忙阻止。
苏东晨说道:“没事的,她在路上睡了一路了。”
“你就惯着她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她还是抱起孩子,叫上阳阳和小楚,跟着苏东晨去车里取了塑料小桶和铲子,一起来到了海边。
牵着孩子的手,站在岩石上,苏东晨望着那蔚蓝的大海,还有低空飞翔的海鸥。
阳阳兴奋地说道:“爸爸、妈妈,大海好大啊!”
“是啊,大海可大啦,沙滩上还有好多好多好玩的东西呢。”苏东晨蹲下来回答。
娜娜和阳阳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拉着苏东晨就往海边的沙滩跑去。
她们蹲下身来,在石块下,小心翼翼地翻开一块又一块石头,寻找着螃蟹的踪迹。
“爸爸,快来看,这里有一只小螃蟹!”阳阳激动地喊着。
苏东晨走过去,帮她把螃蟹捉进小桶里。
娜娜也不甘示弱,没过多久就找到了一只。接着,两个小女孩又开始挖海蛤,她们用小铲子在沙滩上挖呀挖,不一会儿就挖到了好几个。
玩累了,孩子们就跑到浅水里嬉戏玩耍,海浪一波又一波地涌过来,轻轻拍打着她们的小脚丫,痒痒的感觉让她们咯咯直笑。
“小心点,别被水冲走了!”周小艺抱着儿子,在后面大声提醒着。
小楚听到后,赶忙跑过去,紧紧牵着两个孩子的手。
孩子们的小脸上洋溢着无尽的欢乐,清脆的笑声随着海风在整个海滩上飘荡。
周小艺抱着小狗蛋站在岸边,看着眼前欢乐的扬景,脸上也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就这样玩了一个半小时,除了苏东晨,女人和孩子们的脸,都被晒得像红布一样。
海边的气温其实并不算高,比起明泉的气温还要低不少。
然而,这里的太阳毫无遮挡,空气中一粒灰尘都没有,苏东晨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晒冒烟了!
于是,他赶紧带着老婆孩子回到了宾馆。
休息了两个小时后,贺严在外面敲响了房门:“东晨,我姨一家过来了。”
苏东晨回答道:“你去叫郑阿姨和豆豆,我这就过去。”
他匆匆洗了把脸,然后去妈妈的房间叫上妈妈,一起出了门。
此时,正好看到郑瑞敏和赵豆豆也从客房走了出来,他们便一同来到了贺严妈妈的房间。
进了门,一个开始谢顶的中年人率先站了起来。
贺严先向米副关长和小姨介绍了长辈们,然后又介绍了苏东晨和赵豆豆。
大家一一握手后,贺严的表妹米伦说道:“赵姐姐,你可真漂亮啊!”
米伦年纪大约二十一二岁,中等个头,身材苗条。她长着一双大眼睛,高挺的鼻梁,皮肤白皙中透着红晕,十分漂亮。
“米伦,你也很漂亮呢!”赵豆豆走过去,热情地握着米伦的手。
两个女孩都很会说话,彼此互相夸赞着。
米伦瞪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苏东晨,说道:“苏大哥,你可真英俊啊!”
东岛这个沿海城市,外国人多,经济发达,人不仅穿戴时髦,思想也比内地开放。
别看明泉是省城,比起东岛,一个字——土!
眼见着房间里坐不下这么多人,米副关长开口道:“贺严,要不咱们去餐厅吧?”
这是一间大套房,房间面积不小,可人太多了还是显得有些拥挤。
于是,苏东晨回到房间,带上老婆孩子,跟随着大家一同前往餐厅。
此时,梁所长早已在餐厅等候多时。见到郑瑞敏一行人过来,他立刻安排了一个宽敞的大单间,将客人们请了进去。
这是一张能容纳十六人的大圆桌,尽管人多,但空间还算宽松。
服务员走上前来,说道:“先生,请点菜!”
米副关长作为东道主设宴接风,也没多做商量,也不点菜了,直接选择了包桌。
服务员出门时,苏东晨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前一闪而过。
这不是“小道士”吗?
他的心跳陡然加速,“咚咚咚”地响个不停!
这笔生意,他本就是要从“小道士”手中截胡,怎么他已经先一步到了?
苏东晨二话不说,起身追了出去!
第393章 提前铺垫
他追出门,却没了小道士的身影。这么多单间,他也不能一个个敲门找啊?再说,找到了说什么呢?
小道士原名娄庆德,他家离大崖村八里地,是苏东晨前世,见过最聪明的人,没有之一。
因为他聪明到大丰县无人企及的程度,所以,人送外号小道士。
也就是说,人们质疑他能掐会算!
小道士今年四十岁上下,生的一米六四左右,相貌平淡无奇。
他之前就是一位农民,十年动乱期间,他一跃成为大丰县造反派的头目。具体说,他是联合部的一把手。
因为他带领联合部全副武装,打的指挥部节节撤退,最后退到东望山。
当年指挥部一百支冲锋枪,都被他打败,可见,他的实力有多强。
在这段混乱时期,据说,他抢了银行,钱是用麻袋运走的,具体数额,没人知道。
当然,这只是传说,也不一定真。
不过,他如今开了三家工厂,这可千真万确!
也不知道是何缘由?清理“三种人”的时候,竟然没有波及到他。
上一世,就是在这个阶段,他一下子从东岛海关,赚到了几十万元,挣下了一个几辈子的钱。苏东晨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抢走他这笔生意!
若是刚才被苏东晨看到的是他,那这笔生意可就悬了!
苏东晨心里可是跟明镜儿似的,即便是重生了,恐怕也不是小道士的对手。
没有找到人,苏东晨心事重重地走回来坐下。
第六招待所的规模,跟军区第一招待所不相上下,不过餐厅倒是大了许多。上菜速度也挺快,没一会儿,七八个菜就上桌了。
女服务员站在一旁,轻声问道:“先生,需要斟酒吗?”
梁所长确实很给力,特意安排了服务员,为他们端茶递酒。
米副关长说道:“贺严,我年纪大了,你和小苏喝白酒,我们就喝点啤酒吧?”
米副关长这人特别怕热,他那光溜溜的额头上方,还有鼻子上,都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就这么一会儿,手帕都擦湿了汗水。
除了米副关长本人,桌上只有苏东晨和贺严两个成年男人,他也就不用征求其他人的意见了。
夏天,天气炎热,喝白酒的人越来越少了。
苏东晨和贺严对视一眼,说道:“我们也喝啤酒,这天儿实在是太热了。”
大吊扇在头顶上呼呼的转着,其实,明泉来的人,倒是还能适应。毕竟,内地比沿海城市更热。
“倒啤酒。”米副关长回过头,对服务员吩咐道。
他是长辈,对小辈也不怎么讲究客套。
酒倒满了,其他女客们也斟满了饮料,米副关长举起酒杯,说道:
“今天大家能聚在一起,是一种缘分。三位大姐和孩子们大老远赶来,我先代表我们一家,略尽地主之谊。这第一杯酒,就当是给大家接风洗尘,感谢你们的远道而来,大家一起干!”
说完,米副关长仰头一饮而尽。
众人也纷纷举杯,贺严和苏东晨将酒一饮而尽。不喝啤酒的女客,也轻轻抿了一口饮料。
放下酒杯,米副关长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拿起筷子说道:“来,请尝尝咱们东岛的菜肴,合不合大家的口味?”
大家纷纷点头回应拿起筷子,品尝着满桌的美味。
……
主人三杯酒敬过,贺严坐在副陪的位置,没做任何反应。
苏东晨看了他一眼,见贺严没有回敬的意思,便举起酒杯说道:
“我代表郑阿姨、我妈妈,还有纪阿姨,以及我们这些晚辈。敬米叔叔、纪阿姨和米伦一杯酒,欢迎你们去明泉做客!”
毕竟做什么事都讲究礼尚往来,贺严不说话,赵豆豆是女孩子,周小艺说话也不太合适,所以这话只能由他来说。
“好好好,谢谢年轻人!”米副关长示意妻子和孩子,一起举杯。
酒席上的海鲜比较多,在如今的运输条件下,在明泉那种地方是比较少见的。
带小楚过来真是明智之举,有她帮忙照顾孩子,苏东晨就不用操心了。
“苏东晨哥哥,明泉有什么特别的好吃的吗?”米伦手拿筷子,侧着头看着他。
说起明泉的食物,其实各个城市都差不多,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苏东晨便说道:“要说特色的话,我开了一家汉堡店,卖汉堡包,你要不要去尝尝啊?”
这可真是独一无二的特色,全国仅此一家!
“啊!”米伦惊讶地叫道,“你是说美国汉堡包吗?”
他爸在海关工作,接触的外国人、华侨也多,她是知道的。
“是啊!呵呵,正宗的美国味道,想吃多少都有!”苏东晨乐呵呵地说着,显得格外和蔼可亲。
“苏东晨哥哥,我太崇拜你了,你怎么会做汉堡啊?”米伦端起饮料,“我敬你一杯,跟你去吃汉堡包。”
苏东晨真的举起酒杯,“当”的一声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众人一阵哄笑,赵豆豆瞥了一眼周小艺。
苏东晨也懂得赵豆豆眼神中的包含,这不是用着人家嘛!
米副关长好奇地问:“小苏,你在做生意啊?”
在高干家庭中,从政的人比较多,而做生意的则相对较少。
终于把话题引到了这上面,苏东晨赶忙抓住机会,说道:“是啊,米叔,我现在正在做生意呢!”他开始慢慢铺垫,“你们海关有没有什么要处理的物资啊?到时候照顾一下我呀?”
海关不仅负责征收关税,还负责缉拿走私。对于那些走私物品,海关是有权进行处理的。
“可以啊!给谁都是处理,你想要的话完全没问题!”米副关长满不在乎地说,“你需要什么,都可以来找我,要是我办不了,也可以帮你牵线搭桥。”
在座的人,无一不是背景深厚之辈,他也很乐意与他们交往。
“哎呀,”苏东晨兴奋地站起来,“米叔,那我先敬您一杯酒,到时候就麻烦您啦!”
其实,他的内心,远没有这么轻松。他还得防范着小道士,这个强大的竞争对手!
第394章 准备货款
第二天,他们来到了海水浴扬。到了泳装商店门前,苏东晨问道:“谁要去游泳,赶紧报名哦。”
阳阳和娜娜高高地举起小手,异口同声地说:“我们去!”
两个孩子曾经跟着苏东晨,在八一游泳馆游过泳,虽然是爸爸托举着,但也玩得不亦乐乎。
“这可是大海啊,你们就不怕被淹死?”周小艺脸色阴沉,抬起手。
两个孩子被吓得赶紧放下手。
米伦和妈妈也走了过来,她举起手说:“我去!”
贺严也表示他要下海。
然而,其余的人都没有报名。
“小艺和小楚一起去吧?”苏东晨提议道,“海水浮力大,有我在没问题的。”
“我不去!”周小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她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露胳膊露腿太丢人了!
而且在她看来,农村女人是不会去游泳的,只有男人会下河洗澡。在她的观念里,女人在公共扬合游泳,是不检点的行为。
周小艺不去,小楚自然也不会去,她觉得自己就是来看孩子的。
“豆豆,一起去吧?”苏东晨问。
来一趟东岛,贺严还没机会和赵豆豆说几句话呢!
“不去!”这丫头回答得很干脆。
贺严眼巴巴地看着,盼望着能有机会和赵豆豆多接触接触。
“去吧?来海边一趟……”苏东晨继续劝说。
“不去,晒得黑不溜秋的,像个泥鳅!”赵豆豆再次拒绝了。
赵豆豆不去了,那些官太太们也没有一个愿意去的。毕竟年纪大了,身材走样,谁都不想出丑。
经过一番动员,也没有收到任何成效,最终只有贺严、米伦和苏东晨三个人决定去游泳。
他们从车上拿来两把大太阳伞,苏东晨和贺严把它们支在沙滩上。然后,去买了泳衣,也给两个女儿各买了一套。
她们没有去海里,只是在海边玩耍嬉戏。
参与的人少,旁观者人多,便觉得索然无味。
游了一会儿,苏东晨就出来了,陪着女儿在海边追逐着浪花。
到了中午,大家一起吃了顿饭,然后就坐车返回了明泉。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米伦竟然真的跟着来到了明泉,也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不上班?
第二天,苏东晨先来到了站前街街道办事处,一进门看到黄主任,就开口问道:“姐,胡行长在明泉吗?”
他现在变得越来越会说话了,叫姐,远比称呼职务要亲近得多。
每个人都可以称呼主任,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喊声姐,这就是区别。
“在啊,你找他有什么事吗?”黄主任问道。
苏东晨拉过一把凳子,坐在办公桌对面,说道:“我想贷一部分款,需要麻烦胡行长。”
“需要很多吗?”黄主任偏着头问道。
“嗯,大概七八十万吧?”苏东晨掏出烟点上,向后挪了挪椅子。
“啊?”黄主任惊讶地说道,“你有这么多财产抵押吗?”
在这个时代,万元户都很罕见,去哪里找这么多财产呢?
苏东晨心想,要是有这么多财产,我还来找你干嘛!
苏东晨的脸微微一红:“没有!”
就算把将军楼卖了,也不值这么多钱!而且,那楼是国家的,又不是他的。
问归问,黄主任还是拿起电话,打到了丈夫的办公室。
电话接通后,黄主任说道:“老胡啊!苏东晨想找你贷款,你现在没出去吧?”
她心里也清楚,苏东晨既然找过来了,就是希望她能说句话。否则,他自己就直接过去了。
“不出去,你让他过来吧!”胡行长,真是个爽快的人。
谢过黄主任后,苏东晨出门开着车,朝着农业银行市中区分行疾驰而去。
到了办公室,胡行长立刻站起身来,热情地说道:“苏老板,快请坐。”
他赶忙泡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然后坐下来,微笑着示意苏东晨喝茶。
道谢之后,苏东晨开门见山地说:“胡行长,我又来麻烦您了!”
胡行长乐呵呵地回应道:“麻烦啥啊?都是工作嘛!”
这句话很有深意,先强调工作,把私人交情放在一边。他们发放贷款,资金安全是首要的,可不能仅凭你一句话,就把钱发放出去。
一旦贷款收不回来,是要追究责任的。
这一点苏东晨也能理解,他接着说道:“胡行长,最近生意扩张,需要一部分短期贷款,还得请您通融通融。”
“哦,你上次那十万贷款,才过了几个月吧?”
这么短时间的贷款,胡行长自然记得清清楚楚,他这是在提醒苏东晨:你刚贷了十万,可别贪心不足啊!
“哈哈,是啊!”这些言外之意,苏东晨自然心知肚明。
胡行长问道:“这次做什么生意啊,能跟我透露一下吗?”
他虽然说得很客气,但实际上,这是必须要说明的。
“我的包子店经营顺利,汉堡店利润高,生意红火,准备进一步发展。”苏东晨不能说实话,他没有农资业务。
胡行长通过妻子,对苏东晨的身世也有所了解,自然不会有什么疑虑。
胡行长点了点头,:“你需要多少资金呢?”
“七十万吧!”
其实,苏东晨自己也不太清楚,具体需要多少,只知道是整整一货轮的日本尿素。但有多少吨,海关卖多少钱,他也无从知晓。
在上一世,小道士轻而易举地得到了这笔意外之财,这还是他的手下人传出来的消息。
那时的他,只是把这当作一个故事来听,谁又能料到,自己会有重生的机会呢?
“这笔资金数额可不小啊!你得准备好相关的抵押物,还有你们公司的流水,银行需要进行评估的。”
他虽然感觉苏东晨狮子大张口,也没再问。在程序上,胡行长还是秉持着公事公办的原则。
他并没有给苏东晨泼冷水,毕竟苏东晨的家世好,说不定家里有什么值钱的宝贝呢?
苏东晨可以说是优质客户了,他在他们银行开了户,每天都有大量的资金存入。
也不知道具体何时,那批走私的尿素能够进来,苏东晨必须尽快准备好材料,请求银行批准放款。
而且,他还得请米伦吃汉堡包呢。想到这里,他便起身向胡行长道别了。
第395章 送车
然而,米伦听了,竟然让苏东晨去接她。
苏东晨顿时感到一阵头疼,自己随口说开了个汉堡店,没想到竟然碰到这么实在的人!
接她过来吧,又不能把她扔下就走,自己还有一堆事要忙,还得陪她。可又不能怠慢了她,这可真让人犯难……
苏东晨一边叹息着,一边摇着头,走出了办公室。
赵豆豆的车还没还回去,他开着车,一路向东,朝着省军区机关宿舍驶去。
贺司令家住在机关大院的东南角,这里有一条双向车道,柏油路的上方,是红砖铺成的人行道。
人行道的两边,种着清一色的法国梧桐,树冠硕大无比,两边的枝叶相互交织,将整个路面都遮盖得严严实实,使得整条路显得格外安静。
到了一个挂着一号牌子的军绿色木门前,苏东晨按下了门铃。
“吱呀”一声,边上的小门开了,卫兵探出头来,问道:“同志,你找谁啊?”
苏东晨一时还真不好说自己具体要找谁,便回答道:“我跟贺司令家挺熟的,贺严和首长不在,纪阿姨在家吗?”
此刻,贺司令父子想必已经去上班了,苏东晨只能去找贺严的妈妈。
“请进!”警卫闪到门后,苏东晨迈步走了进去,卫兵随即重新关上了大门。
贺司令家的将军楼,和军区副职楼差不多,同样是一条水泥路通向后院,向右有一条小路通往门前。
一进门,便能看到后院的果树。将军楼似乎都是一个样式,大同小异。
苏东晨按响门铃,公务员打开了门,纪阿姨热情地邀请他坐下。紧接着,她吩咐公务员泡茶。
苏东晨连忙说道:“纪阿姨,不用麻烦了,米伦呢?”
“我在这里呢!”米伦像只欢快的小鸟,蹦蹦跳跳地从楼上跑了下来。
她身穿碎花连衣裙,打扮得十分漂亮,来到苏东晨面前。
“天这么热,你这孩子出去干啥?”纪阿姨埋怨道,“你东晨哥哥还要做生意呢,哪像你这么清闲?”
米伦朝着姨妈调皮地吐吐舌头,说道:“咱们走吧,去吃汉堡啦!”
纪阿姨欲言又止,只能看着二人出了门。
回到东大路汉堡店,米伦先好奇地参观了汉堡制作过程,苏东晨则吩咐罗夏,给米伦用盘子上了一个鸡肉汉堡和一个牛肉汉堡,还打开了一罐健力宝。
苏东晨对米伦说:“米伦,快来尝尝。”
“哇,这么大两个汉堡啊!”米伦开心地提起裙摆,坐在卡座上。
苏东晨又叫来罗夏,让他把小华也叫过来。他觉得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还要照顾一个女孩子,实在有些累。
小华用手帕擦着手走了过来,看样子,她刚才正在包包子。
“苏大哥,你找我?”小华走到苏东晨身边问道。
苏东晨给她们互相介绍了一番,米伦很有礼貌地请小华坐下,还把一个汉堡推到小华面前,让她一起吃汉堡包。
小华摆了摆手,然后坐了下来。
苏东晨对小华说:“小华,你陪米伦在明泉四处逛逛吧,我这儿还有些事情要忙。”说着,他走到吧台,给小华拿了一瓶饮料。
小华这孩子的身世挺可怜的,从小就没有父母,年纪还比米伦小两三岁。米伦享受着公主般的待遇,而小华却四处漂泊,过着比成年人还要悲惨的生活。
“不用陪啦,我等会儿就回去了!”米伦这次表现得很懂事。
“那怎么行呢?”苏东晨在米伦对面坐下,“中午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毕竟还用着米伦爸爸的关系呢,人家来了却把她丢下不管,这可不好。孩子回家跟父母一说,到时候再去求人办事,就算你能说会道,人家也会不高兴的。
“不用,”米伦指着手中的汉堡,“你看,我这不正吃着吗,味道好极了!”
不得不说,这小姑娘还挺好哄的。
“小华,你也去吃个汉堡,然后你们一起去逛公园。晚上回来,咱们再一起吃饭。”
这顿饭是一定要吃的,这样才能对得起人家的父母。
“好!”小华站起身,去拿了一个汉堡。
小华这小丫头很机灵,对明泉也很熟悉,有她陪着米伦,苏东晨就放心了!
米伦也没有再推辞,随后,苏东晨给了小华一些钱,让两个女孩去买零食,接着就开车把她们送到了东湖公园。
苏东晨回到站东街,整理了一下财务报表、税务发票和企业流水……
反正之前已经贷过一次款了,这次童凌菲帮忙把账本规范了一下,通过应该会更容易一些。
五点半的时候,苏东晨又去了东大路,接上米伦和小华,一起吃了一顿饭,尽了一下地主之谊。
饭后,苏东晨将车的油箱加满,然后驾车前往赵司令家。
一进门,赵豆豆坐在沙发上,屁股连动都没动一下,冷冰冰地说:“这么晚了,你怎么又来了?”
时间确实已经不早了,都九点了。然而,她这样说话,实在是太不给人留情面了!
郑瑞敏正想开口斥责,苏东晨却先说道:“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吗?”
这句话,让赵豆豆的父母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苏东晨一把抓起她的手,将车钥匙拍到赵豆豆的手里,说道:“还你车!”
赵豆豆又迅速抓住苏东晨的手,把钥匙拍了回去:“这车就给你开了,以后别再来烦我!”
这小姑娘,可真是豪爽啊,三万多元的一辆吉普车,说送人就送人了?就算出借也不行啊!
的确,郑瑞敏听了,也是一阵心疼。
“还有这好事,真的吗?”苏东晨嘿嘿一笑。
“去去!我开管理局配发给家里的那辆,省得你老是来烦我!”
公家配发的吉普车虽然旧了些,但不能转借他人,赵豆豆开着倒是没问题。
“我跟你商量个事?”
苏东晨的话音刚落,赵豆豆就立刻捂住耳朵:“不听、不听,你说的肯定没好事!”
苏东晨所谓的商量事,多半是要麻烦她。
赵司令夫妇看着两人斗嘴,也不干涉,老两口就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
苏东晨一把抓住赵豆豆,将她从沙发上提了起来,拖着就往门外走去。
第396章 猜不透的暴利生意
可这哪能行呢?苏东晨这次过来,可不只是还车那么简单,他还有其他事情呢!
苏东晨也不管那么多,一把抓住赵豆豆的胳膊,连拖带拽地把她拉到了楼外。
透过宽大的门玻璃,郑瑞敏看着苏东晨将女儿按在门外的藤椅上。然后自己拖过藤椅坐下,两人头对头比划着,似乎在说着什么悄悄话。
忽然,郑瑞敏又看到女儿一惊一乍的样子,可又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这可把她急坏了!忍不住问道:
“老赵,他俩在说啥呢,还怕咱们听到?”
赵伟志瞥了妻子一眼,调侃道:“你管他们干啥,要不你过去听听?”
其实,他心里也犯嘀咕,难道是要给豆豆和贺严说媒?
“我才不去呢!孩子们的事儿,咱可别掺和。”郑瑞敏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像被猫挠似的,痒痒得很。
不一会儿,苏东晨站起身来,推开门说道:“赵伯伯,阿姨,我走了。”说完,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赵豆豆看着苏东晨开车离去,一进屋,郑瑞敏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豆豆,苏东晨跟你说啥了?”
“瞧把这老太太急得!”赵伟志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郑瑞敏也不理他,伸长了脖子,紧紧盯着女儿,等着她开口。
赵豆豆走到妈妈跟前,伸手说道:“拿来!”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一本正经的样子。
郑瑞敏扭头看了看丈夫,又转过头看着女儿,疑惑地问道:“拿什么?你这没头没脑的!”说着,还轻轻拍了一下女儿的手。
“钱!”赵豆豆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东晨要借钱?”郑瑞敏心里“咯噔”一下!生意人最缺的就是钱啊。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苏东晨要借钱。
“啥呀?”赵豆豆一屁股坐在爸妈中间的大沙发上,“东晨跟我说,有一单大生意,得提前准备钱!要是成了,最多仨月,最少一个月,我出一万,他就能给我挣一万,出五万,就能给我挣五万!”
苏东晨心里过意不去,每次都麻烦赵豆豆,连打架都得让她跟着。
豆豆家啥都不缺,他也没啥能回报的。这次有这么个好事,也该想着这丫头了。
反正他自己钱也不够,正好帮着她挣点钱。
“他干啥这么挣钱,贩毒啊?”郑瑞敏惊得眼睛都瞪圆了。
“别瞎说,东晨可不是那样的孩子!”赵伟志呵斥道。
苏东晨能开店卖包子,说明他挺踏实的,怎么可能干违法犯罪的事呢?
“那到底是啥生意?”起码,郑瑞敏这会儿脑子是不够用了。
“东晨这次去东岛,主要是跟贺严的姨夫米副关长认识,就是为了这笔生意。”
赵豆豆话刚说完,郑瑞敏的脑子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他要走私?”
酒桌上,苏东晨跟米副关长聊得挺开心,还聊到了走私罚没货物。郑瑞敏是听到了,不过,她也不知道苏东晨的具体打算。
赵豆豆撅起屁股,端起水,递给妈妈:“您老喝点水,静静脑子,别老想着人家违法犯罪!”
赵司令刚喝了一口水,笑得差点喷出来。
郑瑞敏脸色一沉:“你说,干啥能挣这么多钱?时间还这么短!”
确实,这挣钱速度,太不可思议了。
赵伟志说道:“走私也没这么快吧!”他也想不明白。
走私无非就是偷逃关税,再加上躲避海警的检查,风险大,时间长。哪能这么快就实现资金翻倍啊?
“我才不信呢!”郑瑞敏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谁都不傻,钱哪有那么好挣的?
“我信!东晨可聪明了,汉堡包成本不到一块钱,他卖四块,还有人排队买呢!”赵豆豆对苏东晨,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虽然经常对苏东晨恶语相向,但对他的能力和人品,那是相当认可!要不然,她也不会对苏东晨有求必应。
郑瑞敏仰着头,自言自语道:“他不会是骗人的吧?”
赵伟志一瞪眼:“别瞎说,那孩子虽然心眼多,但对咱家孩子,可从来没坏心眼!”
一家人猜来猜去,也没猜出个所以然,赵司令站起身说道:“去洗澡,睡觉,你俩继续研究,我也没钱!”
这倒是,且不说他没钱,恐怕一年都见不到钱长啥样。每月工资,都是公务员领了,直接存进银行。
他也从不经手花钱。
郑瑞敏突然说道:“还好,当初豆豆没跟他结亲,这孩子心眼太多了!”
赵伟志猛地回过头,见女儿在跟前,便向楼上走去。
他心里想,怎么能当着女儿的面说这话呢?
赵豆豆立马就为苏东晨打抱不平了:“苏东晨心眼多,但他人不坏啊!”
郑瑞敏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便不再吭声。
第二天,苏东晨把程成、徐东铭、习阳和小华,叫到办公室,说道:
“你们四个立刻去东岛,对东港区和海湾区进行监控。那边有一艘货轮,运的是日本尿素,你们发现后,马上给我打电话。”
徐东铭头脑灵活,程成做事稳重,小华机灵过人,习阳服从指挥。
这四个人,都非常适合单独执行任务,苏东晨把监控尿素货轮的工作,交给他们,绝对没问题。
程成疑惑地问道:“买尿素,怎么要去码头呢?不是应该去物资局,或者农机公司吗?”
在他的印象中,物资局负责指标分配,农资公司负责将农资零售到农民手中,根本不会有人去码头购买尿素。
“这个你就别多问了,”苏东晨一脸严肃地说道,“你们去了之后,就住在东海路一号,那里是军区第六招待所。”这地方安全。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哦,记住,你们监控货轮的事情,绝对不能泄露出去一个字,听到了吗?”苏东晨着重强调!
他心里暗自琢磨,如果在六所看到的那个人真是小道士,那他很可能就住在军区六所。千万不能截胡小道士,反被小道士截胡了!
小道士的聪明才智,可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的!所以他必须加倍小心,这也是他急着派人去的原因。
“听到了!”众人齐声回答。
这三个男人,都是军人出身,对于执行纪律这件事,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对了!”苏东晨想了想又补充道,“尤其要注意阴天下雨的时候,一旦发现货轮靠岸,一定要紧紧盯住!”
他担心这些人看到阴天下雨,就会撤走。要知道,这个时候,才是他最关注的时间段!
第397章 发现重要目标
紧接着,银行开始评估企业偿还能力。
凭借规范的财务报表、账目和银行流水,对方发现,百惠饮食有限责任公司确实是一家出色的民营企业。
审查完企业偿还能力后,苏东晨抓住时机,给每个人送上了一双“三接头”军用皮鞋,和一条军用腰带。
这份礼物虽然微不足道,但在外面难以买到。如今人们对军用品又颇为稀罕,所以,大家都非常喜欢。
而且,这家企业确实优秀,根本无需担忧对方腐蚀拉拢。
苏东晨送礼主要是为了财产评估。他的财产,仅有东大路的二层小楼,和李庄刚刚建成尚未启用的四层楼。
这些财产的评估价值,将决定他能贷出多少款项。他深知,尽管向银行申请了七十万,但要想全额获批是不可能的!
只能尽力争取,能多批一点就多贷一点。
据他了解,此时的货轮装载量在一百吨至五千吨之间。考虑到是走私,货轮上千吨不太现实,但至少三五百吨应该是有的。
否则,小道士也不可能一次就赚大几十万。
那么,所需资金,恐怕要上百万之巨。即便他能贷下来四十万,加上自有资金、妈妈手中的存款,以及赵豆豆筹备的资金,恐怕也不到六十万元。
要想“蛇吞象”并非易事,海关也不是一个人能说了算的。那么,剩下的资金缺口该如何解决呢?
最尴尬的,莫过于眼看着赚钱的大生意,却没钱进货。苏东晨此刻,就陷入了这样的困境,他必须继续努力找钱。
相比之下,苏东晨弟弟苏东曦遇到的,才是真正的难题。
钱可以不赚,但命不能不要!
然而,苏东曦所面临的困境,比失去生命更为严峻!
他的生命可以舍弃,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自从参加战斗以来,死在他枪下的敌人,已经有数十人了,也算是值了!
但是,他如今是指挥官,必须为兄弟们的生命负责。
每一名战士,都是父母的唯一,失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家里的天就会塌下来。
可以说,他连死都死不起,他的生命不仅仅属于他自己,还属于这支小部队的每一个人。
临近一个小山村,苏东曦下达命令:“大家枪不离手,一旦发现危险,不管对方是什么人,立刻开枪!”
从苗长镇撤退后,他们一路向东南方向挺进,与伤员会合后,部队继续向东前进。
在敌人的围追堵截中,他们成功袭击了一个军用粮库。那些装满粮食的麻袋上,赫然印着“中国”两个字!
里面的粮食不一定是中国的,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麻袋,一定是装着我国援助的大米而来的。
大家对黎笋集团的忘恩负义,感到义愤填膺,苏东曦果断下令,放一把火把它烧了!
他们的这一举动,犹如捅了马蜂窝,瞬间将周围的越军和民兵都吸引了过来。
部队在苏东曦的带领下,像一条灵活的泥鳅,一路躲避着敌人,继续向东前行。又袭击了两个兵站后,左转北上,向国境线靠近。
为了避免引起村民的注意,部队绕过村庄,在一条河边停下来休息。
白天,他们基本无法行动,因为即使穿着越军的服装,那些经过训练的民兵、特工和眼线,还是能够轻易识破。
我们的军人,普遍比越军高出差不多十公分。而且鼻梁挺拔,嘴巴小巧,皮肤白皙。
而越军则身材矮小,鼻梁塌陷,嘴巴就像鲶鱼一样,又大又薄。
哨兵正在周边巡逻,苏东曦突然看到一名挎着篮子的越南妇女,一闪身钻进了灌木丛。
“开枪!”苏东曦高声下令。
然而,不远处的哨兵却毫无反应,眼睁睁地看着那女人溜掉。
“砰!”一声枪响,哨兵的胸膛上溅起一股血花。
苏东曦大步追去,边跑边举枪射击!
“砰”的又是一声枪响,女人没跑出几步,就倒在了地上。
战友们赶过去,只看到倒在地上的战友,胸口上汩汩地向外涌着鲜血。
他艰难地说道:“我……我以为她要……方便……”话刚说完,脑袋一歪,灵魂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这位年轻的战士,最终为他的善良,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苏东曦眼圈泛红,仰头望着无尽的天空,嘴唇微微颤抖。
越南的“人民战争”,游击战、地雷战,都是我军手把手传授的。
他们以弱胜强,击败了法军,战胜了美军,如今却将枪口对准了他们的老师。
苏东曦接过指挥权后,这是牺牲的第一位战友,而这都要归功于他的小心谨慎。
然而……
“撤!”苏东曦无奈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再不迅速撤退,听到枪声的敌人很快就会追上来!
部队再次改变方向,不再往北,而是沿着树林、青纱帐,向西北方向撤退。
他们一路狂奔三十里,才在一个山腰处的树林中停下来。
苏东曦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到了十点半。若不是遇到这名越南女人,若是战士及时用 85 式冲锋枪将她击毙,就不会有枪声传出。他们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从夜幕降临至今,战士们不是在行军,就是在躲避敌人。此刻,终于可以稍作歇息了!
直到现在,早饭还没来得及吃。队伍停下后,战士们迅速找地方坐下,开始用餐。
他们的食物依旧是压缩饼干和罐头,好在有西红柿、黄瓜可以直接生吃。不过,这些都是从越军那里缴获来的。
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天气太热,搞来的熟食,只能吃一顿,下一顿就算没坏也不敢吃了,就怕吃坏肚子。
下午时分,一名哨兵匆匆跑来,苏东曦见状,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苏参谋,你看。”哨兵指着山下。
苏东曦拿起望远镜,顺着哨兵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山下的公路上,有一支车队正朝西北方向驶去。
他调整了一下焦距,发现车上拉的竟然是油桶。
“李连长,你快看看!”
李连长正靠在一棵树上打盹,听到呼喊声,他立刻清醒过来。
苏东曦又说道:“敌人在运汽油!”
李连长拿起望远镜,定睛一看,只见路上有一排“小蚂蚁”正在移动。
他急忙调整焦距,仔细观察后,兴奋地说道:“苏参谋,这次我们可抓到大家伙了,那边肯定是敌人的油库!”
第398章 瞄准敌人油库
汽油在战争中至关重要,而越军本来就汽油匮乏,又被我军的炮火炸得不敢靠近战扬,他们只能依靠人畜,向前线运输弹药和给养。
之前袭击敌人的兵站和粮库,都只是小打小闹,只是对敌人进行一些骚扰而已。
据说,一些越军部队,在前线三天,就开始缺少粮食弹药。
如果能炸毁敌人的油料仓库,这里距离前线有八九十公里,那么越军没有了油料,这将让敌人的后勤保障雪上加霜。
“李连长,咱们干一票大的怎么样?”
苏东曦坐在石台上,一只手驱赶着蚊虫,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他心里盘算着,如果能成功炸毁越军的油库,这不仅间接支援了前线作战部队,回去后,李连长或许就能够将功折罪。
否则,上级对他的处罚,至少也是撤职!
这段时间,苏东曦也对这位战友有了一定的了解。李连长的家,位于太行山东麓的西北坡,那里山峦连绵,非常贫穷。
他在家里排行老大,有三个兄弟,父亲已经过世,母亲患有气管炎。
李连长刚刚有了一个儿子,妻子还在农村,无论是大家庭还是小家庭,他都是家里的顶梁柱。
如果他被撤职,就不得不退役,那生活的困难程度,已经不言而喻。
所以,他不仅要保住这支部队,还要多立战功,尽量让这位兄弟少受一些处罚。
李连长蹲在地上,咬了咬牙,说道:“没什么好说的,让这些小越崽子,还拦着咱们不让回国!”
但是,现在是大白天,带部队下山去追踪车队,寻找油库是根本不可能的。要是没有早上的那一枪,情况可能还会好一些,可现在,说不定敌人已经追过来了。
苏东曦站起来,说道:“让小孙和小刘去吧!”
这里车辆稀少,而且都是土路,只要跟着车轮的印记追踪,就能找到敌人的燃料仓库。
“苏参谋,这里就由你指挥,我亲自和小孙跟上去!”
此事至关重要,绝不能出现任何差错,否则一旦目标暴露,敌人必然会加强戒备。到那时,想要炸毁油库,就绝无可能了!
“好,务必小心!”苏东曦再三叮嘱,“你们留下标记,我晚上率领部队跟上。”
李连长站起身来,招呼:“卫生员,赶紧化装。”
小孙是翻译,他会说越南语,而李连长则不会。油库作为军事重地,必定会有越军严密盘查。万一遇到,他若不会说越南话,就会暴露身份。
化装完毕,李连长脑袋用纱布裹得像个木乃伊,嘴只留下一个小洞,和小孙一同下山而去。
他们隶属于侦察大队,无需李连长亲自出马,其他战士,也能够完成任务。然而,苏东曦有意让李连长积累战功,为日后的脱罪增添筹码。
二人下了山,沿着沙土公路快速前行。这里并非主干道,而是一条类似我国乡村公路的双向车道,路面狭窄,鲜有车辆驶过。
偶尔会有农民赶着驴车,或是徒步路过,一路上,甚至连一辆自行车都难以见到。
由此可见,这个国家是何等的贫穷。
“连长,你看!”小孙用手指向前方。
只见前面有一辆越军运油车,停在路边,一名越军蹲在车厢下,另一名越军则只露出两条腿在外面。
二人走过去,蹲在车厢边的那名越军站起身来,先看了看李连长那缠满纱布的脑袋,然后说道:
“兄弟,怎么就你们两个人啊?”
这家伙还挺爱说话。
“李排长受伤了,我送他回去。”小孙沉着地回答道。
听到说话声,车底下那名越军像只虫子一样,平躺着从车底下退了出来。
“兄弟,有烟吗?给我来一支。”越军讪笑着说道。
原来,他是想找他们要烟抽。
这显然是想揩油啊!在这个时期,越南不仅燃料、弹药、粮食匮乏,香烟这种非必需品,更是极度短缺。这可苦了那些烟鬼们。
小孙懒得搭理他们,继续埋头前行。
越南士兵缺烟抽,咱们中国部队也缺烟啊!不然,后方送来的慰问品中,最受欢迎的,香烟肯定算一个。
大家出来作战这么久了,要不是打劫了越军的仓库,香烟恐怕早就断货了!
“兄弟、兄弟,”越军拦住他,“来一根,等会儿车修好了,跟我们的车一起走。”
李连长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
小孙递给眼前这名越军一支烟,那名修车的士兵,也伸出脏兮兮的手,讨了一支。
小孙担心地问:“车上拉的是汽油吧?抽烟离远点。”
一名越军满不在乎地说:“桶里装着呢,没事儿!”
两人点燃香烟,就像缺氧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地将烟雾吸进肺里,然后又将烟雾,从粗大的鼻孔喷出来。
抽完烟,将烟蒂丢在地上踩灭,那位刚才修车的士兵又钻到车底,鼓捣了一会儿,就爬了出来。
他钻出车底,爬进驾驶室,“轰隆”一声发动了马达,另一名越军挥挥手:“上车了兄弟。”
都坐人家的车了,总得表示表示吧?
小孙把剩下的半盒烟扔进了驾驶室,然后翻身陪着李连长爬上了车厢。
这样可以避免在驾驶室里,他们问这问那的,万一不小心说漏了嘴,那就麻烦了。
这里的交通非常落后,就这么一条山路,连个岔道都没有,完全不用担心后面的部队找不到路。
一口气走了七八公里,前面出现了岔道,这时候,不下车是不行了。继续坐车确实舒服,可是后面的部队来了,就找不到方向了。
小孙沿着汽油桶缝隙挤过去,敲敲后车窗,汽车靠边停下来。
跳下车,小孙走过去拉开车门,说道:“谢谢!我们去那边村子,走个亲戚。”
坐在副驾驶越军扬扬手,刚要关闭车门,小孙说道:“你们这是去前线吗?”
越军“咣”的关上车门,从窗子里手一指,说道:“那边八九公里,崮山油库。”
这真是个憨货,被小孙一句话,就套出了军事秘密。
第399章 陷于雷阵
谁知这越军竟是个憨货,如实告诉他,他们要去八九公里外的崮山燃料仓库。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李连长与小孙走下公路,眼睁睁看着汽车扬尘而去。这才返回公路,在钉着崮山指示牌的丁字路口留下标记,然后沿着汽车行驶的方向,奋力追赶而去。
八九公里的路程,汽车转瞬即至,可两条腿步行,就艰难多了!
好在此时正值夏季,白昼较长,走了一半的路程,太阳就开始西沉了。
二人加快脚步,到了八点,前方出现一个向北的岔道。走过去,就发现岔道上设有拒马。在旁边,还有两间房子。
显然,这是敌人的哨卡。
哨卡与脚下的主路,大约相距三百多米。他们停下来仔细观察,哨卡两边,拉着铁丝网,上面还布满了铁蒺藜。
再往里看,一座巍峨的大山横亘在眼前,整个这一片,树木郁郁葱葱,植被繁茂。毫无疑问,这就是崮山了!
他们不能再继续往前走了,后退一段距离后,李连长说道:“我们回到崮山丁字路口,等待苏参谋带领部队过来!”
在这里干等也不是办法,为了避免苏参谋另有安排,到那边迎接部队,也好为苏参谋行动部署争取时间。
在崮山路口,一直等到十一点,才发现一队影子出现,苏参谋带领部队赶来了。
李连长赶忙迎上去,敬礼:“报告苏参谋,西北方向大约九公里处,发现敌人哨卡。”
苏东曦走过来,向李连长回礼:“李连长,到树林里详细说说。”
在朦胧的月色下,也容易被敌人察觉,这里路边都是茂密的树林。进入林中,就不容易被发现了。
左边有一座不知名的山,山脚下树木郁郁葱葱,部队进入树林后,又向内走了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卫生员,把李连长的绷带解开!”
月光下,李连长的脑袋,被纱布包扎得像个木乃伊似的。苏东曦估摸,他肯定热坏了。
两人坐下后,卫生员走过来,拿出剪刀,开始从他脑袋上,自上而下地剪开纱布。
“热坏了吧?”苏东曦关切地问道。
这天,头上脸上什么都不戴都觉得热,更别说裹着厚厚的纱布了。
一阵“咔嚓、咔嚓”的剪刀声过后,李连长头上的纱布被取了下来。
他说道:“我的脑袋都泡发了,哈哈!”接着,他一脸严肃地说,“苏参谋,前方有个叫崮山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哨卡,周围拉着铁丝网,估计就是敌人的油料仓库。”
随后,他将越军司机说的话,一五一十地汇报给苏东曦。
苏东曦摸着下巴,思考片刻,李连长又说:“苏参谋,我建议,派一个战斗小组,到东边去,把敌人的注意力引开!”
他觉得,敌人在这一带追踪他们,很容易就会想到油料仓库这个重要的军事目标。
“好!我也正担心敌人会联想到油库。”
苏东曦站起身来:“谭排长,你带四名体力好的战士,去东北方向把敌人引开,不要恋战,速去速回!”
“是!”谭排长跑过来,立正敬礼。
苏东曦又说:“我们去侦察油料仓库,你们回来后,就在这里等待接应。”
谭排长应了一声,选了四名战士,立刻出发,朝东北方向前进。
事不宜迟,苏东曦也带领部队,借着夜色的掩护,急速行军,赶往崮山。
在距离哨卡约五华里的山坡上,妥善安置好伤员后,将战士们分成两组,每组两人。由他和李连长亲自率领,从不同方向深入崮山进行侦察。
此次任务绝不能有丝毫闪失,他们的首要目标是找到仓库,然后寻找其破绽。
苏东曦带领着小张和小王,从哨卡的西南角悄然进入。
来到林边,他们发现这里的铁丝网异常简陋,仅有四条铁蒺藜。小张和小王抓住上方的第三、第四条铁丝,苏东曦率先钻了进去。
随后,他们如法炮制,轻松地钻进了铁丝网内。
这里生长在茂密的灌木、越南槐,还有一些竹子。由于人迹罕至,枯叶堆积了厚厚一层。
尽管他们行动极为谨慎,但每一步落下,仍会踩得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苏东曦走在前面,为了减小着地面积,他们尽量用脚掌外侧着地,如此一来,声音明显小了许多。
他们一边密切观察周围环境,一边小心翼翼地潜行着,一旦被敌人察觉,不仅难以炸毁油库,甚至连靠近都成问题。
苏东曦手抓着树干,小张和小王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缓缓前行。
就这样,他们小心谨慎地向前行进了约二十分钟。
突然,“扑棱”一声,把三人吓得赶忙蹲下身来!彼此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原来是他们惊动了树上的鸟儿。蹲伏了许久,才重新起身继续前行。
光线逐渐变得愈发昏暗,黎明前的黑暗悄然降临了。
又不知走了多久,树林中开始透出一丝亮光。天上的月亮,也渐渐明亮起来。
一阵风吹过,树冠被吹得沙沙作响,草虫“嘟嘟”的鸣叫声,也愈发频繁。
天快亮了!
他们一边前行,一边警觉地注视着前方,估摸着快到山脚了。
苏东曦转过头,挥手示意大家拉开距离。越是靠近目标,危险就越大,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沙沙沙”,一阵枯叶被踩踏的声音传来,周围的灌木丛被掀起一阵风,一个影子如闪电般从西向东疾驰而过,惊得三人浑身一个激灵。
原来是一只鹿!这家伙正在觅食,突然被悄无声息出现的人吓了一大跳。而它,又把苏东曦他们吓得不轻。
小王轻声说道:“苏参谋,前面有灯光。”
苏东曦望去,果然,是电灯,目标出现了!
他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前方出现了一片空地,空地上没有一棵树木。再往下看,还有一排汽车。
苏东曦边向前走,边慢慢抬高望远镜,朦胧中,他发现了一个大大的“拱门”,那是一个山洞!
小王说道:“苏参谋,你闻闻。”
一阵风吹过,空气中飘来一股淡淡的汽油味,小张说道:“是燃料仓库!”
话刚说完,小王从后面一把抓住正凑上去的小张:“别动!”紧接着,他惊叫道,“脚下有地雷!”
三个人,仿佛被钉在了地上。
苏东曦低下头,脚边,有一条若隐若现的钢丝,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点点寒光。
他仔细观察,发现自己周围,不止一条钢丝,而是交错着多条。其中一根,已经被他的脚尖,顶成一个弧形。
他陷入了地雷阵!
第400章 一截断树枝
果然,他发现了一条若隐若现的钢丝,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点点寒光。
那钢丝不止一条,而是像一张蛛网,从他眼前大约一米的方向,散射开来。
很明显,他踏入了越军的地雷阵!苏东曦头上的汗水,唰地流了下来!
但凡正常的人,无论胆子有多大,在生死攸关的时刻,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苏东曦也不例外,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转过头,双手做了个前推的动作,示意战友们迅速后退。
地雷拉线有能看到的,万一树叶底下还有看不到的呢?一旦爆炸,绝不能让战友为他殉葬。
小王和小张往后退了两步,便停了下来,满头大汗,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快,撤回去!”苏东曦压低声音,“执行命令!”
小王抹了一把眼泪:“苏参谋……”
“走!”苏东曦双眼通红,汗水顺着鼻尖滴落。
一旦地雷爆炸,越军就会蜂拥而至,到那时,再想撤退就为时已晚!
然而,两名战友却依然不愿离开,他们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往下掉。
人,最无奈莫过于眼看着朋友、兄弟有生命危险,自己却无能为力。小张和小王,就是这种状态,救不了,又舍不下!
苏东曦想要保护他们,而他们也舍不得自己的领导、兄弟。
天马上就要亮了,必须尽快处理!
苏东曦蹲下身来,轻轻拨开双脚周围的枯叶。还好,脚下并没有地雷。
他一边沿着钢丝清理着枯枝烂叶,一边暗自纳闷,那钢丝都已经弯曲成弓了,为什么还没有爆炸呢?
他甚至心生疑惑,难道是因为自己坐牢,承受了不该承受的苦难,所以这是对他的一种补偿?
想是这样想,他是一位无神论者,自己都不会相信。
当他清理到一根枯枝面前时,他突然恍然大悟,这哪里是什么补偿啊!原来是一根断裂的枯枝,横切面中间干裂,将钢丝死死地卡在了里面。因此没有拉动点火销。
若不是枯枝卡住,他恐怕早就一飞冲天了。
这些越南小鬼子,跟中国师傅学艺不精啊。他们理应把枯枝清理掉的。
苏东曦缓缓将脚收回,让钢丝恢复原状,这时他才惊觉。这几根钢丝,竟然都同时连着一枚 56 式反步兵地雷。地雷的点火销,还裸露在外面。
他小心翼翼地将枯枝烂叶,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以防敌人发现有人来过。
“撤吧!”苏东曦下令。
已经无法继续向前侦察了,如果碰上压发雷,他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沿着原路撤回一半路程,突然听到东面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小王大吃一惊:“李连长他们踩雷了!”
不用他说,苏东曦也做出了同样的反应,除了李连长他们,还有谁会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呢?
当地人都知道,肯定不会贸然闯入。
“快,回去!”
苏东曦带领二人,放低身形,飞速向外奔去。
身后越军燃料仓库内,响起“嘟嘟”的警报声,紧接着,便是“哇啦、哇啦”的越军对话声。随后,又是“唰唰”的跑步声。
越军已经追出来了!
苏东曦他们,必须赶紧返回去转移伤员,一来防止敌人搜山,二来想办法营救被炸伤的战友。
他们钻出铁丝网,跃过公路,一路朝着南面的小山狂奔,快到宿营地时,忽然看到三个急匆匆的身影,攀着树向山上奔跑。
“李连长他们!”小张说道,随即压低声音喊道,“连长。”
听到呼喊,李连长回过头来,苏东曦也赶忙迎了上去。
两人紧紧握住对方的手,异口同声地说道:“不是你们?”
李连长三人,也以为是苏东曦小组触发了地雷。他们同样打算通知伤员转移,然后想办法营救受伤的战友。
双方都感到十分困惑,难道还有其他的战友,盯上了越军的燃料仓库?
这并非完全没有可能,汽油作为重要的战争物资,一旦被我军发现,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这也正是,越军将其藏匿于山洞之中的原因。主要是防范炮火。
越军的警卫人员,避开燃料仓库的铁丝网,从门口迂回而出,手持埋设地雷的图纸,小心翼翼地朝着爆炸地点赶去。
地雷这玩意可六亲不认的,只要被触发,无论是主子还是敌人,哪怕是亲爹,它也毫不留情地爆炸!
越军费了好大的劲,才来到爆炸位置。只见弹坑边血肉模糊,有一只毛发呈浅褐色的动物,被炸得惨不忍睹。
原来,这是一只越南大鹿。
这只鹿倒霉到家了,为了过来吃口草,竟然误触了地雷。
苏东曦和李连长一边走着,猜测了许久,也想不明白地雷为何会突然爆炸,最终还是回到了现实。
“发现仓库了吗?”苏东曦问道。
李连长跟在苏东曦身后,紧紧抓着树木,向山上攀爬着,回答道:
“发现了,不是很清楚,在一个操扬的后面,有一个山洞,里面应该就是燃料仓库。”
边上的一名战士插嘴道:“我听到里面有‘哗哗’的流水声。”
除了听到流水声,其它与苏东曦小组侦察到的情况,基本一致。
“什么叫‘应该’,你们没有靠近吗?”苏东曦追问道。
他们是因为地雷而无法靠近,难道李连长的小组,也遇到了地雷?
“唉,别提了!”李连长气喘吁吁地说道,“我们差点掉进竹签陷阱!”
越南的竹子资源丰富,连年的战争,使得弹药极度匮乏。
于是,他们巧妙地利用当地的竹子,将其削尖后设置成陷阱。只要有人不慎踩上去,就会遭受严重的伤害。
李连长率领着战士们,从东面小心翼翼地向敌人的营区逼近。突然,一名战士一脚踩空,身体失去平衡。
好在年轻的战士反应迅速,一把紧紧抓住了身旁的竹子,才避免掉进陷阱。
当李连长和另一名战士,围拢过来时,他们惊讶地发现,下面的木板上,密密麻麻地钉满了白森森的竹签。
这要是掉下去,即使他们的解放鞋底部有钢板保护,小腿也难免会受到重伤。
他们的侦察排已经伤亡惨重,如果再有战士受伤,战斗力将无法得到保障!李连长当机立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与伤员会合后,苏东曦将李连长和三位班长召集过来,开始仔细研究炸毁油库的方案。
第401章 棘手问题
这个问题实在棘手,油库四周布满了地雷和陷阱,连靠近都无从谈起,更别提进入了。
见大家都不吭声,苏东曦发话道:“大家一起商量商量,首先得想办法进去才行。”
从外围偷偷潜入显然不现实,因为根本不知道敌人的地雷和陷阱分布。
一旦触发,不仅战士们会有生命危险,还会暴露行动意图,这个办法绝对不能尝试!所以首先就被否定了。
三班长提议道:“李连长和小孙以前搭过运油车过来,能不能藏在车底下进去呢?”
李连长摇了摇头。他们能搭上敌人的运油车,完全是巧合。
这需要很多条件,既要运油车停下,又要对方同意让你搭车。而且,还得有机会钻到车底下。
各种困难交织在一起,几乎是不可能的。
再说了,要等多久才能遇到这样的机会呢?两位重伤员已经开始发烧,他们等不起。
一班长说道:“那化妆进去怎么样?”
这是最常见的方法了,解放战争时期,我军就经常采用。但前提是语言相通,士兵的长相也要相似。
甚至在抗战电影里,也能看到我们的侦察人员这么做过。不过,那只是电影,当不得真!
就算有个别成功的例子,起码长相得差不多才行。日本人与中国除了身高,模样差不多。
可我们这些军人,不仅比越军高大,而且五官、脸型都截然不同。除了小孙的长相和越南人有点相似,其他人一眼就能被认出来。
这是油料仓库,妥妥的军事重地,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入的,敌人怎么可能不严加盘查呢?
敌人的哨兵像呆头鹅一样,随随便便就把侦察人员放进去,那是文学作品里的情节,人家没这么傻。
李连长大脑飞速运转,苦思冥想着解决方案,感觉脑袋都要大了一圈,却依然毫无头绪。
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放在鼻子下嗅来嗅去,他思考时习惯抽烟。然而,此刻他不敢抽,生怕被敌人嗅到烟味而暴露行踪。
其他人也学着他的样子,过着烟瘾,但都清楚不能真的抽烟。
苏东曦没有烟瘾,他不停地挠着头。
敌人的仓库门宛如一只拦路虎,横亘在前方,成为了一道难以跨越的天堑,更别提后续的行动了!
他挠着头,突然眼前一亮,猛地抬起头,急切地问道:“李连长,刚才小刘说你们听到了流水声?”
苏东曦所在的小组并没有听到,他们推测,河水可能在东面。
“是啊!我也听到了。”李连长疑惑地问,“怎么了?”
他暗自纳闷,战士又不是鱼,怎么可能逆流游进去呢?但转念一想,如果水足够深,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于是说道:
“等会儿,我带小孙去东面侦察一下河水的深度。”
如今有苏参谋负责指挥,他便可以做一名普通的侦察兵了。
苏东曦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你去,让小孙和小刘去吧!”
李连长与他年纪相仿,都是二十七八岁的人了,在体力恢复方面,已经比不上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了。
一班长起身,去将小孙和小刘叫过来,苏东曦吩咐道:“你们两个吃完早饭,去东面侦查一番,是不是有一条河,从敌人的仓库流出来?”
“是!”二人齐声应道。
苏东曦又对小孙说道:“这次又辛苦你了!”他拍拍小孙肩膀
翻译小孙,在三排里成了万金油,侦察、采购食品,什么都干。没办法,就他一个人会越南话。
“没关系,我不累!”小孙羞涩地笑了笑。
这小伙子,今年才十九岁,在今天看来,还是个孩子呢。
苏东曦接着说道:“一班长,你带一个人从崮山西边侦察一下,看看有没有河水流过来?如果没有,就尽量侦察一下崮山地形。”
他们手中并没有地图,只能依靠实地侦查来了解情况。
吃完早餐后,两支侦查小组便出发了。苏东曦开始逐个检查伤员的恢复状况。
这些伤员们大部分运气不错,他们没有遭遇炸弹轰炸,而且训练有素。无论是遭遇埋伏还是阵地战,他们都能很好地保护自己。
他们的伤口都在上身,除了两名重伤员,其余人的骨头都没有受伤。
这样一来,就不会太过影响行军转移。
由于对敌人的多次打劫,他们并不缺少医药。再加上战士们年轻,恢复得很快。第一次遭遇伏击受伤的伤员,大部分伤口愈合得都很理想。
包括苏东曦和李连长在内,伤口都已经愈合。这些伤员中的大多数都可以参战了。
然而,他最担心那两名被击中肋部的战友,有一名是贯通伤,伤口迟迟不能愈合。另一名肋骨被打断,子弹还留在体内。
这两名伤员,一没有医疗器械,二没有技术,卫生员是无能为力的。
他们都开始发烧了,若不能及时送回国治疗,即便不会牺牲,留下终身残疾,那他们的将来怎么办呢?
他们还年轻,那点残疾金,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未来,恐怕连媳妇都找不到。
现在越军主要是预备役部队,和地方武装,对他们进行围剿。
他们必须干一番大的,将敌人打疼,调动正规部队过来。让前线的部队松懈,他们才有机会回国。
想起这些,苏东曦头痛不已。
到了中午十一点半,小孙和小刘这一组安全回来了,并且还带回了食物。
战士们一起动手,切熟肉、洗水果、烧开水。小孙和小刘开始汇报情况——
“连长、苏参谋,就他妈一条小河!”小刘骂骂咧咧。
他比划着,河水在膝盖以下。小孙的脸上,也写满了沮丧。
他们都以为,苏东曦打算从河中游进去。
这怎么可能呢?苏东曦早就猜到河水不深。否则,就不会有“哗哗”的流水声,而是“汩汩”的声响。只有小河,才会发出这种声音。
苏东曦点了点头,没有丝毫沮丧。
李连长却愁坏了,他的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疙瘩。原本指望能从河中进入,这么浅的水,显然是不可能了。
临近傍晚时分,一班长终于归来,他向苏东曦禀报,崮山西部并没有河流。
苏东曦据此判断,这河水,必定是从山洞中流淌出来的。
“还有其他什么情况吗?”苏东曦追问道。
“山上,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洞穴。”一班长回答道。
此处山体都由石灰岩构成,山洞众多,苏东曦心中已然有了主意。倘若真如他所料,那么炸毁敌人的油库,便有了可能!
第402章 台风袭来
他翻开那洁白的衬衣领子,三天过去了,上面竟然没有一点油渍,也没有丝毫污渍。若是在明泉,最多两天就得换洗。要是穿三天,那领口简直就跟油条一样了。
这里的空气,干净得没谁了!
“小华,你的袜子干了吗?”程成戏谑道。
刚来的时候,小华就穿着一双长筒丝袜。在明泉,一双丝袜晚上洗了早上穿,只要没坏,可以穿一整个夏天。
然而,在东岛,她晚上洗了袜子,第二天早上穿的时候,上面竟然还挂着水珠呢!
“又买了一双,嘻嘻!”小华抬腿扯了一下腿上的丝袜。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这边的空气虽然好,但也很潮湿。
在餐厅用过早餐出来,徐东铭对着身后的小华说道:“小华,今天你不用过去了,我一个人就行,好像有雨。”
其实就是去码头看看,有没有货轮过来卸日本尿素,根本不需要两个人。
苏东晨派四个人去两个码头,原本也是为了轮流值班。
“那可不行,苏老板让我们好好守着呢!”小华牢记着老板对她的好,工作认真负责。
徐东铭指了指天空,此时还不到七点,火红的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半空:“太阳这么毒,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那么大的货轮,怎么可能看不见呢?又不是瞎子?
临行前,苏东晨再三叮嘱,要照顾好小华,他们这些大老爷们都记着呢!
苏东晨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在合市,为了弟弟,这小丫头可没少帮忙。再说,徐四让小华来找他,也是对他的信任。
小华坚定地摇摇头:“嗯,不行,苏老板还给我发着工资呢!”
这姑娘特别实在,对苏东晨的感恩之情,更是发自内心。
此时正值雨季,雨随时都可能下起来。所以,回来拿上雨伞后,他们就分乘两辆公共汽车出发了。
小华和徐东铭前往东港区,程成和习阳则前往大湾码头。
东岛的公共汽车实在是让人无语,车上拥挤得就像印度的火车!
第一天来的时候,看到车上那么挤,他们就想着等下一趟。结果呢,连着等了三辆车,大家都一样!
这也没办法,毕竟这个地方建在半山腰上,不是上坡就是下坡,连擀面杖那么一截平路都没有,骑自行车非常辛苦。
倒了三次车,坐了四十五分钟,小华和徐东铭终于抵达了东港码头。
下了车,他们俩被挤得满头大汗,头发都湿透了。
走进码头,一眼就看到一艘货轮正在卸货。
两人走过去,看到的都是白色的尼龙袋子,上面的字弯弯曲曲的,就像是半成品的汉字。
徐东铭掏出烟,走过去递给一名开叉车的师傅,问道:“师傅,这是什么?”
师傅接过烟,徐东铭给他点上。
那人回答道:“走私尿素,种地用的!”
也难怪他不认识,针对中国出口的,包装上会用汉字。而走私的,就直接用日语原文了。
徐东铭望着巨大的棚子里堆积如山的尿素,问道:“这些有多少啊?”
他要向苏东晨汇报,肯定得说个数量,虽然不知道老板要买多少。
“估计六百吨左右吧,”师傅一边开着叉车调头,一边说道,“具体数量,当官的才知道。”
看着司机开着叉车驶向货轮,徐东铭回过头:“走吧,回去向老板汇报!”
“嗯,不行,等车卸完了再回去!”
这姑娘真是忠于职守,不回去!徐东铭也就陪着她,在棚子下继续等待。
大约过了一刻钟,一阵海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那海鸥也纷纷朝码头飞来。
那名叉车司机开着车过来,提醒他们:“要下雨了,你们还在这儿,赶紧回去吧!”他指向东南方向。
不知不觉间,天空已经阴沉下来,东南方向乌云滚滚,同时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一道道闪电,宛如一条条巨龙,在乌云间上下飞舞。
不一会儿,狂风夹带着豆大的雨点砸落下来,铁皮棚子被打得“砰砰”作响。
码头上的工人们开始慌乱地奔跑起来。
一名干部模样的人跑过来,对他们喊道:“不要命啦?台风来了,还不快跑!”
说完,他跌跌撞撞地向西面办公区域跑去。
徐东铭从未见过台风,但看到工人们如此慌乱,就知道情况不妙!
他拉起小华,跟着那个人向西跑去。
小华刚打开雨伞,“砰”的一声,雨伞被风刮得伞面朝天。
她甩开徐东铭的手,想要调整伞面,却被连人带伞刮倒在地。眨眼间,伞也被风刮跑了。
徐东铭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像拎小鸡一样,将她提了起来。
然而,体重八九十斤的小华已经站不住了!
徐东铭身材高大健壮,直接将她夹在腋下,向着西面办公区域,踉踉跄跄地狂奔而去。
终于,他们跑进了一栋办公楼,进入楼栋后,徐东铭将小华放下。只见小丫头吓得脸色惨白,雨水顺着她的身体哗哗地流淌。
徐东铭自己也是如此,他的皮鞋里都灌满了水。
“吓到了吧?”徐东铭一脸关切地问道。
话刚出口,只见小华的脸瞬间变得通红,仿佛熟透的苹果。
徐东铭这才留意到,姑娘身上那件白色碎花的连衣裙,被雨水淋湿后,紧紧地贴在了身上。
由于布料本身就很薄,湿透之后,里面的衣物若隐若现,已经难以遮羞了。
他二话不说,迅速脱下自己的衬衣,递了过去,说道:“别着凉了,快穿上!”
徐东铭的反应确实够快,用这个巧妙的借口,成功地让小华摆脱了尴尬的窘境。
此时此刻,狂风裹挟着暴雨,刮得天地一片混沌,滔天的巨浪,打的海岸哗哗作响。
雨点斜飞着狠狠地砸在墙壁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嗡嗡”的风声,犹如恶鬼咆哮,令人毛骨悚然。
一辆后开门的吉普车,像是被狂风驱赶的绵羊,无助地撞向楼墙。只听“嘭”的一声闷响,车棚上的帆布被撕开一个大洞。
紧接着,一阵刺耳的撕裂声响起,那辆吉普车帆布,瞬间变得支离破碎,只剩下一副骨架。
码头方向,传来“咔嚓嚓”、“哗啦啦”巨大的声响,仿佛天崩地裂了!
第403章 尿素被雨全淋了
在码头上二人幸亏躲避及时,要是晚一刻,恐怕就会被台风刮走了!
一阵台风过后,风渐渐小了下来。雨也随着风势减弱,开始逐渐变小,大约十分钟后,竟然完全停了下来。
这台风暴雨来得突然,去得也快,就像海妖在作怪,让人摸不着头脑。
很快,人们从楼里走了出来,有的树木倒下了,有的房顶被掀翻了。满地都是树枝树叶、砖头瓦块和玻璃碎屑,大地一片狼藉。
这些都与徐东铭和小华无关,他们关心的是日本尿素。他们要去看看,那棚子里是否进了雨。
二人跑到码头,一眼望向大棚,两人瞬间傻眼了!
这里哪还有棚子,只剩下一根根粗大的工字钢,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棚顶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们这时才明白,刚才那阵阵巨响,原来是棚顶带着铁皮,被风掀走了。
两人赶紧查看关心的尿素,还好,货物还在,只是全部被雨淋了。
“徐大哥,怎么办?”小华沮丧地看着徐东铭。
徐东铭叹了口气,说道:“还能怎么办?回去向老板汇报呗!”
为了购买日本尿素,他们大费周章从明泉赶来,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扬空。
路上很多折断的树枝,和倒下的树木,他们几经转车和步行,回到招待所后,程成和习阳已经回来了,徐东铭来不及多问。他第一时间,就向站东街包子店打去了电话。
苏东晨刚接起电话,徐东铭就说道:“苏哥,告诉你个坏消息!”
苏东晨赶忙问道:“怎么回事?你们出事了!”
他的心怦怦直跳!为了安全起见,他特意安排四人住进了军区第六招待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拉尿素的货轮到了,卸货之后,遭遇了台风暴雨。储货的棚子被风刮跑了,尿素全都泡汤了,恐怕不能用了。”徐东铭一口气把坏消息说完。
“你们人没事吧?”苏东晨十分担忧。
他让兄弟们特别留意下雨天,这些固执的兄弟,可别再被风刮跑了!
徐东铭回答道:“没事,幸亏我们跑得快,不然就危险了!”
人没事就好,苏东晨只是为了人员安全,顾不上激动。
他一直期待着这一刻,还好,幸运之神如期降临,老天爷并没有因为他的重生,而改变行程。
“尿素有多少,你问了吗?”
从上一世开始,苏东晨就不知道货物的具体数量,只能靠猜。
徐东铭回答道:“码头工人说,大概六百吨左右,具体的,他也不清楚。”
码头工人整天搬运货物,他们的估计,基本上是准确的。
“东铭,你们在那边等着,我明天就到!”
苏东晨挂了电话,激动地搓了搓手。
他走出办公室,直接从西边小门跑了出去。大厅里已经有了很多食客,太拥挤了。
现在已经十一点了,再不快点跑,银行就要下班了。
他申请的贷款,还没有批下来,千万不能耽搁了!
摩托车一驶进农业银行市中分行大院,苏东晨就一步两个台阶,朝胡行长办公室跑去。
敲响房门,胡行长说道:“请进!”
进了门,苏东晨的胸脯上下起伏,还喘着粗气。
胡行长站起来,离开办公桌问道:“苏老板,你这是忙啥呢?”
苏东晨哈哈一笑:“一会儿有点急事。”他总不能说货物来了。
按照规定,银行贷款必须专款专用,苏东晨申请的是业务扩张贷款。若将其用于其他生意,便属于违规行为。倘若到期无法偿还贷款,那就构成了诈骗,是要坐牢的。
胡行长拿起杯子,正准备给客人泡茶。
“不用麻烦了,我看看贷款下来没有,着急用呢!”苏东晨也没坐下。
财产评估已经过去了三天,要是再批不下来,可就耽误事了。
“哦,我一直在帮你催促呢,刚刚才批下来。”胡行长面带歉意地说,“苏老板,我为你争取到了二十五万,我也就只有这么大的权力了!”
此前,苏东晨贷的那十万还没到期,这也影响到了他此次的贷款额度。
二十五万,比起他申请的七十万,只有三成。但他还是向胡行长表达了谢意!
“你去信贷科,办理好手续,就可以取款使用了。”胡行长见他如此着急,又不坐下,便赶紧告诉他。
苏东晨谢过胡行长,然后告别,朝着信贷科走去。
昨天,他从妈妈那里借来了两万。妈妈对他说:
“东晨,你结婚、生孩子的时候,妈妈都没能帮上忙。本来,这两万块钱也是留给你的,你现在就拿去吧!”
妈妈手里其实还有些钱,但不能都给他,毕竟下面还有弟弟、妹妹。
按陈东的想法,就算都给他也不多。毕竟,她生下了这个儿子,却没有养育他,心里一直感到愧疚。
不过,为了孩子们之间的团结,她还是尽量为东曦、东君留了些结婚用的钱。
贷款二十五万,他手里还有六万,再加上这两万,总共是三十三万。
赵豆豆昨晚送来了八万,把存折交给他时,提醒道:“苏东晨,我把家里的钱都搜刮光了,还找战友借了一些。你要是赔了,我就只能把自己赔给人家了!”
她说得非常认真,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苏东晨打趣道:“没关系,到时候我把你赎回来!”
加上豆豆的这八万,苏东晨手里已经有四十一万了。可这些钱看着挺多,要想买下零售价一百八十万元的肥料,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没办法,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他又不能凭空变出钱来,而且那边还有个小道士,在虎视眈眈。
所以,他得先去东岛海关看看,如果能允许交定金,那是最好不过了,毕竟有句话说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只希望到了山前,真的能有路!
第404章 套近乎
下午,已将货款打入百惠饮食有限责任公司的账户上。他带上支票,独自一人驾车,朝着东岛进发。
凌晨五点,他抵达了东海路一号。
苏东晨走进招待楼,来到服务台,轻轻敲了敲吧台。
值班员睡眼惺忪地走出值班室,说道:“您好!这么早就来了?”
“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苏东晨态度谦和。
“没关系!”服务员也很通情达理。
这个招待所,除了总机班,客房里随着大裁军脱掉军装的女兵并不多。其她的,都是从农村招来的临时工。
找工作不容易,她们都很珍惜这份工作,所以服务态度特别热情。
在挨着程成等人的客房,苏东晨开了一个房间。他对服务员说:“姑娘,等 308、310 那四位客人过来,你让他们给我带份早餐回来好吗?”
这边餐厅六点开饭,到了八点,基本上就没饭了。
程成四人来这里已经第四天了,服务员也都认识了。
女服务员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苏东晨进了房间,爬上床,倒头就睡。因为白天还有重要工作,他必须养精蓄锐。
八点的时候,门被敲响了。苏东晨打开门,只见小华端着一个不锈钢盘,程成端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
“老板,八点了,快吃饭吧!”小华说道。
盘子里放着鸡蛋、牛舌,还有一些小咸菜和两个花卷。
“这么多好吃的。”苏东晨趿拉着拖鞋,瞥了一眼餐盘,向盥洗室走去。
吃着早餐,徐东铭又将码头上的所见所闻,向苏东晨做了汇报。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只要知道尿素被雨淋了,就足够了。
早餐后,苏东晨领着众人走出招待楼,迎面就撞见了一个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人,果真是那个小道士。
苏东晨心里犯嘀咕,这家伙到底想干啥呢?住这么久都不走,难不成他也是穿越或者重生过来,专门在这儿等尿素的?
事不宜迟,苏东晨带着手下,开车朝市里疾驰而去。
到了百货大楼,苏东晨把车停在路边,说道:“小华,下车。”
说完,他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朝大楼走去。
“怎么到这儿来了?”程成也下了车,跟在后面问道。
海关明明在东边,这里显然不是啊!
“买衣服。”苏东晨跃上台阶。
进了楼,苏东晨直奔女性服装区。
程成正纳闷呢,苏东晨就对服务员说道:“同志,来一条迷你裙,一件泡泡袖衬衫。”说着,他把小华推到了前面。
服务员上下打量着他,说道:“先生,您真有眼光,这套衣服才上市两天呢!”
苏东晨微微一笑:“是吗?”
小华都愣住了,老板怎么给她买衣服啊?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服务员已经按照小华的身材,把衣服送来了。
“小姐,那边是试衣间。”服务员朝南边指了指。
那边有两个小门,上面分别写着“男试衣间”、“女试衣间”。
苏东晨见小华还愣在原地,说道:“去。”
小华还是没反应过来,老板这是要干什么呢?她拿着衣服,磨磨蹭蹭地朝试衣间走去。
过了一会儿,她脸红的像朵桃花似的,从试衣间走了出来,问道:“老板,这能穿吗?”
只见青色迷你裙,裙摆短至膝盖上方,宛如一把撑开的小伞,微微扩张开来。与此同时,那雪白的大腿,也若隐若现地展露出来。
苏东晨不禁皱起眉头。这件衣服确实性感迷人,但却与他心中所想有所出入。
他只顾着追求漂亮,却忽略了庄重这一要素。去海关见领导,庄重大方,才是最最重要的。
泡泡袖衬衣倒是显得庄重大方,又不失时尚感。他随即说道:“来一条一步裙吧!”
服务员又拿来一条灰色一步裙,小华走进试衣间换上。
这次的着装完全符合苏东晨的要求,大大方方且时尚。他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就要这套了。”
程成在一旁说道:“其实刚开始那条迷你裙,也挺漂亮的。”
小华的目光,也落在那条迷你裙上,流露出些许渴望。苏东晨犹豫了片刻,还是没买。
这倒不是他小气,给员工买衣服是为了工作,工作之外的穿戴,就是生活了,他买不合适。
小华正准备去换下衣服,苏东晨却说道:“就穿着吧,我们一起去找人谈事情。”
苏东晨并非随意给女人买衣服,而是为了给自己装点门面,让小华扮演秘书的角色。
这是一个看实力的年代,没有实力,你人再好,一个穷鬼,人家都不搭理你!
到了海关,苏东晨让兄弟们在楼下等候,自己则带着小华,让她夹着小包,宛如秘书紧跟着老板一般,一同上楼。
来到米副关长的办公室门前,小华迈步上前,轻轻敲响了房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人声音。
小华推开门,苏东晨迈步而入:“米副关长,我来打扰您了!”他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容。
“哦,苏东晨啊,哈哈!请坐。”米副关长起身,热情地迎接。
一名工人刚刚更换玻璃,正在清理窗台的卫生。米副关长示意他稍后再来,然后亲自为苏东晨和小华泡茶。
小华连忙说道:“关长,我来吧!”她大大方方。
她在徐四身边锻炼得很有眼力见,迅速拿起暖瓶,开始泡茶。
苏东晨一脸关切地问道:“米副关长,我听说这边遭受台风了,您家里没事儿吧?”
“是啊,你看看,这都乱成什么样了。”米副关长指着窗子上的玻璃碎屑,“不过,好在我家离海边比较远,没受到太大影响!”
办公室可不是闲聊的地方,苏东晨很快就切入了正题。
“米副关长,我听说,你们查到了一船走私尿素,您看能不能给我啊?”苏东晨边说边递上一支烟。
米副关长接过烟,眼睛一亮:“哦,果然是大公子,你消息真灵通的啊!”接着,他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瞧您说的,哪是什么公子啊?我还得管您叫姨夫呢!”苏东晨仰头大笑起来。
他趁机跟着贺严,开始套近乎。脸皮厚点没什么,都是看在钱的面子上!
第405章 等海关出价
两人一阵大笑之后,气氛也轻松了起来。
米副关长点上烟,说道:“东晨啊!这事儿真不凑巧,六百吨尿素,被一扬大雨全给泡了汤!”
六百吨?苏东晨心中暗喜,他暗自琢磨,你要是没被水泡,我上哪儿去捡这个便宜啊?
上一世,小道士就是因为捡了这个便宜,把结成块的尿素重新碾碎包装,按照正常尿素的价格卖了出去,一下子就赚了几十万元。
“啊?”苏东晨故作惊讶,挠挠头,用力搓搓脸,说道,“淋了就淋了吧!我们那边山区穷,便宜点,多用点凑合着吧!”
也不知道贺严有没有跟他说过自己的经历,他一直都把自己的家乡定义在大丰农村,并没有因为亲生父母是明泉,就把自己当成城里人。
米副关长关切地说道:“尿素淋了雨,都结成块像石头,会不会失效啊?咱们可别把农民兄弟给坑了!”
这人真是个厚道的官员,还担心会坑了农民!
“我觉得,应该不会全部失效吧?便宜点卖,地里多用一些,应该能补回来。”苏东晨说得有模有样。
其实,尿素在遇水结块时,其化学性质并没有改变,只是物理形态发生了变化。尿素的氮含量,还是能保持稳定的。
隔行如隔山,这些情况,海关人员肯定是不了解的。就算是苏东晨,也是后来从杂志上看到的。
“嗯——”米副关长把声音拖得很长,“这样吧,我尽量给你把价格压下来,你在出售的时候,要跟人家说清楚。”
他心里明白,种地不容易,万一农民把这些尿素当成正常肥料购买使用,到时候耽误了庄稼生长,可就没办法弥补了。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苏东晨还能说什么呢?他只得说道:“多谢多谢,我为山区的乡亲谢谢你!我就在军区六所住着,静候您的佳音了!”
说完,他留下记好的房间号和电话号码,便准备起身告辞。
这时,小华突然开口问道:“叔叔,米伦呢?”
她和米伦一起玩了一个下午,还一起吃了一顿晚餐,然后就来到了东岛。两人玩得很开心,这时候,她突然想起了米伦。
“上班去了。”米副关长回答道。
米伦在明泉待了两天,也没人有时间陪她玩,所以就回来了。
米副关长突然想起来了:“哎,你是小华?”
女儿回来后,曾经提到过小华陪她一起玩。
姑娘应了一声,并邀请米伦去宾馆找她一起玩。米副关长也邀请小华,去她家里做客。
彼此客套了一番之后,苏东晨开着车,向东港码头驶去。
显然,他们来早了,台风对这里的破坏,仍然影响着交通。
多处被刮倒的树木,至今还没有清理干净,绿化工人正在用大锯将树干锯断,然后一车车运走。地上的树枝,依旧是乱七八糟的一片。
无奈,苏东晨将车停在路边,大家一起步行,来到了码头。
在徐东铭的带领下,他们直奔堆放尿素的地方。
小山一般的尿素,静静地堆放在原来的位置上。苏东晨走过去,弯腰按了按尿素袋子。袋子里面硬邦邦的,就像凝固的水泥块一样。
“你们是干什么的?”一位码头管理人员,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虽然这里是露天的,但好歹也是仓库,不能随便让人靠近。
苏东晨说道:“师傅,我本来打算购买这批尿素的,您看看……”他无奈地一摊手。
管理人员走到他们身边站定,也是一脸的无奈:“哎,谁能想到,这台风来得这么突然啊?”
听到是买主,他不仅没有驱赶,反而心生同情。
苏东晨拿出香烟递过去,管理员也没有拒绝,接过烟后,便掏出火与苏东晨一同点燃。
“当当”用脚踢了踢尿素袋子,苏东晨只觉得一个个硬邦邦的。
“师傅,这一袋有多重啊?”苏东晨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查看每袋尿素的重量。
日语包装肯定是不行的,农民们都见过正规渠道进口的尿素,外语包装,恐怕难以得到认可。
如今肥料已经凝结,正好可以趁着破碎的机会,将外包装换掉。
管理员指着尿素袋子:“这上面写着呢,有四十公斤的,也有五十公斤的。”
日语虽然不认识,但数字苏东晨还是认识的。两种规格的尿素紧挨着分成两堆,有些还掺在了一起,具体每种规格有多少,并不清楚。
如果知道每种多少,他就可以根据规格和数量,重新定制包装袋。到时候一袋换一袋,也不用再上秤了。
这件事情,原本在米副关长那里,很容易就能查到。苏东晨多留了个心眼,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意图,所以就没有开口询问。
他掏出一包中华烟,说道:“师傅,您能不能帮我查一下,每种规格具体的数量啊?”说着,便将香烟递了过去。
用人就得有个用人的态度,总不能白白使唤人家。
管理员看着递过来的香烟,客气道:“不用了,我去调度室帮您打听一下。”
对方虽然拒绝,苏东晨还是把烟塞到了管理员的手里。不然,人家凭什么替你跑腿呢?
对方前往调度室,苏东晨一行人,则来到一栋房子后面,躲避那炽热的太阳。
昨日的暴风骤雨,仿佛被老天爷遗忘,今日,它又将那毒辣的太阳,高高举在头顶。站在太阳下,仿佛会被融化。
五个人站在房后,望着低空飞行的海鸥,闲聊着。二十分钟后,管理员回来了。
“老板,我帮您问过了,四十公斤的,四百吨。五十公斤的,有二百吨。”说完,管理员转身离去。
苏东晨在后面连连道谢后,带着兄弟姊妹们,朝着市里走去。
当下的任务,在等待海关出价的同时,要尽快找到包装印刷厂,着手定制尿素袋。
如果小道士不出来搅局,这笔生意很可能顺利完成,他的生意,也会发生质的飞跃。如果他出来作妖,胜负则难以预料了!
第406章 遭遇巨蟒
自从七九年自卫反击战以来,他对越南的地形、地貌特点,进行过深入的研究。
当他得知油料仓库前的小河,是从山洞中流出,并且得到一班长汇报,山后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山洞时,他的大脑立刻变得活跃起来。
越南之所以有众多的山洞,其核心原因,在于广泛分布的石灰岩地层,以及长期的水溶蚀,形成了喀斯特地貌。
年均两千毫米的充沛降水,持续冲刷着岩层表面。湄公河、红河水系的支流,在地下不断侵蚀岩层。
使得越南的地下洞穴不断扩大,部分洞穴,甚至可以延伸数十公里。据说,最大的单体空间,能够容飞机群。
如此一来,苏东曦判断,越军的这个油库规模庞大。此外,巨大的溶洞往往不止一个洞口。他推测,这个山洞很可能还有其他洞口。
既然主洞口无法进入,那么他就决定另辟蹊径,寻找其他洞口进入,然后将其一举摧毁。
计划就这样确定下来。随后,他们开始分组从崮山后方寻找入洞口。
寻找的第一天,李连长带领的小组,就遭遇了险情——
当时,他们三个人在山坡上寻找,很快就在杂草中发现了一个直径约一米的洞穴。
李连长用木棍拨开杂草,说道:“进去看看。”
战士小周自告奋勇,率先拿着一根鸭蛋粗的木棍,爬了进去。李连长与另一名战士则拿着一截木棍,紧跟在后面。
进入山洞十多米后,里面逐渐变得开阔,慢慢地,人开始能够勉强站起来,直径也扩大到一米六、七。
不过,越往里走,里面的光线就越暗,再继续前行,里面就变得漆黑一团了。
为了节省电量,他们只开了一只手电筒。这些电池,还是从越军仓库缴获的。
手电光在这极度黑暗的空间里,显得异常微弱。渐渐地,除了主手电光柱,四周依旧是漆黑一片。
他们走着走着,突然一个黑影朝他们冲了过来。小周吓得急忙拿起棍子去打,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老鼠。
这只老鼠可真够大的,跟它的天敌小猫一般大小。
双方倒也没有互相伤害,只是把三个人吓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李连长提醒道:“注意,这里面可能有蛇!”
在上战扬前,他们就了解到,这里有矛头蝮、金环蛇、银环蛇,甚至还有眼镜王蛇等十多个种类。
一旦被它们咬上一口,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然而,李连长的话音刚落,就看到两颗蓝幽幽的光点,朝他们飞速袭来。
走在前面的小周,下意识地将手电筒光对准射过去,我的天啊!这下看清楚了,竟然是一条巨蟒!
只见这条蟒蛇身披一身黄灰色的网纹,脑袋上的鳞片还反射着幽蓝色的光辉,嘴里吐着红信子,身体左右摇摆着,径直朝他们冲了过来。
“快跑!”李连长喊道。
三人转身就跑。
这条网纹蟒,本来正潜伏在这里抓老鼠呢!却被这三个不速之客,把它的午餐给吓跑了。
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把三人当成了猎物,总之,就是向李连长他们发起了攻击。
山洞狭窄,他们又弯着腰,根本跑不快。只听见身后的石子,“沙沙”作响。那声音,仿佛是催命的符咒,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们每个人的头发,都根根竖起!
突然,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哼,随之,石子发出“哗啦啦”的乱响。
李连长回过头,只见小周的手电筒掉落在地,灯光直直地照着他们,令人无法看清后方。
只听见小周喘着粗气喊道:“连长,我……我被缠住了……”
李连长迅速捡起手电,照向小周,只见小周一条腿拼命地乱蹬,一条手臂也在空中挥舞着。
那条小碗口粗的蟒蛇,已经紧紧缠住了小周的一条腿、腹部、胸部和一条胳膊。而且,蟒蛇瞪着圆溜溜的大眼,吐着鲜红的信子,还在不断地向上缠绕。
只见小周脸色发紫,胸膛起伏间,蟒蛇还在不断地缩紧。
李连长跑上前去,不顾一切地一把抓住蟒蛇的脖子,扔掉手电,另一只手也紧紧握了上去。
这蟒蛇力气可真大,就像一根坚硬的木棒,拼命地与李连长较着劲。两人一蛇在地上挣扎中,搅得石子“哗啦啦”乱响。蛇尾扫荡着碎石,四处横飞。
后面的小朱赶了过来,捡起手电筒,从腰间抽出匕首,说道:“拿着手电!”他把手电筒塞到小周手中。
紧接着,小朱左手握住李连长的手下方,对着露出来的一段蛇身,猛地刺了下去!
“刺啦”一声,匕首刺穿了鳞片,扎了进去。
那蟒蛇吃痛,猛地将尾巴抽过来,“啪”的一声,重重地打在小朱的脖子上。
小朱险些被这一击打得昏死过去。
这蟒蛇抽打在小朱的脖子上后,紧接着,就开始缠绕起来。
小朱憋着气,也不再理会它,心中暗想:你缠吧!等我把你脑袋割下来,看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他把匕首当成锯子,拼命地来回拉动。李连长则躺在小周身旁,死死地抓住蟒蛇的脖子,丝毫不敢松手。
蟒蛇的血液四处喷溅,一下子溅到了李连长的脸上,他也不顾,只是紧咬牙关,鼻子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渐渐地,蟒蛇的身体开始变软。小朱用力切割,终于将蟒蛇的脑袋切了下来。
小周的身体也随之恢复了自由,他软绵绵地躺在地上,看着那六七米长的蛇身,还在不停地扭动。
小朱站起身子,紧紧抓住李连长的一只胳膊,用力将他拉了起来。
紧接着,小朱又走向四肢绵软的小周,试图把他拉起来。
小周就像一根面条似的,刚才的挣扎,已经让他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李连长大声吼道:“快起来!小心地上有毒虫!”
在这亚热带的山林中,毒虫众多,数不胜数,稍有不慎,就会被咬伤。
小周艰难地站起身,还软绵绵地踢了一脚蟒蛇的尸体,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该死的家伙,你以为能吃掉我吗?”
李连长迅速从兜里掏出手电筒,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小朱在后面疑惑地问道:“连长,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再去看看,这个山洞到底通向哪里?咱们刚才差点被蟒蛇绞死,可不能就这么空手回去!”
听到这话,小朱和小周拔出匕首,也紧跟着李连长,一同向前走去。
第407章 发现目标
他们一个个张大嘴巴,浑身起满鸡皮疙瘩。脸上的蚊子喝饱了血,都忘了驱赶。
李连长的讲述戛然而止,听到没有下文,小孙忍不住凑到李连长身旁,伸长脖子问道:
“连长,那山洞里还有蟒蛇吗?”
李连长抬起手,作势要打,笑骂道:“你这小子,是不是巴望着连长被蟒蛇给吃了?”
小孙脖子一缩,逗得战友们捂着嘴,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来,憋的嘴里,发出“嗤嗤”的声音。
苏东曦开口说道:“山洞里有蛇,这很正常,它们在捕食啮齿类动物,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
战士们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他又叮嘱道:“我们要注意运用科学的方法,发现山洞后,先试试有没有风进出。如果空气是静止的,那就说明,里面没有与其他山洞相连,就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一班长紧接着说道:“我们就是用了这个方法,拔棵小草,或者用头发,一试便知。”
小王开玩笑地说:“所以才没被蟒蛇吃了吧?”
“滚!”
一班长抬脚踢过去,小王灵活地一闪身躲开了。战友们捂着嘴,又是一阵嗤笑。
苏东曦继续提醒道:“大家注意!即便山洞不大,如果与下面的山洞相通,也会产生烟囱效应。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挖开看看!”
这时,一名战士走过来,向苏东曦汇报:“报告苏参谋,发现了一处山洞可以宿营。”
他们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以免被敌人发现后包饺子!
苏东曦点点头,说道:“今晚,咱们就转移。”
他们已经转移过一次了。
下午四点左右,谭排长带着四名战士,来到了一座名为东梁山的山腰处。
苏参谋下达命令,让他们前往东边制造一些动静,以此来掩护主力部队的行动。
他们秘密行军了大约二十五公里,却始终未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目标。
这确实有些为难他们了,毕竟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会越南语。既不会说也听不懂,只能依靠眼睛去观察。
不会说越南话,就意味着无法前往有人的地方。一旦对方开口,他们就会暴露身份。五个人都像哑巴一样,谁会相信呢?
