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里的女人》 第175章 芭提雅迷影(3) 当前台年轻漂亮的泰国护士挂着标准职业微笑询问:“请问您需要预约哪位医生?”时,林悦回以同样礼貌的、近乎温和的微笑,用带着点南方口音但足够清晰的普通话说道:“您好,我们不是来看病的。是这样,我们是记者,国内‘新锐女性’杂志的。” 她随手从韩梅那印着大象花纹的零钱包里抽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质地精美的仿制记者证,在护士面前优雅地晃了一下,又飞快收起。 “哦?”护士眨了眨眼,有些茫然,显然对这类访问没有应对流程。 “我们杂志正在策划一期‘东南亚杰出华裔女性精英访谈’专题,”林悦的语调放得更平缓,带着几分赞赏和好奇,“了解到贵院的李淑芬女士,作为来自国内的、非常优秀的资深医务管理人才,在这里做出了卓越贡献。我们非常希望能对她做一次人物专访。时间不长,半小时就好。可以麻烦通知一下李助理吗?或者,” 她环视了一下繁忙的前台,非常善解人意地说,“我们可以在这里稍微等一下?”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前台这个开放空间里的人都听到。 “华裔”、“李淑芬”、“专访”,这几个关键词如同精准的音叉,穿透了空气。 护士有些为难,拿起内部电话听筒,似乎准备请示。 韩梅悄悄调整了一下胸前背包的角度,一个伪装成纽扣的高清摄像头正对着那部座机的方向。 然而,就在护士刚按了一个号码键时,一道身影已经从另一侧的通道快步走来。 来人正是李淑芬。 她的脚步快而不乱,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得体的歉意。 但林悦和韩梅瞬间捕捉到关键细节:她走得太快了,快到几乎不像平日的步态;她的脸颊上扑了一层新的、颜色略显不匀的粉饼;还有,她之前盘得一丝不苟的头发,额角有一缕碎发不听话地掉落下来,未被拂好! 再精致的伪装也掩盖不了那一刻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慌乱——她在压制,但压制不住!尤其是当她走近,清晰地看到眼前这张脸的瞬间——林悦! 就是刚才门外那人!寒意再次如同毒蛇般窜上她的神经!她藏在职业套裙下的双腿控制不住地想要打颤,只能死死地、不动声色地用指尖掐住自己裙侧的大腿! “两位小姐,我是院长助理李淑芬。”她伸出手,强行维持着礼貌性的微笑,声音还算稳定,却比刚才在办公室里训斥秘书时低沉了至少两个八度,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很抱歉打扰你们工作,但是……”她目光瞥向那位刚放下听筒的护士,示意由她来处理。 “李助理!太好了!”林悦热情地握住她的手,力道适中,眼神诚恳地看着她,像一个真正的求访者,“能见到您本人真是意外惊喜!刚刚正请前台小姐帮忙通传呢。” 她感觉到自己掌心里的那只手冰凉、僵硬,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抖动,在碰到她的瞬间像触电般想抽回去,只是被她礼貌性地握住了无法实现。 “哦?是吗?”李淑芬的笑容更深了些,努力显得自然,同时不着痕迹地将手抽了回去。 但那短暂的接触已经让她的心跳再度飙升到一个危险的高度,手心全是冰冷的汗。 “是关于……”林悦正要继续她的“采访目的”。 “很抱歉!”李淑芬抢先开口,语速加快,声音比刚才更加紧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婉拒,“院里有规定,所有对外媒体采访需要院长特批。我这个助理也没权限直接接受采访。” 她试图将目光从林悦的脸上移开,转向柜台上的登记册,胡乱翻了一下,像一个试图寻找借口躲避猛兽的食草动物,“院长今天……今天全天都有重要的内部评审会议,不方便打扰。这样吧,两位留下联系方式,我帮你们预约登记,等院长批示后通知你们?或者,你们可以先去医院的外联邮箱发个正式函件?” 她的话流畅,应对看似合理,但语速快到几乎没留停顿换气的空间,眼神闪烁,从头到尾不敢再看林悦。 “这样啊……”林悦露出恰到好处的遗憾,点点头表示理解,身体却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如同耳语般、只让身边几人能听清的穿透力。 “真是遗憾。不过我们这次行程很紧呢。没关系,李助理业务繁忙,我们懂。只是还想问一下,”她的目光骤然变得深邃,像是要洞穿眼前女人厚厚的伪装壳子,声音压得更低,字字清晰如冰珠砸落:“您认不认识江州省宁州市……一位叫邓玉芬的女士?我们听说你们好像……是远房表亲?”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 “邓、邓玉芬?!”李淑芬的反应,如同一只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到的猫! 她几乎是失声尖叫出来,声音尖利得刺破了安静的前厅!周围几位护士和路过的清洁工都惊得扭过头来看向她。 她自己也意识到失态,脸色瞬间由强装的镇定变为一片死灰! 瞳孔猛然放大,里面清晰映出林悦那张冰冷而沉静的脸,混杂着难以言喻的、深入骨髓的巨大恐惧! 她浑身剧烈地抖了一下,嘴唇哆嗦着,几乎无法控制面部肌肉,冷汗又一次刷地冒了出来,精心打理的额发被打湿了几缕贴在皮肤上。 “不!不认识!”她猛地摇头,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带着浓重的、无法自控的生理性颤音,“我叫李淑芬!姓李!什么邓……邓什么芬?没听过!完全不认识!我是泰国公民!从小在泰国长大!” 这一次,她用上了母语,急促的泰语带着浓重的北方口音,像是在证明,又像是在绝望地给自己建立一层语言屏障。 “是吗?”林悦像是完全没看到她的失态,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淡淡的、毫无温度的弧度,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句,“您……从小在泰国长大?”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扫过李淑芬剧烈起伏的胸口和抖得几乎握不住文件的手。“那真是不好意思,可能是我们弄错了。看来……信息有误啊。” 林悦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尾音。她的目光带着无形的重压,再次重重地碾在眼前这个几乎要崩溃的女人身上,仿佛穿透那副精心打造的躯壳,直抵那个惊慌失措名为邓玉芬的灵魂深处! 喜欢官场里的女人请大家收藏:()官场里的女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6章 芭提雅迷影(4) 李淑芬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她几乎要站不稳了! 就在这时,一道充满警惕和不善的低沉泰语在侧后方响起:“李助理?”众人闻声转头。 楼梯间阴影处,无声地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男人穿着宽松的灰色T恤和迷彩裤,手臂粗壮,脖颈短粗。皮肤黑红粗糙,典型的东南亚面孔。他剃着极短的平头,一只眼周围有一条扭曲的深色伤疤,让那张脸平添了几分凶悍。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他那裸露在外的小臂上,布满五颜六色、图案混杂的刺青,其中一条黑色的眼镜蛇缠绕匕首的图案格外狰狞。 他走路无声,像一头巡视领地的猎豹,冰冷的眼神没有任何情绪地扫过林悦和韩梅的脸,最终落在惊魂未定、脸色惨白的李淑芬身上,带着无声的警告意味。 他的出现,让原本就紧张凝滞的前厅空气骤然下降到冰点。 林悦眼神微微一凛。李东耳机里的泰语翻译也同步传来:“夫人?”用的正是对已婚女性的尊称。 “啊……查图大哥,”李淑芬像是找到了救星,身体甚至下意识地往那边微微倾斜了一下,声音虚弱,“我没事,这两位记者小姐认错人了。”她用泰语解释着,语速依然急促。 那叫查图的男人没再看林悦,只是对着李淑芬极轻微地点了下头,像在确认某种指令接收完成。 他的目光最后扫过林悦的脸,如同冰冷的蛇信舔过,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警告的寒意。 然后,他无声地后退一步,重新融入楼梯间的阴影里,如同从来没有出现过。 林悦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只是平静地收回目光,甚至对李淑芬微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打扰李助理工作了。看来确实是我们这边信息有误。我们再核对一下。谢谢您。” 她的话语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说完,不等对方回应,便示意韩梅,转身朝医院正门外走去。 离开了空调区域,芭提午后灼热的阳光重新炙烤下来。 李东那辆租来的老旧雅马哈摩托车已经停在街角不远处阴影下,发动机还微微低鸣着,带着热浪。 他戴着头盔,眼神透过墨镜片锐利地扫视着医院门口。 林悦拉开车门率先坐进去。