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吃软饭怎么了！》 1、第 1 章 “诶，听说了吗？柳家那个继承人把上、亿！的项目搞砸了。” “听说了。大家还说柳家已经把她赶出家门，不认她了。” 酒吧灯红酒绿，卡座上刚下班的两个女人向彼此分享听来的八卦。 “明明是个顶级alpha啊，怎么这么蠢？” “alpha又怎么样，不会影响智商。” “那个alpha的叫什么名字来着？” “柳知澜。” “啧，这么好听的名字，人不如其名啊。” 酒吧高价打造的舞台上只有一台架子鼓在站岗，表演环节还没开始，所以比较安静。 正因为安静，她们的议论尽数砸进隔壁卡座孤零零坐着的女人的耳中。 黑色的帽檐遮住她的面容，随意扎起的头发有很长的一缕散在外边，狼狈攀在脊背上，每一根发丝都挂着颓唐。 苦涩到令人反胃的酒液大口大口灌进肚子里，却怎么也冲刷不掉心里的郁气，反而无限放大了内心的脆弱，让痛苦抓住可乘之机。 她就是她们口中议论的，废物存在的顶级alpha柳知澜。 两天前上亿合作的失败，也让两位严苛的妈妈们和冷漠的姥姥判定她是柳家多余的一个废物alpha，锁掉她的银行卡，下令不允许世家伸以援手，将她扫地出门。 没有直接宣布断绝母女关系，从此她柳知澜和柳家再没有任何关系或许是她们念在多年的感情上做的最后让步。 聊完八卦，两个人开始抱怨公司不规范的加班制度，开始抨击上司的管理手段，最后一声哀嚎——要是有人能在不用她生孩子、拘于家中操劳家中事的前提前包养她就好了。 同行人附和她也想，被抱怨的beta笑话，你可是alpha，你想什么？你能生孩子？再说，有能力的alpha哪个不是事业有成，你可别活成柳家那不成器的继承人。 人家是有家里撑腰，小打小闹最后也还是柳家独女，血浓于水，柳家还是会包容她，当她是一家人，扶持她。 “再说哪个alpha乐意吃软饭。”那人说着，同行的alpha赞同点头，身边就没这样的人。 不知是劣质的酒更容易醉，还是从小到大她被管得严，很少碰过酒的缘故，半杯下肚，柳知澜眼里的事物出现虚影。 现在时代发达，谁身上会带着大量现金，扫地出门后意外从口袋发现不多的两百元坚持到今天，买了这杯酒，什么钱也没了。 穷得叮当响。 哪个世家哪个豪门又哪样的继承人能混成这副模样，柳知澜灌了一口苦涩的酒液，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她就是想吃软饭的alpha。 毕生梦想就是吃软饭，可惜这个梦想一直受第二性别的阻碍。从小被重点培养，想摆烂姥姥和双亲狂奔回家把她训一顿，督促她上进，督促她去公司，也不管她是不是那块料。 杯子抬到最高，杯底的细碎冰块跟随弧度坠进口腔，温热将其熔化，中和嘴里的苦涩酒液。 杯壁沁着寒气，柳知澜垂下猩红的眼眸，想哭但挤不出一滴泪。 她就是笨，有什么办法？ 她就是乘法口诀要学两个月，时钟学不懂，经常拉低班里平均分的蠢货，一无是处，烧了还怕污染别人的不可回收垃圾。 “客人，这桌预定的客人马上到了，之前和您提前说过的，麻烦您尽快离开好吗？”服务员尽可能采取小心的措辞，生怕一个不合适伤害脆弱的女人。 “好。”苦涩沁进喉中，声音低沉沙哑。 半醉不醉的alpha站起来，用不算平稳的步伐离开这间酒吧。 有人注意到她，有人和同行伙伴表述担忧，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或平静或挣扎地注视着摇晃的身影，怕付不起好心的代价。 走出酒吧的门，热气争先恐后扑过来要把她撕裂一样，它也的确成功，从冷到热乍一下脑袋阵阵刺痛。 柳知澜被赶出家门三天。人际关系被严格控制，认识的‘朋友’受令不能接济，她也没有自己的房产，无处可去，用侥幸留下的钱在网吧呆了三天。 最后的钱花在一杯酒上，身无分文，柳知澜看着门外的车水马龙，看万家灯火，步伐定在原地，眼瞳铺满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又可以去哪里。 万盏灯火没有为她亮起的一盏。 “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 她停的位置很尴尬，进货的员工搬不了货物，于是喊她让位置。 柳知澜回过神，压了压帽子，不再看万家灯火，转身拐进昏暗的巷子。 酒吧的泔水桶安置在这里，味道很冲，柳知澜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转身离开。 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小台阶，一屁股坐下去。 她和这些垃圾没什么两样。 甚至不如这些可以二次利用的泔水有价值。 五月临近六月，最近天气闷热得像暴风雨前的平静，夜晚的风都是浮躁的。 喝酒后身体燥热，更容易觉得热，更容易出汗。柳知澜抱住自己，汗水濡湿后背，脑袋昏沉，面色酡红，快被蒸熟了一样。 会死掉吗？ 这样死掉算怎么死掉的呢？ 蠢死呢？热死的？笨死的？ 无所谓了，无所谓。 浑浑噩噩间，眨眼，再睁眼。 面前忽然出现一双深蓝的高跟鞋，纤细的脚腕上系着一条红绳，那抹红有点陈旧，应该佩戴了很多年。 柳知澜认识一个喜欢高跟鞋，同样有佩戴着一条红绳的人—— 她的青梅兼未婚妻，苏文菁。 “认不出了？” 银铃般的声音敲醒柳知澜眼睛深处沉寂的光亮，她怔怔地抬起头。 美艳绝伦的一张熟悉面庞突破时间的白雾，突破电子产品冰冷的屏幕，清晰地展现在她的面前。 苏文菁回来了…… 苏文菁回来了！ 迟迟没有形成的泪水此刻不要钱地往下掉，鼻子的酸浓得快将她呛着。柳知澜跪在地上，抱住她的腰肢，抽泣哽咽，“苏文菁，你终于回来了……” 见不到人，她还是外表坚强的柳知澜，见到了可以依赖的人，临界的点刹那间溃不成军。 苏文菁忍不住也红了眼眶，抱着她的脑袋，心疼得难以呼吸，牵起她的手，紧紧握住，“我回来了，我带你回家。” “澜澜，以后你吃软饭，我赚钱养家。” 柳知澜抽泣着，还忍不住两眼放光，抽噎了一下，“真，真的吗？” 想到酒吧那两个人的议论，眸色暗淡，低声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很废物，梦想竟然是吃软饭……” omega笑了笑，笑意很快泯灭于对alpha的心疼，捧起她的脸颊，让alpha仰头看着她，“怎么会，我巴不得呢。” 很早以前她就很想把柳知澜带回家，让她吃自己的软饭，可惜那时候的她还太弱小，还不足以给alpha一个坚实的依靠。 希望这时还不晚。 “不要和我客气，澜澜。”omega年长alpha三岁，小时候哄柳知澜的大多是她，哄长大的柳知澜更是手拿把掐。 “和我回家吧。”苏文菁声音轻柔，仔细听可以听出诱哄的意味，但柳知澜没听出来。 alpha面色犹豫，现在不是小时候了，做什么都不能太随心所欲，“可……姐姐，我会不会，太打扰了？” ao毕竟有别，她们未婚妻的关系也是儿时跟打闹一样定下的。说不定，这么多年过去，苏文菁在国外心有所属…… 苏文菁掐了掐她的脸蛋，不轻不重的疼痛感限制alpha的眼神和注意只倾注在自己身上。 “我是你的未婚妻呀。”苏文菁轻声说，眉眼含笑，“我们迟早是一家人，你来我家，永远不会是打扰。” alpha眼睛登时一亮。 确定了姐姐心意不变，柳知澜重重点个头，并且表示自己会很有吃软饭的态度，一定会让姐姐满意。 omega轻笑了声，拍拍alpha肩膀的脏东西，“起来吧，我们回家。” alpha才回过神她们在气味很微妙的位置，接着记起自己流了很多汗，可能会很臭，不舍又急切地挣开omega的手，后退一步。 “怎么了？澜澜。”omega落了空，心中也一下空荡。 “我，我……”alpha低下头很不好意思，手指揪着衣角，几乎是挤出来的话，“我有三天没洗澡了，还流了很多汗……会很臭……” 苏文菁太阳穴跳动了一下，眉头随即紧拧。 在她不在的时候，柳知澜受了很多欺负。 “没关系。”收起戾气，苏文菁扮上柔和，坚定握住她的手，指缝贴进指缝，十指紧扣才满意停下动作。 alpha心跳如鼓，抿着唇抬眼去看她。 “小猪宝宝也香，也可爱。”苏文菁在与她对上视线的那一刻温声说。 心跳漏了一拍，alpha分不清脸上的红是因为酒，还是因为眼前的人儿。 “宝宝还是好容易害羞。” 苏文菁低笑说，指腹轻捏柳知澜红到能滴血的耳垂。 “乖宝宝，跟姐姐回家。”【你现在阅读的是 】 2、第 2 章 苏文菁接到国内的消息仓促回来的，久未居住的公寓只收拾好了一半，清洁的阿姨们不约而同加快手上的速度。 主卧已经收拾干净，苏文菁牵着柳知澜走进去，alpha不做犹豫松开她的手进到主卧的浴室，“姐姐，我先洗个澡。” 尽管姐姐说不臭，但这话的真实性柳知澜存疑，她自己都快受不了脏兮兮的自己。 但凡这三天落脚的网吧设置的淋浴间干净卫生一些，她都不会忍受得住三天不洗澡。 alpha的速度太快，苏文菁来不及阻止，无奈摇摇头，望着浴室门的眼眸中满是宠溺。 这人打算等会如何出来啊？光着吗？ 出门吩咐阿姨先去买一套适合alpha尺码的睡衣，送去干洗店干洗，最快速度送回来。 阿姨应下，脱掉防尘衣打算离开，被omega叫住。 苏文菁犹豫几秒，启声，吩咐她再买些alpha和omega的抑制剂、ao的信息素抑制贴。 下飞机时，取消飞行模式，眼线的消息立刻弹出，说柳知澜正在酒吧喝酒。 苏文菁心头一紧，柳知澜哪里会喝酒，唯恐晚到一步事情会走向不可控的局面，嘱咐眼线盯死，管不上托运的行李，匆匆赶来。 贴了一天一夜的信息素抑制贴快要失效，她自己都闻得到有不安分的几缕从失效的抑制贴缝隙钻出来。 alpha喝了酒，不知道可不可控，那些东西还是提前准备着好。 ‘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苏家的当家人苏明岚给她打来电话。 苏文菁想也没想设成静音，随屏幕明明灭灭。 鼻子够灵的，她才到没多久，那人就闻到味找过来。 家里没收拾好，烧不了水，omega拿了两支矿泉水折返回主卧，坐在床尾的软沙发，听着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紧绷的身体总算松懈下来。 小腿肚和脚跟的酸疼后知后觉地攻击脆弱的神经，苏文菁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实。 她的澜澜就在里面，就在她的身边。 她们之间不再局限于一个四四方方的冰冷小屏幕，不再隔着几个国家的远距离，也没有了该死的时差。 门内传出一声闷响，像是什么撞击在地面的声音。 “澜澜！”苏文菁几乎是在声音响起的下一秒抵达门的外边，急声问，“澜澜，你没事吧？” “没事。”里边传出闷闷的一声，alpha低声说，“我……我把沐浴露摔坏了……” 耷拉着耳朵和尾巴的小狗形象不合时宜地呈现在脑海中，苏文菁有被可爱到，温声问，，“没关系，摔坏就坏了，你没受伤吧？” “没有。”柳知澜应，湿漉漉的发丝贴着脸颊，水珠滚落，她嗫喏道，“对不起，我太没用了……” 连一件小事情都能搞砸，太笨了。 酒精让积压在心口的情绪沸腾，苦涩的酒液似乎游走到胸膛，满到快爆炸，湿热的水滴从脸颊滑落，分不清是泪还是淋浴头喷洒的暖流。 哽咽的声音听得苏文菁心里揪着疼，手心贴着门，轻声说，“不要这么想，澜澜。” “你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我被苏明岚关在储物间，班上的人顾忌她的身份，没有人敢站出来，你偶然路过知晓后毫不犹豫跑来帮我，把我从储物间放出来，还被闻风赶来的苏明岚揍了一顿。” “明明那时候我们不认识，明明你那样小。” 那个挨了揍还是坚定维护在她身前的少女始终镌刻在记忆中，每一提及，每一想起，闭上眼仿佛回到了当初。 “在我心里，你是最厉害的人。” 门里响起不再压抑的嚎啕大哭。 苏文菁的眼眶通红，泪水静静顺着脸颊滑落，语气依旧柔和，“哭吧，发泄出来，心里会好受很多。” “我回来了，以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柳知澜哭了很久，到刚开启不久的热水器热水耗尽，感受到从头淋到脚的冷意，她才抹掉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抽着鼻子，重新洗一遍身体。 洗完后，抬头看向放衣服的架子，顿时一愣。 那里空空如也，哪里有她的衣服，哪来的毛巾。 水声歇了，时刻关注动静的苏文菁适时敲响浴室门，扬着声道，“开条缝，接一下睡衣和毛巾。” 正在盯着快能腌入味的脏衣服的柳知澜如蒙大赦，高声应了句好，忙不迭敞开一条门缝。 一只白皙的手探进来，敏锐捕捉到一丝淡淡的葡萄清香。 苏文菁的信息素是葡萄味。 alpha心跳落下一记重拍，垂下眼眸，接过她手中的衣服和毛巾。 “都是干净的，放心用。” “嗯。” 柳知澜对苏文菁递来的东西从来没有防备心，在omega补充说明的时候，alpha已经快速把睡衣套上。 抬手摸了摸没有任何遮掩的腺体，信息素抑制贴在沾到水的时候就彻底失效了，此刻正孤零零躺在垃圾桶里。 alpha犹豫着把手伸向门把手，片刻后迟疑地收回来。 浴室的门做了特殊的处理，外面看得到里面的人离近的影子，里面的人看不见外面的人离近的身影。 omega站在门外，瞧了会伫立不前的身影，眼尾的笑意藏不住，记着她洗了头，还是不忍心湿了水的小狗呆滞太久，“我吩咐阿姨买了抑制贴，你需要吗？” 柳知澜用力点了点头，点完才意识到隔着一扇门，姐姐看不着，连忙开口道，“需要的，谢谢姐姐。” “不谢。” 门缝再次打开，那只探进来的手却没拿着alpha所需要，反而把门往里推。 “姐姐，我还没贴……”柳知澜惊慌，徒劳捂住腺体，尝试堵住信息素的散发。 但信息素岂是如此简单轻易就能压制的东西。 苏文菁轻笑，“我知道。” 她撕开alpha抑制贴的外包装，和alpha的慌张相比，omega十分自在。 “我帮你贴。”她说。 柳知澜在身高上还是略胜苏文菁一筹，但是略胜的这点并非阻碍。 苏文菁示意柳知澜一眼，alpha便乖巧地侧身，低下头颅。 alpha信息素是甜蜜的草莓味，嗅多了感觉都能醉草莓，omega尽量克制自己不深嗅，毕竟分别多年刚重逢，进度太猛烈不一定是好事。 为了她们长久的婚姻着想，最好是循序渐进。 冰凉的指尖搭在alpha温热的脖颈上，柳知澜不由得微颤了下，指腹像羽毛似有若无轻轻扫过肌肤，痒意直达心底，忽地觉得时间的流逝变得好慢，空间变得好安静。 听得到苏文菁的每一次呼吸，感应得到她的每一个动作，葡萄味的omega信息素更是钻进她的鼻翼，狡猾地搅乱她的理智。 alpha情不自禁屏住呼吸。 “好了。” 终于抑制贴盖住腺体，脖颈那只被她的体温暖热的手撤离，alpha暗暗松了口气。 柳知澜抬起头，依赖的笑意未曾传递，便见姐姐乱了神色。 “澜澜，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alpha立刻拿手捂住脸，还问为什么，她难道心里没有点数吗。 还不是因为她。 “你把头抬起来，给我摸摸。”苏文菁意识到刚才摸她脖子感受到的热度恐怕没那么简单，急忙道。 “我没生病，我、我就是……”alpha支支吾吾。 omega柔声哄，“乖，宝宝，抬起来。” 柳知澜心里还在纠结，身体已经做出反应，乖乖地抬起，为了方便她摸，微微低至一个恰好的角度。 冰凉的手探上alpha的脑袋，柳知澜忧心说，“姐姐，是不是你生病了，你的手好冷。” “不是我的手冷。”omega有些无奈，牵着浑身热烘烘的alpha往梳妆台那边走，“是你发烧了。” 柳知澜愣愣，没反应过来，等按着指令坐在梳妆台前，才抬起头傻乎乎地和omega确定，“我发烧啦？” 苏文菁调整好吹风机的风速和热度，摸了摸傻兮兮的脸蛋，柔声道，“嗯，你发烧了。” “我先把你的头发吹干。” alpha像故障的机器人，眨了眨眼处理好一会的信息，方才肯定地点点头，应道，“好。” 吹风机打开，风呼呼吹，柳知澜目光呆呆看着梳妆镜，好一会儿突然拍拍苏文菁的胳膊，示意她停下。 “怎么了？”苏文菁关掉吹风机，alpha不知烧得多厉害，整个身子都粉粉的。 “姐姐，你累不累？”alpha湿漉漉的眼睛写满了对苏文菁的关心。 姐姐肯定刚下飞机就跑来找她，脚后跟的压痕明显是高跟鞋穿久压出来的。 苏文菁心口一暖，手心张开贴在柳知澜的脸颊上。 那抹冰凉对柳知澜来说几乎是救命稻草，舒服得眯起眼睛，忍不住蹭了蹭。 和小狗一样。 苏文菁心软得一塌糊涂，被小狗一样的眼睛蛊惑了吧，低头俯身。 柔软的唇贴上alpha的眉心。 “乖宝。”【你现在阅读的是 】 3、第 3 章 突如其来的发热占据重逢的第一个夜晚。 国内苏文菁不熟悉，找了好久才叫来一个靠谱的家庭医生，诊断是感冒，拿了几次药。 “有些药酒后不能吃，我写上了，给患者服用的时候注意看。退烧片是烧到38.5c再吃。”医生细心叮嘱。 “多谢。” 医生收拾医药箱，苏文菁隐有起身的架势，柳知澜皱了皱眉头，不自觉握紧omega的手。 无声的挽留苏文菁接受到了，对深夜出诊的医生投以歉意的眼神，“我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在房间，就不送了。” “没事。”医生见多识广，对这种和刻板印象完全相反的配置习惯了，和善笑道，“有需要再找我，只要钱到位，我的时间任由小姐们安排。” 医生离开，阿姨恰好把粥买回来。 一碗清淡的小米粥花费的功夫可不小。去最近的超市买小米，再到最近的大排档加价让对方帮忙煮。 其实大排档清淡的粥蛮多，可是很不巧地，没一个柳知澜爱喝的。 拧开保温饭盒，热气腾升，苏文菁闪躲不及，被烫了一下，白皙的肌肤很快浮起红印。 柳知澜很紧张地坐起来，捧着她的手，满眼疼惜，“疼不疼？” 不算疼，再等等红印都能消失得彻底，一件再微不足道的小事情被alpha如此重视，再微小的情绪都被好好地被承接住，苏文菁如何不动容。 “不疼。”苏文菁摇了摇头道。 “冰敷……” “那就太过了。” 苏文菁浅笑着抽回手，正烧着的柳知澜只能看着omega的手如一条泥鳅一样溜走，接着一双手按到她的肩膀上，一股力压着她向后倒，背倚靠在床头。 “病人不要操心太多。”omega轻声教训，把保温饭盒里的粥舀起一碗，搁到床头等待晾凉。 “姐姐，你的手、”在柳知澜看来，那不是小事，更不是小伤，因为它发生在苏文菁的身上。 发生在苏文菁身上的任何事哪怕再小，也是需要认真对待的大事。 “没事。”苏文菁连仔细看都没有，随意道，端起碗，用勺子搅了搅粥，看alpha伸手过来，缩了缩手。 扑空的柳知澜投来疑惑的目光，omega眉眼弯弯，“要不要我喂你？” 上扬的尾音像狗尾巴草，扫在心尖，柳知澜炯炯的目光流露迟疑。 苏文菁看穿她身后那根无形的尾巴，在空中摇来摆去，于是她加砝码，摸了摸她的下巴，低语，“不想要姐姐喂？” alpha猛地摇头，“没有。” 怎么不想姐姐喂，那可太冤枉了。 omega点了点头，从下巴摸到她的耳垂，再问，“那就是想要姐姐喂的意思喽？” alpha眨了眨眼，点了点头，“嗯嗯。” 苏文菁嘴角上扬，注视着她亮晶晶的眼，偏不直接给，捏捏她的耳垂，“想要什么？” “说出来，姐姐才知道。” 柳知澜清醒的时候都只会配合苏文菁，更遑论现在不清醒，咬住主人衣角的小狗一样，乖乖地说，“想要姐姐喂我喝粥。” “好~” 愉悦的笑意写满omega的脸庞，alpha也嘿嘿笑了。 小狗没有多余的心思，看见喜欢的人笑了，她也就跟着笑了。 喝了粥吃过药，好几天没睡好觉的柳知澜很快在苏文菁的陪伴下安稳进入梦乡。 她们没有分开两个卧室睡，直接睡同一张床，如果不是柳知澜担心传染强烈要求分两床被子睡，她们会直接躺进一个被窝。 和omega没出国前的每一次在彼此家中过夜一样，唯一的区别是那时她们还没有分化。 分化的第二性别在她们之间永远不会是一个阻碍，毕竟她们可是彼此的未婚妻，成为一家人，成为法律保护的婚姻关系是迟早的事。 苏文菁熬了几个通宵，交代完国外公司的上下情况才得以脱身，赶回来柳知澜的身边。 此刻奔波的身体酸疼无比，尤其是一双小腿，小腿肚的位置酸得快要化掉。 omega的精神却是空前绝后的充盈。 觊觎了多年的宝物终于拐回家中，叫人怎么有睡意。 