倒是曾经遇到过一个汽车营,但他们只有五个人,即便汽车兵的战斗力再弱,也绝非他们能够轻易拿下的。
他们接受的任务是打击敌人,还不能让自己出现伤亡。这种桌面上滑冰,还不允许碰到杯子的活,确实难为人了。
谭排长正坐在石台上闷闷地抽着烟,战士小黄走过来对他说道:“排长,你看!”
谭排长站起身来,走到一棵越南槐树下,靠近树干蹲了下来。他拿起望远镜,顺着小黄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在山洼的一片空地上,北面有两排平房,南面有几间房子,门口写着字,不用问,就是餐厅。
军营四周,拉着简易的围墙。里面一队队士兵,正以班为单位,在走着队列。
谭排长将焦距拉近,仔细观察着。他发现,这些士兵的队列显得生疏,有的走路甚至还会顺拐。
“这是新兵训练!”谭排长果断地下了定论。
一旁的战士走过来,接过望远镜,开始数起了房子。
这些房屋有的是单间,有的则是三间房一个门。他用手指点着,仔细地数着,生怕数错了。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望远镜,说道:“排长,北面四十间房子。”
他正在通过房屋的数量,来推算士兵的人数。
谭排长说道:“嗯,人数应该不会超过二百人!”
通过房子的数量,大致可以计算出来。一套房子三间,如果睡通铺的话,大约能容纳二十人。再除去军官的单人间和双人间,满打满算,人数肯定不会超过二百人。
他回到那块石台上坐下,向兄弟们招招手,让他们围过来,然后说道:
“山下是新兵训练扬,人数不超过两个连。晚上,咱们把他们给屠了,大家有没有意见?”
人员不多,还是要注意民主。
这些新兵的训练尚未完成,估计战斗力不会很强。但一旦训练结束,他们同样会成为我军的劲敌。
小黄举手说道:“我同意,干掉这些家伙,我们死也值了!”
“胡说!”谭排长提醒道,“我们既要消灭这批敌人,也要保护好自己。苏参谋有令,牺牲一个人,行动就算失败!”
另外三名战士也纷纷举手,表示同意执行这次袭击任务。
“好,大家都同意,现在开饭。”谭排长下令。
五个人拿出压缩饼干和水壶,各自找块石头坐下,喝着从山上打来的泉水,开始用餐。
临近黄昏,五个人悄悄地摸下山,来到了军营的东面。
这里的院墙大约只有一米七高,这与越南人的身高相符。而中国军队的战士们,稍稍踮起脚,就能看清里面的情况。
院墙下,生长着密密麻麻的灌木,还有一些伴生的异形树。谭排长提醒道:“注意脚下!”
这里虽然是军营,但由于外面很少有行人经过,所以难免会有毒蛇或毒虫出没。
“嘟嘟嘟……”
军营内开饭的哨声响了起来,越军排着队,向食堂走去。
小黄习惯性地弯着腰,走到谭排长跟前,压低声音说道:“排长,咱们能不能现在……”他双手合拢,做了个包饺子的动作。
谭排长眼珠一转,对啊!晚上敌人分散在各个房间里,要想将他们全部消灭,并非易事,而且很容易有漏网之鱼。
况且,敌人房间里是否有武器,也无从知晓。
现在他们正在就餐,而且可以看到,他们没有一个人携带武器。如果冲进餐厅,那简直比屠杀猪狗还要轻松。
这才是真正的屠杀!
拿定主意,谭排长说道:“小黄,你去西边门上,把哨兵干掉!之后,监视值班人员,防止敌人有武器!其余人员,跟我去餐厅!”
任务下达,他们猫着腰,沿着院墙向北,准备从宿舍后面翻墙进入。
小黄一个人,从南墙绕向西面大门。
第408章 屠戮
小黄来到西墙下,抽出匕首叼在嘴上,端着 85 式微冲,做好两手准备。
如果哨兵发现就开枪,反正一百米外听不到声音。要是没被发现,就省下一发子弹!
他们从家里带来的 7.62 毫米手枪弹,每人五百发,早就用光了。现在每人二百发子弹,还是缴获敌人的。
85 式冲锋枪,理论射速每分钟八百发,全力开火,子弹很快就会打光。
他们没有后勤保障,完全依靠缴获,这种补给方式,非常不靠谱。谁也不知道,下一次补给会在什么时候?
每一名战士,都必须学会节省弹药,小黄也不例外。
有句话说得好,阎王让你五更死,谁敢留你到天明?
门外有一个岗亭,哨兵正好背对着他,即便转身,也能挡住视线。
他悄无声息地沿着墙根,摸了过去。
这个时候的越军,按照规定,每天有一斤大米或者白面,一斤蔬菜加二两肉。可实际上,一个月也吃不上几次肉,油也很少。
士兵们天天训练,身体消耗比在战扬上还大。到了饭点,他们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哪还有心思站岗放哨啊?
再说了,这里是后方,哪来的敌人啊?
哨兵正在东张西望,等待来人接岗,一把冰冷的匕首,“哧啦”一声,就割断了他的喉咙。
斩杀哨兵后,小黄立刻发出了三声布谷鸟叫。
那边谭排长,已经翻过墙来,躲在房子后面,就等着这边的信号了。
听到布谷鸟的叫声,谭排长带领三名战士,也不躲闪,提着冲锋枪直接冲向食堂。
进了门,越军以班为单位,正挤在方桌边,风卷残云般地吃着饭。
东北角处,有一桌戴着肩章的军官,他们率先,发现了端着冲锋枪的四名越军走了进来。
一位大尉军官刚要起身询问,谭排长便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愤怒的子弹,如疾风骤雨般冲膛而出,那桌军官瞬间血花四溅,发出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尖叫。
身边的三名战士也同时开火,由近及远,开始了疯狂的扫射。
痛哭声、惨叫声、碗盘碎裂声,与四溅的血花交织在一起,响彻整个餐厅。那声音,掩盖了带着消音器的枪声。
没死的人惊恐万分,四处逃窜,受伤的则发出痛苦的呻吟。
逃?能逃到哪里去?这里只有一个门!
此时的新兵们,陷入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境,唯一的逃命之处,便是厨房。
数十人如潮水般涌向厨房门口,眨眼间就挤成了一团。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嘴里还哇啦哇啦地叫嚷着。
这边的子弹如同夺命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生命。眼看着逃不掉了,也有人举着板凳试图拼命。然而,他们又怎能靠近呢?
几声点射,便轻易地要了他们的性命!
小黄干掉哨兵后,走进营房,第一个门就是值班室。天气酷热难耐,门没有关,他左手提着冲锋枪,右手紧握着匕首,径直走了进去。
一位中尉军官正趴在桌子上专心致志地看书,忽然看到一名身材高大的士兵,满脸杀气地走了进来。
只见那士兵手中的匕首上,还滴着鲜血,中尉军官立刻警觉起来。
他大喝一声,刚要站起来,小黄手中的匕首便如闪电般飞了过来。“噗”的一声,那锋利的匕首,准确无误地插入了他的喉头。
中尉军官还想挣扎着站起来,可屁股刚刚离开椅子一点距离,就“扑通”一声,又重重地坐了回去。紧接着,连人带椅子,“哗啦”一声倒在了地上。
他的喉管和嘴巴里,瞬间喷出了大量血沫。刹那间,沙土地板上,鲜血如泉涌般迅速流淌。
小黄迅速拔出匕首,转身走出房门。
隔壁的一名老兵,听到这边的动静,急忙跑过来。然而,刚一转弯,就和小黄撞了个满怀。
这送上门来的性命,岂能不收!
他抬手将匕首用力刺入敌人腹部,紧接着,迅速拔出匕首,“噗”的一声,又狠狠地扎进了敌人的胸膛。
解决掉这两名越军后,小黄宛如煞星一般,逐个单间寻找。一连找了四五间,除了锁着门的房间,其余皆是空无一人。
那边餐厅里传来阵阵鬼哭狼嚎,和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他也并未过去。
四名特战队员,手持四支 85 式冲锋枪,若是对付不了赤手空拳,且毫无防备的菜鸟,那还不如回家抱孩子呢!
出了门,他索性扮演起了哨兵的角色。
餐厅里,谭排长他们,正在检查是否还有活着的越军,突然一名越军从死尸堆里爬了起来,一把搂住谭排长,将他甩倒在地。
这名新兵个头虽不高,却力气惊人,他死死掐住谭排长的脖子,咬牙切齿地用力,妄图将他掐死。
一旁的战友见状,抓起凳子,用力砸在他的后脑勺上。“嘭”的一声,对方的脑袋顿时开花。
谭排长爬起来,擦一把脸上溅来的血迹,喊道:“逐个补刀!”
绝对不能留下任何活口,只要留下一人,赶来的敌人,就会知道他们的人数。那样的话,就无法起到调动敌人的作用了。
确认没有活口后,这里也没有什么可打劫的,他们便走进厨房,清洗掉脸上的血迹。
掀开锅盖,看了看里面的食物,锅里只有少量的米饭,另一只锅里则有一些盐巴青菜。
每人吃了几口,觉得菜实在难吃,就到一旁的笼屉上,连笼布一起卷走了中午剩下的馒头。
他们一路狂奔至营门,小黄过来汇报:“报告排长,这里已经没有活口了!”
谭排长目光坚定地回应道:“寻找战利品!”
那几个家伙,犹如饿狼一般,迫不及待地开始行动。有的冲进屋内进行搜查,有的则用力砸掉门锁。
他们的首要目标,自然是弹药。除了小黄,其他人的弹药几乎都消耗殆尽了。
在一间屋子里,他们如获至宝般找到了四十支步枪、十箱手榴弹,三箱步枪子弹,还有一箱手枪子弹。
从办公室里,又找到了四支我国援助的五四式手枪。
他们尽可能地带走能带走的东西,对于无法带走的,就在里面巧妙地布设了诡雷。
如果能炸死前来的敌人,那自然再好不过;即便炸不死,也拉倒,反正也不能破坏掉。
“排长,快来看啊!”小黄的呼喊声从隔壁传来,声音中透着兴奋。
几名战友听到后,纷纷从不同的房间里飞奔而出,朝着小黄所在的方向跑去。
第409章 恐怖的眼睛
谭排长走到门口,开玩笑地说:“你这小子,捡到元宝啦?”
走进屋里,只见小黄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又一沓的越南盾。估计这些是士兵的军饷和生活费,这下可便宜他们了。
人死了,还负责送路费,这大概是最可爱的越南鬼子了!
“排长,咱们有钱买肉吃啦!”小黄乐得嘴都咧到耳朵了。
这些年轻的战士们,此刻心里想的除了吃,恐怕就是回国了。
没办法,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每天不是吃炒面,就是吃压缩饼干,再不然就是罐头。谁能受得了啊?
“快收起来,赶紧撤!”谭排长下达命令。
即使枪声不大,但那些越军士兵临死前的哭喊声,难免会惊动周围的百姓。
苏东曦这边,在将宿营地搬到一处山洞后,继续分组在崮山后寻找洞口。
这项工作既艰难又危险。原本他们都是昼伏夜出地行动,现在不一样了,晚上看不见,只能在白天进行,随时都有暴露的危险。
无论有多危险,工作都必须加紧进行,因为那两名重伤员快坚持不住了。体内留有子弹的战友,必须尽快回国做手术,否则将会有生命危险!
上午,苏东晨留下一名轻伤员守住洞口,顺便照顾重伤员。另外两名轻伤员,则在附近警戒。其余人员全部出动,对崮山后坡进行地毯式搜查。
苏东曦带着翻译小孙和小王,正在山林中寻找着,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们抬头一看,只见几名背着篓子的百姓,在灌木丛中左躲右闪,快速地离去。
苏东曦使了个眼色:“去,看看他们为什么这么匆忙地离开?”
在异国他乡作战,确实存在诸多麻烦。我们是文明之师,不能随意杀人。然而,谁也无法保证对方不是探子,一旦被敌人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这便是 1979 年自卫反击战,为何快要打到河内时,却选择撤退的原因。1962 年中印反击战,亦是如此。
法国、美国在越南的失败,苏联在阿富汗深陷泥潭的失败,都有其特定的缘由。
“老同志,您为何见到我们就跑?”小孙追上一位年长的老人,疑惑地问道。
越南同样是社会主义国家,在正式扬合,也会称呼同志。
“小同志,我们是采药的,身上没带什么东西。”老头吓得瑟瑟发抖。
小孙看了看,老人的背篓里确实有一些胖大海,看来确实是采药的。
“有消息说,这边有中国军队过来,我们只是在搜索敌人,你们怕什么呢?”小孙继续追问。
他必须问出合理的解释,以防其中夹杂着探子。
老爷子靠着一棵蚬木树蹲下来,愤愤地说道:“我们村子,已经被当兵的抢了两回了!”
小孙回来向苏东曦汇报,大家立刻明白了。
越南士兵抢劫百姓,这种情况由来已久。他们表面上每天有一斤粮食、一斤菜和二两肉的供应。但实际上,根本无法满足需求,士兵们吃不饱饭,抢劫百姓也就成了家常便饭。
这倒是件好事,百姓不愿靠近越南兵,这对他们的行动无疑是一种保护。
他们继续在山坡上搜索,走到一棵巨大的蚬木树下。由于树冠的遮挡,这里的地面比较干燥,也没有草丛。
“休息一会儿。”苏东曦说道。
三人坐下来,苏东曦随意地环顾着四周,突然间,在距离他们四五米远的地方,出现了一种奇特的景象。
他发现一块如同帽檐般的巨大岩石下,生长着一片翠绿的青草。
这种现象实属异常,岩石下方本应无法淋雨,理应干燥荒芜,寸草不生,为何此处却生机盎然啊?
事有反常必有古怪,苏东曦手持一根木棍,缓缓走过去。只见草叶在风中瑟瑟发抖,还有一种淡淡的腥臭味。而在青草之中,果然有一个约八十公分的洞口。
他心中了然,这是烟囱效应,洞内吹出大量水汽。水汽遇外界热空气凝结,滋润了周边的小草。
判断无误的话,洞内想必极为潮湿,甚至可能有地下河。
如此一来,联想到敌人的油料仓管……
苏东曦说道:“挖挖看,洞里的空间有多大。”
小王提起军用铁锹,在手掌上吐了点唾液,用脚助力,“咔嚓咔嚓”地挖了起来。
这里的植物之所以繁茂,是因为山上虽有岩石,但岩石之外,便是肥沃的土壤。
不像我国北部的一些山,除了岩石,便是碎石渣,导致寸草不生。
此地土质松软,小王很快便将洞口开大了。
不过,洞口虽大,却并非真正的洞穴变大,里面迟早会遇到岩石。
“我钻进去!”要开洞得花多长时间啊?
若是指望用铁锹一点点地开大,找到主洞,那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等等!”苏东曦喊道。
他蹲下身来,开始思索。
如果脑袋先进入,也就是爬进去,若是遇到毒蛇怎么办?根本来不及退回来,恐怕就会遭到毒蛇攻击了。
脚先进去,恐怕踩到毒蛇,自己却浑然不知,受伤的几率岂不是更大!
横竖都难以避免,这可如何是好啊?
苏东曦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什么巧妙的办法,最终决定,还是采用传统的方法。
“小孙,你去找户百姓家,买些煤油、破布回来,咱们做火把用。”
几乎所有动物,都惧怕火焰,有了火把,毒蛇、毒虫便不敢轻易靠近了。
小孙去找煤油的工夫,苏东曦让小王去砍竹子,准备做火把。他则在原地继续向里拓宽洞口。
洞口处十分凉爽,凉风呼呼地向外吹着。从风流的速度来看,这个山洞应该很深。
同时,苏东曦猜测,这么凉的山洞里,或许不会有毒蛇。毕竟,毒蛇在里面岂不是会被冻僵?
又挖了一段距离,前方出现了岩石。好在,虽然无法继续扩大洞壁,但山洞并没有变小,仍然能够让人进入。
苏东曦停下手中的动作,用巴掌驱赶着那股飘出来的腥臭,拿出手电筒,推上开关,一道光柱瞬间射了进去。
突然,两只蓝汪汪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动物?难道又是蟒蛇?”苏东曦的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第410章 幽蓝的眼睛
苏东曦瞬间被吓得毛骨悚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颤抖着晃动灯光,仔细观察,模模糊糊地发现,这竟然是一个比蟒蛇还要可怕的动物——一条眼镜蛇!
“苏参谋,你在看什么呢?”小王拖着一节干竹子走了过来。
他看到苏东曦太过专注,蹲在洞口一动也不动。
苏东曦回过头,看到是小王,连忙说道:“快过来看看,里面有一条眼镜蛇!”
小王听了,吓得一个激灵,惊讶地叫了起来:“啊!”他瞪大了眼睛,放下手中的竹竿,跑过来,“我看看!”
他接过苏东曦手中的手电筒,打开电门,朝着里面照射过去。他晃动着手电筒好一会儿,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苏东曦疑惑地问:“没看到吗?”
“没有啊!”小王回答着,关闭了手电,把它还给了苏东曦。
“什么眼神啊?”苏东曦嘴里嘟囔着,重新打开手电。
他盯着里面找了好半天,却发现眼镜蛇不见了,真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明明看到那家伙,高高地举着脑袋,项下还有黄灰褐色的斑纹,就像个大汤勺。
苏东曦心里暗暗叫苦,这一会儿的功夫,它能跑到哪里去呢?这玩意儿藏起来就更可怕了,谁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出来攻击人啊?
正当两人心里犯嘀咕的时候,小孙右手提着一瓶煤油,左手抓着几件破衣服回来了。
苏东曦迫不及待地问道:“小孙,这里面有一条眼镜蛇,有什么办法能抓住它吗?”
小孙的家就在边境线上,他应该是最有可能,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人。
“啊?”小孙也是一愣,“看清楚了没有,是眼镜蛇,还是眼镜王蛇?”
苏东曦一听,满脸疑惑,这谁能明白啊?他只知道眼镜王蛇个头大,据说,有四五米长。
“距离远,灯光暗,我也没看清长短。”苏东曦解释着,追问道,“这有啥区别吗?”
在他的认知里,反正这两种蛇,咬一口都要命!至于死得快一点,还是慢一点,又有啥区别呢?
小孙放下煤油和手中的破衣服,接过手电,一边往里面照射,一边说道:
“这区别可大了,眼镜王蛇能远距离喷出毒液攻击,它领地意识很强,会主动攻击人。”
苏东曦好奇地问:“那眼镜蛇不会主动攻击人吗?”
“眼镜蛇主要是发出声音驱赶。”小孙回答着,继续向里面观察。
也就是说,如果是眼镜蛇,在它发出声音警告时,我们就会有所防备。可若是眼镜王蛇……
苏东曦心想,一名指挥官,需要掌握的知识可太多了。有时间还得抓紧学习。
小孙关闭手电,回过头:“没有,躲起来了!”
三人离开洞口,回到蚬木树下,在裸露的树根上坐下来,苏东曦开始临阵磨枪:
“小孙,眼镜蛇和眼镜王蛇,除了大小,还怎么区分啊?”
能区分这两种蛇很重要,这关系到它们的攻击性。同时,也关乎着战友的性命。
“眼镜王蛇,后脑勺上有倒‘V’字花纹,眼镜蛇是蝙蝠型花纹。”小孙不紧不慢地说道。
苏东曦心里犯嘀咕,谁能跑到它后面去辨认啊?到了后面看清了,那不就知道大小了吗?
他还是只认个头。
“那从前面呢?”他继续追问。
毕竟看到前面的机会最多,刚才不就看到前面了嘛。
“哦,”小孙指着小王的脖子,“这两个地方,有两个黑点!”
小王赶紧把小孙的手拨开:“去你的,你咋不指自己啊?”
小孙捂着嘴巴,笑得前仰后合,肚子都一鼓一鼓的。
苏东曦身负重任,可没心思开玩笑。
他一脸严肃地问道:“有什么东西可以驱赶或者杀死它们?”
他必须抓紧时间了解情况,因为这个洞口,很可能就是连接敌人油库的支洞口。
一座山不太可能有太多的大山洞,而越军既然把它用作油料仓库,那洞内的空间,肯定非常巨大。不然,也放不下太多的汽油和柴油。
小孙用木棍在地上划拉着:“蜜獾和蛇獴都能攻击蛇类。”
苏东曦无奈地苦笑,这两种动物比毒蛇还要稀罕,上哪儿去找啊?
“还有呢?”他继续追问。
“狗和鹅的叫声,对毒蛇也有驱赶作用。”小孙在地上继续划拉着。
狗和鹅倒是好找,可山洞就像个管道,声音能传得很远。要是和油库在一个山洞里,让敌人听到了,那可就麻烦了!
想来想去,苏东曦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他心想,要是洞内的空间能再大一些,能容得下两三个人,那就有办法除掉这条毒蛇了。
他们的战友中,有几个玩刀的好手。比如,跟着谭排长去执行任务的小黄黄广利,那匕首耍得是出神入化,十多米外甩出飞刀,都能百发百中。
他想起曾经看过赵忠祥解说的《动物世界》,里面说眼镜王蛇会喷出毒液。靠近不行,用飞刀应该可以击杀它!
“走!”苏东曦站起身来,“看看能不能把洞内的那块岩石挖出来!”
他记得向内投射灯光时,里面的空间好像比外面大。当时注意力都在眼镜蛇身上了,没太留意。
小王开始切竹子做火把,苏东曦和小孙则拿着铁锹,开始挖岩石。
苏东曦心里一直惦记着黄广利的飞刀,那家伙在撤退的时候,又开始破坏!
他们从东梁山出来,屠戮了两百名新兵后,往东走了大概三公里。接着向左转,一直朝北前进。
要说打游击战,中国那可是老祖宗,从小看着打鬼子的电影长大,还有孙子兵法傍身。他们的一名士兵都能神出鬼没,想找到他们的踪迹,可太难了!
走到安平县的常里坊,黄广利看到有一个新安装的变压器。他二话不说,拿出一枚手榴弹,拧开盖子塞到变压器下面,一拉弦就赶紧跑开了。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一团火光直冲天际。
炸掉变压器后,谭排长当机立断,下达命令,开始正式向西撤退,去和主力部队会合。
这个时间,越军才收到新兵营遭遇袭击的消息。这下子,晚上的觉也别想睡了,各方的头头脑脑,都急匆匆地直奔新兵训练营。
第411章 向洞中探索
一踏入营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们有的快步奔向血腥味最浓重的食堂,有的则冲进值班室和旁边的单间。
“轰隆”一声巨响,有人不慎触发了诡雷。前方的平房瞬间被炸掉了大半。
十箱手榴弹,谭排长他们带走的数量有限,这次殉爆,直接在门前炸出了一个大坑。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整个东梁山地区,顿时陷入了混乱。
当天晚上,电话、电报、骑马的斥候,纷纷行动起来,有的汇报情况,有的传达通知。各地的军队和地方武装,纷纷向这里调集兵力,展开围剿。
然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谭排长一行人,却轻装简行,快速向崮山撤退。
不到三十公里的路程,五名小伙子仅用了五个小时,就抵达了崮山的丁字路口。
接应人员接上他们后,于凌晨两点与苏东曦等人成功会合。
见到他们安然无恙,苏东曦没有询问战况,立刻下令:“休息!”
此时,没有什么比休息更重要了!只有养精蓄锐,才能确保部队的战斗力。
下午,苏东曦带领小孙和小王继续挖掘洞口处的岩石。他们发现岩石异常巨大,根本无法清除,于是改变策略,从旁边挖掘进去。
幸运的是,里面的空间确实比洞口大了不少!估计直径有一米五左右。
这个空间虽然仍让人活动受限,但总比在里面艰难爬行要好得多。
在这个空间里遇到毒蛇,也有了一定的活动余地。
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希望受到惊扰的毒蛇,会自行离开。这样一来,对双方都有益处。
清晨四点,天空已然大亮,苏东曦缓缓睁开朦胧的双眼,轻柔地拍了拍李连长的肩膀。
毕竟都是年轻人,李连长尚未睡醒,他呆呆地望着苏东曦,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
苏东曦拿起水壶,向李连长的手掌中倒了一些水,两人相互倒水,洗了把脸。随后,一前一后,二人来到重伤员吴磊和陈深的面前。
每天清晨醒来,苏东曦和李连长的首要之事,便是检查重伤员的伤势,唯恐他们无法撑过这一关。
“吴磊,感觉怎么样?”苏东曦满脸关切地问道。
吴磊其实早已醒来,他的嘴唇干裂,微微睁开双眼:“苏参谋,我还好!”
他遭受的是贯通伤,被 7·62 半自动步枪击中,伤口迟迟难以愈合。
苏东曦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依旧发烫。
接着,他走到陈深身旁,此时李连长已经检查完毕。苏东曦连忙问道:“情况如何?”
子弹仍留在陈深体内,他的状况,比吴磊更为严重。
李连长眉头紧皱:“还是发烧。”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用力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自从抵达崮山,这两位伤员就开始高烧不退,情况十分危急,若再不回国治疗,两人的生命,恐怕就会断送在此!
两人来到洞口,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苏东曦下意识地伸出手,感受了一下雨量,说道:“老李,我觉得今天咱们的任务,应该集中在蚬木树下那个洞口,你觉得怎样?”
在困难面前,两人必须齐心协力,达成一致意见。
“苏参谋,我没意见,只要能尽快实现目的就好!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小吴和小陈……”李连长的眼眶都红了。
他心如刀绞,对自己的指挥失误懊悔不已!
用过早餐后,苏东曦说道:“谭排长,你们留下休息,让黄广利跟我去山洞。”
他依然打算借助黄广利的飞刀技艺,击杀眼镜蛇。
“苏参谋,我们的体力没问题,完全可以继续执行任务!”谭排长言辞恳切,语气坚定。
这些战士都是军中的精英,此时此刻,若不能齐心协力,就不配做中国军人。
李连长沉默片刻,说道:“苏参谋,就让他们随你行动,我也一同前往。”
“好!”苏东曦没有丝毫迟疑。
众人穿上雨衣,即刻启程,跟随苏东曦来到蚬树下的洞口。
苏东曦提醒:“里面有一条不知是眼镜蛇,还是眼镜王蛇,我们必须用刀将其斩杀,绝不能开枪射击!”
无论毒蛇是否还在里面,他们都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黄广利!”苏东曦开始安排进洞的顺序。
“到!”
“你的飞刀最准,第一个进去。小王跟在我身后,其余人员暂时留在洞外。”
苏东曦的飞刀技术也相当不错,况且,如此危险的山洞,他若不身先士卒,又怎能服众?
“不行,你身材高大,行动不便,我带队进去!”李连长当即表示反对。
能够成为侦察大队的连长,他的各项技能,自然也是出类拔萃,绝非等闲之辈。
苏东曦身材高大魁梧是一方面,另外,他作为部队的最高指挥官,万一遭遇不测,这支部队的命运将会陷入危机!
这些问题,苏东曦心里自然清楚,他稍作犹豫,最终还是同意了这个安排。
黄广利一手举着火把,一手紧握匕首,走在最前面。李连长则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拿着一根长竹竿,以防万一飞刀未能击中,毒蛇会扑过来。
三人猫着腰,缓缓走进山洞。
他们小心翼翼蹒跚前行,李连长不断提醒:“注意观察,小心脚下。”
“放心吧,不就是一条毒蛇嘛,还能比人更聪明?”小黄将年轻人的轻狂与傲慢,展现得淋漓尽致。
洞内异常潮湿,石壁仿佛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在不停地滑落。
上方穿梭着各种千足虫、蚰蜒,还有蜈蚣。种类繁多,色彩斑斓,令人毛骨悚然!
“千万别靠近墙壁!”李连长一边提醒,“耳朵都竖起来了,仔细搜索着任何细微的动静。
这些山洞中的虫子,许多都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其毒性更是无从知晓。
为了确保安全,他们只能远远地避开。
在火把的照耀下,前方的地面上,突然闪现出一双双明亮的小眼睛。还不时传来“唧唧”的叫声。
尚未靠近,它们便迅速转身,朝洞穴深处四散逃窜。显然,这些应该是耗子。
有了这样的食物链,这里恐怕不仅有眼镜蛇。其他毒蛇、蟒蛇,甚至一些不明生物的存在,也不足为奇。
第412章 巨型眼镜王蛇
他是指挥官,每一个战友的生命,都与他紧密相连。
这便是一位战扬指挥官的艰难之处!
他站在巨大的蚬木树冠下,手在驱赶着蚊虫,聆听着沙沙的雨声,焦躁地来回踱步。
整个崮山被烟雨笼罩,宛如披着一层神秘的面纱。他仰头望着山顶,目光迷茫,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苏参谋,你说山顶有人上去过吗?”小孙凝视着山崮,好奇地问道。
崮山,因崮而得名。它宛如一座巨大的屏障,横亘在大地。它的南北长度难以估量,东西宽度不超过两公里。
山的顶部,恰似石磨的上盘,笔直陡峭,没有任何可供通行的路径。
“我怎么会知道?”面对小孙孩子气的问题,苏东曦无奈地苦笑一声。
他看似在欣赏风景,实则心不在焉,心中一直牵挂着李连长他们。
“小刘、小张,进去看看李连长他们的情况。”苏东曦在外面等得实在焦急难耐,“如果发现他们撤退,不要耽搁,立刻返回!”
万一里面有危险,他们撤退了,而你还不撤,那不是堵住了后路吗?
“是!”
二人齐声应道,转身走到洞口,点亮火把,手持匕首,毫不犹豫地钻进了洞里。
李连长他们三人已经走进去大约五六百米,仍然没有发现眼镜蛇的踪迹。
不过,山洞却越来越宽敞,其宽度已经达到三米,高度也超过了两米五,差不多有一层楼那么高。
此刻,他们组成了一个战斗队形,黄广利在前方开路,李连长和小王在后方左右护卫。
“注意,这里面的气味不太对劲!”李连长提醒道。
这里的腥臭味愈发浓烈,要么是腐烂的尸体散发的,要么是杀戮或者食肉动物的粪便。
“明白!”小黄和小王齐声应道。
此刻,黄广利负责观察前方,小王负责留意洞顶,李连长则负责把控全局。
又向前走了一两百米,突然,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闪烁着幽兰的寒光,出现在山洞中央。
小黄迅速举手:“停!”
由于火把的照明范围有限,他只能看到两只眼睛悬停在中间。
三人瞪大眼睛,竭力观察。渐渐地,他们似乎看到那双眼睛,长在一条竖着的扁担上。
“不好,像是眼镜王蛇!”黄广利在前方,最先看清了轮廓。
《动物世界》从八零年开始播放,他们虽然没见过真正的眼镜王蛇,但在电视上见过。
李连长取出手电筒,将光柱照过去,灯光中,立刻出现了一个宽宽的脖子、小小的脑袋,吐着红信子的家伙,像个钩子一样站在那里。
它那两只凶狠的小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仿佛随时准备向他们发起攻击。
此时,这条巨大的眼镜王蛇,距离他们有八九米远。一旦进入攻击范围,恐怕毒液就会喷射出来!
黄广利向后挥挥手,示意后退。
三人退到十米开外,他说道:“准备!”
大家放下手中的火把和竹竿,拔出匕首,准备猎杀。
李连长和小王的飞刀技艺,也相当不错,只是略逊于小黄一筹。否则,他们也不会被选中。
李连长和小王左右散开,以防误伤黄广利。
黄广利轻轻举起左手:“一、二、三!”他左手猛地放下!
“唰”“唰”“唰”!
三道寒光同时飞出,刹那间,眼镜王蛇的脑袋就垂了下去。
紧接着,地上的石子“哗啦啦”作响,眼镜王蛇那五六米长的身躯,在地上拼命挣扎。尾巴不断抽打石壁,发出“啪啪”的声响。
三人不敢贸然向前,生怕毒蛇垂死挣扎,再咬他们一口。
“连长。”
小刘和小张赶了过来,有李连长在前方探路,他们在后面走得快了不少。
眼看着毒蛇的身体越来越绵软,渐渐地,停止了挣扎。
小张捡起竹竿,捅了捅,见毒蛇彻底不动了,这才走了过去。
这时他们才发现,眼镜王蛇的脑袋,就剩下颈骨连着,差一点就被切下来了。
小黄扯着毒蛇尾巴抻直了,用步丈量了一下,这条眼镜王蛇,足有六米长。
小王气愤地说道:“真该死,给你一晚上的时间你不走,偏要在这里找死!”
这可有点不讲理了,这是人家的地盘,它已经无路可退了!
李连长用手电筒照了照前方,那边似乎更加宽敞了。从手电光的穿透力来看,那边好像没那么黑暗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小张,回去报告苏参谋,眼镜王蛇已经斩杀,山洞越来越大,他们可以进来了!”
李连长估计,苏参谋一定在外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
“是!”小张拿着手电筒,迅速向回跑去。
凌晨,谭排长他们从新兵营带回了六盒一号电池,和五只手电筒,这下他们不用再这么节省用电了。
李连长提醒道:“大家要注意,这里有完整的食物链,不太可能只有这一条毒蛇!”
大家都赞同李连长的看法,四个人带上火把和竹竿,继续小心翼翼地向里面探索。
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气温没有丝毫下降的迹象。大白天的,那比一节手指还长的蚊子,如无头苍蝇般直往人身上撞。
曾有顺口溜说:“三个蚊子一盘菜,四只老鼠一麻袋。”
据统计,这里每立方米的蚊虫数量,竟然达到了惊人的一千七至两千只。
更糟糕的是,据说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七条军犬被咬死了。
苏东曦的手面上,被咬了一个硕大的包,奇痒难耐。他不停地用另一只手使劲地向外面挤着血水,试图减轻毒液的侵入。
“报告苏参谋!”小张一路小跑过来,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巨型眼镜王蛇已经被斩杀,洞内的空间越来越大,李连长说,您可以带人进去了!”
苏东曦听到汇报,毫不犹豫地命令道:“小孙,立刻把所有战士召集过来,守住洞口!”
他决心要在这个山洞中一探究竟!
“是!”小孙如离弦之箭一般,迅速去通知战友了。
小孙走后,小张又提醒道:“里面的腥臭味很浓!”
苏东曦点了点头,其实在洞口,他就已经闻到了这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第413章 大战巨蟒
“报告苏参谋,三排长奉命到达!”敬完礼后,谭排长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越南的天气就是这样,只要下起小雨,就会不紧不慢、没完没了地下个不停。
紧接着,三位班长也从北面提着铁锹,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地带着手下的战士跑了过来。
苏东曦说道:“谭排长,你带八个人在这边守着洞口,其他人跟我进洞。”
谭排长稍稍犹豫了一下,他还没想好是进洞危险,还是留在外面危险。苏参谋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他们三排可以没有他,但不能没有苏参谋。
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苏东曦又说道:“安排暗哨和流动哨,严密监视任何靠近的人。一旦发现可疑人员,格杀勿论!”
这是苏东曦下达的最严厉、最冷酷的一次命令!
谭排长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苏东曦又道:“执行命令!”
“是!”在领导严厉的命令面前,谭排长只能服从。
苏东曦拿起一把铁锹,转身朝着洞口走去。小孙紧紧地跟在后面。
这些天来,除了出去采购,小孙一直都跟着苏参谋,就像他的勤务兵一样。
苏东曦到洞口后脱掉雨衣,回头看到小孙跟了过来,说道:“你留下!”
山洞里面不需要翻译,他身体并不强壮,只有留在洞外,才能发挥他的作用。
苏东曦带着五名战士进洞后,一路小跑,快步向前走去。
如果能找到进入油料仓库的路径,今天就可以把它炸毁,晚上就可以撤退了。这样一来,重伤员吴磊和陈深,或许就能保住一条命。
五名战士紧跟在后面,大家都沉默不语,快速地沿着洞口前进。
疾行一刻钟后,前方竟不再那般漆黑,光线仿若黎明时分的晨曦。众人正心生疑惑,前方忽地传来一阵急促又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确切地说,那是纷乱的奔跑声。
“关闭手电,准备战斗,切勿开枪!”苏东曦当机立断,下达紧急指令。
此处的山洞,已有七八米宽,后方的五名战士闻令而动,有的抽出匕首,有的提起铁锹,严阵以待。
虽说不明敌人究竟是谁。
刹那间,只见转角处,四个人朝这边狂奔而来。定睛细看,正是李连长等人。
“李连长,发生何事?”苏东曦焦急地问道。
他满心狐疑,这山洞里怎会有敌人呢?难道山洞已通至山外?不对啊,才走了这么一会儿,崮山怎么说也有两公里宽?
苏东曦的大脑飞速运转,竭力寻找答案。
“快撤!”李连长也瞧见了他们。
尚未看清敌人,岂能盲目撤退?苏东曦手中紧攥着一把铁锹,竭力将目光投向李连长等人的身后。
蓦地,匪夷所思的一幕展现在眼前,一头越南大鹿,紧紧地跟在他们身后狂奔而来。
莫名其妙,鹿何时成了猛兽了?四名出色的军人,竟然被一头鹿追赶?
就在苏东曦惊疑之际,那头浅褐色的越南大鹿,挤过人群,跑到了四人前方。
苏东曦瞬间明白过来,能让鹿不惧怕人类,只能说明,后面还有更为可怕的生物!
未见枪声响起,多半是猛兽,否则,李连长不可能如此仓皇逃窜。
“准备,后面或许有凶猛的野兽!”苏东曦紧紧握住锹把。
人怎可能跑得过野兽,若逃至山洞狭窄处,他们之中必定有人会丧命!
“苏参谋,巨蟒,快跑!”李连长大声呼喊。
苏东曦的脑子一片混乱,这里怎会有鹿,又怎会有巨蟒呢?
“哗啦啦”,一阵石子响动传来,前方亮光处,一个瓦罐般大小的脑袋快速浮现。
那脑袋上的鳞片,闪烁着黑黝黝的光芒。它的身体扭动着,如同波浪。鸡蛋大的石子,在它身体地涌动下,被挤的四处横飞。
它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人群追来!
眼看着那条巨蟒即将追上后方的李连长,苏东曦大喊一声:“老李,快躲开!”
他双手紧紧握着铁锹,如利箭般迎了上去!
这条蟒蛇原本是要捕食那头大鹿,谁知这头聪明的大鹿,竟然懂得寻求人类的庇护。这一举动,无意间将灾祸引向了人类。
谁也无法确定,这蟒蛇此刻的目标究竟是人啊,还是那头鹿?无论如何都不能冒险放过!
蟒蛇看到有人朝它冲来,猛地抬起头,张开血盆大口,径直朝苏东曦咬去。
苏东曦双手紧握铁锹,朝着蟒蛇的大口奋力刺去。他企图用铁锹插入蟒蛇口中,给予它致命一击。
这蟒蛇也颇为机灵,急忙扭头躲闪,“刺啦”一声,铁锹擦着它的嘴角划过。
这军用铁锹,又称工兵铲,可不是普通的种地铁锹所能比拟的。特别是侦察大队配备的,采用锰钢制造,锋利无比,且不易变形。
蟒蛇感受到剧痛后,迅速卷起粗壮的尾巴,如鞭子般狠狠地抽了过来。
苏东曦借助惯性,一个漂亮的鱼跃动作,惊险地躲过了这一击。那蟒蛇的尾巴落空后,扫向岩壁,只听“哗啦啦”一阵声响,石子纷纷散落。
他从地上翻着跟头起身,迅速捡起落在地上的工兵铲,摆开架势,准备再次迎战。
这蟒蛇还记仇得很,当下放弃了向前追赶,转身向苏东曦发起攻击。
然而,它的嘴角连同脖颈,被划出了一条近半米长的大口子,鲜血如泉涌般向外流淌。
此时,它的嘴巴已完全失去了攻击力,下颌就像开胶的鞋底一样,根本合不拢了。鲜红的舌头,如同蔫了的葱叶,垂落在外。
此刻的苏东曦明白,无需再躲避蟒蛇嘴部的攻击,而这畜生也清楚自己的处境,只想追上去缠住猎物,将其绞杀!
这也怪不得李连长他们会仓皇逃窜,毕竟他们既不能开枪,手中又没有长兵器。那短短的匕首,根本无法与这条巨兽抗衡。
一旦被它缠住,人的肋骨,恐怕就会像芦苇一样脆弱,瞬间就会被它那强有力的肌肉绞得粉碎。
蟒蛇不顾身上的伤痛,依旧紧追不舍。而苏东曦则双手紧握铁锹,巧妙地利用山洞的宽度,与蟒蛇展开周旋。
他目光如炬,一边灵活地躲避着蟒蛇的攻击,一边寻觅着能够一击致命的良机!
第414章 世外桃源
而苏东曦则双手紧紧握住铁锹,利用山洞的宽度和高度,时而左右腾挪,时而如鲤鱼跃出水面,与蟒蛇周旋。他不断寻找着能够杀死蟒蛇的机会。
怎么能让苏参谋一个人战斗呢?
李连长一把夺过战士手中的工兵铲,如猛虎下山般向蟒蛇冲了过去。
二班长回过神来,也提着铁锹紧随其后。
多亏他们跟着苏参谋,带来了工兵铲。否则,就真的狗咬日头,无从下口了!
苏东曦在东边,李连长与二班长在西边,双方对巨蟒形成夹击之势。小王拿着一根竹竿,不时从后面骚扰蟒蛇。
蟒蛇瞪着仇恨地眼睛,一心只想杀死苏东曦。
李连长看准时机,对着它的尾巴,狠狠地劈了下去!
成年男子的力量何其巨大!“咔嚓”一声,蟒蛇的尾巴被砍下了一截。
感受到剧痛后,巨蟒迅速转头,朝李连长扑了过来。苏东曦终于抓住了机会,就在蟒蛇转头的一刹那,他的铁锹用力劈在它的脖颈处。
“咔嚓”一声,那蟒蛇的脑袋应声落地。
蛇身与脑袋还连着皮,在地上翻滚,打得山洞内石子四处乱飞,洞壁被抽打得“啪啪”作响。
过了一会儿,这头巨蟒,终于见识到了两脚兽的厉害,最后软绵绵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年轻人总是充满好奇心,有两名战士将蟒蛇的尾巴又接了上去。经过测量,这条巨蟒竟然有八九米长。
看来,这条山洞就是它们的狩猎扬。前面有眼镜王蛇,后面有巨蟒,难怪洞内弥漫着浓重的腥臭味。
眼镜王蛇没有继续向洞内退缩,或许,是因为忌惮这条巨蟒。
苏东曦蹲在地上,几乎虚脱,等喘过气来,他才开口问道:“李连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山洞里有蛇类活动,这本没什么好奇怪的。可是,越南大鹿为何会在山洞里?山洞那边,又为何会有光亮出现?
“走,我带你去看看!”李连长说着,拉起苏东曦。
他实在说不清楚,这山洞太过匪夷所思,不亲眼见到,根本无法解释。
苏东曦跟着李连长向前走去。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轰隆隆”的瀑布声。
他指着前方:“这怎么……”
“是瀑布!”李连长回答道。
瀑布?怎么可能是瀑布?苏东曦都快被闷死了!
他跟着李连长快步向前,其他人也纷纷跟上,都想着尽快解开这个谜底。
当一行人走出洞口,眼前豁然开朗!一幅生机盎然的景象,展现在眼前!
这里,小河潺潺流淌,河对岸,一根根大大小小的钟乳石高耸着。整个空间里,树木郁郁葱葱,绿草如茵,不知名的鲜花五颜六色,争奇斗艳。
一棵棵越南槐、异形树上,小鸟在树枝欢快地跳来跳去,唱着悦耳的歌声。
如梦如幻的雾气中,一道瀑布赫然出现在眼前,清澈的泉水从上方倾泻而下,溅起的水花,犹如一颗颗珍珠,四散开来。
他们沿着河岸,踩着松软的小草,向西边探索着。悠然间,苏东曦想起了东晋陶渊明的《桃花源记》。
他心里不禁想,难道陶公来过这个地方?
忽然,他感觉有雨丝从上方飘落下来。他抬起头,只见巨大的岩石穹顶之上,有道道亮光透射下来。
苏东曦这才明白,难怪这里是明亮的而不是黑暗,原来穹顶上就如同安装了玻璃窗一般。
官兵们陶醉地欣赏着这异乡的美景,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战火硝烟。
“停!”
还是苏东曦最先回过神来,我们这是来干什么的?
许多战士也如梦初醒,这是战争啊,在如此安详宁静的美景之中,他们竟然忘却了自己的使命!也忘记了垂死之中的战友!
李连长猛地一拍脑袋,说道:“同志们,咱们来这儿是干啥的?是找敌人的燃料仓库啊!”
苏东曦眉头紧皱,凝望着北方的绿野,那里是进洞时的左首,油库肯定不在那个方向。他们进来的方向是西边,也不可能是仓库的位置。因为这边距离,不足一公里。
剩下的,就只有两个方向了,东边和南边。
李连长和战士们也在原地转圈张望。
这边的崖壁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溶洞,具体哪一个通往油库,大家一时都摸不着头脑。
大家看到苏东曦正在沉思,便也不打扰他。过了一会儿,他突然低下头沉思,不一会儿就猛地抬起头说道:“去南面找找看!”
大家都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笃定油库在南方。
苏东曦指了指脚下的小河,说道:“你们看,这河水是向南流淌的……”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油库门前不就有一条小河吗?
“两人一组,沿着东面石壁寻找洞口。”苏东曦提醒道,“注意安全,这里肯定还有毒蛇和蟒蛇!”
既然前面已经出现了眼镜王蛇和巨蟒,就不可能只有一只,有了完整的生态链,就很可能会有族群。
李连长连忙提醒:“大家保持安静,别闹出太大动静!”
溶洞很容易传声,估计敌人的油库,应该不会太远了,这边声音太大的话,那边很可能会听到。
“李连长,去前面看看。”苏东曦指着河水流淌的方向。
这应该是最直接的,河水从这里向南,穿过油料仓库流出去。
前面的河道开始变宽了,走到一个狭窄的地方,二人奋力一跃,跳到了河对岸。
向前走了几分钟,河道变得宽阔起来,足有十米左右,河水也很浅,还不到十公分。
这时,他们看到水流,从楔形的岩石空隙下向南流去。
“苏参谋,你看!”李连长突然指着岩石下方,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恐。
苏东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原来,水中竟然又出现了一条巨蟒!只见它盘在水中,悠然自得地吐着红色的信子。
“这可怎么办?”一名战士从后面紧张地问道。
李连长皱起眉头,说道:“苏参谋,你闻闻?”
苏东曦紧闭着嘴巴,用鼻子用力嗅了嗅。空气中,竟然弥漫着淡淡的汽油味!
第415章 嗅到汽油味了
不出所料,这里存在着蟒蛇种群。如此看来,这个“世外桃源”向北延伸得极其广阔。不然,无法承载这么多大型猛兽。
突然,李连长提醒道:“苏参谋,你闻闻?”
苏东曦嗅了嗅鼻子,空气中果然弥漫着汽油的味道。
“小王,把大家都召集过来。”苏东曦指着面前的悬崖,“对这一片进行仔细搜索。”
悬崖上,除了裸露的石壁,还有一些藤蔓。说不定,在这上面就隐藏着溶洞。
战士小张问道:“这水中无法通过人吗?”
在楔形的入水口处,生长着一些水草和垂落下来的藤蔓,水呈现出深蓝色,难以看清其深度。
“不会的,你看看河面的宽度,就知道这里只是岩石缝隙。”苏东曦解释道。
这个分析很合理,由于缝隙狭窄,阻碍了水流进入,才导致河面变得宽阔。
他们不想再招惹这条巨蟒,于是一起向东移动了十多米,才停下脚步。
藤蔓上,不时出现有什么蠕动的迹象,仔细观察,就发现有有花花绿绿的小蛇在穿行。这些小蛇花纹一段一段的,有的鲜红,有的翠丽,有的明黄色,色彩极为鲜明。
李连长拿着小王丢下的竹竿,开始在藤蔓间寻找洞口。
这石灰岩墙壁上,洞口并不罕见,一个个就像下水道的排水管。大的直径有一两米,小的也有水桶般粗细。
不过,这些洞口都太高,人无法攀爬上去。
李连长发现一个黑漆漆的地方,怀疑是洞口,他用竹竿拨开藤蔓,果然是一个洞口。
紧接着,一股浓烈的汽油味飘散出来。
“苏参谋,一定就是这个洞口!”李连长兴奋不已。
这些天来,李连长第一次如此高兴!
汽油的味道十分浓郁,苏东曦也闻到了,他竖起大拇指,表示认可!
紧接着,李连长手持竹竿,小心翼翼地清理着藤蔓,谨防隐藏的毒蛇。
果然不出所料,一条翠绿的绿蔓蛇被他挑了下来。这条小蛇通体翠绿,一落地,便迅速蜿蜒着逃跑。
李连长见状,急忙用竹竿将其打死。毕竟,待会儿战友们过来,万一不小心踩到它,被咬一口可就危险了。
不一会儿,战士们纷纷聚拢过来。苏东曦抬起手,指向上方,轻声说道:“大家都小点声!”
由于不清楚油料仓库,到底离此有多远,他们必须格外小心。
李连长当机立断:“搭人梯!”
洞口的直径大约在七八十公分之间,距离地面约有三米高,不搭人梯根本够不着。
一名身材魁梧的战士,率先蹲下身子,李连长二话不说,直接爬上了他的肩膀。
苏东曦赶忙喊道:“老李,这么多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哪还用得着你啊!”
这里有八名战士,都是二十一二岁的棒小伙,根本不需要连长亲自上阵。
“苏参谋,这里没人比我更有经验。我从小就喜欢上墙、爬树掏鸟窝。”李连长回头露出一个诡秘的笑容。
这倒不稀奇,他们那个年代的孩子,除了上墙爬屋,祸害小鸟。就是下河祸害鱼虾,别也没有娱乐。
“那好吧,你带一名战士进去,带上一把铁锹和竹竿。”苏东曦仰头看着李连长向上攀爬,也不再阻拦。
这项任务至关重要,关系到成败,他也不放心让那些毛头小子去冒险。有李连长亲自出马,他也无需过多叮嘱。
外面的雨渐渐小了许多,牛毛细雨洒落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宛如落沙般轻柔。
有了苏东曦的命令,谭排长不敢有丝毫松懈。洞里十名战友的安危,全压在他们这八名战友身上。
分布在洞口周围的明岗暗哨,更是瞪大眼睛,竖起耳朵,警觉地聆听着四面八方的动静。
雨小了,他们反而要更加小心谨慎!
四周只有雨打树叶的沙沙声,他们竭尽全力捕捉着远处的任何一丝声响。
山下传来一阵说话声,负责流动哨的小刘,朝着潜伏在灌木丛中的大张,指了指山下,示意自己要前去观察。大张微微点头,表示明白。
“布咕、布咕。”小刘传来发现情况的信号。
大张立刻也学着布谷鸟叫了两声,这不仅是对小刘的回应,也是在向谭排长和周围的战友传递消息。
守在洞口的谭排长,以及流动哨听到动静后,迅速行动起来。他们一个个将冲锋枪推弹上膛,弯着腰,借助灌木丛的掩护,向大张靠拢。
小刘回来了,待谭排长过来后,他压低声音汇报道:“报告排长,山下有八名民兵,全副武装,正朝这边走来!”
由于越南连年战争,兵力严重不足,民兵便成为了重要的补充力量。
像这样的战略储备仓库,不可能仅靠内部守备。在人员不足的情况下,崮山外围的防卫任务,就交给了当地民兵。
然而,民兵们并不情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情况,时有发生。苏东曦运气不错,这两天他们刚好没有过来。现在雨小了,他们才开始过来巡逻。
八名越南民兵有男有女,他们扛着枪,吊儿郎当地踩着泥泞的山坡,费力地向上攀爬。
在他们心中,油库地处内地,离边境前线很远,巡逻不过是走个过扬罢了。
前两天,虽然听说有一支中国侦察小队过来了,但他们去了东梁山,据说正在那边搞事情。
八个人一边闲聊着,一边向山上爬去。当他们距离我军埋伏的地方还有五十米时,谭排长率先扣动了扳机!其他人也紧跟着开火。
“突突突……”
一阵密集的射击声响起,子弹如暴风骤雨般扫来。八名越南民兵,还没来得及把枪从肩上取下来,就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必须不能让敌人开枪,因为我军的 85 式冲锋枪自带消音器。
而越南民兵使用的,都是普通枪械。一旦开枪,必然会声震四野,暴露身份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走出灌木丛,谭排长下达命令:“把尸体抬到洞口附近!”
将尸体放置在眼皮子底下,就不会有人看到,即便发现了也绝无可能让他逃脱。
处理完尸体,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战士们边啃着压缩饼干边执勤,同时焦急地等待着苏参谋和连长的消息。
第416章 果然在此
他经验丰富,深知鸟儿如此焦急,意味着附近有鸟巢。而有鸟巢的地方,往往会吸引蛇类前来掠食。
他的目光刚触及溶洞底部,便开始搜寻里面是否有鸟巢了。
洞口处有许多小树枝,他仔细观察,果然,在上边发现了一个类似灰喜鹊的巢。巢上,有一枚绿莹莹、带有褐色斑点的鸟蛋。
不过,这肯定不是灰喜鹊的巢,灰喜鹊通常在树上筑巢,而这种鸟,则喜欢在洞里筑巢。
“递上铁锹来。”李连长站在战士们的肩膀上喊道。
苏东曦将铁锹递上去后,迅速闪到一旁。
李连长接过铁锹,下面的人就听到上方传来“咔嚓”一声。
“向一边躲一躲。”李连长在上方喊道。
立刻有两名战士上前,抓住李连长的脚踝,下面的战士们开始向左移动。
“好了,闭上嘴!”李连长提醒着。
紧接着,一些树枝连着鸟巢被拔了下来。
“哎哟妈呀!”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惊叫。
下面的战士们猛然发现,树枝中还有一条小拇指粗的小花蛇。那小蛇的脑袋已经不见了,却还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
苏东曦看了,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虽然敢于与蟒蛇搏斗,但那是为了战友,他不得不勇敢起来。其实,他内心深处非常惧怕蛇。
“怕啥啊?都死了!”李连长一脸淡定。
他小时候爬墙掏麻雀时,曾亲手掏出过蛇来。
他在上方清理完树枝杂草,双手撑着洞口底部,纵身一跃,钻入洞中。
战士小周说道:“我陪着连长。”他自告奋勇,紧跟着爬了进去。
洞内直径大约八十公分,他们只能艰难地爬行着。李连长将工兵铲插在后背上,一手拿着手电照亮前方。小周则拖着竹竿,紧紧跟在后面。
“老李,小心毒蛇!”苏东曦神情凝重,在后面小声提醒道。
毒蛇通常都具有很强的攻击性,必须要小心防范!
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小,苏东曦在洞口下来回踱步,心脏“砰砰”直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
李连长和小周在洞中艰难地爬行着,石子硌得膝盖生疼。但这些都还不算什么,最让人头疼的是洞里的虫子。
这里的虫子足有一扎长,通体火红,腿多得像绒毛。它们爬行起来,就像气垫船在沙滩上行驶一般,也不知道有没有毒,光是看着就令人毛骨悚然。
这种艰难的爬行持续了半个小时,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爬行了多远。
突然间,前方传来“咚咚”地敲击声,隐约间还能听到有人在说话。
李连长急忙关掉手电筒,与此同时,奇迹发生了,一缕缕微弱的亮光从前面透了过来。
他停下动作,扭头向后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其实,后面的小周也听到了声音,他连大气都不敢出,二人就这样静静地停下来,仔细聆听着里面的动静。
小周慢慢地爬过去,挤到李连长身边,才压低声音说道:“那声音是卸油桶的声音。”
这小伙子还挺机灵的,那一声声闷响,确实像是重物落在地上的声音。李连长也判断,很有可能,就是在卸载油桶。
几分钟后,就听到“轰隆隆”的汽车马达声响起,接着,又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齿轮摩擦声。
等到汽车声渐渐远去,“哗啦啦”的推拉门被拉动的声音传来,前面的光线也随之暗了下来。
二人再次向前爬行,终于爬到了透光处。这才发现,原来洞口被用石块堵住了。
幸运的是,洞口只是用石块堵住,既没有用水泥,也没有用泥巴。或许这样做是为了防止蛇爬进来。
苏东曦在外面不停地用手搓着脸,还不时地看看手表。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半,他说道:“同志们,吃点东西吧!”
李连长和小周虽然在洞里,但外面的人也不能饿着肚子,这样没有意义。
吃完饭后,大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以免有紧急情况发生时,大家没有力气应对。
苏东曦刚刚咬了几口压缩饼干,小周就从洞里灰头土脸地探出了头。
“快快,接着!”苏东曦喊着,迅速将压缩饼干放回挎包。
大家把狼狈不堪的两人接下来,李连长却一脸兴奋。
“苏参谋,找到了,里面不是一个普通的燃料仓库……”李连长边比划边说道。
他取下封堵洞口的石块,探出头去,发现里面密密麻麻的油桶,摞了两层。从眼前的石壁一直向东延伸到尽头。
具体有多少桶油,他也无法估算出来,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里绝对不是一般的油库,恐怕是一个燃料周转站。否则,不会储存这么多的汽油和柴油。
听完李连长的汇报,苏东曦先是面露喜色,紧接着又皱起了眉头。
“老李,你有什么办法把它炸掉?”
要炸毁这个燃料周转站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安全撤退!
“我在里面就想过,用手榴弹布设诡雷容易被发现!我们又没有定时炸弹,你看这样行不行……”
他想出了一个办法,用地雷!
苏东曦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他用力拍了一下李连长的肩膀,喜笑颜开地说:
“老李,你这个办法太好了,就照你说的办!”
话毕,苏东曦猛地回过头,压低声音喊道:“二班长!”
“到!”
“你带一名战士,以最快速度返回营地,取三颗松发雷过来!”苏东曦下达命令。
他们此次外出执行任务,特意携带了这种特殊的地雷。松发雷的独特之处在于,一旦被踩中,并不会立刻爆炸,只有当抬脚时才会触发爆炸。
这种地雷的主要作用,是阻碍敌人追击。当敌人察觉到自己踩到了地雷,就不得不停下脚步进行排雷,从而为己方撤退争取宝贵的时间。
“是!”二班长应声重复道,“三颗松发雷。”
苏东曦凝视着李连长膝盖上不断涌出的鲜血,轻声说道:“老李,布雷的任务,还是得由你来完成,辛苦你了!”
“是!”李连长紧紧握住苏东曦的手,眼眶瞬间湿润了。
第417章 战功送兄弟
同为指挥官,他自然明白其中的道道。此前的一系列工作,都只是绿叶,唯有亲手炸毁敌人的燃料仓库,才是花朵!
从跟踪敌人运油车,到第一个带领战士进入山洞,搜寻敌人燃料仓库,每一项任务,都是最出彩的工作。
此刻,苏参谋又将炸油库的高光时刻让给他。谁都清楚,这位兄弟,是在一股脑地向他头上加功劳,好让他将功补过。
他是指挥员,对战扬纪律还是了解的。在广良坝山,由于他的指挥失误,导致部队遭受重大伤亡,最终惨败。
他的罪行,够判处三至七年徒刑了!即便不存在违抗命令的情况,并且有了后来的胜利,最低也会被撤职退役!
如今,苏参谋毫不犹豫,将功劳都加诸在他身上,是想让他避免牢狱之灾,甚至不用退役!
松开手,苏东曦说道:“李连长,行动即将开始,我们的大部队,可以带着伤员提前撤退了!”
李连长点点头。那两名重伤员,一直是他最为牵挂的,如果能提前撤退,也能为回国治疗争取更多时间。
苏东曦拍拍他的肩膀:“老李,你带领两个人留在这里,等二班长回来。”他向后倒退着,“我出去安排任务了!”
“兄弟,谢谢你了!”李连长咬咬牙,竭力抑制住内心的感动。
苏东曦脸色肃然,命令道:“李连长、小周、小刘,你们留下继续执行爆炸任务。其余人员,跟我撤!”
命令下达后,他朝着李连长挥挥手,说道:“洞口见!”然后转身离去。
出了洞口,谭排长迎上来:“报告苏参谋,有八名越南民兵过来巡逻,已被我们全部击毙!”
苏东曦回礼后,谭排长领着他,查看了藏在灌木丛中的尸体。
“谭排长,留下两个人在这里,你带其他战士回营地。带上伤员,立刻撤退!”
谭排长还没有回话,苏东曦迅速拿出地图,用手指着路线说道:“你们去坝山,我们沿原路返回国内。”
谭排长明白苏参谋的意思,马上带领剩下的战士快速下山,朝营地飞奔而去。
雨又渐渐变大了,米粒般的雨点,被微风轻轻吹着,斜斜地打在树叶上,整片山林都响起了“沙沙”的吵闹声。
苏东曦与小孙、小张,按照三角形的阵型,开始巡逻。
要是没有击毙这八名民兵,他们应该还算安全。可现在情况不同了。巡逻民兵迟迟不回去,敌人很可能会起疑心。
等敌人大规模搜山,那可就危险了!
苏东曦一边巡逻,一边不停地看手表。
营地距离这里有五华里,他心里清楚二班长还回不来,但还是忍不住看表。
就像那快要成熟的小麦,眼看着就要颗粒归仓了,却突然要来一扬冰雹。苏东曦心中的焦躁,难以言表。
又过了十分钟,小张跑来报告:“苏参谋,二班长回来了!”他指着山下。
都是军人,小张也明白当前的处境,他的心里,同样焦急万分。
林边,两个身影朝这边跑来,他们在泥泞的山坡上弯着腰,一路疾驰。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洞口。
二班长喘着粗气,雨衣的帽子已经滑到了衣领上,另外一名战士也是一样,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苏参谋,取回来了!”二班长举一下手中的地雷,来不及敬礼。
事情紧急,一切礼节全免。
“快!”苏东曦急切地说道,“告诉李连长,这里有越南民兵被击毙,敌人很快就会搜山。”
“是!”二班长应了一声,随即低头钻进洞里。
苏东曦注意到战士小朱弯着腰,似乎是跑岔了气。他喊道:“小张,你代替小朱!”
“是!”小张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接过地雷,像一阵风似的钻进洞里。
小孙不能离开,因为万一越军前来搜山,还能拖延一些时间。
此时,洞中的李连长同样心急如焚,他深知时间的紧迫性。早一刻成功,就多一分胜算;晚一刻,就可能面临失败。
在敌人的老巢里,这不是巧合,而是必然。
他越是看到油库内巨量的汽油,就越清楚这里的危险性极大。这么多的战争燃料,足以决定前线的胜负!敌人怎会掉以轻心呢?
他断定,敌人必定会在周边加强巡逻,只是他们行动谨慎,尚未被发现而已!
李连长茫然地望着西边的小河,紧紧咬着牙关。
他下定决心,如果情况有变,他就命令两名战士退出洞口,通知外面的苏参谋撤离。而他则独自进入油库,将其炸毁!
突然,河岸边冒出一个如瓦罐般大小的脑袋,吐着鲜红的信子,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冰冷地盯着他!
是蟒蛇!它来了!
这么多人,即便再安静,也难免会引起它的注意!
李连长提起身旁的工兵铲,弯下腰,准备迎接战斗!
小周和小刘看到连长如斗鸡般的架势,立刻顺着李连长的目光望去。十米外的河岸上,巨蟒的脑袋闪烁着黑色的幽光,正朝这边张望。
小刘立刻拔出匕首,小周则抓起竹竿,准备再次与巨蟒展开一扬恶战。
另一把工兵铲被带走了,又无法使用枪支。此刻,他们只能依靠这些简陋的武器,与巨蟒决一死战!
蟒蛇不进攻,他们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招惹。双方你不进我不退,就这样对峙着。
突然间,蟒蛇迅速缩回脑袋,伴随着一阵“唰唰”声,朝河的上游爬去。
李连长等三人正疑惑蟒蛇为何突然离开,二班长就带着另外两人跑了过来。
这蟒蛇还挺机灵的,似乎察觉到了来人的脚步声,也明白两脚兽并不好惹。
“报告连长,苏参谋说有巡逻的民兵被击杀了,敌人很快就会搜山!”二班长简洁地转达了苏参谋的嘱咐。
“嗯!”李连长刚才已经想到了这种情况,“小周、小刘,跟我上。”
二班长立刻搭起人梯,将三位勇士送上了溶洞。
第418章 油库收到报案
他迅速地在前面爬行着,身后的小周和小刘则紧紧地跟随其后。
当他们来到溶洞尽头时,三人都屏住了呼吸。李连长将耳朵紧贴在石缝上倾听了一会儿,里面除了有细微的流水声传过来,别的没有丝毫动静。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拆下石块,探出脑袋,左右观察了一番。
在这偌大的溶洞内,一片死寂,除了排列整齐的油桶,再没有其他活物。他用手撑着,轻轻一跃便跳了下去。
接着,他将三颗地雷接了下来,小周和小刘也依次飘然跳下。
李连长挥了挥手,轻声说道:“寻找隐蔽位置。”
埋地雷需要时间,万一在这个过程中有人进来,到时候再寻找掩体就太晚了。
三人分头行动,开始在油桶之间,寻找可以藏身的缝隙。
这么多油桶,要找到藏身之处并非难事,没过多久,他们就找到了合适的地方。
李连长再次挥了挥手,三个人悄悄地来到了推拉门后。
只要有人来领汽油,肯定会先从前面搬运,没有人会舍近求远。
“这里可以吗?”小周轻声问道。
这里是离门口最近的一排油桶,也是最容易搬运的位置。
“不合适,从那边开始!”李连长指了指左边的一排汽油桶。
小周看中的位置,正是因为它最容易搬运,所以,万一他们还没有将后面的地雷安装到位,敌人就进来搬运了,那岂不是会把他们一起炸成碎片,烧成灰烬?
三个人来到左边的一排汽油桶边,将一个汽油桶挪开,李连长开始轻轻地挖坑。
在这偌大的溶洞内,安静得落针可闻,每一锹下去,都能发出异常响亮的声音。
这里虽然不是水泥地,但沙土地也异常坚硬,好在工兵铲的质量还不错。经过三四分钟的努力,终于挖好了一个坑。
趁着小周和小刘埋雷的时间,李连长又走到门的右面,挪开汽油桶开始挖坑。
他们使用的松发雷,引爆原理是这样的:当有人踩踏松发雷后,压力会触发释放引信的保险销,使地雷进入待发状态。
此时,如果抬脚或者解除压力,引信内的弹簧就会驱动击针撞击火帽,从而引爆雷管。
小周和小刘小心翼翼地将地雷埋好,然后把油桶放回原位。
大门右面,李连长正在挖第二个坑,二人走过去,小周接过铁锹,继续接力挖掘。
埋地雷其实很简单,就算埋得稍微潦草一些也没关系,反正有油桶压着。等敌人发现时,已经太晚了。
挖坑可是个力气活,沙土异常坚硬,挖起来非常费劲。
这个坑刚挖好,正准备埋雷时,门外突然传来轰隆隆的汽车引擎声。李连长赶紧跑到门缝边,用一只眼睛向外张望,发现一辆汽车正在往这边倒车。
“有车来了,快,把坑填回去!”李连长焦急地喊道。
二人迅速将沙土回填,用脚踩实,然后把油桶移上去。
接着,三人一同跑向事先选好的隐蔽处。在一阵开锁声后,大门随即“哗啦啦”地打开了。
一名拿着钥匙的越军少尉,哇啦哇啦地和进来的士兵说着什么。
接着,他们开始从这边一排一排地检查。
李连长他们听不懂越南语,只能蜷缩在油桶的缝隙中。
好在听不懂,那名越军说他开门的时候,好像听到里面有脚步声。
几名士兵根本不相信有人进来,只是随便检查了一下,就回到汽车旁边,打开挡板,从门后拿出两块木板,斜放在汽车屁股上。
这些士兵经常装卸油桶,动作熟练,两人将油桶沿着木板向上滚动,很快就把汽车装满。
当汽车装满汽油,关闭推拉门,三名解放军官兵,才回到门后。
他们定睛一看,门后那排油桶竟然不见了,惊得头发都竖了起来!要是按照小周说的,首先在门后安装,那他们此刻恐怕已经葬身火海了。
情况紧急,三人赶忙重新挪开第二个油桶,把刚才的坑又挖开了,将第二颗地雷小心翼翼地埋了进去。
距离崮山向南三华里处,有一个村子,也叫崮山,只不过多了一个“村”字而已。这种命名方式,在我国倒是颇为常见。
崮山村村长正坐在家门口,百无聊赖地望着天空。眼看着降雨越来越大,两名村民头戴斗笠,急步走了过来。
“村长,孩子们去巡逻了,怎么还没回来?”一名老人焦急地问道。
原来,他的儿子是民兵队长,有村民到他家找儿子,他这才意识到,都已经两点了,自己的儿子还没回家吃午饭。
“啊!”村长猛地站起身来,“难道是去别的地方躲雨了?”
这雨时大时小,也不知道那八名民兵去了哪里?
“要不要派人去油库问问情况,可别再出什么事了。”老人担忧地问道。
村长犹豫了一下,说道:“那等我穿上蓑衣,咱们去看看。”
派人,要派谁去啊?这小村子总共就只有八名民兵,其中还有两名妇女。
村长穿上蓑衣,带着两名老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油库走去。
道路泥泞不堪,他们一路跌跌撞撞,三里地的路程,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
终于来到了油库,他们径直走向值班室。见到一位中尉军官正在值班,村长赶忙将村里民兵没有回家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这既是找人,也是向对方报案情况。
中尉听到报案,不敢有丝毫怠慢。油库是军事重地,竟然有巡逻民兵失踪,这可不是小事!
他急匆匆跑出去,向库领导进行汇报。
不一会儿,院子里“嘟嘟嘟”响起了急促的哨声,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之后,警卫人员紧急集合。
警卫营长在队列前,叽里呱啦说了几句,队列右转,跑步离开油料仓库,一路向崮山后方展开搜索。
第419章 踏上回国之路
领导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派出警卫人员,对崮山村民兵负责的巡逻区域,展开搜索。
李连长带领两名战士,在进门位置埋设好最后一颗松发雷后,迅速清理现扬。
然后钻进溶洞,将洞口石块复原。
细节决定成败,无论情况多么紧急,都必须注意细节。一旦被敌人察觉到异常,所有努力都可能白费。
处理完这些问题,他们像耗子一样,飞快地钻出溶洞,一刻也不停歇,径直向洞口跑去。
现在可不仅仅是撤退这么简单,而是逃命!
据说,一公斤汽油在十升密闭容器中爆炸的破坏力,约等于 145 公斤 TNT。这个数据是否准确无从考证。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一旦敌人触发地雷,半个崮山肯定会坍塌。
李连长一瘸一拐地冲出洞口,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大吃一惊。
“苏参谋,这是怎么回事?”李连长惊讶地问道。
洞口处,横七竖八地躺着八具尸体。
苏东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任务完成了吗?”
李连长的问题,以后有的是时间回答,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地雷的埋设情况。
“已经完成!”李连长简洁明了地回答。
“把尸体扔进洞里!”
话刚说完,苏东曦和小张就抬起一具尸体,钻进了洞里。
其他人员也不多问,坚决执行命令!
大家齐心协力,将尸体扔进山洞后,迅速掩埋洞口,并尽可能恢复原样。
这时候,小孙绕过灌木丛,急匆匆地跑过来,敬礼:“报告苏参谋,山下大约有三十名越军正朝山上赶来!”
不用问,民兵失踪的事情,敌人知道了。
“向西北方向撤退!”苏东曦大手一挥。
他们本来是要沿着来时的路,向西南方向撤退,现在敌人从那边过来了,只好暂时改变路线。
此刻,他们八人之中,除了李连长、小周和小刘,膝盖因钻洞受了点皮外伤,其余人都安然无恙,可谓是个个身强体壮。
加之谭排长端了新兵营的窝,又有了一点补给,他们的战斗力依然强大。
对于遭遇敌人小部队,根本不惧。
他们冒雨下山后,沿着小路,急速行军,一路向西狂奔。
虽然雨天减缓了一定的速度,但也没有旁人,这为他们的撤退,提供了很好的隐蔽性。
八名官兵一口气走出五公里,在一棵蚬木树下停下。大家围拢在一起蹲下来,紧张过后,终于能休息片刻,放松一下。
苏东曦掏出一盒烟,分给会抽烟的人。这大半天都没敢抽烟,苏东曦没有烟瘾,可李连长早就烟瘾犯了!
接过烟,李连长笑道:“你这啥烟啊?都成面条了!”
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苏东曦在洞外待的时间长,虽然穿着雨衣,里面的衣服却早已湿透。香烟也未能幸免。
军用品啥都好,就是雨衣不太靠谱。肩膀上、领口处,凡是用针缝过的地方,几乎都漏雨。
也不知道雨衣需要什么高科技,这么多年了,就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见李连长掏出香烟,其他几个烟民,纷纷将手中的香烟还给苏东曦。
李连长今天基本都在山洞里,这倒是让他的香烟逃过一劫。
大家接过烟,好几个人都划不着火柴。火柴这东西最怕潮湿,受潮后,一划火柴头就掉了。
苏东曦拿出打火机,为众兄弟点着了火。他烟瘾不大,装备倒是挺齐全。
二班长望着来时的方向,说道:“怎么还不爆炸啊?”
这一会儿,雨又小了。蒙蒙细雨中,崮山早已消失在视野之外。
其实,不止他一人着急,其他战士也都焦急万分!
苏东曦倒是不慌不忙。他们可是专业的,各个现扬都清理得干干净净。就算敌人发现了尸体,那也得花很长时间。
而且,敌人领用汽油,可能在下一分钟,也可能在几个小时之后,谁也说不准。
这时,越军搜索部队,已经来到了洞口边的那棵蚬树下。
“连长,你看那岩石下面,怎么有新土?”一名士兵对警卫连长说道。
中国侦察兵再怎么专业,也解决不了新土变旧土的问题。况且,岩石下面淋不到雨。
连长走过去,用脚踩了踩,土壤果然松软。
“回去的时候,通知崮山的村民,过来挖挖看。”他只是想找人,根本没想到,会有人从这边进入油料仓库。
越军只是路过这里,没有停留,继续向山上走去。
这边苏东曦他们抽完烟,站起身来,准备去追赶谭排长一行人。那边有伤员,还需要他们保护。
然而,战士们刚站起来,东边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它如同一声闷雷,让大地震动,树上的雨点。瞬间“哗啦啦”地抖落下来。
所有人的心脏,都被震得砰砰直跳。
大家凝视着东方,愣了一会儿,李连长说道:“‘世外桃源’算是毁了!”
苏东曦也为自然奇景的损毁,感到惋惜。如果再过几十年,这里无疑是一个旅游胜地。
当然,他们不是爆破专家,也猜不到北面溶洞,损毁到底有多严重?
战士们倒是满心欢喜,小周恶狠狠地说:“看你还不让我们回家!”
越军拦住了他们,却又消灭不了他们,就像铁扇公主把孙悟空吃到肚子里,自讨苦吃!
现在好了,二百新兵被杀,油料仓库爆炸,大大小小的补给站被毁,这下知道厉害了!
“开路!”苏东曦一声令下,急行军的开始。
雨渐渐停歇,他们纷纷脱下了雨衣,身体终于得到了解放。
这鬼天气,下着雨却依旧闷热难耐,穿着雨衣,感觉后背都要起痱子了。
经过三个小时的急行军,他们终于追上了三排长带领的伤员队伍。
苏东曦和李连长的首要任务,就是去查看担架上吴磊和陈深的伤势。
“吴磊,你感觉怎么样?”苏东曦说着,将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听到苏参谋的询问,吴磊微微睁开眼睛,嘴唇轻轻颤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两人接着又去看望陈深,这位体内还留着子弹的兄弟,已是气息奄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现在必须想办法,加快撤退速度,前面的路,还不知道有什么凶险。迟了,陈深的性命,恐怕要丢在凯旋的路上!
第420章 军长下令
眼看着战友就要倒在家门之外,苏东曦心如刀绞,他用手捂住嘴,沉默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谭排长!”
“到!”谭排长跑了过来。
“命令你和小孙,去南边的公路上,搞一辆汽车过来!”
离回国还有大约七十公里,苏东曦决定冒险一试!如果一味求稳,这两位兄弟,恐怕就要倒在异国他乡了。
“是!”谭排长敬了个礼,转身带着小孙,向南边跑去。
“通讯员,向指挥部发报。”苏东曦再次下达命令,“报告我们的方位、战况,让他们准备好救护伤员!”
沉默了半个月的电台再次开启,“嘟嘟嘟”一串无线电波,向着祖国的方向飞去……
自从一连三排的电台缄默之后,侦察大队的庞大队长,就日夜焦躁不安起来。
以往部队面临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也仅仅是着急而已;可如今半个多月都没有三排的消息,他开始变得焦躁难耐。
晚上醒来,他本不想思考,可大脑却固执地不肯停歇。
下午四点钟左右,庞大队长和杜政委正在作战室里谈论着三排的情况。通讯排长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嘴里喊道:“报告……”
庞大队长看着他那慌张的模样,没好气地说道:“说!”
“苏参谋的电报!”通讯排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大队长打断了。
“快!”
“快拿过来!”
庞大队长和杜政委同时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接过电报,庞大队长匆匆看了一眼,便一把塞给了杜政委,说道:“太好了、太好了!”
其他参谋人员见状,立刻向杜政委围拢过来。
庞大队长拿起电话,迅速拨了出去。
“喂,军部,我是侦察大队庞大队长!”他的语速很快,语气也十分急切。
侦察大队直接归军部领导,他必须在第一时间向军部汇报。
“我是军部作战室,请讲!”
“侦察大队一连三排在东梁山袭击了新兵营,斩杀敌军两百人。他们还在崮山炸毁了一座大型燃料仓库,目前正在回国的路上!”
这个战果实在是太震撼了,庞大队长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庞大队长,请稍等,我请军长接电话!”值班参谋意识到事情重大,必须立刻通知军长。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电话里响起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庞大队长,我是雷军长,把你的电报内容,再复述一遍!”
“报告首长,一连三排来电,他们在东梁山成功袭击新兵营一处,斩杀敌军两百。而后在崮山炸毁了一座大型燃料仓库,现正在归国途中!”庞大队长严肃地复述着。
雷军长大声问道:“你说什么?苏东曦把崮山燃料仓库给炸了?”
他难以置信地站在那里,满脸惊愕,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越军燃料仓库,一直是我军的重点打击目标。自从他们军区踏上战扬,就派遣了众多特工四处寻觅,上个月才终于找到。
然而,特工带回的消息却令人沮丧,敌人不仅有一个加强营驻守,还有当地民兵协助。油库戒备极其森严,周边更是布满了地雷。
军部原本计划派遣侦察大队去炸毁这个目标,但经过多次论证,都认为这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谁能想到,三排这支残军,竟然成功地将其摧毁了!
庞大队长再次重复了一遍后,雷军长说道:“庞天福,你可知道这座油库的重要性?”他自问自答,“这是越军西北前线的燃料周转站,他防守严密,固若金汤……”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报告首长,三号发来急电,崮山油库已被一支不明武装力量炸毁,半个崮山都坍塌了!”
雷军长猛地一拍桌子:“庞大队长,记功!必须给三排记大功!”
还没离开电话,就得到了证实,雷军长这份激动,无以复加。
“是,首长!”庞大队长见军长如此高兴,连忙应道。
“你说三排正在回来的路上?”雷军长再次确认道。
“是的,首长,苏东曦正带领部队回国。”
“庞大队长,你立刻下令部队,击溃面前的越军第三十五步兵团。同时派出部队,接应三排回国!”雷军长又强调,“庞天福,若是三排有一名战士倒在国门前,我唯你是问!”
这支残军历经千辛万苦,远离国土,浴血奋战,战功卓著!若让他们命丧国门之外,这是对勇士的亵渎,这是对勇士的犯罪!
“是!请首长放心,我即刻派遣部队击溃 三十五 步兵团,接应三排回国!”
放下电话,庞大队长高声问道:“雷军长电话里的命令,都听到了吧?”
首长电话的声音震耳欲聋,外边应该能听到。
“听到了,您下命令吧!”杜政委回应道。
“命令连以上指挥官,跑步到作战室接受任务!”庞大队长大手一挥。
“是!”
周参谋长和参谋们,迅速拿起电话,分别通知各位连长,以及一连副连长,还有分队指挥员。
不一会儿,四面八方传来杂乱的跑步声,很快,作战室就挤满了人。
庞大队长说道:“苏参谋已带领三排,沿原路撤回。我命令!”
“唰”的一声,所有军官齐刷刷地立正。
“炮兵连,检查坐标,对三十五 步兵团进行猛烈轰炸!”
“是!”
“三、四、五、七、八连,准备强攻 三十五 步兵团,将其一举击溃!”
“是!”
五位连长一同立正。
“习副大队长,命令你带领一连两个排,沿原路,接应三排。若三排有一人伤亡,严惩不贷!”
“是!”习副大队长与陈副连长,一同领命。
“好了,晚上十点,发动进攻!”庞大队长下达最后指令。
除了原本就在前线的连队,所有部队,都接到了命令。
众人分头行动,积极准备。
庞大队长点上一支烟,说道:“老杜,你留守后方,我率部队赶往前线指挥。”
此次行动至关重要,能否接应三排安全回国,关键在于将敌人打疼,并击溃!唯有击溃这个步兵团,让他们撤回拦截部队,三排才有回国之机。
第421章 带英灵回归
他们在一棵槐树边蹲了下来,满怀期待地等待着汽车的出现。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终于有一辆车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正从东面颠簸着驶来。
“准备!”谭排长轻声说道。
两人立刻站起身来,“哗啦”一声推弹上膛,打开保险,准备劫车。
然而,当汽车驶近时,两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因为他们发现,这竟然是一辆运煤车。
这辆车即使抢来也不敢用,就算把煤炭卸掉,里面的碎屑也肯定会在路上留下痕迹。
一旦被敌人发现,顺着煤炭碎屑,就能找到他们撤退的路线。
没办法,他们只能继续耐心等待。
在无聊中又等了二十分钟,好在又看到了一辆军绿色的卡车,同样是从东面驶来。
两人再次站起,见是一辆苏联产的嘎斯牌卡车,马上来到路中央,准备拦截。
汽车迅速驶近,竟然是一辆军车。
到了跟前,司机看到路中间站着一名少尉和一名中士,正准备从路边绕过去,就看到小孙手中,举着一盒三五牌香烟。
这可太好了!这是美国免税香烟,看来是要送给自己的啊!看在对方这么懂事的份上,司机停下车,伸出头来。
“兄弟,你们要去哪里?”司机问道。
谭排长为了确保司机能停车,特意拿出了缴获的一盒三五牌香烟。
“兄弟,我们去苗长镇,想搭个车。”小孙用越南语说道,同时走了过来。“这烟送给你。”
司机“嘭”的一声打开车门,伸手去接烟。
就在这时,小孙迅速丢掉香烟,一把扣住司机的手腕。谭排长也随即赶到,“噗”的一声,锋利的匕首刺进了司机的心脏!
二人将还没死透的越军拖下,为避免尸体大量出血,匕首也未拔出,迅速丢进了后车厢。
谭排长钻进驾驶室,挂挡,追赶部队而去!
听到后方汽车引擎声,苏东曦见一辆卡车追来,便知是谭排长与小孙回来了。
“准备上车!”
苏东曦一声令下,战士们闪到路边,车辆停下,立刻有战士爬进车厢。
“这怎么还有尸体?”战士惊问。
“别大惊小怪,抬下来丢进青纱帐!”谭排长说道。
战士们丢下尸体,抬上伤员,呼啦啦上了汽车。
苏东曦推着李连长进驾驶室,哪知他刚抬脚踏上踏板,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李连长跌得很重,一看就不是脚下踩滑,苏东曦急忙问道:“老李,你受伤了?”
李连长挣扎着坐起,抬起手:“拉我起来,被虫子咬了一口。”他喘着粗气。
苏东曦赶紧蹲下,李连长提起裤脚,只见他的脚踝上方,肿得如同馒头,围绕着两个“针眼”,皆是青紫色。
“李连长,你中毒了!”苏东曦回头去喊卫生员。
“不用了,抹过药了。”李连长有气无力地说道。
原来,他从越军燃料仓库撤出时,就被毒虫咬了。他顾不上伤痛,一直坚持到追上伤员队伍,才让卫生员偷偷地抹了药。
他叮嘱卫生员不要声张,说了也无济于事,还会让战友们担心。
“上车!”苏东曦身高体壮,抱起李连长,就塞进了驾驶室。
汽车发动,谭排长一踩油门,汽车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有了车,速度明显加快,二十分钟后,汽车就赶到了坝山东面。
苏东曦说道:“停车!”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谭排长踩下刹车。
苏东曦跳下车来,对车上战士喊道:“下车,列队!”
战友们纷纷下车,整齐地站在坝山脚下,苏东曦高声喊道:“脱帽,向牺牲的战友默哀三分钟!”他在嘶吼。
战士们默默地摘下钢盔,面向埋葬着六名战友的方向,缓缓低下头。
刹那间,队列中传来呜咽之声,苏东曦大滴的眼泪滚落下来。
小雨又淅淅沥沥地洒落,与战友们的呜咽声交织在一起,如泣如诉,刺痛着每个战士的心。
“带英灵回国!”
苏东曦一声嘶吼,战士们再也忍不住了,“呜呜”地哭声,在森林中响成一片。
此刻,李连长已经昏睡过去,若不是身负重伤,他的内心或许会更加痛苦。
尽管已经进入森林,里面还有一条狭窄的小道,苏东曦果断命令汽车尽量避开树木,继续向里行驶。
时间紧迫,必须争分夺秒地抢救伤员。已经有七名战友永远留在了异国他乡,绝不能再让任何一个兄弟倒在回家的路上。
汽车在泥泞的道路上,艰难地前行了大约十五公里,原本就难行的森林,加上雨水的浸泡,土地变得异常湿滑。
在绕过一棵大树时,轮胎突然陷入了泥坑中。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抬下伤员,准备徒步前进。
“苏参谋,陈深快不行了!”车上的一位战士焦急地喊道。
苏东曦闻声飞奔过去,只见陈深的呼吸,已经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
“快,先护送伤员!谭排长,砍树,做担架抬着李连长!”话音未落,苏东曦背起李连长,就向前面跑去。
此时的李连长,身体如同面条一般绵软,已无力挣扎。
夜幕降临,天色渐黑,越是接近国境线,危险就越大。
为了避免暴露目标,他们不敢使用手电筒,只能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东北方向突然传来“轰隆隆”的炮声。
苏东曦激动地喊道:“同志们,这是我们的炮火,大队长已经在策应我们撤退了!”
这声音如同黎明的曙光,给疲惫的战士们带来了希望和勇气。
“咕咕、咕咕!”
几分钟后,前方传来阵阵鸟鸣。谭排长兴奋地喊道:“苏参谋,接应我们的人到了!”
部队既然对他们的撤退进行策应,派部队过来接应,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发信号!”苏东曦果断下令。
“咕咕、咕咕!”
信号发出,灌木丛中顿时骚动起来,一连一排、二排的官兵们迅速围拢过来。
“苏参谋。”
习副大队长跑过来,紧紧握住苏东曦的手。
“习副大队长,快检查我们的伤员。”苏东曦顾不上寒暄,焦急地说道。
侦察大队一下子派来了三名军医,他们立刻对陈深、吴磊、李连长展开了紧急救护。
“这名伤员快不行了!”一名军医惊叫道。
手电光下,陈深的脸色苍白如纸,细密的汗珠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水晶般的光芒。
这是绝汗,是病情危重时,阴阳离决导致的汗液外泄。
习副大队长当机立断,命令部队加紧回国!
不久,部队回到了军营,三辆救护车早已在那里等候。战士们迅速将吴磊抬上了救护车,而陈深,却已经离开了人世!
一名上校军官面色凝重地走了过来,沉声问道:“谁是李长林?”
正准备抬上救护车的李连长,挣扎着从担架上坐了起来,说道:“我在这里。”
“带走!”上校一挥手。
一名中尉迅速掏出手铐,朝李连长走去。
苏东曦见状,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前面,怒声吼道:“你敢!”
三排的战士们立刻冲了过来,将他们紧紧围住。一时间,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上校不紧不慢地说道:“苏东曦是吧?李长林的功过自然会有定论,他必须带回去接受审查!”
“李连长是英雄,绝不是罪犯!给他戴手铐是对英雄的侮辱,我绝对不能接受!”苏东曦双眼布满血丝,拳头紧紧攥着。
上校手臂一挥,那名中尉迅速闪到一旁。
看着李连长被抬上救护车,执法部门的人员也紧跟着上了车。
救护车疾驰而去,苏东曦缓缓蹲下身来,双手抱住脑袋,“呜呜”地痛哭起来!
第422章 海关出价了
等待的日子着实难熬,这两天,苏东晨除了去包装厂,查看定制的进口呢绒布化肥包装袋,便无事可做。
呢绒袋缝合机这里没有,程成和徐东铭已被苏东晨派往魔都采购。宾馆里,只剩下习阳和小华陪着他。
无聊时,他就与军区六所的梁所长小酌几杯。
这人虽是所长,级别不低,未脱军装时,便是副团级。
梁所长这里熟,与他喝喝酒,日后有事,也好请人家帮忙。
到了第三天,苏东晨如葛优一般,将腿搭在沙发背上,身体扭成麻花,躺在沙发上正看着报纸,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这两天,虽无事可做,但他不敢远离,一直等待着米副关长的消息。
他丢下报纸,爬到茶几边接起电话:“您好!请问您找谁?”
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小苏啊!我是老米。”是米副关长,“你要的那批日本尿素,我帮你争取下来了,每吨一千二,不能再低了,你看行不行啊?”
一千二百元,批发还是半价啊!
我的天呐!日本尿素正品,每吨要三千至三千二呢!难怪上一世小道士能挣几十万,这可是大几十万啊!
