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七九，我要娶祖孙三代的女神》 第1章 突发 1979年6月，晋山省，玉灵县。 夜幕降临，夏沟村大队的打谷场上，影影幢幢的全是人影，将打谷场填得满满当当。 或坐或蹲或站的社员们，大都聚精会神、仰头伸颈的盯着半空中荧幕上不停变幻的图像。 距离打谷场三四百米外，小山包背后的知青点，一孔窑洞的木窗，透出淡淡黄光。 简陋的窑洞内弥漫着蒿子的味道。 一个看上去十四五岁，学生模样的瘦小男孩正伏在桌上，就着煤油灯昏黄的光亮，专心雕刻着一枚印章。 刻刀过处，木屑纷纷洒落，一个端正的五角星渐渐显露出来。 男孩轻轻吹了一口气，拿起印床凑近油灯仔细看了看。 又换了刻刀稍稍修整了一下，便松开印床拿起印章，大拇指在印章表面摩挲了一下。 从抽屉里拿出半张用过的零号砂纸，平铺在桌上，把印章在砂纸上轻轻来回打磨了几下。 拿过印泥盒，将印章重重压了压，在一张信签纸上端端正正的按了下去。 刻有“玉灵县新泉公社夏沟村大队革命委员会”字样的印章清晰的印在纸上，男孩仔细端详了一下，满意的点点头。 这时，窑洞外似乎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男孩愣了一下，侧耳细听，却只有声调各异的虫鸣此起彼伏。 摇了摇头，站起身来，一手拿起刻刀，一手开始收拾桌面。 “周知！” 听到一个凄惶女声在叫自己的名字，周知不由愣了一下。 知青点今晚只有自己和李映红没去打谷场看电影，难道……。 随即，将手里的东西往裤兜里一塞，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三十余米外的女知青窑洞里，一男子正将一女子压在炕上，伸手乱摸着。 “周知，救命！” 凄厉的女声再次响起。 周知一脚踢开房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臭味。 见到这一幕，也不禁有点慌，冲上去伸手揪住男子衣领往后猛拽，想将男子从李映红身上拉开。 衬衫质量不错，在周知的大力下没被撕破，反把男子勒的喘不过气来。 男子只是一侧身，左脚狠狠踹在周知小腹上。 周知被这一脚踹中，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头往后仰，重重的磕到一个咸菜缸上，发出‘嘭’的一声，顿时眼冒金星，一时间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男子见没人再干扰自己，又回身压住那女子，伸手乱摸。 李映红的叫声更加凄厉，不一会只剩下‘呜呜’声。 这时缓过来的周知，心中十分恼怒，两辈子都没吃过这种亏。 手在地下一撑，站了起来，一把揪住男人的头发，猛力往后一拽。 左手抡圆，全力一巴掌呼在男子面门上。 男人痛呼一声，大怒，松开身下女人，手在炕上一撑，滑下炕来。 见男人下炕，周知连忙后退两步，对方长得壮实，自己才到人家胸口，瘦小的身子根本不是对手。 男子见是一个孩子，骂了一声，“捏妈的扳机。” 上前一步，伸手想去揪周知的衣领，周知正想伸手推开。 谁知男子脚下一绊，一个踉跄，朝自己扑了过来，周知躲避不及，只得双手一撑，想将男子推开； 却不想男子身高力大，一下将周知扑倒在地。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子骑在身上，一手掐住脖子按在地上，一拳向自己面门打来。 周知忙抬手一挡，对方拳头擦过手肘，正中耳朵，只听得‘轰’的一声，便是一阵眩晕，左耳也嗡嗡作响。 情急之下便伸手乱挠，那男子脸上挨了两下，怒气更盛，双手掐住周知脖子，将头往地上撞去。 只一下，周知便昏昏沉沉起来，心中更是恼怒，想起刻刀就在裤兜里，便伸手去掏。 手却被男子膝盖挡住，无法伸到裤兜里。 便随手在地上乱摸，接着又挨了一下，头愈发昏沉。 这时手中摸到一根冰凉的铁棍，熟悉的手感让周知立时便认出这是自己的刻刀。 来不及想刻刀为什么会在地上，抓起刻刀便用力向男子腰间连捅几下。 模模糊糊间，似乎见到男子背后有人举东西向男子脑袋砸去。 男子似乎愣了一下，接着又挨了一下。 整个人便扑在周知身上没了动静，壮实的躯体几乎将周知整个人都完全覆盖住，压得下面的周知几乎无法呼吸。 奋力将压在自己身上的男子翻开，躺在地上大口喘息着，这狗曰的太重了。 喘息了一会，周知坐了起来，看了眼仰躺在地的男人，腹部的白衬衫已经被鲜血染红。 李映红还抱着块碗口大的黑石头呆呆站着，那石头看着像压腌菜缸的。 轻轻叫了一声，“映红姐，这是怎么回事？” 李映红却不回答，周知又叫了几声，见仍是不答，便强撑着站起身来，伸手拍了拍李映红胳膊。 李映红这才悚然一惊，回过神来。 却见她丢下石头，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 周知就着昏黄的光线，细细看了看一动不动的男人脸庞。 不认识。 这时，李映红低声问道：“周知，他、他死了吗？” 周知摸着自己后脑的包，气愤愤的道：“死了才好。” 说着，还伸腿用力踢了男子大腿一脚。 见那男人毫无动静，周知便觉得有点不妙，别特么真死了吧？ 心中一紧，伸手去探了探鼻息，只有微弱的呼吸。 连忙伸手摸了摸男人的后脑，并未有血迹。 又去掀开衬衣，右腰侧肋骨下有两个小孔，正在缓缓的流着血，记得自己捅了好几下，怎会只有两个洞？ 李映红的那一石头可能只是将他砸晕，自己捅的这两下搞不好要出人命。 丢你老穆，杀人偿命啊。 周知一下慌张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老子还有大好的人生没有过，可不想被打靶。 咽了口口水，慌乱的问道：“映、映红姐，这人是谁？是、是哪个大队的？” “他、他是胡大成，是县放映队的队、队长。” 周知心中暗骂，这狗曰的不老老实实在打谷场上放电影，跑这来祸害妇女了，这下把老子也害惨了。 李映红又问了一句，“他、他不会真的死吧？” 周知更是头大，这小子气息虚弱，眼看就快不行了。 虽说这胡大成作恶在前，自己也算见义勇为。 但这不还未遂嘛，人要是死了，谁能说得清这事？ 就算不吃花生米，也要进去蹲好些年。 心中想着此事的后果，脸上阴晴不定。 李映红见他不做声，用手背抹了把眼泪，“咱们去找阎支书，这胡大成对我耍流氓，罪有应得。” 周知却是伸手拦住，“映红姐，他虽然罪有应得，但罪不至死……。” “怎么罪不至死了？耍流氓就该被枪毙。” 真的是这样？ 第2章 溜了溜了 周知一个刚穿越到七九年三个月的九零后，对这个时代的了解不是很多； 最多就是从父母嘴里听到只言片语，或是在网上看到一些故事。 他那个年代听的最多是还是还手等于互殴、窃贼反诉受害人追赶致残、好心扶人被讹等炒蛋的事。 周知哪里会相信捅死人不会受到处罚这种事情，后世网上无数案件已经说明了，只要你动手了，总要分担一些责任。 连忙说道：“映红姐，你等等，你那两下砸不死人，最多就是个脑震荡，致命伤是我捅的这几下。更何况你下个月就要高考了，你要想想你家里。” 听到‘想想家里’这几个字，李映红停住了脚步。 她父母亲身体一直不好，兄弟又是个不靠谱的，现在想回城，没有关系的话，只有高考这一条路。 只要考上京城的大学或中专，就能回去边上学边照顾父母。 李映红又抹了把眼泪，“那现在怎么办？” “映红姐，事到如今我只能先跑了，你把所有事情推到我头上……。” 李映红声音一下大了起来，“不行，往哪跑？你能跑哪去？咱们去找支书说明情况，这事咱们本就是没有错。” 周知想了想道：“好吧。我有手电，我去找阎支书，咱们实话实说。” 李映红连忙道：“我和你一起去。” 周知哪能让李映红跟着去，胡乱指了指她的胸口。 李映红低头看看，大半个白生生的胸膛都露出来了，哎呀一声，慌忙伸手掩住。 抬起头，已不见周知身影。 只远远的传来一句，“映红姐，先别忙换衣服，那是证据。” …… 周知回到窑洞，先闭目冷静了一会，现在千万不能慌，想想要怎么办。 脑海里飞速掠过很多想法，但来不及细想，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迅速换上黄胶鞋，将洗漱物品塞入军绿色的挎包中。 又打开箱子找了一套稍好一点的换洗衣物，放在挎包旁。 对了，还有水壶，取下挂在墙上，绿漆掉了大半的铝水壶摇了摇，还有半壶水，暂时是够了。 看了眼放在一起的物品，应该没什么遗漏了，手在物品上逐一滑过，水壶、衣物、挎包先后消失。 临出门，看到桌上印刷着大队抬头的空白信签纸，想起现在出门没有介绍信啥都干不了； 拿起刚刻好的大队公章，‘啪啪’盖了几页，手往空中一甩，信签纸又消失不见，顺手把印泥也收了。 打上手电出门，上了往打谷场的小路，前后不超过五分钟。 李映红见手电筒灯光往打谷场去了，松了一口气。 几分钟，到了岔路口，周知回头望望，已经看不见李映红，心一横，便岔向村外的小路。 周知算过，从这里到打谷场，在夜间走的再快也要十分钟左右； 等找到老支书把事说清楚，也要三五分钟，再加上回来的路，差不多半个钟头就过去了。 然后李映红久等自己不回，多半会想到自己跑了，便会去找老支书，又是一个来回。 那自己现在最少有近四五十分钟的时间跑路。 二十多分钟后，在窑洞口来回走动、焦急张望的李映红没等来周知。 反倒是屋内胡大成的一声呻吟吓了她一跳。 李映红脑海里蹦出一个念头，这么久都不回来，周知不会真跑了吧？ 周知现在已经顺着田间小道，连走带跑的到了两公里外，只要再走一两公里就是铁路。 到了铁路边，往南一公里左右有个六七公里长的大坡，南去的又多是拉煤的重车，爬到坡顶后速度只有每小时二十多公里。 手脚麻利一点，可以很轻松就爬上去，天不亮就能抵达省城晋阳。 隔壁宿舍的晋阳知青回家，就是走这条不用买票的路。 李映红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胡大成，咬咬嘴唇，找出背包带，将还处于半昏迷状态的胡大成手脚捆了起来，打了死结，便朝着打谷场奔去。 老支书头戴旧军帽，披着单衣、左手叉腰，右手一个老烟锅，雄赳赳的站在放映机旁。 若有不识好歹的小后生想来碰一下放映机，烟锅子就会招呼过去。 慌慌张张的李映红，低头在老支书耳边嘀咕的样子并未引起众人的关注，此时，大家的眼睛都盯着银幕不放。 老支书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和放映员打了个招呼，揪起自家小儿子退出人群，来到打谷场边。 “武儿，去把你解放叔和红星俩人叫上，动静小点。” 等大队长方解放，民兵队长杨红星到来，众人深一脚浅一脚赶到事发窑洞，已是二十来分钟后。 一进门就看到胡大成被四马蹄攒的捆成一团，气息奄奄的躺在地上。 阎根生支书看这小子一个腰部都被鲜血染红了，掀起衣服看了看伤口，见仍缓缓的渗着鲜血，顿时心中一紧。 转头道：“红星，把背包带解开，把人抬到大队部；小三，去叫大柱，让他带着药箱直接去大队部。另外，把你二娘也一起叫过去，别咋咋哇哇的啊。” 阎支书小儿子答应了一声，出了门朝打谷场跑去。 几人卸了块门板，将胡大成放在门板上抬着朝大队部走去。 阎支书看了眼呆呆站在一旁的李映红，叹了口气道：“李知青，你也去大队部吧。” 就转头去了周知的宿舍。 周知的床铺收拾的干干净净，铺盖行李什么都在； 一张破旧的书桌也收拾的整整齐齐，为数不多的几本书籍也还在原来的位置摆放着，没看出什么异样。 见到桌上摆放着的公章，拿起来看了看，点了点头，没出声。 把公章往兜里一揣，吹熄油灯，背着手，佝偻着腰，带着几人去了大队部。 …… 望着前面两三百米外鸣着笛轰隆隆开过的火车，周知放慢了脚步，回头向来路看去。 并没有看到手电或马灯的灯光，想来现在大队还没弄清楚状况，还没派人来追自己。 这时心情放松了一点，才觉得自己的左手黏黏的，手电照上去，血红一片，顿时吓了一跳。 