车门关闭,隔绝了外面炽烈的阳光和喧闹的都市杂音,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空调的低沉嗡鸣,以及车内三人沉重压抑的呼吸声。 “她吓坏了,”韩梅第一时间摘下双肩包拉开拉链,拿出平板,屏幕上赫然是一个被拆解的信号分析图,“刚接触时她脉搏过速报警!靠近林书记你后,心跳在持续升高,远超恐惧峰值!提到邓玉芬名字那一秒,峰值达到顶点!而且,” 她点开一个录音波形图,反复播放李淑芬否认时那段嘶哑颤抖的尖叫,“她的音高和频率都呈现典型撒谎应激特征!她在撒谎!她就是邓玉芬!这一点不用再怀疑!” “但她不可能在这里开口了,”李东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愤怒,他盯着医院侧门那狭窄的视野,“那个查图……我刚查到零散信息,他手臂上有缅北民兵的标志性纹身,在当地‘收钱办事’的圈子里小有名气。狗娘养的,她是被看守着的金丝雀!强攻逼问没戏,对方有武装。” 林悦靠在椅背上,闭着眼。 额发被汗水沾湿粘在皮肤上,但她的脸色异常平静,像风暴过后的湖面,只剩下沉着的冷意和思考的旋涡。 刚才李淑芬那张苍白绝望、写满恐惧的脸,那个名为查图的男人最后扫过来的警告眼神,在脑海中交替闪现。 “录音呢?”她缓缓睁开眼,琥珀色的瞳孔深处沉静无波。 韩梅迅速点开另一个文件,车内响起刚才前厅的对话录音,林悦清晰的声音传来:“……您认不认识南港市……一位叫邓玉芬的女士?……” 紧跟着是邓玉芬那声变调的尖叫和嘶哑的否认:“……不!不认识!我叫李淑芬!姓李!……我是泰国公民!从小在泰国长大!……” 录音完整录下了她对“邓玉芬”这三个字的应激反应,那份生理性的、无法伪装的巨大惊恐和急于撇清的否认! “她惊了,那个保镖也惊了,”林悦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她看向韩梅,“刚才那个查图盯上我们的时候,有东西……贴上去吗?” 韩梅嘴角掠过一丝极其细小的、带着寒意的得意弧度,手指在平板上划出一个弹窗。 里面是一个实时小地图,一个极其微弱的光点正在缓缓移动!正是查图那个方向! “接触瞬间,袖扣震动吸附了零点三秒,纳米级的仿生定位贴片,带简易窃听器,”她的语气带着技术专家的冷酷,“强力磁体吸附,很难被立刻察觉。用的是医用金属探测的盲频段,常规扫描避开,有效期……估计也就几小时,粘附性不会持久。除非他立刻全身扫描。” “好,”林悦直起身体,声音冷硬如铁,带着一股决绝,“目标改变。追查那个纹身保镖——查图!”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透过贴着深色防窥膜的车窗,锁定那所光鲜亮丽、却囚禁着巨大秘密的整形医院。 “他看守的是邓玉芬,也是指向她背后势力的唯一活路!她不敢开口,就从看着她的人身上,撕开这道口子!” 商务车悄无声息地滑出车位,汇入车流。 医院门口那个光点信号,如同黑暗中的唯一路标,在屏幕上微弱却执着地闪烁着。 空调的冷气继续低鸣,车内重新陷入一片紧张的沉默。林悦紧盯着屏幕上代表查图位置的那颗微弱的信号点,指尖冰冷。 “……从小在泰国长大?”林悦在死寂的车厢内又一次低声重复,话语里带着淬了冰的嘲讽与笃定,“邓玉芬,我们会让你……亲口承认你是谁。” 喜欢官场里的女人请大家收藏:()官场里的女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7章 儿子失联(1) 空调外机的嗡鸣在闷热的芭提雅午后像某种低频的背景噪音,固执地钻入耳膜。办公室厚重的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李淑芬——或者说,那个深藏在“李淑芬”这层精致皮囊之下的邓玉芬——像一个被拔掉了塞子的气球,所有的精气神都在林悦离开后瞬间泄了个干净。 她瘫坐在宽大的真皮办公椅里,昂贵的进口面料触手冰凉,却丝毫不能安抚她浑身过电般止不住的战栗。 林悦!那张脸,那眼神,还有那最后如同附骨之疽般冷冷钉过来的三个字——“邓玉芬”。 每一个音节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凿在她自以为已经坚不可摧的堡垒上! 假的!护照是假的!整形手术的记录是假的!社保号、驾照、税务登记……所有能指向“邓玉芬”的纸面痕迹,早已被她,或者说被“他们”,通过隐秘的渠道付之一炬或彻底篡改。 就连这所芭提雅最高端的整形医院院长助理的位置,也是真金白银砸出来、并且经过本地有分量的人物巧妙背书得来的。 “李淑芬”在这里经营了大半年年,行事滴水不漏,谨小慎微,早已将自己融入这座城市,像一个真正的泰国长大的华裔。 她强迫自己深深吸气,再吸气,昂贵的女士香水混合着空气净化器的化学柠檬味,却无法压住喉咙深处那股铁锈般的恐惧味道。 “不能乱!”邓玉芬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锐痛让她混乱的思绪有了一瞬间的凝聚。剧痛让她濒临崩溃的神经暂时绷紧。 国内!对,国内!周维民!她的老周!还有儿子正阳!林悦这么横跨万里大海追到这里,国内绝对出事了!一定是他们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或者……老周扛不住了?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钻出洞穴:难道是老周……为了保儿子,把她抛了出来当替罪羊? 这个念头一出现,立刻像藤蔓一样疯狂缠绕她的心脏,窒息感更加强烈。 她挣扎着挺起软得如同煮熟面条般的腰,几乎是扑到办公桌上。 桌面凌乱地摊着几份文件,她看也不看就粗暴地一把扫到旁边,手机……她的手机!不行!她颤抖着手抓起桌上的固定电话听筒。 这部加密过的座机线路是通往外面那点可怜的、自以为安全港湾的唯一通道,每次通话都会经过三层物理转接混淆。 手指在按键上抖得不成样子,几乎按错了好几次。 终于,漫长的等待音后,线路里传来机械的电子音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无法接通? 邓玉芬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像刷上了一层劣质白垩。 她不死心,再次用指甲深深掐进手心,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又拨了一遍周维民的紧急私密线路。 平时即使老周在开最高级别的会议,这部电话也会在秘书那里震动!可听筒里传来的,依旧是那句冰冷无情的电子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不……不会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流经她打过除皱针、紧绷光滑的脸颊,滴落在桌面的玻璃板上。 恐惧如同巨大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理智的堤坝。她的呼吸变得异常粗重,在极度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儿子……打给儿子!” 儿子的电话!那个从小到大被她精心呵护、一路护送到“国外”、实际是被藏匿起来的心头肉!她知道儿子在哪,澳洲一所顶级的私立学校……对!打给儿子!他一定是安全的! 她又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按动另一个铭记于心的号码,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按键的啪啪声在死寂中异常响亮。 等待的时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听筒里不再是电子音! 响了几声后,电话被接通了! “喂?”一个年轻、悦耳的女声传了出来,带着一丝澳洲的口音,说的是英语。这是周正阳私人公寓的管家。 “Hello?Is Victor there?(喂?维克多在吗?)”邓玉芬压低了声音,急切地用英语问道,维克多是儿子在国外的用名。 “May I ask who’s calling?(请问您是哪位?)”管家礼貌地问询。 “I’m…” 邓玉芬张口,瞬间却卡壳了。她该是谁?“I… I’m his aunt! Aunt Li!(我是他姑姑!李姑姑!)”她急忙编造,声音因紧张而尖利,带着一丝被掐住脖子的嘶哑感,“Tell him it’s urgent! Extremely urgent!(告诉他事情紧急!十万火急!)”汗水已经浸透了衬衫领口。 “I’m sorry, Madam,” 管家停顿了一下,语气平静无波,却像判官宣读判决,“Mr. Victor Yang is currently not taking any calls. He is unavailable. Would you like to leave a message?(抱歉,女士,维克多·杨先生目前不接听任何电话。他无法联系。您需要留言吗?)” 轰隆! 邓玉芬脑子里最后那根名为“镇定”的弦,彻底崩断了!手机从完全脱力的手中滑落,重重砸在铺着昂贵羊毛地毯的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 不接任何电话?国内的人失踪,儿子也失联?为什么?老周你到底做了什么?