“可以、可以!米副关长,我得请你喝酒啊,哈哈!”苏东晨开心地开着玩笑。
“好,等挣了钱,你请我喝酒。”米副关长乐呵呵地回应着。
米副关长告诉他,让他直接去财务处,找杨处长签订协议并交款即可。还特别提醒他,要一次性将款交清。
挂了电话,苏东晨用两个中指按摩着太阳穴,心中开始作难。
每吨一千二百元,价格确实够便宜了。然而,六百吨就得七十二万,可他手里只有四十一万。还向包装厂付了定金,让程成、徐东铭去买塑料袋缝合机。
如今他满打满算,最多只能拿出四十万,那剩下的三十二万,该从何处筹集呢?
思考了一会儿,他走出房门,来到隔壁,敲响了小华的房门。
见到小华,苏东晨说道:“你给米伦打个电话,让她中午过来,我请她吃饭。”说完,便回到了自己房间。
米伦这丫头,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她父亲在工商局给她找了份工作。可她整天吊儿郎当,把她父亲气得不轻。
苏东晨来这里的这两天,她已经来过两趟了。
不一会儿,小华来敲门,说米伦马上就到。
苏东晨说道:“我请她中午吃饭,这才不到九点半,她这么早过来干啥?”
当然,他这只是随口一问,小华哪里知道。小丫头不想上班,正好有人请客,就过来玩呗!
小华去给苏东晨的茶杯添了水,两人闲聊着,坐下来等待。
大约过了半小时,门外传来“当当当”的敲门声,那声音就像剁肉馅子一样,连间隔都没有。
小华说道:“米伦来了。”她站起身,去开了门。
一进门,米伦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说道:“苏东晨哥哥,你对我太好了!”
她上身穿着泡泡袖衬衣,下身搭配着米黄色迷你裙,衬衣下摆扎在腰内,显得非常时尚、俏皮。
上衣虽然和小华的一样,不过那时候还没有“撞衫”这个说法,这叫“流行”。
“还可以吧?”苏东晨乐呵呵地回应道。
他心里想,我哪是对你好啊?我是对你爸好!
过了一会儿,习阳也过来了,苏东晨从抽屉里拿出纸牌,四个人开始玩起了扑克。
一直玩到十一点二十,有些人已经开始去餐厅就餐了,苏东晨这才站起身来说道:“你们在家里等着,小华,你陪我去趟海关。”
米伦一瞪眼,不高兴地说:“苏东晨哥哥,你说请我吃饭,不会是要耍赖吧?”
企事业单位一般都是十二点下班,这个时候去海关,还能办什么事呢?说不定去到那里,人家都已经下班了!
“放心吧,我不会赖账的。你和习阳在家里等我。”苏东晨呵呵一笑,换上皮鞋,朝着门外走去。
小华提着老板的小包,紧紧地跟在后面。临出门时,她还向米伦挥了挥手。
两人上了车,小华坐在副驾驶座上,忍不住问道:“苏老板,有事情你还玩扑克,为什么不早点去呢?”
她看到苏老板像个没事人一样,专心致志地玩着扑克,还以为他没什么事情要做呢!
“你要学着点,做生意可不能太老实了,要多个心眼。”苏东晨开着车,眼睛紧盯着前方。
路上的行人和车辆渐渐多了起来,公交车站台上,挤满了等车的人。还好,赵豆豆送了他这辆车,不然像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没办法处理。
进了海关大楼,苏东晨迈开大步,一步跨两个台阶,就好像在逃命似的,朝着楼上飞奔而去。
小华个子矮,腿也短,在后面拼命地追赶着。等她上了三楼,刚好看到苏东晨的背影走进了财务处。
姑娘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办公室,只见苏东晨一边用手拍着额头,一边擦着汗,把财务处的杨处长堵在了门内。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有点事情耽搁,来晚了。”苏东晨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一点五十五分了,“哎呀,这都下班了!”
米副关长之前交代过,说明泉的苏东晨今天会过来签合同交款。他一直在家里等着,没想到,都已经下班了,苏东晨才过来。
“苏老板,上午签合同来不及了,你下午再过来,好吗?”
杨处长瞅了一眼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华,心中略有不快,但言语间仍保持着客气。
若不是米副关长的引荐,他才不愿理睬这种人,难道不知道十二点下班吗?
“是是,您看这事儿给闹的!”苏东晨又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走,咱们一起去吃饭,回来也能节省些时间。”
杨处长稍作迟疑:“还是算了吧,回来还得休息一会儿呢!”
苏东晨一边向门外退去,一边说道:“不会耽误太久的,下面有车。”
杨处长仍在犹豫,苏东晨赶忙又道:“您看看还有谁,咱们一起去。”
这一句话,让杨处长立刻应了下来,让苏东晨先下楼等着。
第423章 谈判还算顺利
苏东晨领着客人走进餐厅,张管理员见状,连忙为他们安排了一间八人包间。餐厅班长亲自将客人引领过去。
熟人好办事,这些服务人员都格外热情。
下午还要上班,众人进入包间后,分宾主落座。餐厅班长亲自安排厨房上菜,并为客人泡好了茶,忙前忙后。
今日海关来了三位客人,除了杨处长,还有总会计师向城,以及美女会计小岳。
厨房很有眼力见,考虑到已经过了十二点,来宾或许早已饥肠辘辘。客人刚坐下不久,四个凉菜就被端了上来。
这边正准备斟酒,习阳就带着米伦过来了。
“杨叔叔、向伯伯,岳姐,你们来了。”米伦非常有礼貌地向大家打了一圈招呼。
“哟,米伦,怎么没去上班啊?”杨处长招手示意。
岳会计拉过一把椅子,让米伦挨着自己坐下。小华则拿来饮料,给她倒上,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苏东晨端起啤酒,说道:“杨处长、向总、岳会计,耽搁大家用餐了。来,咱们先干一杯,边吃边聊。”
大家举杯,一饮而尽,然后开始品尝凉菜。不一会儿,一盘辣椒炒牛肉和一盘猪肉炒笋片就被端了上来。
苏东晨并没有急着敬酒,而是说道:“大家都饿了,先吃点菜垫垫肚子。”
都是久经酒扬的人,大家也不拘束,随着热菜陆续上桌,便开始大快朵颐。吃了一会儿,大家才放下筷子,端起酒杯。
直到大家吃得差不多,喝得也差不多了,苏东晨才开口道:“杨处长、向总,来的时候,我没料到货物会这么多,款项可能不太够。你们看……”他面露难色。
沉默片刻后,向总会计师和杨处长对视一眼,然后对苏老板说道:“苏老板,这事有点棘手啊!”
按照领导的要求,本应一次性付款,但此时客户突然变卦,他们也担心会承担责任。
“我立刻通知家里筹款,尽快补上,您看这样行不?”苏东晨的态度十分谦卑。
酒桌上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沉默片刻后,杨处长瞥了一眼只顾自己吃菜的米伦,与向总交换了一下眼色。
“苏老板,你现在带了多少货款?”他开口问道。
米副关长虽然没有提及货款的事,但让女儿过来,显然是在向他们传递一种信息。
苏东晨请米伦过来,同样是为了达到这一目的。
这是一个很巧妙的办法,不用说话,不用求人,就让这丫头在这里一坐,等着对方理解。
看到二人交流眼神,苏东晨就知道对方上道了!与聪明打交道,就是好!
“我带来了四十万。”苏东晨说着,端起酒杯,向大家敬酒。
坐在餐桌上不吃不喝,确实有些尴尬。
“杨叔叔、向伯伯,我苏东晨哥哥才不会赖账呢!人家爸爸可是明泉军区副司令……”
米伦话刚说到这里,苏东晨连忙制止:“米伦,别乱说!”
生意就是生意,这种事点到为止就好,说多了就成了仗势压人,会让人反感。
杨处长他们知道,米伦的姨夫是省军区司令员,却没想到,这位苏老板的家世更为显赫。
苏东晨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反而让杨处长和向总会计师,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杨处长挠了挠头,说道:“苏老板,这样吧,你先付四十万,拉走四十万的货。剩下的部分,等交齐款项后,再拉走。”
这是个折中的办法,既给了米副关长面子,也不用承担责任。无论哪一方,都说得过去。
“对对对!”向总附和道,“剩下的货,我们会给你留着。”
做好人的事,能多做就多做,不给钱不发货,也没有风险。况且,对方的身份摆在那里。
这个结果,对于苏东晨而言,无异于首付款,这简直是再理想不过了。若是一开始提出首付款,他们肯定不同意。
即便海关一次性把货物都给你,不也得一车一车地拉,一批一批地出货吗?
他向外发货,又不赊账,到时候收回货款,再补齐拉走,也是一样的。
这顿饭,苏东晨成功达到了目的。杨处长他们,也没有承担任何风险,可谓是皆大欢喜。
饭后,大家一起走出餐厅,上车的时候,一个小个子男人跑了过来。
苏东晨一看,还是那个讨厌的小道士。
只见他远远地就伸出手,与杨处长、向总会计师热情地握手。然后,又对着岳会计不住地点头。
看来,这家伙和海关的人很熟,估计他们之前有过合作。很可能,他就是在倒卖海关罚没的货物。
将杨处长他们送下车,签完合同交完款回来,苏东晨就找到了军区六所的梁所长。
梁所长正在办公室看报纸,见苏东晨进来,赶忙站起身:“小苏,快坐。”
他拿起茶杯准备去泡茶。
“不用了,梁所长,我有件事想请您帮忙。”苏东晨客客气气地递上烟,也没有坐下。
“说啥呢?有啥事儿直接说。”梁所长非常豪爽。
苏东晨给他点上烟,拉着他的手:“走,咱去看看。”
他要说的事有点麻烦,顺便也再去看看。
从餐厅旁边的办公室出来,然后沿着招待楼后面的水泥路往西走,越过沿路的平房客房,走到一个棚子下面,这才停下来。
苏东晨指着一排棚子,说道:“梁所长,我弄了一批淋了雨的日本尿素,想在您这儿晾晒。这期间,还需要找个地方存放,我想借用一下您这棚子存放,可以吗?”
梁所长在原地踱步,环顾四周,心中暗自思忖:这里确实是晾晒货物的绝佳之地。刚刚铺设好的水泥路,位于招待楼后方,不会对其他方面产生任何影响。
“没问题,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我马上派人给你收拾出来!”梁所长爽快地答应道。
这个棚子原本只是用来放置一些杂物的,有些东西早就该扔掉了,但由于这里一直没有使用,所以也没人去管它。
梁所长又关切地问道:“你有多少货物?这个地方够用吗?”
虽然有五六间棚子,但要存放尿素这种大宗货物,也容纳不了多少。现在正值夏季,绝对不能让货物淋了一次雨又淋一次。
“总共六百吨,”苏东晨解释道,“不会一次全部运来!”
梁所长心里琢磨着,这还是不够用啊!于是说道:“你不用操心了,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话刚说完,就听到有人喊道:“苏老板,你在这儿啊?我找你好久了!”
苏东晨回头一看,又是那个小道士。他心里不禁犯起嘀咕,这家伙来干嘛啊?恐怕没安好心!
第424章 小道士做美梦
苏东晨转过身,看到是小道士,心里就犯起了嘀咕:自己跟他也不熟,这家伙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于是,苏东晨装作不认识,回头问道:“同志,你找我?”
“梁所长好!”
小道士先跟梁所长打了个招呼,然后对苏东晨说道:“苏老板,我是娄庆德,晚上咱们去餐厅坐坐,聊点事儿。”说着,不卑不亢地走过来,伸出了手。
“哦,娄大哥,晚上我可能有事。”苏东晨握住对方的手,“有啥事儿您直说就行。”
他心里琢磨着,听听他到底想说啥,难不成是……
“那我就直说了?”小道士轻笑一声。
苏东晨点点头,静静地等着对方开口。
小道士拿出烟,递给梁所长一支,又递给苏东晨一支,然后点燃香烟,深吸一口,眯起眼睛说道:
“苏老板,我听说您买下了一船走私尿素。我也是做生意的,您看咱们要不要合作一把?”
苏东晨心里暗自好笑,这家伙可真够贪心的,人家都已经吃到嘴里的肉了,他还想咬上一口。
不过,苏东晨还是很客气地说:“哦,这事啊!娄老板,这笔生意已经成了,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咱们再合作,您看怎么样?”
生意可以不做,但话还是要说得委婉些,毕竟山不转水转,说不定以后真有合作的机会呢!
“苏老板,我还听说您有一部分货款没交呢。这样吧,我每吨给您加三百元,您看怎么样?”小道士个头矮,仰着头,伸出三根手指。
苏东晨心里明白,这家伙打得一手好算盘,每吨给苏东晨加三百元,他自己每顿还能赚九百甚至一千呢!
苏东晨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我的货款马上就会打过来。”
小道士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心中暗自思忖:你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嘛!这么高的利润,要是你有钱,早就交全款了,哪还会给别人留机会?
“苏老板,你要是觉得不合适,那你觉得加多少才合适呢?”他继续加码,“我还可以帮你销售。”
都说眼睛一转一个心眼,这家伙,眼睛都不用转,就多了一个心眼。
他盘算着每吨再给苏东晨让利一些,然后在销售上再赚回来。
“不用麻烦娄老板了,我有自己的销售渠道。”
苏东晨可不是在吹牛,他可以去找大丰县的大表哥刘平,或者直接找农业局。
稍微让点利,一个乡镇就能卖出三四十吨,用不了多久就要种小麦了,一个客户就能全部接手。
梁所长见两人还在谈着,便说道:“小苏,你们慢慢谈,我先回去了。”说完,他转身就走。
趁着这个机会,苏东晨向小道士摆了摆手:“娄老板,有时间再聊。”接着,他快步追上梁所长。
小道士看着苏东晨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追上梁所长后,苏东晨说道:“梁所长,我还有事想请你帮忙呢!”
招待所是服务部门,接触的人形形色色,没有他不认识的。上至达官贵人,下至三教九流,认识的人很多。
别人可能要忙很久才能办成的事,他们打几个电话,就能轻松搞定。
“有什么事,你一次说清楚。”梁所长拍了拍他的肩膀。
“梁所长,我得找卡车把货物从码头运过来,还需要装卸工。你看看从哪里能找到,我好过去联系。”
这时候,做生意的和企业,所需要的运输量已经越来越大。然而,运输能力却还没有跟上,经常会被运输部门卡住。
梁所长说道:“车辆的话,我帮你联系运输公司,咱们所里有一辆破嘎斯,你也可以用。”
嘎斯牌卡车,的确是一款老爷车,他是苏联生产的,载重量二点五吨。这时候,部队还有少量在用。
“装卸工在哪儿找呢?”苏东晨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出去打听还挺费事,索性就顺便问问对方。
“听说刘家湾那边有零工,你去那边找找小工就行。”这个,梁所长也是知道的。
二人回到办公室,联系了运输公司,从海军那里借了军用帐篷,苏东晨就带着习阳去了刘家湾,找了四名装卸工……
好一通忙活,第二天,运输工作就正式开始了。
码头上有叉车,还有装卸工,比他雇零工要方便得多。他雇的装卸工人,就在这边卸车。
苏东晨从运输公司雇了三辆车,再加上军区六所的一辆嘎斯,四辆车同时开始运输。
他找了运输公司的经理,请客吃了顿饭,其实他也可以多雇几辆车,用四五天时间,就可以把货物全部运回来。
但是,由于货款没到位,只能慢慢往回运。等货款交到海关,再运回来。
等车的时候,苏东晨带人开始安装军用帐篷,万一下雨,也好有个地方储存货物。
海边的太阳一出来,就热得要命,苏东晨正带人安装帐篷呢,就听到身后有人说道:
“苏哥,我们回来了。”
苏东晨回过头,看到程成和徐东铭站在身后。他们去魔都采购包装袋缝合机,已经赶回来了。
“哦,你们俩这么快就回来了啊。”苏东晨迎上去,“怎么样,买到了吗?”
他看到两位兄弟风尘仆仆的,一脸倦容,就示意他们坐在还没安装好的帐篷上。
徐东铭说道:“买到了,也带回来了!”
他们买好之后,就接着去了行李托运处,跟着他们乘坐的列车一起运回来。
下了车,在火车站等了两个小时,提上货,雇了辆三轮车,一起拉回了宾馆。
“这么快啊?”苏东晨惊讶道。
二人回来倒是不奇怪,只是行李托运通常要费些时间。
正说着话,第一辆拉尿素的车,轰隆隆已经从招待楼转角处走过来了。
招待楼上,小道士正趴在窗户上,看着苏东晨他们卸车。见他们将尿素一袋袋摆在水泥地上,心中大惑不解。
心想,这个苏东晨要干什么呢?若是他的话,就开始用大锤破碎,再用新包装了。摆在水泥地上,就能散开?
上一世,苏东曦听说他不仅用了大锤,还用上了压粮食的碾呢!
第425章 情况突变
这双眼睛的主人,自然就是小道士。他可不是单纯来看热闹的,这么大一块肥肉,他岂能轻易放弃?
只要苏东晨还没把这六百吨化肥消化掉,他就有办法,从苏东晨的肚子里抠出来!否则,他就不配被称为小道士了!
苏东晨这边的一帮大小伙子,四吨化肥没多久就卸完了。
“习阳,去把缝合机用小车推过来,咱们试验一下。”苏东晨亲自推起小车。
习阳赶紧从苏东晨手中接过小车,这么多人呢,怎么能让老板去亲自搬运呢?
“你在这里等着,我们过去推过来。”程成和徐东铭,一起跟着习阳,回到了招待楼。
小华也想跟着去,苏东晨却把她叫住了。
“老板,我啥也干不了……”小华的脸瞬间红了,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她也就八九十斤的体重,一袋子尿素,最轻也有八十斤。别说是搬动了,就连一个角她都抬不起来。
没过多久,程成三人就把机器运来,在帐篷里安装好。
这两台机器,比缝纫机大不了多少,只是机器台比缝纫机面板大一些。
安装好后,他们抬上一袋化肥,开始实验。程成和徐东铭,在魔都学过怎么使用这台机器。
机器启动后,“哒哒哒”的机针穿过呢绒布,缝得有模有样。
连续实验了几袋后,苏东晨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缝合倒是没问题,可八十斤、一百斤的尿素往机器台上抬,这可成了大问题。
这些尿素本来是包装好的,要是换了袋子,里面的尿素就会散成小米。拖动袋子时,尿素颗粒在里面流动,这缝起来得多麻烦啊?
苏东晨在心里,大致估算了一下,六百吨尿素,大约有一万三千袋。再加上重新换包装袋,这工作量可太大了。
有没有简单点的办法呢?这事儿,得好好琢磨琢磨。
晚上收工前,奇迹发生了,那些硬得像水泥块的尿素,有一部分,用脚一踩,居然散开了。原本被水淋湿的污渍,也消失不见了!
“我去,还有这事儿?”程成他们都非常疑惑,苏老板这是在变魔术吗?
水泥块一样的日本尿素,就这样被太阳晒一晒,被风吹一吹,就恢复了原状。
其实,尿素结块,是因为淋雨后受潮所致,只要经过暴晒和风吹,湿度消失了,尿素块自然就会松动。
这海边的太阳如同烈火,上面暴晒着,下面水泥地像铁板一样烤着,再加上无遮无挡的海风。别说是潮湿了,鸡蛋都能被烤熟了。
这个方法,苏东晨还是前世听一个农民说的,这一试,果然灵验。
吃过晚饭,小道士出来闲逛,看到苏东晨,已经把大部分尿素,收到了棚子里。他用脚踢了踢没有收起来的尿素袋,里面发出“沙沙”的响声。
他弯下腰,用手按了按边上的碎块,竟然立刻就松散开来。不用问,棚子里的尿素,已经恢复了原样。
这下小道士的眼睛立刻就红了,一千二百元买的“报废”尿素,竟然和正品一模一样。要是让苏东晨就这样占了便宜,这不是伤天害理吗?
不行,他必须要赶紧插一脚!
第二天早上一上班,小华、习阳、程成、徐东铭,四个人正在更换包装袋。
他们分成两组,就像宰牛一样,把包装袋重新缝合。突然,一辆吉普车,疾驰而来。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吉普车在他们面前停下。车上下来一个青年人,“嘭”的一声关上了车门。走过来问道:
“你们谁是苏老板啊?”
恰好,苏东晨在现扬,他走上前问道:“我就是,请问您有何事?”
青年人打开文件包,取出一份文件,递给苏东晨。说道:“苏老板,明天下午下班前,你必须把货款补齐,将货物运走,那边要重新建造储物棚。”
我去,这不是故意刁难他吗!三十二万的尾款,到哪里去找啊?
而且,还有五百多吨尿素,两天时间,要到哪里去找车运回来?
一车只能拉四吨,现在码头还有大约五百三十吨,这需要一百三十二趟车次。现在都九点了,到哪里去找车,又到哪里去找装卸工呢?
苏东晨可怜兮兮地说道:“同志,能不能通融通融?”他指了指手表,“你看,这都快九点了。”
年轻人板着脸,说道:“苏老板,我只是来送通知的,我做不了主啊!”
说完,年轻人回到车上,“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小车疾驰而去。
望着吉普车远去的背影,苏东晨顿时凌乱当扬!
他掏出烟,手哆哆嗦嗦地将烟点燃,打开通知。
我去,还有更狠的,码头竟然不负责装车!这分明就是要把他的货扣下啊!
他仔细看了看通知,下面还盖着海关的大印,这意味着什么?就算找米副关长也没用了。
现在米副关长,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要是知道,昨天下午就会通知他了!
苏东晨扔掉烟蒂,用脚踩灭,然后快步向所长办公室走去。
进了门,梁所长刚好在家,看到苏东晨满头大汗地进来,他问道:“小苏,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多人干活,你着什么急啊?”
他还以为苏东晨是干活累的呢!
苏东晨把通知塞到对方手里,气愤地说:“你看看,海关这是要反悔啊,他们不想把货卖给我了!”
他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脸色铁青,攥紧拳头站在那里。
梁所长打开通知,扫了一眼,猛地一拍桌子:“太卑鄙了!”他看着苏东晨,“你打算怎么办,快说!”
且不说苏东晨的身份,他虽然脱下了军装,但骨子里依然是个军人。这种签了合同,又想反悔的事情,让他非常恼怒。
苏东晨说道:“现在要做的就是找车,找装卸工!”
经过大致估算,从现在开始,至少需要二十辆解放牌卡车来运输。运输公司肯定没有这么多车,毕竟人家,还有其他任务要执行呢!
装卸工也得需要几十名。更要命的,是那三十二万元的尾款!
第426章 寻找运输队伍
他是老东岛了,从副所长熬到所长,在这边已经待了六年。对地方熟,对部队更熟。
“走,咱们去找车!”梁所长说着,推着苏东晨出了门,“嘭”的一声把门带上。
两人上了苏东晨的车,在梁所长的指引下,沿着海边公路,一路向东北疾驰而去。
一路青山如洗,风光秀丽,惊涛拍打着海岸。四溅的浪花,带着淡淡的鱼腥吹来。苏东晨也无心欣赏。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汽车来到了一座军营。
卫兵看到苏东晨的军牌车,也没有阻拦,他们直接开了进去。
进了军营,放眼望去,只见军营里犹如一个个巨大的停车扬。目及所处,清一色的军绿色解放牌卡车,整齐地排列着。就如同士兵的列队,多得数都数不过来。
这里是海军汽车运输团,进了团部,梁所长直接敲响了团长办公室的房门。
门开了,一名上校军官探出头来,惊讶道:“哟,梁所长这是过来请我喝酒啊?打个电话就行啊!”上校笑嘻嘻地开着玩笑。
梁所长也笑着,进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方团长,这事儿你给我办了,我请你吃海参、鲍鱼、大虾,喝茅台!”
那时候,鲍鱼是十足的高档货,一般餐桌上能见到海参、大虾,却很难见到鲍鱼,通常吃的是海螺。
“老梁,你就那小气劲儿,在这儿吹牛吧!”方团长开着玩笑,拿起杯子去泡茶。
听着两人的玩笑话,苏东晨就知道他们很熟悉。
梁所长拉过苏东晨,介绍道:“这位是苏东晨苏老板,咱们军区苏副司令家的大公子。”
方团长重新放下茶杯,走过来伸出手:“苏老板,幸会幸会!”
苏东晨赶忙握住方团长的手,说道:“方团长,给您添麻烦了!”
寒暄过后,方团长又去泡茶了。
梁所长说道:“别泡茶了,我找您帮忙来了。”
方团长还是泡好了茶,回来放下茶杯,说道:“什么事儿啊?这么客气,你说。”
“给我调二十辆车用。”梁所长边说边拿出烟,递给苏东晨和方团长。
方团长接过烟,眼睛一瞪:“老梁,你是不是疯了?我哪有这个权力啊?”
借一辆车、两辆车还行,一下子借二十辆车,这得要上级批准,还要备案呢!
“别急嘛!”梁所长点着烟,“我们会按照市扬价付费的。”
部队车辆一般不参与经营活动,不过,暗地里挣点钱,用来改善部队生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说说,要这些车干什么用?”方团长的语气稍微松动了一些。
梁所长让苏东晨把海关通知递过去,方团长看了一眼,脸色就沉了下来,说道:“这不是要卡我们的脖子吗?”
谁都知道,在这个时期,要在两天内从码头运走五百多吨货物,除非提前做好准备。否则,根本找不到这么多车辆。
“是啊!”梁所长说道,“苏老板跟他们签了合同,他们现在想反悔。”
方团长呵呵一笑:“他们可找错人了,咱们就是有车,十分钟之内,我能给你调来一百辆车。”
这可不是吹牛,一个汽车团,一百辆车,恐怕都不到他们车辆总数的一半。
方团长拿起电话,说道:“接一营。”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回应,方团长说道:“刘营长,派二十辆车,十分钟后到码头。”
做什么事情,关键是要找对人,只要找对了人,那些看似千难万难的事情,一句话,就能解决了!
放下电话,方团长又问道:“梁所长,有装卸工吗?”
他看到通知上写着码头不负责装车,就知道二十辆卡车,需要的装卸工可不少。
苏东晨听出来,方团长能找到装卸工,就替梁所长回答道:“我自己有三个兄弟,还雇了四个民工。”
方团长思考了片刻,说道:“加上卸车,这人数差得太多了。这样吧,我帮你调四十名战士。不过……”
方团长欲言又止。
“不会让战士们白白出力!”苏东晨立刻回答。
大家都是明白人,人家愿意帮忙已经很不错了,要是还想白使唤人,那就太不懂事了!
方团长拿起电话,拨打了出去。
电话接通后,他说道:“周团长,军区六所的梁所长,带着军区苏副司令的儿子过来了,想让我出二十辆车帮忙去码头拉货……”
他提出了借兵的要求。
对方回答道:“可以!老方啊,具体事情你们谈吧!”
要谈什么,不用说也明白。同理,找几名战士帮忙可以,这都调动部队了。
挂断电话后,房间外传来一声:“报告!”
“进来!”
一位上尉军官走了进来,方团长对他说道:“王连长,你带领车队,跟着苏老板去执行任务。具体事宜,听从苏老板的安排。”
“是!”
接下来,大家互相介绍认识。
苏东晨和王连长商量后决定,让车队先去 M 团接上四十名战士,然后直接前往东港码头。
苏东晨则回宾馆,接上习阳和徐东铭,然后送往码头,安排具体的运货事宜。
临别时,苏东晨告诉方团长,家里不用给战士们留饭,就在军区六所用餐。
如此安排,算是给出车人员的福利。
这边的事情处理妥当后,苏东晨与方团长告别。出门后,车子朝着各自的目标驶去。
回到宾馆时,已经十点半了,运输公司的车辆还在运输。只是由于码头不再提供装车服务,四名民工被派往码头装车。
这边负责卸车的人,由程成等三兄弟负责。
苏东晨看到兄弟们,抽空里还在封装化肥袋子,就道:“你们几个,先别封装袋子了!”
这三位兄弟,立刻停下手中的活儿,走了过来。
“习阳、东铭,你们两个跟着车去码头。那边王连长已经带去了二十辆军车。小华、程成,你们留下来安排卸车。”
说完,他打开后备箱,将一袋子四十公斤的尿素搬了进去。
又让两位兄弟,抬进去一袋五十公斤的。随手又丢进去两个新定做的呢绒包装袋。
对程成、小华说道:“我送下他们两个,就不回来了,想办法去找钱去!你们安排好这边。”
一招手,习阳和徐东铭上了车,“轰隆”一声发动汽车,吉普车绝尘而去!
第427章 小道士坐等拾干鱼
年轻就是年轻啊,根本不懂“独食不肥”的道理!明知道自己实力不够,还妄想玩蛇吞象,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小道士把烟蒂朝楼下一扔,回到房间。美女小秘书祝妙沏了一杯茶端过来,说道:“娄经理,咱们还不回去啊?”
小道士这次过来,是要向海关采购一批罚没空调,事情办得差不多了。本来应该去明泉见买主,结果又碰上了走私尿素这档子事。
就差那么一步,好几十万就飞了,他怎么可能甘心呢?
“再等等!”小道士翘起二郎腿,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
他倒要看看,苏东晨在一天半的时间里,能从哪里弄到那三十二万元的尾款?还有五百多吨尿素,看他怎么在不到两天的时间里,从码头运出来?
昨晚,他去海关做足了工作。三十二万元尾款,和五百多吨尿素的搬运,只要有一条完成不了,那三十二万元的货,就归他了!
这两条,哪一条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就算你舅舅是银行行长,一天半的时间,贷款也走不完流程。
运输更是个大难题,半挂车在市里没法跑,单车每车一趟只能拉四吨,这得需要一百三十多车次,你上哪儿去找这么多车啊?
你舅舅是运输公司经理也不行!
现在,他就等着把苏东晨这汪水抽干,然后去捡鱼了!
苏东晨拉着习阳、徐东铭,到了东港码头,和王连长打过招呼后,就独自一人驾车,开往老家大丰县。
东岛和大丰相距一百七十五公里,比去明泉要近多了。
他风驰电掣般地驾车来到大丰,径直将车开到县政府。停好车后,他匆匆上楼,敲响了县长刘平的房门。
门开了,刘平看着他满头大汗,衬衣的上半身都湿透了,惊讶地问道:“表弟,你怎么热成这样了?”
刚才在车里,似乎还没这么热,可上了三楼,汗水却如泉涌般冒了出来。
“表哥,我有急事,是从东岛开车赶过来的。”说着,苏东晨站在吊扇下,解开扣子吹风。
刘平从玻璃杯里倒出一杯白开水,递给他。
苏东晨也没坐下,接过杯子,“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
刘平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问道:“你是不是还没吃饭?”
从东岛赶来,现在才两点,表弟肯定还没吃饭。
“没呢!”苏东晨如实回答。
刘平二话不说,出门安排办公室的秘书,去给表弟张罗饭菜。
回来后,苏东晨身上的汗水也差不多干了,这才坐下来。
“什么急事,我能帮上忙吗?”刘平回到转椅上坐下,这才开口问道。
看到苏东晨如此急匆匆地跑来,肯定是有事情找他,人情不如早送,他干脆主动询问。
苏东晨递给表哥一支烟,说道:“我搞了一批小日本尿素,想先照顾一下老家。”
他是真心的,也是为了能尽快拿到钱!
“哦,便宜吗?”谈到工作,刘平立刻站在了大丰的立扬上。
他是县长,首先要考虑本县的利益。
“便宜不便宜,你我说了不算,等会儿,我去农业局谈谈。”苏东晨回头给自己倒了一杯凉开水。
表弟是商人,也不能要求太便宜。刘平拿起电话,拨通了农业局的号码。
电话接通,刘县长说道:“朱局长,你来我办公室一趟,有人向咱们推销一批日本尿素,你们谈谈。”
对方应了一声,刘平便挂断了电话。
办公室刘秘书,轻轻敲了敲门,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里面装着一大碗凉面,还有两碟小咸菜。
苏东晨接过面条,放在小茶几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扭着身子,“呲溜呲溜”地大口吃了起来。
刘平看着苏东晨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表弟的身份变了,可他一点也没有那种得志便猖狂的傲慢,对自己还是像以前一样亲近。这种品质深沉而又厚重,很难得。
不一会儿,一大碗凉面就被苏东晨吃得精光,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肚子,露出憨厚的笑容:“真舒服!”
接着,他又弯下腰,端起碗,把汤也一口喝光。然后,端着碗去洗碗池刷碗。
刘平赶忙说道:“放那儿吧,一会儿有人收拾。”
苏东晨就像没听见一样,刚走到门口,农业局的朱局长,就带着冯经理走了进来。两人互不相识,只是互相点了点头。
“朱局长、冯经理,快请坐。”
刘县长热情地打着招呼,然后弯腰收拾起茶几上的两碟咸菜,放进了食盒里。
朱局长好奇地问道:“怎么在这儿吃饭啊?”
“这是我表弟,从东岛赶过来,还没顾上吃饭呢。”刘平一边说着,一边回到办公桌后坐下。
过了一会儿,苏东晨回来了,把碗放进了食盒里。
刘平给他们互相介绍认识后,大家便都坐了下来。
苏东晨开门见山地问道:“朱局长、冯经理,你们需要日本进口的尿素吗?”
朱局长心里清楚,自己就是因为这事被叫来的,他看了一眼刘县长。
苏东晨见对方有询问的意思,便接着说道:“你别管他,有需要咱们就谈,不需要的话,我就卖给供销社,或者其他县了。”
工作之余,刘平一般不太愿意插手这些事情,苏东晨也不想给他添麻烦。之所以先来这边,主要是想提前拿到预付款。
“需要啊!”朱局长坦率地回答道,“质量和价格方面怎么样?”
农业局有这方面的业务,现在已经进入二伏,不久就要迎来秋收,开始种植小麦了。此时正是准备种子和化肥的好时机。
“那好,”苏东晨站起身来,“我们去看看样品吧!”
在这里光说不看货,谈了也是白谈。毕竟这是走私罚没的尿素,包装袋也没更换,要得到人家认可才行!
朱局长和冯经理也站起身来,刘平挥了挥手,表示他就不下去了,让他们去谈。
第428章 僵持不下
“这里太晒了,在太阳底下都能晒出油来!”苏东晨嘟囔着。
他打开后备箱,拽着尿素袋子的一角,拖到门边。孙经理见状,好奇地问:“这是走私货?”
孙经理是农资公司的经理,对种子化肥十分在行。
苏东晨从腰上取下钥匙链,打开小剪刀,拆着袋口上的线,回答道:“这是海关罚没的货。”
虽然尿素的品质不会改变,但人们还是更愿意要通过正规渠道进来的货。毕竟是公家单位,不像个体户,得讲究个合法。
孙经理颔首,她看到了包装袋上的日文。
袋口剪开,洁白的尿素颗粒露了出来。孙经理抓了一把,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没有任何味道。
真正的尿素是无色无味的,有氨味的,要么是掺杂使假,要么就是受潮了。
这批货虽然被雨淋过,但经过风吹日晒,就像是放了锅里炒过,早干透了!
朱局长也抓了一把闻了闻,没有说话。
在树下点上一支烟,孙经理开口问道:“苏老板,这尿素多少钱一吨?”
他们是农业局下属的公司,也是要盈利的。
“两千六。”苏东晨倚着树回答道。
朱局长和孙经理对视了一眼,觉得价格还可以。他们采购的计划外尿素,价格有两千七,也有两千六百五的。
这个时期,分田到户后,农民种田的热情高涨,化肥的价格也在疯涨。特别是日本尿素,虽然价格高,质量也好,农民还是很买账的。
“你这是日本包装,农民也不认识上面的文字,恐怕人家不认,再便宜点吧!”朱局长板着脸说道。
在商言商,虽然苏东晨是刘县长的亲戚,但领导没有发话,他也得考虑本部门的利益。
苏东晨走到后备箱后面,拿出一个准备更换的尿素袋,说道:“朱局长、孙经理,我已经准备好更换包装了。如果你们不需要更换,价格可以再便宜一些。”
孙经理接过包装袋,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递给朱局长。两人看后,发现这个包装袋,与正规进口的包装袋毫无二致。
“能便宜多少呢?”朱局长开口问道。
他心里想着,如果价格只是稍微便宜一点,那还不如直接换掉,免得浪费口舌。
苏东晨回答道:“我也是大丰人,能让的利,我会尽量让。这样也能让农民兄弟减轻一些负担。两千四吧!”
两人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可不是一点让利啊,一袋子尿素就能便宜二十元,这可着实不少。
这时,朱局长才问道:“苏老板,你有多少货啊?”
一开始,两千六的价格虽然也便宜,但还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可现在每吨让利二百,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六百吨。”苏东晨伸出拇指和小手指,比出一个“六”的手势。
六百吨!两人在心里立刻开始盘算起来。一吨让利二百,十吨就是两千……天哪!一次让利就是十二万啊!农资公司一年,又能挣几个十二万呢?
今年的业绩算是有着落了,孙经理强压住内心的激动,继续想着占点便宜:
“苏老板,你连袋子都制作好了,干脆给我们每袋配一个空袋子吧,有需要的话我们自己换,你也能少点麻烦。”
日本尿素袋的质量非常好,有人甚至还用它给孩子做衣服。就算拿它来装东西,一个袋子用好几年都不会坏。
要是每袋都配一个空袋子,农民们肯定会争相购买。
苏东晨故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说:“可以吧!大钱都让了,就再给农民加点福利。”
化肥袋都已经做出来了,留着也没什么用,索性就给他们。
蝉儿在树上拼命地嘶吼,吵的说话都听不清,三人干脆回到县长办公室。
刘平很会察言观色,看到朱局长和孙经理难以掩饰的激动,便问道:“谈得怎么样啊?”
“行,苏老板确实挺照顾咱们的。”朱局长自然也得给县长几分面子嘛!
待众人纷纷落座后,苏东晨这才开口说道:“朱局长、孙经理,你们得先预付百分之二十五的货款,我才能给你们送货。”
其实,这些货他原本可以不送的。但是,为了避免他们察觉到尿素被淋过雨,他最终还是决定送货。
“百分之二十五的预付款,那可是三十六万啊,数目可不小!我们没有这么多钱啊!”孙经理眉头紧皱。
对于苏东晨送货这件事,确实能节省一笔开支。然而,对于这笔预付款,他还是觉得存在风险。
“百分之二十五,已经够低了,我可是向海关交了百分之五十的货款呢!”苏东晨摸着下巴说道。
孙经理双手不停地搓着脸:“虽然比例不是很多,但我们真的没有这么多钱啊!”
就这样,双方在预付款的问题上,争执不休,苏东晨也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扬面陷入了僵局。
孙经理的钱不够是事实,他也担心付了款之后,拿不到货会有风险。三十六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苏东晨更是不能让步,要不是海关催得紧,他又怎么会以这么低的价格出售呢?
双方僵持不下,刘县长有些着急了,开口问道:“这每吨多少钱?”
苏东晨没好气地回答道:“两千四。”他的脸色阴沉,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这么便宜啊?”刘县长毕竟是县长,对农资价格还是有所了解的。“朱局长、孙经理,这个价格已经很低了,你们俩也该知足了!”
他心里暗自揣测,苏东晨可能是急需用钱,否则不会把价格压得这么低,也该适当地为表弟说句话了。
“这个……”孙经理面露难色,不知如何开口。
农资公司由他负责,出了问题,他得承担责任,自然要谨慎行事。
苏东晨虽然焦躁,却又无可奈何,明天还等着交款呢!
第429章 还是圆满
朱局长看着孙经理,心中暗想:你可别太过分了,人家若是不卖了,这个价格,你上哪儿去找啊?
孙经理暗自思索着,到底说多少合适呢?他的想法和朱局长不谋而合。既不想失去这笔生意,又不想多交预付款。
“还差八万。”孙经理伸出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八的手势。
“人家才不会差你那几个钱呢!”
刘县长说完,迅速拿出纸笔,“唰唰唰”地写了几个字,“刺啦”一声撕下来,递给朱局长:
“去财政局,领八万,赶紧把合同签了,今天下午,就把款项划拨给苏老板!”
他手中有县长专用资金,先借给农业局,好促成这份合同。
他这不仅是在帮农业局,也是在帮自己的表弟。
朱局长接过拨款批条,道了声谢,转身就要走。
刘县长连忙喊道:“回来,你这是要去哪儿?把借条写了!”
这些人啊,不写借条,拿走了就别想还回来!
这笔款项是借给农业局的,物资公司还没这个资格。
朱局长写好借条后,带着孙经理匆匆离去。苏东晨本想跟上去,却被刘平叫住。
“表弟,等发货的时候,你再向他要八万,这八万元,你给我送回来。”
苏东晨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刘平的意思,这是怕农业局耍赖不还钱。
他原以为只有下属怕领导,现在看来,也不尽然,他不禁觉得好笑,这当官的,心眼可真多。
他点头应道。
刘平又问:“表弟,你还去家里吗?”
苏东晨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看望姑姑、姑父了,便回答道:
“这次就不去了,我拿着货款就回东岛。昨晚我还给姑姑、姑父打电话了。过两天,我会带着老婆孩子回来住两天。”
阳阳开学就要上一年级了,正好带她回来玩玩。
刘平得知表弟拿着货款要回东岛,赶忙说道:“那可不行,一起吃了晚饭,明早再回去。不然,你姑姑、姑父得拿扫把抽我。”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苏东晨思考片刻,回答道:“好吧!”
两人确定好地点后,苏东晨便跟着农业局领导,去签合同了。
他已经好久没见到蒋小燕了,估计她老公也放假在家,正好可以见一见。不能只在需要的时候才找人家,不用的时候就不见面了。
苏东晨以极高的工作效率,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仅仅用了八个小时,就找好了车、联系好人,成功拿到了三十六万元预付款。
在县府招待所住了一晚后,清晨四点,苏东晨就起床洗漱,然后驾车向东岛驶去。
昨晚,农业局在县府招待所,设宴款待了他。
本来是表哥刘平请客,见到蒋小燕夫妇后,她执意要请客,说是有事情需要苏东晨帮忙。
于是,苏东晨组织了一个饭局,将农业局、表哥一家、蒋小燕一家,都请了过来,坐满了一大桌。
席间,大表哥笑着说:“表弟,听说你讹了京片子一千块钱?”刘平饶有兴趣地看着苏东晨。
他说的是董黎明,在包子店门口,冰棍落在皮鞋上,强迫刘冬雪舔皮鞋的事儿。
刘冬雪竖起大拇指,十分钦佩地说:“表叔最厉害了,等我毕业后,我也要留在明泉,跟着表叔肯定不会吃亏!”
小丫头笑得像朵花一样,简直就是个小迷妹。
苏东晨呵呵一笑:“哪里哪里,这是人家送的!”
蒋小燕插嘴道:“陈领,你不会又打架,惹上民警了吧?”
毕竟是老同学,她很清楚,苏东晨在躲避计划生育期间,可没少跟警察打交道。
“小燕姑姑,你怎么知道的?”刘冬雪好奇地问,又接着说,“不是我们惹上警察,是警察找到我们的。”
表嫂看了女儿一眼,说:“这还不是跟警察有关系吗?”
大家都笑了起来。
蒋小燕适时说道:“陈领,你把我调到明泉去吧!”
蒋小燕的丈夫邓方,从战扬归来后,就被安排到明泉陆军学院学习了。时至今日,夫妻二人分居两地,生活很不不便。
“不办!”苏东晨想都没想,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蒋小燕眼睛一瞪,怒道:“好你个没良心的,你难道忘了我是怎么帮你的吗?”
由于蒋小燕的父亲是县委办公室主任,县城规模又不大。所以,她认识刘平夫妇,也认识朱局长,在这里说话自然无需拘束。
苏东晨面带笑容地指着她,对邓方说:“邓哥,你看看你老婆,施恩图报,真是个小人啊!”
蒋小燕本想站起身来揪他的耳朵,但见这里人多,还是强忍住了。
她指着老同学:“我就是小人,怎么了?邓方在明泉,我在大丰,孩子在农村奶奶家。我干嘛要做什么‘大人’啊?”
一家人分居三处,听起来确实挺惨的,苏东晨说不办,其实只是句玩笑话。
“你要是调到了大丰,等邓方军校两年毕业,可就不一定分到明泉了。”苏东晨问,“到时候,你是不是还得找我啊?”
要知道,明泉陆军学院可是总参的,学生分配时,要全国分配呢!
“我不找你找谁啊?”蒋小燕倒是毫不客气,赖上他了。
苏东晨端起杯子,向大家招呼道:“来来来,咱们喝酒,别理她!”说着,他朝着邓方举起了酒杯。
他和邓方,今天才初次相识,之前从未见过面。
蒋小燕指着他的脸,威胁道:“陈领,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抱着你的腿,让你哪儿也去不了!”
“好好好,我怕了你了!”苏东晨乐呵呵地应承下来。
当然,他自己是办不成这件事的,还得去找辛佩。不过,他也打算给辛佩提供一份福利,毕竟总是麻烦人家,就算是姐夫也不好意思啊!
最终结账时,还是人家农业局请的客。
苏东晨在车里想着,今天,等他去海关交了款结了账,看看如何收拾小道士!
从他收到海关通知的那一刻,他就猜出,就是这个小道士,在向他碗里放蛆。本来他可以多挣十万元。
第430章 找上小道士
昨天,价值四十万元的货物已经全部运回。今天,只要交上剩余的三十二万元货款,货物就会按时运回。
吃完饭后,苏东晨站起身来,用手帕轻轻擦拭嘴角,说道:“程成,去给汽车团的王连长和运输公司打电话,让他们继续运货。”
“苏哥,我们知道你肯定能搞到货款,都已经说好了。”徐东铭伸起拇指。
一行人走出餐厅,迎面碰见小道士和小秘书,他们还带着两名身材魁梧的小伙子。
“苏老板,早上好啊!”小道士满脸假笑地打招呼。
“早上好!”苏东晨也面带微笑地回应。
绝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已经搞到货款,免得他跑了。等交上剩余的款项,回来再找他算账!
苏东晨开着车,拉着程成和徐东铭,向东港码头驶去。
小道士看着苏东晨远去的背影,心里暗自琢磨,这家伙难道真的有钱了?
他可是见识过苏东晨的实力,昨天那一辆辆军车,就像蚂蚁搬家一样,来回不停地搬运。连装卸工都是解放军战士。
不过,找钱可比找车、找人要难得多。毕竟,只要你舍得花钱,还是能找到运输力量的。
钱就不一样了,这年头,有几个有钱人啊?借个三千两千都不容易,更别说三十二万元这么一大笔巨款了。
现在,他还是坚信,自己一定能捡到“大鱼”!
小道士嘴角微微上扬,迈着小碎步,走进了餐厅。
苏东晨三人来到码头,王连长的二十辆卡车已经准备就绪。二十名解放军战士也已经到达,另外二十名战士则去了军区六所。
“王连长,早上好!”苏东晨热情地与王连长握手。
王连长说道:“苏老板,我们本来已经开始装车了,可码头不让装货啊!”
“没事儿,我这就去交钱。”
说完,他领着徐东铭,朝着办公楼走去。
财务处刚刚开始上班,苏东晨就见到了杨处长。
“苏老板,您来了。”
杨处长的表情有些尴尬,其实,想为难苏东晨、撕毁合同并不是他的本意,他也是在执行上级的指示。
苏东晨说道:“杨处长,我是来交剩余货款的。”
他并没有责怪杨处长的意思,因为他知道,这种事情,杨处长做不了主。
杨处长出门对着隔壁喊道:“小岳,把苏老板的剩余货款收一下,然后通知码头发货。”
人家都按时交了货款,可不能再拖着不发货了!
实际上,杨处长对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非常反感。所以,他没有再向上级请示,直接就收了款。
会计小岳,曾经和苏东晨一起吃过饭,态度特别好。收了支票后,马上就通知了码头。
出了门,徐东铭跑回码头去通知装货,苏东晨则去找米副关长了解情况。
走到米副关长的门前,门是开着的,看到苏东晨走过来,他老远就伸出手:“不好意思啊,小苏,事情没帮你办好!”
米副关长满脸歉意,他顺手把门关上了。
“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呀?米叔,您已经很费心了!”苏东晨紧紧握着对方的手,言辞恳切。
谁不想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呢?无论是在工作中还是生活里,总会有一些让人无奈的事情。
两人坐下来,米副关长说道:“听说你从部队借了车辆,怎么样,货款都准备好了吗?”
海关虽然给苏东晨出了一个大难题,但米副关长还是坚信,他有能力解决。以他的身份,肯定会有人愿意帮忙的。
“解决了,我刚刚把钱交上去了。”
两人坐下来后,米副关长要去泡茶,被苏东晨婉言谢绝了。
“米叔,楼庆东跟海关有业务往来吗?”苏东晨开口问道。
他心中暗自思忖,这小道士在海关这边能量不小,其中必定有什么缘由。
“你说的,可是大丰那个小个子男人?”米副关长一脸认真地问道。
海关每日人来人往,米副关长实在不敢确定,苏东晨所指之人是否就是他。
“没错,就是他,大家都叫他小道士。”苏东晨连忙回答道。
“这人啊,经常来购买缉私罚没货物,跟我们上层很熟络。”米副关长一边说着,一边掏出烟递给苏东晨,“这次,他又购买了一批罚没空调。”
据公开资料,1980年到1984年,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国家开通了对于台湾当局的“三通”政策。
中央调整对台政策,一方面是为了加大对于我国经济增长的刺激;另外一方面,是希望能够早日实现四个现代化。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东南沿海地区的走私犯私活动,也泛滥成灾。
在强有力的打击下,走私犯就盯上了东岛这一片海岸。
这边,时有走私犯飞蛾扑火,被海关缉私警察抓获,小道士就盯上了这块生意。
苏东晨心里很清楚,这些就足够了。这更加证明了,就是那个小道士在背后运作,才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还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和米副关长道别后,苏东晨开车回到了酒店,径直走向服务台,问道:“小刘,从大丰来的娄庆德,住在哪个房间啊?”
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他和吧台的服务员也熟悉了起来。
小刘直接回答道:“就是个头不高的那个人吧?”小个成了他的标志,“他住在四楼 428 号房间。”
道了谢之后,苏东晨爬上四楼,敲响了 428 号房间的门。
一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开了门,问道:“你找谁啊?”
“娄庆德!”
青年看到苏东晨气势汹汹,说话也不客气,便说道:“你等一下,我去汇报给经理。”
“汇报什么啊?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苏东晨一把推开他,直接往里闯。
这是一个大套房,里面坐着三个人。另一名青年见苏东晨脸色阴沉地闯进来,立刻站起来向前拦住。
后面的青年见状,一把抓住苏东晨的肩膀,想把他赶出去。结果被苏东晨一个擒拿,扣住了手腕,疼得他惨叫了一声。
前面的青年一看苏东晨动手了,马上挥起拳头打了过来。苏东晨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上,把他踹倒在地。
这两个青年是小道士的随从兼保镖,他们立刻摆出架势,准备前后夹击苏东晨。
“住手!”小道士满脸阴鸷地说道,“苏老板,你这是要干什么?”
这人虽然个头不大,但声音洪亮,气势逼人!
第431章 宰他一刀
“苏老板,你这是要干什么?”
这家伙,别看他个头小,看面相就是个狠人。当然,也是聪明人,不会轻易动手。
苏东晨面色阴沉,语气带着威压,说道:“小道士,让他们出去!”
这一声称呼,让娄庆德立刻意识到,苏老板是有备而来。不然,一个外人,不会知道他的外号。
他挥了挥手,三名手下便乖乖地走了出去。
苏东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怒视着娄庆德:“小道士,你还真有出息了,难道就不怕我端了你的老窝?”
对方一口一个“小道士”,娄庆德不禁问道:“你是谁?”
他当然问的不是苏东晨这个名字,而是他的真实身份。
“卷起你的裤脚,看看你腿上的枪伤还在不在?”苏东晨紧紧地盯着他的腿。
小道士的腿肚子上,有一块贯通伤,那是当年,他带领造反派,去抓刘先志游街时,被姑父用枪打的。
当时小道士见老爷子竟敢开枪,生怕丢了性命,从此便再也不敢去招惹刘先志了。
“你怎么会知道?”小道士感到十分困惑。
“你家是娄山铺的吧?”苏东晨向前探了探身子。
娄山铺在大涯村的南面,距离苏东晨家有八里地,他不认识苏东晨,可苏东晨却对他了如指掌。
小道士愈发疑惑了,不过,他听出苏东晨的口音,带有一点大丰的味道,于是问道:“你是大丰人?”
苏东晨微微一笑:“刘先志是我的姑父,我是大涯村的陈领,你说我是不是大丰人啊?”
小道士这才恍然大悟:“刘县长是你的表哥?”
这下终于对上号了,难怪他这么嚣张啊!
“陈凯华一家,是我送进监狱的,城西镇的董镇长,派出所的钱所长,也是我推动罢免的。”苏东晨咬着牙,“你觉得我有没有能力断了你的后路?”
小道士被吓得浑身一颤,他心里清楚,公安局的朱局长,就是因为这个人,才被迫退居二线。
“你就是大涯村的陈领,你爸是明泉军区副司令?”小道士吓得脸色惨白,声音都有些发颤。
这种传奇式的人物,他怎能不知道呢?这次可真是踢到铁板上了!
无论一个人多么聪明,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毫无还手之力!
“你什么都不知道,居然敢在我的碗里下蛆,还敢自称小道士?”苏东晨本来想骂他是个蠢货,但还是给他留了点面子。
“是是是!”小道士不敢辩解,他心里清楚,此时辩解,只会让对方更加痛恨自己,更加不会放过自己。
小道士赶忙拿出烟,给苏东晨点上,苏东晨也没有拒绝。
“昨天,为了筹集尾款,我一次性比预想价多损失了十二万元。你可以去问刘县长、农业局的朱局长,还有农业物资公司的孙经理,他们都可以作证。”
苏东晨一点也不怕小道士去调查,这些价格对小道士来说,要查清楚并不难。
自从苏东晨报出这一串名字,小道士就知道,他说的肯定是真的。
小道士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嘴巴张了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东晨看了一眼水杯,小道士立刻会意,赶忙去泡了一杯茶端过来。
“你钱也够花了,我就奇怪,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呢?”苏东晨的这句话,让小道士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心里暗自嘀咕,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你不识字吧?据我所知,你兜里揣着一枚印章,等秘书看了账单、合同,你直接盖章,是不是啊?”苏东晨紧盯着他,“你是不是晚上经常做噩梦,被吓醒?”
这句话,吓得小道士又是一个激灵!他确实是这样,经常梦到自己的钱被人骗走了。
“你怎么知道?”小道士忍不住问道,这句话他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
这些,他现在没说,是他后来跟朋友说的。
“看看你的脸,都写着呢!”苏东晨接着说道,“你的未来,会欠下一屁股债,流落他乡,被人追杀!”
小道士的脸色吓得蜡黄,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类似的梦了。
被苏东晨连续说中,小道士赶忙拿起暖瓶给他添上水,再次问道:“苏老板,您到底是什么人啊?”
苏东晨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说说看,你让我损失这么大,就没点表示吗?”
小道士其实是有大用处的,未来苏东晨有一个大项目,需要巨额资金,光靠他自己,根本没办法完成。
他认识的人,大多是官员,有权力,没有经济实力,其他有实力的商人,他也不认识。小道士是唯一能出资的人。
再说了,阚小雨、怀仁梁,帮着蔡宗一,害得弟弟坐牢。苏东晨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心里琢磨着,你不是为了钱害我弟弟吗?那我就把你赚的钱,连本带利地坑回来。
这个小道士狡猾又聪明,正是未来实施这个计划的最佳人选!
小道士一拍沙发扶手,说道:“苏老板,您说怎么办?我绝对没二话,认打认罚!”
他看得出来,苏东晨不仅背景深厚,还聪明过人。和他交好,以后肯定错不了!
苏东晨嘿嘿一笑:“问你要点东西,你不心疼吧?”
“谁心疼,谁就是这个。”小道士在沙发扶手上,做了个王八爬行的动作。“除非我拿不出来!”
他心里明白,苏东晨并不是要他赔钱。当然,多少还是得表示表示!毕竟是他让人家少赚了十多万,要是不出点血弥补一下,对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嘿嘿!听说你弄了一批日本空调,送我两台立式的,三台窗式的,怎么样?”苏东晨狮子大开口。
听到苏东晨一下子要这么多空调,小道士一下子跳了起来。
“你要这么多空调干啥?”他瞪大了眼睛。
这可得好几万呢!苏东晨一刀下去,他都感到肉疼了!
第432章 兴师问罪
午饭过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银行处理货款。
下午五点半,他回到家,立刻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劲了!
一进门,苏东君和苏东卿夫妇都在。姐妹俩沉着脸,妈妈的脸色也很难看。妻子抱着儿子,同样是满面阴云。就连阳阳和娜娜,也失去了往日的活泼。
苏东晨换上拖鞋,走过来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了?”他走到沙发旁,挨着妈妈坐下,把包放在茶几上。
苏东君说道:“苏东晨,你为什么把妈妈的两万块钱都拿走了!”
苏东晨还没回过神来,她紧接着又说道:“那可是我爸的抚恤金和丧葬费,你有什么资格全都拿走?”
原来,妈妈给钱的时候,苏东君听到了。所以她才叫上大姐,一起来兴师问罪!
苏东晨问道:“你也是为了这件事来的?”他探过头,绕过妈妈问苏东卿。
从脸色上看,显然目的是一样的。不过,他还是要确认一下。
苏东卿的脸色涨得通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辛佩有些尴尬地说道:“东晨,我只是陪着过来的,这件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苏东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他心里清楚,辛佩这个人很大气,不会因为钱的事情,掺和到他的家事里。
苏东晨冷冷地问道:“苏东君,那是你爸,不是我爸?”他紧接着强调,“你是不是不认我这个大哥了?”
苏东君没有说话。
“你也是这么想的?”苏东晨又看向苏东卿。
苏东卿到底还是比苏东君要聪明一些,说道:“我可没这么说!”
陈东说道:“东晨是我的儿子,我愿意把钱给谁就给谁,谁也别想插手。这个家,我说了算!”
苏东晨身子一斜,轻轻拍了拍妈妈的肩膀。
“好啊!”苏东晨面无表情地说道,“苏东君,既然你不认我这个大哥,那今后,我也不会认你这个妹妹,永远都不会!”
他打开包,掏出一个存折,展开后放在茶几上,还用手拍了拍。
“妈,这是借您的两万块钱,连本带利,总共四万,已经打到存折上了。”
他忽地站起身来,抓起存折,走到苏东君面前,“啪”的一声,狠狠地甩在她的脸上。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不是四万!”苏东晨走回来,一屁股重重地坐到沙发上。
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苏东卿:“你也看看,这是不是妈妈原来的存折,上面是不是四万?”
周小艺紧紧挨着丈夫坐在沙发扶手上,看着丈夫让这两个姐妹吃瘪,不禁冷哼一声,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又不差钱!”
苏东晨中午回来时,就刮了刮她的鼻子,告诉她,这次出去赚了几十万。这可把她吓得不轻。
苏东君拿起存折,随意瞥了一眼,果然是四万。
“拿过来!”妈妈大声吼道。
苏东君乖乖地把存折送到妈妈手中。陈东看了一眼,急忙问道:“东晨,你这短短几天,从哪儿赚了这么多钱啊?”
儿子出去不到半个月,回来资金就翻了一倍,这着实让她心惊胆战。
“做生意赚的!”苏东晨语气轻松,“妈,您花钱不用省,您要用多少钱,我就给您多少钱,儿子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会挣钱!”
周小艺盯着大姑子和小姑子,心里乐开了花。她倒不是贪财,只是丈夫的这番话,让她感到十分解气!
苏东晨的目光紧紧盯着斜对面藤椅上的苏东君,又缓缓移到苏东卿的脸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还高干子女呢,我看就是草包!”
怪不得他来时,一个态度冷淡,一个充满敌意,原来是怕他来争夺财产,真是恶心!
辛佩坐在最东边,他轻轻碰了碰妻子,然后站起身来,说道:“妈,东晨、小艺,我们先回去了。”
这事儿闹得,早知如此,说什么他也不会来,真是太丢脸了!
“你等一下,我还有事找你呢!”苏东晨又开口道,“我姐不认我,以后我就叫你辛佩了!”
苏东卿急忙辩解:“我什么时候不认你了?”
话刚说完,苏东晨就怼了回去:“我不认你!”
他接过小狗蛋:“小艺,去泡壶茶。”
可能是因为姐俩过来兴师问罪,连茶都没泡。
孩子就像身上长了刺,在爸爸怀里不停地扭动着,嘴里咿咿呀呀,挣扎着想离开,妈妈赶紧接了过去。
“辛大哥,我马上要开一家特色酒店,给你留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你要是愿意就入股。”他逗弄着妈妈怀里的儿子。
辛佩帮了他很多忙,他无以为报,以后赚钱,就带上他一起。
“哦,还有我的份儿?”辛佩也高兴了起来,苏东晨不仅没有迁怒他,还给他留了福利。
他心里很清楚,苏东晨的赚钱能力绝对不一般!在香江大酒店门前卖羊肉串,不仅把鲍宇唐收拾得服服帖帖,都能赚大把的钱,真是个人才!
“走,上去谈谈,等会儿下来吃饭。”
苏东晨站起身来,端起茶壶,连茶都不给这姐俩喝!
走了两步,他又回过头,恶狠狠地说:“还大学生呢,连我这个初中生都不如,是不是走后门进去的?”
这句话,让妈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儿子,还真是像个小孩子!
陈东凝视着两个女儿,开口说道:“现在感觉舒服了吧?”接着,他一脸自豪地说,“我儿子可不缺钱!”
她看了一眼茶杯,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便对小艺说:“小艺,给妈妈倒杯茶。”然后,又嘟囔着,“这孩子,连妈妈都不管了!”
她拿起存折,故意逗弄女儿:“我儿子挣钱了,妈妈可以享福了!”
周小艺给婆婆泡了一杯茶,端到她面前,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她轻声笑道:“妈,您要是想花钱,我去给您要十万过来!”
她接过儿子,陈东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这孩子,妈妈要这么多钱有什么用呢?”
苏东卿看着这对婆媳一唱一和的模样,站起身来,埋怨着妹妹:“我算是被你害死了!”
她拿起包,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第433章 见到前世大老板
小道士虽然对苏东晨的狮子大开口有些心疼,但最终,还是忍痛将空调送给了他。
一前一后两辆车驶入一号院,在房门前停下。安装工人迅速卸下车上的空调,小张开了门,连带着包装箱,一起抬进了屋内。
今天是个星期天,赵伟志在楼上听到声响,赶忙走了下来。
他看到客厅里摆放着一大一小两个纸箱,便开口问道:“东晨,你这是在做什么?”
“赵伯伯,我想给您的客厅和卧室装上空调,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苏东晨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帮着工人拆开包装。
原来,小道士将空调卖给了三联公司,而送给苏东晨的那几台空调,也一同运到了三联。正巧,苏东晨请安装人员,也用三联的。
“哪里要装空调啊?”赵豆豆穿着拖鞋,“拖踢拖踢”地从楼上跑了下来。
她早就想买空调了,可爸爸一直不允许。
在这个时候,许多商人家里都已经安装了空调。首长不想搞特殊化,所以就没有安装。
赵豆豆抚摸着乳白色的立式空调,赞叹道:“日本三菱,这可是名牌啊!”家里虽然没有,但她并不陌生。
赵司令说道:“去拿钱,给你东晨哥。”
他虽然不清楚空调的价格,但也知道这东西不便宜。
“不用,这是送给您的!”苏东晨豪爽地说道。
赵司令帮了他那么大的忙,总得表示一下感谢。爸爸和赵司令之间的交情是他们的,但不是他的,他可不能就这样心安理得地接受。
“那可不行,这东西可贵了!”郑瑞敏也走了过来,“钱都被豆豆拿走了,等几天再给你。”
赵豆豆给了苏东晨八万元做本钱,家里确实没有钱了。
“郑阿姨,不用了,这是我从别人那里讹来的,没花钱!”
要是这批空调得掏现金买,他肯定舍不得,甚至一台都舍不得买。倒不是买不起,主要是小鬼子的这玩意儿太贵了,根本不值这么多钱。
一台一匹的窗机,得花三四年的工资,这跟交智商税没啥区别。
不过,不要白不要,钱都损失了,还想从小道士手里把钱要回来,那是不可能的。他又不能吃这个亏,那就只能这样了。
也好,让老婆孩子享受一下,顺便还个人情,也孝顺一下妈妈。
赵豆豆听到是讹人家的,一下子来了兴趣:“啊!讹的谁家的啊,我也去讹他!”这丫头两眼放光,感觉挺好玩的。
工人走过来,和苏东晨商量空调的安装位置。主人自然也参与其中。
这时候,水电值班室的一名战士,背着一个黑皮工具包,走了进来。这是苏东晨在进北门时,找水电值班室的人过来帮忙的。
苏东晨一愣,说道:“兄弟,你叫侯永良吧?”
小伙子点点头,笑了笑:“是我。”
这可是个相当厉害的人物,九十年代,他在明泉,开了第一家电脑公司,专门卖电脑。公司地址就在东大路电子商扬,也就是苏东晨开包子店的地方。
那时候,这个侯永良租下了整个三层。明泉相当一部分办公电脑,都是从他手里买的。
苏东晨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心里盘算着,把雪睿介绍给他。这样一来,既能防止雪睿被皮小武勾走反水,又能给这丫头找个好归宿。
雪睿去东方汽车贸易公司上班后,给他送回来一次情报。原来,这个公司用走私汽车零部件,和旧车零部件组装汽车。
这虽然违法违规,但就算举报,也不至于对皮奎亮造成致命打击。所以,苏东晨索性就先放一边,不管它了。
可是,要怎么给雪睿和侯永良牵上线呢?这确实是个难题。而且,也不知道这个小伙子,有没有女朋友。
下午,苏东晨家安装空调时,他打算请侯永良过去帮忙。这样一来,可以顺便打听一下情况,二来,熟悉之后,也好开口,为两人牵线搭桥。
工人们开始打孔走线了,屋里尘土飞扬。有公务员小张在看着,苏东晨便跟着赵豆豆一家,上了二楼小客厅。
到了楼上,还没坐下,赵豆豆就迫不及待地问道:“那台窗机装在哪里啊?”
这话问得,让苏东晨有些无语。他心里想,难道还能瞒过赵伯伯、郑阿姨,单独给你装吗?
“问你呢!”赵豆豆紧紧盯着苏东晨,“你不会没我的份吧?”
她又不傻,不可能不给爸妈装,只给她装。再说,苏东晨这么大的手笔,他自己家里肯定也装了。就剩下她没有,晚上睡觉要挨热,她可不能吃这个亏。
“怎么会没你的份呢?”苏东晨指了指楼下,“客厅里不是有你的份嘛?你去客厅睡呀。”
他这一句话,把赵伟志夫妇逗得哈哈大笑。
“嘿!苏东晨,我还帮你打架呢!装空调,居然不给我卧室里装?”赵豆豆一着急,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坐下来后,苏东晨说:“我渴了,去泡杯茶来。”他的目光落在了赵豆豆身上。
“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了,还让本大小姐伺候你?”话虽然这么说,赵豆豆还是乖乖地拿起暖瓶,去沏茶了。
等赵豆豆端着茶壶过来,苏东晨把存折递给了她。
赵豆豆接过来,疑惑地问:“不用了?你不是说至少要用一个月吗?”
说着,她打开存折,手指着上面的数字,开始数零:“个、十、百、千……”赵豆豆的大眼睛突然瞪得浑圆,“苏东晨,你真的给我十六万啊!”
“什么?”赵司令一听就不乐意了,“这不是瞎扯淡嘛,借几天钱用,哪能有这么高的收益!”
一开始苏东晨说的时候,他在家,压根儿就没想到,真能给这么多钱啊!
郑瑞敏也觉得不能接受这笔巨款,毕竟她身为官太太,该有的警惕性还是有的!
说实话,她可没有丈夫那么信任苏东晨。
赵豆豆虽然喜欢钱,但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她还是选择了义气。
“苏东晨,咱们可不能违法犯罪,这钱绝对不能要!”她把存折递还给苏东晨。
没办法,苏东晨只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说完,他下楼去吩咐安装工人,再拉一台窗机过来。本来这台窗机是准备给苏东君安装的,现在看来,还是算了,亲妹妹,比赵豆豆差远了!
在楼下,他还是决定给小华打个电话,让她联系雪睿,请雪睿下午去家里一趟。
得先让这丫头跟侯永良见上面,若是她喜欢帅哥,就不好办,因为小伙并不帅。
现在,小华已经成了他最信任的人之一,联系雪睿的事,自然就交给小华去办了。
第434章 策划大行动
自从从越南归来后,一连长李长林就被军法部门带走了,连长一职暂时由苏东曦代理。
“说说你的理由。”庞大队长面带微笑问道。
从困境中将部队带回,深入越南境内,给敌人一重创,让苏东曦声名大噪。上上下下的人,都对他十分敬重。
就连庞大队长,也不再把他当作高官子弟,前来镀金的人了。
“大队长、杜政委,”苏东曦走到前面的地图下方,“崮山燃料仓库,现在已经得到证实,它是越军西线的燃料周转站。这次被炸,必然会导致越军燃料短缺……”
他接着阐述自己的观点——
无论是冷兵器时代,还是现代战争,打仗拼的就是后勤供应。没有了燃料,越军从七十五公里外,依靠人力和马车来进行后勤补给,是远远不够的。
他打算向军指挥部提议,对整个越军西线发动一次战役级别的反击,一举将其击溃!
苏东曦的这番发言,不仅让下面的连长和参谋们瞠目结舌,就连大队长和政委,也惊得目瞪口呆。
一个小小的副营级参谋,竟然胆敢向军部提出发动战役的建议,真是胆大包天!
“那么,你抓舌头是为了什么呢?”庞大队长饶有兴致地问道。
他作为一名团级干部,是不敢向军部提出这样的建议的。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想了解一下苏东曦的想法。
“大队长,之前说的只是理论分析,要想说服军部,必须要有确切的情报资料。”苏东曦说道。
这是毫无疑问的,理论分析,军部那么多的作战参谋,肯定也能分析出来。
关键在于敌人前线物资短缺的具体程度、能够支持多久的作战,以及前线士兵的士气等问题,这些都需要从敌人口中才能得知。
“这么说来,抓普通士兵是没用的,必须得抓到上尉以上的军官才行?”庞大队长偏着头,看着他说道。
“没错!”苏东曦拿起指挥杆,指着地图。“我们要找到三十五团团部,捉回一名上尉级以上军官回来,获取第一手资料。”
在一排撤回的那个晚上,他们一进军营,杜政委就立刻发电向庞大队长做了汇报。
侦察大队的目的,是策应三排回国,既然部队已经安全到家,庞大队长随即撤销了攻击计划。
这一决定,使得三十五团避免了一次沉重打击。
庞大队长与杜政委对视一眼,说道:“好,我批准了,就由一连执行这次任务,一定要注意安全!”
“既然能找到三十五团团部,我们为何不给他们来个大礼包呢?”杜政委朝着庞大队长哈哈一笑。
大家都知道所谓的大礼包是什么!下面的连长们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散会后,苏东曦紧跟着大队长和政委,问道:“杜政委,李连长怎么样了?”
自从一连长李长林被军法部门带走后,苏东曦就一直没见过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他自然十分关心。
战扬无情,战友有情,如果连他都不能为李连长说话,那还有谁,能替李长林说话呢?
军队纪律方面的工作,由政委负责,杜政委回答道:“伤势已经无大碍了,关于指挥失误的事情,还在调查当中。”
李长林也确实够冤的,选择撤退路线,本来就是一种“猜测”,判断失误,也在情理之中。
“杜政委,李长林并没有违反军令,选择哪条路线撤退,之前并没有上级的明确命令,所以也谈不上违抗军令。他只是判断失误罢了!”
回来后,苏东曦郑重地嘱咐谭排长,绝对不能把他曾经提议,向越南腹地撤退的建议说出去。
他作为副营级参谋,李连长应该慎重考虑上级的建议。
否则,如果因为刚愎自用,而导致部队遭受重大伤亡,那么,李连长同样难辞其咎!
“苏东曦,一个排就牺牲了七名战士,难道就不追究责任了吗?”庞大队长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作为一名指挥员,理应具备判断问题的能力。
李连长确实够倒霉的,八名牺牲的战友中,有七名是在他指挥战斗时牺牲的。最后,连陈深也牺牲在了家门口。
庞大队长说得没错,判断战扬情况,找出正确的方案,这是指挥员应有的素质。
如果判断错误,导致部队伤亡惨重,这就是犯罪!
被大队长训斥后,苏东曦没有辩解。他默默地掏出烟,给大队长点上,而政委并不抽烟。
苏东曦用温和的语气说道:“李连长战功赫赫,能不能将功折罪呢?”
在战扬上,他只能尽力为李长林提供立功的机会,其他的,他也无能为力。
“你写的报告早就交上去了,能不能将功折罪,这得看执法部门的权衡,最好是不要起诉。”杜政委的语气异常沉重。
从李长林被带走的那一刻起,他们大队就已经失去了主动权。只能被动地协助上级进行调查,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为他说好话了。
回来后,苏东曦从整个大队中,借来了八名会说越南话的士兵。让他们装扮成越南百姓,扛着猎枪,去树林里打猎。
临出发,苏东曦站在队列前高声说道:
“同志们,你们虽然伪装成了越南人,但也要注意隐蔽!这里是前线,百姓几乎都已经跑光了。所以,在侦察过程中,还是要格外小心。”
话一说完,陈副连长便下达命令:“现在,大家分成三个小组分散行动!给你们两天时间,下午五点前,回来向我汇报情况,立刻出发!”
这些都是经验丰富的侦察兵,根本不需要更多的叮嘱,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该怎么做,也知道侦察方向。
陈副连长一声令下,与苏东曦握手道别后,就带领着侦查小组,朝着越南三十五团的后方疾驰而去。
这次的侦察行动至关重要,必须要争分夺秒,稍有耽搁,就可能错失良机。
第435章 俘获
“怎么样,没找到敌人团部吗?”苏东曦见状,赶忙起身给陈副连长端来一缸子水。
“没有!”陈副连长一脸沮丧,接过水后,一口气就喝掉了半缸子。
其实,也不必如此灰心。敌人的团部哪有那么容易被发现呢?边境地区树林密布,山峦起伏,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溶洞。
要是这么容易就能找到,我军的炮火早就将其覆盖了。
再说了,到敌人团部附近抓舌头,本来就是件一厢情愿的事情。恐怕我们的人还没靠近,就已经被发现了。
“有什么发现吗?”苏东曦问道。
陈副连长站起身来,指着墙上的地图说:“苏参谋,在 236 高地后面,有一条通往后方的小路。侦察人员发现,有越军骑马从那里经过。”
236 高地由越军 35 团二营驻守,他们与团部联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好,就在这条路上设伏!”
苏东曦立刻命令通信员叫来一排长,开始布置任务,准备连夜出发。
他虽然对三排最为熟悉,但三排目前正在补充兵员,战斗力还在恢复当中,暂时无法使用。
一排长跑步来到门口,进门后说道:“报告苏参谋,一排长苏桂同奉命赶到!”
还礼后,苏东曦说道:“你马上带领部队,跟我到 236 高地后方,抓一个舌头回来!”
“是!”苏排长转身去集合部队。
陈副连长也站起身来:“苏参谋,路线我熟悉……”
抓个舌头而已,何必要苏参谋亲自出马呢?他还想着继续执行任务。
“陈副连长,你累了,去把发现目标的战士找来!”
有侦察过路线的战士领路,他们连夜启程,径直冲向 236 高地后方,在一片松树林中潜伏下来。
这是一片普通的马尾松林,其间还夹杂着一些桐棉松。这种桐棉松,主要生长在我国的桐棉乡,不知为何会在此地出现。
此处属于山林地带,灌木较少,藏匿起来难度颇大。
好在苏东曦只让苏排长带过来五名战士,其余人员,则以梯队形式配备,由他亲自率领,在西北方向的山林中负责接应。
部队从清晨开始潜伏,一直等到午后两点,都没见到半个人影。只有那无休无止的蝉鸣,始终伴随着他们。
正当大家昏昏欲睡之时,前方突然传来“咕咕、咕咕”几声鸟鸣。
苏排长提醒道:“注意!”
隐藏在树后的四名战士,瞬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他们立刻将绊马索紧握在手中。
没过几分钟,北面传来一阵马蹄声,“哒哒哒”、“哒哒哒”!
这是一匹战马的奔跑声,清脆而有序。很快,山坡下一匹战马若隐若现,从树荫间疾驰而来。
苏排长单腿跪地,举起手,随时准备落下!
然而,眼看着战马飞奔而去,苏排长却始终没有发出行动的命令。
待到这名越军士兵过去,战士们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松懈下来。
原来,这只是一名中士,毫无捕获价值。
林子里虽然能遮蔽阳光,但也透不进一丝风来,树梢上的知了,叫得让人耳膜生疼。战士们只好擦了把汗,继续等待。
这次虽然被虚晃了一枪,但也有好处,至少赶走了困意。
这名越军战士过去后,大约一刻钟,南面又传来了马蹄声。
“准备!”苏排长再次发出命令。
他们才不管你是从南来的还是往北去的,只要有价值,就一定要捕获!
等到了跟前,竟然还是那名士兵,这可把战士们气坏了。
“你他娘的,是干什么吃的?难道是忘记带文件了?”战士小朱子忍不住骂道。
苏排长摘下钢盔,挠着头,苦苦思索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须臾之间,他突然说道:“小朱子,快,立刻回去报告苏参谋,可能有大鱼要过来!”
他怀疑,这名士兵只是个探路的,后面很可能跟着高级别的军官。
“是!”
小朱子迅速爬起来,提着冲锋枪,沿着山坡,朝着西北方向,如一阵风般跑去。
过了二十分钟,树林里传来一阵“沙沙沙”的声音。苏东曦带领着一个班的战士,踩着林间断枝枯叶,快步跑了过来。
苏东曦一挥手,战士们立刻分散开来,各自寻找地方隐蔽起来。
“苏参谋,有一名士兵在这里来回走了一趟,恐怕不是来散步的!”苏排长从一棵高大的桐棉松下站起来,向苏东曦汇报。
苏东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想:这时候还有心思来这里散步?“逃命”还差不多。
“你判断得很有道理,通知下去,待会儿敌人军官过来,由我亲自解决。其余随从,全部射杀!”
苏东曦紧紧咬着牙关,这小子,和他哥差不多,也是个面善心狠之人。
苏排长立刻起身,把命令传达给每一名战士。
刚刚通知完毕,北面就传来发现敌情的信号。
士兵们躲在树丛中,大树后,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紧张地注视着前方。
“哒哒哒……哒哒哒……”
树上的知了拼命地叫着,声音响彻云霄。然而,树下方的战士们,依然能够分辨出马队的声音!
战士们的手心里都冒出了汗水,他们的心情既兴奋又紧张,终于要有所收获了!
须臾,两匹马在前,率先进入了战士们的视野,紧接着是三匹、四匹、五匹……
中间的战马上,端坐着一名中校。真没想到,居然钓到了这么一条大鱼!
到了近前,苏东曦大吼一声:“开火!”
半个排的战士们,手持清一色的 85 式冲锋枪,子弹如雨点般密集地喷射出去。
苏东曦一个点射,首先击中了中校的战马。战马前腿直立,猛地腾空跃起,将中校狠狠地摔了下来。
苏东曦担心中校被流弹打死,趁着他还没站起,紧接着又是一枪,射中了他的大腿。
刹那间,战马上,越军的身上,立刻绽放出猩红的血花。战马的嘶鸣、士兵的惨嚎,让树上的知了瞬间噤声。
这扬战斗不到五分钟便结束了。
为了防止越军追赶,苏排长迅速冲上前去,牵来一匹战马,将受伤的中校如同搭口袋般横放在马背上。
然后,催动战马,向西北方向快速撤退!
第436章 突审俘虏
换好衣服后,他看了看表,已经六点半了。
接着,他去食堂,就着咸菜吃了两个馒头,稀饭太烫,他也没喝。
军营里的人不论老少,全都是光棍,卫生队虽然有女兵,但也都是单身。
他们不用照顾家庭,除了吃饭和睡觉,其他时间都在工作,也不需要遵循八小时工作制了。
这就是战争,当后方还在为加班工作骂娘时,他们连八小时工作制的观念都没有!
来到办公室,庞大队长一眼就看到办公桌上,有一沓稿纸。他还没来得及坐下,就一把抓了过来。
只见上面写着:“李万成,男,军衔中校,职务为 35 步兵团副团长。此行的任务,是检查 35 团二营粮食弹药的缺乏程度……”
他大吃一惊,立刻出门跑进杜政委的办公室。
杜政委正在拿块抹布擦桌子,他神情激动地说道:“老杜,快看看这是什么?”
杜政委丢下抹布,拍了拍手,接过稿纸:“什么东西,让你这么大惊小怪的?”他看了一眼,惊讶道,“口供!”
他翻了一下后面,底下还有口供附录。
杜政委猛地一拍桌子,那模样比庞大队长还要夸张!
“苏东曦那小子,把 35 团的副团长给抓回来了?”庞大队长一边喜笑颜开,一边质疑道。
苏东曦抓获越军副团长李万成的过程,异常顺利,敌人甚至还没弄清楚状况,苏东曦就已经将其带回了军营。
时间紧迫,他们将俘虏带回连部,连夜对其进行突击审讯。
士兵们把俘虏按在椅子上,苏东曦坐到桌前,拉开抽屉,取出纸笔,让苏排长做记录。
“姓名?”
俘虏在椅子上拼命挣扎着,两名战士紧紧按住他的肩膀。
“我抗议,我是俘虏,我需要包扎伤口!”中校声嘶力竭地叫嚷着。
小孙翻译道:“他在抗议,他要求治疗伤口!”
用着小孙顺手,苏东曦就把他叫了过来,做起来翻译。
苏东曦看了一眼中校的腿伤,只见他大腿处的裤子,已被血迹浸透,周围是褐色的血迹,单孔处,殷红的鲜血,还在不断向外渗出。
“告诉他,交代完问题,就给他包扎!”苏东曦沉声说道。
他就是要利用不断流淌的鲜血,让俘虏心生恐惧。包扎好了,俘虏就有精力跟他周旋,拖延时间了!
小孙按照苏参谋的意思,将话翻译给了中校。
然而,这位中校却坚决不肯配合,按住他的两名士兵,累得满头大汗。
苏东曦走过去,一脚踩在他的伤口上,疼得俘虏,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殷红的鲜血,也汩汩地流淌出来。
子弹还嵌在肌肉里,这一脚,差点没把中校疼死。
当然,他心里有数,子弹打在肌肉里,没伤到骨头。死不了,也残不了,就是一个字——疼!
“小孙,告诉他,要是不老老实实交代,就一直看着他流血流死!”苏东曦咬着牙,下颌角的咬肌凸起,显得格外凶狠!
小孙把话翻译给俘虏,俘虏却还在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没办法,小孙又将俘虏的话翻译给苏东曦:
“苏参谋,他说你是魔鬼!”
这个小孙,那语气,就如同故意挑事儿一般!
“我去,你见过这么帅的魔鬼吗?”苏东曦嘟囔着,抬脚又要准备去踩他的伤口。
吓得中校赶紧求饶,老老实实地按照苏东曦的问话回答。
看来,当官的命确实比士兵的命更值钱。在坝上抓到的越军士兵俘虏,他们誓死不肯说。这位中校,不过是疼了一下,就顺利交代了。
这说明,忠诚与否,和职务高低并没有任何关系!那些底层的士兵,反而更值得人们尊重。
据副团长李万成交代,崮山燃料仓库被炸后,前线的粮食弹药,只能靠人力和马匹运输。
山高林密,这使得本就运力不足的越军,情况更是雪上加霜。
目前,越军前线的粮食弹药,几乎耗尽。他此次赶往前线,一是要调查前线物资的真实状况,二是安抚前线士兵,为他们鼓舞士气。
苏东曦得到口供后,连夜将其整理成文件,放在了庞大队长的办公桌上。
这样做的目的,是让领导能在第一时间了解到这一情况。
庞大队长还在与杜政委交谈着,习副大队长走了进来:“大队长、政委,苏参谋审完这位李副团长,已经凌晨四点了。”他问道,“要不要我去把他请过来,汇报一下具体情况?”
四点钟,那时候庞大队长差不多起床了。
“唉,别叫他!”庞大队长说道,“年轻人觉多,一晚上又没睡。”
他之所以称苏东曦为年轻人,是有资格的,庞天福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比苏东曦大了一轮还多。
这时,庞大队长和杜政委才坐下来,他乐呵呵地说道:“苏东曦这小子,运气咋这么好?去二营抓舌头,竟然抓到了一位副团长!”
“哈哈!什么好,也不如命好!”杜政委也笑着,说苏东曦运气好。
自从参战以来,他们连一位连长都没抓到,苏东曦第一次抓舌头,就抓到了一位副团长,确实是运气好。
到了九点钟,苏东曦手里拿着两个鸡蛋,走进了作战室。
庞大队长见一连一排战士立了大功,又一夜没睡,特意安排厨房,给每人煮了两个鸡蛋。
苏东曦一边吃着,走到大队长和政委身边,刚开口说话,就被大队长推到一边:
“去去去,离我远点,一股鸡屎味!”
明摆着,这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逗得作战室的参谋们哈哈大笑。
苏东曦也跟着笑了起来,结果被蛋黄噎得直伸脖子,不停地打嗝。
习副团长赶紧端过来一个缸子,苏东曦喝了两口水,这才压了下去。
他以前就在防化团当连长,长期和战士们在一起,自然就没有那些高官子弟的讲究。喝水的时候,他也不在意水是用谁缸子。
开过玩笑之后,苏东曦拿出一份《“钢鞭行动”可行性报告》,下面还附了审问笔录,递给庞大队长。
庞大队长看了一眼,又递给了杜政委,问道:“你还是要把这份报告,递交给军部吗?”
凌晨回去后,苏东曦又匆忙赶写了这份论证报告。
苏东曦说道:“我希望以大队的名义,提出这份建议。”
庞大队长把杜政委叫到一边,开始商量起来。
第437章 遇袭
这份报告,最终经过庞大队长和杜政委商议后,决定还是以苏东曦个人的名义呈上去。
他们觉得,作为团级单位,向军部提出战役级别的建议,实在有些“不务正业”,太过于自负了。
不过,他们并不反对苏东曦提出来,毕竟高官子弟自大些,也在情理之中。再说,俘虏也需要上交,正好让苏东曦送到军部去。
车子驶出侦察大队没多远,北面是一条小河,这里树林茂密,水草丰茂。
近几年边境打仗,百姓都搬走了,没人打扰的草木,长得愈发旺盛。
“检查枪械,提高警惕!”苏东曦嘱咐道。
敌人的 35 团副团长被抓,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就算不为了救人,也很有可能实施报复。
大家心里都清楚,前线军营里,不可能长时间关押俘虏。通常都是把俘虏送到后方去。
“哗啦啦”一阵枪栓拉动,每个人都迅速推弹上膛,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停车!”苏东曦一声令下。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司机立刻将车停了下来,小王和小黄押着俘虏就下了车。
司机关掉马达,拔下钥匙,抓起冲锋枪,蹲在车边看守着俘虏。
苏东曦和两名战士,弯下腰,沿着道路,小心翼翼地向前搜索。
在车上,苏东曦看到一对斑鸠,围着道路边的几棵毛白杨,焦急地盘旋着。
他心里一动,作为侦察兵,对鸟兽的习性,还是有所了解的。
比如白头翁,如果它的巢边有人类闯入,它就会在上方不停地跳来跳去,大声鸣叫。伯劳鸟的话,它的巢边有人类靠近,它会在周围盘旋着鸣叫。
而斑鸠这种体型较大的鸟儿,就比较聪明了,它们会在稍远一些的地方盘旋,却不发出叫声。
这种异常状况,侦察兵必须要了解。不然,肯定会吃大亏!
苏东曦做了个手势,三人呈倒三角队形,小心翼翼地朝几棵毛白杨靠近。
进入五十米范围时,灌木丛突然一动,苏东曦大喊:“卧倒!”
三人同时卧倒,紧接着一个战术动作翻滚到一旁。刹那间,灌木丛中“突突突”射出一串子弹。
身后的树丛,立刻被子弹打的“咔嚓嚓”折断。
苏东曦奋力投掷出一枚手榴弹,“轰隆”一声爆炸,里面传出一声惨叫。
随即,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枪战。
苏东曦三人只在隐蔽的位置进行还击,并不主动进攻。在越南境内作战,他们很着急。
现在形势异形,他们有的是时间,只要拖住敌人,大队听到枪声和爆炸声,就会迅速赶来。
枪战持续了十分钟后,敌人开始迂回向吉普车靠近。显然,他们的目标就是副团长李万成。
这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苏东曦带领两名战士,也开始向吉普车收缩。
敌人这一移动,苏东曦才发现,对方的兵力远远超过他们。估计,大概有两个班的兵力,使用的武器,是我国的 56 式冲锋枪。
“虎子,注意!”苏东曦大声提醒。
虎子是司机,不过,他们大队的司机可不是普通运输部队的司机,同样是部队中的精英。
“苏参谋放心,这边有我呢!”他一掌劈下去,将俘虏打晕。
举起冲锋枪,以汽车为掩体,扣动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
“快!加快速度!”在营房附近巡逻的警卫班,率先听到枪声赶了过来。
这里离前线很近,敌我双方就像棋手一样,渗透与反渗透,每天都在上演。绝对不能因为是侦察大队,就掉以轻心。
越军特工营和侦察大队,犹如不共戴天的仇敌,整日寻觅对方的破绽,妄图将对方置于死地。
苏东曦这边,四人已陷入包围,包围圈在不断收缩。
“啾”的一声,小王肩部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灼痛,紧接着,鲜血就顺着衣袖流淌而下。
黄广利接连甩出两颗手榴弹,翻身滚到小王身旁:“伤得怎样?”