苏文菁感觉自己精神得能再熬几个通宵，盯着alpha的睡颜看了良久，久到睡梦中的人有所察觉，眼皮剧烈颤了颤，要睁眼一探究竟似的，她才恋恋不舍地移开。 屏息等待身边的人重归安稳，她又克制不住瞄了几眼。 床头静音的手机亮了又亮，在数不清第几次的无声挣扎才换来主人施舍的一眼。 解锁，无数个未知号码的未接记录弹出来，信息飙升到可怖的99＋。 国外公司她全权托付给可以信任的好友，以她的能力不至于会离她就不行，这些电话和信息恐怕都是那位高高在上的苏家当家人发来的。 真急啊，是担心她的能力被苏老太太看见，对她当家人的位置造成什么影响么。 不过她多虑了，苏文菁并不想要和她争夺什么。 把屏幕扣向桌面，omega翻身面对着alpha。 柳知澜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眼角挂着一滴泪珠，苏文菁心里一疼，探向她的额头，和刚睡的温度差不多，没有升高。 希望下半夜也是稳定的温度，不要烧高了。 现实偏往她祈祷的反方向发展。 苏文菁再探alpha额头时，温度可以用滚烫来形容，心下一惊，点亮房间的灯，取了一颗退烧药，摇醒柳知澜，哄着配着温热的水把药服下。 alpha虽然意识不清，但是在意识到身前的人是谁后，身体自动锁定了听话，配合她的一切做法。 张嘴就张嘴，喝水就喝水，含一口水不要吞，她喝完酒乖乖含着，喂药也无比顺利。 不过药片有起效时间，看着alpha烧得通红的面庞，omega难以干坐着等待药效起。 起身去冰箱取了冰块，放进一个盆里，再倒了些常温水，找来一条干净的小毛巾，湿了冰水后拧干，搭在alpha的额上，进行物理降温。 毛巾染上alpha的体温，苏文菁就再打湿，再拧干…… 如此重复，不知不觉天际泼上一抹白颜料。 柳知澜醒来时觉得睡前沉重的脑袋卸下了有几吨重的沙袋，伸个懒腰神清气爽，身旁的位置躺着一床孤零零的被子，温软的身躯不见踪影。 一看手机，才六点。 起得这么早？倒时差睡不着吗？ alpha心里牵挂，再依恋身下的柔软大床，还是毅然决然地起身，走出卧室，刚走几步就听见omega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厨房飘过来。 “是，她昨晚反复发高烧，退烧药貌似不太有用，我用冰毛巾搭她的额头反而更有成效。现在退烧了。” “好，我知道了，我会关注的，谢谢医生。” 电话挂断，屏幕跳转回某音的煮粥小知识，苏文菁继续跟着视频中的人切菜。 笨拙的手法看得柳知澜胆战心惊。 “姐姐。” 她走到厨房门外，寻找到苏文菁暂时休息一样放下菜刀的时间喊她。 苏文菁回身看了她一眼，放下菜刀洗手，“你醒啦。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柳知澜摇摇头，低头让omega摸，“没有不舒服。” alpha额头的温度恢复正常，苏文菁总算彻底放心，“不过还是要注意，去空调温度低的地方要多带一件外套穿。” 复盘下来，omega认为是alpha去酒吧的时候低估了酒吧跟不要钱一样的冷气。 “嗯。”柳知澜应，在omega收手时拉住她的手，“姐姐，我没事了。” “你去好好休息一会吧。”alpha满眼关切，苏文菁不知道她自己的脸色多差劲，和她相比，苏文菁更像是生病的那一位。 “粥……” “姐姐，我们点外卖吧。”虽然柳知澜很想说我来做，但是她的理智还在线，清楚如果自己动手，恐怕厨房不保。 “好吧。”苏文菁本来对自己为零的厨艺没有信心。 成功劝服，柳知澜牵着苏文菁往主卧走，精神好了，有很多想要分别已久的姐姐聊，但是姐姐脸色不好，为了照顾她熬了一夜，当务之急不是叙旧，是让她好好地补一觉。 在注视下躺上床，alpha给她掖被角的时候还牵起她的手看昨夜论不上烫伤的位置。 那处红早就溟灭在时间的流逝中。 柳知澜循着记忆，揉了揉那个位置。 如果真是小狗，现在应该会用温热的舌头舔舐吧。 苏文菁莫名联想，瞧着alpha和小狗无甚两样的眼神，弯了弯眼，虚虚握了握她的手，“我先睡会，等会外卖来了，你叫醒我，我们一起吃早餐，好不好？” 柳知澜点点头，“好，我等会叫姐姐。” “要叫醒我哦，姐姐想和你一起吃早餐。” “嗯呢。”alpha用力点头，表示自己切实地收到，一定会履行。 小狗一样。 omega喉间溢出一丝轻颤的气音，指尖在狗狗的下巴挠了挠。 “宝宝乖。”她说。 “狗狗乖。”【你现在阅读的是 】 4、第 4 章 苏家老宅。 琴房里一片狼藉，不菲的钢琴被砸出一个个坑洼，受损最严重的莫属于琴键，黑白琴键洋洒在木地板上，攀附在上面的裂缝尽显悲凉。 而始作俑者却并不满足，咬牙切齿着扬起高尔夫球杆，重重砸在另一件乐器，古筝发出凄惨的喊叫，琴弦崩裂。 “她竟敢不接我的电话，不回我的信息，她凭什么！一个私生女，凭什么还能回来！？她就该一辈子在国外，最好死在国外！” 仇恨写满了苏明岚的眼眸，易怒冲动的性格，平时还能碍于苏老太太、碍于自己现在的当家人身份压抑控制，现在处于私密空间，恼怒之下再也不加收敛。 “岚岚。”不远处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女人安慰，“不要那么激动，她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 “苏老太太要是器重她，只能证明苏老太老糊涂了。” “你不懂。”苏明岚眼神晦暗，丢掉扭曲的高尔夫球杆，坐到沙发上，胸膛起伏，呼吸急促，“你不懂，奶奶对苏文菁并不是像外人认为的那样不待见。” 苏明岚查得到，苏文菁到国外之后一直有一笔庞大的资金资助。 那笔资金让苏文菁在国外也混得风生水起，学业上一路绿灯，白手创立的公司更是顺畅无比，没有苏老太太的暗中帮助，苏文菁一个omega能获得这些成就？ 苏明岚嗤笑了声，绝无可能。 燥热在身体里游走，苏明岚撕掉腺体上的抑制贴，霸道的白朗姆alpha信息素迅速充斥整个空间。 omega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呼吸凌乱之际，抵住alpha的肩膀，提醒她，“苏苏，嫂子不是和你说她等一下就回来……” 苏明岚迟疑了一下，身下的omega泄出一声难耐的低吟，omega信息素不知何时纠缠上来。 alpha理智溟灭，丢下一句管她呢，与omega一番云雨。 “岚岚，其实她回来国内，对你……嗯，也有好处……” “好处？” “嗯，这座城市是你的地盘，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是么？” 苏明岚被点醒了一样，半秒后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对，你说得对。” - 苏文菁是被一声狗吠吵醒的。 睁眼就看见神色慌张在按手机的柳知澜，alpha注意到她睁开眼睛，有点气馁，“我忘记关静音了，把你吵醒了。” 苏文菁轻笑，翻身朝向柳知澜，轻声问，“在看什么视频？我听见狗狗叫了。” “在看狗狗的视频。”柳知澜看她感兴趣，解锁手机找到没看完的视频。 是一家狗舍拍摄的一窝小奶狗，个个肚子溜圆。6 两只四脚朝天呼呼大睡，一只在啃自己的尾巴，还有一只眉头中间有一抹白毛，神似第三双眼的黑色小奶狗，坐得端正，小小年纪看出一身大气凛然，冲着屏幕奶凶奶凶叫的也是它。 “这只是不是好帅？”柳知澜指着小黑狗问。 苏文菁的注意力却不在它的身上，而在镜头不经意扫过的那只贴在拍摄者脚边的小白狗，即便连配角也轮不上，还是乖巧地跟着主人，好乖。 “我喜欢乖狗狗。” 柳知澜不可避免地联想到omega说的‘狗狗乖’，耳朵登时有点发热，但又不好肯定她是不是有这个言外之意，瞄了omega几眼。 苏文菁浅笑着，全神贯注看着屏幕，好像只是指的视频里的狗狗。 alpha暗暗松了口气，不自在地捏了捏发热的耳廓，为什么还会有点遗憾呢？ 不行啊柳知澜，你不对劲。 “耳朵怎么了？”苏文菁伸手，柳知澜瞪大眼睛，手机也顾不上，任它滑落在床上，两只手各捂住一只耳朵，支支吾吾，“没、没事。” “没事？”苏文菁挑眉。 柳知澜知道自己反应太过，尴尬地挠了挠，“有点痒，没事。” “两只都痒吗？”苏文菁脸上浮现担忧，“是不是被蚊子叮了？要不要擦点药膏？” “不、不用。”柳知澜待不下去，掀开被子，“姐姐，我去洗把脸。” 仓惶身影进了浴室，苏文菁嘴角再也控制不住往上扬，藏不住笑。 耳朵都红了，脸颊怎会幸免呢，她的澜澜完全是在掩耳盗铃，只能骗骗她自己。 用过晚餐，补觉一天的苏文菁精神恢复，她们总算可以好好聊聊天。 柳知澜找了个音乐类的综艺当背景音，满腹的问题在喉咙徘徊，却怎样都开不了头。 她怕自己的问题对于现在的苏文菁来说是冒犯的，也怕自己提起的是苏文菁并不美好的回忆，她知道姐姐在她家庭中处境并不好，也能隐隐猜到她出国恐怕和这息息相关。 在omega出国，她们重新恢复沟通后，柳知澜没有问过，现在更难问出口。 瞻前顾后，最后放弃地望向苏文菁，“姐姐想问我什么嘛？” 苏文菁把她的纠结和犹豫全部看在眼里，闻言，伸出手，掌心覆到她的后脖颈上，轻柔捏了捏，给紧张的小狗放松，柔声道，“我也有很多话想要问你、想要告诉你。” “这样吧，我们一人一个，轮流问，轮流说，好不好？” 苏文菁轻声细语永远最能安抚住柳知澜。 alpha点点头，眼中的顾虑融化在苏文菁的温柔中，“好，听姐姐的。” “那、澜澜先说？” “好。”alpha点头应道，有人给沉重的字句装上磁悬浮，alpha轻松吐露积压在心里已久的问题之一，“姐姐，你当年为什么突然就出国了？” 她们约定好在同一个地方上学，志愿填报的时候是苏文菁盯着alpha填报的，最后收到录取通知书，欢呼的只有柳知澜一个人。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第一时间，柳知澜逃掉家里安排的课程，跑去苏家，却怎么也找不到苏文菁，只得到她已经出国留学的消息。 那段记忆对柳知澜来说并不是美好的记忆，对于苏文菁来说更是。 “我的亲生母亲找到我，把我的抚养权争走，联合苏老太太安排我出国留学。” “我知道她们的意图时，已经被强制带上了飞机，手机也被收缴。下了飞机把我直接送去她们物色好的大学，那是一所封闭式大学，管得很严，而且我当时对那里不熟悉，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和你取得联系。” 苏文菁的语气出奇的平静，好像说的事情并不是她的亲身经历，而是别人的一个故事，她是在讲述一个故事而已。 但柳知澜可以从她不明显的几次细微停顿捕捉到她的痛苦，窥见那个孤身一人远在异国他乡，要被恐惧的浪潮淹没的渺小身影。 泪水从眼眶滑落，苏文菁轻笑为她拭去，低喃，“小哭包。” “谢谢你。”柳知澜用无比轻柔的力道将身前的omega拥入怀中，轻柔到好像她拥抱的是破碎过的花瓶，必须要再小心，再轻柔，才不会把它弄碎。 “谢什么？”苏文菁回抱住她，贴得近了，可以嗅到醉人的草莓alpha信息素。 “谢谢你好好地回来了。”alpha拉开一些距离，声音因为哭泣微颤，湿漉漉的眼睛满是虔诚。 苏文菁鼻子一酸，险些叫眼泪掉下来，眨了眨眼逼回去，一点点拭去alpha眼角的湿润。 黝黑的眼瞳写满专注，认真到似乎不单单是在为alpha擦泪，也在把她们分隔两地的无形隔阂一点一点地擦除。 “嗯，我回来了。” “之后，还会走吗？”柳知澜不安地说。 苏文菁摇摇头，坚定道，“不会走了。以后，我都在你身边。” 没有人还能以她是未成年、刚成年没有经济收入，只能听从监护人安排的理由，将她困于所谓的生母身边，也没有人还能以可笑的权势阻止她回国。 alpha倾身，稍微用力地拥住omega。 苏文菁不是易碎的花瓶，她一直很坚强，比她要坚强。 “现在轮到我问你了，澜澜。” “嗯，姐姐你说。”alpha不舍得分开，维持着拥抱的姿势，软语道。 “这些年……”苏文菁张了张口，忽地觉得没什么好问，问什么呢…… 问柳家那三位可怖的长辈是不是仍旧不尊重alpha的意愿，逼迫她学习一些她不喜欢的事情，做一些她不喜欢的事情？ 那是必定的。 问她这些年开不开心？ 能开心吗？眼线偷摸拍的那些照片里，柳知澜从来没有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那双璀璨的眼眸都失去了色彩，宛若行尸走肉，而柳家那三位长辈，却在为她的‘端庄’笑着，没有察觉不对，或者即便发觉了，也不在意，只要柳知澜是她们心目中的继承人模样。 她们都是不被爱的小孩。 柳知澜比她更加不幸一些。 千言万语，化作汩汩的心疼，苏文菁轻抚alpha纤瘦的脸颊，她的气色很不好。 “辛苦了。” 什么温热柔软的东西贴上脸侧，柳知澜不自觉地屏住呼吸，胸腔的鼓点呆滞一秒迎来前所未有的狂欢。 姐姐又亲她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5、第 5 章 ‘叮咚’ 门铃响起，沙发上相拥的二人不约而同怔了下，柳知澜以为是苏家人来，直起身体，分开紧贴的两具身躯。 苏文菁面色沉了沉，她没有主动联系苏家，更没有去理会发癫的苏明岚，竟然还是选择了主动打扰吗。 门铃又响了响，似乎是门外的人等不耐烦了。 “你坐着，我去开门。”苏文菁按住alpha蠢蠢欲动的身体，柳知澜皱了皱眉，摇头说，“不行，我跟你一起去。” 苏明岚对苏文菁存在很大的恶意，万一来的就是那个疯子，万一那个疯子还是和初中时一样德行，受伤的岂不是苏文菁。 总会很听话的alpha在事关omega安全的方面绝不会做退让的那一方。 屋子装着可视门铃，她们先看了可视门铃的屏幕。 出乎意料，不会苏家那些人，而是一直担任柳老太太贴身女仆的阿姨。 时间在她的面颊上留下了记忆，年轻的容貌不复存在。 苏文菁辨认了会，将目光投向柳知澜，用眼神问她：要开门吗？ 柳知澜嗤笑了声，觉得讽刺。 alpha不觉得自己脱离过母亲们和奶奶的视线范围，她们肯定派了人在暗中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她在网吧挤单间的时候，她们无动于衷；她去酒吧买醉的时候，她们也不管了；她坐在泔水桶旁边和个流浪汉没差时，她们也没有动过一丝恻隐之心。 现在她被姐姐带回家，她们就迫不及待地找上门。 真的是见不得她好过。 “黄姨。” 小时候柳知澜偷懒十分钟，发会呆睡会觉都是黄姨包庇她，才免于奶奶和母亲们的责怪，长大后有些小但会被家里三位长辈狠狠责罚一顿的小事，黄姨也尽所能地帮忙隐瞒。 在柳知澜心中，黄姨的份量不比亲人轻。 “小小姐。”黄姨看着她满眼心疼，记着礼仪，按捺住关切的话语，对苏文菁说，“苏小姐，好久不见，您出落得更漂亮了。” “黄姨，好久不见，身体还好吗？下雨天膝盖还会疼吗？”苏文菁根据alpha的态度接待来人。 黄姨惊讶又惊喜，没想到苏文菁还记着，“老夫人为我寻了一位名医，现在好全了，谢谢苏小姐的关心。” 假话。柳知澜瞄了眼她的左膝盖，上了年纪，现在不仅下雨天会疼，平时走路都会影响，医生建议她去做手术，黄姨不知道为什么，很顽固地选择不去。 偶然一次，她都听见奶奶为这事和黄姨吵起来，也没让黄姨改变主意。 “进来坐吧，黄姨。”苏文菁注意到柳知澜的视线，主动提出。 先得到的不是黄姨的应和，是alpha不赞成的眼神。 黄姨肯定是奉奶奶或者她那两位母亲的命令来的，进去坐很难不会走向长篇大论。 “不用了，苏小姐。”出乎意料，黄姨婉拒，在二人疑惑的目光下，忽地觉得接下去要转述的话格外沉重，沉到没法从喉咙处挤出来。 张了张嘴，叹了口气，艰难道，“老夫人说，如果小小姐要和苏小姐在一起，柳家，就真的没有你的位置了。” 一个上亿的合同搞砸，固然是让人气愤让人失望，但是柳家家族底蕴深厚，只是一个上亿的项目，弄砸了丢的是脸面而已，撼动不了柳氏的根基。 将她扫地出门，对她在外受的苦无动于衷是痛心多年的悉心培养还是扶不起的阿斗。 再痛心，再失望，时间久了也就淡忘，事情就揭页了。柳知澜是柳家嫡系唯一的孩子，柳氏不交给她，能交给谁。 柳知澜神色毫无动容，“说完了？” 黄姨点了点头，看小小姐难看的脸色，便知道不会是老夫人所期盼的回答。 “拟个断绝关系的法律文书吧，邮寄给我，我签完给寄回去。” 如果苏文菁没回来，alpha也许可能会在外游荡，成为巡逻警察的重点关注对象。 就是在那种艰苦的情况下，黄姨出现传达柳老太太高高在上的口谕，让她回去，柳知澜都会很有骨气地拒绝。 何况现在，她身后有了靠山。 她更加不会妥协。 在黄姨慌乱的眼神中，补充道，“记得把我的身份证还给我，如果柳宅不想有警察登门拜访的话。” 最近市里来了督察组，专查贪污腐败，这个关头怕是没有人会受柳家的贿赂，也就不会再出现报警后过了几天都没有警察出警的情况。 言罢，alpha直接关上门，将不愿见到的面孔隔绝在外，镇定的神色分崩离析。 柳知澜全程将一只手背在身后，只有和alpha略差半个身位的苏文菁看见了她紧攥着止不住轻颤的手。 从小被打压长大，有棱有角的地方全部被长辈的威严和手段一点点地磨灭，柳知澜对家里的长辈们都是害怕恐惧的心理。 很长一段时间甚至不敢看她们，她们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都会克制不住地打哆嗦。 “不怕。”苏文菁倾身，尽可能将脆弱的alpha包在自己的怀中。 心口揪着疼，遗留在外的宝物没有被好好珍惜，不过没关系，接下来的每一天，本就该被好好对待的宝物，不再会回到过去痛苦的日子，不会再流落到瞎了眼的品鉴师手中。 “我在这里呢。”omega低声说，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在安抚一个稚嫩的孩子。 也就是在安抚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要是当初再强硬点，不只是威胁，而是真的闹到要出人命的地步，或许她可以留在国内，在alpha的身边。 即使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当她的树洞，当她隐藏眼泪的枕头也足够。 可惜，她对自己不够狠。 “姐姐……” 受了委屈的alpha眼尾连绵一片红意，低头把脸埋进omega的肩，抽泣声从压抑到放肆大哭。 苏文菁不会嫌弃她的眼泪多，不会嘲笑她是一无是处只会哭的废物，更不会因为她掉的眼泪多而打她的手心。 哭得眼睛红肿，只睁得开一半。 alpha照了一下镜子，被自己丑得立刻紧闭双眼，求一双没看过的眼睛。 听见房门打开的动静，立刻跳回床上，抓起被子蒙住脸。 目睹柳知澜所有动静的omega：…… 摇了摇头无奈笑了下，拎着冰袋走到床边，拍了拍被子下的轮廓，轻哄，“宝宝被子掀开啦，眼睛敷一会冰袋，不然明天更肿。” “我明天在家，不用敷冰袋了，让它自己好。”柳知澜只想现在的丑状不被omega看见，“姐姐你去洗澡吧，好晚了。” 苏文菁轻笑，从被子的边缝摸进去，摸索一番，不知道摸到了哪里，无一例外都是柔软。 “别！姐姐！” 蚕宝宝躺不住了，手捯饬腿倒腾，但是怎么也没有对omega展开实质性的攻击。 哭哑的声音此时遍布笑意，蚕宝宝的温柔乡很快被蚕宝宝自己拆除。 室内的凝重一扫而空。 “我，我投降！”alpha怕痒，又没法反击，除了认输别无他路。 苏文菁这才收回手，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笑吟吟昵着alpha，摸了一下冰袋，沾上冰水，朝alpha的那边甩了甩。 柳知澜下意识闭眼，脸上感到几抹凉意，顷刻，未等她抬手拭去水滴，一双微凉的手轻柔地替她收拾。 alpha闭着眼笑，“姐姐把我弄湿，还要帮我收拾，姐姐不累吗？” 大哭一场，柳知澜是身心俱疲，但是她觉得承接了她的坏情绪的苏文菁肯定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不累，我乐意。” 苏文菁轻声说，擦掉alpha脸上的水渍，在冰袋外缠一条毛巾，再放到她的眼睛上，“会不会难受？” alpha适应了一下，觉得还行，摇了摇头。 “我去洗澡，你累的话先睡，我洗完澡出来取走冰袋。” “我等姐姐一起睡。” 视觉暂时关闭，柳知澜看不见苏文菁，伸出寻找的手有点慌乱，被苏文菁很好地捕捉到，反手在衣裳上擦掉手心的水渍，握住alpha的手。 “我在这里呢。” 柳知澜松了口气，苏文菁的温度再晚一点传递过来，声音再晚一秒响起，泪或许又要冒出来。 作为alpha，动不动掉眼泪的确很不争气。不奇怪母亲们和奶奶瞧不起自己。 “姐姐，你去洗澡吧。” 苏文菁不大放心，而且交握的双手，对方并未有要松开的打算，“我等你敷好再去吧。” “不好不好。”柳知澜连连说，时间很晚了，该洗洗睡了，再舍不得也狠狠心主动松开手，催促，“姐姐你快去。” 苏文菁捏了捏柳知澜的耳垂，“澜澜可以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吗？” “做得到的话，姐姐之后有奖励哦。” 柳知澜侧重点瞬间被奖励吸引，雀跃问，“什么奖励？” 苏文菁轻笑，指尖一遍遍描绘她的耳垂，“澜澜要先回答我，可以不可以做到？” 柳知澜用力点点头，“可以做到。” “好棒。”苏文菁喜欢alpha现在的状态，指腹轻点她的脸颊，温声说，“奖励先给你好不好？” “嗯嗯！” alpha无形的尾巴摇成螺旋桨。 “奖励是——” “一个亲亲哦~”【你现在阅读的是 】 6、第 6 章 苏文菁回来后第一次出门，柳知澜眷眷不舍目送她离开，合上房门，特别欢快地换上一身方便行动的衣服，然后…… 打扫卫生。 alpha是有追求的，吃软饭更是有自己的原则，苏文菁在外奔波，赚钱养家，她就应该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 说起来可能很多人都不信，柳知澜一个豪门世家的继承人，放松时最爱做的事是打扫卫生。 清洁每一处卫生死角，看它变得整洁，好像心里也生出一条抹布，将阴霾擦拭掉一样。 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收拾，忙完叉腰环视干净整洁的屋子，alpha不住地点头。 轻松了舒服了，柳知澜发信息问候苏文菁一番，叮嘱她记得吃午饭，习惯打开外卖软件打算给自己点个午饭。 吃什么呢？黄焖鸡？不好，最近塌了。蟹黄面？如果没做好腥味会很重，pass……选来选去，清汤寡水的饺子粿条汤顺眼。 跳转到支付的界面，柳知澜点了一直使用的银行卡进行扣款，屏幕中央一个圆圈转了转，顷刻后跳出‘余额不足，支付失败’的字样。 愉悦垂下耀武扬威的头颅，柳知澜眼神暗了暗，一时忘记了，她的卡全部被锁定，任何一张都没法用。 连一份十五块钱的外卖都付不起。 柳知澜垂下眼眸，阳台窗开着，流通的空气却应付不来如有胶质的凝重。 屏幕跳转，自动弹出其余的支付方式，亲密付排列第一。 嗯？alpha并不记得自己开通过这玩意，尝试地点下亮起的支付选项，后面连确认付款都无需，人脸识别一秒通过，眨眼间下单成功，商家已接单，正在召唤骑手。 ？？ 柳知澜眉头锁着，没反应过来，最上方跳出一条特别关注的新信息。 姐姐：点了什么吃？ 柳知澜一下想起姐姐出门前有拿她的手机捣鼓了什么，送姐姐出门后看了眼手机，没发现什么不对，以为她就是看看而已，没去深究，原来是弄了这东西。 姐姐：点些好的吃，不用为我省钱，我很能赚钱的，澜澜。 柳知澜嘴角上扬，点起聊天框，敲在键盘的每根手指都写着雀跃。 ：点了饺子粿条汤。 ：其他的不想吃，就想吃这个。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两分钟后才发来信息：澜澜真好养活。 始终盯着手机等消息的alpha嘿嘿笑了笑，点点头肯定omega的话，点完后知后觉隔着一个屏幕对方并不能看见，在表情包找了许久，点了一个小狗乖巧的动图表情包发送过去。 嗡—— 姐姐发来一条两秒语音。 alpha眼睛亮了亮，会是什么呢？会是什么呢？ 迫不及待凑到耳边。 先是细微的气音，再是一声低柔的‘乖’。 乖~ 柳知澜浑身酥麻，嘿嘿笑着倒在沙发上，抱着手机静默片刻，突然哧哧笑着对空气拳打脚踢。 动作一大，不小心滚下沙发，额头磕在桌子腿。 不疼。 地板铺着毛毯，alpha躺在柔软的毛毯上，瞧着包裹着柔软物的桌子腿，笑得更傻了。 苏文菁吩咐阿姨们收拾好后仔细将家里锋利的边角全部都包裹起来了，就是防止柳知澜磕碰到。 阿姨们收拾好后边剪紧急采购的海绵，边小声讨论这对小情侣应该是不久后打算要孩子，感叹她们虽然年轻但是非常有远见，对比其他做妈的细心不少。 有人打电话进来，柳知澜才从傻乐呵的状态脱离，俯身去够掉进桌底的手机。 看清来电显示，酸软的脸颊又扬起一抹笑。 “姐姐。”alpha甜甜唤了声。 苏文菁弯了弯眼，侧身躲开坐在她对面那人挪揄的眼神，“澜澜。” “吃的到了吗？” “没有呢姐姐，你中午吃什么呀？”柳知澜抬手捞个抱枕，塞到身下，反身，改躺为趴。 窸窸窣窣的动静落入耳，苏文菁挑了挑眉，隐隐有了头绪。 “吃西餐，澜澜想吃吗？” “不要，我是中国胃，吃不来歪果仁的东西。”柳知澜故意凹点口音，果然听笑声传来。 “姐姐几点回来？”在家里是舒服，不过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的话，还是有点无趣。 “澜澜想我了？”苏文菁轻声道。 苏文菁对面的人忍不住搓手臂，啧啧，恋爱真是强大，能让一个再正经不过的人变得这么恶心。 柳知澜用力点头，捏着滚烫的耳廓，坦诚说，“嗯，我想姐姐了。” 苏文菁眉眼添了抹愉悦，抬手看了一下腕表，“大概六点钟，回去和你吃晚餐，好不好？” “好呀。姐姐想吃什么，我叫阿姨上门做。” “澜澜知道姐姐口味的，澜澜定。” “嗯呐。” 对面传来一段敲门声，alpha捕捉到，忙道，“姐姐是不是要忙了？我不打扰啦。” 苏文菁目光不善地瞪了眼进门的人，说话的声音却是再轻柔不过，“澜澜在家里乖乖等姐姐回去哦。” “要在地毯上的话，记得把空调调高些。” “！” 柳知澜把身下的抱枕拽到头的位置，将红意翩翩的脸颊埋进去。 姐姐怎么什么都知道。 因为是姐姐吗？ 嗯。 一碗饺子粿条汤下肚，柳知澜打算午休会，中止她临时计划的是突兀响起的门铃声，可视门铃里映出的是不认识的一个短发女子。 柳知澜很警惕，拍了照传给苏文菁。 苏文菁很快回复一条语音，背景音嘈杂，姐姐的声音很好听：是我安排上门装电脑的师傅，你把她领到收拾出来的空房间，想装在飘窗还是靠墙的桌子，澜澜你定。 背景音有人说话的声音，不是汉语，好像是姐姐生活多年的那个国家的语言。 柳知澜尝试学过，在快递路上的教学书还没到手，先被柳老太太截胡，不允许她学，给出的理由是怕她三心二意，什么也学不好。 要是学过一些，哪怕能听懂的只言片语，也至少能知晓一点手机那一边在聊什么。 打开门后，alpha才认识到装电脑是个大工程，短发女子拉了一个拖车来的，拖车上放满了大大小小的纸箱。 柳知澜不懂电脑这些，不过看到短发女子在搬运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磕碰的样子就可以知道它们一定价格不菲。 装了两个小时，柳知澜装了些水果给人家带走。 和阿姨确认今晚要做的菜，柳知澜开始摸新电脑，电脑主机是透明外壳，看得着里面的细节，四周排布了彩带，彩色的灯光一闪一闪，里面那几只小风扇转啊转，alpha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眼睛都酸了才挪开，打开ps，捧起链接好的数位板，刷刷两下，一个背手而立，笑语晏晏，惟妙惟俏的omega简笔画小人出炉。 柳知澜拍给苏文菁，字还没打完，omega已经回复：好可爱，澜澜好厉害。 alpha挠了挠脸颊，不好意思地笑，姐姐太会夸了。 苏文菁：画一张乖狗狗的简笔画给我好不好？ alpha哪里会拒绝，当即应下，不一会儿发送过去。 简单的黑色线条勾勒出一只傻兮兮笑的大白狗。 姐姐这次没有第一时间回复，alpha以为她在忙呢，结果下一秒发现姐姐的头像变了，变成发送过去的傻兮兮大白狗。 柳知澜诧异，犹豫了会才问：姐姐，你这个号是私人号吗？ 苏文菁：不是哦，我只有这一个号。 那岂不是所有加了她联系方式的，不管是长辈还是合作伙伴，或者朋友，都看得见…… 柳知澜看着头像那只傻狗，果断劝说：姐姐，你把头像换回去吧，我再给你画一张。 ：这张笑得太傻了，没有威慑力。 ：别人要是看头像觉得姐姐你是好欺负的人，然后对你不客气就不好了。 很多人都是看人下菜碟，总之她从前遇到过不少，尽可能想要避免这种情况出现在omega身上。 苏文菁很听劝：好，听澜澜的。 于是苏文菁的头像从一座桥，变成傻笑的狗狗，又变成一只凶狠狠，龇牙咧嘴的狼狗。 苏文菁看着保存在相册里的两张狗狗简笔画，止不住笑意。 两张都好像。 六点钟，苏文菁准时回家。 alpha听见动静立刻从房间冲出来，在苏文菁的面前稳稳刹住脚步，眼瞳流光溢彩，“姐姐！欢迎回家！” 网上狗狗迎接主人回家时就是这副模样。 苏文菁抬手，alpha低头，omega揉揉她的脑袋。 “我回来啦。” 苏文菁把掌心里的玩意递给她，“小礼物。” alpha定睛一看，两个亚克力小挂件可不是她不久前倾情创作的傻白甜狗和凶狠狼狗的简笔画么。 苏文菁拿起车钥匙串，孤单的一根车钥匙有了两个狗狗挂件陪伴。 两个都是傻白甜狗的挂件。 alpha不解，“姐姐，为什么没有帅狗的？” 创作者把那只小狼狗定名为帅狗。 苏文菁笑了笑，手心抚过她的脸颊，alpha又是习惯地蹭蹭，全神贯注地看着她。 “澜澜猜一猜。”omega轻声说。 alpha歪了歪头，半晌恍然道，“因为姐姐喜欢乖狗狗。” 言罢，alpha把下巴放到omega的掌心。【你现在阅读的是 】 7、第 7 章 “苏，你家的alpha有点粘人啊。” 电话挂断，始终藏不住挪揄的连少轻调侃道，“我以后可不要找这么粘人的小孩，很不自由。” 苏文菁没理她，在事情没到来之前，她怎么确定自己看上眼的人不会是个粘人的性格。 神色郑重看着中途才来的女人，“小至，我现在急需要在国内站稳脚跟，你愿意帮助我吗？” 一身黑，带着黑口罩黑帽子，裹得像个黑团团的女人名叫肖至忻。 第二性别不详，童星出道，长大后参加国民选秀节目爆火，不止国内，国外都很有知名度，女团业务能力好，演技也好，未来可期，却在事业发展最好的时候选择和公司解约，退出娱乐圈，归期不定。 现在大众提起娱乐圈最令人惋惜的女星，被提及最多的必定是肖至忻。 曾经让数千少女为之疯狂的眼睛落满尘埃，愣愣看着苏文菁，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拿起带来的帆布袋，寻找起什么。 苏文菁其实不认为自己会被拒绝，毕竟肖至忻欠她一个人情，但是她没想到肖至忻会拿出一个留言板，通过写字和她们交流。 纸上写着：我说不了话。 ：抱歉，苏姐，没办法帮你。 她的状态实在不对，没等苏文菁关心，了解她发生了什么变成这副模样，肖至忻先告辞了。 最能掀起热度的一个人选出了问题，苏文菁除了对肖至忻的关心外，还有对新成立的娱乐公司前景的忧虑。 娱乐圈是苏家集团唯一没有涉及的领域，她在回国的时候已经打定主意做娱乐公司，和苏家的产业尽可能地扯开关系，免得让苏明岚误会她是对苏家有所图谋。 “就这么放她走了？”连少轻是跟着苏文菁从国外回来的，是金牌经纪人，离开舒适区跟苏文菁回来是觉得她能成大事。 “总不好勉强她，她看起来状况很糟糕。”苏文菁划掉纸上的人名，联系手下人了解其余艺人的签约情况。 “我去了解她为什么这么糟糕。”连少轻说完，拿起包包径直离开。 苏文菁要阻止，被柳知澜的信息绊住，习惯地先回复她的消息，抬头时连少轻已经没有影了。 晚上和柳知澜聊起来，alpha顿了一下说，“我认识她。肖至忻她失声不是因为她金主吗？” 苏文菁倒是没想到她认识，被她的话勾起好奇心，“肖至忻有金主？” “我也是听人说的。”柳知澜不能保证真实性，赶紧补充，将剥好的核桃送到omega的掌心，捏起一颗完好的砸。 “肖至忻对金主情深义重，被抛弃后承受不住打击所以失声，只能宣布退出娱乐圈，和公司的违约金还是抛弃她的金主在离开之前帮她支付的。” 苏文菁咬了一半核桃，剩下的一半拿到柳知澜的唇边，alpha正低头用锤子凿核桃，想也没想张嘴含住。 “要签她，风险有点大。”柳知澜边嚼边说。 言罢忽然怔了一下，她的眼光一直不怎么样。最直观的例子，她不看好的股票猛涨，她看好的股票猛跌，也许这次也是。 姐姐的事业被她影响可不好，柳知澜从核桃破碎的身躯中找出最核心的果肉，把果肉递给姐姐，认真地说自己要撤回刚才所有话。 “不聊那些了。” “我们明天要不要去哪里玩？” 苏文菁才出门工作一天，工作完回来的当晚就问第二天要不要去玩，这让柳知澜很难不多想，嘴唇嗫喏。 omega拉她起来坐到身边，帮她把落在身上的残渣拍掉，“想说什么就说吧。” alpha面色忧虑，“姐姐、你……你是不是工作不太顺利？” 要是不太顺利，她吃软饭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虽然柳知澜说得很委婉，但是苏文菁还是接收到了她的言外之意，轻笑了声，倾身摸摸担忧的狗狗脸，“澜澜，姐姐还是很有钱的。” “姐姐开得起工资，请得起员工。” 柳知澜眨了眨眼。 “老板天天亲自工作的话，要员工干什么？”苏文菁含笑捏了捏alpha的鼻尖，“姐姐的钱不就白花了？” 刚开始，公司有很多手续还要办，多数都是要等的，趁现在必须要她上场的时间比较少，当然是要和alpha多多相处。 柳知澜认为她说的有道理。 “我们就在家里吧。”柳知澜认真思考良久，最后得出了宅家的结论，去哪里都不如在家里，家里多舒服。 alpha被迫出席太多的场合，消磨掉她太多对出行的期待，可以随心所欲的话，柳知澜首选在家。 “好。” “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她家的萨摩耶生了狗崽，现在在为狗崽找好人家。”苏文菁收到朋友打开的视频后，立刻拿给柳知澜看。 “澜澜，你看看有没有喜欢，我们要不要领养一只？”omega问。 一个人在家里，不知道柳知澜会不会感觉到孤单，抑或觉得房间里太寂静不喜欢，有一只小动物的动静应该会减少很多的孤独感。 柳知澜之前也有在看关于领养狗狗的视频。 视频的小奶狗嗷嗷叫，圆滚滚的身体让尚且不结实的四肢负重太过，走一步倒一下，看得人心都要化掉。 alpha却突然心硬，出乎意料果断摇头，“不要领养。” 苏文菁读出她的抗拒，疑惑问，“没有喜欢的？还是……” 柳知澜张了张嘴，很快闭上，不是她有意让苏文菁等，实在难以启齿。 养了一条狗，苏文菁每次和她聊天，就不会只是在关心她，她们的聊天框也许慢慢会变成超过一半都是狗狗视频照片的情况。 关注会被分走，聊天框也是，她才不要。 而且…… 柳知澜飞速看了眼苏文菁后低头，把脸低到没法让omega瞧见，才闷闷地说，“……有我还不够吗？” 苏文菁怔了下。 alpha这次连脖子都红了。 “扑哧……” omega轻笑，“澜澜，怎么变成麻辣小龙虾啦？” 柳知澜顿时明白，掩耳盗铃地捂住后脖颈，记得埋脸，记得遮耳朵，忘记脖子还有一个破绽了。 “听你的，不领养。” alpha松了口气，只觉心口悬着的利剑乖巧进了剑鞘中，她赶紧把剑封印，“以后也不养。” “好，以后也不养。” 一双微凉的手从脑袋一路摸到她的脸颊，最后捧住，缓缓地抬起，alpha内心挣扎了一下，身体却很乖巧，随着omega的动作。 四目相对，alpha看见omega眼眸中满溢的笑意，脸上好不容易下去的温度隐隐有回升的趋势。 太羞耻了，和一只小狗吃醋，担心一只小狗分走omega的注意力。 苏文菁一点一点缕好她凌乱的刘海，温声细语，“我有一只狗狗就够了。” 一瞬间，alpha心跳如雷。 咚咚咚咚…… 她咽了咽口水，试图冷却鼓点，太大声了，会被姐姐听见的。 奈何点火的人还嫌火不够大，往里使劲添柴火。 美人顾盼流兮，指尖轻点alpha的眉心，凑近，低语，“对不对？” “狗狗。” 翘起的尾音像精细的鱼钩，不用挂上鱼饵，也不甩进水面，就有鱼儿咬钩。 alpha直愣愣地看着身前的美人儿，白炽灯在她身后勾勒出一圈光晕，像一个误入凡间的仙子。 她是心甘情愿跪倒在仙子身前的信徒。 葡萄味的omega信息素不知在何时蜿蜒到空气中，alpha喉咙干涸，吐出的第一个音节沙哑得不像话。 “我是狗狗……” “谁的狗狗？”omega逼近，温热的吐息喷洒在alpha脸颊上，肉眼可见绯色更深。 “姐姐的狗狗。” “姐姐是谁？” “……苏文菁。” omega眉头一挑，掌心握住alpha的后脖颈，有意无意地蹭到alpha的信息素抑制贴，沿着缝隙撬起一个边角。 微量的草莓味alpha信息素和葡萄味omega信息素交融，难舍难分。 “完整说一遍。” 苏文菁另一只手握住柳知澜的前脖颈，两只手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制造窒息感。 被控制的危险动作，alpha却没有任何要逃离的意思，甚至把自己的脖子往前送了送。 鼻尖对鼻尖，相差的距离形同没有。 充当背景音的电视传出一声透亮，直冲天灵盖的高音，却还是没能吸引两位观众的注意。 柳知澜眼里只看得到苏文菁。 苏文菁眼中也只有柳知澜是清晰的。 “我是苏文菁的狗狗。”alpha声音低沉。 女生的喉结不明显，苏文菁此刻握着她的脖颈，能很清楚地感受到alpha说话时，声带的震动，喉结的滚动。 讲完后alpha的喉结上下滑动好几次，像在紧张地吞咽口水。 omega满意一笑。 揉揉她的后脖颈，“好乖。” “姐姐允许你亲姐姐一下。”【你现在阅读的是 】 8、第 8 章 “嘿嘿……” “嘿嘿嘿嘿……” 清晨，柳知澜把自己笑醒。 身侧传来一声隐忍的咳嗽声，omega清亮的嗓音此时哑得厉害，呼吸音相较平日也是略微沉重。 alpha笑容僵在脸上，坐起来，探身去看背对她的人儿。 这两天苏文菁时不时就有咳嗽几声、打几个喷嚏，在alpha的监督下很及时地灌下感冒灵。 症状有缓解以为是好了，看来还是她们想得太简单。 总是在她脸颊上迟迟挥散不去的绯色附着在omega柔嫩的肌肤，不知压抑着咳嗽多久，一双眼眸摇曳着水色，充盈的柔弱令人生出强大的保护欲。 “澜澜、咳咳……是我吵醒你了吗？”苏文菁首先还是自责。 葡萄味omega信息素汩汩朝alpha传递她的不适。 苏文菁浑身在冒汗，omega抑制贴被汗濡湿，失去了效用。 “没有，我自己醒的。”柳知澜应，抬手摸她的额头，一片滚烫，眉头紧蹙起，够到床头的手机，递给omega，“姐姐，你解锁，我联系之前你请的那位家庭医生过来。” “好。”苏文菁解开锁，告诉她医生叫什么名字，让柳知澜自己在通讯录里翻找。 通讯录里每一位联系人的备注都很详尽，基本格式是：姓名+公司+职位+生日。 完善统一的备注风格，突兀的有寥寥几个，柳知澜毫无疑问是其中之一。 其他简略备注有两三个是外语，柳知澜看不懂，也没心思在这上面关注太多，找到医生的电话，打给她说明情况。 “姐姐，医药箱放在哪里？”柳知澜挂断电话后问。 omega的身体先天不比alpha，omega高烧的危险系数当然要比alpha更高。 “澜澜，先拿个口罩给我。”苏文菁喉咙像有刀片一样，每说一句话每咳嗽一下都有刀片在喉咙处反复地来回磋磨，鲜血淋漓。 低沉暗哑得叫人怀疑是不是用变声器转换的声音，听得alpha眉头紧皱，她很想说不要，上次她感冒想让姐姐戴口罩，omega直接拒绝。 可是苏文菁眼里太执着，柳知澜笃定她要是拒绝，omega一定不会同意。 omega肉眼可见的虚弱和疲态，眼睛却愈发明亮。 柳知澜顾忌着她的喉咙，妥协于她执拗的眼神，应道，“我知道了，我自己也会带一个口罩。” 体温一测，39.8c。 要不是医生刚好到了，alpha直接就要带着她去医院。 医生先打了一针退烧针，检查之后建议她们去医院做检查，“苏小姐像是被病毒传染引起的高烧，具体是什么病毒要看报告。我认为可能是流感，也可能是新冠，查了才知道，才能对症下药。” omega的身体娇贵，用药方面不能和对alpha一样，她除了打个退烧针之外，也只能建议去医院。 “好，谢谢。”柳知澜认识到严重性，医生走后，随便换一身方便行动的衣服，找一身薄款的长袖长裤放到床边。 omega难受极了，微微合着眼，眉头难以舒展。 “姐姐，我帮你换吧。”alpha当即决定。 床上的人儿一下睁开眼，尽管戴着口罩，还是能从她的眼睛读出一丝的慌张，喉咙疼得难受，于是摇头表达自己的抗拒。 