阳阳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巨大的恐慌和愤怒撕扯着她,眼前阵阵发黑。她颤抖着弯下腰,想捡起手机,指尖却哆嗦得碰了好几次都没拿稳。 喜欢官场里的女人请大家收藏:()官场里的女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8章 儿子失联(2) “查图!”邓玉芬猛地抬头,像一头走投无路的母兽发出一声压抑在喉咙深处的低嘶,声音因为绝望和恐惧而扭曲变形,完全失去了平日里那份刻意伪装出来的从容优雅。 办公室厚重的红木门无声地滑开一条窄缝,那个如同一尊石雕般沉默、带着刀疤的泰国男人侧身挤了进来。 他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仿佛刚才前厅那场足以让邓玉芬心神俱裂的交锋从未发生。 他那没有刀疤的那只眼睛,冰冷地扫过邓玉芬惨白失魂的脸和散落在地上的文件和手机,没有一丝波澜。 “联系周先生!一定要联系上周先生!用……用所有备用的方式!国内!澳洲!我儿子那边……”邓玉芬死死抓住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死死盯着查图,指甲因为用力过度而刺入掌心,“再给我查!林悦!那个女人!我要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来头!她们凭什么追到泰国来!她们凭什么叫我邓玉芬!” 她的声音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哭腔,泪水混合着汗水涌出眼眶,把精心描绘的眼线和睫毛膏冲刷出一道道狼狈的黑痕。 查图沉默地站着,像一截浸满杀意的枯木,足足过了好几秒,才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他的动作简洁到吝啬,用一个近乎耳语的泰语短音回应:“是。” 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没有丝毫温度。 他甚至没有看邓玉芬脸上那一塌糊涂的妆容,转身退了出去,门重新关上,如同关上了一道沉重的石闸。 房间里只剩邓玉芬剧烈、不规则的喘息声和窗外空调外机那持续不断的嗡鸣。完了……老周和儿子都联系不上,她在这里孤立无援,林悦如同幽灵般就在门外…… 与此同时,芭提雅一条滨海道路旁的露天西餐厅。 巨大的遮阳棚投下一片荫凉,外面是喧嚣的车流和灼人的阳光,人声、海浪声和引擎声混在一起。 林悦端着一杯冰水,看似悠闲地望着远方的海面。手指无意识地划着布满冷凝水的玻璃杯壁。 李东坐在对面,面前是一份没动几口的芒果糯米饭,耳机线沿着脖领垂入领口,一双鹰隼般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街道入口和餐厅外围。 韩梅则抱着她那几乎从不离身的平板,蜷缩在竹编的圈椅里,手指正以一种超快的速度在虚拟键盘上敲击,屏幕上瀑布般流动着泰文、中文和英文的混合数据流。 “信号在移动,时强时弱,”韩梅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只有他们三人能听清,她的眼睛紧盯着屏幕上那个不断跳动的绿色光点,“速度很慢,像是在……步行?或者开车在市区兜圈?目标非常警觉,反复出入信号干扰区和屏蔽区,路线杂乱无章。” 她说着,手指又在平板边缘划过,“录音断断续续,全是环境噪音,还有……风声?” 就在这时,林悦放在桌面上的私人手机屏幕无声地亮了一下,是那个特定的信息通道发来的提示。她不动声色地拿起手机,点开屏幕。 信息很简单,来自国内的技侦小组,用的是预设好的、只有核心人员才懂的简短暗语加密:「芭提雅特定号码(加密识别符TNB-0037),持续性尝试穿透我方预设通信干扰屏障。目标指向:周维民(代号:老船)、周正阳(代号:幼鹰)。频次:高(触发一级预警阈值)。时间线:与你们在“新阳光”的时间点高度重合。」 没有更多解释,也不需要。林悦将手机屏幕翻转向李东和韩梅,目光在两人脸上快速扫过。 “频率高、时间点重合、穿透尝试……”李东咀嚼着这几个词,眼神锐利如刀,“她慌了。”三个字斩钉截铁。 “不只是慌,”韩梅手指在平板上飞快点了几下,调出从“新阳光”前厅录音里剪辑下来的那段邓玉芬失声尖叫否认的音频片段,尤其是她那句声嘶力竭的辩解——“我是泰国公民!从小在泰国长大!” 她嘴角抿出一个细微却冰冷的弧度,“极度恐慌下的下意识自我定位确认,是撒谎者加强自我认知的心理补偿机制。结合她疯狂打电话的行为模式分析,这是被捕食者死死盯住要害后,陷入严重应激状态的典型表现。” 她顿了顿,指尖在那个移动的绿色光点上轻轻一敲,“现在再加上这条通信记录……林书记,基本坐实了信号背后那个失态的联系人就是邓玉芬本人!她对国内的‘根’失控了,周家的船,可能已经沉了!” 林悦收回手机,端起冰水杯,轻轻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却带不走她眼神深处那抹如同寒潭玄冰的锐利。 她看着远处海平面上渐渐堆积起来的、预示着暴雨将至的浓重阴云。 风开始变大,吹动着遮阳棚的布幔猎猎作响。 “沉了好。”林悦的声音很轻,却像冰棱坠地般清晰,带着一种残酷的穿透力,“旧船不沉,她怎么会甘心从海岛上下来?” 她放下水杯,目光转回韩梅的平板屏幕,锁定在那个不断在街巷中游移的绿色光点,“她对国内通道的恐慌性试探,恰恰证明我们的高压策略有效。她现在像一只被烫伤脚的惊兔,正在慌乱地寻找新的安全洞。逼出‘查图’,逼出‘邓玉芬’的联系人身份,都是因为她感到窒息,她那自以为安全的假身份堡垒开始崩塌了。” 她抬起头,目光越过杯沿,望向李东,下达指令:“通知那边,维持最高级别的干扰屏蔽。给邓玉芬营造一个更大的真空环境。” 她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同时,锁定这个泰国的信号源。她联系国内的手足无措,就是我们的突破口!把她这唯一还能试探的方向……也变成我们的单向监听渠道!” “另外,”林悦的目光转向韩梅平板屏幕上那个代表着查图实时位置的光点,那光点正以一种毫无规律的方式在一个不大的区域内移动,“这个查图的线路要尽快利用起来。他看守邓玉芬,必定是她和外界、甚至可能和更深处‘蛇头’的重要联络人。他频繁的、无效的移动,除了警觉,更像是在等待。” 喜欢官场里的女人请大家收藏:()官场里的女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9章 儿子失联(3) “他在等什么?”李东皱眉。 “可能是在等新的指令。”林悦声音低沉,如幽冷的暗流在涌动,“周家失联,蛇坑里的小蛇必然惊惶。让技侦组全力追踪这条移动线路,分析他的目的地、接触点。一旦他停下来,或者有特殊的接触信号,就是收网的机会!” 韩梅用力点头:“信号接收器我优化了一下,只要他进入开放环境,哪怕他贴片掉了,也能在五百米内继续捕捉特定频段的发射源!他在移动中我们追踪定位精度会下降,但他停下来……他周围的声音就是我们的眼睛!” 暴雨,终于如同倾泻的瀑布一般轰然落下。 豆大的雨点疯狂地敲打着“新阳光”医院那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水帘瞬间模糊了外面的世界。办公室内,只开了角落里一盏昏暗的落地灯。 邓玉芬如同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僵直地坐在一片狼藉的办公桌后。 电话……所有她知道的、能联系上老周和阳阳的线路,都如同沉入了深海。 她的加密座机听筒被扔在一边,私人手机屏幕黯淡无光——就在十分钟前,当她又一次颤抖着尝试拨打瑞士管家的号码时,听筒里赫然传来一串完全无法识别、如同金属互相刮擦般极度刺耳的啸叫声! 随即,手机系统崩溃,自动关机重启后,连基本的拨号功能都出现了紊乱! 一种彻底的、令人绝望的孤立感瞬间攥紧了她,比窗外铺天盖地的暴雨更加冰冷刺骨。通讯被彻底切断了……有人掐断了她最后尝试着伸出去的触角!林悦?还是国内其他她不知道的力量?是谁?! 恐惧如同冰冷的淤泥,从脚下开始蔓延,一点点向上,试图吞没她的腰、她的胸口…… 她猛地站起身,巨大的动作带翻了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刮擦声。不行!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 林悦既然能来一次,就能来第二次!下次呢?下次还会那么容易脱身吗?查图?不……查图只负责看守她,也只服从她转达老周的命令。 现在老周失联,她根本不知道查图会不会……或者说该不该信任!巨大的危机感压倒了一切! “走!”这个念头如同本能般在脑海里炸开。 她像一只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冲向墙角的私人保险柜,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颤抖不止,试了好几次才输入正确密码。 保险柜弹开,里面是一沓厚厚的美金、几本不同国籍和名字的护照,还有预先准备好的几部无法追查的“死机”(一次性加密通讯设备)和几张匿名储值卡。 她胡乱地将现金、一本印着某个西欧国家名字的护照和一部“死机”塞进一个不起眼的黑色软背包里。 动作慌乱而急促,护照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又不小心踢翻了角落的废纸篓,散落的文件沾着泥水般的咖啡渍。 