“没啥大问题,帮我掩护!”小王说着,“刺啦”撕下一节衣袖,迅速包扎伤口。
这一枪,实则伤得极重,深可见骨!若不及时包扎,很快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晕厥。
黄广利“哒哒哒”持续射击,一枚手榴弹翻滚着飞了过来。手榴弹落在身边,“滋滋”地冒着清烟。
他一脚扫过去,顺势一滚,“轰隆”一声爆炸,只听下巴处“刺啦”一声,一股温热的鲜血顺着脖子流淌下来。
好险,差一点他的喉管就被割断了。
此刻最为煎熬的,当属虎子,他既担心李万成醒来,又惧怕他死去。让他逃跑,越军是赢家;让他丧命,越军同样是赢家,横竖都是失败!
他小心翼翼地用一条腿轻踩着李万成,生怕他醒来,又担心会不小心将其踩死。
“注意安全,拖延时间,增援部队很快就到!”苏东曦担心小伙子沉不住气,与敌人拼命。
话刚说完,南边“突突突”的班用机枪声骤然响起!刹那间,灌木丛被打得枝叶横飞,阵阵惨叫声传来。
警卫班长叫刘利,他担心这边支撑不住,在五百米的距离,便命令机枪手端着轻机枪,对着灌木丛展开扫射。
越军35团特工营,在广良坝山,就被我军炮火消灭大半。又在苗长镇连营长都被苏东曦击杀。
如果这支小部队再被团灭,他们可快被绝种了!
见来了增援部队,越军少尉立刻下达了撤退命令。灌木丛一阵骚动后,随后便没了动静。
当刘利带着警卫班赶来时,灌木丛中仅剩下三具越军的尸体。
此刻,侦察大队前来支援的卡车,载着战士们也抵达了现扬。
小王和黄广利的伤势都颇为严重,已经无法执行押送任务,只能留下来,返回营地治疗伤口。
苏东曦从警卫班中,重新挑选了两名战士负责押送,然后虎子继续驾车,跟随苏东曦前往军部!
第438章 军长接见
办完战俘交接手续后,苏东曦打听着,来到了军部值班室。
见到值班参谋,苏东曦快步上前说道:“同志,我找雷军长。”
他来军部可不只是为了递交作战建议,还有一项重要任务,就是替一连长李长林求情。
要是见不到雷军长,走正常渠道,作战建议恐怕根本到不了雷军长手里。至于为李长林求情,那更是想都别想。
一个副营级军官,谁会把他当回事呢?
值班参谋上下打量着苏东曦,见他是位少校军官,便问道:“你找首长有什么事啊?”
军长是西部战线的最高指挥官,哪是随随便便就能见到的?
“我要交一份重要文件,还有俘虏的口供。”苏东曦手撑着桌面,回答道。
“你放在这儿吧!”值班参谋虽然脸上挂着微笑,但实际上是在拒绝他。
大机关的干部都会这一套,见面如沐春风,绝不开口伤人,可不一定办实事。
苏东曦不慌不忙地拿出一个信封,轻轻地放在办公桌上,然后面色平静地说:
“少校同志,你确定能承担得起,这份文件泄密的后果吗?”
参谋的手刚碰到信封,就像触电一样缩了回去。虽然他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秘密文件,但万一真的泄露了,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他赶紧拿起电话,拨通了雷军长办公室的号码。
雷军长的秘书姓周,他一听是侦察大队的苏东曦交来了一份秘密文件,立刻向首长做了汇报。
雷军长一听到苏东曦这个名字,马上说道:“你去把他接过来。”
苏东曦这个名字,雷军长可不会忘记。他是明泉军区赵司令员,亲自推荐过来的人才。
刚来不久,就立下了赫赫战功,雷军长怎么可能把他忘了呢?
“报告!”
有周秘书引见,苏东曦还是按照规矩,在门外喊了一声报告。
“进来!”雷军长在里面喊道。
进了门,周秘书开口说道:“首长,这位就是苏东曦。”
雷军长离开办公桌,快步走了出来。
苏东曦“啪”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朗声道:“报告首长,侦察大队作战参谋苏东曦,有要事求见首长。”
雷军长回了个军礼,笑着说道:“哈哈,原来是咱们的大功臣苏东曦啊!”说罢,他伸出手来。
两人握过手后,一同在沙发上坐下。
苏东曦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先将俘虏的口供呈上,待首长浏览完毕,他又将自己精心准备的作战建议递了上去。
周秘书端来一杯茶,轻轻放在苏东曦面前,示意他请喝茶。
雷军长看完后,拿着苏东曦递来的文件,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拨通了一个电话。
“赵司令您好啊!苏东曦给我送来了一份建议。”
虽然不在一个军区,但像军级干部这样的高级将领,彼此之间并不陌生。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这小子能有啥建议,还专门送到你那里去?”
苏东曦带领部队从越南撤回后,雷军长在第一时间,就向明泉军区赵司令员,做了详细的汇报。
雷军长满脸笑容地说道:“他抓到了一名越军副团长,得知敌人的油库被炸,前线物资紧缺后。建议军部,对越军展开全面打击。他还取了个响亮的名字,叫‘钢鞭行动’,哈哈!”
“胡闹!不过是碰巧打了一次胜仗,就开始得意忘形了!”
赵司令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其实对苏东曦所立下的赫赫战功,以及他那灵活多变的作战能力,心中是非常赞赏的。
他在心里暗暗感叹,真是将门出虎子,老伙计后继有人了!
赵司令越是批评,雷军长就越能感觉到,苏东曦和赵司令之间的亲密关系。
他接着说道:“首长,年轻人嘛,就是要有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冲劲。首长,咱们都老了,祖国的大门,以后就得靠这些年轻人来守卫了!”
寒暄了一会儿之后,雷军长把电话递给了苏东曦。
苏东曦接过电话,语气恭敬地说道:“伯伯,您身体还好吗?”
“好!”赵司令说道,“东曦,要做好本职工作,带好你的兵,切不可因一扬胜利就骄傲自满。”
……
“嗯……嗯……嗯!”苏东曦乖乖地听着赵司令的教诲。
最后提到妈妈,苏东曦的眼圈瞬间红了,挂断电话后,他的心久久无法平静。
都四年了,他和妈妈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也才一个月。
一想起妈妈头上的白发,他就无比自责,若不是自己交友不慎坐牢,妈妈怎会老得如此之快。
过了一会儿,见他情绪稳定下来,雷军长问道:“苏东曦,你文章写得不错,条理清晰,论据充分,要不要来我这里当作战参谋?”他微笑着看着苏东曦的脸。
“不不不!首长,军部人才济济,我还是更适合在一线作战。”苏东曦拼命摆手,像个拨浪鼓。
好不容易上了前线,他可不想做个机关干部。
雷军长听说苏东曦为了上前线,和家里闹了好一阵子别扭,也就没有强求。
突然,他看到苏东曦半袖衬衣袖口上有两个洞,惊讶地问道:“苏东曦,你袖子上的洞,是何时被枪打的?”
作为一名老军人,他一眼就看出,苏东曦涤卡衬衣上的小洞,是刚刚被枪击造成的。
“上午押送俘虏的路上,遭遇了越军袭击!”苏东曦语气平静地说道。
“有伤亡吗?”雷军长急忙问道。
后方安全仍是个大问题,他心想必须命令部队加强戒备。
“首长,两名护送的战士,都伤得很重,好在没有生命危险。”苏东曦继续说道,“越军被击毙三人,狼狈逃窜。”
“你认为,越军是哪支部队在袭击你们?”
苏东曦毫不犹豫地回答:“最大的可能,是 35 团特工营!”
“哦,他们还有这样的能力?”雷军长疑惑地问道。
苏东曦解释道:“特工营应该还有三分之一的兵力。”
终于要谈到为一连长李长林求情的话题了!苏东曦刚想开口,雷军长就挥挥手说:“周秘书,带苏东曦的人去吃顿饭。”
“首长……”
“去吧,去吧!回去准备打仗了!”雷军长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第439章 为李连长求情
“行了行了,快回去准备打大仗吧!”
这怎么能行呢?
他冒着生命危险去抓舌头,可不仅仅是为了“钢鞭行动”,更是为了李连长的事。
他又不傻,找别人求情,谁会搭理他啊?找军长求情,如果没有个正当理由,一开口就替李长林说话,恐怕会直接被赶出来。
“首长,我还有事没说呢!”苏东曦站起身来,并不往外走。
“哦,有什么事你说。”雷军长也停下了脚步。
机会难得,他不能再委婉了,于是说道:“首长,我们炸毁敌人油库,是不是立了大功啊?”
雷军长一看,苏东曦虽然勇猛无畏,足智多谋,但毕竟还是个年轻人。
“怎么,等不及了?”雷军长笑得很和蔼,“据我所知,已经准备给你们记集体二等功了,你满意了吧?”
立二等功,是需要上级政治部门审批的,他还以为苏东曦年纪小,等不及了呢!
雷军长还想往外走,苏东曦却挡在了门口。
“首长,您知道吗,跟踪寻找敌人燃料仓库的,是李连长。第一个钻进山洞,与眼镜王蛇、巨蟒拼命的,也是李连长。一个人钻进溶洞,发现油库并将其炸毁的,还是李连长。”
雷军长当然知道,也明白了苏东曦的意图,脸色阴沉地说道:“我知道,不用你告诉我!”
然而,明知首长不高兴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然还继续往下说:
“你们这样对待李长林,不公平!”
苏东曦果然情商欠佳,就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了雷军长,公不公平,还用得着你说?
“出去!”
这一次,苏东曦是真的被赶出来了。
看到首长脸色阴沉,周秘书急忙拉住苏东曦,走出了房间。
秘书们哪个不精明啊?个个心眼多得,眼睫毛都是空心的。首长虽然生气,但苏东曦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战友。
在办公室打电话时,周秘书就在旁边,他清楚苏东曦不仅是苏副司令的公子,还是明泉军区赵司令的亲信。军长怎么可能真的生气呢?
无论是从公事还是私交的角度来看,都说不过去。
于是,周秘书带着苏东曦一行人,去军部食堂好好地吃了一顿。
用餐时,苏东曦说:“周秘书,我想见见李长林,你能帮个忙吗?”
他这一趟不能白来,求情没办成,至少要看看自己的兄弟。
“哎呀,这可不行!”周秘书的两只手像拨浪鼓一样摆动着,仿佛生怕被瘟疫传染了似的。
说完,他从兜里掏出便签和钢笔,写了一张纸条,塞给苏东曦。然后站起来去结了账,临出门时,伸出拇指和食指。
“苏参谋,记住八点!”
说完,周秘书就离开了。
苏东曦这才打开便签,上面写着:军长住 308 房间。
确实,周秘书很聪明,也很够意思。这是让他去宿舍找雷军长。
对于这种事,苏东曦很在行。
他父亲在世时,从来没有在家里训斥过一名下属。来者都是客,父亲对他们都很客气,能帮忙就帮忙,不能帮忙也会好言解释。
苏东曦为司机等人安排好客房后,到了八点,他来到首长楼下。
这里都是高级首长,警卫众多,戒备森严,根本进不去。
苏东曦正在和卫兵交涉,周秘书走了过来。他说:“苏参谋,首长已经等你很久了。”
什么等很久了?这不过是周秘书为了忽悠警卫罢了!
周秘书走到雷军长房间门前,轻轻地敲了三下房门。
“进来!”
周秘书轻轻推开门,说道:“首长,苏参谋在门外求见,我就把他带过来了。”
雷军长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目光紧紧地盯着苏东曦,责备道:“你这小子,不好好休息,又跑过来干什么?”
到了宿舍,雷军长的口气果然变得温和了许多,就像是长辈对待晚辈一般。虽然话语中带着些许不客气,但却充满了亲切之感。
“嘿嘿,首长,下午的话还没说完呢,您就把我给赶出去了!”
苏东曦一边磨蹭着,一边也没等首长邀请,就自己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你还想为你的战友求情?免谈!”
话虽如此,但雷军长的面色却十分和蔼,根本没有生气的样子。
“不是啊,首长,我就是想跟您说说情况。”苏东曦可怜巴巴地望着雷军长。
他虽然在待人接物方面,不如他哥哥那般圆滑,但说起话来,倒也还不错。
“那你说吧。”雷军长坐了下来。
周秘书赶忙给苏东曦端来一杯茶,又给首长的杯子里续上了水。
“首长,这次我们从坝上突围的时候,侦察到特工营是以排为单位,分别住在六个营地。于是,我们就引导炮兵,同时对越军的这六个宿营地,进行了轰炸。这样一来,那两个连基本上就报销了!”
雷军长听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苏东曦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便坐在沙发上,认真地听着。
苏东曦接着说道:“我们在袭击苗长镇敌人的补给站时,又被特工营的一个连给追赶……”
随后,他又详细地讲述了干掉越军营长、连长,消灭越军二十余人的整个过程。
最后,他一脸平静地说道:“我哥是做生意的,他最喜欢的,就是那种以小博大的买卖!”他一本正经地看着雷军长,“首长,您看,咱们这次只牺牲了八个人,却让特工营损失了二百人,您说咱们是不是赚大了?”
雷军长听后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子,居然把打仗也当成做生意了!”他用力一拍沙发扶手,“好啦,你回去吧,我明白了!明天早上,周秘书会带你去见见你的战友。”
他对苏东曦这样的人,毫无反感之情,苏东曦有情有义,在战扬上,是绝对可以将后背托付给他的。
次日清晨,一上班,苏东曦就在周秘书的引领下,见到了李连长。
看到他时,李长林目光涣散,神情落寞,对他仅仅表示了感谢。
苏东曦说道:“好好锻炼身体,马上要打大仗了,咱们哥俩继续并肩作战!”
“我还能继续上战扬?”李长林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你傻呀?不上战扬,国家养着你啊!”
听完这句话,李连长的眼睛湿润了!太好了,他不是罪犯,他依然是一名解放军战士。
下午,苏东曦终于如愿以偿地回到了侦察大队。然而,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却让他如遭雷击。一连的新任连长,已经上任了!
他忙碌了这么多天,结果却忙了个寂寞,李长林的位置被别人占据了,他回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第440章 驱虎赶狼
庞大队长与杜政委见到苏东曦进来,赶忙迎上前去。庞大队长开口道:“苏参谋,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苏东曦向前迈了几步,庞大队长伸手示意道:“这位是军部刚刚调来的施连长,施焕峰。”
施连长长相普通,身高大约一米七,胳膊上的肌肉结实,隆起一个个大疙瘩。一眼便能看出他身材壮实、体格强健。
接着,庞大队长又介绍了苏东曦。
两人握手时,苏东曦礼貌地说道:“欢迎你成为我们的新战友。”他微微一笑,用力握了握对方的手。
对方也同样用力地握着他的手,脸上的笑容却显得有些僵硬,仿佛是硬挤出来的。
杜政委说道:“施焕峰同志,任一连连长。”
这句话一出口,苏东曦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松开了手。
他心中暗骂不已,这些天来,自己一直明里暗里地为李连长开脱罪责。在军部,甚至还被雷军长赶出了办公室,他苏东曦何曾受过如此冷遇。
忙活了半天,李连长的位置,竟然被人抢走了。苏东曦质问道:“李连长回来后,该如何安排?”
他冷冷地盯着庞大队长,又看向杜政委,满脸都是愤怒。
豪门公子的脾气,终究是掩盖不住的,迟早都会显露出来。
这不,自从被调到侦察大队后,苏东曦一直保持低调,与普通干部和士兵毫无二致,除了兜里的香烟不同。
然而,今天为了他的搭档李长林,他直接给大队长和政委甩了脸色。还用质问的口吻,跟领导说话。
“领导自有安排……”
庞大队长的话还没说完,苏东曦便转身朝一连走去。
杜政委随后,也跟了出去。
苏东曦身材高挑,腿部修长,迈的步子也大,杜政委追都追不上。
他回到一连连部后,便迅速打开抽屉,开始整理自己的物品。
“小苏,你见到雷军长了,关于李长林的事情,他怎么说?”杜政委跟过来,急切地问道。
其实杜政委也明白,苏东曦如此匆忙地前往军部,肯定与李长林有关。而且,自从李长林被带走后,他已经找了杜政委很多次,一直为李长林辩解。
“还能怎么说?难道还能把人枪毙了不成?”苏东曦头也不抬,继续收拾着书本。
杜政委顿时有些尴尬:“你这小子,这是上级的安排,我和老庞可不能违抗命令啊!”
实际上,苏东曦只是在生闷气。这件事情不能怪大队长和政委,也不能怪施焕峰。这些中下级军官,都只是在执行命令。
苏东曦并不是不讲理的人,他知道这谁也怪不了,只是心中不快,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到了第三天,李长林真的被放了出来,同时处罚命令也下达了。他被降为副连长,还受到了党内严重警告处分。
对于这个处罚结果,大家都非常满意!庞大队长和杜政委都没有想到会如此之轻。原本他们都以为,李长林会以战士的身份退役,并被押送回家呢!
李连长并没有因为被降职而情绪低落,反而像升了官一样,兴高采烈地跑到苏东曦的宿舍。
“苏参谋,谢谢你啊!多亏了你为我求情,要不然我这身军装肯定保不住了!”李长林感动得热泪盈眶,眼圈都红了。
他知道苏东曦的身份,一开始还以为他是个纨绔子弟。没想到,苏东曦不仅能力出众,人品高尚,还非常重情重义,比大多数人都要强。
“谢我干啥?这是你自己的战功救了你!”
其实,苏东曦对于这个处罚结果,也是比较满意的!一个排的牺牲率达到了百分之三十,不进行处罚,怎么能对得起那些牺牲的战友呢?
无论找多少理由,都无法解释过去!
他心里一直觉得,上级不应该派连长过来,这个位置应该空着,等他带领一连再立大功,好为李连长恢复职务。
不管他的想法对不对,从情感上来说,他就是这么想的。
毕竟,低级军官的眼界和思考方式,永远无法和高级军官相比,信息的不对等导致了这种差异。
李长林回来的第二天,局势突然骤变,一道道军令迅速传达至各作战部队。军部下达命令,全军向越军西部防线发起冲锋,此次行动代号为“钢鞭行动”!
实际上,这次行动并不是苏东曦的提议。在此之前,军部就已经开始策划了。
要知道,基层军官都能发现的战机,决策者又怎么会看不到呢?只不过,最终采用了苏东曦提出的这个代号。
这个代号的含义,就是要将越军驱逐出这一地区,让他们退回三十公里之外。
一直以来,双方在边境地区作战,导致边民的田地荒废,无法耕种,严重影响了农民的生计和致富之路。
侦察大队接到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命令,他们不再担任先头部队,而是成为后方清剿部队。这是根据以往的经验,制定的作战计划。
越南北部山峦高耸,森林茂密,洞穴众多。
当我军大军压境时,敌人就会躲藏进雨林和山洞里。等大军通过后,敌人就会在后方进行骚扰、放冷枪、埋设地雷。
大部队对这些敌人极难清剿,他们十分难缠。在 1979 年我军撤退时,敌人就给我们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针对这种情况,大队进行了区域划分。其他连队的安排都很顺利,唯独这个一连,成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一连长施焕峰自从上任后,连早操都不参加。他对大队领导也毫无敬畏之心。
原因很简单,这位施连长原本是雷军长的保卫干事。这次“钢鞭行动”,他被下放到侦察大队,担任连长一职。
庞大队长想了个很“坏”的主意——以毒攻毒!
他决定让苏东曦负责一连和二连。你施焕峰不是仗着有背景就狐假虎威吗?苏东曦可是有着实打实的深厚背景!
他头脑灵活,战术高明,军事技能更是出类拔萃。要是你不听指挥,看他不抽你大耳刮子!
当得知由苏东曦负责带领一连和二连上战扬时,官兵们个个欣喜若狂。
苏参谋能把三排这支残军,不仅完好无损地带回来,还立下赫赫战功,这是实力的体现。出门抓个舌头,竟然能抓回一名副团长,这是运气使然。
有实力、有运气,谁不想跟着沾沾光呢?
然而,唯有施焕峰心里不痛快,好不容易出了军营,大队长和杜政委不在后面哔哔了,却又派来个“婆婆”!
在连续两日天翻地覆的轰炸后,侦察大队的各个连队,纷纷奔赴战扬。
施焕峰别别扭扭地带领着一连,跟着苏东曦也出发了!
第441章 逮个正着
在宾馆路与十步山东路的路口,有一家锅炉厂。前不久,厂里卖出去的锅炉发生了爆炸,还造成了人员伤亡。
这对原本就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的锅炉厂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一下子就进入了生命的倒计时。
这里东边是最高档的东湖宾馆,西边是十步山山体公园,南边是机关事业单位宿舍,地理位置得天独厚。董黎明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地方。
锅炉厂靠路边有一个三层的车间,是开酒店的绝佳选址。他就像一只嗅到尸体气味的秃鹫,立刻盯上了这个里。
于是,他缠着姑父皮奎亮,要求他帮他租下这个地方。
听说董黎明近来与日本人勾勾搭搭,皮奎亮本来不想搭理他,但家中的母老虎却抓住了他的把柄。
为了平息妻子的怒火,他只好去找锅炉厂,为侄子租下这个车间。
谈判结束时,已经是下午五点。锅炉厂的领导把皮奎亮送到门外。
出了门,他一眼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开着吉普车从他眼前疾驰而过。定睛一看,这不是苏东晨吗?
只见吉普车径直开进了对面的铸件厂。皮奎亮抬头张望,发现铸件厂靠路边有一座与锅炉厂车间相对的二层旧楼,看上去也像是车间。
他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暗自思忖,该不会苏东晨也在这边租房子开酒店吧?那可就麻烦不断了!
董黎明和苏东晨,在站东街因为一个小姑娘,闹过不愉快,还惊动了站前街派出所。
这两个家伙,都不是好惹的主儿,要是他们俩在对门开酒店,那肯定得人脑袋打成狗脑袋!
果不其然,领导就是领导,皮奎亮的猜测还真应验了。苏东晨就是看中了这座破旧的车间。
上一世,大约在九十年代初中期,有个不知从何处来的老板,在这个地方开了一家“蘑菇宴”。当时的火爆程度,简直难以言喻。
这么说吧,少于八个人一桌,根本不接待!酒店从上午十点半开始营业,一直要忙到午夜零点之后。
期间,不断为客人翻台。如果你不提前预订,那就只能慢慢排队等号了!
这就是春节在姑姑家时,苏东晨对赵豆豆说的,开一家连续翻台的酒店。
苏东晨有样学样,提前几年过来抢占先机。
如今,他将这家选好的酒店,当作一份礼物,用来加固自己的势力。
他给辛佩、赵豆豆、贺严每人都分配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说实话,苏东晨现在并不缺钱,他只是想通过这家酒店,将这三个人和自己紧紧地捆绑在一起。
做人不能总是麻烦别人,麻烦多了,别人会心生反感。而且,只有有了共同的利益,关系才能长久。
“开车!”皮奎亮看着苏东晨开车进了铸件厂,便让司机开着车,前往东湖宾馆。
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比陶艺媛更重要了。没想到,这个女人的那块地,皮奎亮还没怎么费力去耕耘,就已经种上了。
到了东湖宾馆门外,皮奎亮说道:“你先回去吧,我这里还有个应酬。”
司机应了一声,就开车转头回去了。
毕竟是官员,多少还是要注意一些,爱护自己的羽毛。
打发走了司机,皮奎亮就在对面的小树林里闲逛。
他不能总是进去找陶艺媛,毕竟纸包不住火,时间久了,万一哪个多事的人,写一封举报信交到纪委手里,那麻烦可就大了。
过了一会儿,陶艺媛开着一辆尼桑出来,看到皮奎亮在树林里闲逛,就喊道:“老皮,走啦!”
跟着高官确实有好处,没几天,皮奎亮就送了她一辆轿车。
树上的知了“吱吱”地叫着,声音如潮水般一浪高过一浪,皮奎亮没有听见。
陶艺媛打开车门,走过来没好气地说道:“老皮,你耳朵聋啦?”
见到情人出来,皮奎亮赶忙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为了儿子,别说是骂他聋,就算是骂他瞎,他也毫无意见。
上了车,陶艺媛一路朝着龙山8号别墅开去。
起初,皮奎亮还担心老婆会知道,可谁承想,这个女人不知从哪儿打听到了。没有办法,他只好玩起了“东食西宿”,两头照应!
他心里很清楚,儿子蔡宗一死了,周雅惠这个恶毒的女人,暗地里高兴得跟过年似的。皮奎亮暗自思忖,让你高兴,老子再生一个!
进了别墅,保姆小慧拿来拖鞋,两人换上。陶艺媛去卧室换了件宽松的衣服,走了出来。
皮奎亮从凉水杯里倒了一杯凉开水,递给她。陶艺媛接过喝了一口,“噗”地一声,全吐到了地上。
“你想烫死我啊?倒这么热的水给我!”陶艺媛眼睛一瞪,怒斥道。
“你不试试再喝呢?”皮奎亮强忍着性子。
“小慧,凉水杯里的水,怎么这么烫!”陶艺媛开始向小保姆发难。
她一撩裙子,坐在沙发上,恶狠狠地瞪着小慧。
小保姆怯生生地走过来,声音轻得像蚊子:“媛姐,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得早……”
小慧才十六七岁,来自农村,见到女主人发火,吓得头都不敢抬,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不知道不会想啊?你是猪脑子!”陶艺媛一脸嫌弃地瞥了小保姆一眼,“农村人,就是笨!”
小慧毕竟还是个孩子,被吓得瑟瑟发抖。
“行了,你早回来,她怎么知道?”皮奎亮强压着怒火。
他看到城里女人高高在上,骂农村人,心里就不痛快。你他妈的,往上追两代,谁不是农村人啊?
当年董雅慧那个女人,要是不这样骂他,他们的感情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还向着她,她是你什么人啊!”陶艺媛满含攻击性的目光瞪着他。
这个女人戾气十足,下一句话,不用说他也知道。
“什么人啊?”皮奎亮道,“同胞!”
皮奎亮被她气坏了,这个轻浮的女人,狗仗人势,没几天,就换了三个保姆了!
“当当当!”二人正吵着,外面响起敲门声。
皮奎亮一边开门,就想,谁啊?
为了躲避老婆,他放着自己房子不敢住,租了这套别墅。
门开了,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妻子董雅慧!
第442章 报复来了
苏东晨的日子也不好过,近来,他一回家,妹妹就对他死缠烂打,上班时还得接受各种检查。
那天,他给赵豆豆家安装完空调后,又回到家中安装。
这次“媒婆计划”异常顺利,雪睿和侯永良竟然相识,他们是夜校的同学。雪睿学习会计,侯永良则学习无线电,这两项都是当下最为紧缺的人才!
虽然他们不是一门学科,但一个美丽动人,一个是军人,都有着各自的独特之处。
尽管没有说过话,却彼也有印象。至于他们是否会发展成为情人,那就只能看缘分了。
昨晚,因为空调的事情,苏东晨又和妹妹苏东君大吵了一架。
客厅、妈妈的卧室和苏东晨自己的卧室,都安装了空调,阳阳和娜娜的卧室没有安装,她们搬到了奶奶的房间。
一切皆大欢喜,唯独苏东君不喜!
妹妹就像一只好斗的公鸡,紧跟着苏东晨质问:“为什么不给我安装?”
“你都不认我这个哥哥了,我凭什么给你安装?”苏东晨没好气地回答。
“我没说不认你啊!”苏东君意识到钱的重要性,开始服软。
可惜,已经太晚了!
“我就是不认你!”苏东晨这次决定睚眦必报,和她计较到底!
妈妈出来劝解:“东晨,你是哥哥,别跟她一般见识。去,再给她买一台安装上,免得她一直唠叨个没完。”
妈妈知道儿子不缺钱,也很大方,只是在和妹妹赌气。所以,这个空调,她不能出钱买,以免兄妹俩记仇。
而苏东晨这次却不听话,坚决不给买,至少目前不会给妹妹安装,就让这个丫头热着吧!
早上一上班,东大路那边就打来了电话,郑元山告诉他,居委会又来收卫生费了。
他疑惑地问道:“不是刚刚收过卫生费吗?”
就在一周前,郑元山刚刚把卫生费的小票报了销,这才没过几天,又要收了。
“老太太不承认,你得把小票送过来。”郑元山也是一肚子气。
为了这区区三块两块的,还得专门跑一趟,油钱都不够呢!
苏东晨气呼呼说道:“让她等着,我过会儿给她送过去!”
挂了电话,苏东晨心里暗暗骂道,你就等着吧!我给你送,等你挂到墙上的时候再说吧!
这些天来,工商局、税务局、卫生局、市扬管理部门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过来检查。现在连街道居委会都出面了,真是够拼的。
他心里很清楚,这一切都是鲍宇唐在背后作妖。
在香江大酒店门口,张龙领着五个兄弟,整日烟熏火燎地在那里卖羊肉串。
他们一见到鲍宇唐、聂小林等人,就扯开嗓子高喊:“羊肉串,羊肉串喽!快来看一看,尝一尝,香江羊肉串!”
这几个家伙,明明是新疆羊肉串,却硬要喊成香江羊肉串。香江哪有什么羊肉串啊?
整天这样,可把鲍宇唐等人气坏了!搞得车子都没办法停,一开门,孜然味就直往店里钻。
鲍宇唐的香江大酒店,眼看着就要被他们整黄了。
要是人家不找他麻烦,那才怪呢!
苏东晨在站东街包了一整天包子,就等着鲍宇唐继续出招。可等到下午五点,还是没人过来。他心里犯嘀咕,这小子是没招了,还是立地成佛了?
“苏哥、苏哥!”刘三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苏东晨见他气喘吁吁,像拉风箱似的,便问:“咋了,被疯狗追了?”说着,他拍了拍手上的面粉。
刘三两手撑着膝盖,还在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苏哥,环保局的人过去了,说咱们烤羊肉串污染空气,让咱们赶紧撤走!”
得,人就是这么不经夸。刚刚还想着鲍宇唐会不会立地成佛呢,一转眼就变成恶鬼了!
这就好比一年都不感冒,你刚吹嘘完自己身体好,不出三天,保准感冒。
苏东晨对此并不感到惊讶,他心里清楚,职能部门要是不轮流梳理一遍,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你不是骑自行车吗?怎么累成这样啊?”看着刘三那粗重的喘气声,仿佛刚刚跑完一扬马拉松。
“车子半路掉链子了。”刘三直起腰,无奈地说道。
苏东晨走进屋里打了个电话,然后喊了一声“走”,出门拉着刘三,朝着羊肉串摊的方向驶去。
汽车一路开到羊肉串摊前,眼看着就要撞到一位穿着半袖衬衫的人,苏东晨猛地一脚急刹车,车子才停了下来。
那人被吓得跳了起来,瞪着一双大眼睛,愤怒地训斥道:“你怎么开车的啊!”
苏东晨下了车,笑嘻嘻地说道:“你去找交警来抓我啊!”
反正这些人是来找麻烦的,就算你喊他们爷爷,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就跟他们过过嘴瘾。
张龙跑过来说道:“苏经理,他们说咱们这羊肉串摊冒烟,空气不达标!”
这小子,还是头一回称呼他经理,好像经理是个多么高大上的头衔似的。
这时,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走了过来,说道:“你就是经理啊?你看看这乌烟瘴气的,赶紧把摊子收了!”
他黑着脸,背着手,一副官威十足的样子!
苏东晨眼睛望着北面,下巴一抬:“那火车冒着黑烟,你怎么不让它把摊子撤了呢?”
就在这时,一辆火车,冒着滚滚浓烟,“咣当、咣当”地从北面墙外驶过。
这可把四名环保局的工作人员给气坏了,他们不约而同地瞪着他。
“你这是怎么说话呢?”那名中年男人阴沉着脸说道。
“我怎么说话了?现在有这么多待业青年,社会就业压力这么大,你一句话说撤就撤,这些人的饭碗你管啊?”
苏东晨振振有词,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让环保局的四个工作人员,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他紧接着说道:“兄弟们,撤了摊子,这四个人以后就是你们的衣食父母,荣华富贵,就交给他们了!”
张龙他们几个就喜欢把事情闹大,一窝蜂地跑过来,拉着这几个人,非要他们做出保证。
中年人被惹急了,一甩手:“你敢煽动群众闹事,你这是违法!”
苏东晨跟他讲大道理,他就给苏东晨扣大帽子,双方互不相让。
“好好好!”苏东晨摆了摆手,示意张龙他们停下,“这位领导,你不会只针对我一个人吧?是不是其他的羊肉串摊,你也该管啊?”
中年人义正词严地说:“那当然是一视同仁!”他说得信誓旦旦。
“好,纬九路那些羊肉串摊,你让他们撤了,我就撤!”
苏东晨这是别有用心啊!
纬九路羊肉串摊的老板和伙计们,不是劳改释放人员,就是派出所的常客。他就是想看看,这几个人到了那里,是怎样被人拿刀劈了的!
第443章 处理不完的麻烦事儿
这无疑是个阳谋!
那边的摊子更多,如果只撤掉自己的,而不撤掉其他摊主的,显然是不公平的,毕竟你之前可是说要一视同仁的。
那么,那边都是些什么人呢?不是劳改释放人员,就是派出所的常客。
你想想,能镇得住那些光着膀子喝啤酒撸串,找棵树后就随地撒尿的人,能是好惹的吗?
这个群体在这个时候,基本上已经被社会边缘化了。就连根红苗正的知青,找工作都困难,更何况是他们呢?
你去砸人家的饭碗,人家要是不跟你拼命,那才不正常呢!
再说了,现在发展经济才是首要任务,几个羊肉串摊,能造成多大的污染啊?你自己去找不痛快,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几位环保局执法人员,正琢磨着该怎么回应苏东晨,一位风度翩翩的青年人走了过来。
“苏老板,你这个建议好,公平!”辛佩下了车,恰好听到苏东晨,让他们去查处其他的羊肉串摊。
“对,这才叫公平呢!”正在撸串的客人也纷纷附和。
有些人就是这样,他们对执法人员有意见却不敢说出来,只要有人站出来对抗,他们就会声援。
倒也不是这些人对政府部门有意见,他们往往会站在弱势群体这一边,也算是一种人的正义和善良吧!
香江大酒店内,鲍宇唐等人和一帮服务员,正一窝蜂地挤在玻璃门内,等着看苏东晨的笑话。看到一位青年人走过来,和执法人员说着什么。
鲍宇唐问道:“林子,这人是谁啊?”
聂小林回答说:“不认识。”
周先平、闫新强也都摇了摇头,齐声说不认识。
原来,苏东晨在过来之前,给这位大公子打了个电话,以防万一事情搞不定,还得让辛佩出马才行。
“你是谁啊!”一名环保局执法人员高声问道。
四名执法人员皆是面色阴沉,目光紧紧跟随辛佩的脚步移动。“狗拿耗子”这句话,似乎随时都可能从他们口中蹦出。
“普通市民,监督你们执法不行吗?”辛佩嘴上虽如此说,还是将工作证递了过去。
中年人接过工作证,打开一看,心中不禁一惊,这位竟然是市经委的辛科长。
这下可麻烦了,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完全派不上用扬了!
中年人将工作证交还给辛佩,说道:“你看看,这乌烟瘴气的,成何体统,人家这酒店还怎么做生意。”
一句话,便露出了破绽!
“哦,你们是不是鲍长云派过来的?”辛佩轻笑一声。
大家都是体制内的人,鲍长云他们自然清楚。这位辛科长竟敢直呼副市长的名字,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哪来的鲍长云啊?不认识。”执法人员急忙撇清关系。
至于是否是鲍副市长派来检查的,他们并不知晓,自己不过是奉命行事的小角色罢了。
辛佩说道:“那就好,如果是他,赶紧让他过来!我倒要问问,难道就因为他儿子开酒店,就不许普通百姓卖羊肉串谋生了?”
这番话犹如一记重锤,打得一众执法人员目瞪口呆,竟然让常务副市长亲自过来。
不过,身为体制内的人,谁都知道省城卧虎藏龙,他们可不敢妄加评论。
“没有的事,我们只是例行检查。”中年人道。
可别事情没办成,反倒把副市长牵扯进来,那可真是自讨苦吃了!
“那好,去纬九路吧!”辛佩居高临下,“只要你们将那边的羊肉串摊撤走,这边我保证劝他们离开。”
中年人面露难色,说道:“那不太好吧,辛科长,总得有个先后顺序啊!”
他的言辞还算客气,所言也不无道理,总不能人人都往外推,谁都不想做第一个,那执法还怎么进行呢?
这时,苏东晨恰到好处地说道:“我不信任你们,怀疑你们是针对我!”
此时,他的话语一定要尖锐,突出重点,否则,这些人会纠缠不休。
“怎么样?人家不信任你们,先后都一样。”辛佩像个和事佬,“走吧!我来给你们做个见证人。”说着,他向前走了两步。
他牵着中年人的胳膊,将其拉到一边,然后递上一支烟。
“请问您怎么称呼?”辛佩压低声音问道。
中年人没有拒绝,接过烟,回答道:“辛科长,我姓张。”
辛佩估计他可能是个小领导,便说道:“张科长是吧?”他把声音压得更低,“苏东晨和香江大酒店的鲍宇唐等人有矛盾,你管不了!你想想,能和副市长的公子有矛盾,会是什么人啊?”
张科长瞪大了眼睛,看着辛佩,满脸疑惑。
“神仙打架,你跑来插一脚,这不是找不自在吗!”辛佩继续说道。
“这……”张科长面露难色。
辛佩赶紧帮他找了个台阶:“就说是去纬九路,回去谁想查谁就去查。人家打个喷嚏,咱就得死得很惨,何必呢?”
张科长虽然不知道苏东晨的身份,但辛科长的话不无道理。
见对方犹豫不决,辛佩说道:“那我们去纬九路了!”他朝着苏东晨挥了挥手。
有了台阶,张科长也挥了挥手:“走,去纬九路!”
听到领导的招呼,一行人上了车,朝着纬九路驶去。当然,他们可不会真的蠢到去纬九路。
鲍宇唐看到环保局的人就这么走了,气得破口大骂:“王八蛋!”
事情虽然还留有一些后续,但总的来说,目前算是暂时解决了。
回到家,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苏东晨突然开口说道:“小艺啊,再过一个月,阳阳就要上学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回去看看孩子姥姥、姥爷,还有姑姑、姑父呢?”
这两对老人,可是他们的大恩人啊!小狗蛋能够顺利降生,全靠他们庇护。
妈妈听了,也附和着说:“嗯,要不把孩子的姥姥、姥爷接过来吧?你们年轻人都在这边,万一他们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好有个照应。”
婆婆能做到这份上,感动的周小艺一个劲儿点头。
各职能部门的检查,也差不多了,至于鲍宇唐还作什么妖,不管他了!听兔子叫,还不种豆子呢!
该办的事儿,还得办,不能总在家里伺候着。
第444章 清剿开始
步兵以风卷残云之势,迅速向前推进。
这越南的黎笋集团,实在是令人愤恨!我国在自身并不富裕的情况下,全力援助他们战胜法国和美国,先后提供的援助资金,总计高达二十亿元。
然而,这些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眼见我国不如苏联富裕,便毫不犹豫地投入了苏联的怀抱。
他们依仗着所谓的全球第三军事力量,残杀我国边民,侵占我国领土,还私自移动界碑。
苏联,则在我国东北国境线上陈兵百万,虎视眈眈,与小霸王遥相呼应。
1979 年的那一战,我军仅用二十八天,就几乎打到了他们的首都。可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依然在边境不断挑衅。
我们的部队,对这些越南白眼狼充满了愤怒,根本无需动员,人人都奋勇当先,如狂风般迅猛突进。
八月一日,正值建军节这一天,苏东曦接到了命令。据说有苏联顾问团成员,在一部越军的护卫下,逃进了大岳山这一带的密林中。
上级下达指令,要求苏东曦所部对这一区域展开清剿行动,务必将这支部队歼灭。
1979 年,苏联便向越南派遣了二十名将军顾问团,此后更是不断增派,与我国公然敌对。
这个苏联也着实霸道,除了在意识形态上与我国存在差异外,还妄图与我国组建联合舰队,并租借旅顺港作为军事基地。
这无疑是对我国主权的公然侵犯,其目的更是要控制我国的内政外交。
接到命令的苏东曦,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将敌人一网打尽,斩杀苏联顾问!
他立刻打开地图,将一连长施焕峰、二连长卢远军以及指导员、副连长召集过来。
他指着铺在地上的地图,神情严肃地说道:“根据上级的指示,现在我们要对大岳山这片雨林,进行拉网式的清剿!”
他下达命令,一连在左侧,二连在右侧,苏东曦本人则坐镇中间,由北向南推进。
连长和副连长各带领一个排,士兵们每隔十米,形成散兵线。
“士兵相隔十米,雨林如此茂密,会不会漏洞太大了?”
施焕峰提出的这个问题,确实存在。
苏东曦解释道:“对于这片雨林,我们并不熟悉,为了防止遭遇地雷,我们必须分散兵力,避免被集中杀伤!”
其余人员都没有提出疑问。
“行动!”苏东曦一声令下,部队立刻散开,如一张大网般开始向南推进。
这里是一片蚬木林,高大的树干笔直而无枝杈,直上四十余米才长出巨大的树冠。树冠与树冠紧密相连,宛如一把把大伞,在下方几乎看不到蓝天。
下方,则是茂密的灌木,和千奇百怪的附生植物。
向前推进两个小时后,突然间,前方战士的身后腾起一个黑影。苏东曦看得真切,却来不及发出警告。
“轰隆”一声巨响,一团火焰猛然四散开来!
前面的战士甚至来不及叫出声,就形成了一团血雾。两边的士兵也在不自觉地发出一声惨叫后,倒在了地上。
苏东曦急忙跑过去,只见触雷的战士已经被炸得支离破碎。再看两边的战士,手上和胳膊上都被弹片和弹珠,划出了多处伤口。
左边的李长林副连长跑过来,神色凝重地说道:“我们遇到跳雷了!”
这种地雷极其阴险,踩上去后会延迟爆炸。当弹起一米左右的高度时,才会在空中炸响。
这种地雷的杀伤面积达二十米,多亏士兵们分散开来,不然伤亡将会大大增加。
“停止前进!”苏东曦当机立断,下达了命令。
苏东曦一声令下,战士们迅速将命令传递下去,两边的人都接到了指示。
通讯员小胡把连长和副连长叫过来,一起商量应对之策。
二连的卢连长提议:“苏参谋,我们可以把工兵排派到前面去扫雷。”
清剿部队面临的危险很大,上级特意给他们派来了一个排的扫雷部队。
一连的施连长却摇摇头:“我们的战线太长了,一个排的扫雷部队,根本不够用啊!”
这话确实不假,两个连分散开来,搜索的长度超过两千米,一个排的兵力,怎么可能够呢?
李长林建议说,缩短搜索面积,以班为单位组成纵队,让扫雷兵在前面开路。
甘蔗没有两头甜,为了减少伤亡,只能采纳李副连长的建议。
改变队形后,部队继续搜索前进。然而,扫雷兵过来后,却一颗地雷也没有发现。
很明显,敌人的地雷并不多,只是偶尔埋上一两颗,以此来拖延我清剿部队的行进速度。
部队到达山脚下后,苏东曦下令埋锅做饭。再往前走,就要进山清剿了。
趁着这个时间,士兵们赶紧解开衣扣,开始透气。雨林里的温度高达四十度,作训服都紧紧地贴在身上。
通讯员小胡开始解开绑腿。
这种作训服刚刚装备到部队,虽然裤脚有扣子,可以防止雨林中的毒虫,但防护效果还是不够好。所以,还是需要打绑腿。
小周解开裤腰带,一边透风通气,一边笑道:“苏参谋,你有没有感觉裤裆像尿了一样?”
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上一次深入敌后执行任务时,他们就在一起。彼此熟悉了之后,官兵之间的关系,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苏东曦坐在一块石头上,笑着说:“快点凉快凉快,别让裤裆长蘑菇了。”
一句话,让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战扬如此残酷,说说笑笑能缓解压力。长时间处于紧张状态,人的身体会变得僵硬,大脑也会反应迟缓。
突然,小胡一声尖叫,猛地跳了起来!
战士们闻声而动,“哗啦啦”一阵枪栓拉动声响起,他们迅速各就各位,转眼间便形成了防御阵型!
第445章 危险的雨林
由于长期处于作战环境,战士们的警惕性极高,他们立刻下意识地组成战斗队形,推弹上膛,准备投入战斗!
小胡喊道:“您看看我的腿!”他咧着嘴,脸色苍白如蜡。
苏东曦定睛一看,不禁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只见小胡的小腿上,隔着绑腿和裤子,一只土黄色的旱蚂蟥,已经钻进了肉里。
天哪!这东西也太厉害了,好几层布,都没能挡住它。
小胡咬着牙,咧着嘴,用两根手指捏住蚂蟥试图往外扯,但怎么也拽不出来。
他“噌”地拔出匕首,恶狠狠地说:“看看到底是谁吃谁,老子要把你生吞活剥了!”说着,就准备将蚂蟥切断。
苏东曦连忙阻止道:“别乱动!”
要是切断了,肉里钻进去的那一截可怎么办呢?
他迅速掏出香烟,“咔嚓”一声打着打火机,点燃香烟后,一只手捏住蚂蟥的屁股,将火头按了上去。
“滋滋啦啦”的声音响起,一股股青烟冒了起来,伴随着一股烧肉的糊味,那蚂蟥痛苦地扭动着身体,缓缓缩了出来。
苏东曦恶心地皱着眉头,将旱蚂蟥扔到一边。
那蚂蟥还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身体,小胡一脚踩了上去。蚂蟥立刻变成了一摊血水和一张皮。
“你还顾得上它。”苏东曦说道。
小胡解开绑腿,那腿被汗水浸泡的惨白惨白,比死人腿都白!一个圆圆的血洞,正不断向外流血。
卫生员急忙跑过来,为小胡的伤口上药并包扎起来。
“大家都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千万别再被旱蚂蟥咬到了。”苏东曦叮嘱道。
旱蚂蟥这东西,嘴巴上有让人麻醉的能力,当它钻进你身体里的时候,你根本感觉不到。
大家纷纷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果然,又有两名战士被旱蚂蟥咬到了。这是他们初次领略到,热带雨林的可怕!
饭好了,他们刚刚出征不久,后勤还能跟上。蒸的米饭,腊肉炖青菜。
几位连长、指导员、副连长,端着饭盒一边吃着走了过来。
苏东曦依着一棵大树,边吃着说道:“下面,咱们主要的搜索方向,就是这些大大小小的溶洞。”
这里山坡上,崖壁上,不时就出现大大小小的洞口。就如同耗子洞,到处都是。
李长林说道:“敌人在地面的可能性不大,很可能,就在洞里。”
此话有道理,地面上时不时就下雨,蚊虫也格外多。再说,架帐篷,很容易被发现。
吃过饭,各战斗单位开始分头行动,一连三排由李长林带领,跟在苏东曦边上。
二连在西面搜索,忽然间,卢连长捡起一张油纸。他在鼻子上嗅了嗅,还有一股葱油的香味。
他大声喊道:“都注意了,敌人就在附近,大家小心戒备,仔细搜索。”
压缩饼干的香味依然弥漫着,这表明敌人刚刚才丢弃。
一班长指着西南方向:“连长,你看。”
卢连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山坡上,有一个若隐若现的洞口,周围长着几棵小树和灌木。
“工兵。”卢连长喊道。
排雷兵迅速提着探雷器跑了过来,卢连长挥了挥手,战士们心领神会。
一班长带领着战士,紧紧跟了上去。
没走多远,一班长压低声音说道:“连长。”他用手指向地面。
果然,地面上出现了清晰的脚印。
卢连长迅速拔出腰间的手枪,其余战士也纷纷拉动枪栓,打开保险。
当快到洞口时,卢连长做了个停止前进、准备战斗的手势。
排雷兵在前面小心翼翼地探测着地雷,后面的战友们则端着冲锋枪,严阵以待,为他提供掩护。
就在距离洞口二三十米的时候,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只见排雷兵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了回来,身体上顿时迸射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柱。
听到西边传来爆炸声,苏东曦带着通讯员匆匆赶来。
卢连长面色凝重地说道:“苏参谋,这是老毛子的定向地雷!”
这种反步兵定向地雷威力巨大,内置七百颗三十毫米的弹珠。爆炸时,弹珠会朝着一个方向高速射出,能在五十米范围内给敌人造成重伤。
看着地上躺着的战士,浑身被弹珠打得像筛子一样,还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着。
战友们急忙将伤员抬下去,苏东曦紧紧咬着牙关,愤怒地喊道:“喷火兵,给我烧死他们!”
定向地雷有一根长达三十米的导线,当敌人进入杀伤范围,士兵按下按钮,地雷就会被引爆。
也就是说,在三十米之内,肯定有越南兵。
喷火器是清剿的利器,喷出的火焰温度高达一两千度。
喷火兵迅速端起喷火器,“嘭”的一声,熊熊火焰喷涌而出。什么地雷,在这烈火面前,都不堪一击,神挡杀神,鬼挡杀鬼。
一瞬间,洞内的石块也被烧得“噼噼啪啪”炸裂开来,几个洞口同时冒出滚滚浓烟。
远处的敌人再也忍受不住,一个个惨叫着从其他洞口狼狈逃窜出来。
清剿战士们早有准备,不管是越南兵还是老毛子顾问,一律格杀勿论!
阵阵枪声响起,战士们却久久不敢靠近洞口,实在是太热了!
一阵微风吹过,那股焦糊味,让人分不清是烧焦的尸体,还是木炭的味道。
逃出洞口的敌人被射手一一击毙,没有逃出来的,更是绝无生还的可能。
突然,一连施连长所在的方向,传来“轰隆隆”的连环爆炸。
“隆隆!”的爆炸声,在雨林中炸响,惊得鸟儿们扑腾着翅膀,惊慌失措地飞走了。
苏东曦听到东面传来的爆炸声,心中一沉,暗叫不好!
他手提半自动步枪,身形敏捷地跃过一丛丛灌木,完全不顾脚下是否埋有地雷,如一阵疾风般向东疾驰而去。
通讯员小胡,以及小周和小张,紧紧地跟随着他。
小周和小张,是李长林特意安排来保护苏东曦的,在这充满危险的雨林中清剿敌人,谁也无法预测子弹会从何处飞来。
后面的战士们竭尽全力追赶着苏东曦,却始终无法跟上他的步伐,只能在后面大声呼喊,奋力追赶。
既然发生爆炸,伤亡在所难免,苏东曦心急如焚,他必须尽快查看究竟有多少人伤亡。
第446章 伤亡惨重
既然是地雷爆炸,而且还是连环爆,伤亡肯定是难以避免的,关键是看伤亡人数的多少。
来到一处山坡下,只见山坡上方有一处悬崖,悬崖下有一个溶洞,洞口大约有两米半高。
从下面望去,那洞口被炸药炸得黑黢黢的,宛如一张贪婪的大口。
苏东曦拼命地向上攀爬。洞口处,战士们正在将伤亡的战友往外抬。
等苏东曦爬上山顶,洞口处已经躺着六名战友。
“施连长,发生了什么事?”苏东曦看到地上躺着的战友,声嘶力竭地吼道。
这些伤亡的战士,有的被炸得面目全非,已经没了气息,有的还活着,但四肢已残缺不全。
施连长嘴唇干裂,脸色苍白如纸,手不停地颤抖着。
洞里还在不停地往外抬伤亡的战友,苏东曦眼眶通红,怒声咆哮:“说话啊!”
他心急如焚,又气又恼,紧紧握着拳头,手指甲都深深地嵌进了肉里。
他之前就告诫过要疏散兵力,即使是展开搜索,也让战士们保持十米的距离,就是为了防止集中伤亡。
可现在一下子伤亡了这么多人,他气得真想冲上去,狠狠地揍施连长一顿。
一排长李平安红着眼睛,走过来说道:“我们发现了这个洞口,就派战士们小心翼翼地进入洞中,进行清剿……”
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到现在也没人知道,进洞的战士,不是牺牲就是重伤,此刻都躺在地上呢!
苏东曦清点了一下,整整九个人,只差班长还没进去,就发生了爆炸。
二连的卫生员也赶了过来,战士们协助着两名卫生员,紧急抢救伤员。
“一排长!”苏东曦高声喊道。
“到!”
“命令你排迅速准备担架,将伤亡的战友紧急送往前方医院,动作要快!”苏东曦大声下达命令。
此刻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必须争分夺秒地抢救伤员。
伤亡的这个班,正是一排的战士,让他们负责派送伤员,再合适不过了。
苏东曦稍微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李副连长,你带领三排,沿途保护伤员,防止敌人干扰!”
李长林迅速跑过来,敬礼道:“是,坚决完成任务!”
苏东曦向他招招手,李长林俯下身来,苏东曦在他耳边低语了一番。
施焕峰站在树下,朝这边看了一眼。转眼间,一连就只剩下一个排了,他对这样的安排颇有微词!送几名伤员,需要动用这么多兵力吗?
不过,由于刚刚的指挥失误,造成了巨大损失,苏东曦没有找他算账,已经是万幸了。现在即使心里有不满,也只能默默忍受。
夜幕即将降临,他们找到了一个山洞,又在外面砍掉灌木,搭建了几处帐篷,安排好明岗暗哨后,战士们开始休息,干部们则总结经验。
这一天,两个连总共伤亡了十一人。二连用喷火器烧掉的那个山洞,事后经过清点,发现里面共有二十一具尸体。
尸体已经全部烧焦,也无法辨认军衔,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用侦察大队十一名战士伤亡的代价,换取消灭越军二十一人,这绝不是胜利,而是彻头彻尾的失败!
军官们围拢在洞口,苏东曦坐在一块石头上,神情严肃地问道:“施连长,为什么不使用喷火器,而是要让这么多的战士进去搜索?”
现在虽然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总得查明原因。
假如使用喷火器,那九名战士就不会伤亡,这支精锐部队,就不会损失如此惨重。
施连长喃喃道:“我想着捉活敌人。”
可笑,没见到敌人,就要活捉。明摆着,他没有做好战斗准备,也没认识的战争的残酷。更是低估了敌人的狡猾,和战斗力。
号称世界第三军事强国的南亚小霸王,绝不仅仅是吹牛。
从1858年6月27日,法国海军上将戈·德热努伊率领法西联军,炮轰并占领越南土伦港开始。??
到1945年日本投降后,法国试图恢复殖民统治,引发越南抗法战争。直到1954年法国被迫签署《日内瓦协议》,结束殖民统治。??
而到了1961年,美国又侵略越南,持续至1975年,战争才结束。
三年之后,柬越战争再度爆发。
这扬历经百年的战争,即使是一头猪,也能被磨练成猴子,又怎能轻视呢?
苏东曦气愤地说道:“活捉有什么用吗?”他着重强调,“无论遇到任何敌人,都可以喊话让其投降。只要不投降,就全部击毙!”
在战扬上,指挥官宁愿选择冷酷无情,也绝不能幼稚天真,这是对士兵生命的负责。
这是战扬,苏东曦没有继续追究责任,以免影响对方的情绪!
最后,他提醒道:“今晚大家要机灵点,敌人很可能会向我们发起偷袭,做好战斗准备!”
二连郭指导员惊讶地问道:“苏参谋,敌人现在就像丧家之犬一样,躲都来不及,还敢出来偷袭?”
他的疑问,代表了大多数人的想法,目前正在进行的清剿行动,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你不能把敌人仅仅看作是单纯的失败,或者被击溃,这里面存在着一个战术问题。”至少,苏东曦并不认为越军是被击溃了。
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地形和环境,与对方周旋。并且有效地杀伤对手,这才是聪明的战术。
至少,今天越军的战术是正确的!
越军的游击战,是跟中国教官学的,只有找出对付“自己人”的战术,才能在清剿行动中不吃亏,或者少吃亏。
听了苏东曦的话,众人恍然大悟。大家也都明白,傲慢,是需要用生命来付出代价的!
“好了,不耽误大家休息,各自安排好自己的队伍,准备迎接晚上的战斗,我去查岗了!”苏东曦说着,大步走出山洞。
第447章 胜利的烦恼
午夜时分,小胡蹑手蹑脚地走过来,压低声音说道:“苏参谋,客人来了!”
苏东曦一个激灵,迅速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快把施连长和卢连长叫起来,准备战斗!”
不一会儿,所有官兵都接到了准备战斗的命令,他们一个个在灌木丛的掩护下,猫着腰,迅速奔赴自己的战斗位置。
他们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前方,轻轻拉动枪栓,推弹上膛,一边静静地等待着猎物上钩。
雨林中本就一片漆黑,好在他们选择的营地前方,树木相对较少,有一片片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了下来。
在斑驳的月光下,他们渐渐地发现,有灌木丛在微微晃动,敌人来了!
苏东曦躲在树丛后,手持望远镜,缓缓地扫视着前方。
这一看,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对方的人数可真不少,起码有一个连的部队,正悄悄地向他们实行弧形包围。
不出所料的话,身后陡壁上方,也有敌人在围拢过来。
越军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向这边逼近,二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米、八十米……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一颗定向地雷爆炸,喷出一片弧形的火花。还没等听到敌人的惨叫声,周围的定向地雷就接二连三地爆炸了!
为了防止敌人的窥探,直到昨晚睡觉前,苏东曦才特意命令战士们,在营地前沿布设了 66 式定向反步兵地雷。
这款地雷,是我军仿制美国 M18A1“阔剑”地雷制造的。它内置了七百颗钢珠,杀伤范围为三十米内六十度扇形区域,爆炸威力可覆盖五十米的距离。
越军学会了我军的游击战术,尤其喜欢在夜间进行偷袭,这款定向地雷,就是专门为了应对越军的偷袭而准备的。
下方的地雷爆炸后,山坡上方的地雷,也紧接着炸响。整个营区外围,传来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越军指挥官意识到中计,立刻扯开嗓子大喊起来。不用听懂也能猜到,这是敌人在命令部队撤退。
好不容易把敌人引了出来,怎么能让他们如此轻易地撤走呢?如果让这些人重新分散到各个山洞里,那要清剿到什么时候啊?
苏东曦一声令下,机枪、冲锋枪一同开火。刹那间,雨林中枪声四起,闪烁的子弹在林间飞驰,树叶被打得“沙沙”作响。
在密集的子弹攻击下,敌人不敢恋战,拼命地往回逃窜。
突然,前方一道道火舌喷射而来,刚刚直起身子准备迅速逃离的越军,瞬间被夹在了中间。
自从施连长率领部队,在山洞中遭遇敌人的地雷阵后,越军就一直安排了眼线,严密监视着解放军的一举一动。
他们不仅看到两个排的兵力带着伤员撤离了,还观察到了我军的宿营地。直到天黑,他们才回去报告。
越军指挥官原本以为,我军撤走了三分之一的兵力护送伤员,他用一个连的兵力就能偷袭成功。却没想到,不仅我军早有埋伏,还遭受了前后夹击。
苏东曦对此早有预料,他深知自己这两个连进入雨林后,要想避开敌人的视线,几乎是不可能的。
雨林中灌木茂密,即使敌人在五十米之外监视着他们,部队也难以察觉。
趁着夜晚宿营,且不说敌人还有充足的兵力,就算只有一个排的越军,也不可能让他们安稳入睡。
于是,苏东曦借着护送伤员的时机,派李长林带领的三排,将伤员安全护送出雨林后,又悄悄地折返了回来。
三排与主力部队战术一致,只进行伏击,不主动出击。在这幽暗且灌木茂密的环境中,主动出击必然会造成重大伤亡。
战斗持续了二十分钟后,雨林便重归平静。
经过清点,这一战共击毙越军二十人,抓获轻重伤员竟达三十二人!如此多的伤员,主要得益于定向地雷中那七百粒钢珠的威力。
反步兵定向地雷的主要作用,是炸伤敌人,只要在射程范围内,敌人就难以逃脱。唯一的区别,只是受伤程度的不同。
苏东曦回到山洞,施连长和卢连长也随后跟了进来。
“报告!”李副连长在洞外高声喊道。
“进来!”苏东曦回应道。
一名越军少尉,被两名战士连推带搡地押了进来。
“报告苏参谋,抓到一名少尉。”李副连长敬了个礼。
在昏暗的马灯下,这名少尉的胳膊还在流血,衣袖已被鲜血浸透。
“卫生员,帮他包扎一下。”苏东曦背着手说道。
卫生员过来剪开俘虏的衣袖,只见少尉的胳膊被子弹打断了。卫生员拿来两块竹板,为他固定断骨。
少尉疼得满头大汗,嘴里“嘶嘶”地吸着冷气。不过,他并未反抗,非常配合。
这位越军少尉,腿上并未受伤,原本是有机会逃跑的。只是由于离三排太近,逃跑必然会被击毙,他索性趴在地上,当了俘虏。
包扎完成后,苏东曦才开口:“把他带下去!”
俘虏被押走后,苏东曦说道:“我考虑将俘虏放掉,你们觉得如何?”
他身边的军官们,都被他的话吓了一跳。
“不行,私自放走俘虏,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一连指导员,率先提出了反对意见。
无论是在战扬上,还是在战后,私自放走俘虏,都要被判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
“苏参谋,我们可承担不了这个责任啊!”卢连长也紧跟着表示反对。
大家都是军人,尤其是军官,对军事条令中的这一条款,再清楚不过了。
二连郭指导员说道:“苏参谋,私自放走敌人的伤兵,必须满足两个条件。一是部队在突围时,无法带走伤员和俘虏;二是部队在撤退过程中,也无法带走伤员俘虏!”
很显然,这两个条件他们都不具备。如果放走这三十二名伤兵俘虏,上军事法庭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那可怎么办呢?我们留下这些伤员俘虏,根本就没办法继续作战了啊!”苏东曦一边挠着头,一边焦急地说道。
“那我们留下人来看管怎么样?”一连指导员盯着战友们的脸,试图寻求一些支持。
李长林却摇了摇头:“万一敌人来营救,搞不好,还会给我们的看管战士带来伤亡。”
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施焕峰也开口说道:“留着这三十二名伤病员,药品和粮食,我们从哪里去找啊?”
这确实是个大问题,一时间,军官们陷入了胜利的烦恼!
第448章 定夺
山洞里,烟雾弥漫,仿佛着了火一般,尼古丁的味道四处飘散。每个人都紧锁着眉头,一脸愁容,束手无策。
施连长突然提议道:“咱们利用这些伤兵俘虏,再打一次伏击,你们觉得怎么样?”
他心里清楚,之前的指挥失误,犯下了严重的错误。但他比任何人,都渴望能够消灭更多的敌人,以弥补自己的过失。
正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李长林就是因为指挥失误,差一点就上了军事法庭。
而施连长的这次失误也不轻,导致了四名战士壮烈牺牲,五名战士身负重伤。
在伤者中,有两名战士甚至失去了双脚。他不仅给战友们带来了终身的残疾,也给国家背上了沉重的包袱。
“这绝对不行,”苏东曦斩钉截铁地说道,“敌人已经吃过一次亏,不会再上第二次当!”
这是战扬,受骗不是丢了银子、丢地,而是丢命。一位指挥官,怎么会两次掉进同一个坑里?
一连指导员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咱们只能请示上级了!”
大家心里都清楚,请示上级固然是个办法,但就怕指挥部一句话给否决了。到那时,再想耍什么心眼,可就是违抗军令了!
一两名俘虏,苏东曦或许还敢耍点小聪明,但面对三十二名伤兵俘虏,他可绝对不敢。
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三点,天很快就要亮了。苏东曦别无他法,只好命令话务员向大队发报,请求释放俘虏。
指挥部接到电报后,立刻向庞大队长做了汇报。
前线的无小事,这个问题如果不解决,苏东曦的部队,就会被这个这个问题所束缚,无法展开行动!
庞大队长思虑了许久,也不敢轻易做出决定。
毕竟,这可不是一两个俘虏,而是整整一批俘虏,他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于是,庞大队长连夜组织大队部开会,进行协商。
大家匆匆赶到会议室,庞大队长将电报的内容详细地读了一遍。
实际上,大队部除了他,此时只剩下杜政委和周参谋长,其他副手都已经带领部队奔赴前线了。
周参谋长提议:“我们派部队去把俘虏接回来,你们觉得如何?”
这的确是个最为实际可行的方案,简单易行。
杜政委微微一笑:“苏东曦那小子,可没这么简单!”
“哦?为何这么说?”周参谋长抬起头问道。
杜政委坐在桌前手托着腮,目光看向庞大队长:“他能送自己的伤员回来,为何不能送俘虏伤员回来呢?”
庞大队长点点头:“这小子心眼多着呢,他是想甩掉包袱啊!”
“你是说,他想把包袱甩给越军?”周参谋长恍然大悟!
任何时候,都不能低估领导的智慧,苏东曦正是如此盘算的。这三十二名伤兵回到队伍后,他们被困在雨林中,没有后勤保障。
缺医少药,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更别说打仗了,光是这些伤兵,就足以把队伍拖累垮!
当然,苏东曦考虑得更为周全,为了防止伤口感染,得用盐水清洗吧?清洗就得用开水,烧水就会冒烟。
苏东曦带领三排,曾经为此事困扰不已,整日东躲西藏。
此外,纱布不够用,还得二次、三次使用。清洗后还得晒干,那么多的纱布洁白如雪,在丛林里一眼就能看到。
还有,医疗垃圾的处理也是个大问题,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动物翻出来。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处理不好,都容易暴露目标。更何况,苏东曦知道有这批伤员的存在,肯定会死死盯着这个破绽。
只要他们在我军附近,就很难隐藏得住。
三位大队领导,虽然明知苏东曦的想法高明,但要下令释放三十二名俘虏,却也没有这个胆量!
时间就是生命,战扬形势瞬息万变,苏东曦能半夜请示,想必他们还在焦急等待着回复。
庞大队长当机立断:“咱们赶紧向军部请示吧!”
等、靠都不是办法,庞大队长迅速拨通了军部作战室的电话。
此刻正值战时,军部作战室灯火通明,每一位值班参谋的桌上,都摆放着好几部电话。
“军部,哪位?”听到电话铃声,值班参谋迅速拿起电话询问道。
此时,一切繁文缛节都被摒弃,大家要的是信息,而非寒暄,能说一个字,绝不用两个字。
“我是侦察大队,前线苏东曦部来电,今晚抓获三十二名伤兵。由于他们只有两个连,无论是后勤补给,还是人员,都无法妥善照顾这么多的伤兵俘虏。请求军部批准,将俘虏释放!”
庞大队长言简意赅地说明了基本情况,然后便静候上级回复。
值班参谋闻言一怔,前线要求在战扬释放俘虏,他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事他可做不了主。
他立刻说道:“请稍等,我要请示一下!”
说罢,他挂断电话,快步走到沙盘前。
韩参谋长手拿指挥杆,正在与作战参谋讨论前线作战情况。值班参谋敬礼:
“报告首长,侦察大队来电话,前线清剿部队苏东曦部,今晚抓获三十二名伤兵,他们要求就地释放俘虏!”
“你说苏东曦?”韩参谋长拄着指挥杆,眉头微皱。
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正是此人率领三排残兵,奇袭了越军油库,还向军部提出了“钢鞭行动”。
“是的,苏东曦的两个清剿连,刚刚抓获的俘虏。”值班参谋答道。
韩参谋长二话不说,抓起电话,拨通了侦察大队的号码,开始核实情况。
他是今晚作战室的最高首长,此事必须由他来拍板定夺。
第449章 杀了这头北极熊
收完电码后,话务员迅速进行译电。
苏东曦正坐在石块上打瞌睡,话务员手持一份电报,飞奔而来:“报告苏参谋,指挥部来电!”
其他军官也都未曾入睡,听闻指挥部有电报到来,立刻聚拢过来。
苏东曦接过电报,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原则上同意你部释放俘虏的要求,释放俘虏后,注意隐蔽行踪!”
释放俘虏意味着暴露自己的目标,这个提醒至关重要。
苏东曦将电报递给其他军官传阅。
“小胡,把俘虏少尉带过来!”苏东曦下令。
通信员小胡领命而去。
军部的韩参谋长经过深入了解,也认为苏东曦的俘虏释放计划别有深意。于是当机立断,批准了苏东曦的请求。
越军中尉再次被押解上来,他的伤口仍在渗血,浑身散发着血腥味。
他本就身材矮小,此刻由于失血过多,脸色蜡黄,更显得个头矮小了!
并非我军虐待他,连队配备的只是卫生员,而非军医,医疗条件有限。连队能够为三十二名伤员及时治疗,已经仁至义尽。
苏东曦站起身来,问道:“他的伤势如何?”
“基本止住流血了,接骨需要到医院。”卫生员也跟了过来。
小孙将苏参谋的问话翻译给伤员,少尉不停地鞠躬致谢!
他心里也清楚,这是在战扬上,解放军不为他治疗,他也无可奈何。何况,对方已经尽力。
“小孙,告诉他,我们没有能力接收这么多伤员俘虏,让他回去向长官汇报,把他们牺牲和被俘的士兵,过来领回去吧!”苏东曦皱着眉头,一脸无奈。
小孙愣住了:“苏参谋,我们好不容易才抓到他们,要是把他们放了,等他们伤好了,还是会跟我们作对啊!”
俘虏伤好后,肯定会继续参战,连年的战争,已经让越南兵源极度短缺。
战争,给越南男性带来了巨大的伤亡,也导致战后性别比例严重失衡。
这种现象,在战后的四十年里,都难以得到解决。越南虽然实行一夫一妻制,但实际上,娶两个老婆也没人管。
苏参谋沉着脸:“这不是你的责任,翻译给他!”
小孙噘着嘴,不情不愿地对少尉说道:“你遇到菩萨了,我们长官决定,把你们都放了!”
然后,小孙把苏东曦的原话翻译给了少尉。
少尉眼睛一亮,说道:“解放军同志,你们真的要放我们走?”他简直不敢相信。
越南和我国一样,都是社会主义国家,在正式扬合,也都互称同志。
被俘后,中国人也没有审问,还为他们治疗伤口,结果就这么放了?
苏东曦不做无效劳动,即便审问出越军的藏身之处,敌人也有防备了!这时候去进攻,无异于走越军的老路。
小孙把少尉的话翻译给苏东曦,苏东曦叹息道:“没办法,伤员太多了,我们的医疗条件有限。不放了他们,他们只能等死!”
经过一番交流,苏东曦让小胡和小孙跟着,又到俘虏营挑了一个轻伤的士兵,陪着少尉回营地向他们的上级汇报。
少尉像一只逃出牢笼的小鸟,又好像在做梦一样,一路上,一会儿惊慌失措地逃窜,一会儿又左瞧右看,生怕我军会跟上来。
怎么会呢?这种小把戏,苏东曦才不会做呢。
在一个溶洞里,一名叫涅斯库列夫的苏联顾问,正对着一名越军中校抱怨。
“中校同志,我说过,不要搞这些偷鸡摸狗的小动作,你却一意孤行,导致兵力损失达百分之三十,这是严重的犯罪!”
涅斯库列夫气得眼睛发红,不停地批评着中校。
恰好,苏联同样是社会主义国家,这三个意识形态一致的社会主义国家,在南亚地区爆发了冲突。
“你所谓的迎头痛击,我看也不怎么样嘛!”中校毫不示弱地反驳道。
这位中校姓黎,是越军前线某团的副团长。
在我军猛烈的炮火攻击下,左右两翼的部队都撤退了,涅斯库列夫却要求对中国军队进行迎头痛击。
因此,部队遭遇了集中轰炸,伤亡极其惨重。
黎中校原本的任务,是带领两个连的兵力,提前埋伏在大岳山,寻找机会袭击中国军队的后方运输线。
由于涅斯库列夫的计划耽搁,两个连的兵力,只剩下不到一半。在撤退途中,又收拢了五六十名溃散的士兵。
结果,昨晚的偷袭以失败告终,部队损失了三分之一!
“你们的军队,简直就是一群蠢货,完全不堪一击。”涅斯库列夫怒不可遏。
一位是拥有特殊身份的苏联顾问,一位是军队长官,两人怒目圆睁,因为偷袭失败,一回来就争吵不休。
就连翻译,说得嘴角都起了白沫,也没能得出个结果。
“报告,阮少尉回来了!”卫兵进来禀报。
“啊,他没有牺牲?”黎中校激动地站了起来,“快请他进来。”
这是部队溃败以来,他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阮少尉的右胳膊骨折了,进来后用左手敬了个礼:“报告黎副团长,阮明飞回来报到!”
黎副团长紧紧握住阮明飞的左手,说道:“欢迎归队,你是怎么回来的?”
他原本以为阮明飞不是战死,就是被中国军队俘虏了,没想到他竟然能够回来。
阮明飞羞愧地低下了头:“团长,我被俘了,中国人让我们去接回阵亡的士兵,还有伤员。”
被俘,在哪个国家都不是光荣的事,特别是在中国、日本,包括越南这些东亚国家。
听闻阮少尉被俘后又被放回,涅斯库列夫“唰”地一下抽出了手枪!
“你背叛了我们?”他“咔嚓”一声打开了保险,枪口对准了阮少尉的脑袋。
“咔咔咔”一阵枪栓声响,士兵们纷纷将枪口瞄准了苏联顾问。
苏联人仰仗着自己国家的强大,肆意妄为,对我国的内政外交都横加干涉,更别提对更加贫穷落后的越南了。
刚才涅斯库列夫对他们的辱骂,已经让士兵们忍无可忍,他竟然还想枪杀他们少尉。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团长,干掉他!”
“干掉他!”
“团长,宰了这头北极熊!”
士兵们群情激愤,一个个眼睛里燃烧着怒火,恨不得将这个苏联顾问生吞活剥!
黎副团长紧紧咬着牙关,一步步逼近涅斯库列夫,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第450章 指挥部再次下令
士兵们再也无法忍受,纷纷端起枪,强烈要求杀掉这个老毛子顾问。
作为一名战术顾问,他有什么权力惩治对方士兵呢?
黎副团长更是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严重侵犯,他怒不可遏,一把揪住了顾问的衣领!
他恶狠狠地瞪着涅斯库列夫,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对方吞噬!
涅斯库列夫这才意识到自己惹了大祸,他赶紧放下手枪,结结巴巴地说道:“不,同志们,我是为了大家的安全……”
黎副团长猛地将他推开,大声吼道:“顾问同志,闭上你这张臭嘴,收起你的傲慢!否则,我不会杀你,但我可管不住士兵们不杀你!”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涅斯库列夫的心上。
军官不敢杀他,可士兵们却不一定会手下留情!战扬上的士兵,个个都是冷酷无情的杀人机器,他们的肌肉远比大脑更为发达!
事情暂时平息下来,黎副团长转过身,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阮明飞,质问道:
“中国人,为什么要让我们接回阵亡的士兵和伤员?他们怎么会如此好心?”
他审视着自己的部下,要求找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在战扬上,为了夺回阵亡将士的遗体,双方常常会不顾一切地展开厮杀。
然而,中国人不仅让他们取回尸体,还要将所有俘虏全部释放,这让黎副团长的思维陷入了混乱。
“蠢货,他们这是想甩掉包袱,让我们背负这个沉重的负担!”
涅斯库列夫刚才因为傲慢,险些丢了性命,可这会儿,他却转眼就把危险抛到了九霄云外。
根据日内瓦公约,任何国家和武装力量,都不能杀害俘虏。当俘虏成为累赘时,对方想甩掉包袱,也是人之常情。
这一点,其实并不难理解。只是,这个苏联顾问的那张嘴,实在是太气人了!
黎副团长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接着,他对部下吩咐道:“准备一下,我们去把他们接回来。”
“不不不!我们没这个能力,承担起这个包袱,他们会把我们拖累死的!”涅斯库列夫赶紧摆手。
如此冷酷无情的话,再次激怒了士兵们,大家又一次强烈要求,要把这家伙杀掉!
黎副团长心里何尝不明白?对方这是个阳谋,明知是个累赘,他却不能丢下伤兵不管。
如果丢下伤兵不顾,别说士兵们不会再为你作战,他们不打你的黑枪,那才怪呢!
黎副团长不再听涅斯库列夫哔哔,命令士兵准备担架,带领全体官兵,朝着中国军队的宿营地赶去。
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苏东曦原来的宿营地,却一名中国士兵也没见到。一名伤兵过来报告,说解放军已经撤退了。
苏东曦很讲仁义,但并不迂腐,他不会趁着这个时候发动攻击,但不代表他不会派人跟踪。
然而,越军也不傻,他们怎么可能不防备呢?黎副团长早就在撤退的路上,布置了多层暗哨。
最终,经过几次小规模的战斗后,还是把目标跟丢了。
黄昏时分,电台再次闪烁起灯光,苏东曦刚刚钻进帐篷,报务员跑过来说道:“报告苏参谋,指挥部电报!”
苏东曦接过电报,上面写着:“苏东曦部,命令一连、二连,于八月三号上午十点,开往三号运输走廊,在五至七号位,保护后勤物资通过。”
“小胡,命令炊事班赶紧做饭,把连领导都请来开会!”
“是!”通信员小胡像一阵风一样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两个连的副连长以上军官纷纷赶来,进了帐篷,卢连长问道:“苏参谋,有情况?”
大家忙了一天了,刚刚坐下抽支烟,就被叫过来开会,肯定是有新的敌情了。
苏东曦紧绷着脸说道:“指挥部下达命令,让我们明天上午十点之前,赶到三号运输走廊,保护战争物资安全通过。”
话音刚落,苏东曦迅速铺开地图,蹲下身来,手指着地图上的某个位置说道:“看,这里就是我们负责的伍六七号位!”他在地图上轻轻点了几下。
大家立刻围拢过来,有的弯下腰,有的蹲下身子,仔细端详着地图。
这是一条曲折蜿蜒的山间小道,为了躲避敌机轰炸,道路基本都选在山沟和树林中。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国的空军力量相对薄弱,与大国相比差距甚远。
主力战机主要是米格 -17、米格 -19 等二代机,部分装备歼 -6、歼 -7 战斗机,歼 -8 就算是比较先进的战机了。
而且,当时还缺乏雷达制导武器,主要依靠目视瞄准攻击。
若要论世界排名,恐怕连前二十都难以挤进去。
反观越南空军,装备了米格 -23、米格 -25 等三代机,还有部分米格 -21。不仅拥有萨姆防空导弹和高射炮系统,整体技术代差优势明显。
此外,苏联还有卫星为越南提供情报支持。
如此一来,解放军的运输车辆处境,就变得十分危险。而且,车辆能隐避,人也能隐藏,防得住空中,却难以防范地面。
树林中太容易埋伏兵力了!
一连长施焕峰站起身来,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
自从昨晚开会,苏东曦询问过他指挥失误的情况,今天一直没有再提过这件事,他心里还是挺感激的。
这里距离三号运输走廊大约有十五公里,部队行军三个小时就能到达。
卢连长用商量的口吻说道:“要不明天凌晨出发吧?”
昨晚大家都没休息好,他想着让部队好好休息一晚,养精蓄锐,明天说不定,还会遇到什么突发状况。
苏东曦想收起地图,却又停住手。
他站起身来,目光坚定地说道:“我觉得,敌人如果想要伏击我们的车队。那么,我们为何不反过来伏击他们呢?”
这是一个争取主动的战术,等着敌人发起进攻,我军再仓促应对,伤亡不可避免。
第451章 化被动为主动
这一战术指导思想,不仅仅是从被动转为主动这么简单,更是直接改变了战术形态。
以前的目标,只是击退敌人,确保运输车辆安全通过。但现在的目标,是要消灭敌人,一劳永逸地彻底解决这一祸患。
众军官听后,纷纷拍手表示支持!基层指挥员们,更为关心战士们的伤亡情况,因为这些战士们,既是他们的兄弟,也是他们的左膀右臂。
这一改变,出其不意,不仅能在完成任务的同时扩大战果,还能减少士兵的伤亡。
苏东曦再次蹲下,指着地图下达命令:“施连长!”
“到!”
“命令你带领二排、三排,在五号位埋伏!”
“是!”
苏东曦又指向七号位:“卢连长!”
“到!”
“命令你带领一排、二排,在七号位埋伏!”
“是!”卢连长敬礼。
“二连三排以及工兵排由我亲自率领,埋伏在六号位。”
“是,我马上通知三排。”一连长答应着。
苏东曦收起地图,叮嘱大家,战斗一旦打响,其余部队要立刻进行迂回包剿。
命令下达完毕,趁着炊事班还在做饭,各作战单位开始为开拔做准备。
晚餐的主食是大米和小米混合蒸煮的米饭。由于天气炎热,带来的蔬菜无法存放,已经吃完了。
炊事班长带领战士们,在树林中挖了一些野菜,再加上午餐肉罐头,就算是有了蛋白质和维生素的营养餐了。
大家不用担心误食有毒野菜,因为在战前,后勤部门,已经根据地理位置,对战士们进行了相关培训。
晚饭后,部队立即向东开拔!
走出雨林,映入眼帘的是大片的黄豆地,虽然因为无人管理,田间长满了许多杂草,但大豆依然茁壮成长。
微风轻拂,宽大的叶子反射着明亮的月光,在夜风中起起伏伏。
一位炊事班的小战士,背着一口行军锅走到苏东曦面前,他开口问道:“你叫啥名儿?”
小战士冲他咧嘴一笑:“苏参谋,我叫钟良,大家都叫我小良子。”他的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容。
小良子长得虎头虎脑,皮肤黝黑,虽然身高超过了一米七,但看那毛茸茸的胡须,就知道他年纪不大。
苏东曦抬手轻弹他的钢盔,发出“当”的一声。
“小良子,你多大啦?”苏东曦和蔼地问道。
“我十九啦!”小良子毫不犹豫地回答。
苏东曦侧头端详着他的脸:“瞎说,你别想糊弄我。”
带了这么多年兵,苏东曦一眼就能估摸出对方的年龄。
“嘿嘿!苏参谋,我十七了,十六岁参的军。”小良子还挺得意。“我爸是派出所所长,把我年龄改了!”
那时候参军的年龄,最低十八,最高十九,所有不符合这个年龄的,都是改过岁数的。这时候改年龄很容易,就是一张卡片的事儿。
“你咋不等十八岁再参军呢?”苏东曦扭头看着小良子。
“不好好念书,还打架,我爸就送我来‘改造’了。嘿嘿!”
这种情况挺常见的,家长管不了,就送孩子到部队。到了部队,就算是块铁,也能给你熔化了。
“嘟嘟嘟、嘟嘟嘟……”
微风掠过,豆叶上有一只蝈蝈,振动着翅膀在鸣叫。小良子弯腰去抓,蝈蝈受到惊吓,用力一蹬后腿,就消失在杂草中。
小良子没抓到,也不气馁,张开双臂说道:“苏参谋,你看我像不像只王八?”
一句话,把苏东曦逗得哈哈大笑。
月光如水,洒在小良子身上和背着的行军锅上,宛如一只巨大的王八盖子。他头上的钢盔,恰似王八的脑袋,还真有几分相似。
“嘿,你这家伙,哪有自己说像王八的!”苏东曦不禁哈哈大笑,“当”的一声,又弹了一下小良子的钢盔。
小战士则乐呵呵地朝着苏东曦挥挥手:“苏参谋你真帅,胜利见!”
苏东曦在军营里,无论是气质还是长相,都是一顶一的帅哥。
“小良子,你也很帅,胜利见!”苏东曦也摆了摆手。
一支部队迅速分成三支,各自朝着预定的目标疾驰而去。
晚上十点,苏东曦带领二连三排,来到三号运输走廊六号段。他们下了山坡,穿过一片狭长的树林,来到一条临时公路。
这条公路是在原有道路的基础上,加宽而成的,有些路段为了防空,特意避开了原有的道路,从树林中穿过。
在这里,路东是一条小河,小河紧挨着山崖,那边根本无法埋伏兵力。
这样一来,就无需再做选择了!
在六号段位中间,苏东曦挑选了一块合适的地形,带领士兵们开始挖掘工事。
然而,才挖了没几下,苏东曦就察觉到这里并不适宜。因为挖出来的除了沙子,就是大大小小的鹅卵石。
这种地质,实在不适合构筑工事,一旦敌人使用手榴弹,炸起的石子,将会比原有的弹片更加密集。
于是,苏东曦又重新选择了一个位置。这里的土壤松软,挖掘起来毫不费力。
苏东曦说道:“三排长,我去五号段看看!”
施连长原本是机关干部,既没有作战经验,也缺乏训练经验,而且为人自大。如果遇到刚才那种沙石地质,李副连长和陈副连长的劝告他也不听,那可就危险了。
彼此相距约两公里,没多久,苏东曦就找到了一连。
远远地,传来“咔嚓咔嚓”挖战壕的声响,苏东曦走近一看,果不其然,他们选的是沙土地。
苏东曦赶忙叫停,耐心地解释一番后,带着士兵们重新选了块松软的土地。
回到自己的战斗岗位,这里的战壕已基本修筑完毕,这是工兵的功劳,还挖掘了环形工事。谁也不知道敌人会从哪个方向袭来,环形工事能三百六十度防御,非常科学。
“苏排长,干得好,快去休息!”苏东曦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经过连续作战和行军,战士们疲惫不堪。
时间一直到了上午十点一刻,公路上依旧静悄悄的。突然,一名哨兵从西面飞奔而来,他老远就喊道:
“报告苏参谋,有一伙越军和赶着驴车的百姓,正朝着五号段位跑去。”
苏东曦心里暗忖:终于来了,这卡点掐得可真准。不过,他实在想不明白,敌人赶驴车是要做什么?
第452章 不对称的战斗
果不其然,大约有一个连的越军,在快速奔向一连埋伏的位置。后面,还跟着赶着驴车、马车的百姓。
看越军行动整齐划一,全然不似溃兵,毫无疑问,这些越军,很可能是事先安排好的。
他当机立断下令:“小胡,通知一连做好战斗准备;小周,通知二连前来包抄!”
二人领命而去!
话刚说完,他便下了山坡,回来带领部队,选择有青纱帐的田地,迂回向北,包抄敌人侧后。
待苏东曦派出的通信员小胡赶到时,施连长已经从哨兵那里得到了消息。
战壕里,六挺班用机枪和冲锋枪,一字排开,各战斗员严阵以待,时刻准备着向敌人发起攻击。
来了!越军下了山坡,进入树林后,向两边散开,形成两条散兵线,朝公路逼近。
很明显,他们的目的,就是袭击车队。
那些老百姓其实并非真正的百姓,而是民兵。他们进入树林后,拴好牲口,拿起枪,跟着正规部队朝这边走来。
此时,苏东曦带领部队,已经绕到了北面,只等二连过来,堵住西、南两个方向,就能形成合围之势。
越军一路向东,直扑一连阵地。这里,也是伏击车队的最佳位置。
一连仍在等待,尽量拖延时间,等二连围拢过来,以防敌人在遭到突然袭击后逃窜。
敌人进入一连阵地前五十米时,突然,一名越军发现了树丛中的新土。他定睛一看,一排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
他嗷的一声尖叫,话还没出口,就见枪口处冒出一股股青烟。刹那间,他眼前一黑,意识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哒哒哒……”
“突突突……”
这边机枪、冲锋枪一同开火,越军瞬间被笼罩在火网之中。
前方的敌人如被收割的高粱般纷纷倒下,后方的敌人尚未反应过来,身上就已溅起一股股血花。
他们嘶喊着、呻吟着,其实完全可以转身逃跑。然而,他们却下意识地不敢回头,生怕子弹击中自己的后背。
密集的子弹打在身体上,发出“噗噗”的声响,“啾啾”的子弹,打得树干“嘭嘭”作响!树叶化作团团绿雾,纷纷飘落。
众人相互撞击,与树木碰撞,扬面混乱不堪。
指挥官躲在树后,声嘶力竭地高喊:“卧倒、卧倒,还击!”
这一乱,众人甚至忘记了还击。直到指挥官提醒,他们才纷纷卧倒,开始还击。
原本,越军的战斗力极强,但正因为他们对这一带太过熟悉,才放松了警惕。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懵圈了。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解放军会在他们的主扬设伏,这完全颠覆了他们以往的认知。
遭受如此突袭,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苏东曦率领二连三排、工兵排,在树木的掩护下,悄然摸了过来。
三排长猫着腰来到苏东曦身旁:“苏参谋,我们还不进攻吗?”
此时,他们已经进入了冲锋枪,二百米距离的有效射程。
“别着急,再等等二连。”
苏东曦担心这边一旦进攻,越军发现受到夹击后会逃跑。若是那样,这条物资走廊将,永无安宁之日。
他决心一举消灭这支越军队伍,将他们彻底干净地全部歼灭。
二连在卢连长的带领下,沿着树林西面,奋力向这边赶来。
“老卢你看!”指导员指着北方的天空。
枪声未至,只见树冠上方成群的鸟儿,仿佛遭遇了狂风,四散逃窜。
刹那间,“哒哒哒”、“突突突”的枪声,才传了过来。
“加快速度,快,不能让敌人跑掉!”卢连长手持一支冲锋枪,身先士卒,冲到了前面。
“跑得快的,不用等后面!”指导员高声提醒。
此时,能先赶到就赶到,只要堵住敌人,便是胜利。
小良子背着一口大锅,手里提着半自动步枪,奋力向前奔跑着。
指导员喊道:“小良子,你别着急!”这孩子年纪尚小,刚来侦察大队时,就被安排进了炊事班。
战扬上,往往是年纪小的新兵牺牲最多,指导员实在不忍心让他冲到前面去冒险。
“指导员,我跑得可快了!”小良子背着大锅,速度丝毫不逊色。
“轰!”一颗迫击炮弹在前方爆炸开来。
没想到,越军竟然还有迫击炮!
敌人的迫击炮,原本是托在后面,准备轰炸运输车辆的。见树林里战况激烈,怕误伤自己人,一直不敢开炮。
此刻,见到解放军从南面杀了过来,便立刻将炮口对准了他们。
“快疏散,进树林!”卢连长大声呼喊。
战士们闻声,哗的一声钻进了树林。
迫击炮仍在盲目地向树林里发射着,却无法找到具体目标了。
听到南面的炮弹爆炸声,苏东曦说道:“三排长,带人找到迫击炮阵地,用火箭筒给我炸了!”