忙在路边的水沟里仔细清洗了一下，又抄起水洗了把脸，手在空中一摸，手里出现一块蓝色暗花毛巾，将毛巾在水沟里打湿，又拧了拧，擦了擦满头的汗。 也没忘记在胳肢窝里掏了两把，又闻了闻毛巾，还好不臭。 抬头看向夜空，小半个月亮明晃晃的挂在天空，基本能看清小路，干脆关了手电，加快脚步向铁路线走去。 才到铁路边不久，又有一趟拉煤的重车‘轰哧轰哧’的从身边疾驰而过，那速度至少有五六十公里。 周知自忖没本事扒这个速度的火车，就是铁道游击队里的老洪估计都没本事扒上去，强扒极有可能被卷到车轮下。 第3章 书房空间 看看前方黑压压的大山，周知叹了口气，但只有爬到坡顶，火车才会降到自己能安全爬上去的速度。 这六七公里的长坡，坡度虽然不陡，但也歇息了两次，花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才爬到坡顶。 途中，还试着想要攀爬路过的运煤车，却发现自己腿脚像是灌了铅，根本追不上擦身而过的煤车。 在铁路边的草丛中找了一块稍平的大石头躺倒，喘息了二十多分钟才缓过来。 好在这条铁路线的运煤重车比较多，这时坡脚又有一列煤车沿着长坡‘吭哧吭哧’的爬了上来。 等蒸汽车头湿热的蒸汽吹到脸上，周知便从草丛中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靠近了铁路一些，静静的等着。 运煤的重车爬到这个位置，速度似乎比自己之前看到的那趟还慢一点，应该连二十公里的时速都不到。 待眼前的煤车过了两三节车厢，周知才意识到这里路基太高，自己只能够到车厢最下面那一台铁扶手。 扶手下的铁脚踏几乎都要和他的胸口一样高了，这样攀爬可能会比较难。 但没有办法，货车基本都是这个样，还是得上。 开始跟着火车小跑起来，待到速度和车速相差不大时，瞅准机会，伸手抓住车厢上的铁梯，脚下快速跟着跑了几步，用力一跃。 或许是走了太远的路，腿脚已经无力，又或者是铁踏太高，双足并未如愿的踩在铁踏上，两条腿的迎面骨都重重磕在铁踏上。 疼的周知闷哼一声，冷汗都出来了，双手用力抓紧铁梯向上牵动身体，才将两脚先后踩在铁踏板上。 才站在铁踏上缓了一会，就听到火车一声长鸣，速度渐渐加快。 周知连忙爬进车厢，见到处是大大小小的煤块，便用脚蹬出一块平坦处，一屁股坐了下去。 撩起两腿裤脚，打开手电，看向被剐到的迎面骨，却是各有一条三四公分长的剐伤，正缓缓渗着鲜血。 心中暗骂一声，一抬手，手中便多了个塑料瓶和一袋竹棉签。 抽出一支棉签在塑料瓶中的双氧水里沾了沾，轻轻在伤口上擦拭起来。 一阵剧痛袭来，连忙低头朝伤口‘呼呼’的吹了几口凉气。 擦完后，摸了摸自己后脑的包，看了看手，没有发现血迹，不用消毒，只是左耳还有点嗡嗡的，听不太清。 幸好现在窑洞内的地面都是土的，如果是水泥地或青砖，自己多半被撞晕了，至少也是个脑震荡。 一扬手，将棉签和双氧水收回空间。 随着车速的提升，迎面吹来的风越来越大，前面车厢扬起的煤灰越来越多的打在头脸和身上。 周知放下裤腿，眯着眼睛用手电照了照车厢两边角落。 这里是车厢尽头，有个直角，装比较大的煤块时，通常会留下一个不大的空间，捯饬一下，就能搞出一个容人的空间。 用力搬开几块煤块，整理出一个狭窄的空间，以周知后世一米八的身高，八十二公斤的身材自然是蹲不进去； 可现在他不过一米四七的身高，三十八公斤的瘦弱躯体却是绰绰有余。 周知手中又多了一块薄毛毯，也没管脏不脏，将一半毛毯垫在后背，一半毛毯盖在头上遮挡着细碎的煤灰，缩了进去。 幸好这毛毯是纯羊毛的，若是化纤的还不一定能从书房空间中拿出来。 盖好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 意识进入了一个空间，这是一个长4.5米宽4米高3米的房间。 稍长的两面墙壁，一面打了个一整面墙的落地书柜，书柜里几乎摆满了书籍，足有数千册之多。 另一面，也打了一个三米长的玻璃大橱窗，柜里摆满了数百个精致的模型和手办。 稍短的两面墙壁，一面开了一个飘窗，窗帘开着，窗外是灰蒙蒙的一片，像是被一层浓雾裹住，什么都看不清楚。 飘窗窗台上垫着厚厚的褥子，用来遮煤灰的羊毛毯就是从这拿的。 另一面短墙，有一扇进出房间的门，周知曾试过，并不能打开，门旁的衣帽架上挂着些衣裤帽子。 紧靠这面墙的两个不锈钢支架，上面侧放着一艘3米长的单人皮划艇，支架上还挂着羽毛球拍和网球拍。 靠着飘窗紧贴墙壁的是一张2米长，1米6宽的电脑桌，上面摆放着一台27寸白色显示屏，旁边是一个白色的侧透机箱； 机箱旁是一台银灰色的菊花笔记本电脑，还有一个p60放在上面。 这个空间是周知在穗城星河天晓小区住房的次卧，被他改成了一间大书房。 他莫名其妙穿越到79年，这书房居然也跟着过来了。 回忆起穿越，周知仍是一脸迷茫，玩个黑神话而已，又没犯天条。 当时，花了三天跟着攻略一路击败杨戬，正揉着手指看过关动画； 见到悟空接过二郎真君扔过来的三尖两刃刀坠下悬崖时，电脑屏幕突然出现一个金环； 正诧异间，只见金环迅速扩大，从屏幕里冲了出来，将整个书房映得金黄一片； 接下来就出现在79年同名同姓的周知身上，当时的周知正好好躺在床上睡觉。 回想起那一幕，周知叹了口气，环视了一遍书房内。 拿起书桌上的士力架全家桶看了看，里面还有最后一块士力架，撕了包装将士力架拿了出来，没办法，有包装士力架拿不出来。 这个随身书房空间里的物品，需要现在这世界上有的才能拿出来。 虽然士力架的塑料包装，现在国外可能也有，但上面有40多年后的生产日期，那就无法拿出来了。 一边吃着士力架补充着能量，一边回想着今天的事。 今天这事，由不得他不跑。 自己捅在那扑该肋下的两刻刀，看位置有点悬，再往里就是肝脏，当时被打急了，根本就是有多大力使多大力，也不知捅到了肝脏没有？ 虽然当时看着血流的不多，但那么大个腹腔，总得先灌满了腹腔，才会从捅出的洞里流出来不是？ 要真捅到了肝脏，别说现在的医疗条件，就是他穿越前的那个年代，送医院送晚了都不一定能救得回来。 现在的法院会怎么判他不清楚，但如果是在四十年后，多少还是有一点判头的。 窝在煤车一角的周知，现在既无奈又有点兴奋，跑路这事不是他心血来潮，而是才穿越过来没多久就有了这个想法。 自从三个月前穿越过来，才发现在70年代的农村生活实在是太艰苦了。 还记得穿过来第一次上工，当时分给他的工作，是跟着一群妇女儿童在地里拉耧。 刚开始时还算轻松，当时间一长，绳子勒到的地方又肿又痛，再出点汗，那个酸爽。 而这工作已经是大队极为照顾他才派给他的，一天只有六个工分； 谁让他人又矮又瘦、岁数又小，也没有什么力气，大队要是安排点重活给他，估计早晚得出事。 好在融合了原身记忆，将能写一手好字，会画画，还会篆刻印鉴的技能也继承了下来； 虽然平时工分少，但加上为大队写写画画也会给一些工分，勉强还能过下去。 第4章 晋阳 这也就算了，90后的年轻人也不是不能吃苦。 最受不了的是伙食里不见荤腥，一个曾经顿顿都要吃肉的人，一两个月吃不到一次肉，那是何等卧槽的感觉？ 周知感觉他无时无刻都是饿着的，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哪天走着走着，就一头栽倒，再也起不来。 放在他穿越前那个年代，谁家男孩子都16岁了，才1米47的身高，体重才38公斤？ 一抬手，根根肋骨清晰可见，脸无三两肉，下巴尖的能戳死人，手臂还没自己穿越前的手腕粗，大腿还没自己小腿粗。 一开始还认为这小子太抠，放着箱子底的二百多块钱和几十斤粮票舍不得花，后来才知道根本是拿着钱没地方买。 想吃点好的也要去到县城里才能买到，可田里那么多事，又哪有时间去县城里？ 况且生产队到城里有三四十里地，又没有班车这一类的交通工具，靠双腿走去，周知宁愿不去。 只能在每个月放假的那两三天里，坐着大队的马车去县城里； 但这个大队有几百号乡亲，外加十七个知青，乡亲们还好，没急事和要紧事根本不会进城； 而知青，不管有钱没钱，放假了谁都想进城逛逛，马车不可能坐下那么多人，只能大家轮换着去。 周知原打算再怎么苦，也熬过今年，趁明年过年回京探亲时，让原身小姨搞个疾病证明，就厚着脸皮留在京里不回来了； 当上一年的黑户，知青的返城大潮也即将开始，很多事情也就容易办了。 生活更不用担心，原身父亲已经恢复了工作，每个月有七十多块的工资，母亲也有三十多块工资。 家里即使有个姐姐没有工作，两个闲人也随便能养活。 在这个时代，这种家庭相比起其他家庭，已经是太富裕了。 更别说原身父亲还补发了两千多块钱，自己回去吃上一年闲饭，把身体的亏空补一补； 顺便弄个高中毕业证，考个京城本地大学，以后的前途是一片光明。 可谁知道闹出了这么一个事，回京？回去等着人来抓吗？ 去投奔亲爹？别闹了。 亲爹现在才特么七八岁，还吸着鼻涕和小伙伴趴在地上拍画片呢。 见到自己都得乖乖的叫一声‘大哥’，想到这里周知就笑了起来。 亲爹？对了，有空还真是可以去看看亲爹小时候长是啥样子?去看看爷爷奶奶年轻时的样子。 但是现在身上总共只有二百多块钱，看倒是可以看，但往后的日子咋办？ 周知有点心里没底，先到了晋阳看看再说吧。 又惊又吓、又累又饿的周知在补充了些吃食后，很快就睡着了。 …… 睡的迷迷糊糊的周知，被一阵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惊醒。 轻轻掀开毛毯，天空仍然是黑压压一片，不远处有一长溜灯光，看着像是某个车站的站台。 着听着车下的敲击声慢慢走远，周知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酸麻的身体。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到哪了？ 这时，远处忽然响起东方红的乐曲声，扭头望去，不远处的站台上方有两座钟楼，乐曲声就是从那传来的。 心里默默数着钟声，嗯，四下。 应该是早晨四点了，看那钟楼的式样和旁边停着的数列货车，这里应该是个大站，说不定这里就是晋阳火车站了。 他之前从未来过晋阳，下乡时，都是从京城坐火车到宣化，过平城后才到他插队的地方，不会走晋阳这边绕个大圈。 悄悄伸头看看车厢两侧，只见前方数十米外车厢两侧各有只手电晃来晃去，但大多都是照向车厢接头处和车底，应该是列检人员。 抖了抖毛毯，收回书房空间，只背着自己的军绿色挎包爬下车厢，轻手轻脚的从旁边一列货车车底钻了过去。 躲在黑暗处，背向钟楼的方向走去，打算先走出站台范围； 在没有客车到站下人的情况下，一个人进站台实在太显眼了，绝对会被站台值班人员堵着询问，他不想找这个麻烦。 很快就走到车站尽头，借着橙黄色的道岔信号灯灯光，看到自己裸露的手臂上全是黑黢黢的煤灰。 摸了一把头发，摸到了无数的细小颗粒； 抓了一把头皮，伸到信号灯前，见指甲缝里都是黑色的小煤粒，还夹杂着少许汗水干了形成的白色盐粒，估计脸上也脏的不行。 右边有一片低矮的平房，应该是铁路职工的家属区，得去那边找个水管洗一下，再换一身干净点的衣服。 否则，到了站前广场，搞不好就被蜀黍们当做盲流抓起来，送去劳动改造就完了。 打开手电顺着两幢平房间坑洼不平的土路走了一段，便听到前面传来水流的声音。 手电照过去，就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正蹲在水管前的水池边洗脸。 那哥们正在摸黑洗漱，见到一个人打着昏黄的手电过来，还拿电筒照自己，便随口问了一声，“谁啊？” 周知连忙用普通话答道：“大哥，我是一知青，家里老人病了，扒煤车到晋阳坐客车回家，浑身都是煤灰，脏的不行，想来洗一洗。” 青年“嗯”了一声，能说普通话的一般都是大城市来的知青，身份基本能确定。 但又被刚才的电筒照的有点不高兴，说道：“洗就洗，以后别随便拿电筒晃人。” 周知忙道歉，“大哥，不好意思，以后不会了。” 那青年见这小子态度挺好，便不再言语，这年头扒煤车的人多了去了，只要不偷鸡摸狗，也懒得管。 