柳知澜犯难，她也知道不好，她们怎么说也还没有领结婚证，可是、可是姐姐如此难受，那些死的规矩还要守吗。 omega摸了摸打针的地方，再指了指门。 “姐姐要说，你打过针好多了，让我出去，你自己可以换是吗？”alpha秒懂，陈述时语气却并不是很情愿。 omega点点头。 柳知澜和她眼神对峙0.2秒，乖乖地起身，在omega的注视下走出去，床榻上的人才松了口气，撑着虚软的身体起来换衣，换信息素抑制贴。 苏文菁腿软脚软，浑身无力，柳知澜直接背着她走。 打车时，有一只流浪猫叼着小猫从她们腿边疾驰而过。 alpha第一反应是羡慕，她也能这么叼着omega飞驰到医院就好了。 到达私人医院，在挂号区停留不达一分钟的时间，院长就闻讯赶来，对柳知澜点头哈腰，跟随她一起来的医生全程没看过一眼院长嘱咐要讨好的人物，雷厉风行给omega安排检查。 抽血一抽就是五管，柳知澜看着那五管血，再看苏文菁难受闭眼的模样，心口绞着疼。 那么多血，要补多久才能补回来啊。 等待结果的时间，院长安排了一间单人病房给她们休息，亲自引她们到单人病房，临走时还低声告诉柳知澜，“柳小姐，柳老太太正在我们医院住着，您要是有需要，我把她的房……” “不用。”柳知澜想也没想道，被院长喊到一边，眼睛还是直直落在病床上的人儿身上，“多谢你林院长。” 奶奶那边有黄姨伺候，还有母亲们在，少一个她，反而可能会让奶奶觉得舒心不少。 苏文菁身边只有她一个人，她怎么能走。 院长和柳知澜单独聊天的功夫，手机又震了好几下，苏文菁不堪其扰，连振动都给关掉。 烧得迷糊，还是手没力气，很晦气地点进了苏明岚的聊天框。 有一张照片拍的是几张类似动物的皮毛，黄白相间，苏文菁没细看，退出软件，关掉手机丢弃到一边。 院长离开，柳知澜坐到病床边。打过退烧针后，omega的脸色红得没有那样骇人，额头的温度在下降，alpha脑子里紧绷的那根线总算有松弛的片刻。 苏文菁睁开眼，指了指门口。 alpha一边从保温壶里倒热水晾凉，一边告诉她，“院长说我奶奶在这里住院，问我要不要过去看看她。” omega眨了眨眼。 alpha摇头，“我不去，她不需要我，也不会想要看见我。” 苏文菁心口一疼，如此自然地将这话说出，alpha到底受过多少的委屈。 柳知澜捏了捏omega的手，“姐姐，我不难过，我很好。你好好地休息，不要想东想西，快快好起来。” 苏文菁点了点头，指向她的口罩。 “我知道，我会好好带着的。我不会让自己生病的，姐姐。” 她要是也倒下，谁来照顾omega。 柳知澜为她掖好被角，看着她的喉咙满目担忧，“姐姐，你的喉咙还是特别疼吗？” 昨晚还是好好的，一夜过去怎么如此严重。 吞咽口水还是疼的，说话的话…… 苏文菁下意识张口，还没尝试就感觉到手臂被摇了摇，alpha温声阻止，“不要勉强，等检查结果吧。” omega点点头，看着床边算得上是镇定的人儿，在心里感慨，澜澜长大了。 高中那会，初中部刚入学不久的柳知澜勇敢地为她出头，打开储物间的门后，她们就产生了交集。 一来二去，她们逐渐熟悉，关系也更进一步。 霸凌却从没离开过苏文菁。欺负她的人总能打着各种看似站得住脚的理由，找她的麻烦，揪机会揍她一顿。 她身上还是难免带伤，每次小孩看见，总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明明她自己受伤的时候医生用碘伏给她处理伤口，她都不带吭一声。 omega眼里的怀念太深，柳知澜很难不察觉，“姐姐，你是不是在回忆以前呀？” 不待苏文菁做出反应，柳知澜手撑着下巴，问她，“姐姐，你还记得学校那只大胖橘吗？” 当然记得。 她们在那段日子里闲暇时间中最多做的事便是凑在一块喂猫，猫条还是柳知澜偷偷找黄姨借的钱买的。 大胖橘最常出没在一片干净的草地上。 喂完猫，她们会躺在草地上，看蓝天，听风拂过树叶的声音，在铃声打响之前回到各自的年级部教室。 “中考后我回去过学校一趟，想看看它，但是没找到。学妹说它生了一窝小猫，学校在考虑处理掉，在他们采取极端措施之前，被高中部的一个学姐全部带回家收养了。” 苏文菁突然一愣。 安静的人儿猛地一下坐起来，alpha一句怎么了都来不及问出口，便见那具纤瘦的身躯摇晃两下，接着软绵绵向旁倾倒。 柳知澜赶紧起身扶住，担忧问道，“怎么了姐姐？” 苏文菁没有回应她，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只顾着混乱中摸到的手机，解锁，指腹平稳地点开短信，点进苏明岚的聊天框，最后点开那张图片…… 全程，omega的神色近乎冷漠，指尖更没有一点的颤抖。 橘白相间的皮毛铺在地上，有一只涂了红色指甲油的脚踩在它的上面，而它的旁边，还有六张缩小版的皮毛，有白的、黑黄相间的、也有全部都是橘色的…… 苏明岚：还记得这几只畜生吗？ 苏明岚：本来它们可以好好活着的，谁叫它们那么倒霉，得到你的喜欢。 苏明岚：你知道的，我一向热衷摧毁你喜欢的东西。 每一个字都涂写无穷尽的恶劣。 苏文菁胃里一阵翻涌，忍不住干呕。【你现在阅读的是 】 9、第 9 章 苏文菁没有避着柳知澜。 她自然也看见了。不需要看短信内容，单看图片里，那张皮毛中间那块像爱心一样的特殊印记，就知道干瘪的皮毛属于曾经投喂的大胖橘。 它没有得到善待，逃过了校方的极端措施，进了更加阴狠的毒窟。 照片的每一个像素点像尖锐的玻璃渣，扎得柳知澜胸腔生疼，她双拳紧握，汹涌的愤怒快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闷闷的呕声扑灭燃烧的怒火，omega苍白的脸上冷汗涔涔，捏着手机的五指用力到发白。 心脏揪成湿漉漉的线团，柳知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愤怒，倾身拥住眼眶发红的人儿，支撑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一只手抚上她汗湿的额头，声音出奇地平稳，“都过去了，不要太难过。” 干巴巴的安慰，不仅没能开解omega，更加不能说服自己。 搭在她额头的那只手，明明颤得不像话，omega压抑着呕吐的冲动，用尽全身力气，反手搂住alpha的后背。 在alpha看不到的角度，omega目光淬上寒芒，这件事没完，总有一天，她会和苏明岚清算。 不只是剥下来的皮毛图片，还有几张血肉模糊的图片，苏文菁没有点进去，不是不打算点进去，是在她指尖落下前，有一只手抽走她的手机，阻止她的下一步动作。 柳知澜怎么敢再让她受刺激，本来因为生病差劲的脸色白得和纸一样。 院长亲自吩咐，检查出得很快，的确是感染了病毒，最近此类病毒正处于高发期，医生检查完各项数据，根据omega的身体情况开输液和口服的药物。 “高烧肯定会反复。”医生提前说明，病毒的症状就是这样，“如果不放心，可以在医院住一晚。” 在医院住着保险，但是睡得不会安稳，omega坚持不住院，alpha测量她的体温，趋于稳定的状态才妥协。 拎着一袋子药离开医院，半路遇到一位不想见的人。 “小小姐。”黄姨站在她们必经之路的中间，她们只能止步。 “黄姨，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不要说了。”柳知澜提前说，搀扶着柔弱无力的苏文菁，眉眼染上一抹戾气，“她身体不舒服，急需回家修养，麻烦您让开。” 总是一副温和模样的alpha流露出凶意，竟也有非一般的威慑力。 黄姨张了张口，神情为难。就这么让小小姐离开，她不好和老夫人交代。 苏文菁身形微晃，似乎站不住了，柳知澜看了眼omega糟糕的脸色，干脆弯腰，一手扶在她的后背，一手放在她的腿窝后，稍稍用力，将omega公主抱起。 轻飘飘的重量于alpha来说甚至算不上负重。 苏文菁只觉得一阵天摇地动，目光再聚焦自己已经落入alpha的怀中。 “小小姐，老夫人刀子嘴豆腐心，她年岁已高，偶尔是有些糊涂，但她是长辈，是她抚养您长大成人的，她现在生病了，您怎样都该去看一眼。” 黄姨苦口婆心，她是真心不希望她们祖孙闹到这种地步。 如果苏文菁身体没有难受，柳知澜可以听她慢慢说，和她好好聊，此刻，alpha眼中只有omega忍痛的表情，根本没有多余的任何心思投到旁的什么身上。 奶奶生病是常事，每次对她打骂完之后都会生一次病。很多次过去，奶奶大多都是精神奕奕，瞧见她后干咳两声，那模样假得柳知澜都懒得拆穿。 绕开挡路人，alpha任那数次的呼唤落空，坚定不移向前走。 上了车，柳知澜才放任裂缝攀爬上镇静的神色。 黄姨其实说得在理，不管怎么样，母亲们在外旅游不管她的时候，是奶奶在管她。只是冲着这一点，她应该去看看，即便老太太八成又是在玩弄她。 她又做错事了。alpha抿着唇低下脑袋，不自觉地开始捻衣角，她总在做错事，总是达不到及格线，总是不让人满意。 ‘柳知澜，柳家从来没有出过像你这么蠢的人。’ ‘柳知澜，柳知澜，我给你起名叫柳知澜，是寄厚望予你，不是让你德不配名的！’ ‘柳知澜，下次还达不到我的要求，你的私人空间干脆不要有了。’ …… 一句句苍老或年轻的谩骂和诋毁传入耳畔，积成深海，深海中心伸出一只布满褶皱的大手，轻易拉着想要逃离的alpha坠进深海。 海水没顶，目之所及是幽深到脱离不了的黑暗，她快要不能呼吸。 “澜澜。” 一缕光投进海底，霎那间净化污浊的黑暗，有什么柔软圈在她的手腕，光洒进她的世界，缺氧而剧烈疼痛的胸腔得到解救。 有人抱着她，有人在一遍遍说着，你很优秀。 直到那人挨不住药效，脑袋搭在alpha的肩膀上，沉沉睡过去。 耳边没了赞语，肩膀传来的重量压住不安定的一颗心。 好在回家的时间刚好碰到阿姨上门做饭，有阿姨搭把手，将omega安置到床上时才不会太手忙脚乱，以至于闹醒她。 “苏小姐这是怎么了？”阿姨担忧问。 “感染病毒，已经看过医生了。”柳知澜说，“阿姨，麻烦您去买几个梨，给她煮点梨汤喝，她嗓子疼得厉害，咳嗽也频繁。” “橙子更有用点，柳小姐，您要是放心，这事您交给我。我有经验，我家两个小孙子前不久生病，您描述的症状他们都有，我蒸了橙子给他们吃，第二天就见好转。” 阿姨看着就比她们要更有经验，柳知澜点头，“我当然放心，那就拜托您了。” “您客气。我现在就去买材料。” 阿姨拿上菜篮子风风火火离开，柳知澜才摘下口罩，拿起消毒水往自己身上喷几下，进房间前再换上一个崭新的医用口罩。 生病的人，呼吸本就不太顺畅，再戴着一个口罩，睡得好是不太可能的事。 柳知澜伸手摸到橡筋带，正要摘掉omega的口罩，未曾想到放得极轻的动作还能将她惊醒。 “嗯——”omega眼睛半睁半闭，唇缝挤出一声警告的拖长音。 纤长的手顿在半空。 柳知澜小心翼翼地解释，“姐姐，你戴着口罩睡不舒服，我带着口罩了，你的摘下吧。” 苏文菁眯了眯眼睛，意识恍惚，“你……我们，咳咳、到家了？” 医生开的是药，不是仙丹，喉咙恢复没有那样快，嗓音自然也是。 alpha在床边半蹲下，趁着姐姐的迷糊劲，手快把褪去一半的口罩摘除，轻声答，“嗯，姐姐，我们到家了。” omega斜睨她一眼，看她很认真地将口罩佩戴，最终没有要她拿个新的口罩来。 苏文菁感觉自己好像被丢进了酿醋的缸里，身体没有一处是舒服的，到处酸软。 她的眉头稍皱一下，alpha的心跟着悬起。 “姐姐，是不是很不舒服？”柳知澜说完意识到自己在讲废话，打了两下自己的笨嘴巴，醒后一直奔波，不怎么红润的唇瓣被她拍红，alpha嗫喏问，“姐姐，我想揭开信息素抑制贴，可以吗？” 香甜的草莓alpha信息素萦绕omega的鼻尖，仔细去嗅，发现只有淡淡的消毒水味，心里一下空落。 “揭开。”苏文菁幽幽注视着alpha后脖颈贴着抑制贴的那处。 “姐姐的也可以吗？”alpha没有第一时间动作，进一步确认，注意到她的目光，小声解释，“alpha的信息素对omega来说是天然的安抚剂。我想缓解姐姐的难受，哪怕只是一点点。” 至少她做过努力，采取过行动，没有在omega难受的时候只是看着。 苏文菁默了一秒，忽地轻笑一声。 alpha不明所以地看过去，触及omega眼眸中的意味深长，刹那红了耳廓。 “真的只是那样而已。”柳知澜强调，她不会在姐姐生病的时候做其他的事情，即便生病的姐姐再有别样的迷人，她再想要也不可能会那么做。 苏文菁又笑了，“澜澜，姐姐什么也没有说。” 不打自招的狗狗瞬间连头都抬不起来。 “澜澜耳朵红了。”omega调侃。 柳知澜捂住耳朵，脸颊通红，太坏了姐姐，干嘛要说出来，不要理她。 “咳、咳咳……” “姐姐。”上一秒才腹诽不要理坏心眼姐姐的人下一秒把那想法踹飞，紧张地凑近，“姐姐，喝点水好不好？我去倒。” 在医院就被alpha湿漉漉的眼神盯得没办法，灌了一瓶子的水，omega此刻听见时水都有些反胃，轻轻摇头，阻止，“我不喝水，咳咳、不渴。” “可是……”alpha纠结，多喝水对身体恢复有好处。 “澜澜。”苏文菁唤。 “我在。”柳知澜应。 一只温热的手触碰她的面颊，alpha第一反应是她又烧起来了，omega不满意，“澜澜，不要走神。” 柳知澜：“不走神。” 苏文菁很满意看到alpha满眼只有自己，唇瓣微启，“澜澜刚才的意思是……” “澜澜要做姐姐的安抚剂吗？”【你现在阅读的是 】 10、第 10 章 心真的能怒放出心花的话，alpha已经拥有一片花田。 花田的归属者名叫苏文菁。 清亮的瞳孔氤氲着热烈的爱意，柳知澜低头，把下巴放到床边搭着的那只手上，眼睛一眨不眨，低语，“嗯，我做姐姐的安抚剂。” “姐姐想怎么用我，都可以。” 话里的暧昧化作禁忌的锁链，拷住氧气，四目相对，无形的花火四溅，灼烫在心口，在眼睛，在每一次的呼吸。 alpha担心有了新小狗会分走omega心神的顾虑，完全是多余的。 苏文菁注视着热烈又忠诚的那双眼眸，口罩下的唇角高高扬起，有这么乖的狗狗，她怎么会看得上其余的狗。 室内安静到可以听见鼓动的心跳声，砰砰砰，很吵。 萦绕在耳边，让人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面前那人的。 “咳咳咳——” 突兀的剧烈咳嗽驱散粉红泡泡，蹲在床边的狗狗慌张起身，说自己去倒水，脚步仓促离开。 脖颈的绯色让苏文菁不得不怀疑她慌张离开房间的理由是否纯粹。 半杯水下肚，alpha又劝着把剩下的半杯喝掉，肚子又灌满水的苏文菁忍不住摇头，高热、身体不舒服后，第一次在心中感慨生病真是不好受。 “姐姐，你侧过去些。”待omega的气息平稳，柳知澜把杯子放下，小声说。 苏文菁挽住头发，从容侧身，贴着抑制贴的那处暴露在alpha的眼前。 略深的颜色在细腻的肌肤中格外明显，柳知澜伸出的指尖一颤，触碰到没有跟上大部队，散落在外的一缕发丝。 苏文菁轻笑，“姐姐不怕疼，澜澜不用那么小心。” alpha羞恼，omega知道她会紧张的，她就是故意的，坏心眼。 小心翼翼撕掉抑制贴，清香的葡萄味omega信息素急速蔓延，尾调染上了一丝苦味。身体舒不舒服，从状态能看出，也能从信息素里嗅到。 柳知澜鼻子皱了一下，抬手撕掉自己后脖颈的抑制贴，对待omega时的轻柔并没有延续在自己身上，粗暴的动作让本就脆弱的腺体和腺体周围的肌肤泛起一片红色。 丢掉两张外表一样的ao信息素抑制贴，深呼吸打算调动自己信息素安抚omega，抬眼就看到床上的人儿投来不赞同的目光。 柳知澜眨了眨眼，以为姐姐有什么吩咐，膝盖往前挪了挪，上半身抵在床边，“姐姐，怎么啦？” 柔软的指腹直接抚上她脖颈腺体周围的位置，那里是最为敏感的位置，alpha不由得战栗一下，天然地感知到危险，脑子有一个声音下达指令，要她避开，优先保护容易受伤的部位。 柳知澜一动不动，违背天性，只是朝omega投去疑惑。 苏文菁嗔怪瞪着她，指腹轻揉她那片通红的肌肤，“下次动作慢一点，轻一点。不疼吗？” 疼不疼，alpha没感觉到，指腹在敏感位置的轻轻摩挲简直像是别出心裁的‘刑法’。热意不仅联翩在肤色上，也烫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葡萄味的omega信息素变得格外地香甜，眼前的omega也变得格外可口。 alpha难耐地吞了吞口水，握住作乱的那只手的手腕，逼出生理眼泪的眼瞳充斥着克制，“姐姐，不要再揉了。” 沙哑的声音和生病的omega有得一拼。 苏文菁静静望着她。 柳知澜呼吸微沉，轻柔地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被直白的目光盯到不好意思，垂下眼眸低喃，“我……我快到易感期了……” 低笑声挠着耳廓，alpha捏了捏滚烫的耳朵，体内的血液再次躁动起来。 “如果没有生病的话……”omega轻声说，说到一半就止住了。 柳知澜的思绪很轻易地为她牵动，眼眸亮了亮，没有生病的话？没有生病的话，难道可以…… 不行不行。柳知澜猛地摇头，坚决地将那些不老实的想法按下去，姐姐生病了，柳知澜，你脑子清空点废料吧。 苏文菁看着坐在床边地板的alpha又是摇头，又是捏耳朵，草莓味alpha信息素越发甜腻，透出勾人品尝的诱人气味，无意识地舔了一下唇瓣，瞳孔深处逐渐幽深。 门外传来一点动静。 “姐姐，阿姨应该回来了，她有一个偏方治嗓子疼、咳嗽的，我去问她……”柳知澜立刻站起身说，想踏出一步，余光瞥见苏文菁注视的双眼，身体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阿姨是omega。”苏文菁提醒，omega照顾人更加细心些，阿姨的拿手好菜全是柳知澜喜欢的，试工两天后她毫不犹豫敲定她。 “我知道啊。”柳知澜傻傻应，显然是没反应过来，怔了几秒，恍然捂住暴露在空气中的腺体。 她这样子出去，极浓的alpha信息素恐怕是会造成很不良好的影响。 “怎么办？”柳知澜愣了几秒后求助看着苏文菁，环绕一圈屋内，“姐姐，房间里有抑制贴吗？” 原地转了两圈的alpha傻乎乎地发问，苏文菁被她可爱到，指向床头柜，“第二格，我告诉过你的，澜澜。” “是吗？”柳知澜懵懵地说，刚才那一出都快把她的cpu干烧了，哪还能够想起来。 撕开一张抑制贴贴上腺体，胶布的冰凉让柳知澜找回一丝清明，她扭身看向床上含笑的那人，“不对啊，我是要当姐姐的安抚剂来着……” 怎么就贴上抑制贴要出去了？ “扑哧……”苏文菁忍俊不禁，身体的酸软早已缓解许多，“澜澜当了呀。澜澜很棒。” “嘿嘿……”alpha听到夸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橙子吃过，橙汁喝过，就是没有吃过蒸橙子。 柳知澜担心味道不好，自己先试吃了一下，温热的橙子果肉有点奇怪，但味道不算是特别难以接受的那种，在阿姨信誓旦旦的保证下，端着进去给omega吃。 苏文菁胃口平时就小，并且挑食，蒸橙子吃了两口就不乐意再吃。 柳知澜见她吃得眉头紧皱，没有勉强，打算自己吃掉，苏文菁制止，并且禁止在生病期间共用一个杯子、一个勺子、一双筷子，吃同一个东西的行为。 晚上，苏文菁果然和医生所言那样反复高烧，喉咙疼也不耽搁她逗alpha的嘴巴烧得嘴皮干裂。 柳知澜提前做过功课，尽心尽力地换冰毛巾，好不容易温度降下，没待她松口气，又升回去。 后半夜，alpha精神依旧饱满。 柳知澜在刚分化为alpha的一段时间十分厌恶自己的第二性别，她想成为beta。在柳家beta不被允许掌权，只有alpha才能当继承者。 讨厌的情绪延存到现在，直至苏文菁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直至现在感受到alpha精力旺盛的好处。 姐姐内核一直很稳定，比她坚强许多许多，但是再坚强，一旦生病对于omega来说都是一番不小的苦难。 旺盛的精力，可以让她更好更细致地照顾姐姐。 苏文菁的睡衣被汗濡湿，穿着湿衣服很容易加重病情，柳知澜尝试碰碰姐姐的肩膀，再摸摸她的手臂，看她怎么也不醒，决定由她来换。 提前备好的睡衣就搁在床尾，柳知澜调高空调的温度，等一会儿才掀开被子。 发烧时身上时冷时热，苏文菁睡衣在被窝里蹭得下摆翻起来一大片，alpha瞧见一片白花花，眼睛瞬间紧闭，手也迅速把被子按了回去。 砰砰砰砰…… 柳知澜再次听见激烈的鼓声，好在早有预备，打开手机，点进提前念叨过好几遍的清心诀再一次默念，效果甚微。 苏文菁身上的睡衣不好太久才换，柳知澜撇掉没用的清心诀，深呼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抓住被子的手青筋暴起，一点点掀开。 