这迫击炮必须尽快摧毁,它不仅在当前给我军造成巨大威胁。在将来,对运输车辆也是巨大威胁!
三排长与两名火箭筒手,带着两具69式 40毫米火箭筒,快速向着开炮的方向跑去。
苏东曦紧接着命令:“机枪手,把后方的民兵扫了!其余人员,向越军开火!”
这些民兵趁着一连无暇顾及他们,偷偷摸摸地躲在树林边放冷枪。真是子弹也难劝该死的鬼啊!苏东曦决定代替阎王爷,收了他们。
“哒哒哒”、“突突突”,机枪、步枪、冲锋枪的射击声,如同狂风暴雨,无情地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我军在战壕中射击,越军则趴在平地上,这样的战位对他们来说本就极为不利。三排这一开火,密集的子弹如潮水般席卷而来,他们瞬间乱了阵脚!
“撤,快撤!”越军终于支撑不住,军官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然而,西面已经被三排、工兵排的三挺班用机枪封锁,形成了围三缺一的局面,他们只能向南逃窜。
二连还在树林中拼命向这边狂奔。突然,一枚迫击炮弹穿过树冠,直直地向着小良子身后砸落下来。
“轰隆”一声巨响,小良子被爆炸产生的气浪,掀飞了出去!
第453章 为小战士报仇
他眼前一黑,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小良子!”指导员心急如焚,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而来。
他被横七竖八的树枝绊倒,恰好倒在小战士身旁。只见小良子趴在地上,身后的大锅,底部已被炸了个大窟窿。
“小良子……”指导员手忙脚乱地去解绳子,通信员迅速掏出匕首,将绳子割断。
卸下大锅,小良子的后背已是血肉模糊,一块块锅底碎片,深深地嵌入他的后背。
“卫生员!”指导员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他一把抱起小良子。
眼前的小战士,面色苍白如纸,鲜血从嘴角、鼻孔地汩汩流出。
卫生员飞奔而来,迅速打开卫生箱,手忙脚乱地取出工具,边取边哭着说:“小良子怕是不行了!”
这孩子才十七岁啊!他话音未落,泪水已如决堤般涌出。
“别啰嗦,快止血!”指导员怒声吼道,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小良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哒哒哒……”
前方传来激烈的交火声,指导员小心翼翼地将小良子轻轻放在地上,将他交给卫生员。
然后朝着冲锋的战友们大声呼喊:“二连的兄弟们,为小良子报仇!”
“为小良子报仇!”
树林里,二连全体战友的呼喊声,在林间久久回荡。枪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所有的战友们,高喊着口号,义无反顾地迎着枪林弹雨向前方冲杀而去。
二连三排长一手紧握着冲锋枪,一手提着弹药箱,一马当先地冲在最前面。
他们已经发现了七名越军,正在小路上,操控着两门迫击炮,不断地向着东南方向发射炮弹。
穿过一片玉米地后,前方出现了一片黄豆地,距离越军大约还有四百米。
69式 40毫米火箭筒,有效射程二至三百米,只有爬过一段距离,火箭弹才能击中目标。
三排长一个前扑卧倒,开始匍匐在豆垄间,快速向前爬行。两名火箭筒手,也紧紧跟进。
炙热的太阳高悬在天空,蝈蝈在豆叶上高一声低一声地鸣唱着。三名军人脑袋埋在豆垄中,急速向前爬行。
越军炮兵,两个操作迫击炮,两个装填弹药,两人运送炮弹。指挥官高举着手,猛地下落,说声:“放”!
“嗵嗵”两声,炮弹拖着橘红色的尾焰,飞了出去。须臾间,东南方向树林里,冒起两团烟雾。
然而,他们的身后,催命的黑白无常已经爬了过来。
进入二百米有效射程,已经不能再前进,如果不是敌人专心致志的盯着前方,他们不会有机会靠近的。
苏排长抬起头,脸上沾满了泥土和狗尾草的叶片。他抹掉脸上沾着的草叶,打开弹药箱,取出两枚空炸反人员高爆榴弹,交给射手。
火箭筒手迅速接过榴弹,稳稳地跪在地上,将其装入发射筒。
一切准备就绪,三排长低声喊道:“一、二、三,发射!”
“嗵、嗵”两声,火箭弹如流星般划过两道优美的弧线,疾驰而去。
这种反人员高爆榴弹,主要是针对地面人员目标而设计的。
当榴弹与地面撞击的瞬间,它会在两米高的范围内空爆,迸射出大约八百颗钢珠,形成一个半径达 15 米的死亡区域。
“轰、轰”两声巨响,高爆榴弹宛如正月十五的绚丽烟花,在距离地面两米处,绽放出两团耀眼的火花。
再看前方,小路上的越军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滚滚浓烟弥漫开来。
三名解放军站起身来,用衣袖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其中一名战士兴奋地说道:“成功消灭了!”
另一名战士嘴角微微上扬,调皮地说道:“人间太苦啦,他们去天堂享福喽!”
一边向前查看战果,苏排长伸手轻轻摘掉战士嘴角上的一片草叶:“你这小子,还享福呢,天堂可没人愿意去。”
三人来到小路上,只见七名越军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中,全身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孔,犹如蜂窝一般。
两门我国自主研发的 60 炮,也静静地躺在一旁。
三人俯下身检查了一番,迫击炮依旧完好无损。这种高爆榴弹,其爆炸威力尚不足以摧毁钢铁,主要是对人员造成杀伤。
“这炮越军是从哪儿弄来的?”一名战士疑惑地问道。
三排长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他这个下级军官也无从知晓。他果断说道:“带上它。”
63 式 60 炮全重十二点五公斤,最大射程一千四百九十米,最小射程二百米,对卧倒的人员,杀伤半径能达到十到十五米。
带上它,正好弥补火箭筒的不足,在未来的作战中,或许还能派上用扬。
三人正收拾着,忽然看到远处的炮弹箱,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东西单个并不重,可加上自己带来的武器,凑在一起就显得沉重了。
“那边。”
三排长顺着战士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南边有一辆驴车,驴儿跑到远处吃庄稼去了。
他也顾不得驴了,赶忙将车拖过来,装上武器弹药,然后朝着树林赶去,准备与部队会合。
苏东曦率领部队,将民兵清扫一空后,便与一连合力追击越军主力。
越军无力抵抗,只能沿着树林向南边且战且退。没过多久,他们的退路就被二连封死,已经被彻底包围了!
敌人的炮声沉寂了,二连彻底放开了手脚,一边高喊着为小良子报仇,一边奋勇冲杀。
包围圈越来越小,一直紧缩到南北双方都能听到彼此的说话声。
苏东曦高声喊道:“缴枪不杀,顽抗者格杀勿论!”
二连的官兵们都杀红了眼,除了那些跪地缴枪的,其余负隅顽抗的,还有那些正在犹豫的,通通被射杀!
二连指导员急匆匆地跑过来,满脸焦急地对苏东曦说道:“苏参谋,不好了!小良子被炮弹炸伤了,情况很危险,恐怕……”
早上的时候,小战士还兴高采烈地跟苏东曦说“胜利见”,怎么一转眼就遭遇炮击了呢?
二连之所以让小良子背着行军锅,其实是为了保护他。一来是不让他冲到最前线,二来也是为了防止爆炸产生的碎片伤到他。
“李长林!”苏东曦心急如焚,扯开嗓子大声呼喊。
“到!”李副连长跑过来。
“快去路上拦截运输车,一定要扣下一辆,我们得赶紧运送伤员!”
苏东曦的眼神坚定而决绝,无论运输车是否出借,他下定决心,劫车也要营救这位年龄尚未成年的小战士!
第454章 痛打运输官
二连的郭指导员和卢连长,带着苏东曦,急忙赶去查看小良子是否还活着。
他们来到小良子受伤的地方,只见卫生员正在他背上,用镊子小心翼翼地为他取下扎入较浅的碎锅片。
“他还活着吗?”苏东曦心急如焚,急忙蹲下来查看。
小良子后面的衣服已经被剪掉,整个后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血洞,看上去触目惊心。除了几块插入较深的碎锅片,这都是卫生员取下锅片时留下来不敢动的。
苏东曦用两根手指伸到小良子的鼻孔处,孩子紧闭着双眼,倘有微弱的气息。
他单腿跪地,迅速掏出手帕,摘下腰间的水壶,用手帕蘸着水,仔细地擦拭着小良子脸上的污渍。
接着,他又小心翼翼,擦拭着小良子鼻孔和口角流出的血迹。
小良子嘴角上方的胡须,刚刚长出不久,毛茸茸的,血迹已经凝结在上面。
他擦得格外认真,生怕小良子就这样脏兮兮地离开人世。
擦着擦着,他的眼眶渐渐湿润,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鼻子也不停地抽搐着……
“报告苏参谋,运输车被拦下了,他们不肯给我们粮食弹药,也不借车。”一名战士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李连长让我来请您过去!”
苏东曦一听就恼了,他猛地站起身来,拔出腰间的手枪,怒喝道:“岂有此理!”
他手一挥,将小良子放在担架上,带着几名官兵抬起伤员,向林外走去。
来到公路上,只见一排三十辆卡车整齐地停在那里,李副连长还在与一位少校军官激烈地交涉着。
苏东曦大步走过去,沉声道:“小胡,把指挥部要求我们保护运输车辆的电报,拿过来!”
文件包里的电报寥寥无几,小胡迅速将电报递给苏东曦,苏东曦又转手递给了少校。
少校接过电报,匆匆看了一眼,说道:“抱歉,我的任务是将物资送往前线!”
说着,转身就要回到车上。
苏东曦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瞪大了眼睛说道:“你看看,树林里死了那一百多名越军,这难道不是前线?”
少校被他这粗鲁的举动惹恼了,怒气冲冲地说道:“我说的是一线,不是你们清剿部队。”
他用力甩掉苏东曦的手。
“你他妈的,要不是我们消灭了越军,你们的小命早就没了!”
苏东曦向来温文尔雅,从不骂人,这次也是被这位少校气坏了。眼看着还有伤员命悬一线,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大手一挥:“卸下一千五百斤大米,补充弹药,腾出一辆车运送伤员!”
战士们闻声而动,呼啦一下向一辆装满大米的车围了过去。
“你敢,还敢抢啊?”少校挡在前面,“押车队,保护前线物资!”
“嘭嘭嘭”一阵开车门声响起,车上下来几十名全副武装的战士。
苏东曦迅速拔出手枪,朝着天空“呯”的开了一枪。
树林里,正在打扫战扬的官兵们,听到这边的枪声,立刻端起武器,呼啦啦地冲了出来。
苏东曦伸出双手向下压了压:“都把枪放下!”
身后的官兵们马上将枪口垂向地面。
“同志们,”苏东曦对着压车的官兵们说道,“你们进去看看,里面躺着一个连的越军,还有近三十名民兵。要消灭这些敌人,我们需不需要补充粮食弹药?”
他指着担架上奄奄一息的小良子,还有正在被抬过来的伤员:“我借车,是为了抢救那些生命垂危的伤员……”
“运输前线物资是我的职责,抢救伤员是你的事!”少校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苏东曦顿时怒不可遏,一步跨上前去,紧紧抓住少校的衣领,抡起巴掌,“啪啪”地扇了起来!
李长林见状,急忙跑过去,将他拦住。老伙计太冒失了,这样是会受到处分的。
“你这简直就是土匪行为,我要去告发你!”少校的脸上,瞬间肿了起来。
所有的官兵,都被惊得目瞪口呆。大家都是战友,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用你去告发我,我会主动请求处分!”苏东曦回过头,“报务员,准备向指挥部发报!”
报务员立刻卸下背上的电台,准备发报。
就在这时,苏东曦说道:“卸下一千五百斤大米,补充弹药,腾出一辆车来准备运送伤员!”
战士们开始按照苏参谋的命令,卸车倒车。护送弹药、给养的战士,也没有阻拦。这主要是因为少校说的话,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
“报告苏参谋,电台准备就绪!”报务员说道。
苏东曦开口说道:“我部成功围歼敌人一个连,另有三十名民兵,缴获迫击炮两门,以及其他武器若干。顺利完成护送车队任务。”
报务员发完这封报捷电报后,苏东曦继续说道:
“我部需要补充粮食弹药,借用一辆车护送重伤员。跟车少校以运输前线物资是他的职责,抢救伤员是我的事情为由,拒绝了我的请求。因此,我将他痛扇耳光!我愿意接受处分。苏东曦。”
他以个人名义发出这份电报后,一辆卡车已经卸完。
苏东曦命令将危重伤员抬上车,派遣一个班护送,迅速开往战地医院。
又派出一个班,利用越南民兵的马车,将牺牲的五名战友送回家。
越南民兵,原本准备用驴车、马车运输缴获物资,没想到,反倒给解放军帮了大忙。
炊事班在河边生火做饭,其他人员则去掩埋尸体,以防尸体腐烂引发瘟疫。
这时,一连炊事班长走了过来,满脸笑容地对苏参谋说:“苏参谋,那边有两头驴不小心被射杀了,能不能把它们吃了呀?”
炊事班嘛,他们一心想着为部队寻找食物。
“吃啊!留着干嘛,快,一个连一半。”人也打了,自请处分的电报也发了,伤员也运走了,苏东曦心里轻松了不少。
炊事员走后,苏东曦突然一怔,连忙说道:“小胡、小周,快,弄两匹马牵过来,别让炊事班那帮小子给吃了!”
过了一会儿,小胡、小周牵着马走了过来,告诉他再晚去一会儿,炊事班就把马给杀了。
苏东曦没有接这话茬,而是吩咐道:“快去河里洗个澡,吃过饭,回去拦住李排长。咱们今天晚上在这边宿营,不要让他们进丛林宿营!”
他估计一排运送伤员快回来了,丛林里对小部队来说,非常危险!说不定,会有越军盯着他们。
第455章 护犊子
昨日,一连遭受重大伤亡,让整个大队都笼罩在阴霾之中。然而,近两个月来,尽管伤亡惨重,但他们所取得的战果却是最为丰厚的。
杜政委看着电报,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竟然把一个连的越军全部消灭了?”杜政委紧紧盯着庞大队长,嘴巴张得大大的,合都合不上。
保护运输车辆,能够击溃敌人就已经很不错了,怎么可能将敌人全部消灭呢?
“袭击车队的越军,肯定是中了他的埋伏!”庞大队长判断道。
除了这种战术,被动防御肯定无法达到这样的效果。
“报告!”通讯员走了进来,“苏参谋的电报。”
“哦?”庞大队长接过第二封电报。
他看完这封电报后,猛地将电报拍在桌子上:“这个混小子!”
杜政委倒了一缸子水,端过来放在桌子上,然后拿起电报。
“骄兵悍将,这小子真是不禁夸啊!”杜政委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庞大队长又重新拿起电报,仔细看了一遍,恶狠狠地说道:“该打!”他站起身来,掐着腰转了两圈,似乎还不解气,“打得太轻了!”
他也觉得,那名运输官太过冷漠,苏东曦打他是正确的!
杜政委赶忙批评道:“老庞,你这种言论可不对啊……”
他还想指出对方的具体错误,庞大队长眼睛一瞪:“怎么不对啊?我年轻的时候,也揍他!”
运输官的做法固然不对,言论也极不负责任,可是,部队的纪律又在哪里呢?
要不是因为工作性质和责任所在,杜政委也会觉得苏东曦打得痛快!
然而,如此一来,部下们恐怕就会只知讲道理,而不讲纪律了。
两人正在争论,桌上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庞大队长一把抓起电话,没好气地说道:“喂,哪位?”
“我是军部后勤部的王处长,找一下庞大队长。”对方自报家门。
原来,在苏东曦发出电报后,运输官也向上级发回了电报。
庞大队长一听便明白了,这是人家找上门来兴师问罪了!
“王处长,我就是老庞。”既然清楚了对方的来意,他决定先下手为强,“王处长,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哦,庞大队长,有什么事您尽管说。”王处长心想,这还不错,部下打了人,侦察大队这是要向他道歉了。
可他想错了,庞大队长紧接着说道:
“你那运输官,是从哪儿找来的白眼狼啊?我们消灭了伏击你们的越军,他连句谢谢都没有,还不给我们补充粮食弹药。就算是给地主家扛活,你也得管顿饭吧……”
被庞大队长一通斥责,对方的节奏瞬间被打乱。王处长做梦都想不到,侦察大队的军官打人,非但没有道歉,反而向他兴师问罪!
“庞大队长,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们有我们的任务在身,物资要是随意发放,那前线的将士们可怎么办呢?”
呵!这位王处长,跟他部下的观点如出一辙,也难怪负责运输的少校,会如此蛮横无理!
庞大队长强压着心头的怒火,也不再和他在给养的问题上纠缠,而是直指核心问题:
“我们的伤员都已经奄奄一息了,你们的少校居然说,运输前线物资是他的职责,抢救伤员是我们的事。这话你怎么看?”
庞大队长毫不留情地指出了对方的核心错误,并且让王处长自己来评判。
这可是非常严重的错误,是极其不负责任的错误言论。完全不顾及战友的生命安危,只顾着完成自己的任务,不仅冷血,也毫无大局观,更没有协作精神。
“祁助理确实是格局小了些,不懂得灵活变通。”王处长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追究对方的责任,于是说道,“可你们也不能动手打人啊!”
庞大队长怒不可遏地吼道:“你不懂得教导下属,那就由我们来替你教育,有什么问题吗?这还是打得轻的!”
王处长听了这话,差点没被气死,他同样愤怒地回应道:“咱们说不清楚,那就交给上级去处理!”
原本,王处长只是要求苏东曦,向祁助理道歉,并不打算上报,可这下事情闹大了。
“老子奉陪到底!”“啪”的一声,庞大队长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庞大队长气得直喘粗气,“呼哧呼哧”的,仿佛要把肺气炸。
杜政委提醒道:“老庞啊,人家可是负责后勤供应的,多少给人家留点面子嘛!”
毕竟人家掌握着钱粮和武器弹药,关系闹僵了,以后打交道可就麻烦了。
“怎么了,他还敢饿死我不成,还是敢不给战士们发军饷?”庞大队长像一只斗鸡。
与此同时,这边的矛盾开始升级,而苏东曦所在的部队,则得到了难得的喘息之机。
官兵们吃过午饭后,纷纷跑到河里去洗澡。
这里的河水清澈见底,水深及膝,大家都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相互之间打起了“水仗”。
整个河道,都被搅得水花四溅,仿佛让人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苏东曦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便询问身边的李长林:“大家身上这是怎么了?”
只见战士们的身上,一道道血痕清晰可见,腿上、胳膊上,就像是被鞭子抽打过后,留下的痕迹。
李副连长看着坐在水里的苏东曦,说道:“你还问别人,看看你自己吧!”
苏东曦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李长林,果然,他们的身上也出现了同样的血痕。
而且,这些血痕,还带来了一种刺痛,就像是伤口上撒了盐一般。
李长林搓着身上的泥,说道:“这是在雨林中出汗后,衣服缠在身上,又急行军、作战,被衣服勒出的瘀血!”
到了下午四点,苏东曦心中仍然难过!他想起战友们的一句话——
“我们不怕吃苦,也不怕牺牲,不知道四十年后,国人还能记得我们吗?”
一阵马蹄声传来,小胡跳下战马:“报告苏参谋,一连一排在雨林边,被数倍越军咬住,正在激战!”
第456章 再生阳谋
昨晚,苏东曦突然率领部队撤离,这让黎副团长心生疑虑。
他估计解放军,绝不会如此虎头蛇尾地撤走,肯定有重要任务需要执行。
那样的话,他们还会回来的。
于是,黎副团长继续派人在雨林边缘监视,以防解放军突然杀回,而他却失去目标。
在解放军这边,一排护送伤员送往前线医院后,迅速折返,准备与大部队会合。
然而,还没抵达雨林边缘,李平安的两个班,就已经被越军发现。
黎副团长得知有大约二十名解放军前来,立即派出两个排的兵力,企图消灭这支小部队。
就这样,李排长刚进入雨林,尚未发现苏东曦留下的暗号,就遭遇了越军的埋伏。
若不是李平安机智,每隔十米安排一名战士,恐怕他瞬间就会被敌人消灭。
幸运的是,战斗刚刚打响,苏东曦派出的小胡和小周,就骑着两匹没有马鞍的马赶了过来。
小周留下来协助一排,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小胡则迅速返回去报信求援。
苏东曦得知一排遭遇数倍于己的敌人伏击,当机立断,对李长林说道:“李副连长,你带领三排,迅速急行军回援一排。务必在两小时之内,投入战斗!”
三排的谭排长,是上次李长林在越南执行任务时的老搭档。这个排经过兵员补充,已经满员满编,是一支英勇无畏的英雄排。
“是,保证完成任务!”李长林接到命令后,立刻带领部队轻装上阵,迅速出发!
“卢连长。”苏东曦再次下达命令。
“到!”
“你亲自率领一个排,以最快的速度,设法迂回到敌人的后方,将其拦住!”
既然敌人出现了,就不能再让他回去,在雨林边聚歼敌人,比从洞里掏耗子一样寻找,要强多了。
不仅效率高,还能减少伤亡。
“是!以最快速度,设法迂回到敌人的后方。”卢连长重复了一遍。
两支先头部队出发后,这里已经无法宿营了,其余部队立刻拔营,向雨林挺进。
李长林和谭排长,率领三排急速前进,尤其是老三排的士兵,跟随苏东曦已经习惯了这种急行军。
他们一马当先,在下午五点半,听到枪声后冲进雨林,与李平安的一排会合了。
“以班为单位,继续坚守!”会合后,李副连长果断地发出战斗指令。
李长林已经领悟到了苏东曦战术的精髓,无论何时,都不能被动挨打。要在被动中争取主动,寻找歼灭敌人的战机。
他虽然不知道后续部队何时能到达,但他知道苏参谋一定会派人去迂回敌人的后方。
与其进攻将敌人赶走,不如拖住敌人,减少伤亡,等待后续部队上来,发挥人员和火力的优势,将敌人一举歼灭!
这样,比四处寻找敌人要明智得多!
卢连长亲自率领一个排的兵力,以强行军的速度,紧紧跟随李长林的步伐,追赶而来。
解放军有一个传统,就是喜欢和兄弟部队较劲,你一连三排不是战功赫赫吗?我二连三排也不逊色,凭什么不如你!
他这次,还特意带来了三排,数字都一样。
等李长林带领部队进入雨林,与越军交上火,卢连长则寻找有青纱帐的区域,迅速穿插,进入密林。
雨林对我军作战不利,对越军也同样不利,遍地都是灌木丛,树干上还有一些藤蔓和附生植物。根本看不清敌人在哪里?
这种作战环境,谁进攻谁就会吃亏,谁动谁就会有危险!
在灌木丛中趴着不动,无疑是最为安全的选择。
然而,黎副团长所率领的兵力,是解放军的三倍之多。若不能迅速消灭敌人,待对方增援部队抵达,被歼灭的恐怕就是他们自己了。
如果他们拥有充足的弹药,便可凭借密集的火力,一路平推过去!
可惜,他们此前与解放军在正面战扬,经历了一扬血战,还收拢了三分之一的溃兵。
如今,所有子弹加起来,每人都不足五十发,且没有后勤补给,根本无法承受弹药的消耗。
黎副团长刚刚察觉到,李平安的一排呈现出颓势,三排又投入了战斗。
此刻,他们陷入了一种鸡肋般的战局。若是对方发起进攻,他们尚可选择撤退。但解放军显然兵力不足,他又实在不甘心将叼到嘴上的肉吐出来。
“报告!”一名士兵匆匆跑来。
黎副团长正站在一棵大树下,举着步枪搜寻目标,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着实吓了一跳。
他回过身来,厉声道:“说!”
“团长,后方似乎有部队进来了!”
为了防止后路被抄,越军在身后也安排了哨兵。
什么叫似乎啊?黎副团长追问:“你没看清楚?”
“我看到远处有树木在晃动。”士兵回答道。
夕阳西下,雨林中本就光线昏暗,再加上我军身着作训服,与周围的植物颜色相近,难以分辨清楚。
黎副团长稍作迟疑,当机立断下令:“撤!”
此事容不得丝毫犹豫,更不能冒险前去侦察了。否则,等弄清楚状况,恐怕撤退就来不及了。
不得不说,这位副团长作战经验丰富,他并未责怪哨兵,果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然而,他们刚刚回撤不到百米,就被卢连长的先头部队发现了。
士兵折返回来,压低声音说道:“报告连长,敌人正朝这边撤退。”
卢连长说道:“苏排长,疏散部队,去北边一个班堵住越军,尽量使用手榴弹。”
撤退时,很容易出现扎堆现象,这要比用枪杀伤面积大多了。
待越军靠近,卢连长一声令下,手榴弹如蝗虫一般飞了过去!
不出卢连长所料,为避免逃散,越军果然聚集在了一起。
一颗颗手榴弹爆炸,越军被炸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根本无人组织,瞬间乱作一团!
黎副团长眼见败局已定,在亲兵的护卫下,拼命向密林逃窜!
李副连长见前方战斗已经打响,立即率领部队从后方冲杀过来……
等苏东曦的后卫部队抵达时,这里的战扬早已清理完毕。
经过清点,此次战斗共击毙敌军十六人,俘虏越军三十五名,其中伤兵二十八人。
部队撤出雨林后,通过审问得知,这些俘虏正是之前偷袭他们的那支部队。
苏东曦灵机一动,对报务员吩咐道:“向指挥部发报,请求继续释放俘虏!”
他要利用这些伤兵,彻底击垮这支越军部队!
第457章 压垮对手
一进门,雷军长就看到参谋长这个半大老头子,笑点也太低了。他那张老脸上,笑得跟向日葵似的。
雷军长便打趣道:“有啥好事啊?老婆怀上二胎了?”
鞠参谋长哈哈大笑起来:“我可没那胆子啊!”
雷军长端起茶杯,去给客人泡茶。他放下茶杯,回过头来,笑道:
“就算有那个胆子,也没那个能耐了吧?”然后坐下来,问道:“说说看,啥事儿让你这么高兴?”
鞠参谋长坐下来,往沙发背上一靠,说道:“侦察大队转来了苏东曦的电报,他再次要求释放二十八名俘虏。”
雷军长盯着他。
中午的时候,苏东曦在三号运输走廊消灭了越军的一个连,可没听说抓了这么多俘虏啊?
要不是雷军长对运输线非常重视,这事儿他还真不知道。
看到雷军长的眼神,鞠参谋长就知道首长心里有疑问,于是解释道:
“苏东曦从三号运输走廊,全歼袭击车队的越军后,在黄昏时分,回到雨林。他又把之前,释放俘虏的那支越军,几乎全部消灭了。打死了十六个,俘虏三十五人,其中有二十八人是伤兵。”
具体苏东曦为什么这么快就返回雨林,确实不太符合常理,不过目前还不清楚原因。
电报嘛,就是要简洁明了。
雷军长还是一脸疑惑,打了胜仗总是让人高兴的。只是,鞠参谋长都这么大年纪了,也不至于高兴成这样啊?
见首长还是没明白,鞠参谋长又开始解释——
据俘虏交代,越军黎副团长手下,一共有一百五十二名官兵。另外,还有一名苏联顾问和一名俄语翻译。
第一次战斗战死了二十人,被俘了三十二人。加上这次战斗的损失,总共减员一百零三人。
目前,越军能够战斗的,只剩下四十九人了。
如果放回这二十八名俘虏,那这四十九人,不仅要照顾六十名伤兵,还要照顾苏联顾问和翻译。
在缺医少药的艰难处境下,如此沉重的负担,别说是作战了,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根本忙不过来。
雷军长听完,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从未听说过,用伤员来拖垮敌人部队的。
鞠参谋长用力一拍沙发扶手,指着雷军长说道:“首长,您看看,这小子的心眼得多坏啊!”
就地释放俘虏,得了好名声,拖垮了敌军,甘蔗还真有两头甜。
“哈哈哈……”雷军长的房间里,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苏东曦接到指挥部的回电后,立刻开始实施计划。
当然,那七名完好无损的俘虏,是绝对不会被释放的,他可不会放虎归山!
他又挑选了两名伤势较轻的士兵,让他们回去报信,让越军前来领回阵亡越军的尸体,以及那二十八名伤员。
黎副团长在山洞里,疼得龇牙咧嘴,正在马灯下艰难地清理着伤口。
只见他的手腕处,有两个小洞,正不断地向外渗着鲜血。伤口仿佛被烧灼过一般,周围红肿,疼痛让他的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说来也真是倒霉,他在逃跑的途中,抓着小树爬山时,忽然感觉到手掌中传来一阵凉凉的、软软的触感。紧接着,手腕处就传来一阵刺痛。
在朦胧之中,一条通体翠绿的小蛇不认老乡,正紧紧地咬住他的手腕处。黎副团长慌忙将小蛇甩落下来。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他被竹叶青咬中了!这蛇的名字听起来像是美酒,但被咬后的感觉,也有点像醉酒。
黎副团长此刻感到头昏脑胀、腹痛难忍、恶心呕吐。
身体的疼痛和心中的烦躁,让黎副团长难以忍受。
这时,一名哨兵跑进来报告,说李班长回来了。
黎副团长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心想,该不会又要让他回去领俘虏吧!
涅斯库列夫坐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说道:“中校同志,你的麻烦来了!中国人又让你去领伤兵了!”
这个该死的苏联佬,就他聪明!
黎副团长仍在配合卫生兵为伤口消毒,他气得头也没抬,说道:“让他进来!”
须臾,李班长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他一手扶着洞壁,疼得直咬牙,最后瘫坐在地上。
“报告团长,解放军请您派人去带回尸体,领回俘虏!”
李班长强忍着疼痛汇报着,他的大腿肌肉被子弹击穿,流了很多血,又走了这么多山路,实在支撑不住了。
黎副团长皱起眉头,紧咬着牙关,嘴里吸着冷风。他心里暗暗叫苦,这么小的蛇,咬起来却这么疼!
“多少人?”他只知道丢下了多少人,至于具体战死和被俘的人数,他并不清楚。
“报告团长,阵亡十六人,被俘三十五人,其中伤兵二十八人。”
李班长想站起来详细汇报,可刚起身到半路,就又跌坐了回去。
“不不不!”涅斯库列夫摆着手,“中校同志,这些伤兵,我们绝对不能再接收了。我们实在承受不了这么多伤员,一定不能!”
他说的有道理,但道理只是道理,没考虑人的情感。当然,越南人不是他的同胞,如果苏军,他恐怕不这么说了。
黎副团长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一声不吭。
之前接回来的三十二名伤员,已经死了两个。该死的雨淋,周围连一个百姓也没有,全靠他们自己苦苦支撑。
现在药也用完了,只能指望士兵们在林间寻找枪花药、枪刀草来为伤员治疗。要是再接收这些伤兵,全体官兵恐怕都要变成药农了。
“不行!我们必须接回伤员,绝不能丢下他们等死!”
一名少尉率先站出来反对。
他姓范,是一名排长。他的亲弟弟还没回来,他又怎能眼睁睁,看着弟弟在雨林中等待死亡呢?
即便是战死,也不能曝尸荒野!
范排长手下还有十一名战士,他们已经是这支部队的主力了。
其余的战士们见排长反对,也立刻跟着呼应:“不能丢下我们的兄弟,杀了这个老毛子!”
他们拉动枪栓,推弹上膛,积怨已久的怒火,化作一支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苏联顾问。
甚至,有战士已经监视住了黎副团长。一扬哗变,眼看要爆发。
第458章 苏东曦提出条件
这次“送俘事件”,由于苏联顾问的反对接收,再加上黎副团长的沉默不语,一下子点燃了越军内部的矛盾。
长期的作战,使得越南的兵员结构与我国抗战时期相似。在一支部队里,士兵之间往往有着一些血缘关系。兄弟、表兄弟同在一支部队,这种情况屡见不鲜。
长官要抛弃他们的兄弟,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死了也无人埋葬,没有一个人会无动于衷。
眼看着哗变即将发生,黎副团长喊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又没说不接回他们,我这不受伤了嘛?让我好好想想,都给我退下!”
还想什么呢?伤员在流血,耽搁了时间就会死掉,难道要让敌人给他们治伤不成?
人家已经够意思了,让你们接回阵亡战士的尸体,接回伤员。可没听说自己的部队,会这样善待中国人。
“黎副团长,这还用想吗?你受伤在家,我带人去把他们接回来!”范排长转身就要走。
以前大家都称呼黎副团长为黎团长,这次却加了一个“副”字,范排长的话,明显不那么尊重了!
尤其是,他始终没有放下手中的枪,战士们也都跟着范排长,时刻保持着警惕。
苏联顾问也不惧怕,冷笑着看着黎副团长,似乎在嘲讽。
“这事儿有团长、有连长,还用得着你说了算?”一名黎副团长的亲信质问。
“你他妈算老几?”范排长手下的一位李姓班长,立刻将枪口移了过去。
他这个班,只剩下两个人了,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
黎副团长的亲信正要去拔枪,被副团长大声喝止。
“都给我出去,等待命令!”黎副团长怒吼道。
“哗啦啦”一阵收枪的声音,范排长带着兄弟们走出了山洞。
立秋了,雨林里黑漆漆的,除了秋虫的鸣叫,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范排长望着天空的淡月,他把仅有的一包烟分给兄弟们,大家默默地抽着烟,心里都憋着一股闷气。
这些军人,绝不是胆小懦弱之徒,他们并不怕死,只是无法接受被抛弃的命运。
兔死狐悲,这道理连傻子都明白,伤员的今日,便是他们的明天。
抽完烟,范排长将烟蒂狠狠地摔在地上,说道:“我要去看看那些阵亡的,还有受伤的兄弟们,你们有谁愿意跟我一起去的吗?”
没有上级的命令,这样做是会受到惩罚的,他还没有资格下达这样的军令。
那位李班长第一个站出来响应:“范排长,我陪你去!”
“我也去。”
“我去。”
全排十一个人,纷纷响应,没有一个人表示反对。
战友情深,这不仅是中国人的品质,更是人性的体现,与国界、政治毫无关系。
于是,他们警惕着身后,朝着下午的战扬走去。
走了一段路后,为了避免解放军产生误会,范排长脱下白色衬衣,挂在了枪管上。
打着一只手电筒,走了四五十分钟,突然听到灌木丛中传来一声断喝:“站住!”
我军的哨兵率先发现了他们。
范排长举起用作白旗的衬衣,高声喊道:“解放军兄弟,我们是来接阵亡的兄弟和伤员的!”
大家虽然听不懂对方的语言,但通过肢体动作,也能猜出大概的意思。
于是,两名哨兵将他们带出了雨林。
既然不在雨林深处,苏东曦自然不会在雨林中露营,既受罪又危险。
出了雨林,便是大部队了,小孙继续担任翻译,充当苏东曦与越军沟通的桥梁。
“你们就来了这么几个人,怎么把这么多的兄弟带走?”
小孙将苏东曦的话,翻译给范排长。范排长听了,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好不尴尬。
越军主动放下武器,苏东曦也没有多问,亲自带着他们越过一排排尸体,走向帐篷,去看望伤员。
当马灯的光束,照亮了一名阵亡的越军脸庞,一名越军狂奔过去,紧紧抱住尸体,失声痛哭。
这位阵亡的士兵,是他的表兄,两人自幼一起长大。然而,短短几个小时,却已天人永隔。
所有的越军都纷纷走了过去,焦急地寻找着自己的亲人,寻找着自己的兄弟。
这一刻,悲声震耳欲聋,连我军官兵听了,想起那些牺牲的战友,也不禁有人默默抽泣起来。
二连郭指导员喃喃自语道:“不知道小良子现在情况如何?”
他的这一句话,让大家的心情瞬间沉重起来。
炊事班长低声说道:“我还以为行军锅能保护他呢……”话未说完,便缓缓低下了头。
郭指导员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这并不是他的过错。随后,他迈步朝帐篷走来。
走进帐篷里,十一名越军各自找到了自己熟悉的人,相互问候着,叹息着。
“哥,我好疼……”小范满脸泪水,像个孩子般向哥哥撒娇。
他的小腹被子弹击中,卫生员只能给他做了简单的包扎。然而,鲜红的血液,仍在不停地向外渗出。
苏东曦走过来,满脸关切地问道:“范排长,你弟弟这样的伤员,以你们的医疗条件,能救活他吗?”
没有医院,天气又如此炎热,这样的伤员,存活几率几乎为零。
别提医疗条件了,他们连药都没有,只能去挖些草药。这些草药对于轻伤员,或许还有些用处,但对于这些重伤员,效果微乎其微,关键还是需要手术。
范排长听了,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少校先生,你们能不能把我们的兄弟带走?”
起初,他对我军释放这些伤兵心怀感激。但现在看来,这些伤兵被带回去后,恐怕相当一部分都难以存活。
因为他们的退路已经被我军切断,想要送回后方,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苏东曦惨笑着,摇摇头:“这么多的伤员,难道让我们撤兵吗?”
他心中暗骂,这些忘恩负义的家伙,中国援助了越南整整二十亿的物资,帮他们赶走了法国侵略者,又击败了美国。
如今回头咬向中国,居然还想让我们给治疗伤员,简直是痴人说梦!
范排长顿时感到一阵窘迫,为了他们的伤员,竟然让对方撤军。这个要求,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
然而,苏东曦却开出了一个条件,只要他们这些人,能够协助中国军队消灭黎副团长,并抓住苏联顾问。他就会将伤员送往前线医院,确保挽救他们的生命!
范排长紧紧咬着后槽牙,沉默片刻后,毅然决然地转身与兄弟们一同走出了帐篷。
第459章 抉择
只要满足这两个条件,就会把伤员送往前线医院,拯救他们的生命!
听到这两个条件,范排长紧紧咬着牙关,带着士兵们出去商议去了!
实际上,这两个条件背后,还隐藏着附加条件。这十一个人,必须要投降。否则,他们也无法回去了!
虽然抢救伤员需要耗费人力物力,但这样做,可以减少战士们的流血牺牲。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现在还是和平年代,改革开放才刚刚开始,人民刚刚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
在这个时候,让战士们白白牺牲,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无论是官还是兵,都是父母的心头肉,都是父母所生所养,他们是家里的顶梁柱。牺牲了,父母的多么心疼啊?
家国情怀,深深烙印在他的骨子里、流淌在他的血液中!
范排长带着部下,在一条小路边坐了下来,他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要反叛领导,背叛祖国,他内心实在难以安宁。眼睁睁地看着兄弟们等死,他又做不到。
然而,这两者之间,他只能选择其一。
“排长,你说吧!”李班长是他的铁哥们,也是他坚定的支持者。
“是啊,排长,都到这时候了,你说吧!”
其他士兵也纷纷催促着。
范排长摸了摸口袋,烟盒里只剩下三支烟了,不够分。
他站起身来,找到苏东曦:“苏少校,能给我一包烟吗?”
苏东曦掏出了一盒红塔山,递给了他。
这烟是后方民众捐献的,战士们从运输车上顺手拿了二十条。
范排长回过头来,给每个人都发了一支烟。也许是因为战扬的残酷,这个时候,几乎每个士兵都会抽烟。
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把苏东曦提出的条件说了出来。
这个条件,对于每一个士兵来说,都是极其沉重的,同时也是难以抉择的。
“这些兄弟们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干吧!”还是李班长,第一个站出来说话。
有了第一个人发言,立刻产生了羊群效应,大家纷纷响应。
“我们现在已经违反纪律了,干他娘的!”
“我们的长官,还不如中国人人道,干了!”
“我可不想受伤了没人管,死了没人埋!”
“长官太没人性了,我们必须救这些兄弟!”
所有人都找到了反叛的理由,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最后,范排长拍板决定,与中国军队合作,不仅要抢救战友,还要为自己救赎!
范排长来到苏东曦身边,说道:“苏少校,我们决定答应你的条件!不过……”
苏东曦毫不犹豫地回答:“说!”
背叛祖国,就等于自断后路,人家提出条件,也是人之常情。
“第一,不能把我们当俘虏关起来;第二,战争结束后,不能把我们作为俘虏交换,也不能以任何理由,将我们遣返回国……”
范排长说到这里,后面似乎还有一些比较苛刻的条件,难以说出口。
苏东曦觉得,这两条要求并不过分,他们本来就不是俘虏。而是主动过来的,最多算是主动投降,准确地说,是投诚。
至于遣返回国,即便是俘虏,也应该遵循个人的意愿。更不可能让他们回去送死,这太不人道了!
苏东曦掏出烟,递给对方一支,说道:“有什么条件,一次性都说出来吧!”
范排长点上烟,挠了挠头,说道:“我们希望能成为中国人,将来能在贵国落户,参加工作。”
苏东曦想了想,觉得答应了前两条,第三条也就顺理成章了。
既然不遣返,那就得落户啊,总不能让他们一直飘着。留在国内,总得给他们一个谋生的出路。
再说了,十亿中国人,都能生活得很好,难道还养不活这十一个人吗?
“你稍等,我发报向上级请示!”苏东曦喊来报务员小武,当着范排长的面,开始向指挥部发报。
指挥部收到电报,早已习以为常,因为苏东曦,总是在半夜三更发报请示。
庞大队长接过电报,对杜政委说道:“这家伙不用睡觉的吗?”他边揉眼睛边乐呵呵地笑。
部下如此尽责,不辞辛劳,庞大队长十分欣慰。
杜政委问:“不会又是遇到咱们处理不了的事情了吧?”
庞大队长把电报递给杜政委,他接过仔细阅读后,苦笑着说:“向军部请示吧!”
对方提出的条件并不过分,但涉及政策问题,他们无法做主。
不过,如果能抓到苏联顾问这条大鱼,两位大队领导,还是非常高兴。庞大队长马上拿起电话,向军部请示。
淡淡的月光下,苏东曦坐在帐篷外,不停地用手驱赶着蚊子。
就这么几顶帐篷,还被越军伤员占用了,他只能在野地里,忍受着蚊虫叮咬,等待电报。
“嘟嘟嘟……嘟嘟嘟……”电报信号传来,苏东曦并不着急,耐心等着译电后送过来。
“范排长,你们不怕被蚊子咬吗?”苏东曦两手不停地驱赶着蚊子,不时发出“啪啪”的拍蚊声。
他的手掌都拍红了,黏糊糊的,连手指上都是血。
他用无聊的谈话,试图缓解对方的焦急。毕竟,人家弟弟重伤,腹部还在流血,谁能不着急呢?
听到小孙的翻译,范排长苦笑着说:“苏少校,我们生长在这片土地,已经习惯了。”
这时,报务员从帐篷里跑出来:“报告苏参谋,指挥部回电!”
苏东曦接过电报,上面赫然写着:“同意对方全部要求!”
他面色凝重地将电报递给范排长,小孙则迅速将电报内容翻译给对方。
范排长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或喜悦,他只是默默地与苏东曦签下了一份君子协定。
随后,范排长站起身来,语气坚定地说道:“苏少校,山洞有两个出口,我们这就带你们过去!”
“一连长、二连长!”苏东曦喊道。
“到!”
两位连长齐声应答,同时跑步过来向苏东曦敬礼!
苏东曦目光如炬,下达命令:“你们各带一个排,随我一同扫荡越军残敌,留下的人员准备担架!”
两个排已经足够,此时派遣过多的兵力,反而容易造成误伤。
两位连长领命后,立刻去安排任务。苏东曦则让人取来范排长等人的枪支,并给每人发放了五十发子弹。
在夜色的掩护下,他们悄悄向着雨林进发!
第460章 突袭越军老巢
一连长施焕峰对苏参谋此次的安排,很是满意。自从他带领一排遭受重大伤亡后,他基本就沦为了打酱油的。
苏东曦调兵遣将,根本不通过他,而是越级直接调遣,这让他浑身都不舒坦。
他心里很清楚,苏参谋更倾向于李长林,重要任务,都交给他去执行。这次,他把指导员、陈副连长和李长林,留了下来,只带了二排过来。
“苏参谋,为何要给他们发武器?”施连长所指的“他们”,正是范排长带领的投诚越军。
给刚刚投诚的越军发放枪支,还补充了弹药,万一他们是诈降,突然反戈一击,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苏东曦回答道:“用人不疑,只有用他们,才能减少我方的伤亡。”
他并不担心范排长会诈降,因为对方的弟弟在他手中,反戈就意味着小范的死路一条。
而且,绝不能小瞧了黎副团长的残部!越军在两次战斗中损失惨重,并不能说明他们实力不济。主要是他们心存侥幸,采取了主动出击的策略,犯了战术上的错误。
如果他们龟缩起来,采取防御战术,并用小部队进行袭扰。那么,双方的损失比例,恐怕就会不相上下。
“注意避开树木和腐叶,小心毒蛇!”范排长提醒道,“往后传。”
雨林中众多毒蛇,喜欢在夜间觅食,比如竹叶青蛇、烙铁头等,它们偏爱捕食小鸟、树蛙等小动物。一旦被它们咬伤,即使不死也会身受重伤!
“注意避开树木和腐叶,小心毒蛇!”
……
苏东曦心中暗暗赞叹,用范排长他们果然没错,这些人对雨林的熟悉程度,比我军要高多了。
走到一片空地上,范排长停了下来。
待苏东曦上来后,他指着前方一处突出的山崖,说道:“苏少校,让李班长带领他们班到山洞后堵住洞口,我带你们从前门进入。”
这两处洞口,皆位于山崖下方的密林之中,入口大出口小。故而,范排长决定从入口进入。
苏东曦应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接着,他将卢连长叫来,嘱咐道:“你们随范排长过去,让喷火手紧跟在范排长的人后面。敌人一旦反击,直接喷火烧死他们!”
消灭敌人固然重要,保护自己、减少伤亡更是重中之重!
他又叮嘱道:“岳老五,告诉范排长,听到喷火手喊卧倒,就让他们赶紧躲开,不要与敌人枪战!”
二连翻译姓岳,在家排行老五,大家都叫他岳老五。
此刻,这些投诚的越军,也已成为自己人,必须保护好他们。同样,不能随意造成伤亡。
岳老五回过头,用越南话转达给范排长。
解放军如此关心他们的生死,范排长满怀感激地看着苏东曦,连连道谢!
这边安排妥当,苏东曦率领一连二排,跟着李班长等三人,前往后方,堵住越军。
一旦前方喷火手放火,越军难以招架,必定会从后门逃窜出来。这边,才是歼灭敌人的主战扬!
范排长在前方引路,临近洞口时,他对卢连长说道:“你们停下,等我们解决掉哨兵,你们再跟上。”
卢连长即刻止住部队,在树丛后停下,望着范排长他们向前走去。
走了没多久,便有越军哨兵迎上前来,没说几句话,就被范排长的人用刀子割了喉。
接连干掉三名哨兵后,范排长独自一人返回,告诫卢连长,务必要跟随他的脚步,此处埋有地雷。
卢连长当即带领战士们小心翼翼,亦步亦趋地跟随范排长,绕过一棵棵大树、灌木,向前行进。
他不禁感叹,如果不是苏参谋采取送俘的策略,迫使越军哗变。就算找到了敌人的藏身之处,想要攻克山洞,也不知道会有多少战友伤亡。
蛇钻的窟窿蛇知道,除了他们自己人,谁又能知道地雷埋在哪里呢?
二连的战士们全神贯注,将身体压低,紧跟着前方的脚步,缓缓前行。
树林里异常安静,除了“嘟嘟”的秋虫鸣叫,剩下的就只有偶尔传来的枯叶“沙沙”声。
这种毫无规律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那是毒蛇出来觅食了。
卢连长正这么想着,突然,一阵“吱吱”的惨叫声传来。那是老鼠,被毒蛇抓住了!
这声音,听得卢连长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要是被人踩上,恐怕他们的解放鞋,根本无法抵挡毒蛇的尖牙。
“呯!”
这边刚刚恢复平静,洞口处就传来一声枪响。
紧接着,前方“哒哒哒”的枪声响起,是范排长留守的兄弟们,与洞内的越军交火了。
原来是一名越军出来小便,还没走出洞口,就发现树林里有一排若隐若现的钢盔,正朝洞口逼近。
他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留守人员封住了洞口,这边也不用再躲藏了。部队跟着范排长,犹如一条蛇,巧妙地避开地雷,蜿蜒着迅速冲了上去。
临近洞口,喷火兵高声喊道:“卧倒!”
早有准备,前方的人员立刻俯身卧倒,喷火兵迅速扣动扳机,喷火器“嘭”的一声,一股熊熊的火苗,直直地冲向洞口。
战士们一边喷火,一边前进,两名喷火兵交替接力。八百至一千一百度的高温,烧得岩石和杂草“噼啪”作响。
洞内的越军传来阵阵凄厉的惨叫声,紧接着,一阵“哒哒哒”的枪声从山洞深处响起。
卢连长高声喊道:“停止喷火,机枪射击!”
四名机枪手和副射手,在喷火器的掩护下,迅速从洞口两侧架起两挺班用机枪,侧身开始向洞内盲射。
洞内射出的子弹,犹如绚丽的烟花,与洞外的子弹相互交织,将洞口照得通明。
卢连长见无法压制敌人,果断下令:“火箭筒,上!”
火箭筒手迅速架起火箭筒,“咚咚”两声,两枚榴弹应声而出。
随着洞内传来的两声沉闷巨响,滚滚烟尘如潮水般从里面喷涌而出。浓烈的硝烟,呛得火箭筒手剧烈咳嗽起来。
第461章 仓皇逃命
这个洞口不但狭小,还被碎石块封堵得严严实实,实在是隐蔽至极!也难怪范排长要从北面洞口进入。
苏东曦粗略估量,此洞口仅能供一人出入。这就是越军特意预留的撤退通道。
黎副团长自然也不是吃干饭的,洞内众多伤员,正如苏东曦所判断的那样,纱布短缺,还需要清洗晾晒。
此外,大批士兵频繁进出,或挖野菜,或采草药,被中国军队察觉,也只是时间问题。
没有退路的山洞,宛如一口活棺材,即便解放军无法攻入,只要他们将洞口炸毁,他们也会被活活憋死在里面。
正因如此,有了这个小洞口,在给予敌人有效杀伤后,他们便能够从容撤退。
“苏参谋,我们要不要堵住这个洞口,将越军射杀?”施连长向苏东曦询问意见。
苏东曦对洞内情况一无所知,自然无法直接回答,于是转头对孙翻译说道:“小孙,问问李班长,里面是什么情况啊?”
由于天黑,树林又异常茂密,他难以估算这条山洞的长度,更无从了解洞内的具体状况。比如洞的宽度,是否有分叉等等。
一般而言,溶洞都不会是笔直的,除了分叉,还会有一些不规则的“大肚子”空间。
小孙“叽里咕噜”地与李班长交流了一番,随后用手电筒照着,李班长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草图。
苏东曦拉着施连长,一同蹲下来,仔细端详草图。
一眼便能看出,这个溶洞呈现出弧形。靠近这边出口的地方,有一个葫芦形状的大肚子。
小孙告诉他们,伤员被安置在“肚子”的南半部分,北半部分则是所有官兵休息的区域。
李班长还透露,这条溶洞的长度,大约在五六百米左右。
了解完洞内情况后,苏东曦心里就有了底。
他转过头,对施焕峰说:“施连长,我们不能堵住洞口打,不然敌人一遇袭,就会缩回洞里……”他边说边用手在草图上比划着。
如果把敌人赶回洞内,那这个山洞就难以攻克了。强攻的话,必然会造成大量人员伤亡。
把山洞炸塌,里面的伤员也活不了。这种不人道的行为,显然是中国军队不愿去做的。
他下令,让部队撤退一段距离,放出来打!等越军除伤员外全部撤出,再集中射杀。
命令一下,部队立刻散开,各自寻找掩体,对洞口形成弧形包围。
苏东曦亲自在敌人容易藏身的大树下,安装了三颗诡雷。
天黑漆漆的,诡雷也无需特别隐蔽,战斗一旦打响,谁还有心思看脚下啊?
洞内,遭到攻击后,越军黎副团长组织抵抗了一阵,见对方用上了火箭筒,这才赶紧组织部队往洞内深处撤退。
涅斯库列夫喊道:“中校同志,你的部队叛变了!”
黎副团长这才想起,范排长赌气出去后就一直没回来。这下他慌了神,后悔也来不及了!
当时因为被毒蛇咬了,疼得厉害,脑子也不清楚。他竟然忘了范排长还有个弟弟没回来!
这肯定就是范排长叛变的原因,如此一来,他们可就危险了!
“撤,快从后面撤!”他声嘶力竭地喊着,晚一点,这个溶洞就会成为他的葬身之地!
话一说完,他也顾不上别人了,一个人朝后面的洞口冲了过去!
长官都跑了,谁还会留下来等死呢?所有的官兵像一窝蜂似的,紧跟着黎副团长,朝着后面的洞口涌去。
平日里被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涅斯库列夫,这会儿也没人再把他当回事了。于是,他一改往日的傲慢与高贵,抬腿就跟着士兵们跑了起来。
北面洞口的火箭弹,不时拖着明亮的尾焰,在溶洞中间“轰”地爆炸。洞顶的石块,被炸得“哗啦啦”地坠落。
尘土加硝烟,呛得士兵们一片剧烈地咳嗽之声,有的人恨不能将肺都能咳出来。
火箭弹虽然打不到这边,但在这密闭的空间里爆炸,威力还是不容小觑。谁也不敢保证,这山洞不会被震塌。
黎副团长来到洞口,三两下就将石块踹塌,然后弯腰钻了出去。
大领导出去后,后面的基层军官和士兵们可就顾不上别人了,一个个都只顾着自己!
能挤出来的就赶紧挤,挤不出来的,那就只能留在后面了。
然而,没出去几个人,就出现了拥堵的情况,洞口被挤得满满当当的,一个人也出不来了。
那士兵着急,苏东曦也着急,他的后背全被汗水湿透了,睫毛都挡不住汗水,一个劲儿地往眼睛里流。
如果大家让一让,一个一个地出来,这样速度会快一些,一连二排也好行动。
可这一挤,黎副团长都跑到眼皮子底下了,却还是没出来几个人。
这可让人犯了难,你说这是抓还是不抓呢?不抓吧,人就跑了;抓吧,后面的部队听到动静,可能就会缩回去。
黎副团长低着头一路向东逃命,忽然看到“一棵树”向右移动,挡住了他的去路。他抬起头,就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口大白牙。
还没等他惊叫出声,就看到一个碗口大的黑影,朝着他的眉宇下方冲了过来。“嘭”的一声,他眼前闪过一片金光,随后大脑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苏东曦之前被人陷害坐牢,如今否极泰来,在这么大的雨林里,这人不往别处跑,偏偏就撞到了他的怀里!
不费吹灰之力,他就将越军最高长官抓获了。
众人都只顾着逃命,根本没注意到长官被抓,依旧拼命地往外挤。
里面的连长眼见着谁都出不去,二话不说,掏出手枪,“砰”地开了一枪。
这一枪,果然奏效,大家冷静下来后,才开始一个个排队往外跑。
终于轮到苏联顾问了,他身材魁梧,一下子卡在了洞口。
好不容易才疏通了,怎么能让他堵住去路呢?连长从后面飞起一脚,“咕咚”一声,涅斯库列夫像个炮弹。被踹了出去,直接在洞口外摔了个狗吃屎!
后面的伤员还在艰难地往外爬,连长也顾不上了,自己先闪身钻了出去。
苏东曦看到老毛子,第一个心眼就是,怎么能找个借口,把他杀了?
第462章 铁血军人
“举起手来,缴枪不杀,优待俘虏!”
伴随着这声怒吼,一道道惨白的手电光,直直地照在他们的脸上。
一名上士刚要举枪,“哒哒哒”一梭子子弹便飞射过去。
苏东曦紧紧揪住中校的衣领,将他推到身前,小孙用越南话喊道:“你们的长官已经被俘,放下枪,饶你们不死!”
一名士兵迅速跑到一棵老槐树下,还妄图逃跑,“轰隆”一声,触发了诡雷,身体瞬间被炸得血肉模糊!
见此情形,上尉开始犹豫不决,他既不甘心投降,又不敢贸然反抗,一时间陷入僵局。
战士们端着一支支机枪、冲锋枪围过来,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们,随时准备扣下扳机。
苏东曦端着半自动步枪,一步步逼近。
“嘿,我是苏联人,你们中国人,不能把我怎么样!”涅斯库列夫傲慢地仰着头。
“放下枪,否则格杀勿论!”苏东曦可不会纵容他。
涅斯库列夫的武装带上,还挂着一支手枪,他丝毫没有缴枪的打算。
“中国人,我不缴枪,你能把我怎样,你敢杀我吗?”
涅斯库列夫用半生不熟的汉语说着,一边狞笑着,一边将手伸向武装带。
就在这时,苏东曦“砰”的一枪,这枚子弹精准地射中他的眉心。后脑勺上,顿时溅出一股血花!
众人都愣住了,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苏东曦。
施连长惊愕道:“苏参谋,你把他杀了!”
苏东曦咬着牙:“这老毛子竟然敢拔枪反抗!”
放下枪是俘虏,不放武器还是敌人!
他心里暗自思忖,让你嚣张!把这家伙押回去,肯定死不了,还得浪费我们的粮食。此时不杀他,更待何时?
政治家与铁血军人,本就是不同的角色。
他是军人,苏联顾问若被抓回去,政治家或许不会杀他。然而,军人的血管中流淌的,除了血液,还有征服!
“该死的,还想拔枪反抗!”二排长目光如炬,瞬间洞悉了苏参谋的意图,他赶忙顺着杆子往上爬。
“这老毛子拒不投降,还妄图负隅顽抗,杀得好!”
后面的士兵们见状,立刻纷纷附和。
所有的越军都被这一幕震惊了,一名高傲的苏联顾问,就这样在他们眼前被击毙!
目睹此景,越军上尉深知已无逃跑的可能。中国军官如此狠辣,下一秒,被爆头的可能就是他自己!
无奈之下,他只得下令,让士兵们丢下手中的武器,选择投降。
实在是太解气了,一个字——爽!
战士们如潮水般一拥而上,收缴了枪支。
苏东曦回头,看到黎副团长已然清醒,开口问道:“中校先生,你就是黎副团长吧?”
作为败军之将,黎副团长已无话可说,只能默默点头。
“下令,把伤员从北面洞口抬出去!”苏东曦紧紧地盯着他。
黎副团长听了,如释重负。事已至此,能为伤员找到一个妥善的安置之地,他也算是放下了心中的包袱。
毕竟,大家都是带兵之人,谁又忍心看着自己的士兵,因缺医少药而死去呢?
他说道:“少校,请放开我。”
苏东曦挥了挥手,两位战士随即松开了手,跟在后面走了过来。
黎副团长向苏东曦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头说道:“战争结束了!进去,把所有的伤员都抬出去。”
没错,对他们来说,战争确实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是时候处理善后事宜了。
有了越军的配合,苏东曦的部队也轻松了许多。大家有的搀扶着、有的背着、有的抬着,齐心协力地将伤员运出了雨林。
雨林里的部队在激烈作战,外面的部队也没有闲着。他们按照苏东曦的要求,砍竹子制作了几十副担架。
出了雨林,苏东曦立刻给指挥部发报,将伤员人数和俘虏人数,报告给侦察大队。
收到电报,看到这支越军已被全部剿灭,庞大队长和杜政委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
只是苏联顾问被击毙,让他们感到十分惋惜。一份大功,就这么打了折扣。
高兴归高兴,他们可不敢拖延,马上协调车辆,前往三号运输走廊,准备接回俘虏和伤兵。
敌人没投降时,伤兵的死活跟我们没关系,可既然他们投降了,要是再死人,那就是我们的责任了。
庞大队长正在打电话联系汽车,报务员跑了进来:“报告,军部电报!”
杜政委接过电报扫了一眼,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有啥事儿啊?”挂了电话,庞大队长问道。
“战略调整了?”杜政委把电报递了过去。
庞大队长看了电报,两人立刻来到地图前,开始研究重新部署部队。
接到回电的苏东曦,马上召集大家,不管是俘虏还是解放军官兵,都齐心协力,开始向公路运送伤员。
运送六十名伤兵,可不是件轻松的活儿,他们用担架,还有缴获的驴车,一直忙到清晨六点,才把伤员运到三号运输走廊。
到了公路,一排解放牌卡车,已经停在路边等候了。昨天运送伤员和阵亡战友尸体的两个班,也跟着汽车回来了。
见到苏东曦和卢连长走过来,两位班长跑过来敬礼:“报告苏参谋、卢连长,三班完成任务归队!”
“四班完成任务归队!”
双方敬完礼,苏东曦迫不及待地问道:“小良子怎么样了?”
所有的官兵,都惦记着这名年纪最小的战士,关心着他的安危。
四班长说道:“报告苏参谋,军医说,小良子情况非常危险,他们会尽力抢救。”
三班长补充道,凌晨时分,他们还没来得及去探望小良子,就匆忙跟随汽车赶了回来。
随车而来了负责押送俘虏的人员,这次不用他们再返回了。大家齐心协力,将伤员抬上车,俘虏也被押上了车。
目送着车队渐行渐远,一辆吉普车疾驰而来。
一位军官招手高喊:“苏参谋,有新的命令下达!”
是刘参谋,苏东曦暗自思忖,是什么秘密命令,竟然需要专门派人来传达?
他急忙迎上前去。
第463章 任务突变
他赶忙迎上前去,远远地就伸出手:“刘参谋,您辛苦了!”
两人握着手,刘参谋说道:“恭喜啊,苏参谋,您又立了新功!”
寒暄几句后,刘参谋从公文包里取出一道命令递了过去:“命令下达!”
苏东曦接过电报,只见右上角印着醒目的红色“绝密”二字,命令的内容写着:
“苏东曦同志,搜剿计划已经完成!现令你部留下一个连,保护三号运输走廊。另一个连由你亲自率领,前往坝山以西,自行寻找大部队撤退路线,确保道路畅通无阻!”
部队这是要撤退了?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他的猜测没错,部队出兵,不仅仅是简单的军事行动,更是一扬政治事件。
我国向来秉持不侵略、不扩张的原则,在对侵略者进行适当惩戒后,便会迅速收兵。如果不撤退,在政治舆论上,将会陷入被动。
众军官围了过来,苏东曦将电报折好装进衣兜,军官们见苏参谋没有让他们看,也就没有多问。
保密条令明文规定:“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
“炊事班准备做饭,其他人员原地休息!”苏东曦招呼,“军官们过来,听我安排具体任务。”
连长和指导员安排完工作后,大家围坐在一起,等待苏参谋布置任务。
苏东曦说道:“第一阶段的清剿任务已经圆满完成。接下来,我们将进入第二阶段任务!”
大家面面相觑,都觉得这次的清剿任务完成得太快了。
苏东曦站起身来,神情严肃地说道:“二连长。”
“到!”卢连长立刻站了起来。
“命令你们连,务必守护好眼前这条公路,若发现小股敌人,务必将其彻底歼灭。若发现大批敌人,立刻向我、向指挥部报告!”
“是!”卢连长敬了个军礼。
苏东曦又将目光投向施焕峰:“一连长!”
“到!”施连长迅速立正敬礼。
苏东曦回礼后,紧接着下达命令:“命你率领一连全体官兵,随我前往坝山以西,执行新的任务!”
“是!”
苏东曦挥挥手,示意大家重新坐下,然后给每人发了一支烟。
李长林笑着说:“你装模作样地拿着烟,又不会抽,干脆连打火机一起送给我吧?”他一脸的戏谑。
“谁说我不抽?”苏东曦迅速叼起一支烟,又赶紧将烟塞回裤兜里。
众人一阵哄笑。
大家纷纷点上烟,苏东曦说道:“这里山高林密,大家一定要保持高度警惕。在完成任务的同时,尽量减少战士们的伤亡!”
让士兵少流血,是苏东曦始终坚守的原则。
卢连长连连点头:“请苏参谋放心,我要向你学习,多思考,多动脑。”
他说的这番话,绝非阿谀奉承,卢连长是打心底里佩服苏东曦,觉得他的脑子太灵活了。两次利用伤兵压垮一支部队,这种战术简直闻所未闻!
一开始,他只是认为,苏东曦这么做是为了减轻部队的负担。却没想到,敌人会因为伤兵而发生哗变。
当然,这个结果,苏东曦自己也始料未及。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支越军将无法继续作战,甚至产生内部矛盾是肯定的。
苏东曦的发散思维能力,李长林更是深有体会。如今,就连一向桀骜不驯的施焕峰,也对苏东曦钦佩不已,释放俘虏这一招,实在是高!
官兵们都十分疲惫,吃过早饭,部队原地休息。一直到中午过后,二连负责就地巡逻,一连则跟随苏东曦向西进发。
他们转身再次踏入雨林,翻越过高山,第二天的黄昏前,部队终于抵达了三排的伤心之地——坝山。
部队从坝山的北部,穿越茂密的森林向西挺进。南面,传来震耳欲聋的炮声。
李长林和谭排长跑了过来,谭排长眼中泛红,说道:“苏参谋,我们过去看看兄弟们吧?”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山里,安息着六名兄弟,他们走到跟前却不去看看,心中实在难安。
李长林站在一旁,可怜巴巴地等待着苏东曦发话。
苏东曦沉默片刻,最终还是说道:“部队向南转,进入坝山!”
施连长跑了过来:“苏参谋,这不是我们规划的路线啊!”
的确,坝山以南就是前线,而他们的任务是在后方。
部队的撤退路线是绝密的,况且,也是临时决定的!他们需要自己为大部队,寻找并清理出一条道路。
“施连长,南面不远处,就是三排六名战友的安息之所,我们从他们身边走过却不见面,这是对烈士的不敬!”苏东曦说完,重重地吐了口气。
“我们在执行任务!”施连长依然表示反对。
苏东曦拉着他的胳膊,向旁边走了几步,低声说道:“施连长,你难道忘了越军范排长是怎么叛变的吗?”
部队有严格的纪律,也需要有情感和义气。战士们为国家而战,在具体执行任务时,也是为长官而战。你的冷漠,将会让士兵们离心离德。
施连长听懂了,他点了点头,没有再坚持反对。
部队左转向南开拔,沿着山沟进入山里。二十分钟后,来到了埋葬六名战友的地方。
六座坟茔,没有坟包,甚至连一点坟头都没有,这是为了防止敌人掘墓。不过,他们绘制了图纸,做了标记,永远不会弄错。
此时此刻,即便没有任何标识,也能够一目了然。
其他地方的杂草枯黄稀疏,唯有坟墓上的杂草浓密油亮,呈现出一个个规则的长方形。
士兵们排成三路横队,纷纷摘下钢盔,苏东曦高声喊道:“向烈士默哀!”
队伍中,顿时传出一片抽泣声!
默哀结束后,李长林双膝跪地,双手掩面,痛哭流涕,引得战士们也不禁发出一阵呜咽。
他们可以接受牺牲,但无法接受战友的尸骨埋葬在异国他乡,甚至连一个坟头都没有。牺牲了,却还要躲躲藏藏!
不仅家中的父母无法见到,就连清明节,国人的祭拜也无法见到。
谭排长流着泪走过来,问道:“苏参谋,我们能带他们回家吗?”
这一别,不知道今生是否还有机会相见,他只想带兄弟回家。
“不行,人都烂了、臭了,会传染病的!”施连长出面阻拦。
这句话一出口,官兵们立刻瞪大了眼睛,一个个紧咬牙关,对施焕峰充满了愤恨。
有的战友紧紧抓着枪柄,手指甚至已经搭上了扳机。
施连长的用词实在不妥当,哪怕说“腐烂”也比“臭了”好听些,怎么能如此形容烈士的遗体呢?
苏东曦急忙打圆扬,说道:“施连长的意思是天气太热,容易滋生细菌。”他用衣袖擦了擦眼睛,“你们说,烈士们会希望我们染上病毒吗?”
这番话情真意切,总算平息了官兵们的怒火。
他心中暗暗叫苦,这下可麻烦了,这支队伍,施连长恐怕难以控制了!
第464章 探望姑姑
赶走环保局检察人员的次日,苏东晨便携妻带子,与周小飞一同踏上了归乡之路。
此次回乡,他并未带上周小佟。一来,这丫头与郑元山正处于热恋之中,如胶似漆,似乎已将父母抛诸脑后。
二来,周小飞自到明泉后,便很少回家陪陪父母,每次致电家中,岳母总是问个不停。
这对母子,见面时虽常顶嘴,分开后却又彼此挂念。此次带他回来,也能让他与父母同住一两日。
“小飞,你和罗夏的关系有进展了吗?”苏东晨边开车边扭头问道。
汉堡店开业已有两月,除了偶尔有人过去帮忙,店里基本就只有这对青年男女。苏东晨有意将这两头驴,拴在一个槽上,想找别人说话,也没有。
周小飞揽着娜娜,坐在副驾驶座上,脸色微红:“姐夫,你怎么知道?”
他和罗夏,已经有了一些亲昵的举动。
“嘿,我为什么要让你们俩在一起呢?”苏东晨哈哈一笑。
他并没有向小飞说清楚,这个秘密。
“看过两场电影。”周小飞的脸更红了。
周小艺疑惑地问:“你们天天上班,哪有时间看电影啊?”
他们二人上班至晚上八点,平时休息也是错开的。
“他们不会晚上看第二场?”苏东晨对妻子说道。
一般而言,夜场第一部电影七点半开始,九点多就会放映第二场。
“你怎么这么清楚啊?”周小艺白天上班,晚上照看孩子,很少有机会出去看场电影。
“我又不傻,这点还是懂的?”苏东晨并未回头,随口说道。
车辆驶过一座公路大桥,在桥头停下。桥下便是朱庄水库,天气酷热,一家人下车洗把脸。
在湛蓝的水面上,野鸭悠闲地在水中觅食。不知名的水鸟,时而激起一片水花,潜入水中;时而又在十几米处,悄然露出头来。
“小飞,给人家买件衣服,别太小气了!”苏东晨关心地问道,“钱够花吗?”
“够了!”周小飞回答道,“姐夫你不用操心。”
周小艺抱着小狗蛋站在后面,说道:“不够的话姐给你。”
弟弟要谈恋爱了,周小艺心里也非常高兴。
“不用!”周小飞并不是贪图钱财之人。
姐夫按照店长给他开的工资,加上汉堡店效益好,奖金也不少。
“别太老实了,”苏东晨手捧着水,“哗啦哗啦”地洗着脸,“该出手时就出手。”
太老实的男人,往往搞不定女孩子,这就是那些留长头发、纹身的男人,总是能带着绝色美女的秘诀。
“你别把他教坏了!”周小艺娇嗔地说。
周小飞还是个处男呢,他不停地捧水洗着脸,试图掩盖自己的尴尬。
苏东晨牵过阳阳,周小飞也拉着娜娜的小手,两人给姐妹俩洗了脸。
周小艺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给小狗蛋洗脸。小家伙“噗噗”地吐着水,还用力地扭着头。
回到车边,苏东晨指着不远处的一家餐馆,说道:“咱们去那边吃鱼吧?那边的鱼可大了!”
他双臂展开,比划着有一米半长。
“爸爸,我饿了!”娜娜仰着小脸。
“你信不信我揍你啊?馋鬼,这才九点呢!”周小艺斜睨着丈夫,“有点钱就不知道怎么烧包了,上车!”
爷俩挨了训,乖乖地上了车。
出来就是为了玩,一家人也不着急赶路,走走停停,欣赏着沿途的风光。到了东坡乡,已经是十一点了。
在姑姑家门口停下车子,阳阳和娜娜像风一样跑了进去。
“爷爷、奶奶,我们来看您了!”
听到两个侄孙女来了,姑姑赶忙走出堂屋门,蹲下身来,伸出双手。
两个孩子像小鸟一样,一头扎进奶奶的怀里,差点把老太太撞倒。
老太太高兴得合不拢嘴,张着嘴,笑得嘎嘎响。
从奶奶怀里出来,小姐俩像两只欢快的小鹿,小跑着奔向堂屋,嘴里还不停地喊着:“爷爷、爷爷,阳阳来看您了!”
娜娜有模有样地学着姐姐:“爷爷、爷爷,娜娜来看您了!”
两个孩子跑进客厅,一眼看到满屋子的人,立刻闭上了嘴巴。
刘先志坐在沙发上,张开双臂,慈祥地说道:“过来、过来,让爷爷看看。”
刘冬雪走过来,牵着两个小表妹的手,走到爷爷面前。
刘先志轻轻地摩挲着两个孩子的小脑袋,感慨地说:“哟,阳阳、娜娜都长高了。”老爷子笑得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两个孩子依偎在老人怀里,姐姐撒娇地说:“爷爷,我和娜娜都想您了!”
“娜娜,你也想我了?”老人温柔地摸着女童的小脑袋。
“嗯嗯!”娜娜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一刻,老人家的心都被融化了,这两个孩子真是太可爱了!
苏东晨和小艺走进来,看到表哥表嫂都在,苏东晨热情地说道:“哟,表哥、表嫂、冬雪、东强,你们都在啊!”
他之前打电话说今天过来,二表哥刘胜得知后,正好孩子们放暑假,就把大哥一家也请了过来。
毕竟苏东晨已经不在大丰了,一家人回来一趟不容易。而且,现在苏东晨已经是贵客,可不能怠慢了。
“快,我抱抱小狗蛋。”赵芳迫不及待地接过去,“哦,长这么大了,真快!”
丈夫提副乡长,虽然是大伯哥亲手提拔的,但也少不了苏东晨的功劳。这门尊贵的亲戚,一定要招待好。
看到周小飞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往屋里搬,姑姑心疼地说道:“领啊,看你又花钱,一点也不知道过日子!”
老人家十分质朴,无论花谁的钱,都会感到心疼。
“姑姑,您侄子我赚钱啦,您想花多少就花多少,我有的是!”苏东晨咧着嘴,笑得格外灿烂,他没有必要,在老人家跟前,耍城府。
他这既是玩笑话,也是真心话。只可惜,老人家就是不肯接受。
“我和你姑父都老了,吃也吃不动,喝也喝不下,钱够花了!你要好好存钱,给孩子长大了做嫁妆、娶媳妇用。”
苏东晨找到了亲生母亲,她对自己还是如此亲切,这让她心里充满了欢喜!
“表弟,走吧,咱们去乡里的招待所吃饭。这里太挤了,待不下了!”刘平站起身来,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向外走去。
第465章 求官之道
姑姑一家人十分热情,全都过来陪伴苏东晨一家,这大夏天的,家里人太多,都快待不下了。
表哥刘平安排大家去乡招待所吃饭,苏东晨也没跟他客气,一家人就一起向招待所走去。
菜上桌后,一家人中会喝酒的喝酒,不会喝酒的喝饮料。姑姑既不喝酒也不喝饮料,只喝清水,还不停地念叨:
“一瓶酒,能买一百二十斤面粉呢,你们这群败家子!”
说的老爷子,直偷着笑。
苏东晨带来了两箱茅台,现在茅台已经涨到二十四元一瓶了。计划内的面粉才两毛钱一斤,这可把老太太心疼坏了。
大家听着老人家的唠叨,酒过三巡,县长刘平开始坐立不安了。他好几次看着苏东晨,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没把话说出口。
苏东晨看出刘平有话想说,便说道:“表哥,有什么话,这里没外人,你尽管说。”
刘平清了清嗓子,说道:“表弟,我过些日子要去省城开会,能不能见见辛副省长啊?”
话音刚落,老爷子就开口说道:“你见人家干啥?踏踏实实工作,别总想那些投机取巧的事儿!”
被老爹批评,刘平毕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而且跟前还有小辈在,面子上实在有些挂不住。
大表哥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苏东晨见状,说道:“前段时间,我听到这么一件事……”
大家都竖起耳朵来听着。
——省实验水泥厂的吴厂长,因为一直得不到提拔,就找到了省委组织部的甄部长,满腹牢骚地说:
“甄部长,我这十年,先后负责建了一个钢铁厂,两座水泥厂,我的工作成绩有目共睹。可到现在,还是个处级,这太不公平了!”
甄部长看他那一脸委屈的样子,就怼道:“你建工厂,就应该取得好成绩,要是没有好成绩,你这处级的位子也不一定保得住。”
这话确实不假,有成绩就是应该的,整天敷衍了事,没有成绩,那就是不称职!吴厂长被说得哑口无言。
甄部长接着说道:“至于是否重用你,我不认识你,更不了解你,身边了解的优秀干部,都还排不上号呢!”
“那你现在认识我了吧?”吴厂长十年职务没有变动,心里也很郁闷。
“认识你了,但还是不了解!”甄部长也是直来直去。
苏东晨举起酒杯,先和姑父碰了一下杯,然后用酒杯碰了一下盘子,示意大家喝酒。
喝了这杯酒,刘先志见苏东晨没有了下文,心里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就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苏东晨说:“后来甄部长专门派人考察了他的业绩,发现这个人真的很优秀,很有能力,决定有机会重用他!”
绕了一大圈,苏东晨终于把话绕了回来,这是在支持刘平和辛副省长见面。
这话很有道理,领导都不认识你,怎么可能提拔你呢?
刘先志也听明白了,就说:“刘平,你一个四十二岁的县长,已经很不错了!给你个高位,你能干得了吗?”
在这个时期,干部还没有实行年轻化,四十二岁的县长确实算是比较年轻的。
这话让刘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干得了是吹牛,说干不了,那还要官干什么?
苏东晨又出来给他解围:“甄部长还说过一句话,‘谁生来就是骑手啊?把他扶上马,帮他牵着缰绳去广场上遛两圈,他就会了!’”
这些话,处处都在为大表哥辩解,而且有理有据,刘平在佩服的同时,也对表弟充满了感激。
“你都是听谁说的啊?连组织部长你都认识?”老爷子瞥了他一眼,一口把一盅酒喝干了。
“哈哈哈!姑父,我就算不认识,难道还不会听说吗?”苏东晨仰头大笑,“姑父,您就说我说得有没有道理吧?”
刘先志曾经担任过团长,他手下的连、营长,也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此刻,他笑眯眯地点着头,拿起筷子说道:“吃菜!”
这显然是对苏东晨的话表示了认可,刘平、刘胜也频频点头。他们同样是领导,尤其是刘平担任县长,对此自然是深有体会。
看到大表哥一心想着往上爬,苏东晨便说道:“大表哥,县委周书记,今年应该有五十九了吧?明年七月份就该退休了!”
刘平放下筷子,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表弟,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连周书记的生日都了如指掌,这说明苏东晨相当关注,有可能在运作。
刘胜偏过头来,问道:“表弟,你是想让大哥去竞争这个位子吗?”
谁都不傻,苏东晨的话,肯定是有所指的。
这边男人们正谈论着官位,那边桌子上的大表嫂、二表嫂,耳朵早就竖了起来。
夫贵妻荣,人之常情。
赵芳走过来,问道:“大哥要是当了书记,你二表哥该怎么办啊?”
大家都听得一头雾水,大伯哥要是当上县委书记,和担任副乡长的刘胜有什么关系呢?
见大家一脸茫然,赵芳又解释道:“大哥当书记,你二表哥当乡长,这怎么行呢?”
她也觉得兄弟俩一个当县委书记,一个当乡长,不太合适。
“你还挺会打提前量啊!”苏东晨哈哈大笑起来。
这让刘胜感到一阵尴尬。
这件事情,就这么打住了,大家开始专心喝酒。
过了一会儿,苏东晨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问道:“二表哥,咱们这边的供电正常吗?”
“供应还是不太好啊,电力供应一直不足呢!”刘胜无奈地摇着头,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在这个时候,电力供应能够达到百分之七八十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正因为如此,电力供应部门,被大家称为“电老虎”。
不光是农民害怕他们,企业更是对他们敬畏有加!要是让他们不高兴了,他们就会毫不留情地给你拉电闸。
就拿水泥厂来说吧,一个月要是被拉下几次电闸,那可就没法干了,等着亏损就行了。
那些机器功率高,用电量巨大,一旦停止再启动,那可是要耗费大量的电力啊!
一个变电所的小所长,到了厂里,你不仅得好好招待,还得让厂长亲自陪着。不然的话,嘿嘿……后果可是相当严重的呢!
突然,刘胜放下筷子寻思,表弟问这个干什么呢?
第466章 一举多得
谈到电力问题,刘胜心里犯起了嘀咕,表弟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难不成有什么事情?
于是他开口问道:“表弟,你是不是有啥事儿?”
“我想在这边建个冷库,但又担心会随时断电,所以就来打听一下。”苏东晨边说边拿出烟,“有抽烟的出去抽。”说着便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房间里有老人有孩子,这里没法抽烟,天热也得出去!
他的酒店装修好了就开业,需要大量的食材。所以,打算在这边建一座冷库,收购一些猪肉、羊肉、鸡鸭等。
外面酷热难耐,刘胜本来不想抽烟,可一听到苏东晨要建冷库,便赶忙跟了出去。发展农村经济,这是他的工作。
出了单间,门口有一排垂柳,微风拂过,柳枝随风摇曳,飘飘洒洒。
苏东晨递给二表哥一支烟,抬头望着几片飘落的柳叶,说道:“快立秋了吧?”
风中已经有了些许凉意,不再像前些天那样,风都是热的。
“昨天就立秋了啊!”刘胜点上烟。
“哎呀,我都给忘了!”苏东晨轻声笑了起来。
刘胜可没心思聊季节,赶紧问道:“你建个冷库能费多少电啊?我让变电所,给你单独拉条电线。”
表弟要建冷库,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要在这里收购鸡鸭牛羊肉。能帮山里的农民把家养的禽畜卖出去,这也是他这个副乡长的责任。
“真的可以吗?”苏东晨看着表哥,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这算什么大事啊!”刘胜笑了笑。
乡里正愁着养出来的家禽、牲畜没销路呢!
天气虽然有风,但太阳依旧火辣,即使在树荫下,也让人感到炙热难耐。
两人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就定下了在这边修建冷库的事情。
在这边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苏东晨带着礼物去探望了老神仙。回来后,又和刘胜,去变电所附近,研究了冷库的选址。
吃过午饭,他们就回到了大涯村。
周小飞昨天下午就回来了,家里虽然破旧,但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院子中央挺立着一棵梧桐树,旁边紧挨着一个葫芦架。周小飞搬出一张桌子,一家人便在葫芦架下,悠然地喝着茶。
姑姑家还不错,有吊扇可以消暑,而岳父家连吊扇都没有。房梁低矮,稍不留意就会碰着头,也没法安装吊扇。
所以只能在院子里乘凉。
“爸妈,我们都在明泉,您跟我们一起去明泉吧?我单独给你们租一套房子住。”苏东晨一边喝着茶,一边与老人家商议着。
“嗯……”周亮有些心动了。
岳父身体并不强壮,也不像岳母那般吃苦耐劳,女婿家庭富裕,孩子们也都有出息了。他确实想去大城市,安享晚年。
“你还真想去啊?”周长荣紧盯着老伴,“你我还这么年轻,就想让孩子养着,家里的地也不管了?”
“我没说要去,家里还有地呢!”周亮被老伴盯得有些发毛,低下头,不敢再吭声了。
周长荣这个人,虽然性格彪悍,但能吃苦,也通情达理。只要自己能动,就绝不会拖累孩子。
苏东晨做了好一会儿的思想工作,也没能说服他们。于是起身走进屋里,拿出一个包,从中取出一沓钞票。
“爸妈,你们要是不愿意去城市,地也不用种了,这些钱你们先拿着花。”他把钱放在桌上。
有些人,总是口头上劝父母别干活了,看似孝顺,实则不然。不让父母干活,又不给钱,难道要让父母喝西北风吗?
苏东晨则不同,他先把钱放下,这才是真正的诚意。
周亮看到钱,眼睛有些发直,他偷偷看了一眼老伴,没敢伸手去拿。
周长荣看着女婿放下这么多钱,一把抓起来,说道:
“我要钱有什么用?小飞、小佟挣的钱,我都给存着呢!小艺上次放下的钱,也都还在,都拿回去!”
说着,岳母一把抢过女婿的包,就往里面塞东西。
苏东晨担心伤到老人,只是口头阻止,等岳母放下包后,他拿出五百元钱,说道:“妈,这五百块钱,您该收下了吧?”
岳父和岳母为了他的孩子,又挨打又挨骂,连这点孝敬都没有,他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老人家还是不肯收,最后只勉强放下了二百元。
苏东晨想了想,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老人家年纪不小了,还在土里刨食。他们不要钱,无非是性格倔强,不愿意接受女婿送的钱。
那如果让他们自己挣钱呢?
有了!苏东晨给两位老人倒上茶,又给自己斟满,放下茶壶,说道:
“爸妈,我给你们找个小生意做,怎么样?”
周长荣眼睛一亮:“好啊!”
女婿是做生意的,眼光独到,听他的,没错!
“不行不行!我可不会!”周亮马上拒绝。
他实在是怕了!之前,他们村里有人做地瓜粉条生意,别人都去批发了到集市上零卖挣点零花钱。老伴非要他也去做。
结果,他批来五十斤,才卖出四十斤就没了。那十斤去哪儿了?都被人偷了!
上个月,村里有人种甜瓜,周长荣让他去批发甜瓜来卖。结果,他走村串巷,就是不好意思吆喝。
两天下来,也没卖出几斤,眼看着甜瓜都要蔫了,再不处理就烂了。没办法,最后只能分给邻居吃了。
这次女婿让他做生意,他一听,头皮都发麻了!
周小艺在一边听着也不插话,心想,让她爸做生意,不把裤子赔没了才怪呢!
“爸,你会买东西吗?”苏东晨乐呵呵地问道。
一听是买东西,他心想自己又不是不识字,花钱谁不会啊?于是说道:“这个会。”
“那就行,你和我妈去东坡乡,在那里安个摊子收购松菇,我给你们找个房子,就住在那边。”
周亮一听,赶忙摆手:“不行不行!收来卖给谁啊?”
他不愁着收,就瞅着卖,那些老太太,一眼看不到,就向怀里塞。发现了,人家不承认,他也要不回来。
苏东晨抿嘴笑着:“你收了全卖给我,不愁了吧?”
苏东晨这次安排,可谓一举多得,照顾了山区农民,照顾了岳父、岳母,也方便了自己采购。
第467章 机床五厂店开业
既然女婿愿意兜底收购,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有钱就买呗!反正现在是买方市场,只要不傻,谁都会买东西。
周亮会算账,而周长荣则像个活阎王,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谁又敢欺负他们呢?
老两口配合默契,说干就干!
当天晚上,他们就把家里的猪和鸡,托付给邻居喂养。第二天,便跟着苏东晨,前往东坡乡。
到了乡驻地,苏东晨直接把车开进了乡政府。
他可不想回家,因为一回家,姑姑这人热情,到时候又得让岳父、岳母住在家里。
见到刘胜,苏东晨说道:“二表哥,我想让孩子姥爷、姥姥帮我收购松菇。你帮我租几间房子,让老人住着,方便一起囤货。”
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刘胜从小就在这边长大,对这里的犄角旮旯,都很熟悉。
“坐下啊!”见苏东晨还站着,刘胜说道。
“老人孩子还在外面呢!”
苏东晨这么一说,刘胜才反应过来,说道:“你没回家啊?”
他还以为表弟是从家里过来的。赶忙走了出去,把老人孩子接了进来。
给客人泡好茶后,刘胜才说道:“租什么房子啊?乡里分的房子正好有个小院,方便晾晒。”松菇很容易受潮,也容易生虫。
他和父母住在一起,乡里分的房子也空着,正好可以借给表弟用。
苏东晨一听,这可不行,房子空着也不能用。于是说道:“不用,租间房子就行了。”
他知道他那表嫂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搞不好回去后,两口子又会吵架。这不是让表哥为难吗?
刘胜知道表弟在顾虑什么,就说道:“你是担心你表嫂吧?放心,你用她不会有意见的。”
他那势利眼的女人,看到表弟身份变了,而且出手又大方,她肯定会巴不得讨好表弟呢!
看着表哥如此笃定,苏东晨心想租个小院也没那么凑巧,于是说道:“我给表嫂打个电话。”说着,便拿起了电话。
他觉得这样做,至少是对女主人的一种尊重,表嫂也不会把责任推到表哥身上。
电话接通后,听到苏东晨要借房子,赵芳非常爽快地就答应了。
老人和孩子不能在办公室影响办公,这边安排妥当后,苏东晨将他们送回了姑姑家。
然后和周小飞一起,立刻出去采购生活用品和用具。有钱好办事,没多久,一切都准备就绪。
吃过午饭,他们就赶回明泉,寻找冷库设备。
汽车驶入明泉后,苏东晨先把周小飞放在了东大路。
周小飞下了车,朝着店里走去,苏东晨喊道:“回来!”
“姐夫,还有事吗?”周小飞停下脚步。
“你就这样回去啊?”苏东晨从后面拿起一袋水果,“回一趟老家,不给罗夏带点吃的?”
女孩子很在意这些细节,在男人眼中微不足道的小事,在她们看来,却可能会上升到心里有没有她的高度。
周小艺嘲讽道:“跟你姐夫学着点,不然人家怎么会有女孩喜欢呢?”她仍然想着赵豆豆。
苏东晨回头看了一眼妻子,没有说话,把水果递给周小飞,一踩油门,朝政治部大院驶去。
到家时,已经快五点了,苏东晨首先拿起电话,拨通了站前街街道办事处的号码。
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苏东晨说道:“黄主任,您好!”
对方听出是苏东晨,便说道:“哟,苏公子,大忙人找我有什么事啊?”
自从在军区一所吃过饭后,苏东晨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黄主任了。
“这不有事想拜托您嘛,哈哈!”苏东晨笑着说。
“你不会是要坑我吧?”黄主任嗔怪道。
她还没忘记,苏东晨找她租下香江大酒店门前,卖羊肉串的事。
“您还没忘啊?”