拧干毛巾，甩在肩上，拿起口缸牙刷，摇摇晃晃的走了。 周知手电照了一圈，看看周围没人，迅速脱了上衣，又把里面的两股筋背心脱了，把水龙头拧到最大，在砖头砌成的浅池里蹲下身子，拉起胶管开始冲洗。 长裤却是没敢脱，怕突然冒出个女同志来喊抓流氓。 冲了一会，从书房空间里摸出半块迎泽肥皂开始洗头，五分钟不到，已经洗了个行军澡。 见仍没人过来，便又拿起肥皂重新打了一遍，细细洗了起来。 十多分钟后，浑身湿漉漉滴着水的周知又回到了铁路边，躲在两节车厢的接头处，把湿衣湿裤脱了下来，拧干水，直接扔书房空间地下，又拿出毛巾把浑身水珠擦干。 洗了个冷水澡，把整个人洗精神了。 微微感觉有点饿，但街上的饭店肯定是还没开门，不如在这里坐一会，等天稍亮一点再出去。 低着头钻进车厢底，坐在铁轨上想了想。 现在京城是回不去的，说不定通缉令都已经发了过去，按照影视作品中看到的蜀黍们的套路，原身家绝对是监控的重点。 那去北边？北边冬天零下几十度，一个南方人哪里受得了？直接不用考虑了。 南边？周知掰着手指头数了几个省，都觉得不是久留之地。 第5章 住店 西边？记得曾经看过一部电影，有很多盲流在那边生活，那边倒是利于躲藏，管得也不那么严； 但日子比当知青还苦，自己这小身板估计吃不了那苦。 只剩下东边，回到自己上一世出生和生长的地方，语言、生活习惯都没有问题。 至于挣钱，那就更好办了，自己专业英语八级、英美文学专业研究生，优秀英语教师（本校）的头衔不是白来的。 够未？不够？那就再加一个n2霓虹语等级证书。 就凭这两门外语，当个野生翻译混口饭吃是很容易的事。 要是穗城混不走，大不了抱个轮胎跑对面去，那边应该更适合现在的自己。 确定了方向，便开始规划路线，去穗城的话，他可以坐车到国际庄，从那里坐火车沿京粤线直接到穗城。 只是想起爷爷奶奶和亲爹，又有点犹豫。 要是去看他们，就要先到沪城，又从沪城去会稽。 有点绕远了，也要多花些时间和钱粮。 想了半晌一拍大腿，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左右不过绕点路，多花点钱的事。 决定了直奔沪城，又想起一件事，买火车票是需要介绍信的。 回家的探亲证明上，除了大队的公章，还要盖县知青办的公章。 现在大队公章已经盖了几页空白信纸，就缺知青办的章。 好在周知见过那印章的样子，再说公章也就是那么个样子，没有多大区别，只要别弄些错别字上去或是把五角星刻得歪七扭八的，就没有问题。 便在书房空间里点亮一支蜡烛，拿张纸画了起来，修修改改十来分钟，终于满意的点点头。 在书桌上拿起六七公分长的一截核桃木，夹在印床上，这是当时刻大队公章时剩下的，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两个多小时后，公章大约刻了三分之一，周知觉得肚子饿的不行。 抬头看看天，已经蒙蒙亮，远处的人也多了起来。 便站起身来，跟着几个穿着蓝帆布工作服的人，向着车站广场走去。 路上在一个饭店买了几个馒头一碗稀饭填饱了肚子，就在站前广场的花坛边铺了张报纸坐下。 晒着初升的太阳，意识继续在书房空间内刻县知青办的公章。 早晨十一点，周知拿着自己在书房空间里撰写好、盖好章的介绍信； 在售票窗口买到了次日一早到沪城的硬座车票，花了19.30元，不到20块钱。 现在看着不贵，但要换成四十年后的货币，相当于是花了近四千元，买了一张硬座票； 这特么的要是坐高铁，商务座都够坐一两个来回了吧？ 只是这会到发车还有十七八个小时，老在车站待着也不是个事，不如去附近找个旅馆住下，好好睡一觉。 打定主意，便离开售票大厅往站外走去，走出两三百米见到一个红星招待所，便摸了进去。 一个扎着两根麻花辫的年轻女服务员正在拖地，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坐在柜台后打着毛线，正眼都没看进来的人一眼。 周知也习以为常，走到接待台前，挤出笑容，“大姐，我要住宿。” 中年妇女抬头瞟了一眼，又低头打毛线，冷声道：“大姐？谁是你大姐？怎么一点礼貌都不懂？你老师和家长怎么教的？” 周知一下愣住，传说中的轻松拿捏中年大妈的马屁大法怎么就失灵了？ 赶忙道歉道：“大妈，对不起，刚才没看清，我要住宿。” 大妈瞪了周知一眼，不耐的问：“叫什么名字？从哪来？到哪去？” 周知又愣住了，这特么的灵魂三问都出来了，这是蜀黍们才该问的话吧？ 却又不得不好好回答，否则，人家真可以不让你住店，“我叫周知，是个知青，从平城来，准备去沪城探亲。” 大妈打量着周知，见这小子穿的虽然寒碜，但还算干净； 虽然黑了点，但也算眉清目秀，除了口无大小叫自己大姐外，也不算讨人嫌。 “介绍信拿来，住几人间？” “呃，有四人间吗？”据周知所知，现在这类旅馆，最好的房间好像就是四人间。 “九毛一天，住几天？” “一天。” 大妈盯着这封新崭崭的介绍信仔细看了看，没觉得哪里不对。 便低着头一边刷刷开票，一边叫道：“小红，你先给他领下东西，等会带他去308房4床。” 见大妈没发现介绍信有问题，周知长舒了口气。 交了住宿费，左手拿着个搪瓷盆，右手拎着个大红色的铁壳暖水瓶，跟着服务员到了三楼。 只见名叫小红的服务员也不敲门，径直拿钥匙捅开房门，好在房内并没有人。 指着门边的床铺道：“你的床就是这张，不准在床上抽烟，不准穿鞋上床，不准……。退房时我们要来检查，如果……。食堂中午12点开始卖饭，……下午5-7点有热水可以洗澡，要洗澡来接待台买票。” 叭啦叭啦交代了一通，说罢，扭头就走。 周知忙问：“小红姐，不给我一把房门钥匙吗？” 服务员小红白了周知一眼，“你要房门钥匙干啥？以后这间房丢了东西算谁的？” “那我锁在外面了咋办？” “要开门来接待台找人给你开。” 周知站在门口愣了一会，灰溜溜的进了房间。 四处打量了一阵，还算干净，床单枕巾似乎也是才换过的，有股子肥皂的味道。 长出了一口气，关了门，把军绿色挎包挂在门后的铁钉上。 盘腿坐在床上，将枕头翻过来摆在面前，从书房空间里把所有的钱都堆在枕头上，打算盘点一下自己的资产。 几分钟后，盘点结束，目前资产总额247.65元，加上裤兜里还有几毛零钱，总资产不超250。 原身老爹寄来的全国粮票还剩32斤，晋山省粮票3斤2两。 这算下来只够吃一个月啊，周知还打算把自己养得胖一点，起码要到长43公斤。 还有这身高，想起来就郁闷，原来的自己在这个岁数时，已经1.65米了。 想长高长壮，就得多吃肉多吃糖，这点钱粮哪够吃啊？ 把钱粮收回空间内，周知有点发愁的躺在床上。 忽然想起上学期过教师节的时候，好像有个学生家长送了两本钱币纪念册； 当时翻开看了一眼，连两元车工币都没有，想着绝对不值200块钱也就收了。 顿时精神一震，坐了起来，意识在书房空间里的书架上找了起来，不一会，还真让他找到三本。 只是第三套钱币纪念册只有一本，另外两本分别是第四套钱币纪念册和全国票证纪念册。 第三套钱币纪念册里拿出了33.64元，有几枚硬币是80年后的，没法拿出来用。 第四套纪念册里的钱币金额，倒是比他现在的资产都多，但只能看看。 倒是票证纪念册里拿出来了两套全国粮票共19斤，还有些其他省市的地方粮票，接下来要去的沪城和越江省的粮票倒是能用到。 各省布票也有几十上百尺，但是看着崭新的布票，怎么看都像是后来仿的，有点不敢拿出来用。 而且年份上好像也不对，周知记得布票、副食票这些都是仅限当年使用，过期就作废了。 看着增长了一大截的资产，周知满意的把钱和粮票收进空间，准备出去吃口热的。 想到自己的脏衣服裤子，还湿漉漉的丢在书房空间的地上。 便拿出来丢在盆里，端着朝楼层左侧的水房走去。 一边搓着脏衣服，一边想着等会吃点什么？ 第6章 妥协 此时，夏沟村大队部里。 多了一老一少两个头戴蓝色大盖帽，身穿白色短袖衬衫蓝裤子的蜀黍。 鬓角花白的是县刑大队长陈勇，只见他在身上摸了摸，从裤兜里掏出一包大光烟。 先递了一支给老支书，又给周围几人都散了一支，说道：“老班长，现在案情搞复杂了，小王，你先给各位同志通报一下吧。” 老支书不做声，掏出火柴点燃香烟。 王姓年轻人借着民兵队长的火柴把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烟； 说道：“各位同志，现在的情况是胡大成不承认他去知青宿舍，是想对李映红心怀不轨，说他和刘会计一直在喝酒，后来尿急就出来撒尿，回去时路走岔了……。” 老书记点点头，是大队安排刘会计陪胡大成喝酒的，刘会计也证实了胡大成中途出来撒尿的事，还在厕所旁看到一淌胡大成的呕吐物，这是之前就了解到的。 “……胡大成走到知青宿舍的时候发现走错路，想转头回去，就听到女知青屋里有男人说话的声音，怀疑有人乱搞男女关系，就凑过去看。” 听到这里老支书不淡定了，咳了几声，脸上升起红晕，但也没出声。 小王继续说道：“到门口后没听到说话声，反倒是有女人哼哼唧唧的声音，就撞门进去，嗯，撞了两下； 然后就看到一个个头不高的男人，慌慌张张的从炕上爬起来，想往外跑，他一把揪住那男人，可是酒后站立不稳，被那男人带倒了……。” 民兵队长杨二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看到老支书瞪了他一眼，顿时把话咽回肚里。 “胡大成正好把那人压在身下，那人就揪着他的头发挠他脸，他急了就给了那男子一拳，后来那男的不知用什么捅他，很疼，就掐着男子的脖子，往地上撞了几下……。” 老支书点头，李映红的房间里的地上确实有两个不明显的凹坑。 “然后，后脑被击打就晕倒了，醒过来后发现自己被捆住，挣扎了一阵没挣开；接着你们就到了；胡大成说他捉奸无罪，有罪的是想杀人灭口的两个知青。以上这些是胡大成的供词。” 众人听到胡大成居然说自己是去捉奸，都呆住了。 这狗曰的昨晚上那样子，根本就是做了坏事被抓住后的怂样。 顿时叽叽喳喳、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老支书则是阴沉着脸不说话。 陈勇听了一会，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碾了碾； 道：“大伙说的都有理，可咱们办案得讲证据，现在两人说的都能和留下的痕迹对得上，但性质却是完全相反的，所以现在的关键人物是周知。” 说着扭头问道：“小杨，那周知还没找到吗？” 民兵队长尴尬的挠了挠头，“陈队长，周围四五里都找遍了，还没找到。不过我们还在找。” 妇女队长气愤道：“陈队长，那胡大成就是在胡说八道，那周知还是个孩子，毛都没长齐，能搞什么男女关系？肯定是胡大成干的，你们看他把小李的衣服都撕成什么样了？” 陈队长也知道胡大成这小子多半是胡说八道，问题是这小子有个在县革委当副主任的舅舅，不好上手段，只能靠口供和证据，可哪有什么实实在在的证据？ 虽然胡大成脸上有挠伤，但检查李映红手指时，发现她昨天才剪了指甲，根本没办法挠伤胡大成，都是周知留下的。 小王沉声道：“我们现在也没说胡大成说的就是事实，只是办案子讲究证据，现在双方的证据都能站得住脚，我们就只能从侧面了解一下当事人的情况。” 眼光转向陈勇，问道：“队长，我们找几个知青问问周知平时的情况吧。” …… 不一会，几个和周知一间宿舍及关系较近的知青，被叫到了大队部隔壁的会议室里。 小王问起周知平素的表现，知青们都说该同志平时都谦逊老实、助人为乐。 因为字写得好图画得好，常常利用业余时间为大队誊写各种上报材料，还为大队画了很多宣传画等等。 小王有点无奈，这又不是在选举先进社员，让你们说他的优点。 想了想问道：“那周知平时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其他人都摇摇头，一个男知青挠挠头欲言又止。 小王指着他，“你说说。” 那男知青嘀咕道：“好像也不算异常表现吧？” “是不是异常表现，你说了不算。说说吧。” 