目光一凝，脸色沉了下来，羞意被震惊和担忧所代替。 有一道差不多和小拇指一样长的伤疤盘踞在苏文菁平坦的小腹上，像一根刺扎进柳知澜的心口。 多年分隔两地，还是在她们之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不管怎么努力，也无法擦拭这些痕迹。 一同定名为坦白大会的那场交流，柳知澜几乎把所有的经历都告诉了苏文菁，不管是开心的不开心的，沉重的还是轻松的。她想起的，就尽数说了。 苏文菁也对她说了很多很多，但是她没有说，她身上有一道伤疤，没有说她曾经受过伤。明明是那么大的事情，她不相信姐姐是忘记了没有说。 太坏了，框她坦诚，自己却隐瞒。 alpha愤愤想着，手上的动作却无比轻柔，笨拙又小心地为omega换上干净的睡衣，掖好被角。 拿着两件换下的衣服，柳知澜满脑还是那道蜿蜒的伤疤，心情难以平定。 难怪她想帮她换衣服的时候，姐姐那么惊慌地拒绝，那时以为是自己太唐突吓着omega，如今想想，恐怕一大部分是这道伤疤的原因。 为什么要隐瞒呢…… 柳知澜低下头，有些气馁。 是因为她不可靠吗……【你现在阅读的是 】 11、第 11 章 苏文菁醒来睁开眼，看见的就是一颗垂头丧气的脑袋趴在床边，发丝分叉的地方很多，像炸毛后没有梳理。 她的手边放着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本子上记录着时间和摄氏度，从深夜到清晨，每一个小时记录一次，比较严重的时候是半小时测量一次。 alpha整夜都没有睡。 苏文菁既感动又心疼，以为她的垂头丧气是因为熬了通宵，轻拍了下她的肩膀，“澜澜，我觉得好多了，你去客房好好睡一觉吧。” 困极了小憩一会的alpha惊醒，眼神茫然。 “怎么坐在地板上呢，腿麻不麻？” 柳知澜愣愣地摇摇头，眼神逐渐聚焦神智也一下清醒，直起身体，关切问，“姐姐，你感觉怎么样？” “有澜澜的照顾，我感觉今天病毒就能从我的身体里离开。”苏文菁说。 有那样容易就好了，医生嘱咐过还会反复，柳知澜关心的话语要道出，忽然想起那道疤，松弛的眉头蹙起。 alpha带了一夜的口罩，鼻梁恐怕都被压红了，小憩的一小会该也是不怎么安稳。 苏文菁满眼怜惜，瞧她皱眉，温声问，“是不是腿麻了？” 柳知澜动了动腿，麻得快要感觉不到的腿部传来难以忍受的酥麻感，像有数千只蚂蚁在爬，表情扭曲了一下，很快板回面无表情，撑着床沿缓慢地站起。 alpha太平静了，也是这份平静，让omega察觉不对，“发生什么了？” 苏文菁坐起身，经过alpha不眠不休的一夜照顾，身子没有昨日那般难受，脑袋还是一阵阵在疼，尤其一下子坐起来，后脑勺像是被人拿着榔头捶打一样。 面露痛楚，抬手去抚后脑勺，有一只手先她一步。 柳知澜一脸着急，小心捧着她的脑袋，没有接触过不会按，不敢使劲，两个大拇指在后脑勺的位置徒劳地蹭蹭这揉揉那，“要不要喊医生来瞧瞧？” 一通乱按下来自然是没什么效用，脑袋还疼着，脸上却扬起笑容，安慰着急的alpha，“澜澜帮我按按就好，不用找医生。” “我按能有用？”alpha都不敢信，她对自己的手艺很有自知之明。 “有用。”苏文菁肯定。 方便随时探查状况，苏文菁没有贴上omega抑制贴，空中清甜的葡萄omega信息素没有苦涩的后调，似乎在佐证omega说的是实话。 柳知澜半信半疑，手上动作却没有停下过，扫过小笔记本上记录的omega的每次发烧，心里一软，略少的话变回平常的频率，疼不疼啊，要按哪里，也问起昨晚苏文菁有没有做梦之类的。 都是一些很日常的话，苏文菁悬着的心却因这些话语平稳落地，没让没休息好的人劳累太久，握着她的手，那人顿了一下，神色有些不自然。 狗狗的情绪一向比较直接，所以苏文菁看得分明，在她睡着的时候，到底发生过什么？ 虽然疑惑，但苏文菁并不慌，她有把握让alpha主动开口告诉她。 引导的字句满腹，随时可以扯出来一句，余光瞥见身上不同于睡前的颜色睡衣，怔了一秒，瞬间反应过来。 “澜澜，你看见了？”苏文菁问，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柳知澜眼神微暗，盯着苏文菁握着她的手，很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但是身体却不听指令，就是没动，就是要和omega贴着。 “没看见。”柳知澜低声道，“姐姐不想让我看见，我可以永远看不见。” 要和姐姐生气，她不在行，要和姐姐耍横，她更做不到，只能说点姐姐不爱听的话。 苏文菁眼里一下止不住笑意，借着清嗓子的时候把笑意勉强压下去，她知道笑得很不合时宜，可是谁叫澜澜这么可爱，幸好alpha低着头没看她。 “要不要喝水？”没等omega开口，alpha自己又忍不住关心。 “好。” “你等着。” 柳知澜利落撕开一张alpha信息素抑制贴盖住腺体，打开门走出去，保温壶里的水隔夜了，接点新的给omega喝。 门打开，切菜的动静传过来，柳知澜看了眼时间，没到阿姨上门做早饭的时候，心生警惕，小心靠近声源。 阿姨摘完菜，转身要去拿冰箱的酱，恰好看见不知不觉出现在厨房门外的柳知澜，吓得心脏漏一拍，“柳小姐，您什么时候来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阿姨，你来得这么早。”柳知澜昨晚并没有吩咐她早到，小憩那会也听不见门外的动静。 “我想着苏小姐生病，您照顾她应该休息不好，苏小姐早睡应该也会早起，所以喊儿媳送小孩上学，我买完菜过来做早饭了。”阿姨解释道。 “麻烦您了。”柳知澜扫了眼阿姨准备的食材，摘掉的叶子上有好几处虫子咬的痕迹。 阿姨注意到她打量的视线，以为她介意，忙解释，“这菜是老农自己种的，没有下农药，所以难看了点，但是指定是最新鲜的。” 柳知澜点点头，本也没有觉得不好，接了温水折返回主卧。 殊不知在她转身后，阿姨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捞起垃圾桶里的菜叶，包进塑料袋里，塞进自己日常携带的帆布袋。 不需要alpha的劝说，苏文菁主动把满满一杯水喝掉，如愿看见了柳知澜神色闪过一丝满意。 “澜澜。” 柳知澜抽了张纸擦拭她唇上的水渍，omega一句话没解释，她先心软得不像话，坐在床边乖声应，“我在的，姐姐。” 早已经准备好的草稿被她alpha眼里的真挚灼烧成灰，苏文菁决定实话实说，“那道疤不是什么好的回忆，所以我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你。” 柳知澜闷闷不乐，“可是姐姐，那天我说的很多事情都是不美好的。” “姐姐知道。”苏文菁握了握她的手，服软道歉，“是姐姐没守承诺，辜负你了。” “辜负……就太过了。”柳知澜很受用，“姐姐现在告诉我吧。” 苏文菁正有此意，否则现在已经被她扯开话题了。 “在告诉澜澜之前，姐姐要先声明一点。”苏文菁顿了一下，确定alpha认真在听，才继续说，“我做的所有决定都是我做出的，造成的后果和任何人都无关。” 柳知澜没绕过来，总之先点头应下，迫不及待要奖励，“姐姐说吧。” “刚到国外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办法离开，可是学校管得太严格，尤其我被重点嘱咐过，学校内老师和保安只允许我在教学楼和宿舍楼之间来回，不允许离开学校。” “我实在难以忍受，所以想了个比较决绝的办法，制造了一点小事故，得到离开学校的机会。” 她始终记得，柳知澜在填高中时，为她们能一同去一个城市上学高兴地止不住嘿嘿笑的模样。 她不想要和柳知澜分隔两地，不想让她的期待落空，更不想无缘一起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上学的未来。 于是苏文菁制造了严重到必须要离开学校去往医院的伤情，在下刀前，她查看了很多的医学书，避开了会致命的地方。 就算苏文菁说得再隐晦，柳知澜很快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姐姐……那道伤疤是你自己弄出来的？你……自杀？” 最后的两个字轻到蚊蝇声都能盖掉。 “不是自杀。”苏文菁摇头说，“我提前做过调查，伤的是不会有危险的位置。” 提前做过调查又怎样，苏文菁竟然能把刀尖对准自己，对自己下此狠手。 而且……她不是医学生，万一动手的时候刀尖偏了一点，万一认错了图片上不会致命的部位，那、现在她或许不会好好地在她面前…… 柳知澜向前挪了挪，俯身去寻和omega对视的机会，每次omega都很‘刚好’地避开。 一次两次是偶然，多次就实在难以不和故意挂钩。 “姐姐，你敢不敢和我对视？”柳知澜挺直背，凝着那人的侧脸问。 “……” 苏文菁身形凝滞了一瞬，半秒后很坦然地抬起头，和她四目相对，“澜澜，我真的有把握。” 她是想要活着回来见柳知澜的，不会真的伤到自己的性命。 柳知澜快要被她气笑了，虽然很不想提起第二性别，但此刻她不得不提，“姐姐，你知不知道你是omega？” 中考前夕，高考结束后，苏文菁分化成了omega，因为身体薄弱的缘故，分化时还住了一周的医院，稳定后她们才见面。 柳知澜自从知道自己第二性别预测结果为很alpha，就一直很抗拒关于第二性别的生理课，但是知晓苏文菁分化后，猛补了很多知识。 omega的身体先天薄弱，比普通的beta还要孱弱，是重点的呵护对象，使用药物都无法像对ab一样随意，要斟酌使用的药物，要谨慎每种药物的用量。 苏文菁那样鲁莽地伤害自己，有没有想过万一去的国外医院不靠谱，万一国外的omega用药没有国内的成熟，万一…… 柳知澜越想越后怕。 突然很庆幸，苏文菁好好地回到她身边。【你现在阅读的是 】 12、第 12 章 “当时我只想着放手一搏，说不定能有一条出路，没有考虑太多后果，是我太激进了。” 苏文菁认真反思，安慰神色惶惶的alpha，“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柳知澜猛地看向她，未语眼眶先红了，“姐姐，你还想有下次？” 总说她不够爱惜自己的身体，姐姐又何尝做到过对自己的身体真正爱护。 苏文菁微愣，摇摇头，改口，“没有。没有下一次了。” 眼泪开了个口，后面就很难止住，脑子里omega如何握着刀，如何坚决又绝望地将刀刃刺进身躯的画面一帧帧播放。 柳知澜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落下，不想让omega担心，她背过身抬手接住泪。 滚烫的泪打湿她的掌心，alpha隐忍着抽泣声，恍惚间，手掌心的液体不是透明，而是血红。 alpha泪水更加汹涌，那时候omega流的血要比这更多吧…… “澜澜……”苏文菁知道她会心疼自己，所以她才没有告诉她，不想要看她流眼泪。 她想让柳知澜至少在她这里一直是开心快乐的。 alpha擦掉眼泪，转过身，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对苏文菁说，“姐姐，以后你再受伤，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我是不可靠，也不能帮到姐姐什么……”柳知澜垂下脑袋，越说声音越轻，“但是……但是，我是姐姐的安抚剂，我可以缓解姐姐的痛苦。” 没自信的人儿寻住一个依据，眼睛骤然一亮，苏文菁心中很不是滋味。 柳知澜不擅长商业，不擅长掌握大局，也适应不来八面玲珑的人际交往，却被柳老太太逼着必须钻研这方面，像是走在一座危桥上，不管alpha如何抢救如何施工，都改变不了桥梁坍塌的走向。 长时间被否认被贬低，柳知澜的自信早被击溃得七零八落，让她不禁开始质疑、贬低自己。 “澜澜。”苏文菁捏了捏柳知澜的手，传递力量一样，沉声说，“你一直很可靠。忘记了吗？以前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你在保护姐姐。如果不是你，也许我早就已经死在旧宿舍的天台了。” 没有柳知澜，苏文菁怎么还能活到现在。 “姐姐，不要说死不死的。”alpha慌张捂住她的嘴巴，被拽进那段黑暗的记忆中，眼中除了不赞同还缠上沉郁的恨。 苏文菁是苏明岚alpha母亲苏衡的婚外子。传言说因为年幼的苏文菁认祖归宗，再加上她和苏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年纪相仿，刺激到当时疾病缠身的苏夫人，不久后郁郁离世。 苏明岚敌视厌恶苏文菁，在家里打压欺负，在学校也不放过，甚至在学校里，脱离奶奶的视线范围，她更加猖狂。 天台那一天，下了暴雨，电闪雷鸣。 苏明岚把苏文菁绑到了老旧，没有设置避雷针，已经不再使用的宿舍楼楼顶，将她打了一顿，锁住天台门。 “苏姐，这会不会太过了？”同行的开始害怕。 苏明岚讽刺地看她一眼，“刚才你打她的时候，不是很爽？现在知道害怕了？” 女生缩了缩脖子，“毕竟……是一条命……” “她连畜生都不如。”苏明岚冷笑，“畜生的命我都可以随便剥夺，更何况她。” “她早该为我妈妈偿命。” 在狂风暴雨来临前回到干净的教室，苏明岚如常和朋友嬉戏打闹，时不时关注窗外，看见瓢泼大雨，听见雷电轰鸣，笑容愈发掩藏不住。 也正因此，让心里隐隐不安来找苏文菁的柳知澜察觉到不对，投身冲进雨幕中，去到监控室，没有直言自己的目的，而是说自己有一件价值百万的饰品丢了，让保安按照她的要求查监控。 贵族学校的管理层，哪个没有和苏家攀上关系，层层相护，才会不约而同地为苏家大小姐掩盖不良的行迹。 保安开始是按照柳知澜的要求调监控画面，后面逐渐察觉不对，暗暗通知校长。 校长没意识到严重性，知道柳知澜和苏文菁交好，以为这位柳大小姐正义感爆棚，在收集苏家那个小三孩子被欺负的证据，收过苏明岚贿赂的校长当然不能干看下去，直接让保安关掉监控，劝柳知澜回教室上课。 “柳小姐，柳老夫人可是吩咐过老师要如实汇报您每堂课的表现，上课铃声已经打响，您再不回去，老夫人那边不好交代。” 校长来得有些晚，柳知澜看完拍到苏文菁身影的最后一个监控视频。 瞪了眼在苏明岚面前低头哈腰，在她和苏文菁面前一副趾气高扬的斯文败类，没有和她废话，直奔旧宿舍楼。 豆大的雨水砸在脸上生疼，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少女迈出的步伐越来越快。 监控里敞开的宿舍铁门此时紧闭着，少女凭着一股劲儿爬上围墙，翻下去的时候不慎跌下，地上坚硬的石子磨破膝盖，她顾不得疼，相信直觉一路爬到顶楼。 天台门没有被顺利打开，柳知澜既松了口气，心中的紧迫感也更强。 这时，柳知澜还没有分化成alpha，因为是早产儿的缘故身体和同龄人比起来较为孱弱。 淋了那么久的雨，早已头昏眼花，打开消防箱时手都在抖，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拎起灭火器高高举起凿在陈旧的锁头，布满锈迹的锁应声落地，少女冲进天台里寻找。 “姐姐……姐姐……苏文菁！” 天台不大，可苏文菁太小了，雨影响了视觉，柳知澜没能第一时间发现蜷缩在角落里没有生机的人。 “苏文菁——”少女害怕地高喊，不敢靠近天台的栏杆，不敢往天台下望，“你在哪里？姐姐……” “……咳、” 角落传出细微的一声，少女如蒙大赦，急忙跑过去，在角落找到了遍体鳞伤，一张脸沾满血迹的苏文菁。 她的呼吸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黯淡的眼眸没有一丝生气，很平静地看着少女，默然的无声像在做最后的告别。 “姐姐，你答应过我一起去另一个城市上学。”柳知澜预感到什么，哭着说，“你不可以不守诺言，我要生气的姐姐，我生气了下次就不和你去图书馆写作业了。” 边哭边奋力把她背到自己身上，第一下没能支撑住，两人一同摔倒，少女咬紧牙关再一次尝试，一遍遍唤着苏文菁的名字，凭借毅力把她背下楼。 来旧宿舍时喊的救护车已经刚好开到旧宿舍楼的门口。 当时苏文菁失血过多，对后来的事情其实记忆并不清晰，只记得自己当时有些想笑。 笑柳知澜想的最严重的惩罚也只是不和她去图书馆写作业。 然后想，既然有人为她那样拼命，那好吧，她再撑一撑，晚一些再休息。 “她完全是故意杀人，为什么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柳知澜想起来依旧十分气愤，医生说了要是再晚一点到医院，苏文菁就救不回来了。 因为苏明岚的背后是苏家，苏家不仅从商还有从政的人，苏老太太怎样都不会让嫡孙女履历上涂有黑色。 “不生气。”苏文菁揉揉她的手，和alpha对视，一字一句说，“柳知澜一直很可靠，对于我而言永远是可以依赖的避风港。” 知道alpha在意，所以omega会很重视，郑重地抹去她心中的不安。 柳知澜不自觉又红了眼眶，湿热的泪滴划过脸颊，她有点无措地擦拭泪水，习惯为此道歉，“对不起姐姐，我不想掉眼泪的。” “没关系。”苏文菁握住她的手腕，轻柔的力道代替alpha粗暴的动作，为她逝去脸颊上的泪水，温柔道，“澜澜哭哭的时候很可爱，姐姐很喜欢。” 柳知澜微微一愣。 高中后，奶奶认为时机已到，全权接管了她的生活，多余的课业不再是安排在周末和课外多余时间，而是在每天的晚上，没有学完没有达标不准睡觉。 掉眼泪后落在身上的是抽在小腿肚的荆棘，打在手掌心的铁尺，从来不是温柔的轻抚。 “希望澜澜以后流眼泪是因为太幸福了。”苏文菁心疼地将她散下的发捋到她的耳后，注视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眸轻声说。 alpha心中仿佛有电流穿过全身，迎上omega深情的目光，觉得世界最美丽的风景也逊色于她。 姐姐总说是她救了她，柳知澜却觉得，姐姐将她从深渊拉回世界的次数多到数不胜数。 alpha眼角滚落一颗泪，破涕为笑，“好喜欢姐姐。” 呢喃低语在两颗心中拨弄起涟漪，她们虽然明白彼此的心意，但是从没有对彼此表明。 苏文菁心尖直颤，指腹平稳地捻着alpha耳垂，微弯的眼睛垂下一个钩子，“澜澜的喜欢是想要过一辈子的喜欢么？” 柳知澜眼神热烈，用力点头，“嗯！想要和姐姐过一辈子。” omega克制不住笑意，惋惜地看了眼alpha佩戴的口罩，如果没有生病，好想亲亲她的澜澜。 “姐姐。”柳知澜碰了碰苏文菁的手。 “嗯？” alpha红着脸，“想亲亲。”【你现在阅读的是 】 13、第 13 章 一晚上在乘坐跳楼机一样的温度没有回弹的趋势，柳知澜认真地记录下来，合上小本子放在床头柜，一定要扶着苏文菁进洗漱间。 omega感染的病毒具有传染性，考虑到阿姨家里还有两个幼小的孙子，柳知澜把饭菜盛出一份端进房间给苏文菁吃。 推开房门，和准备出去的omega撞个正着，柳知澜急忙刹住脚步，稳住托盘，粥还有些温度在，万一浇在身上肯定要受伤。 “姐姐怎么了？”alpha忙声问，苏文菁不是一惊一乍的莽撞性格，事出必有因。 “澜澜，你有没有吃阿姨做的早餐？” 苏文菁惊慌的眼神牵动柳知澜的不安，忙答，“还没吃，我想着和你一起吃，盛了两碗端进来，怎么了？” 她腾出一只手，握住omega的手，入手一片冰凉，柳知澜担忧，“姐姐，你是不是又发烧了？手好凉。” 苏文菁松了口气，没吃就好，没吃就好。温度都凝固的四肢开始回暖，omega摇摇头，“我没事。” “是阿姨。她受苏明岚的威胁，在我们的饭菜里面动了手脚。” 多亏她留了个心眼，在请清洁工上门打扫卫生前在家里几个需要谨慎的地方安了难以察觉的针孔摄像头，否则就该着苏明岚的道。 “欺人太甚！”柳知澜气得直接把两碗粥连粥带碗直接丢进垃圾桶里，“你什么也没做，为什么她就是这样咄咄逼人。” “她真的要替她omega母亲报仇，应该去她的alpha母亲啊。她还在世，在外游山玩水好不潇洒，苏明岚不去恨罪魁祸首，不去找她母亲要个说法，反而把错都怪在你身上，完全是懦夫行为，挑软柿子捏。” 柳知澜越说越冒火，捏着拳头，转身就要往外走，omega抢先她一步，拦住她的去路，“澜澜，你难道要去苏家找她吗？” alpha压抑着怒火，“我还要把她揍一顿。”