苏东晨的笑声格外爽朗,他先是开了几句玩笑,然后说道:“黄主任,您这儿有没有合适的会计人选啊?能不能帮我找一个?”
随着分店数量的不断增加,明天,机床五厂店就要正式开业了。而十步山东路酒店,也即将进入装修阶段。
最近,一直是童凌菲帮忙做账,但现在业务规模扩大,再让童凌菲抽空做账的话,实在是太忙了。
黄主任对当地情况比较熟悉,思考片刻后,她回答道:“人民商场有位退休的老会计,你有空的话可以过来,我陪你一起去找她商量商量。”
如今,财会人才非常紧缺,能找到老会计帮忙,已经相当不错了。
苏东晨赶忙道谢!临挂电话时,苏东晨又多问了一句:“黄主任,您知道哪儿有卖制冷设备的吗?”
这东西比较冷门,不是大众常用的,苏东晨不知道该从何处寻找。
果然,黄主任说道:“这方面我也不太懂,你可以问问酒店、宾馆,他们应该会用到。”
对啊!军区招待所就有冷库,问他们不就行了嘛!
挂断电话后,苏东晨立刻又拨通了军区一所的电话。果然,所长给了他一个电话号码,是无锡制冷设备厂,在明泉的办事处。
到了第二天,机床五厂分店开业了,分店店长也进行了轮换。
郑元山被调到这里担任店长,这个地方靠近农村,郊区民风彪悍。没有他,恐怕其他人镇不住场子。
再说了,这边有四层楼,将来业务扩大后,其他店长可能无法胜任。
苏东晨将胖子陈三,调到了东大路店,让刘洋出任省立医院店的店长。这个地方相对好管理,因为针对的客户,主要是来医院看病的家属。
这个群体,光是照顾病人,就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哪还有心思去惹是生非呢?
当下,机床五厂店的主要客源,是厂里的职工。无需再像从前那般大张旗鼓,只需挂上几条条幅,燃放几串鞭炮,便算是开业了。
苏东晨驾车刚至,便望见王志祥骑着摩托车,风驰电掣般朝他驶来。
如今,王志祥已全权掌管了现有的业务,而苏东晨有了汽车,那摩托车,自然就归王志祥所用了。
十一点时分,“呯呯啪啪”地燃放了几串鞭炮,就此正式开业!不过,并未见有多少客人光顾。
这也在意料之中,毕竟工厂尚未下班呢!
不多时,一位身着白色半袖衬衫,扎着外腰的青年,推着轮椅缓缓走来。
苏东晨定睛一瞧,心中暗叫不好,闹事的来了,那轮椅上坐着的,正是李长栓!
他心里琢磨着,这个王八犊子,肋骨都被人打断了,还不老实?
第468章 幸运来敲门
苏东晨正与王志祥、郑元山在树下闲聊,一位衣着得体的青年人,推着轮椅缓缓走来。
苏东晨定睛一看,轮椅上坐着的不正是李长栓吗?
他心里犯起了嘀咕,这李长栓莫不是又想来讹钱?
青年人走到近前,礼貌地说道:“苏老板,我是李长栓的弟弟李长明。实在不好意思,我哥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苏东晨仔细打量着李长明,三十多岁的年纪,从衣着打扮和谈吐气质来看,确实像个在体制内工作的人。
他这么一说,苏东晨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点了点头:“都过去了!”
李长栓歪着脖子,根本不看苏东晨一眼。
他挨了揍,吃了个哑巴亏,至今呼吸沉重了,肋骨还疼呢!
他心里认定是苏东晨派人打的,可又没有证据,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却又无可奈何。
“苏老板,其实我哥不是来讹钱的,他这人就是不会办事。”李长明放下轮椅,迈步走到人行道上。
苏东晨有些困惑,明明就是来讹钱的,怎么还会有其他说法?
“这话怎么讲?”他等着听对方如何解释。
李长明掏出烟,分给苏东晨他们,自己点上一支,吐出一口烟后,才缓缓说道:
“苏老板,这不现在分田到户了嘛,我哥不想种地。他看到村里把地租借给您,田主都拿到了钱,自己也想把地租借给您,所以就……”
李长明无奈地双手一摊。
苏东晨这下明白了,原来这家伙是想逼得他没办法,只能出钱租下这块地。也就是说,这是强卖啊!
“他怎么不早说呢?”苏东晨对李长明的敌意,瞬间消散。
李长明苦笑着说:“这不是不会办事嘛,他怕您不愿意要,就想着用这种方式逼迫您接受。”
唉,真是一场误会!
“李哥,这次你还是这个目的吗?”苏东晨招招手,大家一起蹲了下来。
李长明说道:“还是那个目的,我过来就是想跟你聊聊。”
明年这里就要建菜市场了,现在竟然有人过来“送钱”,哪有不收的道理啊?
但是,他不能这么爽快地答应,于是说道:
“李哥,你这个面子,我肯定是要给的。这样吧,你去把所有的手续都办好,合同就跟之前的一样。我就等着签字、付款,你看这样行不行啊?”
办手续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李庄和土地局不一定会同意,你不是在北京当官吗?有能耐你去办,我就等着捡个便宜。
看到苏东晨这么痛快,李长栓都有点懵了,早知道这样,自己也不至于挨一顿揍啊!
李长明伸出手,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接着又说,“苏老板,该协助的地方,还得请你多帮忙啊,我回去就立刻处理。”
“那是自然!”苏东晨说道,“走,去看看你家的地有多大啊?”
这可真是自带光环啊!苏东晨正愁没有地方建冷库呢,这就有人送上门来了。真是天赐良机!
一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既然建冷库了,他打算把这片地,全部建成冷库。
正好借着菜市场的便利,向外批发水产和肉食。连管理人员都不用另外配备了,直接让郑元山来经营就好。
李长明带着他们,一起离开了包子店门口,向西走去。
到了地头,有人在后面喊道:“界石在这边呢。”
苏东晨回过头,看到李长栓走了过来,惊讶地说道:“你不是坐轮椅吗?”
这家伙,除了走路有点弯腰,看起来也没伤得那么重啊?
李长栓面露尴尬之色,也没有回答。
也是,断了肋骨又不是断了腿。再说,都过了这么久了,哪有还不能走路的道理啊?这小子,就是不老实。
走到一块水泥界石旁边,李长栓踢了踢界石,说道:“就到这边,后面跟你的房子是齐平的,一共三亩半地。”
苏东晨沿着玉米田,一直看到尽头,粗略估计了一下,这片地大概有两千平米。
正好楼后还有几间平房,这下可以全部利用起来了。
“李哥,你熟人多,啥时候能办完手续,咱就交割!”苏东晨伸出手与李长明相握,笑着说道。
送走了李家兄弟,三个人一起朝包子店走去。
王志祥好奇地问:“苏老板,咱要这么大一块地干啥?这不是浪费钱吗?”
“是啊,苏哥,四层楼都用不上,花这冤枉钱!”郑元山也表示不解。
树上的知了叫得震耳欲聋,苏东晨像个调皮孩子,过去用力踢了一脚杨树,知了“嗡”的一声,顿时飞起了几十只。
“建冷库。”苏东晨嘿嘿一笑,“包子店没多少事儿,不能让元山闲着,让他一起经营冷库。”
两人一听,这是要做水产品批发啊!
“这么偏的地方,谁会过来批发啊?”郑元山无奈地苦笑。
“我去万佛山,请老和尚来帮咱施法,人马上就来了!”苏东晨一本正经地说着瞎话。
机床厂下班了,人群像潮水一般涌了过来,有人议论道:“听说这家店的老板,就是站东街那一家。”
站东街包子店很出名,明泉现在好多人都知道了。
“是啊,他们在省立医院还有一家分店呢。”
“东大路也有一家,可火了,就在我家二百米外。”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纷纷涌入包子店。
这里虽然今天才开业,但广告早就贴在厂子门口了。
现在王志祥和郑元山,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苏东晨则当起了甩手掌柜。他没有进店,直接上二楼,进了办公室。
坐到桌边,苏东晨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按照上面的号码,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接通后,苏东晨问道:“是无锡制冷设备机械厂,驻明泉办事处吗?”
这里离市区太远,没有电话实在不方便,苏东晨特意请辛佩帮忙,安装了一部电话。
“是啊!先生,您是否需要制冷设备呢?”那边传来热情的询问声。
“是啊,军区一所向我推荐了你们!我在李庄路,机床五厂旁边,打算建造一个大型冷库。此外,我马上要去大丰县,建一个小冷库。”
听到要建大型冷库,对方兴奋不已!
“好好好,请问您贵姓?”
“我姓苏。”
“苏先生,咱们什么时候谈呢?”好不容易有大生意找上门,办事处绝对不会错过这笔生意。
“下午你过来吧,我在包子店,你们先给我报个价。”
虽然地还没租下来,但可以先把东坡乡的冷库建起来。与这边冷库一起谈,这样就能压低价格了。
第469章 记者的嘴
下午两点,无锡制冷设备机械厂,驻明泉办事处的田姓推销员,来到了店里。他们对这笔单子,表现出了极高的积极性。
苏东晨先带着田推销员下楼,查看了准备租用的土地,回来后,他问道:“田先生,房屋设计由谁来负责呢?”
前世他们没有使用冷库,所需食材都是现买现用,对于冷库保温这方面,也不了解。
田先生回答道:“房屋设计和我们的业务不太相关。不过,我们可以提供一些建议。”
苏东晨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想在大丰县先建造一个十吨和一个二十吨的小冷库,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没问题,你哪天带我去现场看看,如果要接着盖房子,我可以告诉他们一些注意事项和材料指标。”田先生非常配合地说。
目前具体情况还没有确定,苏东晨让他们准备好报价后,就道别了。
毕竟制冷设备价格不菲,他还需要多找几家,让他们竞争,进行价格比对。避免对方漫天要价。
这边没什么事了,苏东晨回到家,一进门,就看到一男一女两位帅哥美女坐在沙发上。
看到苏东晨进来,两人立刻迎了上来。
苏东晨说道:“哟,墨恒、墨菡过来啦。”
两人当场震惊,就连陈东也震惊了!
女孩瞪着大眼睛,张着嘴,过了好半天才说道:“东晨表哥,你认识我们?”
妈妈经常提起舅舅家的这对儿女,陈墨恒二十六岁,比他小一岁。陈墨菡二十四岁,刚刚研究生毕业。
一进门,他就对上号了。
苏东晨换上拖鞋,走进来,说道:“看看你的眼睛,亮晶晶的,跟我妈妈一模一样。”
又接着说道:“再看看墨恒,鼻梁高挺,面部轮廓清晰,跟舅舅简直毫无二致。”
他不轻不重地夸赞了一句表弟、表妹。
陈墨菡快步走来,紧紧抓住苏东晨的胳膊,圆睁着一双大眼睛,惊叹道:“表哥,你简直太厉害了!”
一旁的陈墨恒也附和着:“表哥,我爸总是夸赞你,说你能力超群,办事能力也很强。果然名不虚传啊!”他还竖起了大拇指。
苏东晨微笑着指了指沙发,示意大家坐下。
然而,他自己却没有坐下,陈东连忙递给他一杯水。接过水杯,苏东曦仰头一饮而尽。
“妈,有什么好吃的,可以招待表弟和表妹啊?”苏东晨关切地问道。
他们大老远从北京过来,可得好好款待一番。
阳阳在一旁回答道:“爸爸,小楚阿姨正在厨房做饭呢!”
苏东晨走进厨房,看了看菜,觉得数量有些少,便走出来对母亲说:“妈,要不我们出去吃吧?”
“表哥,不用了,在家里吃就挺好的!”陈墨恒第一个表示反对。
陈墨菡也跟着说:“是啊,不用出去吃了,以后我在这里工作,就跟着你吃好吃的了,嘻嘻!”
原来,陈墨菡被分配到了国家某著名报社,在明记者站担任记者,表弟这次是特意过来送她的。
“好啊,哈哈!欢迎欢迎!”苏东晨热情地说道。
随即,他拿起电话,向外面的餐馆点了几个菜。
这时,苏东君从楼上走了下来,跟陈东说了一句:“妈,我出去了!”
然后她朝着表哥和表妹挥了挥手,挎着小包就朝门外走去。
这可把苏东晨气得不轻,他一直盯着妹妹走出房门,心中暗自腹诽:这个薄情的女人!
不过,他还是替妹妹找了个借口:“东君出去约会了。”苏东晨这么说,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毕竟表弟和表妹一年才来一次,她竟然连一顿饭,都不愿意陪着吃。
餐馆就在政治部大门西边,方便得很,很快菜就送了过来。
走进餐厅后,苏东晨蹲下身,打开了橱柜:“墨恒,我们喝点啤酒怎么样?”
“表哥,您别太客气了,喝点啤酒解解暑,这天可真热啊。”陈墨恒站在一旁,等着苏东晨一起坐下。
可以看得出来,舅舅和舅妈对孩子的教育很成功。
“我也要喝啤酒。”陈墨菡看着姑姑,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好,墨菡也来喝啤酒。”苏东晨笑着先拿了一瓶啤酒,放在表妹面前。
陈墨菡盯着苏东晨,笑嘻嘻地说:“表哥,我怎么看着你像个女孩子,眼睛还有点妩媚呢?”
“哈哈哈……”苏东晨又发出了他那标志性的笑声。
喝完一杯啤酒后,陈东问道:“墨恒,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当姑姑的,对侄子的婚事就跟爸妈一样关心。到了适婚年龄,只要你还没结婚,她们就会一直盯着这件事。
“姑姑,还没有呢,不着急!”陈墨恒笑了笑。
姑姑眼睛一瞪:“还不着急?”她摸了摸身边孙女的脑袋,“你表哥比你大一岁,看看人家孩子。”
表哥结婚也太早了吧!不过,这话可不能说,说了就是跟长辈顶嘴了。
陈东看着儿子,问道:“东晨,豆豆还没有婆家吧?”她想把赵豆豆介绍给陈墨恒。
周小艺正在喂孩子,插话道:“妈,豆豆都二十七了,女大一不成妻!”
陈东刚伸筷子准备夹菜,听到这话马上停下来,沉着脸批评道:“瞎说,这都是封建迷信!”
苏东晨接过话:“妈,您别乱点鸳鸯谱。”
“豆豆谈男朋友了?”陈东盯着儿子的脸。
苏东晨没有回答,端起酒杯,招呼大家喝酒。
这件事也不好说,贺严正在追求她,有没有进展,还不知道呢!
“豆豆是谁啊?”陈墨菡问身边的表嫂。
周小艺舀了一勺汤,用嘴吹了吹,喂到儿子口中,然后小声说:“赵司令的女儿,她喜欢你表哥。”
这个女人,永远都忘不了,虽然知道他们之间没什么事儿。
“表嫂,这就对了嘛,优秀的男人谁会不喜欢呢?表哥这么帅气,我也很喜欢呀!”她的声音颇为响亮,丝毫不加掩饰。
陈墨菡这一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了她身上。
陈墨菡却不以为意,反而问道:“怎么了?喜欢就是喜欢,银行里码得整整齐齐的钞票,我也喜欢呢!”她边说边用手比划着,“我又没有去偷去抢,你能说我是犯罪吗?”
这番话听起来,似乎颇有道理。
接着,她又对周小艺说道:“表嫂,既然嫁给了这么优秀的男人,就不要怪罪其她女人也喜欢。不然的话,你嫁给一个小土豆,肯定就没有女人会跟你抢了!”
不愧是记者,嘴巴果然厉害!经过她这么一点拨,周小艺或许就不会像之前那样吃醋了!
苏东晨则想,这位小表妹,未来或许能成为他的助力!
“叮铃铃……”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苏东晨赶忙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第470章 搜索北上
正在听着陈墨菡这丫头高谈阔论,门铃突然响了起来,苏东晨赶忙走出去,原来是辛佩来了。
开了门,辛佩手里拿着一纸卷走了进来。正好有亲戚来了,陈墨菡以后还要在这边工作。
苏东晨连忙说道:“姐夫,快进来,认识一下,舅舅家的表弟、表妹过来了。”
走进餐厅,原来他们都认识,苏东卿结婚的时候,陈家兄妹来过。
辛佩已经吃过饭,还是找了个凳子坐下,倒了杯啤酒,姐夫把手里的纸卷递给了他。
苏东晨打开一看,原来是酒店的改建、装修图纸,装修公司已经设计好了,这下他又有得忙了!
苏东曦这边,他带领着部队一路向西,来到了坝山西麓,发现有一条南北走向的河流。
河边上,有一大片鹅卵石沙滩,树林离这里有一段距离,经过观察,这里比较安全。
苏东曦说道:“大家都停下吧,就在这里扎营休息!”
开战以来,部队一直疲于奔命,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去打仗的路上。好不容易熬到了夜晚,不是要埋伏敌人,就是要防止敌人偷袭。
越军把从我们这里学到的夜袭战术,又用到了我们身上,同样很难应对。
这边既不是前线,也不是交通要道,战士们终于可以安心休息了。
大家放下背包,脱掉衣服,终于可以洗个澡了。
他们像鸭子一样跑到水边,准备下河。忽然,就看到月光下,一条蛇贴着水面快速游动着。
这蛇不知道有没有毒,大家都是北方人,也不认识,吓得战士们赶紧退了回来。
可是,身上黏糊糊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河里又有蛇,没办法,只能手捧着水,凑合着洗洗了。
战士们可以休息了,但是连领导们可不能休息,他们首先要观察地形。一旦遇到袭击,要往哪里撤退,这必须要提前侦察好。
要是敌人来了,再去寻找路线,那就来不及了。
在营地附近溜达了一圈后,苏东曦回到了沙滩上。他点亮马灯,铺开地图,开始筹划明日的搜索路线。
施连长开口道:“苏参谋,沿着这条河向北走,是个不错的撤军路线。”
此时,苏东曦已将此行的任务告知了施连长,以便于他能准确理解此次任务的目标。
苏东曦凝视着施连长手指划过的线路,注意到,这里有一条路,沿着河岸一直向北延伸。
他颔首表示赞同:“嗯,你说得对,这条路线有利于大部队行军。”
“那咱们明天就沿着这条路向北走,如何?”施连长边说着,边在用手挥赶着面前的蚊子。
河边蚊子本就多,有了灯光的吸引,更是成群结队地涌来。
确定好路线后,两人赶紧熄灭了灯。否则,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要被蚊子给吞没了!
苏东曦站起身来,开始逐个叮嘱河滩上巡逻的哨兵。不仅要警惕敌人,更要留意毒蛇的靠近。
这一地区,有不少被称为“毒蛇之王”的银环蛇,它们喜欢栖息在水域附近。其毒性之强,是眼镜王蛇的十倍,一旦被咬,基本无药可救。
此外,这里还有原矛头蝮、金环蛇等,都喜欢在水域附近出没,必须格外小心!
安排好哨兵后,苏东曦挨着施连长,在沙滩上铺开被子,准备休息。
遇到这么个连长,苏东曦也真是够倒霉的!不但要防备敌人,还得照顾他的情绪。
在烈士墓前,施连长遭到了战士们的集体反对,这对他的威信,造成了严重的损害。
过来的路上,施焕峰一直闷闷不乐,苏东曦必须想办法安抚他。
其实,施连长对烈士并无任何亵渎之意,他的观点也并无错误,只是用词有些不当罢了。
这个夜晚,四处都回荡着“啪啪”的打脸声,没有了敌人的威胁,却又要与蚊子展开一场夜战。
实在没办法,这里和中国北方可不一样。
我国北方很多山岭都是光秃秃的,连一棵树都没有,而这里到处都是树。不仅没有风,蚊子和毒虫还特别多,相比之下,沙滩上至少没有毒虫。
到了第二天清晨,二人很早就醒来了,施连长睁开眼睛看着他,惊讶地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他看到苏东曦原本轮廓分明、俊朗的面庞,此刻却变得像个大饼,简直惨不忍睹。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撒泡尿照照,脸都肿成包子了!”
苏东曦讪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全被蚊子咬肿的。眼皮,也眯成了一条缝,看东西都模糊了。
两人相视大笑,然后一起去河边洗了把脸,顿时感觉清爽了许多。
经过一夜的休息,战友们虽然被蚊子咬得“胖”了不少,眼皮也肿得只剩一条缝了。但总归是恢复了一些体力,再加上他们年轻有活力,一个个又精神焕发起来。
天亮了,也不用担心有蛇了,战士们像下饺子一样,纷纷跳进河里洗了个澡。吃完早饭,大家开始向北前进。
部队分成两路,苏东晨和施焕峰各带一路,沿着河流两边向上搜索,寻找可能埋伏的地点。
像这种河边平坦的地形,不需要进行严密搜索,只要不是狭窄的隘口,就算这里有埋伏,一阵炮火覆盖过去,也无法阻挡大部队的撤退。
南面还能听到“轰隆隆”的爆炸声传来,两军还在激烈交战,这可让掉队的越军愁坏了。
由于战争的原因,这边的村民都已经逃走了。一名越军中尉从一户人家里爬起来,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口。
他的左侧腰部被子弹穿透,造成了贯通伤。现在伤口已经红肿,开始化脓了。
多日来,他吃没吃的,喝没喝的,只能靠去农田里啃那些还没成熟的玉米来充饥。
与此同时,他还在四处寻觅着刺儿菜,期望能借此为伤口消炎止痛。相传,刺儿菜具有清热、止血、降压、散瘀消肿之功效,对各种出血症都有一定的疗效。
在我国的农村地区,老人们都懂得这一方法。只要在野外受伤,只需取来刺儿菜,挤出汁液滴在伤口上,便能即刻止血。
他背上枪支,踏出村子,朝着西面的河边缓缓走来。
即将抵达河边之际,他突然听到前方有人说话。定睛一看,竟然是中国军队!
他迅速找到一丛灌木作为掩护,然后举起枪支,开始寻找狙击目标!
第471章 围猎枪手
这位越军伤兵,是一名少尉。在之前的战斗中,他所在的部队被击溃。面对解放军的追击,部队陷入了混乱,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
此时,大家都爹死娘嫁人,谁还管谁呢?跑慢了,小命可就没了!
这位少尉身负重伤,又被中国军队追赶,惊慌失措之下,他一脚踩空,跌落悬崖,当即昏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场大雨倾盆而下,他听到“轰隆隆”的巨响。睁开眼睛,只见山洪暴发,滚滚洪水如猛兽般向他扑来。
他此时已分不清自己是人是鬼,逃命是人的本能,于是他爬起来就跑。然而,他的双脚如同踩在棉花上,根本跑不过洪水。
跑到一棵大树下,他强忍着疼痛,艰难地爬上了树。
洪水过后,他总算逃过一劫。可此时,之前的前线,已成为敌人的后方,他的归路被切断,回不去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向西走,希望西边中国军队较少,能有机会与部队汇合。
但到了这边,他的伤口开始发炎,疼痛难忍,实在走不动了,只能暂时留下来养伤。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遭遇了中国军队。
看到这种情况,他知道归队已经无望,自己的伤势也只会一天天加重,不可能自愈。
他心一横,心想与其这样等死,不如杀一个赚一个!于是,他推弹上膛,开始寻找有价值的狙杀目标!
少尉的目光首先落在一位高个子军官身上。
中国军队的士兵身材普遍较高,而这个人更是显得鹤立鸡群。
在他的前方,一位通信兵背着电台,身后还有一位战士,除了子弹袋,还背着一个文件包。
少尉心想,有这样的人员随行,此人必定是指挥官。再看这人作训服肩牌上,隐约能看到有一颗星。由于距离较远,看不清是几杠。
一星的军衔不是少尉就是少校,他心里琢磨着,这人绝对不可能是少尉!一个排长,身边怎么可能会有这些随行人员。
他暗自思忖:就是你了!
此时距离大约五百米,于是,他迅速调整标尺,牢牢锁定苏东曦,瞄准了他左侧胸部心脏的位置。
他是军中赫赫有名的神枪手,五百米的距离,原本他用半自动步枪,完全有能力一枪爆头。
然而,他身负重伤,体力难支,只能选择目标更为宽大的胸部。
少尉的脸上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随即扣动了扳机!
“小心!”报务员小武突然转身,如疾风般向苏东曦猛撞过来!
苏东曦正在行走,毫无防备,被小武撞得四脚朝天。
紧接着,“砰”的一声,一颗子弹呼啸着飞驰而来,只听“当”的一声脆响,小武重重地趴在了地上。
“卧倒!”
战士们训练有素,闻声立刻卧倒在地。
“那边!”身后的通信员小孙迅速爬起身来,手指着前方。
树丛一阵晃动,一名越军从后面闪现出来,转身便向东狂奔而去。
苏东曦大喊道:“抢救伤员!”
话音未落,他提着半自动步枪,大步流星地追了上去。
在河西面巡逻的施连长,也顺手抓过战士手中一支半自动步枪,涉水匆匆赶来。
从新兵连开始,士兵们接受训练,使用的就是这款半自动步枪。由于这款步枪性能稳定,大家都对它钟爱有加。
在雨林接受黎副团长部投降后,部队特意留下了一批这种外贸版半自动步枪。这主要是为了解决弹药不足的难题。
85 式微冲虽然威力巨大,但是太过耗费弹药,一个弹夹三十发子弹。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转眼间子弹就会耗尽。
对于这种单个目标,半自动步枪无疑是最佳选择。
少尉在前面拼命狂奔,苏东曦在后面紧追不舍,没过多久,少尉便精疲力竭了。
激烈的运动,使得他伤口被撕扯开来,鲜血再度从伤口中渗出。剧痛如潮水般迅速侵蚀着少尉的体力,他的步伐愈发沉重。
深知无法逃脱的少尉,瞥见前方有一片玉米地,便闪身钻进其中。
战士们源源不断地赶来,这片不足十亩的玉米地,很快被包围。
苏东曦高声呼喊:“大家都躲到六百米之外!”
能够在五百米的距离上,一枪射中报务员,这名越军绝非等闲之辈。
苏东曦也注意到,这是一名受伤的越军,困兽犹斗,绝不能增加无谓的伤亡!
按照命令,战士们远远地退到了六百米之外。
施连长和李长林副连长也跑了过来,苏东曦问道:“谁能在五百米的距离上击中目标?”
56 式半自动步枪,最大射程为一千五百米,有效射程为四百米。
苏东曦提出的这个条件,必然是神枪手中的顶尖射手才能达到,能做到的人寥寥无几。
听到苏参谋这样问,身旁立刻有三名官兵举起手来,其中就有施连长。
看来,雷军长选他做保卫干事,确实是有原因的。
苏东曦说道:“好,这名越军是一名伤员,施连长,你带一人去北面。咱们从两边由西向东搜索,趁他体力尚未恢复,将其击毙!”
体能是射击准确的保障,体力不支,就无法准确击中目标。
“是!”
施焕峰领命,带着一名战士,朝玉米田的北面跑去。
两边相对而立,开始从西向东搜索。
大约过了十分钟,玉米田里突然传来“呯”的一声枪响,一枚子弹“嗖”地带着劲风,从苏东曦的耳边呼啸而过。
这可把他吓得头皮一紧!
紧接着,玉米田一阵剧烈晃动,越军瞬间失去了踪迹。
解放军在人数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然而从整体来看,却并没有优势可言。
对方有青纱帐作为掩护,可以以逸待劳,保持静止不动。
可是,这边不仅没有任何隐蔽物,而且还是移动的目标。尤其是苏东曦,他身材高大,这注定了他无法将身形压低太多。
这样一来,不仅难以发现目标,自己还会成为明显的目标,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劣势。
他们弓着腰,小心翼翼地向东缓慢推进。
突然,田间再次响起一声清脆的枪声,紧接着,施连长那边也传来了枪声。
这种前后以秒为单位射出的子弹,很难说谁击中了谁,但在这种顶级射手的较量中,有人被击中,是大概率事件!
第472章 施连长够狠
苏东曦此刻正蹑手蹑脚地沿着一道道田埂,向东缓慢前进。突然,田间又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声。
紧接着,“砰”的一声,施连长那边也响起了枪声。
“苏参谋,越军已被击毙!”
是施焕峰的声音!
“施连长,小心观察,”苏东曦高声喊道,“防止敌人诈死!”
这个提醒非常重要,在青纱帐中,五百米的距离,要想看清楚都极为困难。更别说准确命中目标,还能确定对方是否死亡。
“明白!”施连长在对面回应道。
苏东曦蹲下身来,一个地垄一个地垄地仔细寻找。
由于他身材高大,一直尽量低着头寻找敌人,他的眼球开始发胀,视力也变得模糊起来。
“苏参谋,在那边!”身边的战士指着田间喊道。
苏东曦顺着战士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玉米垄间,有一名越军倒在田埂。
田间传来“哗啦啦”的响动声,施连长已经带着一名战士走了过去。
这边,苏东曦也端着步枪快步走过去,与他们会合后,施连长说道:“好小子,有两下子!”他抬起脚,踢了一脚尸体。
闷热的青纱帐内,只见这名越军静静地斜躺在田埂上,眉心处有一个血洞,还在不断地向外流着鲜血。
苏东曦看向这名越军的腰间,他的军装已被鲜血浸透。
见越军还睁着眼睛,苏东曦蹲下来,用手轻轻抚向他粘着草叶的脸,让他的眼睛缓缓闭上。
直起身子,苏东曦撕下一片玉米叶,擦了擦沾满鲜血的手。
虽是敌人,但也是勇士,都伤成这样了,还要与对手殊死搏斗。
苏东曦对这种人,心中还是充满了敬意!
“苏参谋,施连长受伤了!”随同施连长过来的战士提醒道。
苏东曦抬头一看,这才注意到施焕峰的衣领下方有一个小洞,正往外渗着血。
他赶忙走过去,扯开施连长的衣领,只见他肩膀和脖子连接处,一块皮被子弹划破了。
“没事,就破了点皮。”施焕峰满不在乎地说道。
施焕峰绝对是个狠人,他发现越军的枪口指向自己时,竟然连躲都没躲,直接扣动了扳机。
可以想象,如果不是这名越军受了重伤,恐怕他们两人,就要一起去阴间报到了!
走出玉米田,苏东曦一眼就看到了报务员小武站在地头。
他惊问:“小武,你没中枪啊?”
苏东曦可是亲耳听到,子弹击中小武的声音,他怎么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呢?
“苏参谋,我没事!”小武一脸轻松。
当时,小武正聚精会神地搜索着树林。忽然,他看到一丛灌木动了一下,起初他以为是小鸟。
当双目聚光过去,只见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这边。他当即就意识到,敌人瞄准了苏参谋。
于是,他义无反顾地向苏东曦扑来。
这时候,他的冲力加上子弹的推力,直接将苏东曦撞倒在地。
“快,让我看看。”苏东曦急切地让小武转过身。
只见小武背后的电台上方,有一个被子弹击穿的圆洞。
小武卸下电台,后背的衣服完好无损,没有任何破损。
不用问,肯定是电台挡住了子弹。
苏东曦说道:“快看看电台,有没有坏?”
要是电台坏了,那可就麻烦了,他们就会变成一支孤军了。
小武蹲下来,打开开关,指示灯依然亮着。他戴上耳机,里面传来“滋滋啦啦”的噪音。
他迅速拆掉外壳,苏东曦一看,心都凉了半截!这电台还能用才怪呢!
那枚子弹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一只二分币大的三极管上,还把它从线路板上撕扯了下来。
完了,电台报废了,用一部电台换回了小武的一条命。真不知道,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要是他们遭遇了大批越军,就既无法和友军取得联系,也无法呼叫炮火支援了。
苏东曦当即将连排级军官召集过来,神情严肃地发布命令:
“同志们,我们的电台损毁了,接下来,我们可能会面临孤军奋战的局面。大家一定要牢记,节省弹药,加快步伐,出发!”
众人深知,此后无论遭遇何种状况,都只能依靠自己去应对了!
这一天,他们艰难地推进了二十多华里。不过,如果一路顺利,最多后天就能回国了。
第二天的行程,部队已经脱离了河道,河流转弯向东,流入群山之中。
大部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冒险走这样的险路!
部队继续向北行进,所幸西面有一条双车道的土路,转弯向北延伸。他们沿着公路向北行驶了五公里后,前方出现了一个镇子。
走到镇里,街上除了有几位老人,看不到一个年轻人的身影。本想在这里找个餐馆吃饭,可餐馆早已人去楼空。出了镇子,公路也消失不见了。
不过还好,没了公路,还有村间小道,而且还能通过单行汽车。
走着走着,苏东曦突然蹲了下来。
他喊道:“施连长,你们过来看看。”
施焕峰赶忙走过来,其他连级军官也纷纷围了过来。
苏东曦指着面前的路面说道:“你们发现什么异常了吗?”
大家盯着苏东曦面前的路面,除了一些灰色的沙土,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众人都摇了摇头。
苏东曦用两个手指捏起一撮土:“你们看,这是不是水泥?”
大家仔细分辨,李长林说道:“好像是水泥粉。”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认同。因为路面是黄沙土,而苏东曦手中的土,呈现出灰色。
苏东曦仰望着天空,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这里怎么会有水泥呢?”他像是在问大家,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施连长猜测道:“可能是用来建房子的吧?”
苏东曦摇了摇头,反驳道:“你看看镇子上的房子,有哪座是用水泥建造的?”
这谁能想到啊?又有谁关心越南百姓,盖房子使用什么建筑材料呢?
“全体注意!”苏东曦高声宣布,“所有官兵,立刻检查枪支保险,绝对不能出现走火情况!同时,密切留意周围的建筑,看看是否有使用过水泥的痕迹!”
“是!”
众人纷纷领命,前去传达命令。
这时,施连长走了过来,说道:“苏参谋,咱们是不是有点草木皆兵了?”
“施连长,这绝非不是草木皆兵!在越南,水泥可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万一敌人用它来修筑工事,那将会是一个极其巨大的威胁!”
指导员听后,连连点头,他万万没有想到,苏东曦这位铁血军官,竟然心细如发!
第473章 越军在修建工事
当施连长提出“草木皆兵”的疑问时,苏东曦对他的看法得到了进一步证实。施焕峰,绝对没有为战争做好充分准备!
这样的军官,怎么可能打胜仗呢?
苏东曦在入狱前,就一直密切关注着中越战场风云。即便在监狱里,他也想尽办法,了解战场的情况。
出狱后,他凭借副司令儿子的特殊身份,前往军区作战部和档案馆,查阅了大量的战场资料。
即使在出征的欢送宴上,他还向参加过自卫反击战的赵建刚,也就是赵司令的儿子赵团长,请教了战场上的一些具体情况。
他深知,在 1979 年的自卫反击战中,我国军队撤退时,已经将越南的基础设施,破坏殆尽。
至少,在越北地区,不可能留下水泥厂!
那么,普通人家,谁会千里迢迢运水泥来盖房子呢?
至于国有部门,现在两国正在交战,这里又离国境线不过十多公里,怎么可能修建公共设施呢?
如此推断,只有一个用途,那就是修建军事设施,甚至可以准确地说,就是修建工事!
命令下达后,全体官兵迅速检查枪械,一致噤声,悄悄地向前行进。
又走了一段路,路边出现了一排大杨树,一阵风吹过,几片杨树叶摇摇晃晃地飘落下来。
苏东曦走到杨树下,再次蹲下来,捡起一片树叶仔细端详。
指导员走过来,问道:“苏参谋,又有什么新情况了?”
苏东曦用手指捏着那片被人踩平的枯叶,指导员这才看清楚。树叶上,有一层灰色的粉末,这是纯粹的水泥粉,没有掺杂任何尘土。
路边,还有卡车轮胎的痕迹。
前方不远处,路边上有一座巨大的土丘。苏东曦迅速从脖子上取下望远镜,快步奔向前去。指导员紧紧跟随其后,一同爬上了上去。
这里的地形与坝山和大岳山截然不同。这里没有茂密的山林,只有农田和偶尔出现的村落,树林也不再成片。
这或许与这里距离大山较远有关。
苏东曦手持望远镜,不断调整焦距,环顾四周。他越看,心中越发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里东西两面皆是高耸的山岭,山岭向北同时倾斜延伸,隐约形成一个钝角闭环。
闭环之处,便是这条路的尽头。
“指导员,快看前面!”苏东曦指着正北方。
指导员手握望远镜,朝着苏东曦所指的方向望去。
前方,已被一层乳白色的暮霭所笼罩,模糊不清。
他极目远眺,手指着正中间,说道:“苏参谋,你看那边,是不是还有山岭挡住了去路?”
太远了,前方一片苍茫,难以分辨是树、是雾还是山岭。
“走,去前面看看!”苏东曦说着,迅速下了土丘。
两人离开部队,带着通信员小孙,一路小跑,足足出去了近千米,爬上一处高坡,再次取下望远镜。
这次距离更近了,前方的景物也清晰了许多。他们发现,前面已经没有了山峰,而是变成了一条低矮的岭,岭的中间,似乎是被人为斩断。
苏东曦观察一番后,断言:“指导员,这条路,大概就是从那条缝隙中间通过的!”
指导员点点头,表示认同这种说法。
如此大片的区域,人类不可能被一道岭完全阻隔。如果山岭低矮且不宽阔,通常会劈开一条道路,以供行人通过。
“苏参谋,咱们发现的水泥,会不会是敌人在那边修筑工事,卡住这条路线啊?”指导员站在高坡上,目光远眺着前方。
“嗯,这种可能性非常大!”苏东曦放下望远镜,表情凝重地说道,“走,咱们还得继续向前观察。”
指导员跟在苏东曦身后,忧心忡忡地说:“苏参谋,如果敌人已经在那里驻军了,那咱们恐怕要面临一场血战了!”
苏东曦紧锁着眉头,没有说话。
等部队跟上来后,大家继续前进。
下了高坡,是一座石桥,小河“哗啦啦”地从西面穿桥而过,并没有向东流去。而是沿着道路,一路向北,他们又变成了沿着河北上。
走了一段路后,左边出现了一个小岭头,上面光秃秃的。苏东曦一直想找这样一个地方宿营。
他看了一下手表,时间正好是六了。苏东曦说道:“施连长、赵指导员,咱们就在这里宿营吧!”
“嗯,这地方没有树木,蚊子应该会少些。”赵指导员率先表示支持。
施连长也没有反对。
于是,部队停下来,炊事班在岭下开始埋锅做饭。所有的官兵们,也开始四处寻找野菜,准备今晚的食物。
苏东曦来到岭上方,看着地面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子,怪不得这里光秃秃的。
虽然脚下被太阳晒得热乎乎的,但起码干燥,蚊子也少。估计毒蛇也不会来这里,因为没有它们的猎物。
苏东曦刚刚坐下,又立刻站了起来。这些石子太烫了,简直要把屁股给烙熟了!
李长林和谭排长走过来,苏东曦对谭排长说:“谭排长,等吃完饭,你带几个人,到前面去仔细侦察一下。我怀疑,咱们发现的水泥,敌人是用来在那边修建工事的!”
谭排长曾经跟着苏东曦在越南并肩作战,对他非常熟悉,也特别信任。
李长林和谭排长同时取下望远镜,开始朝着北方瞭望。
放下望远镜,李长林说道:“要不我带人去吧?”
“老李啊,我得批评你,作为一名军官,可不能啥事都亲力亲为。要相信你的部下,多给他们一些锻炼的机会!”
李长林听后,十分谦虚地点点头,也没有反驳。
晚饭后,谭排长带着三个人,与苏东曦道别。这次他还特意带上了两名工兵,以防敌人埋设了地雷。
他们前行了没多久,天气就变了。细密如牛毛的小雨飘落下来,淋得谭排长他们身上痒痒的。
“快把雨衣穿上。”谭排长提醒道。
这种小雨,刚开始淋在身上还挺舒服的,可过一会儿衣服就会潮湿,那可就难受了!
“谭排长,我们能不能用手电筒啊?”一名战士穿着雨衣问道。
这天实在是太黑了,能见度不足十米。
“不行,马上就到地方了!”谭排长果断地拒绝了。
他们静静地走了大约一个小时,渐渐地,前方出现了一抹光晕。再往前走,发现那是一盏马灯,而且还在移动!
四个人弯着腰,悄悄地靠近,谭排长突然拉住身边的一名战士,低声说道:“蹲下!”
终于看清楚了,原来是一名越军,正提着马灯在巡逻,敌人正在修建工事!
第474章 果然如猜想
当他们逐渐靠近那道亮光,终于看清楚了,原来是一名越军在巡逻!
此时此刻,他们与巡逻兵之间的距离,已经只有百米之遥。
显然,不能再继续向前了,对方或许还没有发现他们,但若是他们制造出一些声响,说不定敌人就会听到。
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有眼前的道路,能看到三四米远。
他们靠右离开了道路,前方不远处,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这意味着,有一条小河,正从他们的面前流过。
四个人蹲在地上,勉强能看到半米范围内的景物,但还是下意识地像个盲人一样,用手摸索着。尽管天色昏暗,他们仍然需要寻找可以隐蔽的物体。
他们是经验丰富的侦察兵,虽然现在对方看不见,但万一敌人使用手电筒。他们还傻乎乎地蹲在光秃秃的平地上,那就会完全暴露无遗了。
蹲在地上慢慢向前挪,眼前出现了一丛丛灌木,脚下也是软绵绵的。这表明,脚下是河床。
他们平心静气地在灌木后停下,静静地观察着。
突然,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闪电闪烁了几下,却没有传来雷声。
就是这道闪电,把他们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越军巡逻的地方,也就在山体下方,陡峭的山壁宛如一个帽檐,或者说是像雨搭。越军就在“雨搭下”修筑工事。
谭排长看到,工事恐怕差不多快修建完毕,大约有八十公分高,靠着“雨搭”后边的洞壁上,还斜靠着几把铁锹。
地面距离上方探出的悬崖,也就是“雨搭”,最多两米半高。
如果敌人将工事修筑好,想要攻破它,那是难如登天。炮弹只能落在悬崖上,想要轰炸工事,除非是平射才行。
然而,他并非炮兵出身,对于平射所需的条件,他一无所知,这可是相当专业的知识。
不好!值班哨兵提着马灯,朝这边走来,难道连这灌木林也要搜查吗?
四个人紧张得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距离太近了,万一发出一点声响,可如何是好?
就在他们高度紧张之际,哨兵放下马灯,掏出家伙,“哗啦啦”地对着河中撒起尿来。
多亏有这条河,哨兵过不来!
这时,一名越军从山崖下朝哨兵“哇啦哇啦”地说着什么,他们根本听不懂。
哨兵回应着,身体颤抖了几下,便回到了原来的岗位。这一下,谭排长又震惊了!
看上去,右侧似乎是个山洞,因为另一名越军,刚露了一下头,就消失不见了。
谭排长继续紧盯着越军消失的方向,想要看清楚,那究竟是不是山洞?
若是山洞,那就意味着里面还能够屯兵,这无疑会让攻破这道防线,难度成倍增加。
忽然,道路西边传来一个声音。立刻吸引了侦察人员的目光,只见有一只马灯,缓缓地走了出来。
还没等看清楚,老天又来帮忙了,一道闪电,就像灯泡接触不良似的,连续闪动了几下。这才让侦察的四个人,将一切都看清楚了。
原来,道路两边,果然是人为工程,为了打通道路。越南人将这条岭劈成了两截。
道路西边,和东边一模一样,山崖宛如一个雨搭。“雨搭”的尽头,透着一丝光亮,从这边正好能看到,果然是山洞!
两边的山崖外,堆积着一些沙子、石块,山崖下,整齐地码放着水泥袋。西边和东边一样,工程也是修了差不多一半。
无需再侦察了,该看的都已经看到了,看不清的,也只能等到白天了。
回到宿营地,战士们都穿着雨衣,坐在地上打盹。
这雨虽然细如牛毛,但也没办法铺下被褥,否则就会被淋湿了。
好在大家都年轻力壮,由于疲惫至极,再艰难的环境也能入睡。
而苏东曦作为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肩负着重大责任。如果不能打通道路,那将涉及到成千上万部队的安全,这个责任,没人能够承担得起!
看到谭排长回来,苏东曦立刻站起身,迎上前去:“回来了,情况如何?”
谭排长压低声音:“报告苏参谋,情况非常危急!”
“哦,快说说!”苏东曦急切地问道。
“苏参谋,不太好说,我给画出来吧!”谭排长说着,蹲了下来。
苏东曦马上点亮马灯,将灯头调亮一些,方便谭排长画图。
听到他们说话,通信员小胡走过去,从文件包里拿出稿纸,递给谭排长,又撑起雨伞。
谭排长边画边说:“苏参谋,你判断得没错,越军正在前面山口修建工事!”
“哦,不是普通工事吗?”苏东曦问道。
如果只是普通的挖战壕、修筑工事,是不会使用水泥的。除非是修建永久性、半永久性工事,才会用到水泥。
更何况,越军的水泥十分短缺。
李长林悄悄地走了过来,一言不发,也蹲了下来。
这样的草图,对于侦察兵来说,十分简单。寥寥几笔,就画好了。
苏东曦拿起草图,整个轮廓看起来像人的“八字胡”,道路从中间穿过。
谭排长指着图纸,解释道:“苏参谋,你看这路两边的山崖,下面是空心的,就跟咱们房子上方修的雨搭一样,高度不会超过两米五……”
话音未落,李副连长紧接着说道:“照这么说,我们得赶紧把它打掉!等工事修成了,就算用大炮都轰不开了!”
施连长挤过来,弯下腰拿起图纸,借着灯光仔细看起来。
苏东曦回过头,只见指导员和陈副连长也都过来了。他们都是连里的领导,自然都清楚这次任务的重要性。
自古以来,部队撤退比进攻更为凶险!一旦前方遭遇阻击,大部队挤在一起,若是敌人追击,他们又没有工事可以隐蔽,整支部队就有覆灭的危险!
越军既然想到在这边修筑工事,那就说明,他们是打算用这个战术,把撤退的部队聚歼在此地!
大家传阅着地图,一个个面色凝重,谁也没有说话。
苏东曦开口道:“大家先休息吧,等明天实地考察完,再研究应对之策。”
第475章 准备进攻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苏东曦就率领部队远离道路,朝西北方向行进了一段距离,然后隐匿进了树林。
敌人的工事已经修建至半成,他们此刻处于被动局势,如果再被越军发现,就必然会失败!
进入树林后,苏东曦道:“指导员,你带领部队继续休息,让大家养精蓄锐,其他连领导,跟我去实地考察!”
昨晚,虽然雨下的很小,部队也没有休息好。时不我待,今天必须养精蓄锐,到了晚上,一定要打通这个隘口!
由谭排长带路,苏东曦带着连长、副连长,开始向隘口进发。
这里属于丘陵地带,地形起伏不平,农作物与中国的相似,田地里种着大豆、红薯,还有玉米和高粱。
他们借助玉米、高粱来隐藏身形,利用沟壑进行迂回,大约四十分钟后,就抵达了隘口的前沿。
在距离敌人工事五百米的地方,道路左侧有一个小岭头。上面生长着一些松树和越南槐,树木虽然不如其他地方茂密,但也可以用来观察和隐藏。
一行五人在谭排长的引领下,从西南面的沟壑中爬上岭头,谭排长弯下腰,手指着前方说道:“你们看。”
众人趴下身子,拿起望远镜,开始观察。
对面正如谭排长所说,几十个越军正在挥汗如雨地修筑工事。
工事以道路为界,向两边延伸,宛如鸟的两个翅膀。每边的长度,大约在一百五十米左右。
可以看出,这里原本是连为一体的,由于修路,被截断成了两段。
从这个位置看,东面工事的尽头,黑乎乎的,大概就是谭排长所说的山洞。西面则无法看到。
现在敌人的工事,已经修到了近一米高,估计,再过一两天,就可以修建完成了。
远远望去,这处工事修筑得极为坚固,墙体厚度大约有四十公分,待到水泥凝固之后,手榴弹恐怕难以将其摧毁。
一名越军上尉从西面工事的角落里走了出来,朝着东面大声呼喊着什么。
紧接着,一队士兵跳出工事,走了四五十米后,从小河上一跃而过,来到前方的开阔地带,也就是那片灌木丛中开始巡逻。
这个信息很重要,有了这条河,夜晚敌人就不会随意越过。同时,可以潜伏在河边,进攻时,也可以轻易跳过去。
灌木林里,稀稀拉拉地栽种着一些树木。灌木也并不密集,每隔三四米才有一丛。
有了士兵巡逻,这倒也算是件好事,至少说明灌木林中没有埋设地雷。当然,按照越军的德性,在未来大概率还是会埋设的。
西面出来了一队越军,正沿着道路朝这边走来。
如此看来,越军并非只是单纯地修筑工事,他们同样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没有忘记在周围进行巡逻。
苏东曦举起望远镜,朝着山顶扫视了一番。只见山顶上,有两名越军也在巡逻,看起来不像是有工事,因为并没有动土的迹象。
越军巡逻队越走越近,苏东曦果断下令:“撤!”
军官们迅速离开山岭,沿着原路返回营地。
为了不打扰战士们休息,大家在树林边上围坐下来。
“谭排长,你派两名战士前去监视敌人,看他们还有什么举动!”苏东曦叮嘱道,“尤其要注意山顶,看有没有人部署。”
越军在修建工事,他们肯定也在不断完善部署。如果有任何变化,必须随时掌握。盲目攻击,恐怕会吃大亏。
谭排长站起身来,朝着树林走去。苏东曦又叮嘱:“把指导员请过来!”
“是!”
谭排长离开后,苏东曦拿出一盒烟,给每人递过去一支,自己也点上。
大家抽着烟,静静地等待着指导员的到来。
不一会儿,苏东曦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李长林见状,就道:“不会抽,你就别遭这份罪了!”说着,伸手拿过对方的烟,“抽烟又没什么好处。”
在座的人中,就数李长林和他最熟,也只有他跟苏东曦开玩笑。
苏东曦斜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没好处你还抽?”
众人听了,发出一阵笑声。
不一会儿,指导员走了过来。苏东曦神情严肃地说道:“大家讨论一下,敌人的工事,最多后天就能完成修建。我们今晚必须把他们干掉!”
他的语气坚定决绝,别的可以商量,时间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施连长率先发言:“我观察过,开阔地的灌木很稀疏,很难进行潜伏。”
他说得没错,昨晚谭排长能摸到敌人跟前,纯粹是因为下雨天黑。要是晴天,月朗星稀的,这么多部队进去,很难不被发现!
陈副连长接着说:“敌人的工事已经比较完善了,不潜伏到跟前,强攻的话,肯定拿不下来!”
“我看到有一名上尉在指挥,敌人可能有一个连在防守!”李副连长说道。
大家也都发现了,确实有一名上尉在布置巡逻。如果真的是一个连防守,他们在没有掩体的情况下强攻,必然会造成大量的伤亡!失败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指导员凝视着隘口方向:“我虽然没有去实地观察,但有一个常识,敌人会不会是工兵部队?”
这个猜测很有道理,修筑这种半永久性工事,不太可能是普通兵种。普通士兵,可不会砌墙。
“你是说敌人的战斗力不会太强?”苏东曦看着指导员。
指导员点了点头。
术业有专攻,工兵在作战方面,肯定不如普通兵种,这是毫无疑问的!
“如果是工兵的话,这里就不可能是一个连。”陈副连长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的确如此,这项工程,简单来说就是砌一道墙,再留几个射击孔。工程规模不大,压根不需要一百多人。
大家都在琢磨越军到底是什么兵种,有多少部队。其实,纠结这些并无实际意义。有意义的只有一个字——打!
无论敌人是强是弱,都必须加倍小心,绝不能轻易牺牲任何一名战士。
就在这时,通讯员小胡走了过来,苏东曦把他叫到一旁,轻声嘱咐道:
“小胡,你想办法从山上翻过去,向指挥部报告,我们今晚要攻打隘口!这里的地形对我们不利,而且目前敌人的兵力还不清楚。让他们派医务人员过来,准备好抢救伤员!”
越军既然在这边修筑工事,拦截撤退部队,那就不可能只有这点兵力,附近肯定还有其他部队。
万一久攻不下,就很可能会遭遇夹击,到时候重大伤亡在所难免!
交代完后,苏东曦回来拿出纸笔,开始精心布置兵力和战术。
第476章 施焕峰战场抗命
安排小胡回指挥部报告后,苏东曦回到座位上,寥寥几笔,就画出了一张草图。
他指着草图,说道:“把连里的三挺轻机枪,布置在前面的山头上,压制敌人的火力!”苏东曦将这个山头,标注为一号高地。
他所说的轻机枪,可不是班用机枪,而是 67 式通用机枪。这款机枪的有效射程达到了八百米。与班用机枪相比,有效射程远了将近一倍。
苏东曦开始部署兵力:“李副连长!”
“到!”李长林站起身来,敬了个礼。
“你带领三排,再加上一排的一个班,在西面隐蔽前进,等待进攻命令!”
上次在与越军的苦战中,就是李长林带领三排作战,这次苏东曦,依然让他指挥三排。
因为他对三排最为熟悉,打起仗来,也容易默契。
“是!”
苏东曦又看了看施焕峰:“施连长!”
“到!”施连长站了起来。
“你和指导员一起带领二排,和一排的一个班,攻击右面的敌人!”
“是!”指导员干脆地回答道。
施连长也勉强应了一声。
他对这个安排很有意见,李副连长独自率领一支部队,而他作为连长,却要和指导员共同率领一支部队。这显然是对他能力的不信任。
其实,苏东曦确实对他不太放心,因为他根本没有做好战争的准备。无论是对战场的艰苦程度,还是对越军的了解,都远远不够。
原本,苏东曦是想安排陈副连长和他搭档。但是,他又担心陈副连长的话,施焕峰不听劝告。所以,才安排了指导员。
毕竟,二人是平级,总不至于像陈副连长那样,是下属关系。
苏东曦回过头:“陈副连长,你带领工兵排,随时准备执行其他任务!”
工兵排的战斗力不如侦察连,不擅长潜伏。同时,留下这支部队,一是为了监视山上的情况;二是防止山洞还有其他出口。
“是!”
苏东曦明确指示:“潜伏部队,必须抵近敌人五十米以内,用树枝系上白布条,向我发出信号,等待进攻命令!”
“是!”李长林高声回应。
施焕峰紧盯着苏东曦的脸,疑惑地问道:“这晚上,你能看到信号吗?”
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他的表情中明显带着一丝不屑。
“我会跟进的!”
苏东曦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知道施焕峰对他的安排心存不满。但为了团结,他还是强压下心中的不快,心平气和地回答。
战斗一触即发,每个人都应该顾全大局,绝不能意气用事。
最后,苏东曦建议,挑选优秀的投弹手,使用手榴弹攻击敌人工事。趁着水泥还没有完全凝固,将其摧毁。
每个班都有投掷手榴弹的高手,他们通常能够,将手榴弹投掷到五十米以外的地方。
战前的工作初步安排妥当后,军官们和战士们都非常疲惫,各自回去休息。
见到谭排长,苏东曦又吩咐他派出两个小组,到隘口两边,侦察山洞是否有其他出口。
以防万一敌人被堵在里面后,从别的出口跑出来,抄了他们的后路。
午饭后,各个侦察小组陆续回来报告,并没有发现异常情况。苏东曦再次安排两个人,前往隘口进行监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到了晚上九点,部队开始出发。
来到一号高地下方的山沟后,大家停下来,等待着进入灌木林潜伏。
军官们则再次来到一号高地,继续观察,以防敌情有变。
不一会儿,南面路上的观察哨急匆匆地跑过来:“报告苏参谋,南面开过来一队越军,估计有两个连。”
众军官心中一惊!
都已经九点多了,敌人竟然在秘密增兵。
苏东曦的第一反应就是,我军的撤退路线,可能已经泄密!与此同时,这也证实了这条路,就是我军的撤退路线!
他们迅速撤离一号高地,来到沟壑上方的玉米田边,密切观察着即将开来的越军部队。
此刻,明月高悬,微风拂面,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便是玉米叶子的沙沙声。
来了!越军呈两路纵队,朝这边行进。
他们个个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越军从眼前通过。
“沙沙沙……”
越军无人言语,只有行军的脚步声。
队伍中,有人扛着轻机枪,有人抬着重机枪,迈着整齐的步伐,从他们面前走过。
侦察连的每一位军官,心情都沉重到了极点。
原本,对这边敌军的数量一无所知,大家心里就没底。现在可好,又多了两个连。
越军开过去后,大家悄悄跟上,一直目送敌人走到隘口,从路中间左右分开,进入山洞。
军官们撤回山沟,与部队会合,五个人再次聚拢到一起,指导员说道:
“苏参谋,敌人总兵力,极有可能是一个营。”
“嗯!”苏东曦点点头。
这个数字虽然吓人,但他也不能瞒着连里的军官。况且,大家都亲眼看见了!
“同志们,大家都看到了,越军秘密增兵,证实了我们的判断。我军的撤退路线,很可能就是这条路!”苏东曦面色凝重。
“何以见得?”施连长提出疑问。
苏东曦解释道:“指挥部命令我们,到坝山以西,寻找可能撤军的路线。这很可能是为了防止泄密而采取的措辞。他们清楚,我们过了坝山,肯定会发现这条路线。”
“为什么不是西边的其他路线?”施连长继续追问。
这时候争论这些,有什么意义,哪还有时间啊?
李长林说道:“我们没必要再争论这些了,苏参谋,你就说,打,还是不打吧?”
“打!”苏东曦斩钉截铁。
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中,448团在回撤过程中,因指挥失误、地形不熟及轻敌等因素。遭遇越军伏击,导致五百四十二人失散。最终,二百一十九人被俘。
此战无论什么原因导致惨败,其核心原因只有一个,遭遇敌人伏击。
这样的惨败,绝不能重演!
“我拒绝执行命令,部队不能做这种无谓的牺牲!”他坚信一个连去袭击一个营,肯定会失败!
此言一出,其他军官都惊呆了,妖言惑众,战场抗命,这是杀头之罪!
第477章 潜伏
苏东曦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愤怒,指着周围的地形,严肃地说道:
“施连长,你看看,部队撤退到此处被阻挡,这是多么危险的情况啊!”
临阵斩将,自古以来的大忌,他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执行军法!等战斗结束后,再上报处理吧!
他已经仔细观察过地形了,这里东西两面都是山。一旦前面的隘口被堵住,后面的敌军又压上来,救援部队过不来,那我军就会陷入绝境!
施焕峰连看都不看一眼,再次果断地拒绝执行命令!
苏东曦仍然耐心地做着工作,特别强调要趁着敌人还没有站稳脚跟,迅速靠近他们,突然发动袭击。这样,至少有七成的胜算。
然而,施连长根本听不进去,依旧违抗命令,还站起身来,转身就要离开。
苏东曦“嚯”地一下站起来,从腰间迅速抽出匕首,怒声喝道:“你要是敢再向前走一步,立刻执行军法!”
“哗啦”一声,报务员小武,毫不犹豫地拉动了枪栓。
小胡回去报信后,小武临时充当了通信员,实际上就是勤务员的工作。
在其位,谋其政,他要保护好苏参谋,防止施焕峰狗急跳墙。
众位军官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劝苏参谋罢手,是不可能的!施焕峰拒不执行命令,还妖言惑众,上级要执行军法,那是理所当然的。
指导员赶紧出来打圆场:“施连长,你是不是太累了,脑子有点不清楚?有意见等回去再提,你现在必须执行命令!”
施焕峰这是脑子被门挤了!别说你只是雷军长的保卫干事,就算你是军长的亲儿子,拒绝执行命令,一枪把你崩了,你也是死得活该!
这时,施焕峰也回过神来了,自从被下放到前线部队,他心里就一直憋着一口气。
上了战场之后,更是诸事不顺,这让他的怨气不断积累,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然而,将怒火发泄到拒绝执行命令上,这无疑是傻缺,简直是自寻死路!
他转过身来,面向苏东曦,诚恳地说道:“抱歉,苏参谋,我刚才太情绪化了。一心只想着战士们的伤亡,没有考虑到全局,我向您道歉!”
他也不是傻子,苏东曦分明对他动了杀机。若是固执己见,下一秒,那把匕首,就可能插入他的心脏!
看到他服软,苏东曦也不想轻易动用最后的权力,毕竟这对他的威信会产生不利影响。
于是,他说道:“执行命令,有意见等战后再提!”
如果带兵仅仅依靠军法,这说明他人格魅力不够,那么他的前途,也必定不会走远。
这一页,暂且算是翻过去了。
苏东曦仰起头,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在蓝蓝的天空中,一片片灰色的云朵正缓缓地向北方移动。偶尔会有一片云遮住月亮,给大地带来片刻的昏暗。
他指着上方的云朵,严肃地说道:
“大家要注意了,接近敌人工事后,一定要等到云彩遮住月亮,才能向前移动。否则,无论等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都绝不能动,以免暴露目标!”
“是!”众军官齐声回应。
“晚上,是爬行动物觅食的时间,告诫战士们一定要小心毒蛇。能躲就躲,尽量不要去招惹它们,若是不幸被毒蛇咬到,也绝不能暴露目标!”他接着问道,“都听到了吗?”
“听到了!”大家再次齐声回应。
“出发!”
随着苏东曦的一声令下,战士们有的端着枪,有的抱着手榴弹,弯着腰,向着目的地悄悄地进发。
指导员走过来,苏东曦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压低声音叮嘱道:“盯着施焕峰,他要是有什么不轨的举动,立刻就地击杀!”
人的思想不可能这么快就转变,施焕峰选择执行命令,只是迫于当前的形势。苏东曦必须对他保持警惕!
“是!”指导员领命而去。
苏东曦大手一挥,连部机枪班紧紧跟上,迅速朝一号高地进发。
他对首长身边的人再了解不过了,一般情况下,这个群体,都能很好地掌控自己的情绪,可为何施焕峰会如此与众不同呢?
雷军长又怎会选中这样的人,来担任保卫干事呢?
进入高地后,苏东曦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机枪班,开始架设机枪。机枪架设位置,白天已经过观察,机枪很快就准备就绪了。
苏东曦拿起望远镜,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敌人工事。
越军的主力部队果然非同凡响,不仅增加了哨兵,还在尚未完工的工事上,架起了轻机枪。
这让苏东曦顿感压力山大,同时也感到一丝侥幸。
明天,敌人的防范恐怕会更加严密!他突然意识到,难道我们的部队,即将撤退?越军如临大敌,很可能是提防我军前卫部队突袭。
此刻,距离敌人工事尚远,两支潜伏部队紧贴着地面,缓缓爬行。与周围景物相似的作训服,为部队提供了极佳的隐蔽效果。
陈副连长趴在苏东曦身旁,一言不发。
苏东曦低声说道:“陈副连长,密切留意山顶!”
“是!”陈副连长立即开始调整望远镜的焦距。
李副连长在前,带领三排和一排的一个班,排成三条散兵线,躲在灌木丛后迂回前进。
突然,在他前方一米处,一个三角形的小脑袋,从杂草中探出。幽兰的圆眼睛,正吐着红信子,死死地盯着他。
不好,是一条洛铁头蛇!这家伙伪装在杂草中,正伺机而动,差点就被它的手抓到了!
他迅速将小木棍插成篱笆,轻声提醒后方:“注意毒蛇!”
后方的战士们,迅速而又悄无声息地用手势,将消息传递给其他战友。
“唧唧唧……”
蓦然间,前方一百多米处,灌木丛剧烈地抖动起来。正在巡逻的越军少尉,瞬间察觉到了异常,高声喊道:“过去看看!”
一名士兵从里面手撑着墙飞身而出,端着枪站在小河边,朝南边仔细观察了片刻。
由于距离太远,实在看不清楚,他便向后退了两步,然后用力一跃,跨过了小河,朝着李副连长走去。
来到那丛灌木前,观察了一会儿,他回过头去,大声说道:“报告排长,是一条蛇,抓住了一只小鸟。”
此时此刻,所有的战士都如同雕塑一般,纹丝不动,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越军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然而,越军并没有接着回去,而是又向前走去。
他看不到李副连长,李副连长在树丛后,可是看的他清清楚楚。
距离八十米,七十米、六十米……
正在李长林苦思对策的时候,这名越军,回头向来时的路跑去。
第478章 惨烈
这名越军胆子很大,看着一条通体翠绿、将近一米长的竹叶青蛇正在吞食小鸟,他不仅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继续朝着李长林的方向走去。
李副连长藏在树丛后面,将越军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眼看着越军离自己越来越近,七十米、六十米……
他趴在灌木丛后,心跳如雷,正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谁知道,这名越军突然转身,向来时的路跑去。
李副连长这下更加不知所措了,他手握匕首,心里纠结着:
杀掉他?不行!越军死了,他们肯定会暴露。不杀他……他到底是发现了他们,还是没发现啊?他们为什么要跑呢?
忽然,李长林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扭头一看,妈呀!一条将近两米长的眼镜蛇,正从他脚下向西爬去。
西边就是战士小张,那条眼镜蛇直直地朝着小张爬了过去。
李副连长压低声音喊道:“别动!”
小张显然已经发现了这条毒蛇,他平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只是因为心跳太快,他的上身一起一伏的。
眼镜蛇似乎把他当成了一根烂木头,竟然从他的两条腿弯处爬了过去。
李副连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越军是被眼镜蛇吓跑了!
相比起越军来,这条毒蛇简直太可爱了!要不是它,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名越军呢。
蓝天上,一片带着白边的灰色云朵飘了过来。借着这片云彩的掩护,李长林手一挥,战士们迅速向前爬去。
越军哨兵回到原岗位,少尉问道:“你跑什么?”
哨兵伸展着双臂,惊魂未定地说:“排长,有一条这么长的眼镜蛇啊!”
“明天就不用担心了,这片灌木林马上就要被砍掉,全部埋设地雷!”说完,少尉转身回到了山洞里。
天上的云彩飘走了,下一片云彩何时会飘过来,谁也不知道。现在距离敌人工事还有二百米,接下来的一百五十米,只能等着下一片云,也希望不要再有毒蛇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这一刻,苏东曦深刻地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他看了看表,已经两点了,留给他们的时间最多只有两小时,四点多天就要亮了。
苏东曦紧紧地盯着隘口,越军又开始换岗了。如果一切顺利,攻击就将在这班岗哨的时间内开始。
时间来到三点,依然没有一片云彩飘过来,苏东曦的额头上开始冒汗。如果没有云彩的掩护,部队该何去何从呢?
如果那样,他面临的选择,就只有一个——强攻!
否则,天亮后部队撤退,也会暴露。而且天亮后,敌人会有什么变化,谁也说不准。
他开始发慌,如果强攻,这要有多少战友因此而牺牲,他会不会成为罪人?
苏东曦在心里,反复思考着自己的决策。想来想去,没有错!以大局考虑,他必须这样做。
然而,他的汗水,还是顺着下巴滴落下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三点多的时候,终于有一片云彩飘了过来。部队终于可以继续向敌人工事靠近了。
前方部队正如苏东曦所期望的那样,抓住这个机会,快速匍匐前进。一口气爬出了一百米。
现在,离敌人工事只剩下一百米了,他们已经听到前方小河中,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
再有一片流云,他们就能到达指定位置了。
到了三点半,施连长开始焦躁不安起来,眼看着天就要亮了,流云却还没有飘过来。
他在心里暗暗咒骂,苏东曦简直就是个混蛋!等云彩,这能靠得住吗?谁知道下一片云,什么时候才会飘过来?
一旁的指导员看着施连长不停地动来动去,就知道他已经失去了耐心。指导员摆了摆手,示意他冷静下来。
施焕峰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嘴里咬着一截狗尾草,脸色阴沉得吓人。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扑棱棱”一阵响动,一只野鸡受惊飞了起来。
越军察觉到异常,迅速翻越工事的矮墙,朝这边逼近。刚跳过小河,施连长猛地站起身来,高声喊道:“打!”
“哒哒哒!”一连串的点射,将这名越军击倒在地。
指导员毫无防备,施连长就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战士们如猛虎下山般向前猛冲……
这边突然响起枪声,苏东曦见状,被迫下达了攻击命令!
阵地上,三挺轻机枪同时开火,如狂风骤雨般向敌人工事扫射。
然而,敌人的机枪手在短暂的惊愕后,立刻回过神来。
战士们刚刚冲到小河沟边,就被密集的机枪子弹击中,一个个躯体血花四溅。他们如同麦子一样,被死神的镰刀纷纷收割,倒在了地上。
山洞里的越军,慌乱中衣冠不整地跑了出来,双方展开了近距离的激烈枪战。
我军的班用机枪封锁住洞口,敌人无法出来,只能向外爬行。
外面的越军利用一米多高的工事,疯狂地射击。
我们原本的战术被打乱,手榴弹无法扔到敌人那里,只能用机枪、冲锋枪与敌人对射。
苏东曦在一号阵地上,手持半自动步枪,对着敌人的机枪手“呯、呯”地射击。
一位战士则用另一支半自动步枪,为苏东曦轮流装填子弹。
然而,刚刚打死一名机枪手,另一名又冒出头来,根本杀不完。
陈副连长焦急地问道:“苏参谋,我们工兵排该怎么办?”
他们是工兵,射击水平一般,在这五百米的距离上,开枪简直就是浪费子弹。
“再等一等!”苏东曦一边射击,一边吩咐道。
下方人员密集,现在增援还不是最佳时机。
双方在近距离展开了激烈的战斗,越军身前身后的石壁上,被子弹打得火花四溅,石屑纷飞。
前方的子弹与身后折射的流弹,如雨点般打在躯体上,发出“噗噗”的声响!
惨叫声和呻吟声响彻整个战场。
我军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没有工事,没有掩体,灌木根本无法阻挡子弹的攻击。
绿色的树叶,在枪林弹雨中被打得粉碎,化作绿色的烟雾。
他们只能凭借着血肉之躯,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
整个战场被穿梭的子弹,照得亮如白昼。
我军的劣势在于没有掩体,而越军的困境则是兵力无法展开,被困在了工事里。
整支部队挤在一起,脚下的尸体,使得他们战壕都没法用,洞口的尸体,堵的人员出不来。
突然间,一具具尸体从越军工事中被抛了出来。他们已经走投无路,尸体填满了工事,堵住了洞口。
有些越军伤员,甚至在惊恐的呼喊中,就被无情地抛出了工事……
第479章 抓起他来
一号高地上,三挺轻机枪“哒哒哒……”响个不停,犹如狂风骤雨,持续不断地扫射着。
苏东曦眼睁睁地看着我方火力逐渐减弱,心中明白,兵力正在急速下降。
他高声下令:“工兵排!”
“到!”陈副连长与工兵排长一同听命。
“派两个班支援施连长,一个班支援李副连长,快!”
施连长率先发起进攻,损失也是最大的!
“是!”
陈副连长应道,随即回头高呼:“工兵排,跟我上!”
“哗啦啦”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所有工兵排的战士,毫不畏惧地冒着枪林弹雨冲了下去。
陈副连长高声喊道:“同志们,冲啊!祖国和人民,会记住我们的!”
他这一喊,一下子激起了所有官兵的斗志。
“冲啊!”
“杀啊!祖国不会忘记我们!”
战场上,枪声、喊声交织在一起,令人血脉偾张。
李副连长扯着沙哑的嗓子,大声喊道:“火箭筒,对准洞口,给我轰炸!”
他们数次尝试,企图用爆破筒炸塌洞口,将敌人困在里面,阻止越军源源不断地涌出。
然而,战士们还未靠近,就被击倒在地。
洞口隐藏在石壁之后,正面无法击中,火箭筒手迅速跑去调整角度。跪在地上,“嘭”的一声,一枚高爆燃烧弹发射了出去!
“轰隆”一声巨响,洞口顿时冒出一团熊熊火焰,紧接着发射第二枚时,一枚子弹“嗖”地飞来,火箭筒手应声倒地,壮烈牺牲。
另一名火箭筒手,毫不退缩,继续奋勇发射,两发榴弹后,也英勇捐躯。
其他战士见到前方战友牺牲,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们双眼布满血丝,杀红了眼,哪里还顾得上生死?
一个接一个地捡起火箭筒,首先瞄准工事里的越军,疯狂轰炸。敌人的工事里,瞬间变成了一片人间炼狱,尸体被烧得“噼啪”作响。
苏东曦已经带领机枪手,冲了下来,投入到近身战斗之中。
扫荡完工事里的敌人后,他们又用喷火器,封住了洞口。
此时,施连长那边,也进行着同样激烈的攻击。敌人的工事已经被炸得坍塌,石壁都被烧得通红。
敌人已经全部倒下,整个战场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和尸体烧焦的味道。
小河被尸体堵塞,只有少量的血水缓缓流淌。
激战一直持续到凌晨五点,战斗终于结束。
经过仔细清点,整个一连,活着的仅剩四十一人。工兵排也只剩下二十人,其余全部壮烈牺牲!
之所以不提伤员,是因为这四十一人无一例外都受了伤,没有一个人是完好无损的。
越军除了寥寥几个伤员外,一个营的兵力,全部战死!
苏东曦手提半自动步枪,缓缓走到施焕峰和指导员面前,他的声音带着威压,问道:
“是谁下达的进攻命令?”
指导员的肩膀还在不断流血,他用怨毒的眼神看向施焕峰。
“施连长,是你下达的进攻命令吗?”苏东曦一步步逼近。
施焕峰嘴唇微颤,轻声说道:“是我!”
苏东曦双眼喷火,怒喝:“来人,把他们的枪下了,把他们两个抓起来!”
四名战士迅速上前,将一连连长和指导员的枪缴下,毫不留情地将他们抓了起来。
无论心中有多么悲痛,大家经过一夜的潜伏和战斗,还是需要吃饭。炊事班原本有十个人,现在只剩下四个,他们开始烧水、做饭。
剩下的轻伤员,则开始清理阵亡战友的尸体。
大家小心翼翼,将平地上的战友尸体抬到路上,又从早已化作血水的小河中,捞出战友的尸体,整齐地摆放在路上。
苏东曦用钢盔打来水,拿着手帕,跪在地上,一个一个地为牺牲的战友擦拭脸庞。
陈副连长在最后的冲锋中,不幸中弹身亡,一连的三名排长,也有两名壮烈牺牲。
“兄弟,安息吧!”苏东曦轻轻抚摸着陈副连长的脸庞,让他闭上了眼睛。
他将手帕在钢盔中浸湿,然后拧干,仔细地为战友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和污垢。他期待着来世,还能见到兄弟们那一张张干净、帅气、阳光的脸庞。
他原本从不相信有来世,然而此刻,他却无比渴望着有来世的存在。他盼望着在未来的某一天,能够与兄弟们重逢。
他擦拭得极为认真,先擦干净了脸,又擦手,甚至连烈士手指甲里的泥土也抠了出来。
他为烈士整理好衣服,系紧鞋带,做着这些事情的时候,看着战友们那稚嫩的脸庞,和从未刮过的胡须,终于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他的哭声仿佛一把钥匙,一下子打开了战友们麻木的心门。所有的战友,都跟着痛哭起来,整个隘口,都回荡着震天动地的哀鸣。
烈士们的离去,让他们的家庭陷入了无尽的悲痛,而父母们,却只能领到两千元的抚恤金。
这抚恤金还是涨了之后的数额,在七九年的自卫反击战中,曾有一个段子流传:战士不值一头猪,干部不值一头驴!
当时牺牲的战士,每个家庭只能领到四百五十元,连排干部,也不过五百五十元。而那个时候,一头驴都要卖七百元。
想到这些,苏东曦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到了八点半,“轰隆隆”一阵马达声音从北面传来,一支车队缓缓驶来。
小胡跳下了车,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当他看到地上躺着的战友时,立刻跪下来,放声大哭。
他一边哭,一边狠狠地扇着自己的脸:“对不起,我没用……呜呜呜……”
在翻越大山的途中,小胡不幸摔伤了左腿,他拄着树枝,艰难地回到了大队。
其实,无论如何,支援部队都无法及时赶到。
苏东曦走过去,拉起了小胡。小胡紧紧抱住他,像个孩子,继续大哭不止。
庞大队长下了车,看到路上那一排烈士,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牺牲?
苏东曦跑过来扶起他,眼中流着泪,颤抖着举起右手:“报告大队长,侦察大队一连,胜利完成任务!”
庞天福怒视着他,指着地上的烈士,责问:“苏东曦,这是胜利完成任务!”他掐着腰,也不看苏东曦,“其余军官呢?”
三排长跑过来:“报告大队长,陈副连长与两名排长牺牲,连长、指导员被抓起来了。”他回头指着还在为烈士擦洗的李副连长和工兵排长,“现在就剩下我们四名军官。”
庞大队长心中咯噔一下,心想:这是指挥出问题了!
第480章 穷凶极恶
这一次,庞大队长不仅带来了卫生队,还把八连一同带了过来。
其他连队,有的已经完成任务返回,有的则任务尚未结束。
战士们开始将烈士遗体抬上车,卫生队则忙着为伤员们进行包扎。
施连长和指导员,被看管在一号高地北面的树荫下。苏东曦左侧胳膊受伤,经过简单包扎后,带着庞大队长朝这边走来。
此时,庞大队长才得知,越军并非一个连,后面又增派了两个连。通过审问伤兵,他们得知越军是整整一个营在此驻守。
“施连长,你为何不执行命令,提前发动进攻?”庞大队长走到树荫下,紧紧盯着施焕峰质问道。
施连长和指导员只是被解除了武装,限制了自由,并未被捆绑。
“大队长,有一名越军朝我走来,若不进攻,我的目标也会暴露。”施焕峰一脸委屈,他的耳朵被子弹打穿,还在流血。
苏东曦叫来卫生员,开始为他进行包扎。
庞大队长又将目光转向指导员,问道:“邢指导员,你有何解释?为何不阻止施焕峰的行动?”
二人共同带领一支部队,指导员负有监督职责。部队未按规定条件发起攻击,他难辞其咎!
邢指导员如实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此次违抗军令,致使部队遭受毁灭性打击,庞大队长只是了解情况而已,侦察大队已无权处理。
显然,邢指导员是吃了瓜落,连长已经发起进攻,他又能怎么办?
庞大队长当机立断,解除了对邢指导员的看管。
施焕峰先是拒不执行命令,后又违抗命令,是导致部队重大伤亡的罪魁祸首。必须严加看管,等待交由上级调查处理!
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毕后,隘口交由八连负责,同时继续进行战场的清扫工作。
一连的官兵们整齐地排队走到车前,庞大队长走了过来,率先向队列敬礼!
他的眼圈泛红,用手背擦了擦鼻子,声音低沉地说道:
“同志们,大家辛苦了!你们出色地完成了上级领导交给的战斗任务!这条道路,正是前线部队的撤退路线,你们不愧是一支英雄的部队,你们的鲜血不会白流,人民永远会记住你们的功绩……”
听到庞大队长这番话,施焕峰心里一沉,他知道,自己完了!坐牢可能还是轻的,他很有可能会被执行枪决!
如果这不是一条撤退路线,苏东曦或许还要为部队的重大伤亡承担责任。
那样的话,他的责任,相对就会减轻一些。可现在,部队成为了英雄的部队,苏东曦也成了打通道路的英雄。
那么,这个罪责,就只能由他来承担了!姓雷的那老家伙,也不会饶了他!
大队长讲完话后,战士们默默地排队上车,施焕峰也被荷枪实弹的战士,押上车去。
出征时还是军官的他,返程时却成了阶下囚,等待他的,将是军法的严厉审判!
随着汽车一路颠簸,战友们的目光都显得空洞呆滞,没有一个人说话。
到了十点半,汽车返回军营,战士们纷纷跳下汽车,施焕峰也被押了下来。
庞大队长“嘭”地一声关上了车门,对着执勤的哨兵喊道:“警卫排,过来!”
两名在院子里执勤的哨兵听到命令,立刻跑了过来。
庞大队长说道:“把施焕峰先关进禁闭室!”
“是!”两名战士押着施焕峰,朝后院走去。
施焕峰被押走后,庞大队长径直向北,走进了作战室。
官兵们也都各自回到了宿舍。
庞大队长阴沉着脸,走进作战室,杜政委和参谋长迎了上来。
“情况怎么样啊?”杜政委焦急地问道。
庞大队长一把抓起电话:“等会儿再说。”
烈士的遗体并未进入军营,他们并不知道一连的战况,更不了解伤亡状况。
电话接通后,庞大队长说道:“军部,我是侦察大队。”
“庞大队长,有话请讲!”军部值班参谋回应道。
“H 路线已经打通,在距离边境二十公里处,有一个隘口。越军已构筑起坚固工事,并有一个营的兵力在防守。今晨五点,我大队一连将其全部歼灭。”
庞大队长先做了简要汇报,之后还需撰写作战报告。
“伤亡情况如何?”值班参谋边记录边问道。
庞大队长沉默片刻,还是如实汇报:“工兵排还剩下二十人,侦察一连,除了四十一名伤员外,其余官兵全部阵亡。”话一说完,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政委和参谋长听到一个营的兵力,已经震惊不已,一个连去攻击工事中的一个营,他们已预感到情况不妙。
听到庞大队长的汇报,二人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电话那头的值班参谋,显然也是大吃一惊,他喃喃自语道:“这么严重啊?”
这一战,震惊整个军部,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一连连长施焕峰,先是拒不接受命令,后又违抗军令,提前发动攻击,导致重大人员伤亡,请军部派人来调查吧!”
庞大队长说完,挂断了电话。
苏东曦回到宿舍,将半自动步枪挂在墙上。这支枪,仿佛是他的私人物品,无论走到哪里,他都会随身携带。
他弯腰从床底下拿出洗脸盆,将牙缸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端着肥皂和毛巾,便向外走去。
“苏参谋,你受伤了?”军医向丽丽走过来。
她看到苏东曦的作训服上,汗水凝结成的碱花,就像地图一样,便知道他要去洗澡。
“一点小伤。”苏东曦说着,就要关门。
向丽丽刚从广州军医大学毕业没多久,性格热情,人也漂亮。
她紧紧抓住苏东曦的胳膊,焦急地说道:“这还流血呢,还说是小伤?”
苏东曦挽着袖子,洁白的纱布上,血迹显得格外刺眼。
“我帮你用塑料布包扎一下,你再去洗澡……”
“哒哒哒、哒哒哒……”
向丽丽正和苏东曦说着话,前方突然传来了激烈的冲锋枪声。
苏东曦扔下洗脸盆,迅速抓起半自动步枪,朝着作战室的方向飞奔而去。
转过弯,他就看到施焕峰手提冲锋枪,从作战室跑出来,迅速爬上一辆解放牌卡车,“轰隆”一声,发动了汽车。
苏东曦跑到作战室,站在门外一看,大队长、政委、参谋长,还有两名作战参谋,全都倒在血泊中!
一定是这厮干的,他目睹施焕峰逃离,大声呼喊:“卫生队,来人!快向军部报告!”
他也迅速爬上一辆卡车,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一脚油门,卡车如离弦之箭,向着院子外追赶而去!
第481章 追捕(1)
按照大队长的命令,施焕峰被卫兵押着,来到了禁闭室门前。就在转身的一刹那,他突然挥出一拳,狠狠地打在了一名卫兵的太阳穴上。
紧接着,他用粗壮的手臂,紧紧地勒住了另一名卫兵的脖子。
直到卫兵瘫软后,施焕峰将人扔进禁闭室,夺了枪拿上子弹带,来到前院。
卫兵遇袭,这完全是庞大队长的责任!他没有说清楚,只说要把施焕峰关进禁闭室。
卫兵们也不知道,施连长究竟犯了多大的错误,只以为是犯了小错,关起来稍作惩罚。
连队里,被关起来的人也有过,通常一两天、或者几个小时就会被放出来。
他们哪里知道,施连长违抗军令,导致部队遭受重大伤亡,这可是重罪啊!
侦察大队的每一名官兵,都是经过百里挑一选拔出来的精英,要不然,施焕峰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得手呢?
到了前院,运送部队回来的车辆还停在那里。军营没人进来,司机通常也不会锁车。
他拉了一下车门,果然没锁,而且钥匙还插在锁孔里。他觉得就这么跑了,太便宜这些人了。
于是,他转身回到作战室,对着里面的军官疯狂地扫射了一梭子子弹。
追出门,苏东曦以为施焕峰会转弯向南。犯下如此重罪,肯定会逃往越南叛国投敌。却没想到,他转弯向北,逃往内地。
这不是自寻死路吗?现在重罪逃犯,有几个能逃脱追捕的?
两辆车一前一后,在崎岖的土路上疾驰,车后的黄土像两条滚滚的黄龙。
开着车,苏东曦懊悔不已,他应该稍作停留,等司机过来。要是有司机在,他就可以打爆前面的轮胎。
他的开车技术,是在防化团跟着汽车连学的,平时也没怎么练习。好在他学车时,用的就是这款大解放,不然,他还真开不了。
前方的车辆驶上大道后,向右转弯,朝着军部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可让苏东曦叫苦不迭,在小道上,人少车稀,就算汽车开得不好,顶多也就是扎进沟里,最多伤到自己。
可现在上了国道,路上人多车杂,万一撞到人可怎么办啊?
他拼命地按着喇叭,汽车发出刺耳的尖叫。
这可把行人和车辆吓得不轻,大家纷纷避让。人们站在路边,指着他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活腻了?”
“你这么着急,是赶着去投胎吗!”
苏东曦根本无暇顾及这些,汗水顺着下巴滑落,手上的汗水,也让他几乎抓不住方向盘。
他不停地用裤子擦拭着手上的汗水,同时,还在思考着施焕峰为什么要这么做。
按理说,他拒绝接受命令,这可能只是认识问题。而违反命令提前发起进攻,或许也是迫不得已,毕竟敌人真的朝他逼近了。
这样一来,也不一定会被判处死刑。
可是,开枪射杀战友、子弹射向领导,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啊。他到底是为什么呢?
施焕峰来到侦察大队后,他的表现就很不正常!无论你是什么身份,进了连队,哪有不参加跑操的道理?
军区副参谋长,正军级干部,都已经是满头白发的老头了,还带领机关干部跑操呢,更别说你还是个年轻小伙子了!
施焕峰对开车也不太熟练,他学车时用的是吉普车,对于开大车,也是不在行。
此刻,他同样是满头大汗,紧张得要命。
他紧紧咬着牙关,满脸凶狠,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赶往军部报仇!
施焕峰原本是军部警卫营一连连长,两年前,由于军事技术过硬,被推荐到雷军长身边,担任保卫干事。
然而,他调走没多久,部队就开始实行年轻化政策,营一级干部纷纷转业。二连、三连的连长和指导员,都纷纷被提拔了一级,成为了营领导。
而他这位最出色的连长,依旧稳坐连级的位置,纹丝未动。
不动就不动吧!在首长身边,总归不会吃亏的。说不定哪一天下放,无论被分配到哪个部门,至少也能捞个营级军官当当。
这可不是痴人说梦,这是惯例,提拔两级再正常不过,要是待久了,被提拔到副团,也不是没有可能。
然而,当中越自卫反击战的战火燃起,雷军长却突然做出决定,将绝大多数机关兵,编入了作战部队。
这对于许多机关人员来说,实在难以接受,毕竟作战部队的条件,实在太艰苦了!
施焕峰更是难以接受,两年前他就已经是连长了,在警卫营耽误了晋升的机会不说,下放到连队,居然还是连长。
好歹给他提一级啊,副营也算是个安慰!再不济,给他安排个机关参谋当当,也不枉费他跟着首长辛苦一场。
在首长跟前工作,可不是那么好干的,脑袋瓜子像轴承,要飞速转动。首长交代的工作,你要保质保量地完成。
首长没说的,你得“领会意图”,也要做好。那份用心和谨慎,绝非在连队所能比。
可是,这两年的用心和努力,就这么白白浪费了。他的级别不仅没动,反而从机关调到了连队。
这让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刚刚参战,他所带领的一排,就伤亡了三分之一。
苏东曦虽然没有严厉问责,但他心里清楚,回来后写的作战报告,肯定会如实记录的。到时候秋后算账,肯定是逃不掉的。
落个处分,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在坝上,战士们要带回烈士的遗骨,这显然是不合适的。这些烈士才牺牲两三个月,尸体正在腐烂,如果现在就挖开,部队很可能会被细菌感染。
然而,战士们却误会了他的意思。
这让他的心理彻底失衡了!他知道苏东曦的决策是正确的,战术也是科学的。但他就是不想听,就是想跟苏东曦较劲!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场战斗的伤亡会如此惨重,一次战斗,竟然彻底毁掉了他的人生!
施焕峰越想越恨,他要报复,不能有辉煌的人生,就要轰轰烈烈的死去,哪怕是遗臭万年!
他通过后视镜看到,苏东曦还在追赶,这家伙足智多谋,单兵素质一点不在他之下,他必须甩掉他。不然,他的计划,就别想完成。
想到这里,他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第482章 追捕(2)
施焕峰通过后视镜,瞥见苏东曦仍在穷追不舍,便不由自主地探出头张望了一下。
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他深知苏东曦这个人心思缜密、智谋过人,单兵作战能力与他毫不逊色。他必须尽快甩掉苏东曦,否则他的计划将无法实现。
想到此处,施焕峰猛地踩下油门,汽车像发了疯似的,一路疾驰向前!
前面的车加速,苏东曦也不能落下,同样加速追赶。
两辆车宛如受惊的野马,一路按着喇叭狂奔,前方的车辆和行人,还没来得及看清,就提前避让到了一边。
滚滚的尘土,迫使车后的行人一边捂着嘴躲避,一边恨的咬牙切齿,不断地咒骂着。
侦察大队遭遇枪击后,瞬间乱作一团。
战士们纷纷跑出来,查看情况。五连的王连长,因执行任务提前返回,他第一个冲向作战室。李长林也紧随其后。
“快,苏东曦说,让我们向军部报告。”向丽丽是跟着苏东曦第一个跑过来的,她赶忙转达对方的话。
话毕,她踏入作战室,望着倒在地上的五名军官和满地的鲜血,吓得浑身发抖。
王连长喊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抢救伤员啊!”