男知青道：“最近几个月感觉他神神叨叨的，嘴里经常嘀咕着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还偶尔会唱听不懂的歌。” “嗯？你学学。” 男知青想了想，“有时候他会说扑该，有时候说定力过沸，还有袋子累累碟落坦溃……。” 连说了好几个词，不得不说，这要是让周知听到了，会给他竖个大拇指，告诉他发音很标准。 然后又腼腆的道：“有时候是一长句话，那个太长了，我没记住。” 小王记录的手停住了，这些字特么的该咋写啊？ 只好又问道：“那他唱的是什么歌？” 那男知青沉默了一会，清了清嗓子：“奥妮哟，难办喔气吸进。奥妮哟，南沙有哦触摸……。” 几人面面相觑，这歌曲调没听过，也听不懂唱的是啥。 “还有没有？” “丑吸退喔涨，一愣粉喔三，夜雨的矿山，夜发的为汉。” 小王更加迷惑了，“你多唱几句。” “我只记得这几句。” 陈队长问道：“周知不是京城人吗？怎么唱的歌没人听得懂，会不会是他家乡的小调？他祖籍是哪的？” 老支书在鞋底敲了敲烟锅，道：“这孩子祖籍是荆楚黄州的，咱们南下时去过。张向阳，你老家也是荆楚的，是不是那里的话？” 知青张向阳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荆楚那边方言挺多的，即便是一个省的人，但互相之间讲方言听不懂也是很正常的。” 周知原身籍贯确实是荆楚黄州的，其父京城师范毕业后留京工作，原来的周知下乡前一直在京城生活。 但穿来的周知祖籍却是越江会稽的，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更在几千里外的岭南穗城，在这讲粤语自然没几人听得懂。 陈队长沉默了一会，“你们都回去吧，在调查结果没出来之前，不要瞎猜疑，不要乱讲话。” 待知青们都走了，只留下大队班子。 陈队长说道：“老班长，缺了这个周知，这事短时间内没办法结案。那胡大成平时表现也不错，也没什么出格的地方……。” 老支书想了想，胡大成这小子除了喜欢喝点酒，平时也确实没有什么劣迹。 在领导的眼中，是属于脑子活络，工作努力的青年干部。 民兵队长杨红星嘀咕道：“这小子说不定就是酒后乱性、见色起意。” 小王认真的问道：“那你怎么解释所有人都去看电影，就他们俩没去？而且，那周知心里要是没鬼，他干嘛要跑？” 老支书叭嗒了两口烟道：“那女娃娃下个月要考大学，留在屋里是在看书，周知这孩子没去看电影，是因为大队的公章坏了好几天了，我让他尽快把大队公章刻出来。另外，那孩子胆子小，可能捅了人心里害怕才跑的。” 大家都不作声了，都在低头抽烟。 过了一会，陈队长叹了口气道：“老班长，我现在说个解决办法，你们看能不能接受？” 听到老支书“嗯”了声。 便继续道：“考虑到那女知青下个月就要考试，如果现在揪着不放，很可能下个月就没办法参加考试了。这事还是暂时搁置吧。” 老支书沉默了半晌，最后点点头，对妇女主任道：“你去做做那女娃的工作吧。” 回玉灵县城路上，驾驶着边三轮摩托的小王问道：“队长，那咱们不去京城去调查周知了吗？” 坐在偏斗里的陈队长瞥了这小子一眼，问道：“你拿经费啊？” 小王顿时语塞，县局里现在穷的生虱子，哪有钱让他们去出差。 陈队长又继续说道：“你回去后，先给那小子户籍地发个协查函看看他回去没有？” 第7章 四十多年前的家人 周知此时怎么都想不到，胡大成不但没死，并且还把水搅浑，倒打了他和李映红一耙，把自己摘了出来。 这会正兴高采烈的在饭馆里干着一碗桃花面，这碗面足有半斤，里面有一块一寸宽二寸长的烧肉，两个炸丸子，还有几叶香菜和一些葱花。 虽然收了三毛八外加三两粮票，但他觉得非常值。 另外还花了四毛三点了一个过油肉，一顿饭造了八毛一外加三两粮票，吃得他满嘴流油。 连过油肉碗底那点油，都被他用馒头擦的干干净净吃进肚里，那碗干净得连狗都不想舔。 终于能痛痛快快的吃一顿了，之前去玉灵县城，下饭馆都不敢吃的太好。 最多只敢吃点羊杂割之类的，就怕有人说他奢侈浪费，晚上开会时在会上批评他不艰苦朴素。 周知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长高；根本不去顾及附近顾客看败家子的鄙视眼神。 心满意足的周知，将剩下晋山省粮票全买成了馒头，反正丢在空间里也不容易坏。 他试过，书房空间只有在他意识进入的时候，里面的电子闹钟才会走字，时间才会流逝； 再就是上次在玉灵县城买的馒头，放在空间里吃了七八天都没坏。 …… 经过两天两夜的颠簸，终于到了沪城。 浑身酸臭的周知出了出站口，并没有随着旅客往公交站去，而是转身去了售票厅，去查找到会稽的车次。 他在火车上半梦半醒之时，突然想起一件往事，要是亲爹说的事是真的。 那他短期内，就不会再为钱发愁了，所以现在急不可耐的想尽快到会稽去。 沪城这个全国经济最发达的大城市，就留着以后再来逛。 到售票大厅看了看墙上挂着的列车时刻表，路过会稽的车次倒是每天有六趟，从现在到晚上还有四趟可以乘坐。 正想买下午两点多的那趟车票，忽然闻到自己身上浓浓的酸臭味，又打消了主意。 万一过去遇到爷爷奶奶，他们又正好和自己说话，自己这一身也太邋遢了。 怎么都得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再去，反正那东西离挖出来的时间还早，不急在这一会。 便买了第二天下午两点多那一趟客车车票。 路过候车室时，发现一样让他惊奇不已的物品，电子屏； 虽然小了点简陋了点，但它确实是个电子屏，上面的发光二极管显示着车次、目的地和发车时间。 这电子屏让周知感受到了一丝后世的气息。 第二天下午，到会稽站下车的周知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就是会稽站？ 莫不是下错了车站，这个只有一层的砖瓦房车站居然就是会稽站？ 好歹也是越江大县，迅哥儿的故乡，怎地会如此寒酸？ 但当他看到墙上的会稽站三个涂着黑漆水泥大字时，才确定自己根没下错站。 跟着人流往城里走去，会稽他很小就来过，从小学到初中，每到寒暑假，总有一个假期是在会稽度过的。 但那是二十年后的事了，比起现在差别还是很大的，一路走走停停，问着人，终于来到爷爷奶奶的工作单位，红旗小学。 此时已经放学，只有零散几个戴着红领巾、背着布书包的孩子从学校出来，估计这些是留下来打扫卫生的值日生。 爷奶家就在小学校的附近的钱粮街，离学校不到500米。 记得爷爷说过，当时家门口有棵合抱粗的大柳树，是那一片最粗最高的，附近几家人都喜欢坐在柳树下乘凉聊天，只是九几年拆迁时被砍了。 顺着不宽的青石板街道一路东张西望，映入眼中的花格门窗，乌瓦粉墙，虽然有些破败陈旧，依然让周知觉得亲切。 街道两旁种着很多的柳树和香樟树，却没有看到爷爷说的又高又粗的那株大柳树。 沿着街又转了个弯，终于见到前面不远处有一棵三四层楼高的柳树，应该就是那了。 周知放缓脚步，慢慢靠近，柳树下有几个孩子都端着碗，或蹲或站，一边吃饭，一边在嘻嘻哈哈的说着什么。 仔细看了看那几个孩子，一个眼角上有道疤的小子和自己小时候的样子真像，应该就是自己亲爹了。 亲爹端着个比头还大的搪瓷碗，蹲在一个鼓形石凳上，正口沫横飞的和小伙伴争执赵云和马超谁更厉害。 旁边低矮的简易自建房内，传来一个严肃的中年男声，“周榆生，让你吃饭时不要说话，你再话多信不信我出来收拾你？” 亲爹立刻敛息收声，低着头猛扒饭，周知看得心里发笑。 这时，从那屋里冲出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娃，头上扎着两个小揪，穿一身花短裙，脚上一双黄色塑料凉鞋，嘴里喊着：“我不吃！我要哥哥！” 直接跑到周榆生面前揪住他的衣服，蹲在石凳上的亲爹差点被揪下来，幸好反应够快，左手死死扳住石方桌边缘，才稳住了身子。 周知脸色古怪起来，这就是自己那个非常注重自己的外貌打扮，追求精致生活，充满小资情调的小姑？ 小姑现在两条鼻涕都快淌到嘴里了，这个反差大得周知都不敢确认。 这时门内又出来了三十来岁、剪着个短发的年轻女子，穿着一件白衬衣，下面是一条黑裤子，脚上一双扣袢布鞋。 手里拿着手绢，道：“囡囡，来把鼻涕擦了，那么大的人了，连鼻涕都不会擦。” 小姑一转脸，脸贴在亲爹两股筋汗衫上扭了几下头。 亲爹登时从石凳上跳下，凄惨大叫：“妈，妹妹又在我身上擦鼻涕。” 为什么说又，肯定不是第一次，周知差点笑出声来。 小姑抬起头来，仰头望着中年妇女道：“擦好了。” 周知望去，小姑脸蛋两边全是鼻涕，真希望这时候能把手机拿出来记录下小姑和亲爹的糗样。 只见奶奶拉过小姑，拿手绢给小姑擦干净脸蛋两边的鼻涕，又在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骂道：“下次再在你哥衣服上擦鼻涕，我就打你。” 周知仔细打量了一下年轻时的奶奶，皮肤虽然有点黄，但大眼睛，尖下巴，还是挺漂亮的，不是现阶段的国泰民安脸，却是符合三十年后的审美。 小姑‘嘿嘿’的傻笑了两声，趔趄着要跑去找小姐妹，却被奶奶一手拎住回了家。 正看得出神，却感觉到旁边有一道疑惑的眼光看向自己。 看了那端着碗的中年人一眼，抿嘴笑了笑，便继续沿着浓密柳荫下的狭窄街道往前走去，只是有点遗憾没见到爷爷。 走出差不多一百多米，转了个弯眼前豁然开朗，面前是一条颇宽的河道，有几条乌篷船在‘欸乃’声中，从眼前的水面滑过。 再顺着石板路往前走了百余米，果然在路边见到一个垮塌了大半的残破台门。 透过倒塌的台门向内望去，正面的厅堂和两侧的厢房都被火烧的残破不堪，天井里也有着一些被火烧过的残砖断壁，空余的地方长满了杂草灌木。 却是不见一根稍大的木材，想是都被人捡回去当柴烧了。 第8章 藏宝 只有后院还保存完整，只是被人建了一道两米多高的砖墙，把烧毁的地方隔了开来。 看这衰败院落的规模，原来应该也是一家大户人家，只是这被烧毁的前院，就有四百多个平方。 周知装作好奇的样子，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眼见两边无人，便跨过掉落的砖块进了台门，绕过地上杂物，扒开杂草，向厅堂右侧走去。 一进来便闻到一股淡淡的屎尿味，四处看了看，稍微隐秘点的地方有几坨干了的粪便。 谁特么那么不讲究，跑这拉屎来了。 周知捏着鼻子又往里走了一段，那股味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陈腐的霉味。 据亲爹说，这宅子以前是一户姓陈人家的祖宅，后人在沪城做生意赚了大钱，把周围几户人家的地买了下来建成了现在的规模。 再往后，小日子打过来，这一户人家跑到西南去了，再也没有消息。 他十二岁的时候，亲眼看到这个地方挖出了几百条大黄鱼，几千个大洋，还有一个宣德炉和一个青花梅瓶。 当时周知刚刚考了个教师事业编，打算在上班的学校附近买房子，把父母几十年的积蓄抠了七成出来付首付和装修。 亲爹心疼的嘴直抽抽，当时便把此事说了出来。 还说道：要是当时知道那里埋着东西，暂且不说那些黄白之物。 只要拎着那个青花梅瓶回家，即便换不了粤江新城颐德公馆的房子，但换一套星汇御府335平方的房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要是连那个宣德炉也拿了，颐德公馆的房子也是能想一想的。 可惜那个青花梅瓶被人拿出来的时候掉地上摔碎了，那个时候的青花瓷瓶根本不值钱，碎了就碎了，也没人在乎。 最后那破梅瓶和宣德炉被丢给县文化馆了，而黄金大洋则是上缴县里。 要知道，星汇御府在22年时的房价可是8万多一平，而颐德公馆的则是十二万左右一平，并且没有小面积的，都是三四百平的。 听亲爹那样说，周知很有兴趣的打听了那两个古董。 亲爹说，那梅瓶是一个永乐青花梅瓶，后来被修复了，和那宣德炉一起陈列在市博物馆里； 前两年有一个同款梅瓶拍出了四千多万，宣德炉至少也能拍出一千多万。 