很久之前她就想要这么做，很多次计划还没实施就被奶奶察觉，勒令她安分守己，不要惹不该惹的人。 但不揍一顿心中的气焰实在难以卸下，于是她偷偷买了伪装的四件套，在一次晚宴上趁着奶奶不注意，趁着苏大小姐的保镖们偷懒，趁苏大小姐和哪个大家闺秀的omega在玩play的时候，冲进去猛地给了苏明岚一记闷棍。 苏明岚惨叫连连，alpha就越是痛快，差点没维持住进门前默念的见好就收的理念，在这场蓄意的伤害中全身而退难。 多亏她柳家大小姐的身份，苏家哪怕查出证据也没有声张，奶奶主动割出某个地产的部分干股，此事才算了。 回家后免不了一顿责罚打骂，黄姨小心为她寻不到一处好的小腿肚上药时问她值不值，柳知澜忍着疼没答，心中却是肯定着。 值。 让那个无法无天的人感受什么叫疼，什么叫做恐惧，看她捂着脑袋哀嚎，狼狈求饶，简直太值了。 还不够，她付出的代价太少了，她应该承受更重的惩罚。 “澜澜，冷静一点。”苏文菁压好口罩，倾身拥住暴怒的alpha，她不怀疑她话语的真实性，既然她这么说了必定是会去做，“她是苏家的当家人，身边跟着众多保镖，你要如何近她的身？” “我在卫生间蹲她，她有点怪癖在身上的，越是重要的场合越是要去卫生间找个omega发泄。” 临时起意出的计划也有头有尾，alpha没注意到omega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我就戴上口罩……”alpha顿了一下，话锋一转，“我就不带口罩，我就让她看着我的样子，看我怎么把她暴揍一顿！” 顶级alpha对低等级的alpha具有压制性的攻击，柳知澜已经不再是那个被围着打的小孩，是可以用信息素就把苏明岚压制得起不了身的强大alpha。 “澜澜。” 轻轻的嗓音如一汪清泉，游走在alpha的体内替她扑灭火焰，柳知澜立马收敛，问omega，“姐姐，我有没有吓到你？” “没有。”苏文菁摇摇头，柳知澜是想为她出气，“澜澜，你曾经这么干过吗？” alpha怔住，没想到姐姐那么敏锐。 打架后遭受的暴打让柳知澜潜意识里认为打架是需要受到惩罚的不良行为，整个人顿时慌了，躲着omega的视线，闷闷地说，“对不起……” 有什么在贴近，柳知澜下意识紧闭双眼，呼吸加快，又是巴掌吗？还是要抓着她的手打掌心？ 下意识的害怕刺痛苏文菁的心，她更加轻柔地握住她的后脖颈，用恰到好处的力道揉捏，替她放松。 柳知澜诧异地睁开眼，落进omega眼里的一片深情和心疼，愣了愣。 对哦，她不是在柳家，她在姐姐的家里。 “有没有受伤？”omega低声问。 “嗯？”柳知澜反应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没受伤。我把她打得鼻青脸肿，她拿我什么办法也没有。” “我没用信息素碾碎她的腺体，已经很理智了。” 这么说，是真的想过这样干。 苏文菁暗暗松了口气，幸好她最终没有那样做，否则苏家再怎么顾忌她背后的柳家，断了血脉传承的大事，苏老太太还是免不了追究到底。 “姐姐，我现在很强大，很多人都不是我的对手。”柳知澜眼底盛着灼人的光，瞳孔倒映着心爱之人的模样，眼尾泛红，“以后有我在，没有人能欺负你。” 她脑力不行，身体素质可以，谁要想伤害姐姐，除非她倒下。 滚烫的承诺裹着爱意涌来，苏文菁如何能不动容，睫毛快速颤了颤，再也克制不住，抬头，身体前倾，隔着口罩落下一个轻吻。 隔着口罩，找不准位置，阴差阳错恰好贴上了唇瓣。 alpha瞬间瞪大眼睛，血液再次躁动起来，心脏的轰鸣快要胜过那天的雷鸣。 耳边传进一声轻笑，纤细的手指轻点通红的耳垂，“宝宝，你好红哦。” - 阿姨惴惴不安地抱着帆布袋坐在餐椅上，身旁穿着靓丽的女生大叉着腿坐着，拿着手机正在激烈地打着……连连看。 连连看其实是一款竞技类的游戏，匹配pk，比消得快消得多，谁的分数线达到谁就胜利。 她收拾好卫生，背着帆布袋准备离开，打开门就看见对门的公寓打开门，以为是新搬过来的邻居，打了声招呼准备走，女生却直挺挺拦住她的去路，站在她的身前逼着她一步步往后退，退进房内，逼她老实坐下。 阿姨一开始还以为是遇到了坏人，直到那女生用自己的指纹打开了电子门锁。 原来对面静悄悄不是没人住，是这家的小姐安排了人在家对面保护她们安全。 做贼心虚，阿姨腿脚发软坐下后就没再说过话，像是知道女生做不了主，静待屋内的二位小姐出来。 空调外机的嗡鸣从没合紧的窗户缝钻进来，刺得阿姨耳膜发疼，她双手紧攥着帆布袋，脸色发白。 空气压抑得让人快要喘不过气。 终于柳知澜和苏文菁走了出来。 她们还没定睛细看，首先响起噗通的巨大一声。 阿姨朝她们跪下，声音颤抖，“柳小姐，苏小姐，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你们都是好人，给我高工资，体谅我要接送孙子安排我可以晚点到，早点走，可是、可是我却恩将仇报，我不是人。”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我真的不想的，我的两个孙子被她带走了……”阿姨隐忍着哭声，她一辈子兢兢业业，什么坏事也没做，老天却让她残忍地中年丧妻，老年丧子，现在连两个无辜的孙子都生死未卜…… “求求你们救救他们，他们是我的命根子，他们活不了我也不活了……” 阿姨哭着说完，就要朝她们磕头，苏文菁一个眼神，女生放下手机，蹲下拦住她的大礼。 “小一，你没有告诉她吗？”苏文菁开口。 小一摇摇头，坦诚道，“想看她提心吊胆一会，她的孙子重要，是生命，难道你和柳小姐的就不是了吗？” 苏文菁摇摇头，颇为无奈，“你啊你。” 柳知澜耳朵动了一下，瞄了眼苏文菁，再打量那个陌生的女生，心中警铃大作，无意识地磨了磨后槽牙，姐姐对这个女生态度不简单。 她是谁？和姐姐是什么关系？ 小一收回手，撇头不去看老阿姨，“你两个孙子我们已经救下了，在家里好好地跟着他们妈妈。” 阿姨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心里更加愧疚，“对不起苏小姐，柳小姐，我——” “别说了。”柳知澜打断，冷眼看着她。 理智上她知道阿姨有苦衷，是逼不得已，情感上她无法体谅她的处境，无法原谅她的所作所为。 苏文菁正在生病，身体处于最薄弱的时刻，略微的毒素对她产生不了什么影响，对omega来说有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阿姨，工资我晚点结清给你，以后你不要再来了。”苏文菁倒是没有alpha的气愤，声音平静，事情是因为她而起，真要深究，倒是她连累了阿姨。 她明明还可以选择求助，可是她没有。【你现在阅读的是 】 14、第 14 章 女生穿着小香风的短裙，化着明亮的妆面，个头比她矮了一个头，看上半身像哪家的千金小姐。 往下看，坐姿豪迈得像个大爷，大岔开腿，不是抱枕遮着腿，恐怕已经走光。 柳知澜一言难尽，趁她起身去送阿姨离开，凑到姐姐的耳边小声问，“姐姐，她是谁？” “是我在国外认识的一个流浪小孩，我遇见她的时候她被同样流浪的小孩打得浑身是伤，我于心不忍所以收留了她，取名叫苏仪，小名小一。” 苏仪。 好听又不好听，柳知澜抿了抿唇，心里有些别扭，她都没有和姐姐一个姓氏。 alpha的嘴巴翘得可以挂一瓶油壶，苏文菁弯了弯眼，抬手揉她的后脖颈顺毛，解释道，“姓苏是因为她隐约记得自己的一个母亲姓苏。” 原来不是被冠以了姐姐的姓氏，柳知澜那点小别扭消失无影无踪，嘀咕，“姐姐你知道我会在意，你也不早点说。” 苏文菁笑笑没说话。 “坏心眼。”柳知澜小声说。 坏心眼姐姐介绍她们正式认识，突然告知柳知澜她出差一趟，“公司那边临时有事，挺重要的会面，没办法推掉。” alpha当然是不放心，这才是生病的第二天，omega咳嗽还没痊愈，嗓音也没有恢复原样，当下不发烧，万一晚上，万一出门乍冷乍热，又烧起来了呢。 “这样吧姐姐。”柳知澜想到一个办法，“我和你去，你忙工作，我做你的生活助理。” 苏文菁为难，“事发突然，我准备乘坐飞机过去，澜澜，你的身份证……” 柳知澜的身份证依旧还是被扣押在柳家里，不送过来就报警的警告并没有起效，也不奇怪，地位高到一定阶段时，没有人会惧怕轻易就能摆布的威胁。 机票都没法买到，柳知澜想跟着也无法，低落地垂下眼，“好吧，我在家里等你，你自己在外面要注意。” 苏仪买了现成的饭菜回来，吃过饭后，柳知澜叮嘱苏文菁吃药，自己就扎进主卧里。 苏文菁安排苏仪下面的工作内容，等她走进屋里，看到的是已经收拾好合起来的行李箱，alpha看见她来，不好意思地笑笑，“可能打开的时候会有点乱，姐姐不要嫌弃，该带的我都装上了。” omega出差时长大概两天左右，她装了四套睡衣，“要是出汗了你就换，不要随便应付，会很容易导致发烧反复。还有姐姐，你记得要把体温计放在床头，觉得不对随时量一下，体温到38.5c就该吃退烧药，但是也不好太频繁……” alpha絮絮叨叨，一面说着一面时不时地看omega，要得到她的肯定点头，或者轻声应和再接着往下说。 “衣服我选的都是比较保守的，天气是热，但你是病人，露得太多不好。” 苏文菁轻笑，靠着床头瞧着认真在看表，看体温计时间到没到的alpha，低声问，“真的只是因为这个？” 柳知澜只顾着看时间，头也没抬，“当然。” 一本正经下，耳廓先是通红。 苏文菁掩住嘴巴，遮住太猖狂的笑意，“哦~澜澜好贴心。” 这个‘哦~’得特别意味深长，柳知澜面红耳燥，无意间对上omega深意的眼睛，摆烂道，“好嘛，我就是不想你在外面穿得太好看。” “穿普通的衣服都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睛，打扮得太好，引来太多人的追求怎么办？我、我又没什么本事……分分钟能被比下去……”alpha像被按下了减小音量的键，声音越说越小，头也跟着低下去。 “我知道我的想法很自私，我不是个……”柳知澜沮丧。 “澜澜。”苏文菁及时打断，大概是真的快要到易感期了，alpha的情绪起伏波动很大，omega掌心贴上她的后脖颈，温声说，“不要那么说自己，你很好，你一直是很善良很勇敢的人。” “就算你没有帮我收拾，我自己也会收拾一些比较方便行动的衣物，你做得很棒，谢谢你。” “真的？”alpha瞄了一眼，凑近了些方便omega揉捏她。 苏文菁忍不住笑，点了一下她的眉心，“真的。” 飞机航班三点准时起飞，苏文菁买的是头等舱，再加上感染病毒原因，虽然病毒各地常有，频繁到和普通的感冒发烧一般，航空公司考虑到乘客安全，安排了她先于其他乘客上飞机。 开过去飞机场要一小时，要是碰上堵车要更久，午饭她们没能一起吃。 拖行李送苏文菁到地下车库上车时，柳知澜一张脸都快耷拉到地上，几次欲言又止，又想到自己的证件全被管控，说再多想跟着一起去，也是在给姐姐增添压力，讪讪地闭上嘴。 拒绝司机的帮助，把行李箱装进后备箱，再将准备好的需要用的背包递给omega，“有外套和口罩，体温计和充电宝，眼罩那些，都是用得上的。” “嗯。”苏文菁把背包放进车后排，没有上车，捧起alpha的脸，口罩包着下半张脸，捧脸时隔了一个口罩，手感没有平时的好。 alpha眼睛都写满了失落，口罩下的嘴角想来也是耷拉着的。 “别这么不开心，澜澜。”苏文菁揉上她的眼角，红红的，说不定等她走了之后alpha要偷偷掉眼泪。 柳知澜眨了眨眼，抿着唇说，“姐姐，我很有吃软饭的态度的，我知道阻碍你工作是非常不可取的行为，可是、可是……” alpha不自觉皱紧眉头，“可是你还在生病，身边没有个人照顾，万一……” 她实在难以安心。 “我身边有人照顾，我安排了保镖。”苏文菁说，揉揉她毛茸茸的脑袋，趁着最后一点时间汲取一点能量，“放心吧，姐姐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在家里等姐姐呢，我保证，后天我回家的时候一定健健康康。” “你在家里也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柳知澜点点头，目光落在omega的脸庞上久久分不开，她们还没有重逢多久，就又要分隔两地了，虽然只是两天…… 两天也很久！！ “我们都照顾好自己。”柳知澜走近，低头把脸靠在omega的肩膀上。 苏文菁愣了下。 alpha比omega高半个头，低头埋肩的动作应当不会是特别舒服的动作，alpha却久久没有抬起。 地下车库还有其他的人在开车，也有进来的车辆，在回声很大的地下室里每一点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 驶出的一辆白色电车上两个女生注意到相拥的她们，眼睛登时一亮，讨论起攻受，比喝咖啡提神还有效。 “苏总，再迟恐怕要来不及了。”司机看着时间提醒。 柳知澜恋恋不舍地和她分开，注视她上了车，回应她摇下车窗和她挥手，“再见，路上小心。” 车子驶离，驶入一处拐角再也看不见，柳知澜还是在原地站着没动，像早晨送主人上班后在玄关呆滞不动的寂寞狗狗，尾巴不摇了，舌头也不吐了。 两天，48个小时，2880分钟，172800秒。 不对，还要再加上今天晚上的时间…… alpha眨了一下眼睛，口罩下唇瓣紧抿，好久。 “柳小姐。” 身后有人在叫她，柳知澜转过身，是苏仪。 她举着一部手机，外壳有点眼熟。 “你怎么没有跟着去？”alpha没给手机太多的关注，便也没认出那是自己遗忘的手机。 知道来的人是谁后，侧过身继续望着车子消失的那个拐角，人还在原地，心已经系在omega的包包带子上一起走了。 “苏小姐给我的任务是保护您的安全。”苏仪回答，正欲说什么，alpha又问，“你以前怎么称呼她的？” 苏仪顿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什么，唇角勾起时，按掉手机的扬声器，拉低音量，“叫苏小姐么？她比我大，当然是叫姐姐啊。” 一块小石砸进柳知澜的心湖，炸开一朵水花，在干涸的地面晕染开深色的水渍。 果然是叫姐姐，也是，不叫姐姐叫什么，这个称呼这么大众，她们的身份喊姐姐也没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她，是她太贪心。 难过盖在她的背影，苏仪才认识到玩笑太过，赶紧解释，“抱歉柳小姐，其实没有，我是想逗逗您。我一直喊她都是苏小姐，不然就是苏姐，没有叫做再亲密的称呼。” 她倒不是没叫过苏文菁姐姐，刚相遇那会，看着比自己高比自己强大的人，很难不自然而然地唤出一声姐姐，然后被苏文菁很严肃地掰正，叫苏姐不要叫姐姐。 柳知澜神色微凝，想说这个玩笑并不好笑，又觉得斤斤计较自己太小气，烦躁之下干脆席地而坐，借地板的冰凉平息身体里的躁动。 肯定是易感期要来了的缘故。 苏仪傻眼，看着忽然之间就坐下的alpha满眼疑惑，这……这是咋了？ “没关系，下次不要再捉弄我了。”柳知澜闷声说。 身后安静了一会儿。 “澜澜，地板凉，快起来。” 垂下的脑袋瞬间扬起，循声望去，透过手机屏幕撞进了omega含着笑意的眼眸。 “乖，先回家。”她说，睫毛下藏着抹不易察觉的怜惜。【你现在阅读的是 】 15、第 15 章 抵达另一个城市的酒店后，苏文菁首先给柳知澜发去酒店的照片。 对面无人回应，看时间或许在洗澡，她暂时放下手机先洗漱。 房间只有自己一个人，戴了一整天的口罩可以暂时摘下，呼吸顺畅了，但是空气中少了最想要的草莓味，空虚感在刹那间侵袭而来，毫无防备的omega无从应对。 一人的单间舒适的大小忽地变得好大，标准的单人床上更适合有一个名叫柳知澜的alpha躺在上边。 不舍得分开的何止alpha一个人。 按了按刺痛的太阳穴，苏文菁决定给自己找点什么事情做，先洗澡吧，洗澡上床然后再给澜澜打电话。 放倒行李箱，拉开拉链，展开时，一张便签被带飞。 苏文菁眼疾手快，抓住飘在空中的那张粉红色便签，没有写字，是那只可爱的大白狗。 omega紧抿的唇角勾起弧度，空寂的室内多了一点生气。 不同的姿势但是一样很可爱，埋头在喝水，惟妙惟俏得彷佛能听见它哐哧哐哧喝水的动静，omega于是去倒了一杯水喝。 不仅只有这一张便签，几乎每个用品都贴着一张便签。 睡衣上便签写着：勤换！穿汗湿的睡衣会变得很不幸哦~ 简短的小动漫画着一只优雅的猫咪在换睡衣，脚踩着一双细高跟。 眼前铺开一张幕布，荧幕上放映alpha趴在床沿，神色认真地勾勒每一笔，将黑白的线条勾勒出生动的小动物。 心暖的同时油然生出自豪，她的澜澜这么心灵手巧，哪里是什么都办不好，什么都不会的人。 是柳家对她打压太过，一味让她走上继承人的道路，却忽略了她在别处的光灿。 化妆包上便签：睡前要卸妆哦~[擦洗面奶的小猫] 备用药的便签：不严重可以吃药顶顶，严重首先去医院！！！[大白狗露出獠牙] …… 一张张翻阅，高跟优雅小猫和可爱的大白狗积攒了一叠，纸张很轻，关心很沉。 苏文菁捧着爱不释手，一张张又翻看了一遍。 她真的没想到，她和苏仪交代任务的那一点时间，柳知澜可以画下这么多可爱的小动漫。 手机铃声大作，柳知澜没回信息直接拨来电话。 苏文菁接听，含笑问她怎么在行李箱里装了那么多只狗狗和猫猫。 不知是隔着一个手机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柳知澜的声音传过来有点闷，“因为不想姐姐太孤单呐，有猫猫狗狗，姐姐在酒店就不是自己一个人，就不会觉得孤独了。” 的确，刚才还觉得太大的房间此刻一看，大小刚好，只是床上还是缺少了什么，空气中也还是少了一个味道。 “谢谢澜澜。”苏文菁摩挲着一叠便签上最显著的那只洋溢笑容的大白狗，旁边写着飘逸的英文‘behappy’，暖意汩汩从心脏涌向四肢，“澜澜真好。” 真想要亲亲她。 柳知澜嘿嘿笑，“姐姐喜欢吗？” “嗯，很喜欢。”苏文菁肯定，怎么能不喜欢，怎么会不喜欢。 “姐姐喜欢就好。”柳知澜拿起笔，展开一个笔记本，略过密密麻麻的文字翻开崭新的一页，墨水被赋予了生命，描绘的不再是被要求，被命令一笔一画的文字。 “澜澜有没有打算捡回漫画？”苏文菁问起。 刚认识那段时间，柳老太太还没有完全接管柳知澜的学习，所以她有比较多的自由空间，画的一则小短漫上传到网上吸引了很多人观看，后续她也有在画，只是后续的读者只有苏文菁一个人，就被烧掉了。 “太久没画了，我的故事和画风可能已经不是大众喜欢的了……”提起那段往事，柳知澜有些怅然。 “为什么要大众喜欢？你的故事，只要你认可就好。”苏文菁开解，经常回到家alpha都是在电脑房里，她又不怎么喜欢打游戏，在做什么一想便知。 “别人的看法和指点都不重要，捡着自己喜欢的看，钟意的听。”毕竟也不是要把漫画当职业，单纯是alpha感兴趣，喜欢做这件事。 “嗯……”alpha动摇，白炽灯照在纸张上，穿着高跟翘着腿，女王范的小猫咪坚定的神色似乎也在给她传递勇气。 “对了，澜澜去开过床头柜的抽屉吗？” “没有啊。” “你去开一下。” “嗯好。” 床头柜打开，一沓红色的钞票映入眼帘，看厚度和束在上面的带子，约莫是一万元整。 现在手机的支付功能越来越发达，日常出行完全替代了现金。 柳知澜愣了一下，拿起那一摞钞票，不理解，“姐姐，这是？” “给你的零花钱，你可以买一个存钱罐存起来，又或者花掉，都可以。” omega的声音有点失真，温柔的情意却通过电话充盈alpha因为分隔两地低落的心情，“有我在，你不用操心赚钱的事，干自己喜欢的就好。” 柳知澜简直要幸福得掉眼泪，这就是她想要的吃软饭生活！ 不用做讨厌的工作，不用操心这操心那，只要在家里干自己喜欢的，不用考虑会有什么影响，不用顾虑会不会有收益，时间的付出和回报是否对等…… alpha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张开嘴，感谢的话未吐露出，先是抽了抽鼻子。 苏文菁心疼又欣慰，这一次不是她总算不是因为伤心哭的。 “澜澜，你还是不太有吃软饭的意识啊。”omega不想气氛变得沉重起来，轻笑说。 柳知澜破涕为笑，擦了擦眼泪，“姐姐，我会努力养成的。” “嗯呐，姐姐要去洗澡休息了，澜澜去想想怎么管这笔零花钱吧。”时间不早，明天还要早起，即便不舍得，苏文菁还是主动道。 “……”柳知澜不舍得挂断，但是想到姐姐还生着病，忙道，“嗯嗯，姐姐要注意空调温度。” “澜澜也是。姐姐健健康康回家，也想在家看见健健康康的澜澜。” “我很强壮的，姐姐放心。” 