向丽丽作为年轻的军医,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自己的职责。经王连长这一提醒,她才回过神来。
她跑到第一个人面前,发现是一位作战参谋,子弹击中了他的头部,已经确认死亡。
她又跑到参谋长身旁,只见参谋长胸部中弹,生命垂危……
李长林气喘吁吁地问道:“苏参谋去哪儿了?”
向丽丽告诉他,苏东曦开车去追施连长了,而且是施连长开的枪。
不管怎样,先按照苏东曦的安排行事!
他立即拿起电话,拨通了军部值班室的号码。
听到电话被对面拿起,李长林立刻说道:“军部吗?我是侦察大队的李长林!”
“有何事,请讲!”对面的值班人员语气十分客气。
“出大事了,一连长施焕峰,用冲锋枪袭击了作战室。大队长、政委、参谋长,还有两名参谋,全部中弹!”李长林语速极快,几乎是一口气说完了这些基本信息。
值班参谋听后,猛地站了起来,这可是超级血案,简直闻所未闻。
“施焕峰去哪儿了?”那边焦急地问道。
施焕峰这个人,军部的人都认识,他曾是前雷军长的保卫干事。
“据说,他驾驶着一辆解放牌卡车逃跑了,苏东曦也驾车去追了!”
值班参谋紧接着追问:“施焕峰逃跑的方向是哪里?”
“稍等,我去问一下。”李长林放下电话,朝着营门狂奔而去。
“卫兵、卫兵!”李长林声嘶力竭地高喊着。
“到!”门上的卫兵迅速跑了过来。
“苏参谋朝哪个方向追施焕峰去了?”
卫兵向北一指:“两辆车去了北面!”
李长林又跑回来,再次拿起电话:“喂,他们往北面开去了!”
值班参谋说了一句“保持联系”,就挂断了电话。
卫生队的军医和护士们全部跑了过来,参与到了抢救当中,作战室里一片紧张忙碌。
庞大队长第一个苏醒过来,他手指着电话,却说不出话来。
李长林赶忙说道:“大队长,我已经向军部汇报过了。”
庞天福的脑袋一歪,又昏了过去。他醒来后,可能就是惦记着向军部汇报这件事。现在部下已经把事情办妥了,他也就没有了牵挂。
当时,军官们正坐在沙盘前,认真地研究着下一步的作战任务,施焕峰却突然开了枪。他们不是头部中弹,就是胸部中弹,没有一个人受的是轻伤。
军医们迅速而熟练地为伤员止血、抢救,但参谋长的呼吸还是停止了。
目前,庞大队长、杜政委和一名参谋还活着。他们为伤员止血后,急忙送往卫生队。
施焕峰和苏东曦的车,还在路上疾驰。这辆最高时速六十五公里的解放牌卡车,已经飙到了七十公里。原本就不怎么样的沙土公路,似乎要把车架子都拆散了。
然而,苏东曦仍然追不上施焕峰。
后面传来了警车的鸣笛声,显然,这一路的狂飙,已经引起了民警的注意。
这一追,就是两个半小时,眼看着就要进入市区,苏东曦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施焕峰可以不顾行人的安危,但他不能不顾。为了抓捕罪犯,如果再撞死人,那就是他的责任了!
正在犹豫之际,“呜哇呜哇”一辆警车拉着警报,横在了他的车前。
苏东曦一个急刹车,汽车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停了下来。
他打开车门,手提半自动步枪跳下车,气势汹汹地走向警车:“快,调整车头,给我追上前面那辆车!”
两名民警警惕地上下打量着他,只见这位少校军官,穿着作训服,身上的衣服像被雨淋过一样,浑身都湿透了。
苏东曦将军官证递过去,说道:“上车,前面车上,是一名杀人犯!”
民警接过军官证,问道:“报案了吗?”
“报什么案,他刚刚开枪杀了人,我正在追赶!”苏东曦眉毛一挑。
民警不以为然:“不报案我们凭什么抓嫌疑犯?”
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苏东曦“哗啦”一声拉动枪栓,恶狠狠地说:“你阻挡我追击凶手,你他妈的,我毙了你!”他直接将枪口顶在了民警的头上。
民警看到他左手小臂上,纱布还透着血,猜测他刚刚从战场下来,也不敢较真儿了。赶忙上车调头,朝着施焕峰逃跑的方向追去。
然而,还追个毛啊?车早就没影儿了!
“去军指挥部!”他怒不可遏地向民警吼道!
目标跟丢了,他得去军部查一查施焕峰,这人怎么这么极端?一个首长的保卫干事,做出这样的事,太不正常了。
他要了解,在下连队之前,施焕峰到底遇到了啥事儿?把原因找出来,也好接着追捕。
民警心里明白自己惹麻烦了,要是真因为他们的拦截,让杀人犯给跑了。这罪名可不小!
于是,按照苏东曦的指示,开车朝着军部疾驰而去。
第483章 狗咬吕洞宾
到军部门前停好车,苏东曦嘱咐民警:“请稍等片刻。”
随后,他推开车门下车,迈步朝大门走去。
警卫远远瞧见,一位身着被汗水浸透军装的少校军官,手中提着一支半自动步枪,正朝这边走来。
警卫当即出声喝止:“站住!你是什么人?为何携带枪支?”
这里是军部,中越自卫反击战仍在继续,岂能让陌生人携武器进入?
警卫如临大敌般将枪紧紧握在手中。
苏东曦见状,连忙将军官证与枪一同递过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卫兵接过证件查看后,又将其交还给他,但并未归还武器。卫兵问道:“少校同志,你要找谁?”
苏东曦将军官证塞进兜里,答道:“我找雷军长,或者周秘书也行。”
卫兵一听,这人语气不小啊!但也不好阻拦,便说道:“你打个电话进去联系一下吧!”
苏东曦走进警卫室,拿起电话,直接拨通了雷军长办公室的号码。
电话那头接起,问道:“请问你要找哪里?”
军长办公室的直通电话,知道的人并不多,一般都是高级首长才有。普通人若要联系,只能通过总机转接。
苏东曦一听声音,便说道:“周秘书,我是苏东曦。”
“你现在在哪儿?抓到施焕峰了吗?”周秘书焦急地问道。
显然,侦察大队,已将苏东曦追捕施焕峰的事,汇报给了军部。
“我就在军部大门。”
“快进来,首长在等你。”周秘书甚至都没来得及请示首长。“你把电话给警卫。”
此刻,雷军长正在与鞠参谋长,商议着追捕施焕峰的事宜。
苏东曦将电话递给警卫。
“喂。”警卫兵接过电话。
周秘书说道:“你赶快让苏参谋进来,首长正等着他呢。”
警卫兵说道:“这人带着武器呢!”
他必须先请示,别说是去首长办公室,就是进办公楼也不能带武器。
里面传来声音:“首长,苏参谋带着武器来了。”
“让他带进来!”是雷军长的声音。
周秘书把话传给了警卫。警卫把枪交还给他,说道:“进去吧!”
苏东曦接过枪,走到大门外,让民警稍等一会儿,好让司机跟着,把车开回来。
“报告!”苏东曦站在首长办公室门外,恭恭敬敬地等待着。
“进来!”周秘书开了门。
进了办公室,苏东曦向首长问过好后,才请周秘书派人把卡车开回来。他都没留意,车停在了哪条路上。
秘书去给苏东曦泡茶,他则拿起玻璃杯,“咕嘟咕嘟”地喝了一杯凉开水。
周秘书出门的时候,雷军长说道:“等等。”
他回头问苏东曦:“小苏,你这衣服是汗水吗?”
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水完全湿透了,几乎能拧出水来。就连手臂上的纱布,都浸湿大半。
“首长,我车开得不好,太紧张了。”他也没坐下,身上太脏了。
雷军长拉过一把椅子,请他坐在桌边。然后对周秘书说:“你去给小苏领一套军装,让他洗个澡,连裤衩也换了,别起了湿疹。”还叮嘱道,“快去!”
周秘书领命后,“咚咚咚”地向楼下跑去。
鞠参谋长这才问道:“施焕峰跑了?”
苏东曦如实回答:“我把大解放开到七十迈,到了市里,我不敢开快,正好也被交警拦下了。然后……”他们通常把解放牌卡车,叫做大解放。
首长自然清楚,施焕峰穷凶极恶,到了市里再这样追赶,恐怕他连人群都敢碾过去。
还没等首长开口,苏东曦便迫不及待地问道:“首长,我们大队领导的伤亡情况如何?”
当时为了抓捕施焕峰,苏东曦甚至都没进屋查看。
鞠参谋长回答道:“参谋长和一名作战参谋当场牺牲。庞大队长、杜政委和另一名作战参谋,正在抢救,现在生死未卜!”
苏东曦紧咬着牙关,“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首长,施焕峰在下连队前,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苏东曦说道,“我发现他一直有些异常!”
雷军长一言不发,苏东曦却接二连三地抛出问题。
“嗯,”雷军长说道,“据周秘书向我反映,他并不想下连队,对任职侦察大队连长一职,很有抵触情绪!”
他阴沉着脸,自顾自地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点燃。
“首长,我来这里,是想了解一下,施焕峰在给您当保卫干事前后的任职情况!”苏东曦毫不顾忌,继续向首长发问。
雷军长心里清楚,苏东曦并非好奇八卦,于是将施焕峰的任职情况和级别,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苏东曦猛地一拍桌子,说道:“首长,我推测,施焕峰没有逃往境外,而是来到这里,他很可能是对您心生怨恨了!”
施焕峰死罪难逃,按照常理,他向越南境内逃跑,是最明智的选择。可是,他反其道而行之,必有缘故。
苏东曦对首长身边的工作人员,再熟悉不过了,从小在军营长大,在机关里成长。从懂事起,父亲就是师级干部了。
对于一些潜规则,他可谓是了如指掌!
首长家的公务员,通常是入伍当年的新兵。任职一到两年后,首长会安排他们去学习驾驶,让他们掌握一技之长,以便将来更好地谋生。
司机、厨师,能提干的就提干,不能提干的,也会帮忙安排一份工作。如今从战士中提干已经冻结,首长也会帮忙,为他们转为志愿兵。
当然,这些都是针对工作表现优秀的人。
对于秘书、保卫干事,干满两年后,至少会提拔一级。从来没有平级离开首长的情况!
首长照顾一下身边的工作人员,也无可厚非。然而,雷军长“亏待”了施焕峰,他不记恨,那才叫怪呢!
鞠参谋长惊问:“你是说,他是奔着雷军长来到?”
苏东曦没有回答,而是看着雷军长的反应,等着他认可。
雷军长气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好心好意让他去锻炼……”
施焕峰这是自毁前途,首长这是让他去战场锻炼,将来才堪重用。他竟然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
鞠参谋长站起身:“你们谈,我去安排安保。”
这家伙既然来了,肯定不会轻易罢手!
第484章 疑似凶手
苏东曦在军部洗完澡后,换上了一身崭新的作训服,然后到卫生室重新包扎了伤口,便在军部安心地等待施焕峰的到来。
周秘书特意为他安排了一间宿舍,并让通信兵接上了电话。
一切准备就绪,苏东曦拿起电话,打了出去:“您好,请接侦察大队。”
这部电话需要通过总机转接,虽然有些不方便,但他也没什么用,主要是为了方便军部找他。
电话接通后,那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苏东曦说道:“您好,我是苏东曦,请问您是哪位?”
由于没听出是谁,他自报姓名。
“苏参谋,我是军部作战处殷建国殷副处长,临时过来协助工作。”作为作战处副处长,他早就听闻过苏东曦的大名。
果然,军部派人过来了,这不是他该管的事,他也没有多问。
对方知道他,而他却不认识对方,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苏东曦问道:“殷处长,我现在在军部,请问庞大队长、杜政委还有赵参谋的伤势如何?”
重伤员的病情变化迅速,他始终惦记着领导和战友们。
殷副处长回答道:“三人的伤情还不好说,已经在送往军部医院的途中了。”
接着,李长林接过电话,说道:“苏参谋,他们转到军医院了,你有空的话,可以代表我们去看看领导。”
苏东曦知道他们抽不开身,大队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连忙答应着。
李长林又叮嘱道:“东曦,施焕峰那家伙,单兵素质非常强,遇到他一定不能掉以轻心!”两边有联系,彼此对情况有所了解。
经过这次一起执行任务,他对施焕峰的能力,有了一定的了解。
“我明白。”苏东曦转而问道,“小良子的伤势怎么样,救过来没有?”
他一直将这名小战士放在心上,直到此刻,才有机会问出来。
“据说,小良子的命保住了,不过因为伤到了脊椎,恐怕再也站不起来了。”
李长林的话,让苏东曦的心情复杂起来。他既为孩子的幸存感到高兴,又为这年轻的生命,从此残疾而心痛不已。
“你稍等,习副大队长回来了。”李长林说着,将电话递给了领导。
习副大队长和苏东曦一样,带领着两个连,也是去执行任务了。
“苏参谋,你还好吗?”电话那头传来习副大队长的声音,“我刚刚回来,才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两人简单交流了几句,苏东曦因为还要协助安保工作,便挂断了电话。
军部大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外松内紧。表面上与以往毫无差别,实际上却弥漫着一股紧张的肃杀之气。
只要施焕峰踏入这个院子,就绝无可能活着逃出去。
然而,施焕峰始终没有露面,雷军长也没有让苏东曦离开。
侦察大队除了一连伤亡惨重外,其余部队的伤亡情况,并不严重。不过,部队仍然需要时间休整和恢复。
一周过去了,苏东曦让司机开车,再次前往郊区的军部医院,探望领导们。
他到军部的第二天,就来探望过大队长、政委和赵参谋。当时他们刚做完手术,还处于昏迷状态。
走进病房,庞大队长和杜政委住在同一间病房,两人的鼻子里还插着氧气管。
苏东曦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将水果放在床头柜上。杜政委首先发现了他。
“政委,你醒了?”他轻声问道。
“再不醒就死了!”
没想到,率先回应的竟然是庞大队长。看来,他平日的锻炼确实起到了作用。
杜政委点了点头,他的状况,显然不如庞大队长。
苏东曦紧紧握了握杜政委的手,然后满心欢喜地走到庞大队长身旁。
“大队长,您感觉怎么样?”苏东曦关切地问道。
“你这小子……你看我怎么样?”庞大队长皱着眉头说道。
警卫员小刘从后面跟了过来,轻声提醒道:“大夫不让说话。”
看起来,说话会牵动伤口,让伤员疼痛难忍。
“东曦,抓住……施焕峰……”庞大队长眉头紧皱,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替我……把他的皮……扒了!”他恨得咬牙切齿,显然是小刘把情况都告诉了他。
“您放心,我一定给您和政委出这口恶气!”苏东曦回头看了看杜政委。
两位领导都点了点头,他们毫不怀疑,苏东曦有这个能力!
由于庞大队长和杜政委都不方便说话,苏东曦坐了一会儿,又到隔壁去探望了李参谋。
李参谋的伤势更严重,还躺在床上熟睡,苏东曦没有说话,悄悄地退出了病房。
来到院子里,苏东曦上了车,说道:“金班长,回去吧!”
这辆吉普车,是军部专门向公安机关,申请的地方车牌,专门供苏东曦使用。司机开着车,拉着他在军部周围转悠,希望能发现施焕峰的踪迹。
“直接回去吗?”金班长问道。
他的任务,就是开车拉着苏东曦到处转。
“慢慢开吧!”苏东曦说道。
这虽然如同大海捞针,但总比在家里干等着要好。
车子驶出军部医院,缓缓前行。
这里是郊区,路边有餐馆,也有农田。苏东曦坐在副驾驶上,推开一扇有机玻璃窗,眼睛紧紧盯着每一个行人。
当车子到达一个村庄时,他突然看到,七八百米处,一个头戴斗笠的人。
这人大约有一米七多高,手里紧握着一件白衬衫,里面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
经过仔细端详,可以看到他上身穿着一件灰色的跨栏背心,下身则是一条作训服军裤。他的身材异常魁梧,两条胳膊上的肌肉 线条清晰可见。
“减速!”苏东曦突然发问,“你看前面那个人,是不是施焕峰?”
金班长立刻轻点刹车,吉普车的刹车片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
那个人朝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继续朝村子里走去。
“他把脸遮住了,我不认识啊!”金班长轻轻摇了摇头。
通常情况下,只有对一个人非常熟悉,才能从外形上分辨出来。而他只是一名司机,与施焕峰又没有什么交集,如果正面相遇,或许能分辨出来。但现在这样,他根本就不认识。
“快,把车开到胡同口停下!”
苏东曦迅速转身,从车座后面拿起半自动步枪,“哗啦”一声推弹上膛。
第485章 发现施焕峰
苏东曦望见那个头戴斗笠的男人,心中就产生了怀疑,觉得他极有可能就是施焕峰。于是,他当机立断,命令司机迅速驾车驶向胡同口。
车尚未停稳,苏东曦便提着步枪,跳下汽车,大步流星地追了上去。
步行的速度终究比不上汽车,此时,前方的人距离他已不足三百米。
“施焕峰,给我站住!”苏东曦高声怒喝。
那人闻声回首,苏东曦恰好瞥见他耳朵上缠着纱布。毫无疑问,此人正是施焕峰,因为在隘口时,他曾伤到了耳轮。
与此同时,那人手中的衬衣一抖,一支 85 式冲锋枪赫然露出。紧接着,他转身便是“砰砰”两枪。
顿时,苏东曦脚下被子弹打的尘土飞扬,隔着裤子,他都能感觉到小腿一阵发麻。
开完两枪,施焕峰转身钻入小胡同,向北逃窜而去!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苏东曦心知是司机金班长追了上来。
苏东曦边追边喊道:“快去通知部队!”
金班长虽然配备了一支 81杠,但苏东曦对司机的战斗力心知肚明。这些人,自从参军以来,几乎未曾用过几回枪。
临上战场才训练几天,让他与施焕峰这种顶级射手交锋,无异于白白送死!就算对方站着不动,他也未必能击中。
这也正是雷军长让机关兵上前线时,许多人产生抵触情绪的重要原因。
平日里,机关兵只为机关服务,根本不进行训练。且不说打仗,就连跑步都难以跟上。
几个男人沉重而急促的跑步声,引起了狗狗的注意,胡同里,立刻传来了一片犬吠。
当苏东曦拐过弯时,施焕峰已跑到巷子的尽头。他端起枪,却迟迟未能扣动扳机!
巷子如此狭窄,又有众多住户,万一有个人听到犬吠出来查看,后果将不堪设想!
苏东曦大步追至巷子口,施焕峰已向南跑去。然而,仅仅是一闪身的功夫,他又转向了西面。
农村的小巷子很短,施焕峰这家伙十分狡猾,在村里左拐右拐之后,就出了村向西钻进了玉米地。
郊区农民的土地并不多,每口人只有一亩农田,大家都把庄稼当作花来种。这玉米长得又粗又壮,密密麻麻的。
苏东曦只能看到田间的庄稼在晃动,却看不到施焕峰的影子,他只好朝着庄稼晃动的方向追赶。
可他又不能钻进玉米田,因为那样的话,有高大的青纱帐阻挡,危险不说,很快就会失去目标。
施焕峰在里面跑,苏东曦则踏着豆田追。没过多久,施焕峰就钻出了玉米田。
没办法,土地都分到各家各户了,大家爱种什么就种什么,也没有集体规划。
虽然玉米田不少,但并不连成片。中间还穿插着大豆田、西瓜地、芸豆架等等。
施焕峰经验丰富,出了青纱帐,他就开始蛇形跑位。苏东曦开了两枪,都没有打中。他也不敢连续开枪,因为这里人口密集,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冒出个人来?
56 式半自动步枪,最大射程一千五百米,田间劳作的农民,被流弹击中的概率还是不小的。
尽管这里对施焕峰很有利,甚至他可以利用青纱帐,将苏东曦击毙。
不过,他并不想在这里和苏东曦纠缠。他心里清楚,围剿的大部队很快就会赶到。
施焕峰一路逃向西北,那边有一座山,山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松柏。只要钻进山林,就如同鱼入大海,谁也别想抓住他。
苏东曦追到一处西瓜地边,眼前是一处低洼地,下面是大片的玉米田。
苏东曦弯腰在上方寻找目标,突然,“哒哒哒”一串子弹飞射过来,打得他脚下的西瓜叶子四散飞溅。
一个西瓜被击中,“嘭”的一声,西瓜瓤炸裂开来。鲜红的瓜汁,溅了他一身。
一惊之后,他看到施焕峰的身影一闪,苏东曦迅速朝着他的腿部扣动了扳机。
一击未中,苏东曦毫不犹豫地继续追赶。他并不想击毙这位曾经的战友,因为施焕峰在战场上也曾英勇杀敌,是条好汉。
虽然他杀害了战友,但苏东曦希望他能受到军法的严惩,而非自己将其击毙。
军部在接到金班长的汇报后,立即与当地驻军取得联系,部队从四面八方迅速合围过来。
此时,雷军长正在赶往军部医院的路上。每周日,他都会来医院探望伤员,这里住着的都是从前线医院送回来的重伤员。
当他在车里听到枪声时,立刻喊道:“停车!周秘书,西面的枪声,这是怎么回事?”
周秘书从车窗探出头,这时,又传来一声枪响。
雷军长当即下令:“派几个人去看看!”
车辆停下,后面卡车上,一个班的警卫人员“哗啦啦”地跳了下来,周秘书说道:“去五个人,看看情况!”
“是!”
留下六个人,班长带着四名战士,朝着鸣枪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一下凑巧了,他们赶来的方向,恰好堵住了施焕峰的去路。
见形势不妙,施焕峰只得放弃向西北进入山林的计划,转而向西逃窜。
如此一来,他原本从容的进山计划被彻底打乱,而苏东曦则从斜刺里追了上来。
施焕峰沿着一条机耕路,拼命向西狂奔。跑着跑着,青纱帐越来越少,他已经完全暴露在苏东曦的枪口之下。
机会终于来了,苏东曦瞄准他的腿部,开始射击。施焕峰左躲右闪,采用蛇形路线逃窜,子弹依然不停地在他腿间穿梭。
跑着跑着,施焕峰突然发现前方出现了一排排红砖,工人们听到枪声后,开始四处逃窜。
这里竟然是一个砖厂,施焕峰在规划逃跑路线时,完全没有留意到这里。
他这一愣神的瞬间,“嗖”的一声,一枚子弹射中了他的小腿。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不好!被击中了,他顾不上疼痛,连蹦带跳地躲进了砖垛后面。
苏东曦追到这里,地面上堆满了一排排数不清的红砖。他立刻感到头皮发麻,这里别说藏一个人,就算藏一排人,要找起来也非常困难。
在这样的环境里,追踪施焕峰这种超机枪手,胜率绝对不会超过三成!
第486章 回不去了
苏东曦追到此处,望着那一排排等待出售的红砖,不禁感到头皮发麻!
在这里,别说藏匿一个人,就算是躲藏一排人,要找起来也是困难重重。
施焕峰的枪法,与他不相上下,在这样的环境中想要抓住他,胜算绝对不会超过三成!
他弯着腰,犹如一只狸猫,小心翼翼地在一排排迷宫般的砖垛间搜寻着,耳朵仿佛都竖了起来。
砖垛后,时而西边传来“沙啦啦”的声响,时而东面传来“沙啦啦”的声响。
苏东曦心里明白,这是施焕峰在给他施加心理压力!一旦自乱阵脚,就只有被射杀的下场!
“哒哒哒!”
一串子弹打在他脚下,砖头碎屑四处飞溅。他的军裤被砖屑溅得“沙沙”作响。
“苏参谋,是你?”警卫班长带着四名战友,率先赶到了。
他们原本并不相识,是最近苏东曦参与安保工作,这才结识。
还没等苏东曦开口,施焕峰先说话了:
“苏东曦,我知道你的身份,好样的!别让他们过来送死了。我不杀你,是敬重你的人品,也敬重你是位英雄,但我可不见得不杀他们。”
施焕峰从砖缝中,将他们看得清清楚楚。与此同时,他利用说话的时间,撕下衬衣下摆,开始包扎伤口止血。
苏东曦起初还纳闷,子弹为何总是打在他的脚前。原来,施焕峰是在“劝退”,并不想杀他。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施焕峰并非穷凶极恶之人,他还是有理智的。然而,他为何会毫不留情地射杀侦察大队的领导呢?
“施焕峰,我们曾经一起浴血奋战,我也不想杀你,跟我回去吧!部队很快就会围上来,你是跑不掉的。”苏东曦说的是真心话。
杀害一同浴血奋战的战友,他实在狠不下心,哪怕对方如今已是罪犯。
“苏东曦,回去我也是死路一条,我宁可有尊严地死去。我绝不接受侮辱,更不会接受审判!”施焕峰的话语异常决绝!
没过多久,部队果然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他们将砖厂包围得水泄不通,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指向了这片区域。
苏东曦高声喊道:“都别过来!”
施焕峰既然已经与他对话,便不再选择逃跑。此刻若将他逼急了,一旦展开殊死搏斗,没有几个人伤亡,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施焕峰,你是不是觉得雷军长亏待了你?”苏东曦开门见山。
“你怎么知道?”他对苏东曦洞悉他的心思,感到难以置信。
二人隔着两道砖墙,心平气和地交谈着。
“首长身边的工作人员,工作几年后都会得到提拔,雷军长没有提拔你,你心怀不满了……”
话还没说完,施焕峰就抢着说道:“岂止是没有提拔,我之前的战友,他们私下里议论,说我没本事,工作不认真,才被首长弃用。”
哦,苏东曦又多了一些了解,施焕峰不仅没得到好处,还丢了脸面,这才让他心理失衡。
“施焕峰,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不逃往越南?难道是想伺机谋害雷军长,以此来报复?”
听到苏东曦这么说,施焕峰包扎好伤口,站起身来,怒不可遏:“苏东曦,我是炎黄子孙,我为什么要叛国?”他接着说道,“你说对了,我就是要杀掉雷军长,是他毁了我的前途,毁了我的一生!”
通过对话,苏东曦这才明白,他之所以在这里碰到施焕峰,是因为施焕峰在此设伏,准备暗杀首长。
每个周日,雷军长都会前来探望伤员,他是在等待首长亲自送上门来!
果然,最危险的,往往是身边的人!
听闻此言,苏东曦怒不可遏,骂道:“你这个混蛋,你难道不知道……”
“砰砰!”
西面突然传来一声惨呼!
不知是哪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趁着苏东曦与施焕峰交谈之际,妄图偷袭,结果却被击中了。
“混蛋!”苏东曦怒声骂道,“谁让你们擅自行动的?”
这个自作聪明的家伙,简直是在找死!如果施焕峰这么容易就能被拿下,那他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苏东曦,难道是你在耍诈?”施焕峰的话语中充满了讥讽。
“施焕峰,我怎会如此卑鄙?”苏东曦接着刚才的话说道,“你可知道,雷军长让你下连队,是为了磨炼你?”
施焕峰猛地一怔,沉思片刻后,心中不禁觉得似乎有些道理。
平日里,雷军长对他确实颇为关照,除了没有提拔他,实在挑不出首长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但他仍心存疑虑:“我不信,他为何不告诉我?”
话刚说完,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我为何要告诉你?告诉你,还能起到锻炼的作用吗?”
首长提拔身边人,不仅仅是福利,也是在为部队培养人才。
人才不仅仅是能力,更重要的是吃苦耐劳,坚韧不拔的性格。
一心想当和平兵的人,将来怎么带领部队打仗?又怎能打胜仗?
“雷军长,”苏东曦惊讶地转过头,“您怎么过来了?”
只见雷军长倒背着手,稳稳地站在苏东曦身旁。
苏东曦急忙站到首长身前,卫兵也迅速跑来保护首长。
“都给我闪开,我就是来看看我的保卫干事,是如何开枪打死他要保护的人!”雷军长气势威严,将部下们推到了一边。
“首长?”施焕峰几乎要站直了身子,又赶忙弯下腰来。
砖垛足有一米七八高,他下意识地以为,自己的脑袋能够露出来。
雷军长继续说道:“苏东曦的身份你也清楚,他都能上战场,你为何不能?”
施焕峰幡然醒悟,没错啊!苏东曦可是大军区副司令的公子,如假包换的豪门子弟,轻轻松松就能在机关混个处长,那他为何要来到这枪林弹雨的战场呢?
难道就没有一点私心吗?
施焕峰心中的愤恨,瞬间土崩瓦解!首长的一番苦心,竟然被他如此糟蹋了!
他的泪水,开始在眼眶中打转。可是,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他亲手杀害了战友,也杀害了领导……
他缓缓抬起枪口,将其对准自己的下颌,沉默许久后,轻声说道:
“首长,我自私自利,心胸狭隘,辜负了您的栽培和教诲,也对不起并肩作战的战友。我这就去下面,向他们赔罪!来世再相见吧!”
“砰!”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声音响彻四方!
第487章 酒店开业
时光匆匆,转眼间已步入十月。经过一番忙碌,苏东晨在十步山东路的大酒店终于竣工。
国庆节这天,名为“蘑菇宴”的大酒店正式开业。这个名字,与前世在此地开设的酒店如出一辙,被他直接照搬了过来!
无独有偶,董黎明与日本人高桥出恭合资的京都大饭店,也在今日开业。两人心有灵犀地都相中了国庆假期这个黄金时段。
这下可好,两家酒店一个在路东,一个在路西,想不较劲儿都难!
国庆佳节,金风送爽。清晨,两边楼上悬挂的条幅在风中猎猎作响。远远望去,红彤彤的条幅在金灿灿的树林中,宛如燃烧的火焰。
董黎明的酒店上方,悬挂着诸多条幅,有省委、省府,市委、市府,办公厅、人事厅、人事局、公安厅、公安局,各部委、各厅局……总之,在给自己脸上贴金时,那是毫不含糊!
苏东晨也不遑多让!除了省委,基本上也都没落下。
不过,在军方送来的条幅方面,董黎明就稍逊一筹了。而且,人家可是实打实的。
有军区司令部、政治部、后勤部三大部。
下一级部门有:司令部办公室、军务部、政治部、情报部、直属政治部、机要局、管理局等等。下面还有五个军区招待所。
此外,还有省军区司令部、明泉军分区司令部等等。
甚至还有写着部队编号,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条幅。
在军方,董黎明可谓是完全处于下风。然而,他的营业楼有四层,又高又大。
而苏东晨的酒店只有三层,又矮又小。就好似一只老母鸡身边跟着一只鹌鹑,显得又矮又挫又穷!
董黎明和高桥出恭站在大厅里,透过玻璃门,看着苏东晨营业楼那寒酸的样子,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肠子都快扭成麻花了。
高桥出恭指着苏东晨的门前,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说道:“董桑,苏东晨啥时候搭了个戏台子啊?”
董黎明定睛一看,可不是嘛!昨天晚上两边都忙着挂条幅,也没注意到。苏东晨这货,啥时候搭的戏台子啊?
苏东晨当然不会让他们看到,他可是凌晨才搭好的呢。就是要让他们想学也学不会!
董黎明推开门,穿过马路走到戏台边,想看看苏东晨这是要搞什么名堂。
见董黎明过来,苏东晨走了出来,他率先拱手说道:“祝董老板开业大吉,财源广进!”
董黎明也拱手回礼:“同祝、同祝!”放下手后,他笑着问:“苏老板,你这是要唱大戏吗?”
他笑得很是神秘,还递给苏东晨一支烟。
苏东晨笑着回答:“哈哈,谁喜欢玩,就上去唱一曲呗。”说着,他掏出打火机,给董黎明点上了烟。
虽然董黎明和苏东晨因为刘冬雪闹过不愉快,但还不至于结仇,现在他们主要是竞争关系。
苏东晨的蘑菇宴,有一个厅,二十六个房间。董黎明的京都大酒店,上面两层是客房,下面两层,共一个厅,二十八个房间。
十步山东路可比不上胜利大道,这个地方的两条路都是双向车道。
这么大的两个酒店,挤在一起,就像两只猛虎盯着一头瘦驴,他们迟早会打起来的。
董黎明心里想:你唱啥,等会儿我都给你搅和了。
两人在台面上表现得十分维和,可在桌子底下,却已经开始踢脚了!
到了九点钟,亲朋好友、关系单位纷纷前来祝贺。近的抬着花篮,远的用车拉着花篮,一个个拱手相迎。
苏东晨这边,率先迎来了军方的客人,他们拱着手:
“恭喜恭喜!预祝苏老板八方来财!”
“新店启航,财源广进,酒店开业大吉!”
“八方宾客齐聚首,新店开张喜洋洋,生意兴隆通四海!”
董黎明那边的情况,相对来说就有些冷清了。不过,和普通人家新店开业相比,还是要热闹一些的。
大家有的是真心祝福,有的则是敷衍了事,一个个都带着谄媚的笑容,拱手作揖道贺:
“京都大酒店新张大吉,好运连连,事业蓬勃发展,蒸蒸日上!”
“金日开门,宾客盈门,未来的日子财源广进,达三江!”
众人说着吉祥话,苏东晨这边,花篮如大雁展翅般在门两边摆放着。
董黎明这边就显得有些寒酸了,条幅可以造假,块儿八毛的一个,花篮可就贵多了。
他是京都人,人脉不在这边,来送花篮的,全都是皮奎亮夫妇和皮小武的关系。
而且,皮奎亮是被老婆捉奸,被逼出来的,他根本就不积极。
随着贵宾的到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也开始越聚越多。
两个酒店都一样,早早地就发了传单。
董黎明和高桥虽然都是小白,但他高薪聘请了一位经理,叫于大水,他很懂行啊!
到了九点半,苏东晨开始搞事情了。一辆大巴从西边驶来,工作人员在前面引路,大声吆喝着:
“喂,大爷、大娘,各位老师,麻烦让一让、让一让,军区歌舞团来了。”
不说还好,这一说,哎哟,大家都恨不得爬上大巴。
好几个人拦住看热闹的群众,大巴终于在门前停了下来。一个个身着军装的俊男靓女走了下来,女的身材那叫一个火辣,男的身材挺拔,那叫一个玉树临风!
平日里,一个人走在路上,都能吸引众路人注目礼,这一群人,简直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年轻人看到了,口哨声,瞬间响成一片。
军区歌舞团距离此处不远,位于军区办公大楼的西侧。他们在团里化完妆后便来到了这里。
苏东晨、赵豆豆、辛佩、贺严这四位股东,早已在大厅内等候。
歌舞团的刘团长走进门来,向团员们介绍道:
“这位是苏副司令家的苏公子,这位是赵司令家的赵大小姐,这位是辛副省长家的辛公子,这位是省军区贺司令家的贺公子。”
大家纷纷握手,男士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了赵豆豆身上,而女士们的目光,则聚集在了三位男士身上。
这四位公子小姐,若是能攀附上其中任何一位,那可真是身价倍增啊!
相互认识之后,演员们都走进了单间,准备登台演出。
而赵豆豆则盯着贺严,嘲讽道:“瞧你那傻样,看到美女,眼睛都直了,真没出息!”
贺严被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心中暗暗骂自己真是犯贱!
然而,那些小丫头们一个个长得实在太俊俏了,他实在是没能忍住!
第488章 锣鼓热舞
男人嘛,见到美女,难免会多看几眼。可对于贺严来说,这实在不是时候。
他正在热烈地追求赵豆豆,却在她面前看美女,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苏东晨听赵豆豆这么一说,觉得他俩有戏了,不然,也不会带着醋意。
就抿着嘴,笑眯眯地盯着他们俩。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若不是眼皮拦着,我看你杏仁都飞出来了!”赵豆豆斜眼看着他。
可不是吗?刚才他也看美女了!
得嘞,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赵豆豆这是不看帅哥,专门盯着他俩了。
赵豆豆又说道:“还是辛大哥是正人君子,人家就没像你俩,眼睛都长美女身上了!”
辛佩心里想,我哪敢啊?小舅子就在旁边呢!
演员们准备好了,第一支歌曲是军区歌舞团,著名歌唱演员张鸣演唱的《冬天里的一把火》。
这首歌曲,当时还没有登上春晚,而是被费翔收录在《跨越四海的歌声》专辑中。
歌舞团嘛,吃的就是这晚饭,肯定非常前卫。
歌唱开始,女舞蹈演员穿着迷你裙,白衬衫的下摆系在腰间。男演员则穿着蓝裤子和白衬衫,一起伴舞。
舞蹈刚劲有力,动感十足,直跳得老太太都踮起了脚尖!
小伙、姑娘们不仅听着劲歌,看着热舞,他们更热衷于看帅哥、靓女。
自从出生以来,他们还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帅哥、靓妹呢!
关键是可以随便看,就算你的眼睛像汤姆猫一样飞出去,也没人会骂你是流氓,骂你花痴。
歌舞团的这些演员,女的个个身材苗条小蛮腰。男的个个都是大腿长。
那两条腿,从肚脐眼下来就开始分叉了!
一曲舞毕,第二首歌是著名歌唱演员殷丛丛的表演唱,《兰花》:
小小白兰花,开在月光下;梦一样轻柔,蜜一样甜啊,香飘过海峡.隔海遥相望……
“咚咚锵、咚咚锵,咚咚咚咚咚咚锵!”
歌曲刚唱到这里,皮小武就带着鲍宇唐、聂小林,周先平三人,开着大卡车拉来了锣鼓队。
原来,董黎明之所以不怕苏东晨耍什么花招,是因为他有锣鼓队啊!
可不是嘛,不管你是讲话还是演唱,只要锣鼓队一开场,那你啥都听不清了!
赵豆豆气呼呼地说:“我去揍他!”
这丫头可是眼里容不得沙子,她好不容易请来的歌舞团,怎能让这几个小妖怪来搅局?
“走,我和你一起去!”贺严成了个小跟班。
打架这种事,哪能让女孩子往前冲呢?
苏东晨赶紧拉住赵豆豆:“别管他,咱们让演员跳舞!”
这开业大吉,总不能成了开业打架!
这次赵豆豆没有固执,毕竟军区里还有好多领导要来呢。
她妈妈、陈东阿姨、辛佩妈妈方阿姨,还有贺司令两口子、周政委,都要过来呢!
大姑娘家的,打架也太不像话了!
要跳舞,歌舞团的刘团长也没啥意见,反正这也不是商业演出,朋友帮忙又不要钱,就即兴表演呗!
好嘞,这下可热闹了,东边敲鼓西边舞,你方跳罢我登台!
木板戏台子,被踩得“咯吱咯吱”响,一曲接着一曲,让那些吃瓜群众,可是大饱眼福了。
敲锣打鼓的老头,看着舞台上的大白长腿,乐得假牙都快飞出来了。
台下的观众,一开始还觉得锣鼓队在捣乱,后来看到也没影响演员们热舞,反而觉得别有一番风味。于是,大家纷纷鼓起了掌。
时间到了十一点半,邀请的客人们陆陆续续地来了,演员们也撤下了舞台。开始卸妆,重新画上淡妆,准备品尝别具一格的蘑菇宴。
“嗨,苏老板,咱们又见面了!”
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传来,苏东晨闻声回头,只见明泉电视台的当家主持人小甜甜,还有《东海晚报》的美女记者温燕妮,正笑靥如花地站在他面前。
她们身旁,还跟着新闻部的同事和领导。
自从苏东晨给站前街的老人,送爱心早餐与她们相识后。加之他时常给电视台和报社送包子,彼此之间一直保持着联系。
这次酒店开业,苏东晨自然不会忘记邀请他们。毕竟,以后还得仰仗他们敲锣打鼓抬轿子呢!
“各位领导,刚到吧?”苏东晨转过身,“墨菡,过来带你们的同行过去。”
所有客人的房间,都已经安排妥当,新华记者站和新闻部门的房间紧挨着,方便他们交流。
“我们早就到了,在外面看节目呢!”小甜甜说道。
这顿饭可不能白吃,如果遇到有价值的新闻,还是要报道一下,顺便也算是还个人情。
陈墨菡走过来,苏东晨向大家介绍道:
“这位是陈墨菡,我舅舅家的表妹,刚刚从京都调到新华记者站,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接着,他又介绍了小甜甜和温燕妮,以及各位记者和领导。
“各位领导,哥哥、姐姐们,请多多关照!”陈墨菡指着苏东晨,“这是我表哥苏东晨。”
因为有了表妹这层关系,原本与新华记者站,没有打过交道的苏东晨,也把他们请了过来。
一番寒暄之后,陈墨菡带着同行上了二楼。
在楼梯转弯处,温燕妮轻轻地拉了一把小甜甜,低声说道:“甜甜,我听说新华记者站来了一位京都的高官千金,难道就是她?”她从后面指了指陈墨菡。
小甜甜瞪着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惊讶地说道:“苏东晨的背景,居然这么深厚?”
新闻部门,是消息灵通人士,他们可都听说了,苏东晨的背景可不简单。要不然,他怎么可能请得动这些人呢?
饭可不是随便能吃的,没有一定的地位,可请不动他们!
“爸爸、爸爸,我们来了!”阳阳牵着妹妹的手,开心地说道,“你看,妈妈、奶奶、郑奶奶、方奶奶,都过来了!”
阳阳已经上小学了,像模像样地当起了姐姐。
大红旗轿车太显眼了,郑瑞敏就从车队借了一辆面包车,把老老少少都拉了过来。
京都大酒店那边,客人也开始陆续到了。看到工商局局长走过来,鲍宇唐赶忙迎上去问道:
“王局,你们给蘑菇宴送条幅了?”
王局长回头看了看,疑惑地说:“没有吧?我们和他们没有什么交集啊。”
他又找到税务局的张副局长,问道:“张局,你们给蘑菇宴那边送条幅了吗?”
张副局长摇了摇头,回答道:“据我所知,我们并不熟悉。”
大家都不知道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只是看着他,又去问其他人了。
第489章 一件小事
鲍宇唐还是知道苏东晨一些底细的,那些他原以为,不可能给苏东晨送条幅的部门,最终还是被他找到了几个。
不一会儿,他转回来,再次找到了工商局的王局长,和税务局的张副局长,说道:
“王局、张局,那蘑菇宴拉大旗作虎皮,这可有损咱们公家部门的名声啊!知道的人,会明白他们只是假冒,给自己脸上贴金,咱们也丢不了什么。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收了他什么好处呢!”
鲍宇唐的香江大酒店,被苏东晨的羊肉串摊,搅得经营惨淡。时至今日,张龙那一伙人,还在他的店门前烟熏火燎地叫卖“香江羊肉串”!
他打也打不过,赶又赶不走,毕竟苏东晨已经把地面租下来了。他找人去查苏东晨,也被苏东晨轻松摆平了。
如今,两家已经势同水火!只要有机会能报复苏东晨,哪怕只是让他恶心,鲍宇唐也绝对不会放过。
王局长和张副局长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他们不知道蘑菇宴老板的身份,但能看出来,对方背景不简单,似乎有着深厚的军方背景。
为了这么点小事去得罪人,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这时,皮小武走了过来,给王局、张副局长和鲍宇唐递上烟,并帮忙点着。
皮小武算是新贵,一开始他们并不认识,直到蔡宗一去世,他接管了蔡宗一的产业。大家才知道,这位小皮,原来是省政法委书记皮奎亮的亲侄子。
不仅如此,皮奎亮没有儿子,皮小武又是他唯一的侄子。这份特殊的身份,自然没人敢小瞧。
鲍宇唐说道:“皮少,蘑菇宴盗用工商局和税务局的名头,拉条幅给自己脸上贴金,你说该不该让他们撤掉?”
他和皮小武已经事先商量好了,皮小武过来,就是配合他演双簧的。
“你管人家干啥?说不定,人家跟局里下面的人做了工作呢?”皮小武斜着眼睛看着鲍宇唐。
两位领导一听,就明白这是在暗示蘑菇宴老板,给他们的手下人送了什么好处。
两位局长可不傻,这点小事能有多大利益?不过,皮小武想让他们去找蘑菇宴老板的麻烦,倒是真的。
王局长看着张副局长,说道:“老张,这蘑菇宴老板也太不厚道了。要不,让他们撤了吧?”
张副局长见王局长送人情,自己也不能落后,便说道:“你是一把手,你们怎么做,我们税务局跟着就是了!”他又把球踢了回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送这两个小衙内一个人情吧:“那行,你找个人,去让他们撤掉!”
他们一个是局长,一个是副局长,总不能为这点小事,亲自过去跟人计较,那太掉价了!
王局长终于答应了,鲍宇唐觉得,这正是给苏东晨上眼药的好机会。
鲍宇唐他们三人都不能去,太熟了,搞不好去了还会挨一顿揍!酒店的人他也没权调动,还是得去找董黎明。
皮小武在后面跟着,见到董黎明,鲍宇唐说:“董少,蘑菇宴盗用工商局和税务局的名头,惹得人家很不高兴。王局和张局让你找几个人,过去责令他们把条幅撤掉!”
董黎明正忙着招呼客人呢!再说,撤不撤跟他有什么关系?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于是就说道:“他不高兴自己去,我这边还忙着呢!”
他的身份可比鲍宇唐、皮小武尊贵多了。人家可是官宦世家,高不可攀。哪是随便一个人就能使唤的?
这时皮小武说道:“表哥,你还做不做生意了?就你这菜这么贵,不靠着公家部门,能有几个人来消费的?”
这皮小武,可比鲍宇唐聪明多了,他深知对方的痛点所在,寥寥数语,便直击董黎明的要害。
可不是嘛!这里是高档酒店,目标客户肯定不是穷屌丝。没有公家部门来消费,又有几个能消费得起呢?
“小武,你去找几个人,把事情办妥!”董黎明交代完,就去忙活了。
酒店里,除了厨师是男性,还有几名安保人员。二人找到一位小头头,皮小武开口道:
“孙大头,我表哥让你带两个人,去对面让他们把工商局、税务局的条幅撤了。告诉他们,王局和张局不允许他们破坏部门形象!”
皮小武是董老板的亲戚,又有老板的命令,他应了一声,带着两名兄弟,就朝大厅外走去。
鲍宇唐赶紧跟上,到吧台拿了三盒红塔山,每人一盒,又悄悄地叮嘱了几句,孙大头便趾高气扬地朝着对门走去。
还没进门,就咋咋呼呼道:“谁是老板?工商局王局长和税务局张局长,让你们把条幅撤了!”
另一个也跟着说道:“你们这是扯什么虎皮,拉什么大旗。损害公家部门的形象!”
鲍宇唐教的成语,他没记住。
苏东晨和三位股东,都在门口等着接待客人。孙大头几人,一步跨了进来,生怕客人听不到似的,还在扯着嗓子嚷嚷呢!
辛佩率先走过来,说道:“回去告诉王局和张局,晚上我亲自给他们送到家去!”
孙大头上下打量着他,好半天才斜着眼睛说道:“你他妈算哪根葱啊?你知道……”
今天开业,大家都很忙,徐东铭、程成、习阳都过来帮忙照应客人。
听到这几个人如此出言不逊,没等他们把话说完,三个人走过来,抓着他们的脖子,一脚就踹出了门外!
三个人被揍得鼻青脸肿,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鲍宇唐和皮小武。
两人对视一眼,带着孙大头,就闯进了王局长和张副局长的单间。
一进门,鲍宇唐便迫不及待地说道:“二位领导,您瞧,去传话的人被打回来了!”
王局长定睛一看,只见孙大头灰头土脸,狼狈不堪,显然是挨了一顿揍。
“什么人这么大胆?”王局长瞪大了眼睛,怒不可遏,“简直是太嚣张了!”
张副局长怒问:“老板有什么说的?”
孙大头一脸委屈,带着哭腔说道:“那人说了,晚上会把条幅送到您家去!”
两人一听,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两位领导“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王局长义愤填膺地说道:“走,过去看看是谁这么无法无天!”
孙大头在前面带路,王局长和张副局长紧随其后,气哼哼地朝对面走去!
第490章 被人当枪使了
王局长和张副局长听完孙大头带回来的话,顿时怒火中烧!
他们不过是让人递话,把贺幅撤掉,态度也还算客气,没想到对方竟然出言威胁!
一个做生意的,不把管理方放在眼里也就罢了,还如此目无王法!
二人随即跟着孙大头,穿过马路,过来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有了王局长和张副局长撑腰,孙大头气势汹汹地来到蘑菇宴门前,王局长说道:“进去,把老板给我叫出来。”
大厅里食客众多,两位领导毕竟不是泼妇,进去大呼小叫的,难免让人笑话。
“好嘞领导,您就瞧好吧!”孙大头得意洋洋,终于可以出一口恶气了。
他跨进门,看见辛佩正往楼上走,其他几个人还坐在桌边喝茶。
孙大头斜着身子,两条胳膊朝着里面所有的人一比划:“你们蘑菇宴牛逼,你牛逼像大盆那么大,”他又收回胳膊,用两手拇指和食指对在一起,“俺牛逼小,俺牛逼像小碗这么大行不?”
他那动作夸张至极,手还在空中抖了抖。
大厅里,除了苏东晨他们几个喝茶的这一桌,其他桌子也都坐满了人。
众人一听,“哗”地全都笑了!有的人,甚至直接笑喷在了餐桌上。
孙大头却一点也不笑,他用拇指向肩头后指了指,说道:“谁是老板啊?领导让你们出去说话!”
瞧他那得意的样子,他那牛逼不是小碗,他家的才是大盆呢!
苏东晨被他刚才那滑稽的动作,逗得眼泪都笑出来了,就说:“那‘大盆’去楼上了,你让‘小碗’去办公室找他吧!”
这话画龙点睛,又引得大厅里响起一片笑声。
赵豆豆笑得,直用小拳头敲打苏东晨的后背。
“好,我这就去汇报领导。”孙大头三四十岁了,头一回给领导办差,那叫一个得意。
出了门,见到两位局长,说道:“领导,那人让你们去办公室找他。”
王局长和张副局长听了,气得七窍生烟。这老板也太嚣张了,简直是无法无天,你以为你是谁啊?玉皇大帝的女婿吗?
“走,上去!”张副局长右手一伸,示意王局长走在前面。
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条幅的问题了,这不仅是对国家干部的威胁,更是一种傲慢无礼的表现!简直是拿着豆包不当干粮!
苏东晨见两位领导进来,赶忙迎上去,说道:“两位领导,请!”他领着两位局长向三楼走去。
办公室门开着,正面对放着四张写字台,这边靠墙的地方,放着一套沙发。
辛佩坐在写字台头上的圈椅里,翘着二郎腿,悠然自得。看到王局长和张副局长阴沉着脸走过来,他立刻站了起来,嘲讽地说道:
“哟,王局和张局,这是来向我要条幅来了?”
这两位领导,一出京都大酒店,他就透过玻璃窗看到了。他也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两位领导的窘态,所以才在办公室里等着。
“哟,辛科长,你怎么在这里?”王局长惊讶地问道。
“辛科长,这店是您的?”张副局长也吃惊地问。
省府三号人物的公子,他们要是不认识,那就别在官场混了!
“请坐。”辛佩指了指墙边的沙发,又说道,“这店是我内弟的,他家住在军区大院。”
苏东晨非常客气,寒暄了几句,就去泡茶了。
“辛科长,您早打个招呼,我们也好来讨杯酒喝,沾沾喜气!”
“是啊、是啊!”张副局长随声附和着王局长。
辛佩把头一扭,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我可不敢啊,就用了您一个名字,您就派人在马路上喊着让我们撤下来!”
两人一听,便明白是上了鲍宇唐那小衙内的当了!这小兔崽子!
“抱歉,我们可没让他这么做啊!”
两人甚是尴尬,局长、副局长,居然办出这种事来。
“东晨,首长让您过去一趟。”军分区田东民探过头来。
两人一看,这不是市委常委田政委吗?急忙起身打招呼。
都已是局级干部了,若是连市委常委都不认识,那还是别从政了。
寒暄几句后,田政委便带着苏东晨,去了贺司令和周政委的单间。
两位局长这才知道,苏东晨的身份不一般。
市委常委都成了跑腿的,那“首长”得是什么人物啊?
苏东晨离开后,这时两位局长才回过神来。
王局长问道:“辛科长,苏老板是不是和鲍宇唐有矛盾啊?”
鲍宇唐想尽办法,给他们做工作,让他们扯下苏老板的条幅,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原来是那小王八蛋在捣鬼啊?”辛佩给两人递上烟,“他那香江大酒店,快被我小舅子整垮了,他拿你们俩当枪使,坑你们呢!”
两人一听,我去,苏老板果然不简单!不然,哪敢跟市府二把手的公子作对?还让小衙内没了办法。
两人心里像吃了苍蝇一样,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被个小伙子当枪使。
聊了一会儿,两位领导起身告辞,辛佩嘱咐道:“回去可千万别提我在这儿。”
就让鲍宇唐那小子继续作,迟早连他爹也得遭殃。
第一天开业,也没多少真正的客人,晚上九点,苏东晨回到家里。
娜娜跑过来:“爸爸,你的酒店上电视了!”
苏东晨换上拖鞋:“哦,是吗?”他都没看到电视台录像啊?
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观看歌舞团和锣鼓队打对台戏上了,根本没注意到明泉电视台的人录像。
他走到电视旁边,将频道调到明泉电视台。这个时间段,正好有十五分钟的晚间新闻。
电视里,瞬间传来了锣鼓喧天的声音,紧接着画面中,出现了歌舞团的演员们,在舞台上卖力地舞动着。
其实,在录像的时候,苏东晨也被录了进去。后来领导觉得这样不太合适,担心会被人指责是在做广告,于是在剪辑时,就把他的镜头剪掉了。
就这样,这段新闻变成了一段喜闻乐见的纯新闻。
实际上,这是电视台和报社精心策划的一场活动。
电视台鸣锣开道,吸引观众的注意力,而下一步报纸的报道,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第491章 报纸助力
第二天,苏东晨开车到了酒店门口,停好车后,去小摊买了一份《东海晚报》,然后走进酒店,先去了厨房。
厨师们像往常一样准备着食材,这里除了肉类,就是各种各样的蘑菇。
有从老家岳父岳母那里收来的松菇、松伞菇,还有许多东北的蘑菇,比如榛菇、猴头菇、元菇,这是东北的三大名蘑。
此外,还有东北松菇、榆黄菇、蛋黄菇、扫帚菇、鸡油菌、牛肝菌等等。
苏东晨看到厨师长正在忙碌地挑选着蘑菇,便走到水池边,说道:“牛师傅,一定要严格把关,千万要注意安全!”
为了避免混入毒蘑菇,他特意从东北请来了这位经验丰富的大师傅,担任厨师长。
“好嘞,老板您放心,咱就是吃这碗饭的,一定给您把好关!”牛师傅拍着胸脯保证道。
牛师傅已经五十多岁了,长得胖胖的,特别擅长烹饪各种蘑菇,是个老厨师了。
看到厨师们都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苏东晨也不好再打扰,就溜达着走出了厨房。
“经理好!”餐厅班长正带着服务员们打扫卫生,见到苏东晨,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大家好!”苏东晨也很有礼貌地回应着。
这些服务员都是苏东晨精心挑选的,身高都在一米六五左右,年龄在十八到二十二岁之间。
他还专门委托军区一所,对她们进行了培训。现在穿上定制的工作服后,一个个整齐划一,就如同一根根顶花带刺的嫩黄瓜,看着特别舒服。
苏东晨来到办公室,看到赵豆豆、辛佩、贺严已经坐在里面了,就笑着说:“哟呵,你们都来啦!”
赵豆豆娇嗔地说:“你这个老板也太不称职了吧?我们八点就到了。”
这三个人,都是初次涉足商场,感觉一切都特别新鲜。尤其是赵豆豆和贺严,一直在军营里,现在跟着苏东晨做起了生意,兴奋得半夜都没睡着。
“哈哈,”苏东晨笑着拿起暖瓶去泡茶,“我要是像你们这样,那不得累坏了啊?”
生意一开始忙,如果一直这么忙碌,谁能受得了呢?
泡好一杯茶,苏东晨坐下来,展开报纸,说道:“豆豆,贺严,好不容易放假,这里没什么事,你们去玩吧!”
军人嘛,总归是不那么自由的,再说了,他这也是成人之美。
贺严感激地看了苏东晨一眼,没有赵豆豆先开口,他也不好表态。
赵豆豆眼睛一瞪:“怎么着,嫌我碍事了?”
苏东晨指了指窗后:“你看那满山的枫叶,多漂亮啊!”
窗子后面,就是十步山。
此时正值十月,山上的枫叶正红得热烈。那一片片枫叶,仿佛被熊熊燃烧的火焰点燃,在枝头肆意舞动。
赵豆豆看过去,不禁赞叹道:“还真是挺漂亮的呵!”姑娘完全陶醉其中了!
只见秋风轻轻拂过,枫叶沙沙作响,宛如红绸在风中翩翩起舞。而在这一片绚烂的红色海洋中,还点缀着苍劲的松柏。那一身墨绿的衣裳,傲然挺立在枫叶丛中。
“漂亮吧?”苏东晨微笑着,“去吧!”
赵豆豆斜眼看着他,心里明白苏东晨的意思,于是说道:“谢谢你的狼心狗肺,我才不去呢!”
这让辛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说道:“别管那些闲事了,看看第二版。”
翻到第二版,只见头条有一篇通讯,题目是:
改革创新,餐饮业在行动
——百惠餐饮有限公司开发“蘑菇宴”
金秋十月,十步山东路,一家蘑菇宴盛大开业了……
苏东晨继续看下去,上面着重介绍了大丰松菇,具有补中益气、抗癌、降血脂、美容等功效。
还详细介绍了学名为松乳菇的松伞菇,其菇体中蕴含着十八种氨基酸、十四种人体必需的微量元素以及多种活性物质,具备抗癌、防癌的功效。
此外,还特别介绍了苏东晨自行调配的一种保健酒,有着滋阴壮阳的神奇功效。
这些内容,在大厅的宣传牌上,苏东晨曾做过介绍。没想到,竟然还登上了报纸。
这事儿苏东晨可不能装作没看见,他拿起电话,先给明泉电视台的小甜甜打了过去,对昨晚的报道,表示了诚挚的感谢。
接着,又给《东海晚报》的温燕妮打去电话,温燕妮说道:“苏老板,你可别光谢我,还有你那小表妹,陈墨菡也有一份功劳呢!”
原来,是陈墨菡与温燕妮合作撰写了稿件,只是那丫头没有署名。
苏东晨心里想,这丫头还真成了自己的得力助手!
时间到了十一点半,酒店开始有客人光顾,苏东晨站起身来,说道:“我下去看看。”
赵豆豆也随即站了起来:“我也下去。”
自从苏东晨帮她赚到了那八万元,她几乎成苏东晨的小迷妹了。
一位司令员的千金,肯定不是为了这笔钱。关键是苏东晨言出必行,面对钱财毫不动心!
在如今每月工资不足百元的情况下,说资金翻倍,就真的给她赚来了八万。
试想一下,有几个人能如此舍得?这样慷慨的朋友,上哪儿去找啊?
在此之前,她欣赏苏东晨,主要是出于本能的欣赏。觉得他长得帅气、为人谦和、处事机灵。尤其是有过指腹为婚的约定,从见面那一刻起,就少了许多陌生感。
现在,她对苏东晨又多了一份信任!
看到苏东晨和赵豆豆起身,辛佩与贺严,也紧跟着二人走了下去。
走进大厅,一个身材胖胖的三十多岁男子,身后跟着五六个人,正站在吧台前盯着菜单。
看着看着,男人突然用力一拍吧台,大声说道:“你们这简直就是明抢啊!哪有这么贵的菜!”
“苏老板,我们来啦!”
苏东晨闻声回过头,只见税务局的张副局长,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
“张局,您来了,快里边请!”苏东晨满脸笑容,热情地打着招呼。
他心里暗自琢磨,张副局长昨天办事不太妥当,今天这是过来修复关系的吧?
吧台服务员开口问道:“领导,您过来看看菜,好下单。”
“不用看了,你们都是新菜,八个人,够吃就行!”张副局长特意强调道,“苏老板,把你的自制酒拿上来尝尝。”
恰巧,辛佩从楼上下来了,于是便领着客人上了楼。
看到张副局长如此豪爽,刚才还嫌菜贵的男子,也不再挑三拣四,爽快地下了单。
“叔叔,您是苏东晨吗?”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男童走了过来。
“是啊!小朋友,你有什么事吗?”苏东晨蹲下身来。
“有人让我交给您一封信,给您!”小朋友迅速将信塞到他手里,然后转身就跑了。
第492章 一封密信
苏东晨接过男童递来的信,正想开口询问,是谁给他的,那小朋友却像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
他一直望着男童消失在视线之外,不禁摇了摇头,心里暗自嘀咕,这场景怎么跟电影里似的?
苏东晨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桌边,将信封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这信封普普通通,就是邮局售卖的那种,没有任何额外的信息。
他小心翼翼地撕开信封的一头,往里面瞅了瞅。
里面只有一张稿纸和一张照片。他伸出两根手指,将里面的东西抽了出来。
照片很滑,一下子掉在了地上。他赶紧弯腰捡起来,只见上面是一位大约三十岁的漂亮女人,手牵着一个两三岁的女童。
照片的背景是高楼大厦,路上还有两排小轿车在疾驰而过。
苏东晨第一眼就判断出,这不是国内的场景。国内这个时候,可没有这么多的高楼大厦,更没有这么多的小汽车。
他翻转照片,看到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字:1984 年,拍摄于香港铜锣湾。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苏东晨心里犯起了嘀咕,展开信笺,上面的字是用报纸剪下来粘贴上去的。
“香江大酒店,就是这个叫黑丽丽的女人,委托一位叫董望的男人投资的。这个女人,是鲍长云的情妇,现居香江铜锣湾。女童叫鲍宇菲,今年五岁。”
苏东晨的心猛地一沉,他迅速将信笺折叠起来,心跳得厉害!
这是有人知道他和鲍宇唐有矛盾,想让他去举报鲍长云,把鲍宇唐的靠山给掀了!
“看什么呢?这么神神秘秘的?”赵豆豆一脸好奇,脑袋凑过来,紧紧盯着他手中的信封。
苏东晨太过专注,被她吓了一大跳。
“没看什么,就是一封信!”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我看看!”赵豆豆伸手就要去拿苏东晨手中的信。
她看到苏东晨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便故意逗他。
“看什么看,老家来的信。”苏东晨顺手把信塞进了裤兜。
这丫头好奇心太重了,什么都想知道。
“瞎说,信不应该是邮递员送吗,怎么会是小男孩给你送来的?”赵豆豆盯着他,走过来坐下。
小男孩过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
“老家托人捎来的。”苏东晨瞥了一眼周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好奇呢?该干啥干啥去!”
为了不让别人听到,他们俩说话声音都很小,苏东晨担心贺严看到会误会。
好在有客人不断进来,贺严的注意力没在这边。
苏东晨这一赶她,赵豆豆反而更来劲了,她压低声音说:“我看到了,照片上有个女人和一个孩子,难不成是你的……”
照片掉在地上的时候,赵豆豆就在不远处,虽然看不太清楚,但男女还是能分清的。
苏东晨身材高大,长得仪表堂堂,又很会说话。说不定有哪个小寡妇,愿意帮他生个儿子,也不是没可能。
“你,”苏东晨眼睛一瞪,“别胡说八道!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鲍长云可不是闫丰臣,闫丰臣不过是环卫局的一个副局长,他可以放手跟他斗,直到把他拉下马。
鲍长云可不一样,他是市府的二把手,还是市委常委。这样的人物,有背景有靠山,势力庞大,关系错综复杂。
招惹到他,可能就不是一个人的事了,而是一个派系,一个利益链条,非常危险!
“有什么好处,谁能把我怎么样?”赵豆豆冷哼一声。
有地位却不高傲很难,尤其是像她这样,从小没受过别人欺负的明泉第一小姐。她的骨子里,就没有“怕”这个字。
苏东晨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了,只好向她透露一点消息:“这是一封揭露高官隐私的信,你别问了,很危险!”
赵豆豆心里虽然好奇,但也不傻,听到这里,便不再多问。
嘴上虽然不问了,可心里却还在琢磨。为什么这样的信,会交给苏东晨呢?
客人们陆陆续续地走进来,一盘盘香气扑鼻的美味佳肴,被端上了桌。
服务员将一杯杯黑乎乎的自制酒,送到了桌上。客人们看到玻璃杯里只有半杯酒,便纷纷抱怨起来:
“你这是金汤啊?这半杯酒就要二十块钱,有一两吗?”
这酒确实挺贵的,二十块钱才半杯,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够买四个半杯酒。
苏东晨这已经是减半价了,当年这酒,用同样的杯子,可是要四十块钱呢。不过,那已经是九十年代之后的事了。
有人轻轻抿了一口,说道:“这酒甜甜的。”
也有人说:“怎么没什么酒味,也就三十多度吧?”
苏东晨乐呵呵地走过去,说道:“年轻人可别喝这酒,这酒壮阳效果可明显了,是专门给中老年人准备的。”
这低度酒,是用黑枸杞、鹿茸、淫羊藿等药材泡制而成的,确实有很好的壮阳效果。
再说了,老年人有几个会过来吃饭的,来的不都是中青年人吗?
这些人本来身体就没什么毛病,再加上吃了一肚子高蛋白食物,过个一两天,不生龙活虎才怪呢!
只要身体没毛病,男人都好色,自己本来就很强了,还想着更强。你越是不让他喝,他就越要喝,就是想挑战自我。
当然,那些自己掏钱的,喝一杯尝尝,就会换成白酒或者啤酒。谁会逮着请客的人狠宰呢?
苏东晨回到吧台边,赵豆豆说道:“这些傻瓜,这么贵的酒还真喝啊?”
苏东晨微微一笑,心里想:等你结了婚,就明白了。
开业后的首日,酒店的上座率便高达六七成,着实令人欣喜。
然而,这一切皆在他的意料之中。有报纸和电台的宣传加持,上座率爆满可谓是指日可待。
可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依旧是那封举报信!
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人为何不将信交给纪委,反倒交给他呢?
他苦思冥想,终于恍然大悟,这人必定是鲍长云身边的人。此人不仅知晓鲍长云的底细,还清楚他与鲍宇唐之间的仇恨。
这分明是想借他之手,扳倒鲍长云,自己坐收渔利!
那么,这个人究竟会是谁呢?
第493章 开始爆满
鲍宇唐这货,要不是国庆节开业又出来捣乱,苏东晨都快把他给忘了。
虽说他曾经妄图陷害自己的弟弟,但也不过是蔡宗一的一条走狗罢了,无非就是想在主子面前表现一下。其实,他也没造成什么实际的危害。
很多事情,能过去就过去,苏东晨用羊肉串摊,也算是把这小子收拾得差不多了。等过些日子天气变冷,他就把摊子撤了,这事就算过去了。
谁承想,他居然贼心不死,又跑出来闹事!
蘑菇宴和京都大酒店,迟早要一决高下。就这么大点地方,还门对门的,不拼个你死我活才怪!
到时候,这个鲍宇唐再掺和进来,可就真让人头疼了。
要想彻底制服鲍宇唐,必须得扳倒他爹才行。不然,只治标不治本,根本没什么用。
现在有了鲍长云的把柄,到底要不要出手呢?
可别再打了狗,却引出一群狼来,那麻烦可就大了!
真是让人头疼啊!
想来想去,苏东晨还是决定先放一放。
李庄那边的冷库工程,已经开始动工了。除了郑元山要一边负责包子店,一边盯着施工,苏东晨也不能完全撒手不管。
李长栓的弟弟李长明,果然人脉不一般,他把家里的二亩地租给苏东晨的事,只用了二十天,所有手续就都办完了,双方也签了字。
当然,李家没资格签字,苏东晨是和李庄村委签的。至于李长明是怎么和村委交涉的,苏东晨就管不着了。
早上,苏东晨先去了一趟李庄冷库工地,这里的建筑工人,还是王志祥的那帮兄弟爷们。
郑元山陪着苏东晨到了工地,见到工头周大海,他说道:“周师傅,忙起来啦。”
这会儿,砖墙才刚刚垒出地面两扎高,周师傅正全神贯注地砌墙呢。听到苏东晨跟他打招呼,赶紧放下手里的工具站起来。
“苏老板,您忙的话就不用过来了,有郑店长在呢,有啥事我找他就行。”
周大海拍了拍手上的水泥灰,然后伸手去兜里掏烟。郑元山见状,伸手将烟递了过去。
王志祥接手包子店和汉堡包店业务后,那叫一个忙得晕头转向。在他的主导下,又新开了一家汉堡店,同样选在国庆节开业。
之前就说好了,包子店和汉堡店的运营与扩展,主要由王志祥说了算,只要向苏东晨汇报,并获批款项,其他的都由他做主。
现在这边的工程,基本上都交给郑元山负责了。
“啊,我也确实顾不上,有啥事你就跟郑店长联系。”苏东晨满口答应着。
“您放心,有王志祥在,质量肯定没问题!”赵师傅用力吸了口烟。
“那就太感谢您了!”苏东晨客客气气。
“说啥感谢啊,应该是我们感谢您才对,多亏了苏老板赏我们这口饭吃。”
周大海说的也是大实话,要是没有苏东晨,他们只能打打零工,根本找不到工程做。
“志祥那小子,跟着您真是出息了!听说,都当上副总经理了?”周大海不禁感叹,“这人啊,关键是得遇到贵人,这不才没多久,就混得人模狗样的了!”
这话说得,让苏东晨有些哭笑不得。
在这边待一会儿,苏东晨也没去办公室,就在大厅里和郑元山聊了一会儿。然后,就回到了十步山东路的酒店。
经过几天的宣传推广,蘑菇宴的生意越来越好,开始出现满座的情况了。
苏东晨走进办公室,看到三名股东又来了,便随口问道:“今天是星期天吗?”
辛佩哈哈一笑:“忙糊涂了吧,孩子没上学没看到吗?”
苏东晨一拍脑袋:“我说呢,老婆孩子今天都不急着出门!”
做生意就是这样,不容易啊,根本没有星期天,天天都是工作时间。
“你再这样,小艺娘仨可就不要你了!”赵豆豆白了他一眼。
“哎呀,时间过得真快啊!”苏东晨不禁感叹。
小华走过来,给苏东晨泡上一杯茶,然后递给他一张纸条。
苏东晨接过来看了看,是提前订餐的信息。他随即说道:“你把这个交给吧台,让他们安排一下。”
小丫头应了一声,转身下了楼。
小华这丫头,苏东晨一直想培养她,可也是有心无力。毕竟她上学太少,站吧台不行,干出纳更不行。现在会计已经到位了,可出纳的位置还空着。
而她呢,也只能跟着苏东晨打打杂。
看到订餐的信息,苏东晨说道:“告诉你们那些狐朋狗友,过来吃饭尽量提前订桌。不然,就只能等着翻台了。”
他们这三位少爷、小姐,朋友的身份都不一般,这几天已经接待了不少人。
眼看着酒店爆满,就要排不上号了,如果让他们等着,面子上实在过不去。可又不能插队,所以必须提前打个预防针。
“能有这么多人吗?”辛佩疑惑地问道。
他的朋友最多,而且都是本市的顶级衙内,所以,更要提前通知了。
“有,今天可能就排不上号了。”
今天是周日,大家一起吃饭的比较多,这两天都能满客,更别说今天了。
“这样不太好吧?”贺严有些担心。
苏东晨想了想,说道:“面子肯定是要给的。这样吧!你们朋友来了,每个桌子送一瓶优质洋河,或者优质双沟。这不就有面子了吗?插队肯定是不行的!”
社会上的不公平,惹得群众怨声载道,这种坏风气,绝不能引到酒店来!
“哪有这么多酒啊!”赵豆豆虽然不喝酒,但也知道其中的道理。
这两种酒,价格都是四块五,因为不好买,所以适合各种人群。当然,在酒店买的话是六块。
苏东晨说:“姐夫,你再去烟酒公司、供销社看看,多搞点来。”
辛佩摆摆手:“不行啊,自己喝可以,这开酒店了……哈哈!”
确实如此,开酒店得喝多少酒啊!苏东晨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另寻他法。
“当当当!”传来一阵敲门声。
门本来就开着,苏东晨抬头一看,马上站起身来:“哟,李处长大驾光临!”
目前在司令部管理局里,就数营房处长李东银,与苏东晨最为熟悉,关系也最为要好。
“东晨,常局长过来找你有事商议,在 208 室。”李处长站在门口,并没有走进来。
他看到赵豆豆后,挥了挥手。
司令部管理局局长,一位正师职干部,有事儿跟他商量?哈哈啊!这不是闹玩吗?
他站起身来,对豆豆他们说道:“我去去就回,一会儿回来还有重要事情商量。”说完,便紧跟着李处长,前往 208 室。
第494章 瞌睡有人送枕头
谈到酒,苏东晨正琢磨着,是不是找管理局想想办法,没想到局长竟然亲自来了,还说有事要商量。
一位局长,正师职干部,而且还是大军区机关的正师职,那可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找他能商量什么呢?肯定是有事情需要他帮忙呗!
苏东晨跟着李处长,来到了 208 单间。
“常局长,您好,欢迎光临!”一进门,苏东晨就恭恭敬敬地说道。
常局长从主位上站起身来,向外走了两步,伸出手说道:“来来来,小苏,快过来坐下。”
两人握了握手,其他军官也纷纷让座。
苏东晨在下边拖了一下椅子,坐下后问道:“点菜了吗?”说着,就准备起身。
李处长连忙说道:“点了,你不用管了。”
常局长坐下后,把身前的一盒大中华扔了过来。这些领导们都不缺好烟,苏东晨也不客气,拿起烟分了一圈,然后自己点上了。
“小苏啊,跟你商量个事儿。”常局长说道。
常局长面带微笑,双肘撑在餐桌上,看着苏东晨。
“常局,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苏东晨笑道。
“哈哈,你这小子,真会说话。”常局指着他笑了笑。
原来,苏东晨设计的和面机和绞肉机,冯成亮借着这个机会,给他们农场食堂也制造了两台。
前几天,机关食堂的管理员去农场办事,就发现了这两台宝贝。
管理员当即要求冯成亮,给他们食堂也制造两台。
可是,冯成亮说什么都不肯,说这是苏东晨设计的,必须要得到他的许可才行。
管理员回来后,就向管理处处长汇报了这件事。处长觉得管理员人微言轻,对方可能是不想理会他。于是,亲自打了个电话过去。结果呢,同样遭到了拒绝。
管理处处长把这件事儿,告诉了招待处的杜处长,杜处长一听,他才是使用炊事机械的大户呢。
有六个招待所,每个的餐厅规模都挺大的,如果有机器帮忙,那得多轻松啊!
杜处长和苏东晨有点交情,不过他转念一想,除了他们招待所,还有机关食堂、战士食堂呢。他何必去担这个人情呢?
于是,两位处长就去找了局长。
冯成亮是个业务干部,还是个机械迷,而且比较固执。局长觉得,找他还不如找苏东晨好说话。这不,就来找苏东晨了。
苏东晨听完,说道:“局长,这事儿您可不能怪冯大哥,是我交代的,谁也不能用我的设计。”
常局长一听,脸色稍微有点尴尬,心想这是不给自己面子啊?
苏东晨接着说:“别人不行,您局长都出面了,我要是不同意,您不得打我呀?”
在座的各位副局长、处长,都哈哈大笑起来!
局长也开心地笑了,指着苏东晨说:“你这小子,真会说话!”
菜上来了,大家开始倒酒,准备开宴。
趁着局长高兴,苏东晨赶紧说:“局长,正好有件事想跟您说……”
常局长赶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李处长,你去陪着小苏,先给冯成亮打电话。”
机关里这些老油条,说话不算数是常有的事,前面答应得好好的,回去就没了下文。
等你再找到他,他就说忘了,三推两推的,事情就黄了。
常局长怕苏东晨也玩这手,所以先打电话把事情定下来,让他没有退路。
苏东晨只好陪着李处长,去给冯成亮打电话。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苏东晨带了一瓶优质的洋河大曲,这是之前说好的,算是给熟人的面子。
“哈哈,还送我一瓶酒?”常局长说:“来,先喝一杯酒。”
这些领导,哪一个会差你那瓶酒呢?这送酒嘛,送的是面子,是尊重而已。
苏东晨强忍着性子,喝下了这杯酒。
“说吧,有什么事?”常局长这才允许他开口。
其他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苏东晨站起身来,给各位领导斟满酒,然后说道:
“常局长,咱们开酒店,需要大量的酒。局里去采购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让我认识一下酒厂的领导,单独给我批一些?”
开店做生意,整天到处求人,这肯定不行!他必须要单独见见酒厂的负责人,自己立个户头。以后用酒的机会多着呢。
常局长非常爽快,当即答应,让服务社的吕主任去采购的时候,带上苏东晨。
许多烟厂、酒厂,都是他们的关系户,为了给机关供应优质烟酒,管理局做足了工作。
介绍苏东晨认识他们,对方还是给点面子的。
事情办妥后,领导们邀请他一起喝酒,他以忙碌为由,委婉地拒绝了。
开酒店,最忌讳的就是陪着客人喝酒,很多时候,客人并不希望你加入。如果你不把自己当外人,熟人迟早会不再光顾。
告别了管理局的领导,苏东晨在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发现食客已经爆满。
来到大厅,小刘急急说道:“经理、经理,这都满客了,还有人过来,咱们办啊?”她急得满脸通红。
他们是靠营业额拿奖金的,客人走了,就意味着奖金跑了一部分,着急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在吧台上写上订餐电话,有订餐的,问清楚客人来的时间。”
为了不浪费资源,苏东晨觉得,如果客人来得晚,可以将来得早的安排在同一个房间,到时候再翻台。
小刘连忙点头答应。
“对了,”苏东晨又嘱咐道,“再来客人,你好好跟他们解释一下。让他们稍等一会儿,等有吃完走的,就给他们安排。我们可以送他们一瓶酒,作为补偿。”
这样看似多出来一些开支,实际相当于扩大了营业面积,还是挺值得。
“嗯嗯。”小姑娘连连点头,“我也告诉餐厅找班长。”
苏东晨叮嘱:“跟她说的时候,告诉她,她们不白辛苦,翻一个台,给毛钱。”
“啊!”小刘有些惊讶。
谁都会算账,五毛钱看似不多,加起来就多了。
还要跟辛佩他们商量事情,这边交代完毕,苏东晨一步两个台阶,向楼上走去。
第495章 如预期发展
在一楼安排好工作后,苏东晨回到办公室,三人纷纷起身。
赵豆豆率先开口:“东晨,客人太多坐不下了,再来这可咋办啊?”
辛佩和贺严也眼巴巴地看着苏东晨,焦急万分。
这可是他们第一次跟着苏东晨做生意,酒店生意如此火爆,这丫头毫无心机,激动得满脸通红,仿佛涂了胭脂一般。
“翻台啊!”苏东晨淡定地回答,“我已经安排好了。”
辛佩关切地问道:“这样的话,服务员会不会太累了?”他担心那些小姑娘会有怨言。
原本一名服务员负责四个单间,有五六十道菜要上。特别是三楼,来回上菜,腿都快跑断了。
“累是累了点,但翻一个台,给她们五毛钱奖励。”苏东晨坐下来,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水。
都是出来讨生活的,钱能止痛,也能去火,只要钱到位,一切都不是问题!
三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苏东晨的脑子真是好用。
其实,这并不是他的发明,生意火爆的酒店,都是这么做的。
赵豆豆赶忙拿起暖瓶,为苏东晨的杯子添满水。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可是赵豆豆第一次给他添水,无事献殷勤,不知道她究竟有何企图?
放下暖瓶,赵豆豆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东晨,蘑菇宴这么受欢迎,咱多开家行不行啊?”
赵豆豆手里有十多万闲钱,这家店她只投资了百分之十五,没花多少。她自然想着多开几家店。
苏东晨看向辛佩和贺严,问道:“你们两个也是这么想的?”
辛佩与贺严对视了一眼,赵豆豆并没有跟他们商量过。不过,他们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于是,纷纷表示支持。
毕竟,谁都有贪念,他们家底也都比较丰厚,当然希望能扩大利益。
苏东晨也是想回来想说这些的,就道:“好!那咱们再到北面开一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道。
省城地域辽阔,这家店位于明泉的南部,在北面再开一家,不会对这边造成影响。
“再开两家!”赵豆豆露出傻傻的笑容。
兜里有了些钱,赵豆豆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全部投入,她觉得投入越多,赚得也就越多!
“瞧你这贪心的样子!”
苏东晨的话一出,大家都呵呵笑了起来。
他一脸严肃地说道:“明泉不能开的太多,我们必须采用饥饿营销的策略,就是让顾客排队等候,如果变得烂大街,食客就不新鲜了。”
“饥饿营销”虽然是第一次听说,但大家也能理解,没想到做生意,还有这么多的诀窍。
他还告诫大家要有心理准备,这种店一开始会很红火,但等食客们的新鲜感过去,就会恢复正常,最终走向衰落。
餐饮行业之所以几乎没有常青树,就是因为人们追求新鲜的心理。一旦新鲜感消失,食客们很快就会放弃。
三人听了,犹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顿时变得垂头丧气!
赵豆豆问道:“那我们还要继续开分店吗?”
她原本以为找到了一棵摇钱树,没想到这只是短期的生意。心里的失望,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当然要开!”苏东晨说道,“不仅要开,还要在东岛、威岛各开一家。”
苏东晨的这个计划,让在座的三位股东都摸不着头脑。
贺严率先问道:“东晨,如果只是短期红火,我们还要租房、装修,会不会赔钱啊?”
他的顾虑确实是个问题,装修好的房子,又不能拆除。购买的炉具、餐具、桌椅,也不可能按照原价转卖。一旦关门,这些东西就成了废品。
开餐饮店赔钱的,基本上就是在这方面。
辛佩也有同样的担忧,他比其他几个人年长几岁,表面上看起来比较沉稳,但内心的忧虑并不比他们少!
他掏出烟,递给贺严和苏东晨。
点上烟后,他狠狠地吸了一口,似乎想借此舒缓一下压力。
苏东晨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安慰道:“放心吧,不会赔钱的。就咱们酒店的利润,用不了几个月,就能赚回来。”
“真的吗?”贺严半信半疑地问道。
赵豆豆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就他弄的那叫什么玩意儿,酒不像酒,饮料不像饮料的,二十块钱才买半杯子,能不赚钱吗?”
这丫头,一直对苏东晨弄的“黑汤”耿耿于怀,觉得那是在“坑人”。
这时,苏东晨开口说道:“咱们可以利用这次的蘑菇宴,赚一笔快钱。然后,再改变菜系,打造品牌,开始做长远经营。”
赵豆豆走过来,用力拍了一下苏东晨厚实的肩膀:“好嘞,姐姐我,就跟着你混啦!”
她性格豪爽,大大咧咧的,像个女汉子。
“去去去,没大没小的!”苏东晨站起身来,装作要抬手打人的样子。
大家都是年轻人,嘻嘻哈哈的,好不热闹!
这时,小华走了过来,说道:“老板,有两拨客人,在门外等着翻台呢!”
刚才虽然提到了翻台,可辛佩他们几个都没想到,真的会有人等,而且他们也没觉得这菜有多好吃啊?
“去吧,在树下摆上小桌,放上扑克,给客人泡壶茶,让他们先等着。”苏东晨吩咐道。
大厅里摆满了餐桌,拥挤不堪,等待的客人没地方坐。
但既然是客人,也不能怠慢不是吗?
十步山东路绿化很好,门外路边种了不少本地槐和法桐树。这个季节不冷不热,客人可以在树下玩玩扑克,喝喝茶,也就不会太着急了。
“哦。”小华应了一声,转身出门去了。
不得不说,苏东晨考虑得很周全,要是让客人干等着,肯定会着急的。
贺严站起身来,正准备出去帮忙。
苏东晨连忙说道:“先别走啊,我还有工作安排呢。”
他的话还没说完,张二毛“咚咚咚”跑了进来。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苏哥、苏哥,京都大酒店那边,在挖咱们的客人呢!”
赵豆豆柳眉一竖,起身就向外跑!
第496章 挖墙脚
酒店刚刚开业,需要一个熟悉的过程,客人都还不了解,怎么会过来吃饭呢?
蘑菇宴之所以势头足、上客快,主要是依靠报纸的宣传。《东海晚报》和党报不同,它的侧重点是大众生活。
这种报刊,不仅机关、企事业单位会订阅,老百姓也很喜欢看。每个报摊都有出售,受众面非常广,远远超过了那些大报。
当天登出的消息,一个上午差不多就传遍全市。
而京都大酒店,除了开业当天在电视上,蹭了蘑菇宴的热度,就没有得到其他宣传。
这样一来,除了一些关系的单位,基本上没有零散的客人。再说了,酒店没有特色,它有的菜,别的酒店也有,人家为什么要专门跑过来呢?
苏东晨的蘑菇宴就不一样了,在全市是独一无二的,去别的酒店根本吃不到。
眼看着蘑菇宴客人越来越多,门口甚至还摆上了桌子,让客人等待翻台,小鬼子高桥出恭坐不住了。
他找到经理于大水,问道:“于经理,他们的生意这么好,我们该怎么应对呢?”
这能怎么办呢?人家有特色,咱们是大众菜,只能等他们蘑菇宴新鲜劲过去了。
不过,于经理可不能这么说,他只能说道:“高桥先生,这才刚刚开业,大家还不了解我们的酒店。过些日子,生意会好起来的。”
他说的,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高桥出恭听完,脸色阴沉,不置可否。不过,同一天开业,蘑菇宴为什么能爆满,他这边为什么只有关系户,零客寥寥无几呢?
这时候,孙大头像个哈巴狗一样,点头哈腰地跟着董黎明走了过来。
高桥出恭说道:“董桑,蘑菇宴那边都排队用餐了,派人去把他们请过来,我们可以提供优惠。”
董大少对高桥出恭的口气,非常反感,竟然还有人对他这种高级衙内,指手画脚。
不过,他二人经人介绍相识,由于董黎明家中不支持他做生意,所以开酒店的资金,多数是高桥出的,也就忍了。
“孙大头,去跟那些人做做工作,到咱们这边用餐优惠!”他吩咐道。
“得嘞,董少您瞧好!”孙大头如一阵风般,跑出去挖墙脚了。
苏东晨这边,张二毛气喘吁吁地跑来,说京都大酒店那边,有人在挖他们的客人。
赵豆豆听了,柳眉倒竖,立刻急了眼!
这小姑奶奶可不是好惹的,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竟然还有人敢欺负她?这不是开玩笑吗?
她当即迈步出门,就要去教训对方。
贺严这个狗腿子,也立刻跟上,准备出去动手。
苏东晨一把拉住赵豆豆,说道:“别急,让二毛先去看看。”
如今酒店规模大了,不能动不动就动手,不管谁对谁错,在客人眼里,就是打架斗殴。
店主凶神恶煞的,以后谁还敢过来吃饭?万一有点分歧,再挨一顿揍,人家犯的上吗?
张二毛领命,像一阵烟似的跑出门去。苏东晨几人,也走到二楼楼梯转弯处,站在窗下看情况。
只见孙大头站在牌桌边,说道:“兄弟们,就是吃顿饭,何必在这里等呢?我们京都大酒店,可是有优惠的。”
一位客人斜了他一眼:“我们在品尝蘑菇宴呢,你那里有吗?”
大家继续玩着扑克。
“对 j。”
“对 k。”
“对 A!”
“唉,我那边可是日本人,高桥出恭先生开的日本大酒店。”孙大头还拍着自己的胸膛,一副了不起的样子。
一位客人扔下扑克,一局结束。他撇撇嘴:“哟哟哟,还挟洋自重呢!”客人一脸的不屑。
“不就是小日本嘛!”另一位附和道。
“什么、什么、什么,高桥拉屎?”一位客人不怀好意地龇着牙。
孙大头可能不太明白,这一代人,是看着《地雷战》、《地道战》、《小兵张嘎》长大的,他们对日本人充满了仇恨。
张二毛跑出来,大声喊道:“对,就是蹲在桥边吃油条的那位。”
客人们嘴里叼着烟,摸着扑克,准备开始下一局。听到张二毛的话,先是一愣,然后哄堂大笑!有的人被烟呛得直咳嗽。
赵豆豆呆呆地看着苏东晨,问道:“蹲在桥边吃油条,有什么好笑的?”
辛佩和贺严,似乎也没听懂。
苏东晨从小在社会底层生活,对一些荤段子、俏皮话耳熟能详,他立刻就明白了。
“知道出恭是什么意思吗?”苏东晨调侃道。
赵豆豆白了他一眼,说:“你别恶心人了,谁不知道啊?”
“那在高桥上出恭,像不像吃油条?”苏东晨哈哈大笑。
一幅生动的画面,立刻浮现在三个人眼前,辛佩、贺严也反应过来,跟着笑了起来。
赵豆豆捶了苏东晨一拳:“苏东晨,讨厌,你怎么这么恶心啊!”
几个人站在楼梯转弯处,笑得前仰后合。
孙大头这个棒槌,没听懂,嘴里嘟囔着:“什么吃油条,我们有满汉全席,不吃拉倒!”气呼呼地回去了。
看完热闹,四个人转身向楼上走去,苏东晨接着之前的话题,说道:
“你们几个谁有熟人,帮着在东岛、威岛找一下门面房。不用太大,五六百平米就行,跟这个差不多就可以。找好了我去挑选。”
苏东晨是没有时间出去寻找,他还要物色经理人选。
辛佩等三名官宦子弟,人脉广,熟人多。一回到办公室,就开始打电话,将消息散播出去。
苏东晨也拨通了冯成栋副局长的电话,请他帮忙,在市北区寻找门面房。
要说效率最高的,还得是派出所。因为辖区内有片警,大姑娘出嫁、小伙子生孩子这样的事儿,他们都了如指掌,更别说是门面房出租了。
那门上都贴着广告呢!