那会亲爹越说越后悔，就如祥林嫂一般，不断埋怨自己，小时候怎么就不抬着锄头去挖挖那地方，就在青石板下十多公分。 后来，亲妈实在听不下去了，揪着亲爹腰间的赘肉问道：“怎么？你要是有了那东西，是不是连老婆都打算换成那个姓周的绿帽王？” 亲爹一滞，讪讪的道：“哪能呢，就是说着玩玩。” 现在周知来了，指望的就是那几百条大黄鱼和几千袁大头，至于那两个古董现在还真卖不上什么价。 据周知了解到的情况，现在银行收购袁大头是两块五一个；黄金是95块一两，一条大黄鱼是十两，那就是950元。 几百根大黄鱼和几千块袁大头，那得值多少钱？ 光是想想，周知就兴奋的不行。 仔细看了看周围的房屋布局，那东西应该就在眼前这堵塌了大半的墙下。 亲爹当年讲到兴奋时曾经画了图，跟他详细描述过挖出东西的地方，亲爹的记性他还是相信的。 回头看了看周围，自己被一堵半塌的土墙挡住了，加上院内杂草灌木丛生，即便自己站着，不到一米五的身高，外面路过的人也看不到自己。 只要自己动静小一点，根本就不会发现。 便蹲在那堆倒塌下来的砖石前，轻手轻脚的开始清理。 只要听到外面有人路过的声音，就会停下手，待没了动静才有继续清理。 就这样干干停停，一直清理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天色暗了下来，才将上面杂乱的砖石清理开。 周知伸手将一些碎土扒开，凑近仔细看了看，下面果然都是青石板，记得亲爹说过，是从墙边数过来的第二块。 伸手比划了一下，青石板大约长50公分宽30公分，也不知道有多厚？ 这块青石和周围几块石板间缝隙非常小，只比后世家里贴的瓷砖缝隙略宽一点，这铺砖的手艺确实不错。 要单独把这块青石板抠出来有点难，只能看看附近有没有比较大的石缝，从那里下手，应该就轻松多了。 扒开地上浮土仔细找了一会，终于在离目标砖两块砖的地方找到一条砖缝，缝隙大约有个七八毫米，并且青石板上还还有条裂纹。 从书房空间的工具箱里找了把平口螺丝刀，伸进去使劲撬了几下，青石板能微微撬动，却没办法弄出来。 忽然想起有次上街看到一种提窨井盖的提钩，那玩意应该可以，只是钢筋太粗塞不进这道缝隙，要改一下。 如果用八号铁线在尖端一公分处弄个直角，再弄个提手，应该很容易就能把青石板翻开。 想到这里，周知从书房空间里端出个装满水的小收纳盒洗了手，拿出个馒头； 又忍痛把书桌上只剩了五分之一的大瓶肥宅快乐水，倒出一半在罐头瓶里端了出来。 这不冰的快乐水一点都不快乐，贼特么难喝； 第9章 取宝 路过大柳树时，四处静悄悄的没一个人，想必是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都出门了。 这也好，即使不小心发出点动静也不怕人听到。 来到青石板前看了看昨晚特意留下的几根细木棍，似乎并没有移动过，应该是没人来过，掏出镐把、8号铁线和扁锉。 又从摆放手办的玻璃柜顶上拿下一个并夕夕89.9元买的塑料工具箱，从里面拿出一把钳子和小钢锯。 先从镐把上锯了一段大约十五公分一段木头下来，又用钳子剪了二十公分铁线。 可是，想用扁锉将铁线锉尖的想法破灭了。 没有台钳这一类工具固定铁线，非常难搞，搞了半天只锉了个斜口，这还是剪铁线时留下的斜口，只是锉的更尖了一些。 将铁线尾部在锯下来的镐把上缠了一圈绞紧，一个‘丁’字形的提钩就做好了。 便用提钩掏那条石缝，掏几下，便侧耳听一阵动静，十多分钟过去，从石缝里掏出了少许泥土。 一边掏一边试着扭动提钩，在掏进十来公分后，提钩终于能扭动，扭了90度后，周知轻轻提了提，铁丝尖端的钩子勾住了石板。 周知开始缓缓发力，青石板也被提高了几公分，就在周知以为大功告成之时，卡住了，没法再往上提，缝隙宽度还是不够，得把缝隙拓宽一点。 掏出细一点的12号铁线做了个钩子开始掏缝，一开始是蹲着掏，后来脚麻的蹲不住便坐着掏。 一直掏了一个多小时，才有足够的间隙从侧面把那块断裂的青石板提了起来。 接下来就简单了，用平口螺丝刀连续撬起两块青石板，就到了目标处，将目标周围的几块石板都翻开，露出下面灰色的垫层。 用螺丝刀戳了戳垫层，也不知道是些什么材料，很是坚硬。 坚硬？能有水泥硬？ 就是水泥的也要给它砸开，周知手里的螺丝刀毫不停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刨进五六公分深。 亲爹可是说东西在十多公分的深处，活动着酸软的双手，周知有点想休息一会再来刨，又怕夜长梦多。 只得咬着牙继续刨。 不知又刨了多久，忽然听得有脚步声朝院内走来。 周知连忙停手，屏声静气，人也缩在矮墙后。 那人似乎被什么东西被绊了一下，传来低低的咒骂声，接着就听到水流的声音。 等那人离去，周知低低的骂了一声，继续挖土。 一直挖到隔壁院子传来炒菜的声音和香味时，螺丝刀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便换成锅铲慢慢铲土，一个黑黝黝的陶罐逐渐出现在眼前。 罐口直径大约有四十公分，罐口覆盖的一层油布已经腐烂，露出下面的盖子。 将盖子上的碎土扒开，周知双手合十，希望里面真的有亲爹说的东西，即便是只有一半也可以。 轻轻揭开黑陶瓮的盖子，一股霉味扑鼻而来，伸手在瓮口扇了扇，伸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包裹严实，褪了色的蓝色布包。 玛德，还真有东西！亲爹诚不欺我！ 周知实际对这个亲爹念念不忘的宝藏，抱的希望并不大，已经做好亲爹吹牛比的心理建设。 既然真有，那我就不客气了。 伸手摸到布包，没时间细看，先把两个布包收进了书房空间。 再伸手，摸到一个大匣子，扒拉了一下，没扒动，不过收进书房不用花力气，手摸到就行。 匣子才收走，陶瓮里传来哗啦的金属碰撞声，周知心头一惊，连忙向四周张望，静静的听着周围的动静。 半晌后，没见到有什么人进来，才拿电筒照了进去。 没有想象中金灿灿和白花花的颜色，只有一片暗淡的金属光泽，里面全是袁大头。 也没管那么多，伸手进去开始把银元转移到书房空间，手到之处银元纷纷减少，而书房的地下银元越堆越高。 摸到到瓮底的时候，周知撅着屁股，几乎把整个头都伸进了黑陶瓮里。 感觉没有什么东西后，周知坐在地下喘息了一会，想想不放心，又打开手电照了照瓮里。 见里面现在一根毛都没有了，只剩个瓮底，才放心的关了手电，休息了一会，觉得做事不能如此不留余地。 口中念着年年有余，忍痛在空间中挑了一枚黑黢黢的袁大头扔回了黑陶瓮，盖上盖子，便开始收拾起被刨得乱七八糟的砖石泥土。 把土回填，又把青石板压了回去，还跳上去踩了踩，虽然还有点凹凸不平，周知也没去多管，只要下两场雨这里就会又和从前一样不起眼，除非原来埋东西的主人回来。 但从亲爹的描述中来看，后来并没有人回来主张那些物品的归属； 或是回来的晚了，见到这一整片都推平新建房屋了，断了念想就没声张； 再或者是这家人记得此处埋着重宝的人已经作古，也没把宝藏的消息告诉后辈。 洗了手，又把毛巾拿出来打湿拧干，擦了把脸，又把身上的泥土灰尘擦了擦，空着手朝大柳树走去。 路过亲爹家门口时，一如昨日那般热闹，只是亲爹今日乖巧多了，只是埋着头干饭。 周知笑了笑，深深看了这个家一眼，心里默念，“将来我们还会见面的。” 如果历史不变的话，亲爹将在十来年后从沪城交大毕业后分配到穗城铁路局，只要知道了去处，不是没有见面的机会。 可惜亲妈的家远在东平省，实在是不顺路，否则他也想看看慈祥和蔼的外公外婆，看看亲妈扎着两个小揪揪跳猴皮筋的样子。 此间事毕，余下的就是向南、向南！ 回到旅馆，看了看接待处上方悬挂着的机械挂钟，已经中午两点多了。 这会街上的饭馆都差不多已经熄火下班，想吃口热的是不可能了。 回到房间，同房间对面床的人正在睡觉，另外两个也不知去哪了。 轻轻拎起窗子旁两抽桌下的水瓶摇了摇，都是空的。 只好拿着自己的罐头瓶去接待处要了罐热水，顺便买了张晚上才供应热水的洗澡票，便回去就着热水吃了两个馒头。 躺在床上面朝墙，拉起被子一角盖在腰上，闭上眼睛，意识进入书房空间。 看着地上那堆袁大头满意笑了起来，不过周知现在可没空去清点到底有多少袁大头。 而是把目光转向那个异常沉重的暗红色木箱，这里面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亲爹说的几百根大黄鱼了。 只是这箱子上了锁，屈指轻轻敲了敲看着有点像紫檀木的箱子，发出‘咚咚’的沉闷声。 箱扣上的锁并不是清式的那种熟铜锁，反而是一把铜弹子挂锁，上面还有‘tBC’三个英文字母。 若是那种古代熟铜锁，看在可能是文物的份上，周知可能还会手下留情；既然有英文字母，那就不值钱，抄起小钢锯‘沙沙’的锯了起来。 很快就把锁梁锯断，打开箱子，揭开上面一层微微有些褪色的红绸，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大黄鱼呈现在周知面前。 周知兴奋的大叫一声，好在是在书房空间里，声音传不出来，否则对面床还在睡觉的老兄一定会被吓出尿来。 又拿起手电打开照在上面，顿时散发出迷人的金光。 第10章 清点 周知嫌灯光不够亮、不过瘾，加上一节套筒，霎时两节电筒变成了三节电筒。 换上新电池，又换上一颗3.8瓦的灯珠，开灯刹那，整个书房空间里被一片金光充塞。 金光中的周知呆呆的看着那些金条，身体微微颤抖，口中喃喃念着，“特么的，发达了，发达了……。” 正常男人根本抵抗不了大笔金子带来的冲击感，犹如女人永远抵挡不了亮闪闪的珠宝带来的诱惑。 周知就如中魔一般，站了起来，用力搬倒木箱，‘哗啦’一声，将整箱金条侧倒在地上。 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这些黄金，金条冰凉的触感让他慢慢恢复了些理智。 随手拿起一条金条，拿起工具箱中的卷尺量了量，金条长约9公分，宽约3公分，厚0.7公分。 上面压着一个不甚清晰的布币，还有一个头像，也不知是孙的还是蒋的；编号是dB1366，成色是99.60，重是10.01市两； 翻过面来，上面压着铸造厂名和铸造日期。 这特么真是十两的大黄鱼。 稍稍冷静的周知开始一边数着数目，一边像搭积木般垒着金条。 共180根大黄鱼，如果每条都是312.5克的标准重量，应该有……。 周知抓过张纸，拿起笔算了起来，应该有56.25公斤。 拉过称体重的电子秤，分作三次称量，却只有55.84公斤，麻蛋，还差了400多克去哪了？ 周知爬起身，看看屁股下是否有遗漏的，没有！ 四周都找遍了，还是没有，电子秤不准？不可能吧？ 又抓起一块金条看了看，却见重量那里写着9.884市两，又看了几条都不足十两，这才作罢。 抬头四处看了看，想找个可以摆放金条的地方。 书柜？不行，他怕把书柜压塌。 书桌？也不行，还要在上面写写画画。 地上当然更不行，当看到飘窗时眼睛亮了起来。 周知书房的飘窗窗台尺寸是1.8米长，1.5米宽； 朝东，很大，当时这个飘窗的朝向、尺寸也是周知选择买这套房子的主要原因之一。 周知把飘窗窗台上那层厚厚的褥子掀开，露出下面的防潮层，把金条搬来飘窗上，开始将金条一块一块平放在防潮垫上。 谁知全部放完，也只占了90公分长，60公分宽的一块地盘，连四分之一都没铺满，看得一阵泄气。 玛德，飘窗太大了。 不，是金条太少了，可惜没挖出有更多的金条。 亲爹说的几百条大黄鱼，有点不靠谱啊，一百多也能算几百吗？这算术是学校烧锅炉的大爷教的吗？ 想着，周知干脆躺倒在铺好的金条上，很凉快，就是有点硌。 周知摇晃着腿，惬意的躺着，想道：‘总有一天我要把金条铺满飘窗，不，至少要铺三层，然后在上面睡觉。’ 爽了一波后，周知爬了起来，把厚褥子又垫了上去。 来到那两个蓝布包前，伸手就想拿起一个布包，忽然想到亲爹说当时把青花梅瓶摔了，顿时小心起来。 这个书房一直跟随着他，似乎是在另外一个空间，但还是存在重力的。 看了看两个布包，一长一圆，长的这个里面应该是那永历青花梅瓶，圆的就应该是宣德炉了。 