一片狼藉,她却顾不上了。 换掉身上沾满冷汗的职业套装?不!来不及了!她甚至没时间擦拭脸上那纵横交错的泪痕和花掉的浓妆。 只是粗暴地解开了盘发的发髻,任由湿漉漉的头发披散下来,胡乱戴上了一顶放在沙发上的宽檐遮阳帽,又将一副墨镜架在鼻梁上,试图遮住自己写满惊恐的脸。 她甚至忘记了自己刚做过削骨手术,用力过猛拉伤了耳后的手术线,尖锐的刺痛让她低呼出声。 做完这一切,她如同惊弓之鸟,猛地拉开办公室厚重的大门。 走廊里光线昏暗,只有安全出口的指示灯发出幽幽绿光。 外面暴雨如注的声音透过建筑缝隙传进来,更添一份阴森。 她贴着冰冷的墙壁,一步一步挪向消防通道口。高跟鞋踩在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如同惊雷。 她立刻停下,神经质般地侧耳倾听片刻,确定四周死寂无人,才慌忙地脱下高跟鞋提在手里,光着冰冷的脚踩在地砖上,蹑手蹑脚地推开沉重的防火门,闪身钻了进去。 螺旋向下的消防楼梯间一片漆黑,只有顶上的应急灯亮着惨白的光。 这里弥漫着一股灰尘和潮湿水泥混合的怪味。 冰冷粗粝的水泥台阶硌着柔嫩的脚底,每一步都如同刀割。 邓玉芬的心悬在嗓子眼,感觉血液都冲向了太阳穴,耳膜嗡嗡作响,仿佛下一刻就会晕厥过去。 她几乎是靠着墙壁才挪动脚步,支撑着身体,手指紧紧扣住冰冷的楼梯扶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推开底楼的后巷防火门,潮湿而充满海腥味的、带着强烈雨腥味的狂风猛地灌了进来,吹得她一个趔趄,帽子几乎被掀飞。 冰冷密集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帽檐和肩膀。巷子里一片幽暗,雨水在狭窄的空间里肆意流淌,几乎汇成了小河。 垃圾桶和废弃的纸板箱被雨水冲刷后散落在湿滑的巷道上。 巷子深处,隐约透出对面繁华商业街霓虹灯光暧昧的光晕。 她不顾一切地冲进瓢泼大雨中,冰冷的雨水瞬间将她全身浇透,昂贵的丝质衬衫紧紧黏在身上,狼狈不堪。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巷子口那点代表喧嚣和人流的光亮狂奔。 高跟鞋提在手里晃荡着,冰冷的雨水浇透了她单薄的衣衫和蓬乱的头发,帽檐根本无法抵挡从四面八方泼洒下来的大雨,墨镜片上全是水痕,狼狈至极。 她冲到主干道旁,密集的车流在昏黄的路灯和车前灯照射下划过一道道模糊的光带,雨水在路面上溅起一片迷蒙的水雾。 她焦急地站在路边,朝着过往的车辆挥舞着双臂,试图拦下一辆出租车。 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流进衣领,刺骨的寒冷让她浑身发抖。 终于,一辆车顶亮着空车灯的黄绿色出租车滑行到她面前停下。车窗外雨水密布,只看到司机模糊的轮廓。 邓玉芬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猛地拉开后座车门,湿透的身体几乎是砸了进去。冰冷的真皮座椅接触到她湿透的裤子,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喜欢官场里的女人请大家收藏:()官场里的女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0章 惊弓之鸟(1) “去哪里?”司机用带着浓厚地方口音的泰语问道,扭过头。 “机场!素万那普国际机场!快!”邓玉芬几乎是吼出来的,也顾不上什么掩饰口音了。 她的泰语因为极度的紧张和寒冷而带着浓重的变形,显得非常怪异。 司机似乎被她的狼狈和语气惊了一下,透过后视镜狐疑地看了一眼这个戴着湿透的宽檐帽和墨镜、妆花成一团、全身湿透、如同落水狗般的古怪女人。 但他没多问,只是点点头,一打方向盘,车子汇入了雨幕中的车流。 车子启动的瞬间,邓玉芬几乎是立刻转过头,隔着挂满水珠和模糊雨渍的车窗,死死看向远处那栋在风雨中只显露出一个模糊轮廓的巨大白色建筑——“新阳光”整形医院。 如同一个冰冷而扭曲的巨大魔方,在雨中散发着幽幽的惨白光芒。是她精心打造的黄金囚笼,如今却成了让她亡命天涯的恐怖根源。 雨水在车窗上划出一道道蜿蜒的水痕,扭曲着窗外疾速倒退的街景灯光。车内空调开着,送出的暖风吹在她湿透的身上,却只带来一阵阵无法抑制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战栗。 绷紧的神经随着车子的行驶似乎有了一瞬间的松弛,巨大的疲惫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猛扑而来。 那点可怜的、靠着肾上腺素强撑起来的精神在车厢里短暂的、带着一丝虚幻安全感的环境中,彻底垮塌了。 她瘫软在后座冰冷的真皮座椅上,沉重的眼皮再也支撑不住,合了起来。 身体的温度在湿透的衣服下一点点流失。冰凉的触感让她昏昏沉沉,头痛欲裂。 老周……阳阳……失联…… 林悦……那如同幽灵般的脸……邓玉芬的称呼……护照……护照能用吗?下一站去哪里?澳洲?儿子失联了…… 混沌的思绪像是沉入了冰冷的沼泽,意识逐渐模糊。唯一支撑着她的,是那个近乎本能的念头:逃!逃得远远的! 狂风裹挟着湿冷的雨水,狠狠抽打在挡风玻璃上,雨刮器开到最大档位也只能勉强刮开一片混沌的窗口。 邓玉芬——邓玉芬这个幽灵般的旧名,此刻却像是冰冷的铁链,沉甸甸地勒紧她早已改头换面的“李淑芬”的脖颈,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窒息的刺痛——身体控制不住地在冰冷的出租车后座上瑟瑟发抖。 被雨水彻底浇透的丝质衬衫紧贴着皮肤,像一层冰冷滑腻的蛇蜕,每一次颤抖都带起一片战栗的鸡皮疙瘩。 豪华商务套房的景象在她脑海里虚晃了一下,温暖干燥的毛巾、熨烫妥帖的衣物、舒缓身心的红酒……不!一丝微弱得几乎被恐惧掐灭的火花倏然在她混乱的脑域深处跳了一下——不能回去!那地方还安全吗?林悦!那个带着看穿一切眼神的女人会不会早已像蜘蛛一样在那套房子里布好了等待她的网? 逃跑!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在疯狂尖叫,像失控的警笛,震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必须彻底离开泰国!立刻!马上!这个念头如同灼热的岩浆,烧干了仅存的理智和恐惧。 她抖着手,从那个同样湿透了的黑色软包里摸索着,掏出一部屏幕同样蒙着水汽的备用加密手机。 屏幕的光在昏暗潮湿的车厢里亮起,微弱的光芒映照着她脸上被雨水和泪水彻底弄花的妆容,狼狈得如同刚逃出地狱的囚徒。 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飞快移动,刺眼的亮度刺得她眼睛酸痛。 素万那普机场官网首页那熟悉的标志映入眼帘。去哪?!世界地图在她脑海里飞速旋转。瑞士?对!阳阳在瑞士!那个念头像磁石一样瞬间攫住了她的心! 可手指刚移动到那个国度标志上,另一个声音猛地在她心底炸开,尖锐得几乎刺穿耳膜——管家!“维克多·杨先生目前不接听任何电话。他无法联系。” 那个冰冷的、礼貌的、如同断头台宣言的声音又在耳边回荡。瑞士已经成了死路!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了手指! 北美?欧洲?不,不够远!不够陌生!她焦躁地在屏幕上疯狂滑动,一个想法带着近乎绝望的力度野蛮地撞进了混乱不堪的思绪——澳洲!昆士兰!对!那是她给自己和儿子准备好的最终退路!也是她认为最安全、最隐秘的避风港! 一个新身份,一笔隐匿的资金,一处靠海、几乎无人知晓的安静度假别墅——那是她和儿子用化名购置的真正巢穴!老周说过,那是万不得已的最后选择!现在,就是万不得已! 巨大的冲动瞬间压倒了残存所有的迟疑、恐惧和周维民那“绝对隐秘、不到生死关头绝不启用”的严厉警告。 她点开了澳洲的悉尼!唯一飞往悉尼的直达航班信息跳了出来——QZ728航班,经济舱,一个小时后起飞! 她的手指几乎带着一种痉挛的速度点击,毫不犹豫地选位、付款!用的是那张预备的匿名储值卡! 一张以“李淑芬”之名办理的、崭新的澳大利亚五年多次签证电子档案像一道金色的救命符咒,赫然浮现在确认页面的最上方。 看着那个亮起的“机票已确认”的绿色标识,仿佛看到了一条通往生存的狭窄独木桥,紧绷到断裂边缘的神经才得到一丝微弱的慰藉,她如同被抽去脊梁般猛地一软,无力地瘫回冰冷的真皮座椅,牙关咯咯作响,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快点!再快点!”邓玉芬像一头被围猎的困兽,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催促,尖锐又刺耳,完全失去了往日刻意训练的平稳。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车窗外飞速倒退又模糊的光影,雨点砸在窗玻璃上炸裂开一道道细小的水痕,蜿蜒流淌,外面繁华芭提雅的迷幻霓虹如同一团团晕染开的彩色鬼火,虚幻得令人心悸。 喜欢官场里的女人请大家收藏:()官场里的女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1章 惊弓之鸟(2) “女士,下雨路滑,超速危险。”前排的泰国司机透过后视镜瞟了她一眼,带着明显的不耐烦,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这个妆花得像鬼、全身湿透、形迹狼狈的女人,让他潜意识里充满了警惕。 