好不容易重逢，再一次分开的夜晚格外难捱，两人都没有睡好。 次日苏文菁开完早会，看时间差不多是alpha起床时间，拨通她的电话，关切的问候一来一回，时间也在分秒中悄悄溜掉，下一场会议快要开始。 叮铃当啷的细微声钻进耳畔，苏文菁挂电话的动作一顿。 听着像是风铃的声音？家里可没有挂风铃。 “澜澜……”苏文菁张口想问，对面柳知澜匆匆丢下一句，“姐姐，我要上厕所了，先挂了。”便挂断电话。 omega张开的嘴巴都没有合上，怔怔看着恢复到通讯录的界面，迟疑半秒，打给了苏仪。 响铃的第三声，苏仪才接听电话，本来不该是这么久的，通常是第一声就接听。 这也让苏文菁肯定绝对发生了什么。 “苏小姐。” 莫名捉出一丝的心虚，苏文菁沉声问，“澜澜她现在在哪里？” 电话对面一阵无言。 不祥的预感攀上心头，苏文菁眉头紧蹙，“苏仪，你记住，雇佣你保护澜澜的是我，你该向我汇报一切有关于她的事情。” 之前都没有发生过这种事，苏仪一向对她很忠心，任何事不需要问，首先就可以收到汇报短信，这次是怎么了？ “对不起苏小姐，我没有及时汇报。”苏仪终究是没抗住，老实交代，“柳小姐想要回身份证，主动和柳家联系后去了柳家，您放心我跟着呢，柳小姐在柳家属于她的房间里，我在房门这里守着。” “刚才是不是谁进去了？”alpha的电话挂得实在匆忙。 “是黄姨，端着水果进去了。”苏仪一五一十说。 “是不是澜澜让你不要告诉我？” 苏仪汗流浃背，摸了摸鼻子，默念：对不起了柳小姐，苏小姐实在是太聪明。 “是的，柳小姐说您身体还没完全好，奔波劳累急需休息，让我明天再告诉您。” 苏文菁就猜到了，叹了口气，嘱咐她，“一定寸步不离跟着澜澜，任何事情第一时间打给我，另外帮我联系好私人飞机，随时准备启程。” 如果柳家不过分，苏文菁可以放任柳知澜和柳家接触，但如果柳家还是一味架着高傲欺负柳知澜，她不会再让alpha只能委屈忍受。 苏仪听得一愣一愣，柳小姐不是柳家人么？她回柳家要那样防备啊…… 豪门世家的家真复杂。 “好的苏小姐，我一定会保护好柳小姐。”苏仪凿凿道。 “多谢。” 苏文菁还是不放心，打电话给助理让她把所有要处理的压缩到今天完成，最迟明天中午她要回去。 柳老太太对柳知澜的掌控欲实在太强。 上亿的合同搞砸后把alpha扫地出门其实也是一场磨砺掉alpha残存尖刺的一个计划，被她带回家完全是她计划之外的事，这些天却一直按兵不动，让苏文菁很难不怀疑她是不是在谋划什么。 苏仪满眼复杂握着手机，想着等黄姨离开和柳小姐说，手机叮咚进来苏小姐的信息： 不拥告诉她。 用都打错了，苏仪抖了个激灵，苏小姐生气了啊。【你现在阅读的是 】 16、第 16 章 “小小姐，老夫人是真的生病了。”黄姨语重心长，一边将切好的果盘放到小小姐的手边，“她毕竟养育您长大，去看看她吧，好吗？” 柳知澜没看她，低头盯着精致的果盘，神色有些恍然，竟然是真的生病了啊，她以为又是一个要她自投罗网的谎言。 话果然不能随便说，说着说着可能就成真了。 “小小姐……” “黄姨。”柳知澜打断，抬起头望向她，神色藏着少许的质问，“我问您可不可以把证件还给我，您说可以，我才过来的。” 柳家最后一位她觉得可以相信的人，其实也不可信。 黄姨被她盯得有点心虚，字句在舌尖盘旋半天，好久才挤出一句，“您先去见见老夫人，好吗？” 黄姨果然还是站在奶奶那边的，柳知澜不意外，只是有点失望，对倾注信任在黄姨身上的自己感到失望。 摸了摸后脖颈的信息素抑制贴，alpha开口，“我快要到易感期了，我不保证我能心平气和与她见面，万一吵起来，万一我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气得老夫人病得更严重了，老夫人不会介意吧？” 黄姨诧异地瞪大眼睛，不太能理解从小乖顺的孩子长大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不怕老夫人再行家法…… 柳知澜捕捉到她的震惊，忍不住笑了下，“黄姨，我现在是不是有点……叛逆？” 好一会，黄姨迟疑地点点头。 “我也觉得。”alpha煞有介事地附和，指腹摸了摸纸面上活灵活现的女王小猫，瞳孔焕发光彩，“没办法，有人把我宠坏了。” “……” 柳知澜在柳家很少露出笑容，印象中小小姐笑容最多的时候是在初中，好似就是和苏小姐做同校同学的时候。 黄姨犹豫不决，苏小姐是个好伴侣，但是……没办法，老夫人并不喜欢她，而且她私生女的身份，如何配得上小小姐。 小小姐和她在一起得不到老夫人的祝福，往后的路不会那么好走。 黄姨拿准主意，下定决心开口，“小小姐，柳氏总裁的位置空缺已久，您是时候回去掌握大局了。小小姐要是同意，我现在带人去收拾您的东西回来家里，去看望老夫人也可等到您易感期后。”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黄姨和柳老太太彼此相伴这么久，即便曾经想法不同，现在也难免同质化。 柳知澜失望，但是想着曾经她给予的帮助，到底是说不出什么狠话，平静地说，“黄姨，麻烦您转告奶奶，我不是做继承者的料，我没有那个能力，她百年之后真的把企业交在我的手中，柳氏的结局大概率是破产。” “请奶奶另选继承者，旁支的血脉不纯粹，第二性别不入眼，让母亲们再生一个就好了。” “她们都还年轻，新的脑子总会好用过我这个不灵光的脑子。” 极尽自嘲的话语，每一句都出自于老太太对柳知澜的责骂，黄姨只能苍白地回以一句，“老夫人是想刺激您的上进心，是，方法过头了，但……心总是好的，出发点总是好的。” 柳知澜用力捏紧拳头，为她好？为她好不准她任何兴趣方面的发展，为她好不允许她和她预设之外的人产生任何交集，为她好要打压她辱骂她？ “老太太的好我受不住，也不需要，让她去对别人好去吧。”柳知澜冷声说，眼眶发红眼里却没有泪盈盈。 上亿合同弄砸，被赶出公司赶出柳家，踏出那扇金碧辉煌的大门，她就下定决心，即便是死也不要再回来了，不要再做一具提线木偶了。 “小小姐……” “不要再说了，黄姨。”柳知澜站起来，合上小本子收进衣兜里，“我无法成为老夫人想要的木偶，我是个人，我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喜好，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我成为不了她想要的继承人。” 阳光从窗户折射进来，黄姨的衣领纽扣闪了一下。 柳知澜顿住，犹疑看向那处，黄姨意识到想遮掩是已经晚了，alpha确定那是什么。 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原来不用黄姨转述啊，老夫人真体贴。” 还能玩监听的把戏，老太太能有什么毛病。 愤然离开，苏仪开着车子驶离柳家的大门，柳知澜立刻报警。 补办身份证需要的证件也在柳老太太的手中，除了追回原本的证件别无他法。 报警后，次日清晨上门的不是警官，而是说要出差两天的苏文菁。 柳知澜昨夜很晚才睡，半梦半醒来开门，看见苏文菁的那一刻以为自己在做梦。 alpha手半握成梳子在头发间穿梭的动作更快，奈何头发毛躁的毛躁，打结的打结，失去耐心的手动梳理，只是越弄越乱。 即便是在梦里，柳知澜也想以比较良好的外形以对omega。 “姐姐。”柳知澜喊了一声，眼神闪烁别样的期待，苏文菁下意识咽下原本要出口的话。 alpha揭下后脖颈仓促贴上的信息素抑制贴，瞳孔晃着窗外碎金似的阳光，笑意漫上来时，小狗一样的眼珠会轻轻打转。 “姐姐，我当你的安抚剂，再给我一个亲亲好不好？” 湿漉漉的眼睛望着omega，心跳失去原本的秩序，血液在耳膜里突突地涌，呼吸都跟着漏了半口气，真犯规，太犯规了。 omega沉默的时间略久，空中孔雀求偶一样肆意展示魅力的草莓alpha信息素等不来葡萄omega信息素的回应，喉咙里堵着失落，昂扬的脑袋低垂下去。 “姐姐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柳知澜扬起一个难看的笑容，无措着把皱巴巴的信息素抑制贴伸向后脖颈的腺体处，失去粘黏性的抑制贴没法站住脚，再如何尝试也是徒劳。 alpha情绪更加低落，顾不得自己的情绪，连连同omega道歉，“对不起姐姐，我太自以为是，给你造成麻烦……” 惶恐的道歉像玻璃纤维扎进心脏，苏文菁往前两步，走进屋内，反手关上门。 门咔哒落上锁，omega也揭下了自己的信息素抑制贴。 收敛不回去的草莓alpha信息素和葡萄omega信息素缠绕在一起，alpha眼尾松弛下垂，像沾了露水的花瓣轻轻舒展，说要当omega的安抚剂，首先被安抚到的却是alpha。 温软的身躯落进怀中，手臂下意识换上去时，掌心触到的腰背像是裹了层温水，骨头缝里都透着软意。 碎发间混着玫瑰味的洗发水香，很好闻，但是不能和omega的葡萄味信息素媲美，只闻清甜的果香就叫人忍不住咽口水。 好想吃一口……alpha低头埋进身前人儿的肩膀，理智在动摇。 不行，姐姐没有说可以吃，她不能吃。 必要听姐姐的。 柳知澜肯定地点了一下头，和omega分开一些距离，瞳孔像是被调焦的镜头，焦点在omega，一字一句认真问，“姐姐，我想要吃一口，可以吗？” alpha平时没有这样大胆，通常是omega说点什么做了点什么，然后alpha红得和煮熟的虾一样。 苏文菁注视着眼前脸不红心不跳的alpha，眉眼弯成月牙，抬手环住她的脖颈，明明是揽住的姿势，却似羽毛拂过般轻柔，“澜澜想怎么吃我呀？” 上扬的尾调撰写着联翩笑意，听得人后颈发麻，望过来的瞳孔里的光突然碎成漫天星辰，眨眼时睫毛投下的阴影也跟着沾上星辉的暖意。 柳知澜的视线被磁铁吸住一样挪不开，喉间的呼吸被无形的线拽住。 直到背后响起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她才惊觉自己盯着omega看了太久，一怔一怔地向声源处望去。 厨房门口，系着围裙的苏仪正慌张收拾着砸碎一地的瓷盘碎片。 哦，只是摔碎个盘子…… 不是什么大事，alpha转过头，等等……苏仪？ 苏仪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梦里？ 不该啊…… 柳知澜睡断线的脑子一时间没有转过来，下意识地将寻求帮助的目光投向苏文菁。 omega眼角漾开细纹，唇角轻轻上挑，温水漫过堤岸，“澜澜原来梦里也在讨我的亲亲。” 柳知澜一愣。 苏文菁握住alpha的后脖颈，一道平静的视线投向厨房门口的那人，那人很有眼力见地丢下一地的狼藉先滚蛋了。 手心下覆住的血管一跳一跳，可以感受到热意腾升，alpha羞愤捂住脸，竟然不是梦！不是梦！ 甚至还有第三个人在现场！ 那她刚才—— “澜澜。” 柳知澜把脸更深地埋进掌心，眼眶快要兜不住热意，结巴道，“姐、姐姐……”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嗯？”苏文菁挑眉，指腹轻点她的后脖颈，“不是那个意思？” “澜澜原来不想要亲姐姐啊～”omega轻笑道。【你现在阅读的是 】 17、第 17 章 “姐、姐姐，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脸红脖子臊的柳知澜难以抵挡苏文菁的调笑，结巴着想要转移话题，“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鲜艳的红快要胜过窗外的骄阳，苏文菁指腹流连alpha优美的脖颈线条，低声问道，“澜澜不想要姐姐回来吗？” “是姐姐自作多情了……”omega流露处一丝难过，状似无意擦过忘记贴上抑制贴而暴露在外的腺体。 不重的力道对脆弱的腺体造不成什么伤害，但却狠狠刺激到alpha，难以言喻的快意从腺体处汹涌到四肢、胸膛，柳知澜呼吸猛地一沉。 空中蔓延的草莓alpha信息素更加浓郁，苏文菁每呼吸一口都感觉有新鲜的草莓汁水进入到体内。 “姐姐……”柳知澜呼出滚烫的热意，无名的什么在血管乱窜，叫嚣着要她抬起手，将眼前的omega扣进怀中，然后狠狠咬破omega的腺体，榨干葡萄汁水。 alpha一动没动，欲望侵蚀着每一寸血肉却还是没有动摇她的身体，从掌心里抬起头。 omega受到她的影响，白皙的脸颊绯色联翩，神色浮现一丝隐忍，乱了呼吸。 柳知澜正式进入易感期了。 铺天盖地的草莓alpha信息素无意识地往omega的身上涂抹，苏文菁难以承受，腿一软，身体一歪，坠进了alpha的怀中。 柳知澜克制着自己的手，在扶她站稳后，收回落在她腰肢的那只手，贴在她的手臂，为她支撑，“姐姐你还好吗？” 话出口，低沉的声音把柳知澜自己先惊住。 “我没事，澜澜，我去拿抑制剂，好吗？”苏文菁没有直接行动，竭力控制着自己的信息素不要回应alpha，让事态走向不好收场的地步。 发泄不出的滚烫游走在每一根血管，化作热汗沁出肌肤，alpha现在的体温高到可怕。 柳知澜手背的青筋暴起，听闻omega的话后却是毫不犹豫松开了手，乖顺低下头，“嗯，好。” 乖狗狗即便再难受也绝不可能违背主人的意愿。 很少有alpha在易感期来临，还没有打抑制剂时就有这么听话，心脏像被羽毛轻轻拂过，苏文菁好想和她接吻，身体前倾的前一秒，在线的理智打断动作继续，限制进度条的倍数选项。 针剂注射进入腺体里，缓了一阵，alpha忍痛的表情才消失，无力地把脸埋进omega的肩膀。 猫在厨房里不敢发出任何动静的beta被命令离开，尽可能缩小存在感悄声走向门口。 途径她们身边，精准捕捉到垃圾桶躺着的那根alpha抑制剂，苏仪惊讶得睁大眼睛，她竟然有alpha在易感期内那么安静，那么乖。 轻手轻脚合上房门，边看手机的新任务边走进安全通道，走楼梯下楼，收起手机时想，也不对，柳小姐在平时就很安静很乖，易感期好像更乖了。 “还难受吗？”苏文菁手心贴在alpha还有些发烫的后颈，不敢乱动。 埋在她肩膀的脑袋摇了摇，顿了顿道，“澜澜想要姐姐回来的。” omega眼眸中笑意更深，自称澜澜呀，好可爱，她的澜澜乖得过分。 alpha闷闷地倾诉心声，“我好想姐姐的……” “也没有不想要亲姐姐。” 苏文菁鼻腔里漏出两声轻哼，温声回应，“姐姐也想澜澜，好想好想。太想了，所以加急处理完工作，回来见你。” 柳知澜想到什么，忽然直起身体，和她拉开一定距离，红意未退的一张脸庞铺满了担忧和关切，“姐姐，你的病怎么样？还有没有咳嗽发烧？” “放心吧，已经好了。”苏文菁说，“要不然姐姐怎么会不戴口罩呢。” 也是，柳知澜点了点头，要是还生着病，姐姐一定是不希望把病毒传染给她，会好好戴着口罩。 “不过……怎么恢复得这样快？”柳知澜心有疑惑，倒不是不希望姐姐快点好，是被这种病毒感染后没那么轻易恢复。 omega眨了下眼，“大概是澜澜照顾得细心，所以好得快。” 柳知澜眨了眨眼，盯着苏文菁两秒，断言，“不对。” 苏文菁笑吟吟，“什么不对？” 柳知澜耸了耸鼻子，无比笃定，“姐姐在撒谎。” 鼻子动的那两下，omega忍俊不禁，不敢轻易捏她的脖颈和耳垂，怕刚有浇灭迹象的火焰复燃，只是轻点她的鼻子，笑着问她，“澜澜是闻出来我撒谎的吗？” 那当然不是啊，柳知澜刚要否认，看姐姐那样有兴致，干脆转了口风，“是啊。”扬了扬脑袋，颇有骄傲的意思，“我闻出来的。” 苏文菁扑哧一笑，“澜澜好厉害。” “嘿嘿。”柳知澜夸得高兴笑了两声，注意着所以被她带跑偏，追问，“所以我闻对了，姐姐，你做什么了？” alpha的眼眸像盛着山涧清泉，倒映她眉眼的心虚，苏文菁略移开视线，下一秒alpha就朝眼神移动的方向移动，让自己始终处于omega的视觉中心。 “姐姐做什么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情了？”alpha十分笃定地说出口。 苏文菁：…… “其实我也没有伤害自己的身体吧，我在医生的许可下注射的特效针。”苏文菁最终还是老实回答，在alpha瞪大眼睛的下一秒补充，“做过全套的检查，确定了身体情况能够承受，医生才允许我注射的。” “澜澜你放心，我没有勉强自己，也没有不看重自己的身体。” 这话从谁的口中说出alpha都相信，独独在有伤害自己的前科的苏文菁口中说出来，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alpha眼中的怀疑实在太深，幸好omega早有准备，从手机里调出来报告和医生诊断的照片给她看，柳知澜才放心，歇了带omega去医院详细检查身体各项指标的想法。 “我以前是糊涂。”苏文菁和柳知澜承认错误，“伤害自己是最不该的行为。但是呢，现在和以后我都不会那么做了。” “现在有你在家里等着我回来呢，我怎么舍得弄坏自己身体，让你操心照顾。” 柳知澜呼吸趋于平缓，热潮褪去，脸色也恢复正常，闻言道，“操心姐姐，照顾姐姐都是应该的。” “乖。”omega揉了一下她的脑袋，带着她到茶几那边，倒杯水给她喝。 alpha握着玻璃杯，仰头一饮而尽，末了舔了舔唇瓣上的水渍，“喝完了。” “好棒。” 玻璃杯底磕在桌面，发出轻微的一声。 柳知澜皱了皱鼻子，从omega的侧脸读出一丝的不对。 “姐姐？” 苏文菁正过身，朝着alpha说，“我认错完了，接下来轮到澜澜了。” alpha歪了歪脑袋，“啊？” 苏文菁凝视着她眼眸里的迷茫，低声问，“澜澜做错了什么？” alpha更懵了，愣愣地重复，“……做错了什么？” 苏文菁猛一下这样问，柳知澜哪里反应得过来。 omega轻轻点了点头，眼尾微微上挑，声线裹着晨雾般的柔意，“坦白从宽哦，澜澜。” 柳知澜眼珠子向左移了移，不会、不会是昨天瞒着姐姐去柳家的事情被姐姐发现了吧？ alpha迅速回忆了一遍，不应该啊，苏仪都答应她不会告诉姐姐，烦扰姐姐的休息，姐姐从哪里知道？难道是唬她的？ “澜澜。”无奈的一声轻唤。 柳知澜下意识用视线先回应，对上苏文菁嗔怪的眼神，心虚在这一刻达到巅峰，不作考虑开口老实道，“我昨天去了柳家，还吩咐苏仪不要告诉姐姐你。” 垂下眼睫嘀咕，“我是不想打扰姐姐休息，姐姐奔波忙碌一天，还生着病，本来就累。我不想要姐姐还要为我操心，想着柳家怎么说毕竟也是养育我长大的地方，不至于有什么生命危险，所以带上苏仪我就过去了……” “黄姨说她会把身份证还给我，我才过去的，没想到她也骗我……” alpha越念叨越低落，omega于心不忍，拨了电话给苏仪。 苏文菁通起电话，柳知澜特别有眼力见地侧了侧身，乖乖在一边坐着不去打搅。 电话挂断，家门也被推开，苏仪拿着一个小信封走进来，递给苏文菁，然后便出去了。 柳知澜好奇地瞄了一眼，没问什么，作为一个合格的恰软饭alpha，要有眼力见不掺和omega的事业。 没想到下一秒小信封就被omega塞进了她的手里，摸起来硬硬的，大小像是一张卡，柳知澜歪头猜测，“银行卡嘛？” 苏文菁示意，“你拆开就知道了。” “好。”alpha应道，打开小信封，倒出那张卡片一样的东西。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自己板得死死的一张脸，嘴角紧抿，一眼不高兴，接着是身份证信息、身份证号码…… 柳知澜不敢置信捏着硬卡，翻到后面，日期都对得上，就是本应该被锁在柳老太太的某个保险柜里的属于她的证件。 “姐姐，你怎么拿回来的？”柳知澜惊喜问道。 苏文菁神秘一笑，“姐姐当然有自己的办法。” 摸摸alpha的下巴，“高不高兴？” 柳知澜用力点头，眸光灼得让人慌神，“嗯！” “那……” “拿回身份证高兴，还是亲亲姐姐高兴？”omega含笑问。【你现在阅读的是 】 18、第 18 章 浴室里水声哗啦啦地响着。 柳知澜抱着抱枕坐在床尾的沙发上，窗帘遮住太阳的窥探，光从门缝渗出，在地板上划出一条金亮的窄条，明灭的几下，牵动着心脏。 磨砂玻璃门后人影绰绰，她抬起手臂伸向后颈，似乎是在撕掉信息素抑制贴，又弯腰俯身，似乎是在洗脸，指腹会蹭过柔软的唇，指尖会拂过美丽的眉眼，褪下衣服…… 宛如一副流动的沙画，若隐若现的朦胧感给alpha更多的想象空间。 柳知澜喉咙发干，不自觉收紧手臂，抱枕被挤出更多条褶皱。 原来卧室里的门竟然从外看见里边的影子，她从来不知道。 姐姐不曾和她说过。 一定是姐姐觉得以她们的关系没有必要说，所以才没有告诉她的吧，或者她没有留意过这扇门，并不知道…… 第二个可能性不大。 