找到长包裹的绳结刚想解开，谁料稍稍一使劲，布带就断了，再用力一搓，布带应手而碎。 包裹着梅瓶的布也朽了，难怪当时会摔碎了。 小心打开布包，露出一个三四十公分长的青白色花瓶，居然还有个盖子。 原身的师傅说过，有盖子的梅瓶一般是作为酒器使用的。 梅瓶肩上画缠枝花叶一周，腹部画缠枝莲花加饰蓼花，器腹外壁近底边处画有六折枝莲花，原身跟随师傅学了那么多年的雕刻，这些花纹大多上手画过。 看看底部，白色偏黄，并没有什么款识。 还有些黑色和褐色的斑点，看上去有点脏，周知用指甲抠了抠，却没有抠下来。 周知有点奇怪，这下面也没写着什么‘大明永乐年制’的底款，怎么就能肯定是永乐年的青花梅瓶呢？ 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也没看出什么。 将自己擦头发的速干毛巾找了出来，仔细把这亲爹说价值四千万的永历青花梅瓶擦拭一遍，又稳稳的将其放进书柜的最下一层。 这玩意到底值不值那么多钱，周知完全不懂，只是觉得似乎挺漂亮的。 打开圆包裹，一个乌沉沉的香炉显现在眼前； 看着这个其貌不扬，式样简单的香炉，周知很是怀疑，它真的如亲爹所说的能值一千多万？ 宣德炉，周知是认识的，只是是在迅哥儿的小说里认识的，书里说赵秀才和洋鬼子跑到尼姑庵里去革大清的命，把观音娘娘面前的宣德炉革走了。 现实中还是第一次见到，乌沉沉的香炉面上还有片片暗淡金光，手电照上去亮闪闪的，也不知是什么材料，铜不像铜，金不像金的。 翻了个个，见炉底有六个大字‘大明宣德年制’，这几个字倒是挺精致典雅，想必当年操刀的师傅也是个中高手，顺手称了称，1.27公斤。 拿起速干毛巾擦了擦，把这炉子放在了电脑桌上，想想有点不妥，还是收到了书柜里。 处理完这两件亲爹念念不忘的古董，看着地下一堆袁大头，周知有点兴致缺缺。 曾经沧海难为水，一百多斤金子都见过了，哪有功夫去数这堆黑黢黢的大头。 干脆找了个小一点的收纳盒，一盒一盒的称了倒进收纳箱。 最后一汇总数量，居然有74公斤之多，拿了十块袁大头放电子秤上看了看，有0.26公斤，那这些袁大头大约有2850块左右。 按现在两块五一个，也只值七千来块钱，就这点？ 不过穿越前听说有些袁大头能值十多万，先留着吧。 周知懒散的把收纳箱推到角落，计划着要是没钱就去银行换几个大头。 这玩意民间存量大，去换几个没人注意，但大黄鱼他不敢，估计会被人问来问去、刨根问底。 兴奋劲过了的周知，躺在床上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周知去火车站买了回临安的车票，要到下午才有车。 干脆去看看迅哥儿的故居，话说他姓周，自己也姓周，家里有没有点亲戚关系呢？ 都是姓周的会稽人，祖上怎么也会有点点瓜藤亲吧？ 在迅哥儿的纪念馆里游荡了两个小时，见到很多年轻人也在游览。 周知感触颇深，这种地方放在后世，大多是学校组织去游览，很少有孩子会自己来这些地方。 不过他对迅哥儿当年花了三根“大黄鱼”买了一套小四合院颇感兴趣，迅哥儿有的我也想有……。 等挣到了钱汇点回来给原身老爹买个四合院，或者买几个也可以，若将来有机会回去，住进自己的四合院里，那日子才叫一个舒坦。 一路天马行空的想着，抬头见到一个邮电所。 第11章 周世贤 这次来会稽，看到自家亲爹一家子老老小小父慈子孝、母贤女闹，他就放心了。 但原身老爹毕竟是这具身躯的亲爹，对原身家庭里的亲人，在融合了原身的记忆后，就和养了自己十多年的养父母一般，在周知心中也是无法舍弃的。 自己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们。 原身的父母这边还是要打个招呼的，否则一走数年，杳无音讯，让人牵肠挂肚的想念也不好。 周知可做不出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事情来，便进了邮电所，想写封信寄回家里。 这个邮电所不大，除了一个木质高柜台在卖邮票信封外，还有个玻璃柜台在卖明信片，便过去仔细打量起来，其中一套迅哥儿的诗词明信片，引起了他的兴趣。 一看价格四毛五，虽然有点小贵，但也无所谓，爷也是身家上十万的人了，不在乎。 正好写信太麻烦，最主要是不知道写什么，一张明信片正好，能把意思说明。 买了明信片，看了几张都不合心意，迅哥儿的诗多是针砭时弊的，切合自己心理的很少。 直到见到“万家墨面没蒿莱，敢有歌吟动地哀。心事浩茫连广宇，于无声处听惊雷。”这一首，才略微点点头。 三中大会都开了，这诗只看最后一句的话是比较应景的，当然，前提是别纠结前三句。 周知拿出自己的钢笔，趴在柜台先是工工整整的写上‘父母大人在上’。 然后接着写道：不舍春风楼外楼，依依半峰寒月色；圣代即今多雨露，暂时分手莫踌躇。 最后落款：知。 这四句话分别来自两首诗，前两句是李太白的《送友人归河南旧居》，后两句却是高适的《送李少府贬峡中王少府贬长沙》。 上下两部分并不押韵，却能表现出周知此时的心情，但千言万语总结成一句话就是，我一定会回来的。 周知脑海中浮现一个越飞越小的戴红帽的大灰狼，嘴角翘起，顿时情绪为之好转。 递给柜台里面的年轻女子一毛钱，女子扯了张蓝色的全国科学大会八分邮票和一个白信封丢了出来。 周知写上家中地址，寄信人那里写上知名不具，将邮票沾了糨糊贴上，信封封了口塞入邮箱，施施然而去。 …… “起立！老师再见！” “同学们再见！” 周世贤微笑着回应了学生们一声，把手里的粉笔头放进粉笔盒，微微佝偻着腰，抱着教案和学生作业本回到办公室。 还没到桌前就看见桌上摆着一封信，放下手中物品拿起信封，捏了捏，很硬，也不知是相片还是什么东西？ 他没往明信片上想，一般人邮寄明信片，把邮票直接贴上面就能寄出来，不会干这种脱裤子放屁的事。 这字有点像自己儿子的字迹，但又比之前更加老辣丰满，过年月前才收到儿子的信，那字虽然写的还不错，但比起这信封上字的还差的太多。 人不可能短短几个月就会发生那么大的变化，常言道，字如其人，是有一定道理的。 看了看邮戳，是八天前从越江会稽寄出的，心中更是迷惑，自己从未踏足过那个地方，又没什么亲朋好友在那里。 究竟是谁寄给自己的信？ 想了一会，不禁哑然失笑，想知道是谁寄来的，撕开不就知道了。 拿起一把削铅笔的小刀，挑了个口子，把小刀伸进去裁开封口，取出一张明信片。 瞅了一眼，见抬头写着：父亲大人在上。 忙将明信片扑在桌上，转头看了看四周，办公室里只有一个靠窗的老师正低头写什么。 见没人注意自己，才又拿起明信片继续看了下去，寥寥几句，几秒钟就看完了。 ‘这是什么驴唇不对马嘴的狗屁诗？’老周同志心里暗骂了一句。 又往信封里看了看，里面空空如也。 周世贤有点坐不住了，将明信片和信封往自己灰色中山装的衣兜里一塞，拿起桌上的北海烟，出了办公室。 来到隔壁办公室，找到年级组长递了支烟过去陪着笑说道：“陈组长，今天家里有点事，我先回去一下。” 陈组长见是北海烟，摆了摆手，“嗯，只要工作别落下就行，去吧。” 急急慌慌走出校门，周世贤的脚步反而放缓了，掏出火柴点了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 这兔崽子怎么跑会稽去了？ 上个星期居委会张大妈带着个片警来家里问自己儿子回来没有，就把他弄糊涂了； 自己儿子在下乡，不年不节的哪有时间回来？ 后来听说自己儿子伤了人畏罪潜逃了，更是把他两口子吓得不轻。 自家儿子还不清楚吗？那小子从小就内向，也不是个惹事的主，怎么可能伤人潜逃？其中肯定有原因。 细问两句，那片警又语焉不详，只说儿子下乡那边发来协查函询问，让周知回来后，到所里报个道，有事询问，其他并未说什么。 从那之后，就一直担心自家儿子，960万平方公里虽大，但你能跑哪里去……？ 回到家里坐在书桌前，才又掏出那张明信片，刚才在办公室没法去细细品味这驴唇不对马嘴的诗。 现在仔细看下来，他才弄明白儿子的意思，又翻过背面，看了看迅哥儿那首诗。 沉吟半晌，叹了口气，这兔崽子怎么就跑了？就是再受委屈也不能跑啊？ 听那片警意思，对方人也没死没残，儿子又是个未成年人属于从轻处罚的那一类人，说不定态度好点赔点钱还能判个缓刑，甚至免于起诉。 可现在这样一走了之，有理也变成无理了，这怎么弄？ 老周长吁短叹一阵，现在也没办法把儿子找回来，只希望他在外面能多几个心眼，照顾好自己。 过上几年事情淡了也就没事了，只是有点后悔当时怎么就不多汇点钱粮给儿子，这孩子拿着300块钱50斤粮票怎么过这几年？ 这事得让孩子妈早点知道，周世贤将明信片锁进抽屉，起身出了门往附近的供销社走去。 老周同志万万想不到的是，他儿子不但伤人后畏罪潜逃，接下来还要非法越境偷渡香江。 此时的周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周围旅客全都在收拾着行李，这是到终点站了？ 背上自己唯一的挎包，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随着下了火车。 第12章 被盗 看着站台上吊在雨棚下的搪瓷铁牌，上面有蓝色的豫章二字，这是到豫章了。 周知脑海中浮起一首骈文：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 嗯，反正因为介绍信的原因，暂时也不能向南走了，干脆就去滕王阁去看看。 只是还得先去买点针线，缝一下被刀片割开裤兜。 想起这事，周知就有点郁闷，我特么不就是在裤兜里装了张住宿票收据和几毛零钱，也值当你们来偷？ 现在周知手一插进裤兜，就能从大腿处伸出来。 唯一一条稍微像样点的裤子，被拉了那么长一条口子，怎么能不郁闷。 不过他也挺佩服那贼，居然能割破两层布料，却不伤他一根汗毛。 走出火车站，随着人流走了一段，一阵米田共的臭味飘来，周知闻到这股味道，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连忙伸头四处张望。 却见三四十米外一座低矮陈旧，却颇有辨识度的建筑，两侧各书一个黑色大字。 这‘男、女’二字写得是笔走龙蛇、苍劲有力，入口处人进人出格外热闹。 周知之前就想蹲一次，只是车上的卫生间不知让谁锁了，加上人又太多，根本挤不到隔壁车厢去。 只好憋着，现在见到个厕所，自是大喜过望，兴冲冲的冲了过去。 一进厕所便被惊住了，这男厕内，大约十多个蹲坑，全都蹲满了人，蹲位旁或立一人，或立两人，正在等待。 蹲着的人面目各异，有面红筋涨，默不作声暗暗用力的； 有深吸口气，作怒目金刚低哼出声助力肠道蠕动的； 有刚得大解脱，畅快满面的；还有面色平淡嘴角上翘，但却正将剩勇追穷寇的。 旁边站着等待的人，有人故作轻松小幅踱步，有人脸色苍白不敢轻举妄动，还有人捏着纸不断转圈； 但只要细看，他们捏纸的手基本都冒出了青筋，仿佛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且都目光灼灼的盯着蹲在坑位里的人，暗暗揣测着这个老表啥时候起身让位。 看到那么多人在等候，周知脸抽搐了一下，看向尿槽。 尿槽大约半米高，顶端呈一个斜面，上面并不好落足，但却已有两人脱了裤子蹲在上面； 蹲在尿槽上的人反手撑着墙，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蹲在上面解决着人生大事……。 人生百相，莫过于此。 蹲着的人在旁人的虎视眈眈下也不好意思多蹲，只要解决了问题，处理好首尾，刚提起裤子站起，不等系好裤带，便会自觉的走出蹲坑。 旁边马上就会有人一个箭步冲过去，一脱一蹲一声闷响，外加一声轻轻的叹息，犹如得继皇位，人生圆满……。 周知仔细看了一下，找了一个刚让出来的位置站定，目光灼灼的盯着刚蹲下的老表，暗忖这老表五分钟怎么也得好了，而五分钟自己应该还是能坚持的。 可这老表畅快之后，便双手握纸抵在额头上，作闭目沉思状； 周知顿时慌了，这老鬼莫不是要打持久战，一次解决数日之存货？老子得及时止损啊。 