邓玉芬猛地吸了一口潮湿冰冷的空气,浓重的雨腥味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她下意识地用冰冷的手指掐紧了自己冰凉的胳膊,试图用痛感驱逐那几乎要将她撕裂的恐慌,指甲在湿滑的皮肤上刻下几道惨白的印痕。不能露怯!她不停地对自己说。 护照!李淑芬的护照就在包里!还有那张薄薄的登机牌!它们是她的命!她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攥紧了那个湿漉漉的包,抱在胸前,仿佛那是能抵御一切伤害的盔甲。 儿子阳阳那张阳光般灿烂、带着无忧无虑笑容的脸庞一次次在眼前闪过,仿佛在绝望的深渊上方摇晃的绳梯——阳阳!妈妈来了!妈妈一定要找到你! 数千公里之外,肃杀的气息笼罩着江州省委那间庄重大气、却无形中透出沉重压力的常委会会议室。 “……引进外资,助力传统产业转型,这是重中之重!没有大刀阔斧的改革魄力,如何能在新一轮竞争中抢占高地?” 新任省长周维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如同精密的齿轮咬合,咬碎一切质疑。 他坐在宽大的黑色皮椅里,背脊笔挺得有些僵硬,手指看似无意地在平滑锃亮的会议桌边缘缓缓划过,目光却在汇报工作的常务副省长脸上停留了足有三秒,如同无形的探针,充满了审度的意味。 会议室里空气凝滞得像一潭死水,除了他清晰有力的声音,只有空调系统运行发出的微弱低鸣。 就在这时! 哐当一声,沉重的双层隔音门被从外面猛地推开!门扇撞在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打破了死水般的宁静。所有人都愕然转头。 一个身材高大、挺直的身影带着一身凛冽的风尘气息出现在门口,黑色呢子大衣下摆还沾着几点没掸掉的细小雪粒,鬓角被寒气染得越发斑白,赫然是应该还在中央党校参加封闭学习班的省纪委书记——徐振国! 周维明的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锐利冷光,手指在桌下的膝盖上不易察觉地蜷缩了一下。 会议室内霎时一片死寂,落针可闻,连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都消失了。刚刚发言的常务副省长喉咙动了一下,咽下没说完的半句话。 “徐书记?你怎么……”主持会议的省委书记丁卫国也愣住了,显然完全没有接到徐振国会提前返回的通知。 徐振国没有寒暄,甚至没来得及脱下大衣。 他直接走到圆桌顶端属于省委书记旁边的空位(通常是他参会的位置),一把拉开沉重的真皮座椅,椅子腿与大理石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噪音。 他的动作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急迫。 “学习?党校的学习是讲政治、顾大局、提素养!”徐振国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重锤,猛地砸碎了会议室内凝滞的空气,“但如果连江州的根都烂了,人都跑了,我坐在教室里听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意义何在?!” 他坐下,没看任何人,直接伸手,将面前桌上一个倒扣着的青瓷茶杯翻过来,动作带着明显的焦躁,拿起旁边温热的茶水壶就往杯里倒。 水线不稳,溅出了几滴滚烫的茶水在桌面光滑的檀木纹理上,迅速洇开几片深色圆斑。 他的目光冷得像冰锥,穿过缭绕的水汽,直直钉在周维明的脸上:“周省长在谈‘引资魄力’?魄力用在什么地方?用在对恒晟集团‘保驾护航’,用在对龙华建设违规项目‘特事特办’上?!周维明同志,你有没有想过,是谁给了这些人敢在我们眼皮底下挪走几十亿资金、而后从容布局出逃的胆子?!” 火药味瞬间弥漫开来,浓重得令人窒息。 周维明脸上的肌肉极其细微地抽搐了一下。 他慢慢靠回椅背,双手在身前交叉握住,指尖因用力微微泛白。“徐书记,”他开口,语气倒是很沉静,像平铺直叙的公文,但目光却毫无温度地迎向徐振国那双锐利的眼睛,“你是纪委书记,说话要讲究客观事实。关于恒晟、龙华的调查,省公安厅、监委部门一直在推进,程序合规合法。你说‘保驾护航’、‘特事特办’,请拿出实实在在的证据来。没有证据就指责一省主官,这恐怕不是‘讲政治’,而是别有用心吧?” “别有用心”这四个字,他放得很慢,清晰无比地砸在众人耳中。 会议桌两端,两个江州权力顶端的男人,目光在半空中冰冷地交汇、对峙,如同两股无形的强大电流猛烈撞击,几乎迸溅出火星! 喜欢官场里的女人请大家收藏:()官场里的女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2章 惊弓之鸟(3) 在会议室外面的走廊尽头,省纪委书记徐振国的秘书沈锐像个影子般贴着冰凉的墙壁站着,手里的手机屏幕贴在耳边,紧张得掌心全是冷汗。 他听着电话那头快速而清晰地汇报,眼神急速闪烁,呼吸都摒住了。 “……徐书记刚拍桌子打断周省长发言,现场气氛……极度紧张!”一个压低到极致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带着战栗。 沈锐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地瞟向紧闭的会议室大门。 突然,他攥着手机的右手猛地收紧,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暴突发白。 另一条更紧急、更致命的消息通过加密线路硬生生切了进来。 韩梅的声音如同炸雷般穿透遥远的电波,简短、高效、致命:“目标‘蝶鸟’出现,目标‘蝶鸟’出现!QZ728,航向悉尼!林书记已经进场拦截!邓玉芬强硬否认!‘蝶鸟’携带新证‘淑芬护照’!重复,‘淑芬护照’!情况紧急!请求指示!” 悉尼!邓玉芬在用那个假身份李淑芬飞往澳洲!她疯了?!她不知道老周的命令?!她这是自投罗网,更是打草惊蛇!彻底暴露了他们的后路! 沈锐只觉得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整个人像掉进了冰窟。他的嘴唇无声地开合了一下,对着手机,对着那个来自万里之外芭提雅机场前线的消息,嘶哑地挤出一句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呓语:“……林悦!你真是……!” 冰冷的空气混杂着消毒水、航空燃油和远方陌生大陆的气息,在素万那普国际机场偌大的出发大厅里呼啸流淌。 巨大的落地窗外,那架即将飞往悉尼的波音777“袋鼠”标志像一种冰冷的嘲讽。 邓玉芬感觉自己像被无形的水流裹挟着。每一步踏在光洁如镜的出发大厅地砖上,都发出空旷的回音。 她低着头,宽檐帽湿透后变了形,沉沉地压在头上,帽檐刻意压得极低,遮挡了半边脸和狼狈的花妆。冰冷的水珠断断续续顺着她鬓角发丝滑落,沁进颈窝里。 周围是行色匆匆奔赴世界各地的旅客,欢声笑语、焦虑低语、登机广播……所有嘈杂的声音都像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在嗡嗡作响。 她紧攥在手里的黑色软包,里面塞着那本新的“李淑芬”护照和硬邦邦的登机牌,仿佛成了仅有的热源。 “A6通道,QZ728航班飞往悉尼的旅客请准备登机……”冰冷的英文广播骤然响起,像是最终审判的号角。 邓玉芬浑身一震,如同被电流击中。 她猛地抬起头,透过湿漉漉的帽檐缝隙,死死盯住远处登机口上方亮起的电子指示牌!A6!登机闸门打开了! 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澳航空乘人员站在通道口,脸上挂着标准化但疏离的微笑,正引导着头等舱的旅客依次通过廊桥通道。就是现在! 一种如同溺水者终于浮出水面般攫取到氧气的急迫感瞬间淹没了一切! 她完全忘记了什么谨慎、观察、融入人流。双腿像是被重新注入了力量,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朝着A6通道奔去! 高跟鞋的声音哒哒哒急促地敲打着地面,引起附近几个旅客讶异的目光。 “Passport and boarding pass, please.(请出示护照和登机牌。)”一位金发、面容柔和的澳洲籍女空乘微笑着伸出手,目光下意识地扫过邓玉芬帽檐下那片遮掩不住的、花得极其惨烈的妆容和湿透凌乱的发丝,职业化的微笑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Here!Here!(这里!这里!)”邓玉芬声音嘶哑而尖利,英语因为极度的紧张而破碎不堪。 她的手在包里疯狂地摸索着,甚至带出来几张湿漉的纸巾。 终于,那本暗红色的护照和印着条码的登机牌被她颤抖着、几乎是扔到了空乘面前的服务台窄桌上! 她目光越过空乘的肩膀,死死盯着那道通往机舱的廊桥入口!阳光透过巨大的窗子洒在那段短暂的通道上,仿佛镀上了一层诱人无比的金边,那后面就是安全!就是解脱! 就是找到儿子的唯一希望!只要一步!只要一步跨进那个通道!飞机一起飞,天涯海角! 就在空乘拿起那本暗红色、质地崭新的护照准备打开核验的瞬间—— “邓玉芬女士!” 一个清亮、沉稳却仿佛蕴含千钧之力的女声,如同穿透雨幕的惊雷,精准而冰冷地在人声喧闹的背景噪音中炸响!