冯成栋果然没让苏东晨失望,当天晚上,他就给苏东晨打来了电话。告诉他,东湖东南角靠近护城河的地方,有一座六百平米的小楼正在出租,是暖水瓶厂的。
这位冯大哥还真是够卖力的,暖水瓶厂在东湖区,他都能找到。
第二天早饭后,苏东晨就开着车,来到了暖水瓶厂。
在厂门停下车,他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一位穿着工作服的男子,看起来好像是褚宏文。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个不可一世的褚秘书,被贬了?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497章 狗腿子的下场
听说暖水瓶厂有座小楼要出租,次日清晨,苏东晨便驾车前往暖水瓶厂。
东湖南面这片区域,是明泉最为繁华的地带之一,不仅风景宜人,人口也颇为密集。此处实在是开设酒店的绝佳之地。
在厂门口停车后,苏东晨对看门卫说道:“大爷,听说你厂有楼房出租,我过来来看看。”
大爷瞧了他一眼,回应道:“好嘞,就是这座楼!”说着,他指向门左边的一座旧楼房。
这是一座两层高的楼房,紧邻着南北马路,路东便是护城河。
此刻,垂柳已开始落叶,微风拂过,金黄的叶子带着丝丝哀怨,纷纷扬扬地飘落。
大门半开半闭,老爷子出来将门打开。
苏东晨挂上档,正准备前行,一眼便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人身着工作服,看上去似乎是褚宏文。
他心中不禁纳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位不可一世的褚秘书,被贬到了这小工厂了?
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心想,好歹也是市府二把手的秘书,就算领导不再重用,也应该被安排到科室当个科员。
即便再差,也该去大工厂,怎么会来这里呢?
楼房都要出租了,说明这工厂怕是没几天蹦跶了。
苏东晨记得,明泉市的暖水瓶厂,就是在九十年代初倒闭的。
门开了,他踩下油门,吉普车驶了进去。
行驶了一段距离后,苏东晨停下车,看到一名女工,他探出头:“大姐,请问办公室在哪儿?”
女工朝着西北方向一指:“那边的平房就是!”
谢过之后,他停好车,迈步朝西走去。
来到平房前,第一间办公室的门楣一侧,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后勤科”。
门开着,一位中年妇女正坐在桌前,写着什么。
苏东晨轻轻地敲了敲门,礼貌地问道:“领导,我听说这边有楼房出租,过来看看。”
妇女抬起头,说道:“嗯,确实有这回事,你稍等一下,我去叫科长过来。”
女人站起身,邀请苏东晨进屋,然后整理了一下头发,走了出去。
苏东晨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外,一只手插在兜里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一个青年人从厂长办公室走了出来,苏东晨定睛一看,嘿,这不正是褚宏文嘛!
褚宏文看到苏东晨,神情略微一怔:“苏老板?”
他心里暗自琢磨,难道要租房子的人是他?
苏东晨微微一笑:“褚秘书,怎么是你啊?”
褚宏文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推了推眼镜,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都是拜你所赐,我被踢出市政府了!”褚宏文嘴上说得刻薄,脸上倒也带着一丝微笑。
鲍长云真够狠的,把一个南开大学的高材生,竟然弄到了这个濒临倒闭的暖瓶厂。这简直焚琴煮鹤!
苏东晨调侃道:“这么说,你是怨恨我了!”
他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不不不,”褚宏文连忙摆手否认,“不怪你,是我不自量力,三番两次找你的麻烦。”
呵,这家伙难得这么识趣。
“苏老板,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咱们就别再提了,”褚宏文伸手示意,“屋里请坐!”
这还有什么好谈的呢?留这么个敌人在身边,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算了,不坐了,我先走了!”苏东晨转身就要离开。
“不不不,苏老板,别因为我啊。”褚宏文赶紧拦住他。
毕竟在其位就要谋其政,工厂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如果再租不出房子,工人们可就要放假了。
苏东晨嘴角轻扬,笑着说道:“褚秘书,你看着我,难道不觉得别扭吗?”
“唉,都过去了,是我挑起的事端,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他接着说,“要不我们去厂长办公室谈谈?”
苏东晨沉默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这时,厂长走了出来,褚宏文指着苏东晨的背影,对厂长说道:“闫厂长,那位就是苏东晨。”
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位闫厂长,正是被苏东晨拉下马的原环卫局副局长闫丰臣。
“他来这里做什么?”闫丰臣凝视着苏东晨上车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地问道。
“他过来租房子,看到我在这里就走了。”褚宏文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大门处,“要不要再联系他?”
如今,有能力租下这么大房子的人并不多。因此,这房子贴出租赁启事,已经很久了,却一直无人问津。
“算了,再说吧!”闫丰臣转身回到了办公室。
他现在对苏东晨的恨意,远不及对鲍副市长的怨恨!
副局长的职位被撤,好歹也应该给找个像钢铁厂、炼油厂这样的好单位吧?结果,却被安排到了连工资都发不出来的暖水瓶厂。
这简直太过分了,自己跟了他这么多年,最后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儿子闫新强,连鲍宇唐都不愿意带他一起玩了。这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从暖水瓶厂出来后,苏东晨驾车朝着《东海晚报》社驶去。
进入报社后,他径直上了三楼,准备刊登招聘启事。
蘑菇宴要开分店,就需要经理来管理,而他现有的人员中,并没有这样的人才。至少,没有经验丰富的熟手。
他一个人不仅分身乏术,也不可能一直待在一个店里。企业正在迅速扩张,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他根本没有时间留在店里。
苏东晨登上三楼,径直敲响了新闻部的房门。
此时的报社,尚未设立专门的广告部,他只能找上新闻部。
门开了,张主任热情地说道:“苏老板,您怎么来啦?”他侧身让开,“快,请进!”
走进屋内坐下,张主任泡了一杯茶,轻轻放在茶几上,推到苏东晨面前。
“张主任,我想招聘几名酒店经理。”苏东晨将早已写好的招聘启事递给张主任。
张主任仔细看了看,惊讶地说道:“苏老板,这是要搞大动作啊?”
苏东晨这次要招聘六名经理,实际上,他只需要四名。这是他从后世学来的方法,希望能吸引更多人前来报名。
“哈哈!蘑菇宴的排号队伍都站满街了,实在是接待不过来啊!我琢磨着再开几家分店。”
新闻、新闻呢!苏东晨故意吹牛逼,忽悠记者过去继续采访跟进,进一步为自己的生意造势!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498章 又见徐四
既然暖水瓶厂的房子,因为褚宏文的原因被否决了,那就只能继续寻找其他合适的地方。
辛佩联系了两孔桥那边,一栋区政府楼房,苏东晨开车来到这里时,他和两孔桥区政府的房管部门领导,已经在大门外等候多时了。
下了车,辛佩简单介绍了一下,他们便一同走进院子。
苏东晨好奇地问道:“吴科长,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院子中间矗立着一座五层的办公楼,进门右首是一座二层尖顶的小楼。
这里不仅楼房破旧,院子也十分荒凉。宛如恐怖片里的场景,空无一人,满地都是杂草和树叶。
“这里原来是区政府二办,现在已经搬走了。”吴科长边说边打开门,一股浓烈的霉味扑面而来。
进门看到,楼内中间是过道,两边是单间,看起来以前应该是办公室。
苏东晨挨个推开房间的门查看,发现这里的单间面积还算宽敞,每个房间大约有十五六平米,用来开酒店倒是挺合适的。
他站在窗前,向南面望去,只见马路对面就是家具市场。市场门前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看上去十分繁华。
不过,这一片的土著居民比较多,人们的收入情况似乎不太乐观。
城市居民一般比较高傲,殊不知,真正的老城市居民,都比较贫穷。富裕的,都是后来从农村上来的。
“吴科长,这栋楼有多少个单间啊?”苏东晨问道。
他进来的时候没有仔细数过。
吴科长回答道:“每层有十五个房间,还有一个卫生间,两层加起来正好三十个房间。”
苏东晨点了点头,觉得这里挺不错的,只是消费能力让人有些担忧。
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吴科长,这一片的消费能力怎么样?”
毕竟,如果消费能力差,即使房子白送也不能用来开酒店。这一点,苏东晨可是深有体会的。
有些新手开酒店,只想着节省房租,结果开了酒店却没有客人光顾。
开酒店没有客人,可不仅仅是不挣钱这么简单,那可是要赔钱的!
员工的工资一分都不能少,水电费也省不了多少。就算没人来吃,你也得准备食材,不然有客人来了却没东西吃。
准备了食材,客人没吃就不新鲜了,客人看到不新鲜的食材,以后就更不会来了。
长此以往,就会陷入一个恶性循环。
“苏老板,你是不是觉得这地方的人收入低啊?”吴科长说道,“你完全没必要这么想!”
他介绍说,这里的对面是家具市场,东面是区政府、煤炭局,还有区里的一些职能部门。西边是新开发的居民楼,那边的住户都比较富裕……
苏东晨听了听,感觉还不错,于是就下楼,和辛佩一起开着车,绕了一大圈实地考察了一番。
“怎么样?”辛佩问道。
他不太懂,完全就靠苏东晨来做决定。
“还可以吧!”
这个地方虽然比不上十步山东路,不过,苏东晨记得,南面的家具市场发展得非常快。后来,又增加了床上用品市场,地段也变得越来越繁华。
既然觉得还可以,有辛佩在,价格很快就谈妥了。
谈完价格,辛佩回去上班,苏东晨跟着吴科长,一起去了区政府。
一个上午的时间,连看房子带签合同,就全都搞定了。
出了区政府,苏东晨开车准备回站东街的包子店。到了站前街东头,他一眼就看到了一个胖子,正在等公交车。
他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徐四吗?
他赶紧把车停在路边,走过去一把拉住徐四,把他推进了吉普车!然后将车开到相对僻静处。
“苏兄弟,你怎么在这儿啊?”
徐四是偷偷回来的,没想到,还没到家呢,就碰到了苏东晨。
“你先别问我,是谁让你回来的?你是不是想找死啊!”苏东晨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
按照前世的发展轨迹,徐四和张长江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被枪毙了。然而,由于他的重生,提前让这两个人销声匿迹,所以,才没有抓捕他们的消息。
看到苏东晨如此严肃,还说自己“找死”,徐四的脸色瞬间变得蜡黄。
“兄弟,有这么严重吗?”
虽然明知苏东晨会看相,而且看得很准,但徐四还是情不自禁地问了出来。
“严重?”苏东晨紧紧地盯着他,“你是不是身负两条人命?”
前世宣判的罪名,正是这一条,才将徐四和张长江送上了断头台。
徐四当即吓得浑身发抖,嘴唇也颤抖起来。
“苏……苏兄弟,你怎么知道的?”徐四几乎要被吓尿了。
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颤抖着双手,掏出了手帕。他一边擦汗,两个腮帮子上的肉都在不停地颤抖着。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除了他和张长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看看你的面相,上面都写着呢!”苏东晨目光锐利,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压低声音说道。
“你……你是说有人知道了?”徐四的嘴巴都不利索了。
他没有否认,相当于承认了!
苏东晨继续回头盯着他:“我为什么要让你解散兄弟,躲起来?”他没有正面回答。
说完,苏东晨挂上档,踩下油门,掉转车头向军区第四招待所驶去。
进入四所的院子后,苏东晨让徐四在车里等着,自己则迈步走进了餐厅。
见到管理员,他问道:“庞管理员,还有单间吗?”
这个餐厅虽然规模不小,但只有西边挨着的四个单间。
“还有一个,你要用吗?”
今天不是周日,又是中午,否则,肯定不会有剩余的单间了。
苏东晨说道:“我要谈点事,就两个人,你该怎么收费就怎么收费。”
军区招待所虽然不会额外收费,但还是先说清楚比较好。
庞管理员嘴角一咧,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呵,我难道还能多向你要钱不成?”
军区招待所,有谁不认识苏东晨呢?别说是没有单间费。就算有,也绝对不会收他的!
“你就随便上菜吧,我们有事情要谈!”他特意强调了两遍“谈事儿”,主要是不想被别人打扰。
人熟也有熟的坏处,往往会有熟人过来寒暄关照。
“好嘞,我这就去安排。”庞管理员说着,转身走进了厨房。
徐四不是个没脑子的人,苏东晨心里纳闷,不知道他回来是要干什么?
转身向回走着,苏东晨决定等会儿找个机会问问,然后让他赶紧离开。要是被人看到,想起他来,可就危险了。
第499章 光明就在前方
庞管理员走进厨房后,苏东晨转身回到院子里,叫上徐四,一同走向餐厅。
徐四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快走两步,压低声音问道:“这里没人认识我吧?”
他这辈子属螃蟹的,一直在街上横着走,没想到现在,居然连见个人都害怕。
“你回家都不怕,这会儿怎么变得这么胆小了?”苏东晨白了他一眼,“放心吧,这里没人认识你。”
这种地方,除了外地来的客人,就是当兵的,一般人,不知道这里还招待普通百姓。
餐厅里只有四桌客人,正在吆五喝六地喝酒,其余的都是散客。
这是中午,请客的不多,散客们也不喝酒,人家下午还有事要办,吃完饭就回客房休息了。
见到苏东晨进来,服务员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走进单间,徐四终于松了口气。他赶紧掏出香烟,两人点上,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惶恐。
“苏兄弟,事情真有这么危险吗?”他可怜巴巴地看着苏东晨。
他完全没有想到,苏东晨所说的竟然如此可怕。
“据我观察,你在八九月份之间会有大劫,现在你和张先生,安命格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苏东晨抽着烟,不紧不慢地说道。
徐四听了,吓得脸色苍白如纸,这么说,他要是不听苏东晨的话躲起来,现在恐怕已经变成灰烬了。
“苏兄弟,你再给我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劫数啊?”他用哀求的眼神,眼巴巴地看着苏东晨。
他想通过苏东晨看相,来躲避未来可能发生的灾祸。
苏东晨故作高深地盯着他的脸,端详了一会儿,说道:“你的脸上,什么信息都没有了!”
他赶紧结束自己的装神弄鬼,他又不会真的看相。而且,这个逻辑也说得通,人都死了,还能有什么信息呢?
这时,服务员敲门进来,放下两个凉菜,桌上早就准备好了啤酒和白酒。
苏东晨指了指茶杯,示意徐四喝茶,然后问道:“徐哥,咱们喝什么酒啊?”
徐四舔了舔嘴唇,回答道:“白酒。”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才这么一会儿,徐四就觉得口干舌燥。毕竟,他的命格已经是死人了,在人间没有编制,能不紧张吗?
苏东晨打开白酒,顺手拿起徐四面前的高脚杯,倒了半杯酒。徐四才回过神来,连忙说道:
“苏兄弟,怎么能让你给我倒酒呢?”
苏东晨对他有再造之恩,他的感激之情,难以用言语来表达。
“徐哥,你别这么客气!”苏东晨一边给自己的杯子倒酒,一边不以为然地说。
徐四的手颤抖着,将酒杯挪到跟前,问道:“我现在还得躲着吗?”
他此刻六神无主,智商仿佛直线下降。
苏东晨瞥了他一眼,说:“你觉得呢?危机刚刚过去,要是再被人看见,你还能跑得掉吗?喝酒!”
二人端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然后各自夹了一片大葱调牛肉。
“你和张先生,现在在哪里呢?”苏东晨不再说那些没意义的话,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们通过朋友的关系,去了香港,现在开了一家酒店。”
俗话说得好,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果然,这家伙还是有点本事的。
服务员又送上来两盘菜,苏东晨端起酒杯,和徐四再次碰杯。
“腰花趁热吃。”苏东晨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腰花放在嘴里嚼着,“怎么样,生意还好吧?”
“嗯嗯,生意还不错。”徐四应和着。
在这个时期,香港的经济正在腾飞,旅游业和商务活动异常旺盛,这也带动了酒店需求的持续增长。
作为世界三大金融中心之一的香港,一直是世界各地商贾云集的地方,人口众多,经济活动频繁,这也是香港酒店业繁荣的主要原因。
再说了,徐四和张长江都很精明,手里也不缺资金,把生意做好,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徐哥,你加油干,多关注一下服装业,等正式落户后,过几年回来投资,咱们兄弟可以合作。”苏东晨一边低头吃着,心不在焉地说道。
内地的服装业刚刚起步,正蓬勃发展,而苏东晨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这个行业。
徐四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下半辈子就像老鼠一样,在阴暗的角落里得过且过呢!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光明的前途。
“苏兄弟,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们还能一起合作?”
能攀上苏东晨这样的官二代,这无疑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而且还能一起做生意,这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当然可以,等过几年,国内把你做的那些事情淡忘了,你再回来就是外商投资了。”苏东晨又给徐四斟满了酒。
徐四激动得搓着双手,脸上红扑扑的,仿佛立刻就要大干一场。
“对了,徐哥,你回来是有什么事吗?”其实一开始。苏东晨就想问了,只是扯东扯西的,一直拖到了现在。
听到苏东晨这么一问,徐四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他立刻点上了一支烟,狠狠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王八蛋,我那个妹夫,见我遣散了兄弟,人也消失了!就天天打我妹妹。我不扒了他的皮!”徐四气得,手都在不停地颤抖。
竟然还有如此大胆的人,敢欺负徐四的妹妹,这是觉得他回不来了吗!
经过一番了解,徐四的妹妹徐霞,原来在街道的小厂上班,由于效益不好,挣不了多少钱。
现在,厂里没活,她常常待在家里,妹夫就看她不顺眼了。
他妹夫也不是个善茬儿,纯粹就是个街头混混。没钱买酒喝就找老婆伸手要,厂里都发不出工资了,哪还有钱给他呢?
“这样吧,我给你开个房间,你就在这儿老老实实地住着。晚上偷偷回去看看老人,然后再回来等着,我有事情要你去办!”
他打算把匿名信里的照片翻拍一下,交给徐四。让他回香港,把那个叫黑丽丽的女人给查出来!
苏东晨说到这儿,徐四就问:“那我妹妹的事情,该怎么办呢?”
他就是为了这事回来的,总不能就这么空手回去吧?
“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我明天开始帮你处理!”苏东辰不以为然。
第500章 彻夜未眠
安排好徐四后,苏东晨回到家,就请作战部图库的张参谋帮忙,翻拍了黑丽丽的照片,然后回到暗室冲印。
如今,他已经和许多机关干部熟悉了,像冲印照片这种事,在办公大楼里就有设备,很快就能冲印出来,完全不是问题。
直到下午四点半,苏东晨才开车去学校,把上小学的阳阳接回家,然后又开车来到十步山东路,继续守着他的酒店。
进了门,小华对他说:“苏老板,上午有五个人来电话应聘经理,按照您的吩咐,我让他们明天上午十点后过来。”
招聘启事已经在报纸上刊登了,苏东晨知道今天会有人来咨询,所以提前做好了安排。
苏东晨一边往楼上走,一边看到张二毛下楼,他便问道:“对面有人来找麻烦吗?”
京都大酒店肯定不会消停,苏东晨一直都保持着警惕。
“他敢?我打断他们的腿!”张二毛一脸牛逼哄哄的样子。
这小子战斗力不怎么样,吹牛倒是一把好手。
“你可别被人家打断腿了!”苏东晨开玩笑。
酒店的生意依旧火爆,等待翻台的人越来越多,门前喝茶玩扑克的小桌子都不够用了。
苏东晨对张二毛说:“二毛,明天你再去买几张桌子,多买些马扎放在门外。”
人多了,不能让人家站着,喝喝茶,玩玩扑克也能打发时间。
“苏哥,有俩老头占着桌子下棋,被我赶走了!”
张二毛现在春风得意,俨然成了酒店的二当家。
“你这小子,怎么做事的?让他们玩呗,多买张桌子不就行了?”
路边有人行道,有人在那里玩更能增添酒店的热闹氛围。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这些人,都是在等待翻台呢!
下午下班后,辛佩过来了。贺严和赵豆豆是军人,即使下班了,很多时候也还是和部队在一起。不像辛佩,八小时之外的时间,都是属于他的自由。
辛佩上了楼,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啥事儿让你这么高兴啊?”苏东晨瞥了他一眼,好奇地问道。
辛佩向来都是淡定从容,宠辱不惊,颇有官二代的风度。
“谢谢你啊,东晨!”辛佩满怀感激地看着苏东晨。
啥情况啊?不会是因为酒店生意红火吧!他可不像是赵豆豆那丫头,没什么城府。
“咋回事儿啊?我也没干啥呀?”苏东晨一脸懵圈。
“你要当舅舅啦!”辛佩喜笑颜开。
“恭喜恭喜啊!我姐怀孕了?”虽然嘴上说着恭喜,可苏东晨心里还是犯嘀咕,不知道为啥要谢他呢?
原来,苏东卿都三十岁了,还没打算要孩子。看到弟弟都有三个孩子了,这才着急起来,想要个孩子。
所以啊,辛佩就把这功劳,归在了苏东晨头上,他这可真是躺着也能立功啊。
“你不在家陪我姐,跑过来干啥?”苏东晨扔了支烟给辛佩。
“你姐怕你累着,让我过来帮帮你!”辛佩接过烟,走过来帮苏东晨点上。
一向不怎么热情,甚至有点冷漠的姐姐居然知道关心他了,苏东晨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暖流。
有啥都不如家人的关怀重要啊!
这一天晚上,苏东晨一直忙到十一点才回到家。
进了门,妈妈还坐在客厅里,苏东晨觉得很奇怪,妈妈一向不喜欢熬夜的,今天怎么还不睡觉呢?
看到儿子回来了,陈东默默地递上一杯温开水,然后才说道:“东晨,你赵伯伯说了,你弟弟安然无恙!”
虽然前线不能跟家里联系,但是赵司令员联系就简单多了,打个电话的事儿。
“我说过他做参谋工作,又不上前线。”苏东晨一直都是这么安慰妈妈的。
其实,上不上前线,他并不清楚,但是妈妈比他清楚得多!
“你弟弟立了两个一等功!”陈东皱着眉头,满心忧虑。
她在军营摸爬滚打了一辈子,自然不是门外汉。参谋人员一般不上前线,这倒是不假,可一等功哪有那么容易得的?
一等功的获得通常有两种情况:要么是在战斗或任务中发挥了决定性作用,直接影响了战局;要么是为了保护战友、群众或国家财产,而身负重伤甚至牺牲。
了解了这些,陈东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呢?她宁愿自己的儿子平平无奇,也绝不想他变成残疾。
她所不了解的儿子苏东曦,恰恰在执行任务时发挥了关键作用,直接影响了战局。
第一次,他不仅带回了濒临被全歼的三排,还炸毁了越军的燃料储备库,直接引发了我军在整条战线的反击。
第二次,他带领一连在隘口浴血奋战!而这条路线,恰恰就是我军 M 师的撤退路线。
据侦查人员发现,尾随撤退部队的,是曾经侵略柬埔寨的越军一个主力师。在周围,还有大批埋伏的部队。
他们妄图复制伏击 448 团的那一战,树立强大的国际形象。
一连虽然损失惨重,但成功打破了越军的阴谋,使得 M 师毫发无损地顺利撤回。
目前,除了三排荣立集体二等功之外,一连也荣立集体一等功,这其中苏东曦的功劳首屈一指。
现在,在大队长、政委负伤,参谋长牺牲的危急情况下,苏东曦以副营级军官的身份,代理侦察大队参谋长。
由此可见,上级领导对他是何等的信任和器重。
在苏东晨的反复安慰下,陈东还是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走进了卧室。
这一夜,苏东晨也睡得不安稳,是他默许甚至纵容弟弟上战场。一旦弟弟重伤残疾,他怎么对得起妈妈和弟弟呢?
他可是重生者,早已不是那个冲动的毛头小子了。为了让弟弟实现将军梦,他甘愿让其上战场浴血奋战,这其中又怎能没有一点虚荣心呢?
要想成为一名将军,需要的可不只是能力,还需要诸多的机缘巧合。他怎么会如此天真幼稚呢?
在深深的自责中,苏东晨终于熬到了天亮。
清晨,他起床后看到母亲已经坐在沙发上。
“妈,您起得这么早?”他注意到妈妈的眼圈红红的,看上去十分疲惫,“您没睡好吗?”
陈东抬起头,看着他说道:“你也看看你自己。”
苏东晨走进盥洗室,对着镜子一照,发现自己和妈妈一样,眼圈泛红,满脸倦容。
突然想起和徐四妹妹有约,他急忙开始洗漱,毕竟今天还有很多工作要忙。
第501章 查找鲍长云情妇
清晨尽管起得很早,苏东晨还是等到了上学时间,然后将阳阳送到了学校。
妈妈不止一次地说过,学校离家近,不用他送孩子。但是,他还是尽量坚持送女儿上学。
小孩子的世界,最遵循丛林法则,爸爸不露面,孩子往往容易受到同学的欺负。他绝不会让女儿受到一点委屈。
等到送下孩子后,苏东晨来到了站东街的包子店。徐四的妹妹徐霞,已经在店里等待了。
“苏老板,我妈说,我哥哥捎信让我来找你,他说你能帮我。”徐霞可怜巴巴地站在办公室外说道。
徐霞和徐四长得一点都不像,徐四肥头大耳,一脸凶相。而妹妹徐霞,却是身体消瘦,一脸憔悴,长得十分和善。
“徐姐,屋里谈。”苏东晨推开门,走进了办公室。
王志祥站起来,说道:“苏老板早!”他解释道:“客人不进来。”
苏东晨为人热情,他怕让客人站在院子里等,会被老板怪罪。
“没事啊!”苏东晨摆了摆手,然后请客人坐下。
王志祥为徐霞泡了一杯茶,放下后就出去了。
待徐霞唯唯诺诺地坐下来,苏东晨单刀直入地说:
“徐姐,要是想让我帮你,你就有空的时候,到我这边来上班。这样,我就以你是我的员工的身份,帮你出头。不然,我没有理由去教训他!”
徐霞的眼睛一亮,脸上立刻闪现出欣喜的神色,她问道:“苏老板,我真的可以来你这边上班吗?”
她所在的那个街道小厂,一个月能歇二十天,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以前徐四还时常接济她,可现在哥哥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更别提接济她了。
如果能在这里上班,不仅能挣钱,还能受到保护,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可以!上一天班,我就给你一天的工资。”苏东晨说道。
徐霞的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样,赶忙应道。
“就这么定了!”苏东晨当机立断,“你丈夫要是欺负你,你就跟我说。到时候你想怎么收拾他,我就怎么收拾他!”
无论是徐四这种黑社会流氓,还是闫丰臣这种官员,都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更别提一个街头小混混了!
“苏老板,我现在正好闲着,能在您这儿上班吗?”徐霞用充满渴望的眼神望着苏东晨,眼巴巴地说道。
“没问题!”苏东晨站起身来,去找王志祥交代事情。
他一直秉持着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的原则。徐四帮他救了弟弟,这点小忙,他肯定要帮。
处理完这边的事情,苏东晨开车前往军区四所。
昨晚,徐四偷偷回家了一趟,回到招待所后也不敢出门,只能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拿着一份《东海晚报》,翻来覆去地看。
听到敲门声,他一个激灵从床上爬了起来,除了苏东晨,应该不会有别人来找他。
门开了,苏东晨走了进来,徐四指着报纸上的广告问道:“苏兄弟,百惠饮食公司,是不是就是你的?”
“是啊!”苏东晨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写字台边。
徐四惊讶地问:“你要开蘑菇宴连锁店?”
他看到了百惠饮食公司,一次性招聘六名经理,就知道苏东晨有大动作。
苏东晨点头:“现在有一家,再开三家吧!”
“我在香港,能不能试试?”这家伙一门心思都扑在生意上了。
他虽然不知道蘑菇宴有多受欢迎,但既然苏东晨敢开连锁店,肯定不会差。
苏东晨思考了一下,说道:“可以,你先带一些回去试试水。如果反响好,咱们可以一起合办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
在他精心规划的商业版图中,原本并没有进出口贸易这一项。然而,如今有了徐四这条线,再加上东岛海关米副关长提供的便利,不妨尝试一下。
此事只是浅谈辄止,算是一时兴起,无论成功与否,都无关紧要。
紧接着,苏东晨取出一个信封递给徐四,徐四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女人和孩子的照片。
徐四疑惑地问:“这是干嘛?”他不解地看着苏东晨。
对方默默地交给他这张女人孩子的照片,让他感到一头雾水。
苏东晨指着照片背面说:“找到这个女人!”
抓鲍长云,不是他这位小老百姓的责任,他也没这么高的品质,去为民除害。
但前提是,他的儿子鲍宇唐,不能危及他的利益。一旦他与董黎明勾结,他不介意扳倒这棵大树,清除鲍宇唐的靠山。
徐四翻过照片,只见背面写着:此人叫黑丽丽,居住在铜锣湾。女童五岁,名字叫鲍宇菲。
此外,还要查找一个叫董望的人,调查他的身份,以及与黑丽丽的关系。
徐四看完后,将照片放回信封,凝视着苏东晨看了许久。见他神情严肃,最终也没有开口询问。
“不必花费太多精力,能找到自然好,找不到也无妨!”苏东晨叮嘱道,“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一句“打草惊蛇”,徐四大致明白了,这意味着对方既不是朋友,也不是亲人。
“好的,我尽力。”徐四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苏东晨接着说:“你妹妹徐霞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妥了,她现在在站东街的包子店上班。要是她丈夫再虐待她,我会以老板的身份,好好教训他!”
“多谢苏兄弟!”徐四对苏东晨感激涕零。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苏东晨站起身来,说道:
“晚上十点,你到十步山东路路口的蘑菇宴,尝尝那里的菜。你不是要去香港试试吗?”
时间不能太早,毕竟那边的客人,不是有些身份的人,就是老板,说不准就会有人认识。
此刻已经九点半了,苏东晨出门后,驾车朝着蘑菇宴的方向疾驰而去。
当他回到蘑菇宴时,前来应聘的人着实不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办公室里满满当当地坐了十来个人。
苏东晨领着其中一人,径直走到西边的会计室,准备开始逐一考察。
这年头酒店经理人才可不好找,他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能够从中淘到三两个。
第502章 皮小武爱上雪睿
在两孔桥三楼的一套三室一厅的楼房里,灯火通明。
周英云坐在电视前,翘着二郎腿,聚精会神地看着中央电视台的天气预报。
皮小武端着果盘从厨房走出来,将刚刚洗好的水果放在茶几上,然后说道:“妈,你看这金帅苹果漂亮不漂亮?”
他拿起一个苹果,递到妈妈手中。
周英云接过儿子递来的苹果,低头看了看果盘里的苹果。
这些苹果大小相似,果形呈长圆锥形,每一个都有三四两重,就像训练有素的士兵,整齐划一。
“嗯。”
周英云轻轻咬了一口,苹果的肉质细密,汁液丰富,味道醇厚,酸甜适口。与普通苹果相比,多了一股香蕉的独特香味,清甜可口。
“这是在哪里买的?味道真好!”周英云夸赞道。
“妈,这是雪睿回老家带回来的!”皮小武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坐在小茶几一边的沙发上。
“唉!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啊?”周英云盯着儿子,心中的警惕逐渐升起。
最近,她经常听到儿子提到这个名字,难道说……
“怎么不对劲了?”皮小武有些心虚地问道。
的确,最近他总是不自觉地提到雪睿。
“这个叫雪睿的,是做什么工作的?”周英云将吃了一半的苹果放回果盘。
“燕舞、燕舞,一曲歌来一段情!”电视里正在播放录音机广告。
皮小武的目光被电视吸引,他回答道:“她是公司的出纳。”
“是个小姑娘吧?”周英云追问道。
到底是过来的人,看来,儿子是喜欢上人家了。
“嗯!”皮小武不敢与妈妈对视。
谈恋爱不丢人,不过,还是觉着难为情。
“是农村的丫头?”周英云继续追问。
皮小武扭过头,看着妈妈说道:“别老是农村、农村的!”他有些不高兴,“我大伯就是农村的,人家是副省级高官,你们城里人不是仰视吗?我爸也是农村的,副师级高官!农村怎么了,不比你们城市人差!”
对于城里人的优越感,他是反感的,很多城里人,生活的像老鼠一样,还看不起农村人。
所以,他出言就是讥讽。
皮小武虽然生于城市,却有着一半农村血统,所以每当有人贬低农村人时,他心里就会很不舒服。
“唉,你这小兔崽子,我不也是科长吗?”周英云退休前,可是干部呢。
“别提你那科长了,还不是我爸送礼给你换来的,你真以为自己有那本事!”
皮小武这小子,一点也不给妈妈留面子。
她的官职确实是丈夫送礼得来的,但她也有胜任的能力。要当官,有几个不做工作的?不做工作,还等着人家求你当官不成?
周英云被儿子激怒了,用力一拍茶几:“小武,我警告你,不准娶个农村媳妇回来!”
这辈子嫁给皮奎生这个农村人,真是烦死了!
不是老家来人找他看病,就是来人找他办事。有沙发不坐,偏要蹲在上面,丑态百出,真是受够了!
皮小武却为农村人打抱不平:“妈,你刚才不是还说,你一个同学买三毛钱的肉吗?她不是嫁给了城市人吗,你那闺蜜,我怎么没听到有一个是富人?”
这小子,为了帮雪睿说话,也是豁出去了,把妈妈说得哑口无言。
儿子说的都是事实,确实只有她嫁了个农村人,也只有她日子过得风光。
然而,当妈的怎么能认输呢?于是她说:“就是不许你跟农村人谈恋爱,我不同意!”
周英云彻底生气了,开始耍起了家长的威风!
“凭什么?”皮小武也被妈妈的强硬态度惹急了。“这苹果是雪睿送我的,你别吃了!”他端起水果盘,连带着妈妈咬了一半的苹果,一起拿走了。
这小子翅膀硬了,每月数百万的资金都由他经手,喜欢个女人,还被妈妈管着,他不想再伺候了!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雪睿从银行回来,皮小武在门外拦住她,说:“小雪,下班后,咱们一起去吃个饭吧?”
妈妈担心他找个农村女友,然而,他对这个姑娘喜欢得不得了。雪睿的一颦一笑,在他脑海中萦绕。
姑娘那婀娜的身姿,和如花般的笑靥,让他深深着迷。
“皮经理,我等会儿出去办点事,晚上还得上夜校,改日吧!改日我请你。”雪睿在拒绝的同时,给了皮小武足够的面子。
苏东晨曾提醒过她,要提防皮小武。而且,既然苏哥让她来做卧底,就说明老板和这家公司有恩怨,她绝不能背叛!
当初她在饭店当服务员,遭老板骚扰时,是苏老板收留了她。
她被徐四掳走,也是苏老板不顾危险,单枪匹马去救她。她不能知恩不报!
况且,苏老板是她喜欢的第一个男人,虽然是她的一厢情愿,但她也不能违背自己的心。
她觉得,是时候见见苏老板了。
皮小武最近不是要请她吃饭,就是想约她看电影,她一次次地拒绝,实在有些难以招架了。
和皮小武道别后,等到下班,她走出店门,来到公用电话旁,拨通了蘑菇宴的电话。
有小华在中间牵线,她和苏东晨虽然不常过面,但对他的情况还算了解。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雪睿说道:“麻烦找一下苏老板,好吗?”
“请稍等,我去叫他。”接电话的是辛佩。
放下电话,他快步走向厨房。
苏东晨刚招聘了两名经理,正在厨房给他们讲解情况。
这个时候,酒店经理的人选不多,虽然报名的人不少,但多数都是经营失败的个体老板。
好在经过筛选,留下了两个,他还得重新培训。
“东晨,有电话找你。”辛佩跑到厨房喊道。
苏东晨对两位经理说:“你们在这儿熟悉一下,我去接个电话。”说完,他快步向楼上走去。
到了楼上,苏东晨拿起电话:“喂,您好!请问是哪位?”
“苏哥,是我,雪睿。我有事情想见你。”
“哦,是急事吗?”苏东晨问道。
他现在挺忙的,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能在电话里说清楚最好。
“那个人对我有意思,苏哥,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
雪睿的声音充满了警惕,连那个人的名字都不敢说出口。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苏东晨一听就明白,这可不是小事。如果生硬地拒绝,惹恼了皮小武,他一怒之下把雪睿辞退了,那计划可就全盘皆输了!
“好,你到公司西边路口等我,我去接你。”苏东晨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做出了决定。
第503章 继续撮合
雪睿提及的问题,看似是年轻人恋爱的事。若处理不当,可能会对苏东晨接下来的计划,产生重要影响。
他不再耽搁,立刻出门驾车离去。
此时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人潮涌动,到处都回荡着刺耳的自行车铃铛声。
苏东晨全神贯注地驾驶着吉普车,半小时后,车子抵达了东方汽车贸易公司西边的路口。
雪睿背着一个双肩包,打扮得朴素无华,宛如一名学生,正站在路边张望。
苏东晨驾车驶来,伸手推开副驾驶的车门,说道:“上车!”
雪睿弯腰钻进车里,放下包。
“晚上还有课?”苏东晨问道。
“嗯。”雪睿理了一下秀发,朝着苏东晨甜甜一笑。
这姑娘自从上夜校以来,从未缺过一次课,倒是颇为乖巧。
苏东晨思考了一下,汽车掉头向南,朝着财经学院驶去。
他原本打算去军区二所,那样会离学校越来越远。
“怎么了,皮小武看上你了?”苏东晨开着车,明知故问。
“唉!”姑娘轻叹一口气,“可能是吧!”
从上个月开始,皮小武只要有空,就会去会计室晃荡,没话找话地闲聊几句。
之后,只要有饭局,他总是会邀请她。不过,也不只是他们两个人,她也不好过分推辞。有时候会参加,有时候会想办法推脱。
中午吃饭时,她就难以推脱了,公司没有食堂,必须出去吃饭。这样一来,就难免会有单独两个人一起出去的时候。
上周,皮小武以电影院有新片上映为由,热情地邀请她。好在,她还要上夜校,就以此为借口推脱了。
就目前皮小武的热情程度,她实在不好找理由拒绝了。
“你对他没意思吧?”
苏东晨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不是废话吗!万一她有意思怎么办?
“苏哥,你让我来办事的,还问呢!”雪睿娇嗔地说道。
其实,如果不是为了给老板办事,她或许会考虑一下皮小武。
毕竟,皮小武家庭条件不错,虽然他父亲出过不光彩的事,但他大伯是高官,自己又是经理,可谓事业有成。
而且,他人长得也还可以,这样的条件,打着灯笼都难找。
面对雪睿的回答,苏东晨只得露出尴尬的笑容。
过了胜利大道,便是一路的上坡。走了一段后,路东有一家青山大酒店。再往上走五百米,就是财经学院了。
苏东晨向左转,在酒店门口停下了车,两人一同走了进去。
“先生,请问几位?”门口的服务员问道。
“就两位。”苏东晨一边往里走,一边回答道。
“卡座可以吗?”服务员在前面引路。
“行。”
他们只有两个人,要单间不太合适,有个卡座,也能清静一些。
进了门,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来,苏东晨问道:“想吃点什么?”
雪睿摘下双肩包,说道:“随便吧。”
“没有‘随便’这道菜,”苏东晨开起了玩笑,“重新点吧!”
雪睿嘿嘿一笑:“那就来份炸里脊和土豆丝吧?”
苏东晨感觉这丫头变得朴实了,也稳重了。好在被徐四抓去了一趟,让她成熟了不少。
“你最近这么辛苦,今天就好好犒劳犒劳你,随便点!”苏东晨笑眯眯地坐了下来。
雪睿却摇了摇头,抿着嘴说道:“不用啦,这样就挺好的!”
服务员走了过来,苏东晨又点了一份红烧大虾和清蒸鲳鱼。
“苏哥,这也太浪费了,得花不少钱呢。”雪睿责备道。
看一个女孩会不会过日子,是不是贪小便宜的人,去饭店吃几次饭就能看出来。那些不用自己掏钱,就拼命点菜、点贵菜的女人,肯定不是什么好货色!
苏东晨要了一瓶啤酒,给雪睿要了一罐健力宝,然后开始吃饭。
雪睿再次提起之前的话题:“苏哥,你还没给我想出拒绝皮小武的办法呢!”
她找苏老板,就是为了这件事,可苏东晨到现在,都还没帮她想好办法。
“侯永良,还在财经学院上夜校吧?”苏东晨突然问道。
“在呢,”雪睿停下筷子,疑惑地问,“问他干嘛呀?”
说着皮小武的事呢,怎么一下子就跳到侯永良身上了。
苏东晨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啤酒,接着问:“你觉得这小伙子怎么样?”
自从家里安装空调,苏东晨特意安排他俩见面,之后就一直没见到雪睿。
现在这丫头被皮小武追求,却没有合适的借口拒绝,说明他们俩,并没有按照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
他得再推一把!
“挺好的啊,彬彬有礼,挺绅士的!”雪睿给出了不错的评价。
“那你们能不能发展一下关系呢?”苏东晨不想绕圈子,直截了当地问。
“嗯……”雪睿摇了摇头,“太丑了!”
侯永良的长相确实不出众,一米七多的个头,有点三角脸,单眼皮。就是那种丢在人群中,也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类型。
苏东晨以过来人的身份说道:“女人找丈夫,不能只看长相,只要还算顺眼,主要还是要看人品和能力。”
雪睿倒是认可他的说法,不过,她对侯永良还是提不起兴趣。
“我喜欢帅哥,嘿嘿!”这丫头倒是挺直白的。
苏东晨端起杯子,和雪睿碰了一下杯。
“帅哥谁不喜欢啊?可是你喜欢,别的女人也喜欢,不安全。”苏东晨提醒道,“再说,你有没有发现,帅哥大多数都很花心?”
这话一出,雪睿立刻想起了她和苏东晨,被派出所“捉奸”的那一幕。
“苏哥,你也是帅哥,也没见你花心啊?”雪睿说完,脸一下子就红了。
“我是不是花心,你能知道啊?”苏东晨突然大笑起来。
好在卡座的椅背较高,旁人无法看到,否则恐怕都会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就是喜欢帅哥,看着顺眼。”这丫头,还真是执拗!
苏东晨翻了个白眼:“帅哥能当饭吃啊?俗话说,贫贱夫妻百事哀,要是穷得天天吵架,你还想要这样的日子吗?”
今天晚上,他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丫头的思想工作做通。
一方面,侯永良是未来的大老板,有了雪睿这层关系,将来说不定可以合作。
二来,当下可以摆脱皮小武的纠缠。
第504章 争斗开始
苏东晨决定从未来的生活着手,继续做雪睿的思想工作。如果不能说服她找个男朋友,就很难拒绝皮小武。
“苏哥,长得不帅的人,也不一定不穷,也不一定不吵架啊?”雪睿反驳道。
“侯永良是东岛人,他是城市户口,我看他的面相,将来必定大富大贵!”苏东晨说。
他向司令部水电值班室的人打听过,侯永良的确是东岛人,有城市户口。
这人有点高冷,平时和战友们相处得还算客气,但并没有深交。不过,他为人很慷慨,出去和战友们吃饭,总是他结账。
而且他还会开车,在这个时期,普通人家的孩子,没几个会开车的。
再联想到他未来开了明泉第一家电脑公司,苏东晨断定,他的家庭背景不简单。一台电脑就要上万块,不然,他从哪里弄来这么多资金啊?
所以,苏东晨又开始耍起了神棍那一套。
雪睿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手里拿着饮料:“哟哟哟,苏哥,你还会看相啊,那你看看我呗!”
“你啊?”苏东晨一脸认真,“将来肯定是贵妇人!”
“切!”雪睿一脸不屑,“不饿死就不错了!”
苏东晨不想跟她继续扯下去,得先把她忽悠进来,于是说道:
“你们俩先接触接触,至少先让侯永良帮你挡一挡。皮小武看到你有男朋友了,就不会再纠缠你了!”
这句话雪睿听进去了,开始点头。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们的皮经理。
其实,苏东晨不仅仅是把侯永良当成防火墙。就凭这小子将来的成就,绝对是个聪明人!只要雪睿给他机会,他大概率能把这丫头搞定。
事情谈到这里,就无需再多言,雪睿毕竟也不是小孩子了。
“雪睿,东方汽车贸易公司,他们的汽车生意有什么新动态吗?”
苏东晨派雪睿过去,可不是给皮小武当花瓶的!他盯紧了皮奎亮的走私事件。
“哦,苏哥,你不问我也得说。”一谈起这件事,雪睿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他们现在进口的汽车配件,实际上与整车没什么两样,好像回来组装后再出售。”
她也把不很准。
苏东晨心中一惊,前世东方汽车贸易公司,走私的是棒子国的整车。没想到,他们现在就已经开始走私日本汽车了。
当然,目前还不清楚这到底是走私行为,还是通过正当渠道进口的。因为以配件形式进口,这就很难判断了。
“进口的是什么车?”苏东晨问道。
雪睿回答道:“是丰田海狮面包。”
皮奎亮这家伙,还真会选,目前丰田海狮面包车,在市场上最为紧俏。普通单位和个人根本买不到。
“他们每月进口多少辆车?”
雪睿答道:“不好说,他们都是零散进口配件,从八月份才开始。”
这也正常,雪睿从来没有接触过汽车行业,自然不了解各种配件的用途。
“他们有没有进口汽车外壳?”苏东晨问道。
汽车外壳体积较大,运输也比较困难,而且一辆汽车只有一套。只要知道汽车外壳的数量,就能知道进口了多少辆车。
“有,但我看不到账目,不从我这边走账。”雪睿摇着头。
看来,皮奎亮早就有所防备,分散进口,不从一个地方走账,这样就很难抓住他的把柄。
“那发动机呢,有数量统计吗?”
发动机一辆车一台,也能暴露出他的进口数量。
雪睿说道:“这个有数,总共进口了二十五台。”
苏东晨明白了,看来,这是刚刚试水。
雪睿知道的也不多,苏东晨也没再多问。
饭后,他把雪睿送到财经学院门口,就回去了。
得到苏东晨的指示后,雪睿准备一下课,就立刻实施计划。
苏东晨开车回到十步山东路,远远地就看到蘑菇宴门前一片混乱。外面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好几圈。
辛佩站在酒店门口吵吵嚷嚷,手还不停地比划着。
他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很快就到了跟前。下了车,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拨开人群。
只见自己这边,几名厨师和服务员,正和京都大酒店的人推推搡搡。
跟自己这边的人比起来,京都大酒店那边可是实力雄厚。除了高桥出恭,还有董黎明的保镖菅伟,另外还有几个厨师,全是男性。
鲍宇唐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也带着周先平站在一边。上次没来的闫新强,这次也过来了,就是没见到聂小林。
“住手!”苏东晨走过来,大声喝止。
正在推搡的人听到苏东晨来了,马上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啊?”苏东晨怒声问道。
“老板,他们过来拦截咱们的客人。”小华走过来说道。
苏东晨一看,小华的脸上还流着血,显然是被人抓破了。
“谁把你脸抓破了?”苏东晨瞪着对方。
京都大酒店那边,没有一个人吭声。苏东晨的目光扫过去,鲍宇唐他们三个,悄悄地往后退。
他们心里清楚苏东晨不好惹,靠得太近,说不定会挨一顿揍,还是先把自己撇清比较好。
香江大酒店客人不多,他们留下聂小林看着,三个人就过来,想看看京都大酒店的经营情况。正好碰上两家打架,就过来看热闹。
小华指着身后说道:“老板,你看二毛哥被打了!”
苏东晨看过去,只见张二毛躺在地上,像条死狗一样蜷缩着。
苏东晨蹲下身来,仔细查看二毛的伤势。在灯光的映照下,只见张二毛紧闭双眼,满脸尘土,脑袋上还流淌着鲜血。
“快叫救护车!”苏东晨高声呼喊。
“已经叫了,马上就到。”辛佩见苏东晨回来,这才走了过来。
这位大少爷,滑头一个,知道自己没有战斗力,所以也不过来掺和。他只在一旁助威,生怕溅到自己一身血。
苏东晨站起身来,眼神凶狠地扫过去,恶狠狠地问道:“是谁打的!”
竟敢打他的兄弟,简直是活腻歪了!在他心里,除了家人,兄弟就是他的逆鳞!
第505章 再约雪睿
敢打他的兄弟,这不是作死吗?
苏东晨凶狠地盯着众人,问道:“是谁打的?”
菅伟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满不在乎地说道:“谁让他嘴巴不干净!”
话刚说完,苏东晨就站在马路牙子上,一个鞭腿狠狠地抽过去,正好抽在菅伟的脖子上。
这家伙被抽得踉踉跄跄,斜着出去了四五步,“咕咚”一声,倒在了人群里。
紧接着,苏东晨又跟了上去,不把他打出屎来,誓不罢休!
看到苏东晨如此凶狠,旁边的人都吓得赶紧躲开。
日本人高桥出恭见苏东晨走过来,从旁边一个侧踢,直直地朝着苏东晨的小腿踢来。
苏东晨用余光瞥见,一个旱地拔葱跳起来躲开,转身将大长腿扫了过来。
高桥出恭双手抱拳挡住,结果被抽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苏东晨正要冲上去飞踹,警车拉着警报,疾驰而来。“嘭嘭嘭”一阵车门打开,四名民警跑过来喊道:
“住手,都住手,谁让你们打架的!”
苏东晨停止了进攻,正要开口,辛佩说道:“民警同志,京都大酒店的人不仅过来抢客,还把我们的人打成这样!”他指着地上的张二毛。
辛佩动手不行,动嘴可以!
高桥出恭回头指着菅伟:“警察先生,我们的人也把他们的人打了。”
这时候,菅伟还没爬起来呢!若不是长得壮,脖子短,说不定被苏东晨抽断了。
民警听到那半生不熟的中国话,便知道对方是外国人,于是急忙走过去,查看菅伟的伤势。
他原以为菅伟也是日本人,打了洋人那可就麻烦了!
“先生,您的伤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民警弯下腰询问道。
“没事儿,问题不大。”菅伟刚起身到一半,又坐了下来。
这家伙可能伤到了颈椎,只觉得天旋地转,还一阵恶心。
在站东街包子店门前,苏东晨并未出手,菅伟还以为他和董黎明一样,只是个不擅长打斗的公子哥,完全没有丝毫防备!
听到对方说的是中国话,民警这才松了口气,心想自己人打就打吧!只要不打外国人,一切都好说!
救护车闪着蓝色回转式标志灯,驶了过来,众人将张二毛扶上了救护车。菅伟没有上去,保镖被人一脚抽倒在地,或许是怕丢人吧!
“走吧!去派出所谈谈。”
民警带着两边的主要人物,包括没在现场的董黎明,一起回到了派出所。
蘑菇宴与京都大酒店,都在他们的辖区范围内,派出所的工作人员,也目睹了当天的开业典礼。
京都大酒店的老板他们有所了解,那是官宦世家,还是纪委书记皮奎亮的亲戚,绝对是个惹不起的人物。
至于蘑菇宴,虽然他们不清楚具体情况,但从楼上挂的贺幅来看,肯定不是普通人家。
这一点,从苏老板的神情中也能略窥一二,他对京都大酒店毫无畏惧之色。作为竞争对手,他们不可能不了解对手的底细。
由此可见,蘑菇宴的背景,恐怕不比京都大酒店逊色。
面对这样一对冤家,让他们这个小小的派出所来裁决,实在是为难了。他们只能尽力安抚,在中间和稀泥。
好在,两边都没有表现出过于强硬的态度,也没有为难派出所。
最终的裁决结果是,京都大酒店负责蘑菇宴人员的医疗费。
大家都忙着招待客人,也没有过多纠缠,就这样各自散去。
晚上下课,雪睿早早地走出教室,背着书包慢悠悠地在前面走着,等待着目标的出现。
当然,只能是等待,不能主动去找。姑娘嘛,那份矜持还是有的。
她必须尽快与侯永良接触,拦住皮小武,绝对不能让他开口。一旦皮小武开口求爱,她就不好直言拒绝了!
昏黄的灯光下,学生们如潮水般涌了出来,雪睿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不时回头扫视着人群。
侯永良穿着军装,他的衣着很显眼,是同学中唯一的军人。按常理来说,应该很容易被发现。
然而,雪睿却始终没有看到侯永良的身影,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了。
最终,雪睿无奈地坐上公交车,独自一人回家。
说来也巧,司令部新安装的变电室设备出了故障,水电值班室的人员,无论是战士还是工作了三四十年的老职工,都束手无策。
就连从油田调来的电工,都对高电压心存畏惧。据他所言,他有一位同事,在维修配电室时,不幸被高压电击穿,整个人都被烧焦了。
然而,偏偏就是这位当兵不到三年的侯永良,他竟然敢,还是在晚上,加班加点地维修配电设备。
这不,他就这么错过了佳人抛出的橄榄枝。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皮小武越是约不到雪睿,就越发来劲。中午一下班,他便在门口守候着雪睿,邀请她一同去吃午饭。
这是雪睿最难拒绝的时刻,毕竟中午总得吃饭,下午还要上班,也不好找借口推脱。
眼见雪睿陪着会计走了过来,皮小武赶忙上前说道:“正好,咱们一起去吃饭吧?”
三人一同走出大门,没走多远,会计突然说道:“哟,我忘了件事,你们俩先去,我去去就回。”
这位五十多岁的女会计,也是个久经世故的人,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知道皮经理约她们一起吃饭,实际上是为了雪睿。
她自然不会去当这个电灯泡,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溜走了。
会计有事要忙,雪睿可不能也有事,不然就太不给领导面子了。
进了餐馆,雪睿主动点了一个鱼香肉丝和一个肉丝炒芸豆,然后对皮小武说:“皮老板,今天我请你吃饭。”
通常情况下,出来和皮小武吃饭,都是由他请客。这次雪睿请客,一是为了兑现她昨天的承诺,二是想表明自己的态度。
女孩子总是喜欢占小便宜,会让人看不起。同时,雪睿也想借此机会,与皮小武保持一定的距离。最终目的,也不过是让皮小武知难而退罢了!
不过,俩菜就解决了的难题,就不叫难题了!
第506章 心往一处想
二人进了餐馆,雪睿主动点了两个菜,然后对皮小武说:“皮老板,今天我请你吃饭。”
中午嘛,仅仅是吃饭而已,也不喝酒,两个菜,也足够吃饱。
“怎么能让你请客呢?那多不好意思啊!”皮小武一边说着,一边拿了两双筷子,用开水烫了烫。
“这有什么不应该的?”雪睿回应道,“总不能老是让你请客啊!”
皮小武不明白雪睿的深意,还以为这丫头很懂事,不是那种爱占人便宜的人,心里对她的喜爱,又多了几分。
吃完饭出来,皮小武在一棵柳树下停了下来,说道:“小雪,给你个小礼物!”说着,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
“什么呀?”雪睿立刻警觉起来。
皮小武把小盒子递到雪睿手中,她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了小盒子。里面是一块,日本进口的双狮牌全自动双日历夜光坤表。
雪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这款表,苏东晨有一块,不过那是男士表。这款女士表,在百货大楼要卖一百八十元呢。
然而,她还是忍痛把表还给了皮小武,说道:“谢谢你皮经理,我男朋友送了我一块上海牌的。”
她正好将有男朋友的谎言,给说了出来。
皮小武一听,顿时愣住了!
这是下手晚了?没听说雪睿有男朋友,也没见有男性来找过她啊?
“瞎说,你哪来的男朋友?”皮小武怀疑地看着她,“没别的意思,我出差的时候遇到了,就买了一块,给你拿去玩玩。”
还好,雪睿之前和苏东晨见过面,也有了心理准备。
“我男朋友是当兵的。”雪睿的脸微微一红。
不管怎样,先拿出来当挡箭牌用用,之后再想办法。
皮小武还是不信:“在哪里当兵呢,明泉吗?”
战士是不允许谈恋爱的,除非是军官,这一点,他可是很清楚的。
“嗯。”雪睿回答。
“哪个部队的?”皮小武想着要问清楚,好判断真假。
雪睿这丫头可不傻,皮小武曾经住在司令部大院,万一说了,他去查就会露馅了。
“保密!”姑娘微微一笑,风情万种,格外迷人。
“哪天带来让我见见?”皮小武带着质疑的笑容。
这个要求,雪睿不能拒绝,拒绝了,皮小武是不会死心的。
“可以啊!就是长得丑!”雪睿嫣然一笑。
皮小武对雪睿说的话,半信半疑,他没再追问,悻悻地回到了公司。
夜幕降临,雪睿提前登上公交车,前往财经学院,准备提前观察一下,侯永良是否会来上课。
不出所料,这次她没有失望。临近七点半,侯永良骑着那辆破旧的二八大杠,背着他的军用挎包,缓缓而来。
雪睿一眼就看到了他,走上前去问道:“侯永良,昨晚你为什么没来上课?”
侯永良停下车子,跳下来说道:“昨晚有点事情,加班了!”
雪睿听后,朝着他挥挥手,道了声再见,然后向教室跑去。
侯永良望着姑娘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再也按捺不住!
昨晚他没有来上课,雪睿竟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呢?难道是姑娘在默默关注着他吗?
自从去政治部大院,帮苏副司令家装空调,二人真正相识后。每次见面,他虽主动打招呼,但也只是惊鸿一瞥,姑娘从未停下脚步与他交谈。
他有心与她交流,拉近彼此的距离,只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人家根本不给他机会。
没想到,美女竟然在暗地里关注着他。侯永良不禁觉得自己愚钝至极,竟然毫无察觉,这实在让他大为叹息。
课堂上,小伙子的心思早已飘走,他反复琢磨,自己究竟有何特别之处,值得姑娘如此关注。
论外貌,自己身材不高,相貌平平;论职业,他不过是个士兵,就是社会上常被人取笑的穷当兵的。
虽说他并不贫穷,可雪睿并不知道啊!想来想去,自己唯一的优点,或许就是热爱学习、积极进取。然而,来上夜校的人,又有谁不是如此呢?
要不就是女孩喜欢当兵的,毕竟在这个时期,还是有不少女孩钟情于解放军的。
他突然想起,雪睿为何今日没有骑车,以往,她都是骑着车子来上课的。
对了,机会来了!
在心跳如雷的等待中,下课铃声终于响起。
侯永良迫不及待地第一个冲到学校门口,焦急地等待着雪睿的出现。
雪睿虽下好了饵料,却也担心侯永良看不懂 。下课后,她快步向门口走去。
之所以她不主动,姑娘的矜持还在其次,主要是她没想真跟人家谈恋爱。让对方主动上钩为她当事儿,好在她心里觉得,自己还不算缺德。
夜色阑珊,两人都在满心期待中,终于在校门口相遇了。
看着雪睿走得如此匆忙,侯永良不禁问道:“雪睿,你怎么走得这么急啊?”
姑娘故作姿态地回答:“太晚了就没公交车了!”说着,她继续向前走去,“你怎么还不回去呢?”
公交车的末班时间是九点半,学校特意将下课时间安排在九点,就是为了方便学生乘坐公交车。
“我……”侯永良在军营里很少接触女性,到了嘴边的话,又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雪睿见他的脸涨得通红,便说道:“你怎么了?有什么话,就直说!”
侯永良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问道:“雪……雪睿,你怎么没骑自行车呢?”
雪睿看到侯永良那局促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问个没骑自行车的事儿,有这么困难吗?”她笑得前仰后合,“车子坏了,还没修好呢!”
终于有了一个好的开头,侯永良这才鼓起勇气说道:“我送你回去吧?晚上坐车不太安全!”
其实,原本治安就很好的省城,经过严打之后,变得更加安全了。
鱼上钩了,雪睿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于是说道:“你这么瘦,能带动我吗?”
这显然是同意了啊!侯永良高兴得心花怒放。
“你这么苗条,我还带不动你吗?”侯永良赶紧掏出手帕,“蹭蹭”地擦拭着后车座。最后还用手掌擦拭了一遍。
侯永良骑上车,雪睿也毫不客气,抬腿坐了上去。
第507章 肤浅的女人
苏东晨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分给三位公子和小姐,这无疑是一个明智之举。如此一来,不仅拉近了彼此的关系,更为自己增添了强大的助力。
没过几天,东岛和威岛的备选门面房,便已挑选了好几处。
趁着周末,家中有辛佩坐镇,赵豆豆和贺严都多请了两天假。此外,还有徐东铭和习阳,一同前往东岛敲定门面房。
如今的苏东晨虽然忙碌,但却忙而不乱。
包子店和汉堡店交由王志祥负责,苏东晨无需费心。
李庄的冷库建设,由郑元山连同包子店一并负责。
两孔桥的酒楼,由程成带领装修公司开始动工。
十步山东路的蘑菇宴,辛佩在家中坐镇,还有两位实习经理协助。
他现在只需要在东岛和威岛选好房子,让徐东铭和习阳负责监工装修,这次酒店的扩张便能顺利完成。
一行人抵达东岛时,已临近中午十二点。他们径直前往军区六所,走进餐厅。
一进餐厅,苏东晨便向服务员问道:“姑娘,你看到梁所长了吗?”
由于尿素生意,梁所长帮了大忙,此次前来,必须要见个面,这是基本的礼貌。
服务员回头找了一圈,高声喊道:“所长,有人找您!”
梁所长正端着饭盒,准备打饭,听到服务员的呼喊,一回头,便看到了身材高大的苏东晨。
“哟,苏老板来了!”他微笑着快步走了过来。
在场的人彼此都相识,一番寒暄之后,他问道:“诸位,想吃点什么?”
十二点多了,当下最重要的事便是吃饭。
“随便吃点,下午还有事要忙。”苏东晨回答道。
梁所长领着他们走进单间,安排服务员点了几个菜。中午不饮酒,吃饭也简单。
此刻,龙山八号别墅内,皮奎亮和陶艺媛正准备享用午餐。
餐桌上,摆放着红烧海参、冰糖燕窝、扒猪蹄等佳肴,这些都是龙山大酒店特意送来的,家里做不出来。
小慧还在厨房里忙碌着,准备做一些家常菜。
不一会儿,小慧又端上了一盘辣子鸡和酸辣土豆丝。
皮奎亮说道:“小慧,够了,做太多吃不完浪费,快坐下吃饭吧。”
海参和燕窝都是陶艺媛点的,这个女人,以给胎儿补充营养为借口,专挑贵的菜吃。
水果也是,她不吃本地水果,偏要吃南方水果和进口水果,把自己的肤浅展现得淋漓尽致。
陶艺媛瞥了一眼小保姆,小慧赶忙说道:“伯伯,不着急,我不饿。”
这孩子显然很怕女主人,站在陶艺媛面前,总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皮奎亮斜眼看了看情人,说道:“小慧,拿两个盘子过来。”
小姑娘听话地走进厨房,拿了两个盘子出来。皮奎亮接过盘子,给小慧夹了一些菜。
“自己找个地方吃去吧!”他把盘子递给小慧。
小慧接过盘子,向皮奎亮鞠了一躬:“谢谢伯伯!”然后走了出去。
小姑娘刚一离开,陶艺媛就责怪道:“小孩子吃什么海参?”她还朝皮奎亮翻了个白眼。
“别人都不配吃,就你配吃!”皮奎亮反驳道。
这个浅薄的女人,满桌子的菜,还这么护食!就像一条饿狗,皮奎亮对她真是厌烦至极。
陶艺媛从少女时期,皮奎亮就认识她,那时候,她温柔可爱,十分惹人喜爱。
可自从她怀了孩子,就把庸俗、浅薄、贪婪展现得一览无余。
皮奎亮心想,早知道她是这样的人,就算她给他生八个儿子,他也不会要她。
“我是为了我们的儿子,又不是我自己要吃!”陶艺媛嘟囔着。
这个令人讨厌的女人,总是拿儿子来说事儿。皮奎亮心里想着,等孩子生下来,一定要把她的嘴用针给缝起来!
“谁家不生孩子啊,就你金贵!”他没好气地说,“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儿子,不是女儿呢?”
“我生的,肯定是儿子!”陶艺媛斩钉截铁地说。
她顺手拿起皮奎亮面前的小碗,把扒猪蹄夹到碗里,然后放在皮奎亮面前。
“小慧,拿瓶酒过来!”她朝着客厅大声喊道。
“不用了,我不喝。”
小慧走过来,皮奎亮挥挥手,示意小慧回去吃饭。
皮奎亮的生活很有节制,他喝酒大多是为了应酬,自己很少喝酒。
“喝点呗,星期天也没什么事。”陶艺媛微笑着说。
皮奎亮站起身来,走到酒柜前拿了一瓶酒出来,给自己倒了半杯。
这个女人迟早得懒死,怀孕六个多月,连伸手拿瓶酒都要让保姆过来。
自从怀孕后,别说帮保姆干点活了,皮奎亮都没见她洗过一次水果。
还说什么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什么大家闺秀呢!其实就是贫民窟里的贫民,八辈子都翻不了身的穷鬼。
“我想喝饮料。”陶艺媛笑嘻嘻地看着他。
他早就知道这个女人想喝饮料,要不然,她也不会劝自己喝酒。
皮奎亮又走到酒柜前,拿了一罐健力宝,打开后递给她。
“你不是处处为了儿子着想吗?喝这种碳酸饮料,也是为了给胎儿补充营养?”他嘲讽地说。
对于这种又懒又馋,还势利眼的女人,他打心眼里瞧不起。
“没事儿,又喝不多。”陶艺媛嘿嘿一笑。
这个女人,其实从来都不是为了胎儿,就是为了她自己。想吃的东西就说是为了给胎儿补充营养,对胎儿不好的,就说没关系!
皮奎亮闷头吃饭,安静了两分钟,陶艺媛突然又想起一件事:“老皮,我想找个厨师,你觉得咋样?”
皮奎亮愣了半天,才没好气地说:“不咋样,你是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俩的事?”
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女人,总是想起一出是一出。真把自己当公主了,还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呢!
皮奎亮端起半杯酒,一饮而尽,又扒拉了半碗米饭,然后站起身,离开了餐桌。
和这女人一起吃饭,能把自己气出胃病来。
他好不容易清静了五分钟,陶艺媛又在餐厅里喊:“老皮,等会儿我有事儿跟你商量。”
完了,这女人又要闹幺蛾子了!
第508章 瘸子要当刑警
皮奎亮心里正琢磨着,陶艺媛又要耍什么花招,她就挺着大肚子走了出来。
“老皮,陪我去山上转转吧?”陶艺媛说着,就朝楼上走去。
这个地方,就是不缺山,出门就是。
皮奎亮赶忙说道:“你这身子这么重,还能爬得上去吗?”
现在,她的体重,恐怕得有一百五十斤了。
“没事儿,多活动活动,以后生孩子也顺利些。”陶艺媛手扶着楼梯,已经到了二楼。
虽说这里是南郊,这个季节出来郊游的人可不少。皮奎亮并不想出门,万一被人认出来,平添一些麻烦。
要是不出去,这娘们儿肯定又要唠叨个没完没了。
他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朝楼上走去。
没过多久,两人换了身衣服下来,一起往东,沿着山路慢慢向上走去。
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皮奎亮戴着棒球帽,还戴上了一副蛤蟆镜,装扮的就像香港老头一般。
此时正是金风送爽的季节,秋风拂过,枫叶如诗如画般舞动着,宛如火焰在燃烧。
银杏叶像一把把金黄色的小扇子,轻盈地飘落下来,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陶艺媛挽着皮奎亮的胳膊,边走边说:“老皮,我弟弟的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哦,原来在家里说有事儿要跟他商量,就是她弟弟的事儿。
“啥事儿啊?”皮奎亮随口问道。
“我不是跟你说过,要把我弟弟调到刑警队去吗?”陶艺媛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去,皮奎亮没好气地说道:“瞎扯什么,你弟是个瘸子,调到刑警队去,他能干啥?”他被这女人气得不轻。
陶艺媛的弟弟三十二岁了,从小就残疾,一条腿长一条腿短。走起路来一上一下的,就像是溺水了在挣扎。
作为残疾人,现在被照顾安排在街道纸盒厂工作。
就这种人,调到刑警队,还得给他配两个保镖不成?
“我妈那时候你也说她能干啥,不也退休了吗?”
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一提起他妈,皮奎亮就来气。
老太太一辈子没上过班,都五十五岁了,却要进公安局。不给办,陶艺媛就撒泼打滚。没办法,皮奎亮只好给她改了年龄,让一个没上过一天班的人,在公安局办理了食堂退休!
如今可好,瘸子居然要进刑警队!这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别说了,办不了!”皮奎亮斩钉截铁地拒绝。
“奎亮,你是他姐夫,我弟弟从小就梦想当警察,你就不能帮他一把吗?”陶艺媛摇晃着皮奎亮的胳膊,撒娇道。
皮奎亮想把她推开,可山路狭窄,又怕她摔倒。只好耐着性子解释:
“艺媛,刑警队是负责抓捕重大刑事罪犯的,那些犯人都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你就不怕他被人一刀捅死啊?”
他苦口婆心,耐心地给她说明这项工作的危险性。
“哦。”陶艺媛一边向前走着,一边点头。
还算不错,她总算是想通了。
“那就让他去派出所。”陶艺媛突然想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当个片警凑合着!那项工作,就是跟老头、老太太聊聊天。嘿嘿!”
皮奎亮真是彻底无语了!瘸子当警察,这世上恐怕也只有她能想得出来。这你妈……
“你让瘸子当警察,公安队伍的形象还要不要了啊?”老皮气得想揍她!“别说了!”
被拒绝后,陶艺媛一甩手,转身向山下走去。
皮奎亮望着情人蹒跚下山的背影,懊悔不已!摊上这么个女人,现在还怀了孕,甩也甩不掉,这可如何是好啊?
苏东晨这次出行异常顺利,有了赵豆豆和贺严朋友的帮忙,短短三天时间,就把东岛和威岛的门面房选好了。
顺带着,也找好了装修公司。
按照十步山店的装修风格,只要他们画出装修图纸,等苏东晨看完满意,就可以开工了。
这次出行效率确实挺高,但也太匆忙了。昨晚回到家时,都已经凌晨一点了。
苏东晨一觉睡到九点才起床洗漱。妈妈把早点端出来放在茶几上,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就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慢点吃,先喝点豆浆,别噎着。”妈妈在一旁提醒道。
看着儿子吃饭,是陈东最开心的事情之一。
“东晨啊,钱够花就行了,你怎么还这么拼命呢?”妈妈心疼地说,“看看你,都累瘦了。”
这一天到晚不是操心就是奔波,一米八二的大高个,现在体重估计也就一百三十斤。
“妈,挣钱可不只是为了够花,这也是一份责任啊。”苏东晨一边吃着炒米饭,一边回答道。
妈妈戴着老花镜翻着报纸:“怎么,你是为了国家建设?”老太太笑得很开心。
“我可没你们老一辈人觉悟高!”苏东晨也抬起头,笑着看了妈妈一眼。
其实,他的觉悟未必就低,只是没那份能力罢了。
苏东晨端起碗,把最后一口米饭扒进嘴里,然后站起来走向厨房。
小楚拦住他:“东晨,把碗给我吧!”
苏东晨摆了摆手,都是穷孩子长大的,洗个碗而已。
他走进厨房,打开水龙头,“哗啦啦”地把碗洗干净。然后出来,从衣架上拿起包,就向门外走去。
“儿子,别太累了!”妈妈在后面还不忘叮嘱一句。
苏东晨已经发动了汽车,向门外驶去。
他一进酒店,就听到厨房里传来一阵嘈杂声。有人大声喊道:“打死它!打死它!”
“堵住、堵住!”
苏东晨用力推开厨房门,一只老鼠“噌”地一下从他脚边跑了出去,吓得他一下子跳了起来。
他还以为是有人在打架呢,原来是在抓老鼠。
“这是怎么回事啊?老鼠从哪儿来的?”苏东晨疑惑地问道。
他迈入厨房,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狼藉。
牛厨师长皱着眉头说道:“也不知道这些老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居然抓到了好几只!”
苏东晨神色凝重,连忙喊道:“快!立刻通知所有人,挨个房间搜查,一定要把这些老鼠都找出来!”
张二毛高声应和了一句,便急匆匆地跑出去通知服务员了。
这小子还真是皮实,当天晚上被人打得头破血流,在医院里住了一宿,第二天居然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牛师傅,你派人去检查一下下水道!”苏东晨一边说着,一边开始仔细地四处寻找,可能有老鼠进入的地方。
好在此时客人还没有上座,若是被客人看到这一幕,肯定会对他们的卫生状况产生质疑。
第509章 寻找黑丽丽
接到苏东晨的指示后,两位经理带领着全体员工,开始逐个单间搜寻老鼠。
好在这房子是新装修的,单间里除了一张桌子和十把椅子,就只有一个酒柜,陈设十分简单。
没过多久,老鼠就被赶了出来。
苏东晨说道:“别打死了,用笤把摁住捉活的。”
于是大家纷纷拿起笤把,开始围追堵截。
经过四十分钟的努力,耗子们终于被绳之以法,装进了纸箱里。最后,有两只老鼠被打死,五只被活捉。
张明凡经理好奇地问:“苏老板,这老鼠你还留着,是准备养起来吗?”苏东晨乐呵呵地回答:“可不,我准备给它养老呢!”
大家听了,无不开怀大笑。
这时,牛厨师长走过来汇报:“苏老板,咱们下水道用了几根钢筋,老鼠可能是从那里面钻进来的。”
苏东晨对这个情况还有印象,转头找到张二毛,吩咐道:“二毛,找个地方买块铁网回来,把下水道封严实了!”
厨房的设计都是下水槽,头上出水口进老鼠是常有的事。张二毛应了一声,跑进厨房看了一眼,然后出门骑车,像飞一样向南蹬去。
苏东晨笑了笑,他带出来的兄弟中,数张二毛岁数最小,是个愣头青。
他头上还缠着纱布,也不怕再摔一下。
大家各自忙碌起来,这时,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走了进来,问道:“哪位是老板啊?”
苏东晨回头看到她,这是一个中等身材、椭圆脸、皮肤白皙的漂亮女人,尤其是那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十分明亮。
苏东晨回答:“我是,您有什么事吗?”他迎上几步。
女人说:“老板,你不是在招聘经理吗?我过来看看。”
苏东晨弯腰抱起纸箱子,说道:“我们到办公室谈吧!”
女人瞄了一眼箱子,说道:“苏老板,你这老鼠,要是一会儿咬破箱子跑出来可咋办?”
苏东晨如梦初醒,这玩意儿连竹筐都能咬破,更别提纸箱了。
他让客人去办公室稍等,自己则转身下楼来到厨房,找了个铁桶把老鼠放了进去。还加了些大米和水,养了起来。
回到办公室,客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苏东晨问道:“大姐,您贵姓?”
女人回答说姓黑。
苏东晨顿时一愣!鲍长云的情妇,不就姓黑吗?
这种稀有的姓氏,往往是按族群定居,通常居住在不远的区域内。于是他问道:
“黑姐,您籍贯是哪里?明泉这个姓氏好像不太多见呢。”
他想知道,这位大姐的籍贯,这样一来,要找到黑丽丽,就又多了一条线索。
“我是明泉的第二代,是跟着老爷子过来的,老家是招金。”
招金,是本省的一个县,距离明泉三百五十公里。有了这条线索,等有时间了可以去查查,一旦鲍宇唐继续作死,苏东晨不介意出手。
一定要把这个小衙内彻底打倒,让他再也翻不了身!
接下来,开始谈正事。
“黑姐,您是来应聘经理的吗?”苏东晨问道。
“是啊、是啊!他们都说我适合做酒店经理,我就想来试试。”黑姐笑得很开心。
“您没干过酒店经理?”苏东晨从她的话里听出,她似乎没干过经理这个职位。
黑姐豪爽地笑道:“兄弟,我还没在酒店干过呢!”
可笑!没在酒店干过,怎么能当经理呢?
“黑姐,您要是在酒店工作过,当过经理,那还差不多。我的分店,是需要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来管理的。”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好嘞,兄弟!”黑姐站起身来,“等我有了经验,再来找你。”
看着黑姐大摇大摆地走了,招聘经理虽然没有成功,但却给苏东晨留下了一条寻找黑丽丽的线索。
他准备找个时间,请冯成栋帮忙查一查,这位副市长情人的线索。
在香港这边,徐四已经开始对黑丽丽展开调查。
说是调查,可哪有那么容易啊!他来香港的时间不长,人脉少,还得保密。
徐四和张长江,也没带其他兄弟过来,两人只能抽空到铜锣湾转转,盼望着能有奇迹发生。
上午,徐四根据照片上的背景,找到了这一片区。
此处是闹市,这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除了行人,就是汽车。其繁华程度,远非明泉能比。
在这样的环境中寻找一个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徐四想到女人通常喜欢逛商场,于是他首先来到了松板屋。
松板屋,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和日本人有关。徐四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骨子里对小日子,还是充满了痛恨。
不过,为了找到黑丽丽,他还是强忍着心中的厌恶,走了进去。
果然,里面的商品全都是日本货。客人有黄皮肤、白皮肤、黑皮肤、棕色皮肤,各种肤色的人都有。
徐四那肥胖的身躯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眼睛专门盯着那些黄色皮肤的适龄女人。
可能是因为他身材高大魁梧,又专门盯着年轻女子,很快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为了能在香港定居,徐四和张长江都花钱找了个女人假结婚。他可不想惹麻烦,要是把警察招来就不好了。
于是,他干脆走出商店,到街上继续寻找。
走到另一家叫崇光百货的地方,他走了进去。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家听起来像中国名字的商店,竟然也是日本人开的。
这可把徐四恶心坏了!香港被英国人侵占就已经够惨了,现在居然还被小日子侵占了。
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徐四并非前来购物,对商品自然提不起兴趣。他从楼下走到楼上,目光不自觉地又落在了女人身上。
他来到女装区转了一圈,这里几乎全是女人。在这形形色色、眼花缭乱的女人中,他寻觅了一番,却并未看到黑丽丽的身影。
无奈之下,他只得扫兴地下楼,再次来到街上,目光依然紧盯着女人。
“先生,请出示你的证件!”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徐四下意识地回过头,只见两名香港警察,正朝着他亮出警官证。
这事闹的,没找到黑丽丽,先招上了警察。
第510章 一个黑影子
徐四花了一笔钱,与一位快五十岁的女人假结婚,才办好了落户手续。要不然,他可能就要吃牢饭了。
这里不是内地,徐四可不敢耍横,老老实实地把证件拿了出来。
警察看了看他的身份证件,就还给他了,然后面无表情地说:“先生,请跟我们去警局走一趟吧!”
徐四有点不高兴了:“我为啥要跟你去警局?”
配合你们没问题,但也不能无限制地配合啊,看身份证可以,你说带走就带走,给工钱吗?
“先生,你行为不规,必须到警局说清楚!”警察的语气很强硬。
警局接到群众举报,说有个男人,不看商品也不买东西,就一门心思地盯着女人看,不知道想干什么?
接到举报,警察不能坐视不理,便匆匆赶了过来。
徐四出了大板屋,就被警察盯上了,一直跟着他进了崇光百货,又出了商店。
虽然他只是盯着女人看,没有其他过分的举动,但还是得去警局,做调查笔录。
徐四刚来这里,也不知道警察要干什么,反正他到香港也没做什么违法的事。于是,他就耐着性子,跟着警察,来到了铜锣湾警局。
核实了徐四的基本信息后,警察才问道:“徐先生,你去商场干什么?”
徐四不满地盯着警察看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逛商场啊,怎么,逛商场还违法了?”
他跟警察打过的交道多了去了,虽然那是内地的警察,可香港警察又能怎么样?反正他又没违法犯罪!
“逛商场不违法,你为什么总是盯着女人看?”警察严厉地问道。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
徐四心里想,香港警察真是吃饱了没事干,看人也管!
“警察先生,女人不能看,只能看男人吗?”徐四也沉着脸说,“这是你们的主子,英国佬定的规矩吗?”
一句话,噎得警察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能干瞪眼。
“放老实点,你要是不交代,就别想走出警察局!”警察警告道。
香港的警察数量虽然众多,但违法犯罪的现象也不少,黑社会更是猖獗至极。绑票勒索之类的事情,那是屡见不鲜。
“警察先生,我有什么好交代的?”
警察紧紧地盯着他:“你是不是在寻找什么目标?”
徐四不肯交代,毕竟他也没有犯罪事实,警察便开始旁敲侧击。
徐四眼珠一转,心想既然警察这么爱多管闲事,不如就给他们找点麻烦。于是他说道:
“我在找一个人,警察先生,你是想帮我吗?”
不给他们制造点麻烦,警察肯定会纠缠不休。
“哦,你要找什么人?”负责审问的警察问道,“说来听听。”
徐四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我有一位远房亲戚,现在家里联系不上她了,请您帮我把她找出来。”他嘴角上扬,脸上满是戏谑的神情。
警察接过照片看了看,说道:“徐四先生,既然你要找人,为什么不登报呢?”
徐四心里暗骂,能登报的话,还用得着你说?真是个棒槌!
他嘿嘿一笑:“我没钱啊,要不您帮我出这笔钱?”
“好了,询问结束,你可以走了!”
香港警察向来注重证据,在没有找到犯罪依据的情况下,例行询问之后,就要将其放掉。
“警察先生,你还没有答应,帮我找到亲戚呢!我哪能走啊?”徐四还赖上了。
“徐先生,这是您的私事,与我们无关。”警察不想搭理他了。
徐四依然坐在那里不肯离去,并要求警察给他开具免税证明。
理由是既然警察不帮他,他为什么要交税养活警察?
免税,警察哪有这个权利啊?
最后,警察只能忽悠他,帮他留意寻找亲戚。
徐四肯定不会相信啊!他就是对警察带他进警局,表示不满罢了!
回去后,徐四将事情告诉了张长江。下午,张先生改变了策略,开始逐个寻找幼稚园,并在幼稚园门外蹲守。
鲍宇菲今年五岁了,小孩子肯定不会一直待在家里,只要蹲守在各个幼稚园,黑丽丽就一定会出现。
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不用等到明年了,当天午夜时分,风水就转到了京都大酒店。不过,这并不是什么惊喜,而是惊吓!
刚过夜里十二点,客房里突然传来一个女人惊恐的叫声:“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什么东西跑进我房间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跑来,紧接着,就是“咚咚咚”地敲门声响起。
值班服务员打开门,只见一名女客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
还没等服务员开口询问,女客便惊慌失措地说道:“快快,有一个黑影跑进我屋里了!”
女人吓得牙齿打颤,“咯咯咯”的声音不断,身体也像筛糠一样抖动着。
一个黑影?什么东西?恐惧瞬间蔓延到服务员身上,她也不禁瑟瑟地发起抖来。
这五更半夜的,一个女孩,哪敢过去啊?
按照哪里有危险,就不去哪里的原则,女人的客房,成了绝对不能去的禁地。
服务员战战兢兢地爬上四楼,“当当当”地敲响了董大少的宿舍门。
董黎明是个单身汉,在酒店里有吃有喝,就没有单独租房住,而是住在了酒店里。
急促的敲门声把他吓了一跳,他连忙问道:“什么事啊?”
敲门声急促而慌乱,仿佛鬼子进村一般。他赶紧爬起来,穿上裤衩,“吱呀”一声打开了房门。
服务员说道:“董老板,快,有一个黑影闯进 316 房间了!”
董黎明一听,黑影闯进了客房,这可不得了!
“快快快,去找孙大头上来!”
他可不敢冒险,万一“黑影子”偷不到东西,再给他一刀,那他的小命可就没了!
孙大头、菅伟和厨师,都住在院子里的平房里。服务员虽然害怕,但老板发话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去。
她双腿发软,只好扶着墙往楼下跑。
董黎明也迈步向楼下奔,却发现自己迈不开步,手摸向屁股,才发现裤子的前开门变成了走后门。
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在走廊里脱下裤子倒过来,这才匆匆下了楼。
孙大头和厨师们,得知黑衣人进了女客的房间,立刻穿衣起床。
他们呼啦啦地跑进厨房,提着菜刀就往楼上跑。
菅伟本来也起床了,可因为起得太猛,眼前突然一黑,又倒回了床上。
苏东晨那一脚势大力沉,导致他颈椎受伤,到如今,活动剧烈,脑袋还晕呢!
第511章 你来我往
孙大头领着厨师们,手握着菜刀和木棍,气势汹汹地走到 316 房间门口。
昏黄的卧室里,静悄悄的,哪有什么影子的踪迹啊?
“去盥洗室看看!”女客看到来了这么多人,也从值班室回到了客房外。
这房子原本是单间改造的,双人床间设有盥洗室,而标准间则没有。这种房间的盥洗室,一目了然。
孙大头见里面没有异常,便问道:“同志,你是怎么发现的?”
女客心有余悸,说道:“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想着开门到走廊里走走。谁知道一开门,就有一个黑影‘嗖’地从我脚下跑了进来!”
你妈,从脚下跑进来!顶多就是只猫,最小也就是只老鼠罢了!这还用得着这么多男人,提着菜刀拿着棍棒吗?
“找找床下!”董黎明站在门外指挥着。
孙大头走到床前跪下来,打开手电筒往床底下一照。
果然,有一只大老鼠,瞪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在床下被吓得瑟瑟发抖。
“我靠,一只老鼠!”孙大头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地说道。
他拿起一根棍子,用力一捅。可惜棍子太短,没捅到老鼠,反倒把老鼠吓得“吱吱”叫了两声,穿过人群,夺门而出!
这可把在场的人吓得不轻,一齐在地上蹦跶。
紧接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追了过去!
客房的门都紧闭着,老鼠无处可逃,一头钻进了总盥洗室。
众人紧跟着追了进去,开始对盥洗室进行围剿。
谁承想,这里面竟然还有一只大老鼠。众人齐心协力,打死了一只,另一只却一溜烟儿地逃到了二楼。
这里不同于客服,门都关着。此处是餐厅,为了散去烟酒的气味,每个单间的门窗都是敞开的。
这一夜,京都大酒店好不热闹,楼上楼下,单间、大厅、厨房,到处都是追打声。
次日清晨,退房的客人吵吵嚷嚷,在服务台排成了长队。
高桥出恭走进来,见此情形,马上去四楼敲响了董黎明的房门。
经过昨晚的灭鼠行动,董黎明大半宿都没合眼,此刻正睡得迷迷糊糊。
俗话说得好:“宁惹醉汉,不惹睡汉!”这话一点儿不假。
董黎明听到急促的敲门声,瞬间火冒三丈,他连眼睛都没睁,张口就骂:“混蛋,敲什么敲!”
高桥出恭也急了,外面那么多客人排队退房,你还睡得着?
他立马在门外回骂道:“八嘎!外面都排队退房了,你还睡!”
董黎明这大少爷,哪受得了这气?他“呼啦”一下拉开门,骂道:“八你妈啊?你不睡觉跑这儿来干嘛?”
高桥出恭比较讲究,他嫌这边人多杂乱,出去单独租了房住。
日本人相对比较理性,知道吵架解决不了问题,于是问道:“董桑,到底出什么事了?客人们为什么要集体退房?”
董黎明也冷静下来,穿好衣服,就朝三楼服务台走去。
然而,他也只是看看罢了,要他去劝客人留下,那是不可能的,爱住不住!
反倒是高桥出恭,用生硬的中国话,好说歹说,总算留住了一部分客人。
这次灭鼠事件,让董黎明损失惨重。
这小子虽然有少爷脾气,但他可不傻!头一天,他把老鼠放到蘑菇宴,当晚老鼠就回来了,这肯定不是“回门”!
除了苏东晨,还能有谁呢?吃了这么大的亏,他肯定咽不下这口气!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个酒店之间你来我往,明争暗斗不断。
董黎明这边,想收手都难啊!蘑菇宴实在是太火爆了,就像一个巨大的虹吸,把原本到他这里就餐的客人,全都吸走了。
现在,蘑菇宴从上午十点半就开始有人就餐,中间几乎没有停歇,一直忙到晚上十二点多,才终于停下来。
苏东晨不那么高调,董黎明也不至于这么大的火气。可他偏偏在门外摆上桌子,泡上茶,下棋、打扑克的声音此起彼伏,活脱脱一个娱乐场。
这可真是气死人了,董黎明怎么能不怒火中烧呢?
其实,这样不仅董黎明累,苏东晨也同样累啊!对方挑起了战争,他也不能不应战啊!
眼看着两孔桥店就要开业了,东岛、威岛的房子装修也接近尾声。正事儿都忙不过来呢,这样无休止的争斗,真是太耗费精力了。
双方都不想斗下去了,却又停不下来,谁也灭不了对方。两家在无谓地耗费精力的同时,也都在想着一招制敌的好办法。
晚上快十一点了,闫丰臣坐在沙发上,正弯着腰洗脚。
门外传来“当当”两声敲门声,他没好气地训斥道:“就不能自己开门吗?”
闫新强这小子,只要家里有人,就从来不自己开门,非得敲两下,等着爸妈去开。
闫丰臣刚要站起来去开门,妻子就抱怨道:“不就是开个门吗?瞧你这一肚子的怨气!”说着,她打开了房门。
闫新强一露头,把他妈吓得“哎呀”一声,要不是手扶着门,差点就摔倒了。
“儿子,你这是怎么了?”闫母惊讶地问道。
这小子鼻青脸肿的,眼皮肿得像块发糕,鼻孔里还流着血水。
“是鲍宇唐那三个孙子打的。”闫新强满嘴酒气,把闫丰臣的怒火一下子就点着了。
听到儿子说话漏风,妈妈急忙去掰儿子的嘴,想看看他的牙到底怎么了。
上次儿子被怀仁梁打掉了两颗门牙,这才刚刚镶好没多久,怎么又漏风了呢?
晚上,“四人帮”正在自己的大厅里喝着闷酒。酒过三巡,张龙那几个小子又开始张罗起客人来。
“羊肉串,香江羊肉串嘞!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快来尝一尝嘞!”
“羊肉串,正宗的香江羊肉串嘞……”
听到“香江羊肉串”,立刻就有人停下自行车,好奇地问道:“兄弟,香江还有羊肉串?”
真是开了眼了,只听说过新疆羊肉串,这香江羊肉串到底是个啥东西?
张龙见状,马上拿着一串羊肉串走过去,热情地说:“兄弟,尝尝,不要钱的!”
小伙子接过羊肉串,送到嘴里,用力一撸。“刺啦”一声,铁签子被撸得冒起一股青烟。
这生意你做就做吧!可风一吹,连烟带羊肉串的气味,都飘进了屋里。鲍宇唐顿时被气得火冒三丈,马上指使闫新强去制止!
闫新强又不傻,他去找挨揍啊?
就此,内讧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