连忙东张西望起来，见附近靠门处一个粗犷汉子刚刚蹲下，腾出一个位置，立刻过去占住那个位置。 果然，那汉子不过三四分钟便已解决大事站起身来，周知顺利继位，把挎包往两个蹲位间的水泥隔板上一挂。 还有余暇瞟了一眼那老鬼，居然还在蹲着。 顾不得庆幸自己选择正确，一脱、一蹲、一声闷响，顿时得了大解脱，但似乎还有余韵未了。 想多蹲一阵，又耐不住等候之人的炙热眼神，便低下头看着坑里蠕动的长尾巴蛆拱来拱去，一边暗暗使劲……。 到了尾声，低头看到一只肉嘟嘟的蛆蛄蛹着爬上坑，正朝自己解放鞋爬来，便转移重心，微微将脚抬起一道缝隙，那蛆便往鞋底钻了进去。 鞋落下，听见啪的一声脆响，挪开脚见那蛆已经成了一块扁平的肉片，周知满意的笑了笑。 将手中的报纸揉了揉，料理了手尾站起身来，伸手去拎自己的挎包，却发现挎包早就不翼而飞。 我尼玛，周知目光在厕所里扫视一圈，除见那老鬼依然闭目养神不动如山外，其他并无不妥之处，只得叹了口气。 包里并无值钱玩意，就是一套旧衣服而已，丢了也不怎么心疼，只是叹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这些贼子居然在你最放松、对人生充满希望的时候捅了你一刀。 这踏马和玩仙人跳有什么区别？ 周知拖着脚步怏怏出了厕所，在附近找了段花台坐下，刚才蹲的太投入，忘记动动腿送点氧，腿都麻了。 一边拍着腿，一边东张西望，忽然见到一个十六七岁，穿着破烂的少年将一个巴掌大的物品丢进垃圾箱。 这不对劲，等那少年远远走开，周知来到垃圾箱前打量了一阵。 垃圾箱头顶是一个圆孔，两侧各有一个方孔，刷着白油漆，上面喷着‘果皮箱’三个红字，上面还有花花绿绿的痰迹，一些橘子皮、花生壳、瓜子壳洒在果皮箱周围。 轻轻踢了一脚，发现很是沉重，应该是一块纯铁皮钣金出来的，这时候的垃圾箱就是一个铁皮罩子，根本没有底。 周知也不管上面的口痰烟灰，用手扣住两侧方孔用力提起，将垃圾箱挪了个位置，里面垃圾并不多，除了些果皮纸屑外，还有三个大小款式不同的钱包。 周知蹲下身，将钱包打开检查了一下，塑料钱包和毛线编织的钱包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除了有一两张薄薄的公交车票，什么都没有； 倒是成年人巴掌大小的牛皮钱包里，有一封折好的介绍信和一个工作证，这种牛皮钱包就像后世的手机壳一样，是用皮带固定在腰上的，看看后面，是用刀片切断的。 打开介绍信和工作证看了看，是辽北省某厂到蜀川省出差的人员。 摇了摇头，将东西重新扔回垃圾箱里。 或许自己的挎包就在附近这一片的垃圾箱里躺着，正在等自己去寻回。 挎包虽然不值钱，里面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没有挎包周知就有点不好装出差人员了，去住招待所是要被人怀疑的，而买新的又要花钱。 周知便在这一片的垃圾箱里找了起来，只不过找出百多米，便在垃圾箱里找到了自己的绿挎包，里面的旧衣服或许贼娃子们用得上，又或是贼不走空，已经不见了。 这挎包背带的正反面都被周知用碳素墨水写了大大的名字，才是贼娃子将它抛弃的原因，否则这种军绿色挎包，现在是非常流行的，断断不会抛弃的。 挎包上面虽然有些痰迹，周知也顾不上嫌弃，捡了起来用草纸擦了擦，又背在了身上。 第13章 回家了 路过一个报刊亭，掏出一毛钱买了份豫章晚报，顺便问道：“老师傅，请问滕王阁要坐几路车过去？” 里面的头发花白的老者补了两个两分的硬币，诧异的问道：“滕王阁？你去那里干嘛？” “哦，我回家路过这里，想去看看这座名闻天下的古楼，欣赏一下天下第一骈文。”周知文绉绉的答道。 老者摇摇头，“小伙子，滕王阁在我五岁的时候就被烧了，到现在已经50多年了；建国后就说要重建，但到现在一直都没有重建，你去那里什么都看不到。” 周知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结果，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得道谢离去。 …… 从会稽到穗城，周知连续倒了四趟车，足足绕了一大个圈才到穗城，这一路花了近二十天，好在是终于到了。 这段日子里，周知仔细考虑了到穗城后，若是一天仍要东躲西/藏，那不如直接跑过去对面。 依他的记忆，现在过去还有个抵垒政策，只要能平安到达市区，便能拿到身份证。 只是现在这个身体实在太差，估计游一公里都够呛，如果贸然下海，那不是下海，那是直奔阎王殿。 于是，周知开始注重起补充营养和锻炼身体，每天蛋类荤腥不断； 另外还在医院门口花25元加9个袁大头的高价，买到了三罐熊猫炼乳和两袋英雄奶粉，这让他的存款缩水不少。 为了每天都能喝上两次奶，周知也是拼了。 当年在卖鱼卖猫大学读书时，有个好的穿一条裤子的兄弟。 那家伙是鹏城土着，曾说家里的大伯二伯三姑当年都参与偷渡这事，最后只有大伯成功上岸，二伯三姑不知所终。 家里只剩下当时十二岁的父亲和不到十岁的小姑。 有次去这兄弟家玩的时候，恰遇到他大伯从香江过来，周知曾经好奇的问过当年跑路的一些情况。 或许是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兄弟的大伯于此事并无避讳，直言当年就是拿命去搏。 当时过去的路有三条，分别是东线、中线、西线；没有什么难易之分，条条都要命、条条都要运气。 但无论哪条路都要有一个好身体，其弟妹当年就是因为体力不支才被海浪吞没。 当时周知还陪着唏嘘了良久。 但他兄弟私下说，他大伯这一类后期逃过去的本地人，其实很划不来，如果当时不过去坚持一两年，日子就慢慢好了。 就如现在家里一年只是分红就有几十上百万，而他大伯冒着生命危险去了那边，现在的日子跟他们比起来差的太多了。 周知也不知道他说的对不对，他亲爹有个好友，是一个九十年代回来投资办厂的偷渡者，他们并没有很多钱，但胜在人多，无数这样的人回来投资，推动了当地乃至全国经济的发展。 还有人说，正因为两地贫富差距太大，导致出逃的人太多，才促使了改开，或许没有因就没有果吧。 现在的周知俯做卧撑能够做到一百二十多个才力竭，爬起来还能接着做八十多个深蹲。 脸上已经有肉，手臂和大腿的肌肉已经初见规模，和一个月前相比壮实了很多。 体重在湘沙市转车时，曾在车站货运处的大磅秤上称过，已经快四十三公斤，当时还遭了白眼； 虽然没找到地方量身高，不过周知觉得自己肯定是长高了，谁让自己做梦老是梦见从高处掉下来。 当然，除了锻炼身体，周知也准备了不少后手，在湘沙就买了泡沫游泳圈和游泳镜，用不用得到另说，但不能没有。 出了火车站来到城里，周知诧异的发现，他到过的其他地方的人文景物老旧也就算了，这改开最前沿的地方现在居然和其他地方没多大区别，依然和内地很多城市差不多。 周知不清楚的是，改开虽然开始了，但经济特区的设立还要明年，那时国内大变革的洪流从此一泻千里。 周知找了一个稍微偏僻的旅馆，拿出介绍信递给接待台一位穿着短袖白衬衣的女服务员，用普通话说道：“同志，要一张床铺。” 接过介绍信看了看，那女服务员抬头看看周知，不解的问：“你介绍信上不是有两个人吗？怎么只要一张床？” 周知装出无奈的样子，“我那个同事在火车经过建宁停靠时，下去买东西，东西被偷了，去追小偷没赶上车。我在这里等他几天。” 现在单位职工长途出差，是不可能一个人的，单位也要考虑出差人员的安全； 这套话，周知早就编好，就等人问了。 那女服务员似乎有点想笑，随即忍住，“你工作证给我看看。” 周知伸手在挎包里假意摸了一下，将一本红塑料壳的工作证从空间里拿出递了过去，那女青年看了看，“哦，你叫方国珍啊？” 说着又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周知，“你今年20岁了？我怎么看你才十五六岁？” 周知笑道：“我们厂里的人都说我长得比较脸嫩，但确实20了。”说着还挺了挺胸脯。 接着转移话题问道：“对了，你们这附近的邮局在哪，我一会还得发封电报回厂，告诉我住在你们这里，他才找得到我。” 女服务员指了指门，“从这里出去左转，走两百米到大街，再右转，走三百米就有。” 又看了看工作证上的相片，确实是周知的样子，上面还压着钢印，就为周知开了房。 至于介绍信上写的出差事由，她问都没问，这两年来这边采购设备的人确实很多。 见服务员没有对工作证和介绍信的真假产生疑问，周知也舒了口气。 之前，他还有点担心自己精心雕刻的木章，在相片右下角敲出来的印迹会和钢章敲出来的区别太大，被人看出来不对； 现在看来并无什么区别，足以蒙混过关。 之所以不用之前的介绍信，是知青探亲的理由已经不能用了。 岭南城里青年下乡基本都在本省的农场或乡下，极少有岭南的知青出省下乡。 再用知青身份容易引起怀疑，只好重新换个身份。 介绍信好说，只要是信签纸盖上公章，一般住个旅社、买个车票都不会有人怀疑。 公章更不在话下，继承了原身一手篆刻技艺，刻个公章还不是手到擒来； 书房空间里的那颗县知青办的公章，倒过来，把屁股整平打磨一下，又刻成了公章。 难的是这个工作证，周知没本事自己做个工作证出来。 便在豫章、湘沙火车站附近翻了好几天的垃圾桶，工作证倒是找到七八本，勉强符合自己条件的只有方国珍的这本。 这时候的火车站，小偷多如牛毛，戴红袖箍的联防人员也有，但防不胜防，旅客一个不小心就要丢东西。 这年代的贼娃子还算讲规矩，偷了东西只把值钱的拿走。 剩下的钱包、工作证、介绍信等不值钱的东西都会丢在火车站附近的垃圾桶里，失主如果有心还是能找回来的，不算把人逼到绝路。 第14章 换点港纸 周知捡到这本工作证时，里面也夹着介绍信，只是介绍信的目的地是一两千里外的春城。 这天南地北的，倒是不担心会在穗城碰到原主。 顺利入住后，见天色已晚，去水房冲了个凉就睡了。 接下来几天，周知去找了找记忆中的家，可那里还是一片荒草丛生的河叉湿地，甚至父母九五年结婚时住的房子，现在也是一片田地。 不过这几天瞎逛，也让周知看到了和其他内地城市不同的东西。 这里的倒买倒卖几乎是光明正大的，粮食物资这一类很常见； 还有卖计算器、电器、服装百货等走私商品的，甚至还有人在家里加工生产小商品。 私营经济的发展已经初具雏形。 但是，查盲流依然查得很紧，周知自觉已是得衣着整洁，长得人模人样的，外加一口粤语，都被查了好几次。 要是在这当个黑翻译，一不小心被弄进局子去，拿出来证实身份的介绍信、工作证可经不住查。 蜀黍们是真会往介绍信上的单位打电话、发电报求证的。 看来，还是得往对面去。 这一日，周知早早的起来，准备去羊城宾馆去看看，要去香江多少得准备一点港纸。 前几日去白云宾馆附近逛了几圈，但都没碰到黄牛主动招呼兑换外币，今天只能去羊城宾馆试试。 羊城宾馆附近转了两圈，仍然没人主动招呼。 周知实在忍不住，从宾馆正门附近那几个看着无所事事的人中，挑了一个看上去比较面善的人； 用普通话问道：“朋友，有港纸吗？” 那人诧异的看了周知一眼，还真没想到这十四五岁的孩子是来换外币的。 笑眯眯的用蹩脚的普通话问：“你想换多少？” 周知看了周围一眼，见没什么人注意，“怎么换？” “35块换100。” 周知听说这些倒腾外币的人和来内地的香江旅客收购港纸，是23换100。 现在再兑换出来，赚一点是正常的。 想想自己剩的钱不多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出去，还得留点自用，问道：“我用袁大头换，什么价？” 那人眼珠转了转，“那就14块银元换100港纸。” 周知摇摇头，道：“黑市收大头至少是5块钱一块，我让你一点，要是诚心换就9块大头换100港纸。” “不可能，……。” 两人讲了一会价，最后定在11块大头换100港纸，换300港纸。 那人问道：“你带了银元没有？” 周知手伸进挎包，从空间里转移了一些袁大头进去，轻轻摇动了几下，里面传来金属清脆的撞击声； 那人仍坚持要看到实物，便拉开给那人看了一眼。 