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周围数米范围的嘈杂都瞬间为之一静。 邓玉芬的整个身体如同瞬间被冻结成了冰雕! 那三个字——“邓玉芬”——如同一柄淬了剧毒的冰冷匕首,狠狠扎进她已经绷紧到极限的心口! 血液仿佛瞬间凝固逆流,冲得她眼前猛地一黑,耳边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尖锐刺耳的蜂鸣! 她霍然转头,心脏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束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在登机口侧旁休息区一根粗大的承重立柱投下的阴影边缘,林悦如同蛰伏已久的猎手,平静地走了出来。 她身后半步,是身材挺拔、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的李东。 两人穿着同样简便的深色便装,与周围行色匆匆的旅客并无二致。 但林悦的目光,平静得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却精准无比地穿越了人群的间隔,牢牢锁死在邓玉芬那张瞬间褪尽所有血色的脸上! “班达恩机场惊魂一场,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邓玉芬女士。”林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脚下步伐稳定地向前移动,距离在缩短。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一把把精准的解剖刀。“或者,我该称呼您——周维民、周正阳案,涉案潜逃的重大嫌疑人?” “你是谁?!你胡说什么?!”邓玉芬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尖利得如同金属刮擦玻璃,带着一种走投无路的歇斯底里和惊恐。 她下意识地伸手一把抓向服务台自己刚刚丢下的那本暗红色护照,如同抓住救命的木板。“看看我的护照!我叫李淑芬!Kannikar Suthin!我是泰国公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在澳洲等我回家!你们没有权力!” 她的英语已经完全混乱不堪,夹杂着泰语和变调的中文词汇,一边语无伦次地尖叫,一边死死抓住那本护照。 恐慌像毒药般蔓延开,她甚至想要强行挤开通往廊桥的通道闸门!“让我登机!我要回家!My son needs me! (我儿子需要我!)” 喜欢官场里的女人请大家收藏:()官场里的女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3章 惊弓之鸟(4) 那位澳洲籍的女空乘和旁边的地勤人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一脸茫然地看着状若疯魔的邓玉芬,又看看步步走近、气势迫人的林悦和李东。 林悦的泰语和英语都极其标准流利,逻辑清晰无比,她的指控加上邓玉芬瞬间崩溃的表现,让登机口的工作人员产生了巨大的动摇,一时间无人敢贸然动作。 邓玉芬的手已经扳动了闸门扶手! “拦住她!”李东低喝一声,如同雷霆!身影已如猎豹般向前疾冲! 几名反应过来的机场安保人员也如梦初醒,下意识地从不同方向试图围堵过去!整个登机口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女士!请您冷静!”空乘试图拦住状若疯魔、奋力冲向通道的邓玉芬。 另一名地勤壮着胆子挡在她前面:“女士,这位女士说您……请您配合调查一下!只需要几分钟……” “滚开!”邓玉芬如同母狼,发出绝望的嘶吼!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狠狠地推开了挡在面前的一个年轻的男性地勤! 力量之大,将猝不及防的小伙子推得向后踉跄几步,撞到了后面一位推着婴儿车的旅客身上,婴儿受到惊吓发出尖利的啼哭! 趁着这瞬间的混乱!她用尽全身力气,手臂猛地一发力!硬生生将那沉重的金属闸门推开了一道刚好容身的缝隙! 阳光!通道!机舱!希望!就在眼前! 她的半只脚已经踏上了廊桥冰凉的地毯! 一只冰冷而无比稳定的手,如同精确操作的机械爪,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从侧面无声无息地探出,猛地按在了她那本被她死死抓在手里的暗红色护照外封之上! 稳稳地、坚决地扣住了那本即将成为她通行证的证件! 如同巨灵神的掌印按在了通天的阶梯上!一切前冲的势能戛然而止! 邓玉芬猛地扭头,撞上的是林悦近在咫尺、毫无波澜的深邃眼眸! “李淑芬女士,还是……邓玉芬女士?”林悦的声音低沉,如同地狱的请柬,“这本漂亮的护照,需要好好验一验它的‘血统’。 国际刑警组织东南亚分部,非常乐意协助泰国移民局和国际刑警总部,共同完成这项鉴别。” 她的声音清楚地传入周围所有人的耳中,更如同一块巨石砸进邓玉芬本就翻江倒海的心海! 几乎在邓玉芬的手指被冰冷护照外壳和林悦手掌双重触感死死粘住的同一秒! 江州省委常委会会议室里,如同酝酿着雷霆风暴的死寂,被省纪委书记徐振国办公桌桌面上那个嗡嗡震动起来的白色保密电话打破了!声音不大,在落针可闻的会议室里却刺耳无比!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那台代表着极其重要加密信息的机器吸引过去。 徐振国像是早已预料到了,一把抄起了听筒,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他甚至没有避开众人那复杂的、充满震惊、猜测和忌惮的目光,直接将听筒紧贴在了耳边。 沈锐那强行压抑着惊涛骇浪的汇报声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烫进徐振国的耳膜: “……徐书记!泰国紧急回传!林悦书记当场识破目标身份!目标邓玉芬持假身份‘李淑芬’护照欲强登悉尼航班!强行突破失败!目标被机场安保人员和泰方协作力量协同控制!身份已初步揭露!林书记要求立即启动国际刑警红色通报程序!她亲自跟进移交!” 沈锐的声音又急又快,每一个字都重如千钧,字字都在诉说一场发生在万里之外刚刚尘埃落定的惊魂抓捕! 啪嚓! 一声极其清晰、脆得令人心头发颤的断裂声骤然响起! 是徐振国手中那只用了近三十年、笔身包裹光滑乌木的派克钢笔! 精工制造的硬质笔杆,竟被他粗大的指骨生生捏得爆裂开来!一小截断裂的、带着墨水的塑料碎片裹着墨汁弹飞了出去,啪嗒一声,混着黑色的墨点,溅落在了周维明省长面前那份摊开的、印着“江州省产业振兴计划”标题的红头文件上! 殷红的抬头,被染上了一点污迹。 墨点如同血滴。会议室内,落针可闻的死寂瞬间降到了冰点。 所有参会人员都屏住了呼吸,惊骇莫名地看着那只被暴力摧毁的钢笔,以及徐振国那只青筋暴突、依旧紧握着笔杆断茬、关节泛白的右手! 徐振国拿着听筒,整个人如同瞬间冰封。那张棱角分明、平日里肃穆刚毅的脸庞,在短短几秒内经历了数种剧烈情绪的冲刷——先是难以置信的惊愕,如同泥塑般僵住;继而瞬间涌上的是被彻底点燃的、火山熔岩般的狂暴怒火! 他猛地抬头!那双平日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此刻却布满骇人的赤红血丝,如同濒临爆发的熔岩巨兽,死死盯住了会议桌尽头,正同样脸色剧变、眼中阴鸷光芒一闪而过的省长周维明!那目光中的杀伐之意近乎实质! “砰!” 他另一只空着的拳头裹挟着无法抑制的滔天震怒,如同擂鼓般狠狠砸在沉重的红木会议桌上!巨响在整个会议室回荡,震得桌面上所有的水杯猛地一跳,茶水四溢! “谁!允!许!她!擅自行动!” 徐振国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炸裂开来的咆哮,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的铁锈味和毁灭性的狂怒,如同风暴般席卷了整个空间!天花板上的吊灯都跟着微微震颤! “不经请示!私自离境!孤悬海外!打草惊蛇!坏了大事!” 他喘着粗气,胸脯剧烈起伏,如同被激怒的莽牛,“她林悦眼里还有没有组织!还有没有纪律!还有没有我这个书记!还有没有——”他猛地抬手,血红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指关节带着墨水和残留的塑料渣,笔直地戳向脸色铁青、如同吞了一只苍蝇般难看的周维明,“还有没有这个国法!这江州的天!到底!是谁家的天!” 最后五个字,字字诛心!如同审判的巨锤! 他猛地转向身旁脸色同样惊疑不定的省组织部部长丁卫国,声音因极度的暴怒而震得微微发颤,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断然指令:“丁部长!立刻通知有关部门!立刻发布紧急声明!省公安厅厅长林悦在境外的一切非官方个人行动,均不代表省政府的立场!一切后果由她个人承担!省政府即刻派出工作组赴泰处理此事!” 喜欢官场里的女人请大家收藏:()官场里的女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4章 铁证归途(1) 风暴已经刮起。徐振国那砸在桌上的拳头关节处,一丝血痕正沿着皮肤裂开,混合着黑色的墨迹,缓缓流下,滴落在深红色的桌面上,悄无声息地化开一小团暗色污迹。 