柳知澜深呼一口气，脑袋用力摇了两下，抿着嘴角，尝试将倾注在浴室门的目光在腺体再一次发烫前移走，alpha易感期内伤人的情况常有，姐姐没有防着她是信任她，她要尽可能排除隐患。 视线移动，聚焦自动跟随到了余光处，哪怕闭上眼绰绰身姿亦是跟随到脑海里，总之不论如何也驱不散。 放弃一样把自己上半身抛在沙发上，摸摸滚烫的脸，再捂捂热意的脖颈，抑制贴下的草莓alpha信息素在躁动，挑动着指尖为它揭开束缚。 顶级alpha的易感期，药物抑制为辅助，更多是依赖alpha自身的控制力。 柳知澜从前每一次易感期，一针抑制剂下去什么反常躁动都结束，现在这种情况是第一次。 但是想到造成这种情况的是苏文菁，柳知澜就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姐姐对她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浴室的水声和浇灌在alpha血管里一场淅淅沥沥的热雨同时停止。 omega穿着alpha挑选的长款薄睡衣，宽松的尺码却没有遮住优美的曲线，反而别有一番韵味，抬手挽发，领口下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 苏文菁光着脚踩上床尾的地毯，脚踝细得像只白玉簪，alpha一只手就可以轻松握住，残存的水珠顺着脚踝滚落到地毯上，在上面涂抹上几片深色，深色也复制在alpha的眼底深处。 陈旧的红绳在暖玉的白中格外显眼。 “澜澜。”苏文菁含笑走到呆若木鸡的alpha身前。 柳知澜一秒从omega的脚踝看向omega卸下淡妆后反而更美的脸庞，乖巧，“我在呢，姐姐。” 湿漉漉的眼睛实在很难和小狗扯开关系。 alpha坐着，omega站着，苏文菁抬手就可以摸到她的脑袋，但她不。 在空中张开手心，含笑望着那双小狗眼，话未出口，那颗脑袋先蹭上她的手心，发丝柔顺发质偏软，难打理但是摸起来特别舒服。 掌心的瘙痒传进心里，苏文菁眼眸微暗，暗念一声糟糕，她又想要亲亲她了。 “有好好做惩罚吗？”omega轻声问。 柳知澜点点头，“嗯嗯。” 联合苏仪隐瞒的惩罚是在omega洗澡时坐在床尾的沙发上等待。 柳知澜爽快应下时是真的没有想到浴室门别有洞天。 脸至脖颈的红意佐证着alpha说的是实话，omega满意一笑，下意识伸向她后脖颈的手变了个方向，食指轻点她的脑门，“下次还要不要这么做？” alpha仰着脑袋，被那一下点得脑袋晃晃，笑了下，“不会那么做了，以后什么事，我都会告诉姐姐。” 苏文菁放过可怜晃悠的脑袋瓜，“我吹头发，然后我们一起补觉。” “姐姐我帮你。”柳知澜立刻说。 “下次吧。” 难免手碰着哪里哪里，天干物燥的，烧起火来就不好了。 明白姐姐的用心，alpha还是难免失落，蔫蔫地应声好，在omega吹头发的时候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像一只静待的主人宠幸的狗狗。 “姐姐，那条红绳你还带着呢。” 呼呼的吹风机声音落下，狗狗寻到了可以出击的机会，跑过去收拾电吹风，线缠好，放回本来的位置，一边低声说道。 苏文菁梳理着长发，闻言垂眸看了眼脚踝上的那根红绳，不自觉扬起一抹笑容，“当然，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我一直佩戴着。” 刚认识那一年，苏文菁出现在柳知澜面前时时常都带着伤，从没有一次是完好地碰面。 柳知澜在年级组织去寺庙认识文化的课外游学时，听老师介绍戴红绳保佑平安的习俗，当即拿出为数不多的所有零用钱买了一条据说开过光，效果很好的红绳，送给苏文菁。 原本是系在手上，但是姐姐说系在手上太明显，改戴在脚上，平时束在袜子里，便不会显眼。不显眼，就不会被当成目标破坏。 怕谁怕坏，心知肚明。 柳知澜想到晦气的人，眉头不自觉拧起一座小山峰，“姐姐，苏明岚她还有做些什么吗？” 阿姨这个威胁铲除，苏明岚目的达不成，以她的性格绝无可能就这样放弃。 “使了一些绊子，不过放心，我能解决。”苏文菁向后倾，站在身侧的alpha很自觉地绕到她的身后，做她的靠背。 “如果……”alpha踌躇片刻才开口，“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姐姐你一定要告诉我。” 虽然可能性不大，她在商业上面就是个废材，可能连大学经济学成绩中等的学生都比不过的垃圾业务能力，但是万一需要贴身保护那些的话呢。 她没有厉害的功夫，不过可以用精神力碾压低等的alpha，碾压苏明岚。 “我现在就有一件事想要澜澜帮我。”苏文菁感受到alpha言罢的沉默有别样的意味。 omega往后仰头，alpha低下头，四目相对，鼓棒同时敲在两人的心鼓。 alpha眼底的阴霾被光亮取代，深深凝望着omega，忘了眨眼，想也不想道，“好。” 苏文菁偏了偏脑袋，轻笑，“澜澜不问一下是什么事情？” 柳知澜坚定不移，“什么事情都可以。” “姐姐想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天光大亮到黑夜漫漫，她们花掉了整个白天在睡眠上，两个人都不觉得是浪费时光，因为彼此在身边，所以做什么都有意义。 充电充足，次日清晨苏文菁早早就去打拼事业。 柳知澜爬起来送完苏文菁出门，补了一会儿觉，醒来桌上已经有丰盛的早餐，苏仪正在给阳台的花儿浇水。 阿姨的职位空缺后，柳知澜的提议下，只请了小时工上门做饭，其余的家务都交由柳知澜打理，苏仪辅助领两份工资。 苏仪哪哪都好，就是一点不好。 总是要对她养在阳台里的绿植图谋不轨。 在绿植们淹掉之前抢救回来，被勒令不准进阳台的苏仪捧着手机打起游戏。 用完早餐，柳知澜打算了解一下几个漫画平台，自己的画风更加适合哪里。 苏仪敲门进来，“柳小姐，有人在按门铃，是一个坐着轮椅的女人和一个个子蛮高的女人。” 柳知澜心里沉了沉。 柳灵和纪晓，这两位经常一年见一次的母亲们竟然会屈尊来找家族废柴，网上的信息证实在她被踢出柳氏后，是alpha母亲从国外回来主持大局，柳老太太看来是真的生病了。 病了还有心思监听她，真是煞费苦心。 柳知澜嘲讽一笑。 “柳小姐，需要我去应对吗？”苏仪看她情绪不对问。 “不用。”柳知澜拒绝，退出界面，走去玄关处。 可视门铃上面，坐在轮椅上的柳灵板着一张脸，纪晓蹲在她的身边面色温柔，似乎在哄她。 咔哒、 门外二人一个抬头一个站起来，不约而同将视线投向那扇紧闭的门。 陌生的亲人。 于柳灵纪晓来说，柳知澜是，于柳知澜来说，柳灵和纪晓是。 三双眼睛猝然对上，彼此都沉默。 “母亲。”柳知澜朝柳灵喊，微微侧身朝纪晓喊，“妈妈。” 唤出的称呼无疑是亲近的，语气却是疏忽得似是初见面打算合作的陌生人，严肃的氛围下一秒彼此递出一张名片都不算怪事。 “好久不见，知澜。”纪晓的回应还算温和。 柳灵鼻腔里吐出一记冷哼。 柳知澜垂下眼睑，熟悉的前奏，她又要对她说教了。 “柳知澜，你翅膀硬了。”柳灵声音冷硬，“从柳家搬出到一个omega的家里，为了一个omega不要柳家继承人的位置，不回柳氏，你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些什么？情情爱爱吗？老太太这么多年煞费苦心教你的东西，全部喂狗去了吗？” 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根针，由一只苍老的大手捻着，扎进心里，疼得柳知澜脸色煞白。 “澜澜，你太不理智了，妈她悉心栽培你，你怎好如此回馈她，还和omega在一起……” 声音交织成一汪深海，柳知澜再一次坠入其中。 “你知不知道她是个私生子，她能是个什么好货色？” 讽刺的话转向了另一个人。 针对上她爱的人。 低头不语的alpha猛地抬起头，怒火浸满眼眶，锈迹斑斑的刀刃重见锋芒，理智占据上线按捺住冲动的行为或话语。 充斥怒火的眼神颇具压迫感，柳灵和纪晓见过太多她懦弱的模样，倒是头一次见这样子的柳知澜，一时惊愕得住了口。 alpha眼神晦暗，声音低沉，“母亲，不要那么诋毁她。” “她很好，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人。” 柳灵默了片刻，嗤笑一声，“好到叫人监视你？你知不知道，你那位好姐姐在国外的那些年在你身边安插了眼线，跟踪你。” 柳知澜眉头皱了一下。 柳灵该是不会满口谎言欺骗她，她说的八成是真的。 苏文菁在国外一直派人跟踪监视她，甚至可能这种行为也在持续，变得更加光明正大，就像苏仪。 可是…… “那又如何？”柳知澜满不在意道，勾了勾唇角，“她跟踪监视我，我反而挺高兴。” 说明姐姐从来没有忘记过她，一直、一直牵挂着她。 柳灵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置信看着她，“你有病吧？”【你现在阅读的是 】 19、第 19 章 “母亲，妈妈，喝茶。” 维持基本的礼貌，柳知澜再不情愿还是打开家门，迎她们进到家里。 苏仪适时端上两个玻璃杯和一个马克杯，柳知澜一杯一杯放到她们面前的桌上，最后捧着自己的马克杯，喝了口常温水驱散心口的烦闷。 放下马克杯，不同的款式，不同于她们所使用的客人杯子，马克杯和两只玻璃杯无形间擦出火花。 “柳知澜，你真的不打算回去柳家，回去柳氏了吗？”柳灵再一次问。 柳家庞大家业，企业垮掉剩余的资产都能做到十辈子不愁吃穿，谁人不想和柳家攀上关系，柳家的一点蝇头小利都可以让普通人飞黄腾达，做人生赢家。 柳知澜清楚，不意外柳灵再三确认，认真点头道，“是的。” 有一点有些奇怪，因为母亲第二性别为omega，老夫人从不让她进入企业，此时她离开柳氏，老夫人生病，发展顺利大概率先掌权的人是身位嫡系的母亲，对她来说难道不是一次机遇。 张了张口，想问，末了还是闭上嘴。 她从来不擅长处理人际交往，要是在中途说错什么话，又要挨一顿教训。 柳灵和纪晓对视一眼，明白严肃的办法行不通，纪晓眨了下眼睛，清了清嗓子道，“知澜，你真的舍得吗？” 柳知澜侧头看向纪晓，和纪晓对视，没有和柳灵对视紧张，也许是因为她唤的是知澜，又或者她相较之下柔和些许的态度。 “你从小拼命努力学习，不正是为了坐上柳家当家人的位置。眼看着很快老夫人就要把柳家、柳氏交给你，你这时候为了一个omega，为了一时的气愤拒绝回来，曾经那些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知澜，理智一点，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再做决定好吗？” 纪晓说得一脸苦口婆心，柳知澜却没听出来一点为她好的意思，反而满眼疑惑，反问她，“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柳家当家人的位置？” 是她失忆了吗？ 纪晓一愣，眼神投向柳灵，从她的眼中瞧见了同样的难以置信。 柳知澜没有掌管柳家的野心？ 三双铺写了疑惑的眼眸，首先散去迷雾的是纪晓和柳灵。 有人刻意为之让她们多出这一段记忆。 柳知澜皱着眉头，声明道，“我没有说过那种话。” 那一双眼睛干净到没有一点杂质，纪晓和柳灵怎么会对她有所怀疑。 柳灵斟酌片刻，正要说话，忽然有人开门走进来，那张熟悉的面庞她们在照片上见过无数次。 她身着裁剪利落的女士西装，踩着一双深蓝的高跟，走动时带起飒爽的风，风中有一抹红摇曳，面上带着浅笑，为凌厉的气场裹上一层柔和。 “姐姐！”柳知澜惊喜喊道，站起来就要过去迎她，被姐姐一个眼神压制住，脚步听话停顿在原地，眼神里雀跃的光却跟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跳跃。 小狗一样。 柳灵和纪晓忍不住摇头，柳知澜在她的omega面前原来是这个模样，怎么说呢……一点也不意外。 “柳阿姨，纪阿姨。”苏文菁礼貌喊道，很自然地走到柳知澜的身边，下一秒手就被迫不及待的alpha握住。 苏文菁下意识回握，看见对面两位阿姨微妙的眼神，轻轻捏了两下，示意放开。 柳知澜才不想要放开，犟了不到半秒，在omega平静的注视下松开手，坐回沙发上，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招呼道，“坐下呀，姐姐，快坐。” 黑白分明的瞳仁里落着细碎的星光，苏文菁眉眼更添一抹柔和，她的澜澜有点太可爱了。 和alpha落座在一侧，苏文菁望向真的很久没见过的二位长辈，余光里那人笑容正灿烂，忽地一下生出许多底气。 她们是柳知澜的亲生母亲们又如何呢。 在她身边柳知澜才是快乐，是自由的。 “小苏，坦白讲，我不赞成你们在一起。”轮椅上的女人率先开口。 其实她们还没有在一起，不算已经正式在一起了。 柳知澜和苏文菁心知肚明的一点，这时没有人会戳破。 “柳阿姨，我和澜澜还有娃娃亲呢，您忘记了吗？”苏文菁笑语晏晏。 在某年的团圆夜，苏文菁被苏明岚赶出苏家，柳知澜将她带回家中一起过节，苏文菁认识柳灵和纪晓也是在那时候。 柳家有守岁的习惯，老夫人身体不好没有跟着熬，只剩下两个大人两个小孩。 纪晓和柳灵紧紧相拥着快似一个人，两个小孩之间的距离也没有远到哪里去，一直在讲悄悄话，时不时有克制不住的轻灵笑声响起。 柳灵难得沾酒喝多了些，有些醉酒，看那两小孩这么亲密，打趣说给她们定娃娃亲。 柳知澜和苏文菁被逗得满脸通红，臊得挤不出一个字，却不约而同地认定了这桩‘婚约’。 “那是一句玩笑而已。” 敲定婚约的柳灵想了好一会儿才忆起这桩和过家家一样的婚约，她要是醉得再厉害一点可能现在都不一定能想起来。 没想到这两个孩子真当回事，记到了现在，并且还真的认定对方。 柳知澜坦言，“我们当真了。” alpha不用偏头也可以精准捉住姐姐的手，尝试着摆弄一下手指，触碰到的柔软掌心依旧展开着，没有反对，相反，给予回应。 柳知澜眼睛亮了亮，指根贴着指根，紧紧握住，眼神坚定，一字一顿道，“柳知澜是苏文菁的alpha，不管多少反对的声音也改变不了我们成为伴侣。” 说的是柳知澜是苏文菁的alpha。 不是说苏文菁是柳知澜的omega。 纪晓眉梢上不自觉爬上担忧，看了眼柳知澜，再看了眼苏文菁，再看着她们十指紧扣的手，明白她们关系的主导权在于苏文菁，澜澜落了下风。 alpha吃点亏倒也是无所谓，就是……感觉澜澜很乐于落下风，很享受苏文菁做主导，又或者很习惯于苏文菁主导她。 不管怎么说吧，老夫人既然不同意她们在一起，必然会做些什么手脚，两人之间要经历的波折恐怕不少。 就像曾经的她和柳灵。 纪晓眼神一暗，若非是老夫人掌控欲太强，或许柳灵也不至于坐轮椅。 不，错了错了，纪晓在心里自嘲，如果不是柳灵残疾，老夫人根本不会允许她们在一起。 一阵风掀动风铃的衣衫，裙摆摇曳，丁零当啷。 柳灵流连在她们二人身上审视的目光终有所缓和，在柳知澜和苏文菁再认真不过的注视下，拿出口袋中的干扰器，按下，红灯亮起，纽扣后的监听仪器失去效用。 在她们略升起疑惑的目光中，柳灵忽地笑了下，往轮椅的靠背靠过去，因为背部挺直饱受磋磨的腰部疼痛缓解许多。 “你们的确还蛮般配。”柳灵突然说。 刚才是她们妻妻愣，现在轮到柳知澜和苏文菁。 尖锐到似乎藏着一把随时出鞘的利刃的眼神猛地变得柔软，含着淡淡的笑意，传递出友善，乍一下的改变，谁能不蒙。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苏文菁，凝着柳灵手中的小型干扰器，恍然，“阿姨们也被监听了。” 她陈述事实后，柳知澜便也回过味来。 “知澜，小苏，我们刚才讲的都不是给你们听的，你们不要往心里去。”纪晓语气柔和。 “……” 柳知澜睁大双眼，像见了鬼一样，迷惘的同时没忘护一护苏文菁。 柳灵挑眉，“柳知澜，你有必要吗？我们在你们的地盘，真会发生什么也该是我们害怕。” 她往侧边扫了眼。 拐角处，看似在搞卫生实则在监视的苏仪弯下的背挺直，毫不心虚地对上对方投来的视线，绷起手臂的肌肉，完美的线条引人注目，暗藏凌冽的眼神更令人望而生怯。 是个beta却散发着alpha都难以拥有的气势。 柳知澜难掩欣赏，空着的那只手捏了捏自己的手臂，全是软趴趴的肉，毫无肌肉可言。 快速地撇头瞄了一眼姐姐，她好像也在看苏仪秀的肌肉，心口有什么在悄悄发酵，酸味很快蔓延到周身的血管。 头一次产生要不要去健身的念头，可是……运动好讨厌，可是、姐姐好像很喜欢看肌肉，可是她真的很讨厌运动，可是…… 纠结很清楚地印在紧蹙的眉心，柳知澜紧抿着唇瓣，打算不管什么决定首先要去询问一下附近口碑比较好的健身馆。 一声轻笑打断柳知澜乱成一团麻线的思绪，循声望去，撞进苏文菁的一双笑眼。 好似什么都被看穿，柳知澜眨了眨眼，尝试把自己藏起来。 然而苏文菁瞳孔中倒影的自己情绪依旧分明。 叮铃铃…… 到家不久的风铃在和先入住的绿植前辈们交流。 苏文菁瞥了眼阿姨们，她们也在她们自己的小世界里，好像是柳阿姨在问纪阿姨考不考虑去健身练肌肉。 小小的‘出格’她们应该来不及捕捉，omega说服自己，朝alpha微微倾身，在柳知澜耳边落下一句，“我不喜欢肌肉。” “澜澜，我喜欢你……” “的手臂。” 刻意的停顿掉进alpha的心口成为一记错拍，压低的声音在耳里炸开一个个小气泡，柳知澜的耳朵一下就红了。 记着对面坐着母亲们，拐角站着一个苏仪，柳知澜捂住首先滚烫的耳朵，和她咬耳朵，“姐姐，大家都还在呢。” 苏文菁笑意更浓，摸了摸她的脑袋，没再说什么。 然而着起来的火可没有那样容易熄灭，耳根烧到耳廓、脸颊、脖子…… 柳灵没眼看她，一个alpha、一个alpha被omega撩得脸红脖子红，人家小苏淡定得还像什么一样。 张口打算说什么，被纪晓察觉，率先堵住她的嘴巴，幽幽的警告下，柳灵只好示意自己会闭嘴，才叫纪晓放过她。 苏仪瞧这边是撒狗粮的一对，瞧那边也觉得自己是个超绝无敌大灯泡，摸了摸鼻子，低头继续扫地板上不存在的垃圾。 “我们一直以来都对你误会，知澜。”纪晓明白这么多年来她们不善的态度摆在跟前，柳知澜很难对她们不怀警惕。 柳知澜松怔了下，目光投过去无声示意她说下去。 “我们对你一直很严格，是因为老夫人让我们误以为你的目的是成为柳家继承人，掌权柳氏。”纪晓解释道，“我们以为是你自己的意愿，所以配合老夫人的教学计划，出演严苛母亲的角色，磨炼你的心志。” 柳老太太严格把控她们的每一次见面，最初说担心她们演不好严苛的母亲，影响孩子的未来，甚至定制了剧本，要她们熟练再见面。 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每一次派出眼线了解，都回馈那孩子表现出很强的学习欲和站上高位的欲望，并且附着她的作文，想要帮奶奶分担，成为新的顶梁柱的作文。 不成自己风格的笔触书写令人动容的懂事，纪晓和柳灵确定柳知澜想要继承者位置，便也不再尝试撼动老夫人所谓继承者培训计划。 柳知澜一点也不惊讶，老夫人的手段实在太多。即便是知道了，也对面前一年间不过一次的母亲们难以放下心防。 张口时踌躇了半秒，那只手更紧地握住了她，汩汩的勇气注入体内，柳知澜再一次，一字一顿道，“母亲，妈妈，我不会回柳家，也不会再进入柳氏。” “如果可以，麻烦让老夫人认识到我是认真的，没有开玩笑，我不会遗憾，也不会后悔。” 柳灵和纪晓这一次不可能再怀疑她话语的真实性，唯独后悔自己曾经的未察觉，让孩子受了太多罪。 “我知道了。”柳灵承诺，“我和纪晓不会让老夫人再来勉强你。” 老夫人年事已高，想要做什么都会被年迈衰老的身体绊住。 这句话是她们进来后说过的最动听的一句。 柳知澜朝她们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谢谢，母亲、妈妈。” “那么，你打算以后做什么呢？知澜。” “吃软饭呀。”柳知澜回应得轻快，扬了扬姐姐的手，分外骄傲昂起下巴，“姐姐可会赚钱了，我只要吃姐姐的软饭就好了。” “……” 柳灵深呼一口气，平复心情，出口的话更加炸裂，“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我想当奶奶了。” ……【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