同一时间,遥远的芭提雅机场灯火通明的临时滞留室里。 林悦轻轻拂去刚才擒拿护照时蹭在袖口的一丝几乎看不见的灰尘。 她的手机屏幕亮了,上面是徐振国那份措辞冰冷、杀气腾腾的紧急切割声明刚刚滚动播出的官方快讯。 她嘴角极其细微地勾起一丝冰凉锐利的弧度。那弧度一闪而逝,快得无人察觉。 她收起手机,抬眼看着不远处两名神色严峻、穿着泰国移民局制服的高级官员,在李东和泰方刑警的陪同下正大步走来。 她站起身,迎向他们,脸上已经恢复了惯有的沉静与专业,伸出手:“我是江州省公安厅厅长,林悦。情况特殊,感谢贵方的及时配合。我们需要一个安静的房间,对这位声称自己叫‘李淑芬’的女士,以及她那本非常‘完美’的新护照,进行一次详细的联合核查。国际刑警组织东南亚分部的专家也在赶来的路上。” 她需要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在徐振国所谓的“切割工作组”赶到前,撕开“李淑芬”最后的画皮,更要叩开邓玉芬那惊魂未定、如同惊弓之鸟的心扉。 那本触感有些过分“新”的澳洲护照,或许远不止是一个假身份那么简单——它更像一条通往深水的隐秘通道。 机场临时羁押室的空气带着空调制冷剂和灰尘混杂的沉闷气味。 窗外阴云翻滚,远处跑道上飞机起降的轰鸣隐隐震动窗框。 林悦坐在一张不锈钢折叠椅里,脊背挺直如剑。 面前三步远的塑料椅上,邓玉芬——或者说,那个固执将自己套在“李淑芬”躯壳里的女人——双手被反铐在椅背铁栏后,头发散乱黏在汗湿的脖颈上,深棕色发根处露出点点新生的灰白。 她依旧穿着那身被雨水浸泡后皱巴巴、沾染了泥污的白衬衫套裙,脚上是临时发给她的灰色塑料拖鞋。 “再说一次,”邓玉芬抬起下巴,脖颈上绷紧的青筋像缠绕的藤蔓,声音却刻意模仿着泰国北方清迈口音特有的硬朗,“我叫李淑芬!我有泰国合法身份!你们非法羁押,是对泰国主权的……” “主权?”林悦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锥瞬间凿碎了那层强装的镇定。 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冷焰,聚焦在邓玉芬脸上,精准地刺向她最深层的恐惧,“我们只讨论事实。” 她从脚边一个半旧的尼龙证件袋里,缓慢地、如同处刑般取出一份打印出来的文件。 文件纸张崭新,首页抬头是某省厅司法鉴定中心的中英文双语标识,右上角醒目的条形码下印着几个数字和一行小字:“序列号 JSD2023-TY078。” 下方,两张清晰的彩色照片占据了主要页面——左边,一张略显青涩的、穿着南港某中医院护士制服的老式登记照,女子圆脸,眼角有颗不明显的褐色小痣,目光温顺;右边,则是眼前这个狼狈女人,披头散发,脸上花掉的妆容掩盖不住深陷的眉骨轮廓和眼角同样位置那颗在特写镜头下无处遁形的小痣。 邓玉芬的目光死死定在左边那张旧照上!瞳孔如同被针猛地扎了一下,骤然缩紧! 那照片……是她刚入中医院当实习护士那年的登记照!她以为……以为早就在一次次身份清洗中化为了灰烬!怎么会…… “DNA样本采集,三处来源,”林悦的声音毫无波澜,如同宣读一份枯燥的报告,“第一处,南港市公安医院,2005年全市医护人员强制体检档案库,冷藏密封编号为DYF-078的冻存血液样本。采样日期2005年7月18日,签署人为当时护士长王秀芹。”邓玉芬的肩膀猛地一抽,仿佛被这个名字烫到。 “第二处,”林悦指尖划过文件上清晰的生物实验室标记,“就在几小时前,从这个房间里提取的你的静脉血样,三毫升。采样人韩梅,见证书面附后。” “第三处,”林悦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更加沉缓的重量,“你儿子……杨阳,在澳洲学校留下的体检档案备份里,我们依法调取的一份口腔拭子样本。上面提取的母亲线粒体DNA信息片段……” “轰!” 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砸中了颅骨!邓玉芬的身体剧烈地一晃,如果不是手铐的桎梏,她几乎要从椅子上软倒下去! 她的脸瞬间惨白如纸,巨大的眩晕感袭来,眼前金星乱冒!阳阳!他怎么会被……林悦她怎么敢……这个疯子她怎么敢把手伸到瑞士?!孩子的DNA……这比任何逮捕令都更让她感到一种被彻底扒光、踩进泥泞的极致羞辱和剥皮抽筋般的巨痛! “不可能……你们骗我……”她的声音破碎、干涩,如同砂纸摩擦锈铁,“那是阳阳……你们不能……”泪水失控地涌出,混浊着脸上未干的化妆品油污,在惨白的皮肤上冲出更多难看的沟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她的身体抖得如同风中枯叶,每一次深呼吸都牵动着紧绷的神经和那颗几近爆裂的心脏,带出压抑的、如同濒死呜咽的抽噎声。 “三个样本,21组常染色体位点比对结果一致,其中3组特殊位点存在高度罕见遗传特征,亲权匹配率大于99.99%。”林悦放下文件,目光重新落在邓玉芬那张彻底崩溃的脸上,“‘李淑芬’女士,你告诉我,一个从小在泰国长大的华裔,其母亲线粒体DNA如何与二十年前南港中医院一个叫邓玉芬的年轻护士,以及三年前在南港中学就读的、生于2001年3月的中国籍学生杨阳,完美重合?你们三个,是什么奇妙的‘生物学一家人’?” 林悦的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钩,一层层撕开她精心编织了三年的伪装。 “李淑芬”这个华丽而脆弱的身份外壳,在冷酷的基因铁证面前,轰然碎裂成齑粉,暴露出下面那个名为邓玉芬、被绝望恐惧浸泡得肿胀的灵魂。 邓玉芬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垂下了那颗曾经刻意高昂的头颅。 散乱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脸。只有肩膀无法抑制的、剧烈的耸动,和那一声声破碎压抑的、喉咙深处挤出的呜咽在死寂的羁押室里清晰可闻。 完了……彻底完了……这层精心锻造的、视若生命的黄金假面,在科学和绝望的现实面前,碎得一钱不值。 喜欢官场里的女人请大家收藏:()官场里的女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5章 铁证归途(2) 林悦静静地看着她崩溃。直到那崩溃的浪潮似乎稍有停歇,只剩下压抑不住的啜泣。她才站起身,走到隔离窗前,按下通讯器。 “启动引渡程序。通知泰方交接部门准备文件,手续优先级特办。”她的声音透过传声筒传出去,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 然后她转向门口守候的李东,递过一个密封文件袋,“所有泰方需要的材料都在里面,包括DNA匹配报告副本和他们要求的引渡条款确认书。你去对接,尽快拿到落地签押。” 又看向默默操作电脑的韩梅,“联系省厅,协调落地安检绿色通道,一级护卫规格。还有,安排航班,最早一班直飞南港,包下公务舱后半段。” 每一个指令都清晰利落,织起一张牢固的归途之网。 南港市东郊,废弃的农机厂旧址。 巨大的铁皮顶棚在暴雨中如同破烂的鼓面,被密集的雨水疯狂敲打,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雨水顺着腐朽的钢构梁柱汹涌流淌,汇成泥泞的水洼,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灰尘和机油混合的刺鼻气味。 黑暗中,仅靠远处高速路灯穿透破损窗户投进来的一点微弱光线,勾勒出破败车间的轮廓,一些蒙尘的巨大废弃冲压设备如同死去的钢铁巨兽。 中央空地上,覃枫被粗粝的尼龙绳死死捆在一张冰冷的铁制工作椅上,动弹不得。 水珠顺着他湿透的黑发往下淌,滑过额角一道新鲜的、渗着血丝的擦伤。 他急促地喘着气,努力平复刚才在车里被人用浸透药水的布片捂住口鼻后残留的眩晕感。 三个黑影围在他旁边,都戴着只露出眼睛的黑色头套,身上的夹克衫湿漉漉地反着水光。 领头的那个身形最为彪悍,手里倒提着一柄沉重的管钳,金属的冰冷和血腥味若有若无。他往前逼近一步,管钳的钳头几乎贴上覃枫的膝盖骨,声音透过面罩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故意模糊处理过: “覃老板,大家省省力气。账本,交出来。” “账本?”覃枫喉头滚动一下,吐出一口带着腥甜气息的唾沫,声音因缺氧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极端的冷硬,“SK的账本每个月都在政府审计,税务局门口公示栏里有电子版。你们要买复印件?十块钱一张,多买打折。” 他抬起头,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下却异常锐利,试图透过对方头套唯一的缝隙,捕捉任何一丝可辨识的细微特征。 “呵,”领头的男人冷笑一声,手腕猛地发力,管钳坚硬的金属钳口狠狠砸在覃枫膝旁锈蚀的工作椅扶手上! “哐当!”一声刺耳的巨响!焊点崩裂,半截扶手扭曲变形,铁屑飞溅! 巨大的震动力顺着椅子传到覃枫被捆死的身上,震得他牙齿发酸。 “别他妈装糊涂!”另一个矮壮些的歹徒踏前一步,声音尖利暴躁,带着浓重的烟酒腔,一口黏腻的本地南港口音几乎喷在覃枫脸上,“周老板账上那些‘黑泥’!那些转到‘深海生物’的!转到海外那些影子户头的真账!所有记录那些‘打点’、‘疏通’、每一笔怎么分成的账册!纸质的!原始备份盘!放在哪儿了?!” 覃枫眼神陡然一缩!对方太精准了!不是为钱,是要彻底抹掉周维民的“黑泥”证据!果然是周维民的人狗急跳墙了!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领头那个彪悍汉子手臂挥动时,藏在湿透夹克衣袖下、手腕内侧一闪而逝的图案——一只狰狞的彩色过肩龙龙尾! 过肩龙……南港本地帮派“兴义堂”几个元老手下骨干的标记!他妈的周维民!居然跟这帮渣滓勾搭上了?! “什么打点?什么分成?”覃枫再次抬头,声音却带上了一种冰冷的嘲弄和决绝的挑衅,“周维民?他给我打点?你们搞错对象了吧!他管我叫覃总,我还得给他买烟呢!想找他的账?去纪委,或者去他新搬的号子里翻翻他内裤缝!我这里,” 他猛地挺直被缚的身体,眼神如同燃烧的刀子刺向那个过肩龙,“只有干干净净的SK贸易流水!你们这帮杂碎!想抹黑栽赃,趁早死了心!周维民完蛋了!你们也完了!” 这诛心之言像油泼进烈火! “操你妈!”矮壮的歹徒被彻底激怒,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猛地掏出一把卡簧跳刀!寒光一闪,冰冷的刀刃直朝覃枫的右手臂扎下来! 几乎就在刀光闪动的同时! “呜——呜——” 尖锐刺耳的警笛声如同穿透雨幕的利刃,由远及近,撕心裂肺!密集晃动的红蓝色光柱像地狱的探照灯,瞬间由两个方向粗暴地刺穿了工厂巨大的、没有门的入口和侧面破败的窗户!将车间里所有一切——包括歹徒惊愕的脸、覃枫滴血的手臂、那张扭曲的椅子——照得一片刺眼通明! “警察!放下武器!”扩音器里李东那极具穿透力的怒吼声如同雷霆,在巨大空旷的厂房屋顶回荡轰鸣! 三个歹徒瞬间懵了! 领头那个过肩龙反应最快,猛地缩回要砸下去的管钳,朝着破败车间深处、堆满杂物机器设备的黑暗区域低吼一声:“快他妈撤!” 同时他另一只手猛地从后腰拔出一支黑沉沉的土造手枪!另外两个歹徒也如梦初醒,立刻跟着拔枪! 就在这一片混乱拔枪指向车间门口刺目警灯的同时! 另一侧被几台废弃机床遮挡的角落阴影里,一道穿着城市冲锋衣的利落身影如同从黑暗里撕开的一道惊雷! 陈志明以一个极其标准娴熟的突击手滚进动作从机械底座下冲出!全身肌肉绷紧,手中一把制式警用9mm手枪稳稳地平端! 他根本没有经过任何警告射击动作,目光如鹰隼般锁定,手指稳定而决绝地连续扣动扳机! “砰!砰!砰!” 三声急促得几乎重叠的枪响,如同擂鼓,精准地撕开了雨水的咆哮! 子弹的轨迹在警车晃动的强光中拉出三条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亮线! 喜欢官场里的女人请大家收藏:()官场里的女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6章 铁证归途(3) “噗嗤!”过肩龙的膝盖瞬间爆开一团血雾,撕心裂肺的惨嚎刚冲出喉咙! “啊——!”矮壮歹徒持刀的右手手腕被一枪打穿,跳刀当衔一声掉落! 第三枪则擦着领头者过肩龙的耳廓飞过,炙热的弹风带起几缕焦糊的头发!强烈的死亡威胁让他扑地的动作瞬间僵硬! 快!准!狠!动作迅猛流畅,没有一丝犹豫和多余!陈志明此刻就像一个从地狱血池里爬出来的杀神,眼神冰冷如金属,昔日那副温和官场精英的皮囊被彻底撕碎! 他甚至没有多看一眼两个倒地的歹徒,枪口依旧稳定地指着方向,厉声喝道:“铐起来!检查武器!李东,守住门口!” 早已憋了一肚子火的警察们如同猛虎下山,数人持枪从大门突入,另外几组人从陈志明打开的侧翼豁口冲进,迅速控制场面。战术手电的光柱交错纵横,锁定目标。 陈志明这才将目光投向场地中央。 覃枫靠在被打坏的椅子上,嘴角似乎牵动了一下,想说什么,但失血的晕眩和剧痛让他身体摇晃了一下,意识迅速模糊下去。 被刀划伤的大臂,血正汩汩流着,染红了捆绑的绳索和浸湿的衬衫。 陈志明瞳孔一缩,几乎是瞬间扑了过去!“覃枫!”他一边低吼着覃枫的名字,一边用沾满泥泞雨水的手指疯狂地撕扯着那粗砺的绳结,动作因为急切而微微发抖。 废弃车间冰冷的空气中,覃枫的体温低得可怕,面庞在警灯红光蓝光交错闪烁下显得无比苍白。 “救护车!快!!”陈志明猛地回头朝着门口嘶吼,声音因强烈的焦虑而撕裂变调。 他的手终于撕开了最后一个绳结,覃枫的身体如同失重的沙袋,猛地向前倒去! 没有任何犹豫,陈志明伸出手臂,一把将浑身冰冷的覃枫死死揽住!用力之大,勒得自己骨头都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他完全不顾覃枫身上的泥水血迹蹭脏了自己昂贵的冲锋衣,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护在臂弯里。 另一只手死死按住他手臂上那个仍在冒血的刀口上方大动脉! 他能感觉到覃枫微弱急促的呼吸喷在自己锁骨下方,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 时间仿佛凝固。 只剩下厂房屋顶疯狂的雨声,周围警察奔走的脚步声和无线电急促的呼叫。 警灯的红光蓝光在滴水的冰冷钢铁骨架间诡异地跳跃,映照着两张沾满雨水和血迹的脸。 “醒醒!覃枫!给老子撑住!”陈志明的低吼压在喉咙深处,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惶与狠厉,像是要把自己的生命力量强行灌进对方冰冷的躯体。 覃枫的眼睑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意义不明的气音。 他的头无力地垂在陈志明的臂弯里,冰冷的水珠顺着垂下的额发滴落在陈志明紧紧勒住他后心的手臂上。 陈志明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通红如同困兽,朝着外面暴雨倾盆的黑暗嘶吼: “救护车——!让那该死的救护车再快点——!!” 吼声在空旷的厂房里激起阵阵铁皮轰鸣的回响,穿透了漫天雨幕。 厂房外远方终于传来微弱的、象征着唯一生机的救护车笛声。声音微弱却如同穿透云层的光线,越来越近。 紧拥着怀中冰冷的躯体,陈志明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厂房黑洞洞的入口,那双沾满泥泞和血水的手,第一次握紧了枪也握紧了生命,从未像此刻这样坚定而绝望。 暴雨抽打在冰冷的铁皮屋顶,如同无数个倒计时的钟鼓,敲响着一条艰难归途的开端。 芭提雅阴雨连绵的引渡专机机翼下是暗流汹涌的太平洋,而南港这间冰冷废弃厂房里弥漫的血腥味里混杂着绝望的气息,两股冰冷的铁流终将在同一个名为“真相”的炼狱港口交汇。 专机引擎的轰鸣如同一头不知疲倦的金属巨兽在耳膜深处持续低吼,撕裂着密闭舷窗外近乎凝固的黑暗。 厚厚的遮光板隔绝了太平洋上空最后一点星光,狭小的公务舱后半舱被改造成了临时羁押区。 韩梅抱着平板蜷在角落的座椅里,手指却无意识地反复点击着屏幕上一个已经结束的飞行轨迹图。 覃枫那张失血过多、在救护车警灯下惨白如纸的脸和陈志明声嘶力竭的吼声,像无形的冰锥反复刺扎着她的神经,混合着发动机的噪音,在脑海里嗡嗡作响。 林悦坐在过道斜对面,闭着眼,似乎陷入了浅眠。 额角被座椅皮面压出一道浅浅的红痕,眼下浓重的青黑如同无法洗去的烙印。 深蓝的警服常服外套随意搭在膝盖上,盖住了她因为长时间维持同一个姿势而微微发麻的双腿。 一丝不苟盘起的发髻边缘有几缕被汗水浸湿的碎发紧贴在脖颈的皮肤上,随着她平缓但异常深长的呼吸微微起伏。 但在那看似静止的眉眼之间,一种肉眼可见的疲惫如同实质的雾气沉沉地笼罩着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李东紧挨着邓玉芬的座位,几乎处于一臂之内可以瞬间控制的范围。 邓玉芬(或者说李淑芬这个身份最后的碎片)双眼紧闭,头发散乱地遮住大半张脸,被特制束缚带固定在座椅上。药效使她陷入了深沉的睡眠,呼吸微弱均匀,像个毫无生气的木偶。 她苍白的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虚汗,在舱内暗淡的阅读灯照耀下闪着微光。 “叮咚。” 机舱内微弱而清晰的提示音响起。韩梅猛地抬头,看到通讯屏幕亮起。 她迅速戴上耳机,指尖在屏幕角落一划,接听。 几秒钟后,她的脸色陡然变得极其难看,手指用力攥紧了平板的外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像是要将掌心里的塑料捏碎。她猛地扭头看向林悦,嘴唇微微哆嗦着,急促地叫了一声:“林厅!” 林悦的眼皮几乎是瞬间睁开。那眼神全然不是刚刚醒来的朦胧,冷冽、锐利,如同黑暗中骤然出鞘的寒刃,带着瞬间被唤醒的猎豹般的警觉,精准地刺向韩梅写满惊骇的脸。 韩梅张了张嘴,喉咙发干,声音卡了一下才挤出来,带着一种近乎恐慌的失真感:“刚……刚接到的内部急报!张明远……出事了!” “具体!”林悦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刀刃般的穿透力,让机舱本就凝滞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他……他在押送途中……车祸!”韩梅几乎是吼出来的最后一个词,声音带着撕裂感,“护送车队,刚从省一监转移出来不到十五公里,经过318老省道鹰嘴崖弯道路段时……对面车道一辆失控的重型运沙车……高速……高速撞上了押送他的依维柯侧面!现场……极度惨烈……押送车被……几乎撞成碎片!起火燃烧!张明远……当场确认死亡!” 她声音颤抖,每说出一个字,都像用尽了力气。 死寂。 喜欢官场里的女人请大家收藏:()官场里的女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