看到二三十块黑黢黢的袁大头后，那人说了一声，“跟我来。” 周知跟出几十米，来到一条巷道口，伸头看了一眼，见里面弯曲幽深，便不肯再往里走了。 那人见周知坚持，也不强求，撂下一句，“等着。” 便进了巷道，七拐八绕的不见了。 时间不长，那人便手插裤兜回来了，看看四周无人注意，便掏出三张一百元面值的红色纸币，递给周知，催促周知赶紧交货。 周知扫了一眼，觉得有点不对，仔细的看起了那三张纸币。 纸币左上角有女皇头像，右上角是阿拉伯数字100。 这个时候的港纸周知没见过，只看这两个地方，倒是像是港纸； 中间一排英文east African Currency Board，周知一怔，这特么的东非货币委员会是什么鬼？ 又看下面的英文，one hunderd shillings，一百先令？ 这特么是哪个黑叔叔国家作废的纸币，拿来糊弄老子？ 周知冷笑两声，将三张纸币塞了回去说：“朋友，要换就拿出点诚意，别拿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出来。” 那人装出疑惑的样子，“这就是港纸，怎么就莫名其妙了？” 那委屈的小眼神，绝对可以拿个金鸡奖最佳男配角。 周知不想和这骗子多扯，冷笑道：“别拿非洲的钱来冒充港纸，英文我还是能看懂的。” 那人见骗局被识破，也嘿嘿冷笑两声，上前一步就想来揪周知的衣领。 周知后退一步，一翻手腕，手中多了把弹簧刀； 大拇指一按机关，啪的一声，刀刃弹出，正对着那人肚子。 那人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低头看了看弹簧刀，这小子刚才明明空着手，还穿着短袖，这是从哪里变出来的弹簧刀。 又看了看周知，只见这小子脸上波澜不惊，没有什么慌乱之色，咽了口唾沫，指了指周知，也没放什么狠话，扭头走了。 周知也冷笑一声，骂道：“丢你老穆嗨，真当老子是水鱼 ？” 那人脚步一顿，接着又举步离去。 心中骂道：丢你老穆臭嗨，你一个本地人不说白话却说普通话，是不是痴线。 周知把刀刃合拢，手腕一翻，刀又回到书房里的电脑桌上。 这弹簧刀是路过湘沙时，在火车站广场花了18块买的，当时卖刀的家伙蹲在火车站广场旁边，面前放着半张报纸，刀就摆在上面； 周知一眼就看上了，孤身在外，只有镐把可不行，匕首之类的锐器还得备一把，至少能震慑住人，避免无谓的打斗。 回到宾馆正门旁，见门口站岗的兵哥哥正盯着自己看，只好走远一点躲开视线，站在树下东张西望的找黄牛。 不一会，过来一个精瘦的小个子男人，问道：“朋友，是你要用银元换港纸？” 周知看了看那人，微微点了点头。 那人道：“借一步说话。” 周知手插在裤兜里握着弹簧刀，跟着来到一棵树下，就站住不再往远处走，那人也不强求，就在树下谈起了价格。 最后仍是11块大头换100港纸的价格，换300港纸。 那人掏出一叠钱递了过来，有红有绿。 周知接过仔细看了看，确实是港纸，红的有两张，是100面额的；绿的有十张，是10块面额的。 点点头，从挎包里掏出33块大头递了过去，那人数了数，见数目对，点点头走了。 将钱放到书房空间里的书桌上，周知向着那人离去的方向看了看； 扭头往相反的方向走去，那边过两个路口就能到公交车站，到时候转两趟车就能回到招待所。 走了不远便到了粤江边，此时的粤江上，船只来来往往很是热闹。 江里有很多人正在游泳，有些人离船只很近，站在江堤上的周知都担心这些人会不会被来往的船只卷进去。 这些在粤江里积极锻炼身体的，很大一部分是在为跑路做准备的，但这些人里，又有多少是能安全上岸的？ 第15章 出发 周知书房空间里有单人皮划艇，也能拿出来，已经决定用这玩意跑路，技术没有问题。 路线也想好了，走大鹏湾，也就是所谓的东线，听说这边巡逻的人要少些。 可从穗城到蕙东还有一百多公里，总不能靠两条腿一直走过去吧？ 就去新华书店里，想买张蕙阳专区的地图看看有没有什么捷径，才问售货员，就被那大姐用警惕的眼神看着。 后来才知道，蕙阳的地图现在没得卖，包括保安县的地图也没有卖的，都是属于保密的，就是防着人跑路。 一时间，周知头发都抓掉了不少，最后终于想起，笔记本电脑有个离线地图软件。 只是笔记本电脑被他才穿越到这个世界时玩没电了，现在得想办法把电充进去。 可是这旅馆房间里一个插座都没有，做好的插板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周知干脆跑到五交化商店去看看有没有蓄电池卖，蓄电池12v，笔记本刚好也是12v，正合适，却扑了个空。 周知有点无奈，就在商店里闲逛起来，路过卖灯泡的柜台时，忽然看到一个奇怪的插头，标签上写着灯头插座。 仔细看了下构造，顿时明白过来这玩意是用在灯头上的，这下解决了他的难题，喜滋滋的花了三毛六买了一个。 回到旅馆，见同住的那人已经出门，拉亮电灯，搬个凳子拧下灯泡将灯头插座换上； 在空间中将做好的插板连上笔记本电脑，又从空间中把插头拉出插在灯头上的插孔里。 见到笔记本上的充电器指示灯亮起，顿时松了一口气。 又怕突然有人进来，就一直站在凳子上作换灯泡的样子，一直站了四十多分钟，听到门口传来钥匙串的响声。 连忙将插头和灯头插座收回空间里，拿起灯泡往灯头上拧。 服务员推开门见周知站在凳子上正在拧灯泡，不由问道：“干什么呢？” 周知不慌不忙的说：“刚才睡在床上看报纸，见灯泡闪了几下就熄了，我看看是不是接触不良。” 服务员见灯泡亮晃晃，哪里闪烁了，但这种事又说不清楚，就道：“白天不要开灯浪费电。”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看报纸有点看不清，我才开灯的。” 服务员‘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去了。 这个时候，室内确实是有点昏暗了。 周知又躺回床上，意识进入空间，打开笔记本电脑，看看已经到72%，便打开离线地图软件看了起来。 第二日一早，周知刚要出门，遇到女服务员来打扫卫生，笑问：“小方，一个星期了，你的同事还没来吗？” 女服务员其实也没有怀疑什么，她只是想看看为了抓小偷没赶上车的那个倒霉蛋。 周知笑道：“昨晚我接到他了，只是你们这里有点远，不方便接下来的工作，就住在利民旅社那边了。” 女服务"哦”了一声便再没说话，看得出是有点失望的。 周知又道：“我一会就去他那边住。” 女服务员没理会，径直去了。 周知去接待处退了房，去客运站买前往蕙东县的车票，售票员看了他的介绍信和工作证一眼，问道：“去蕙东干嘛？” 周知愣住，里面售票员不耐烦的又问一遍。 忙道：“去那边走走。” “没正当理由不允许去那边。”说着，介绍信和工作证被丢了出来。 现在对于前往蕙东这一边去的旅客，和前往保安这边的人一视同仁，理由不充分根本不理睬。 周知顿时有点傻眼，只得走出售票处，蹲在路边，意识沉入书房空间去看笔记本电脑上的卫星地图。 过了半晌，才一拍大腿，特么的，真是愚蠢。 怎么一根筋的想着从东线那边跑路，西线虽然巡逻的人多，水里还有鲨鱼，但我不从后海湾走，顺粤江而下不就可以了？ 想着，站起身来，换了个售票窗把介绍信工作证和一张炼钢工人递了进去，用普通话说道：“同志，要一张到莞城的车票。” “去那里干啥？” “呃，我是来出差的，厂里事情办完了，想去抗英纪念馆去看一看。” 这个理由相当的正当，来粤省出差的人去看看虎门销烟的林大人不过分吧？ 这年头，去外省出差不顺便游览一些景区纪念馆之类的景点，不买一些当地土特产，那这个差就白出了。 里面没了声音，不一会，车票、证件、介绍信，连着找零的钱一起丢了出来。 到莞城时已经是中午，下车走了一段拐进街边公厕，一边撒尿，一边透过砖孔观察着外面街道上的人，并没有什么人特别引人注目。 或许是从这边离鹏城还较远，所以没有传言的那般风声鹤唳。 想想也是，从这里到后海湾，直线距离都还有60公里，走路至少得走两三天，防堵的重点应该在那边。 走在街上路过一个饭店，闻到厨师炒菜的香味，已经是吃饭时间了，先吃饭。 进去看到有炒粉，嘴里马上开始急速分泌唾液，莞城的炒粉，不用说，干就完了。 先要了两份干了，又炒了四份，两份用口缸装了，另外两份装在铝饭盒里； 准备留着下两顿吃，反正丢在书房空间里，只要意识不进去，时间就不会流逝，过上几天都是热乎的。 吃完炒粉，坐着公交车去了抗英纪念馆，一直逛到要闭馆了才出来； 出来的时候沿回去的路走了一段，见四下无人便跳下土坎，躲躲藏藏的朝河边走去。 不一会就到了河边，找了个茂密的草丛，拿出镐把在周围拍打了一圈； 又从书房空间里抓出一把从硫磺皂上刮下的粉末洒在周围，就钻了进去。 等到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蚊子也开始围着周知嗡嗡的飞着，尽管在身上洒了不少花露水，仍被蚊子叮的欲仙欲死，还不敢用力拍打。 伸手赶了赶身边的蚊子，透过草丛缝隙看了看江面，仍不时有挂着船帆的木船经过。 便从书房空间将口缸抬了出来，打算先把晚饭解决了。 中午买的河粉，依然和才炒出来一样，口感筋道、香味扑鼻。 周知的计划是分三步走，今晚先顺流而下到小南山一带； 距离现在的地方有大约有50公里，顺流而下应该不会花很多力气。 第二步是明晚直接划到青石电厂一带，躲开可能存在的蛇头、水警，保证自己的安全。 虽然只有16公里左右，但那里上不沾天，下不挨地的，水流情况复杂，可能会比较耗费力气。 如果顺利到达后还有力气就绕过电厂再走几公里，那将会更安全。 第三步是从青石电厂一带直接到全湾上岸后，伺机进入城区。 周知还给自己多准备了一天的饮水和食物，就怕哪里出现意外耽搁了时间。 第16章 第一夜 夜色渐渐降临，直到河面上半个多小时都不见一只船只经过，周知才来到河边，将书房里的皮划艇拿了出来。 这玩意当年花了周知四千多，但却是聚乙烯这种烂大街的材料制造的。 而聚乙烯早在二三十年前就生产出来了，现在拿出来毫无压力。 还好，当年没买店铺老板推荐的碳纤维浆，只是买了铝合金的，否则得用手划水了。 为避免在夜晚太过显眼，周知早就将船桨、救生衣、救生圈、头盔、皮划艇用黑油漆涂成了黑色； 刺鼻的油漆味，似乎将蚊子都熏跑了不少。 又将挂在书房空间里的一件带帽子的黑色长袖纯棉卫衣拿了出来，把身上现在穿的白衬衣脱了下来，白色在夜间实在太显眼了。 卫衣太长几乎兜住了他整个屁股，再套上救生衣，没两分钟就热出一身汗。 连忙将皮划艇推下水，坐上去调整了一下坐姿，戴上头盔，轻轻扳动船桨。 皮划艇离岸十多米沿江而下，这时一丝光亮在远处天空闪过，不一会天上远远传来了闷雷声。 又扭头看了另外一个方向，椭圆形的月亮在云层背后若隐若现。 周知心中暗骂一声，“丢你老穆，千万别下雨。” 这条粤江的支流，水流速度大约在每秒十多厘米，虽然不急，但顺流而下却能省很多力。 手上加大了扳浆的力量，却也没有太快，后面还有很长的路，得保留体力，保持持续稳定的速度即可。 周知心里默默祈祷，今天是农历十二，如果到了粤江正好赶上退潮就好了。 只要退潮时每秒有七八十厘米的水流速度，那样今晚的目标基本就能达成了。 这条支流从卫星图片上看，到粤江大约5公里，按照穿越前的经验，需用时一小时。 两岸现在还大多是田地，见不到一丝灯光，好在天空月亮时隐时还能勉强看清江面。 划行了20多分钟，前方隐隐有灯光及低沉的柴油发动机声音，又往前划了一段，就靠在岸边杂草丛里。 待对向船过去，周知刚想划出去，似乎后面也来了船，只得等后来的船过了才又出去。 顺流又划了十多分钟，隐隐见到左前方有微弱的灯光，便向江心划去，打算离灯光处几十米绕过去。 很快就到了灯光处，听到有人说话，却听不清说的什么，仔细看去，是三艘靠着河岸停泊的小木船。 这是渔民？还是历史老师在上课时闲扯过的‘疍家人’？ 周知放轻动作，却把桨插的更深，用力扳桨，几分钟后就再也见不到木船的影子。 大约又划了半个小时，周知发现右前方三四百米外有一束灯光，正缓缓向他左前方移动。 不一会就走到他的前面去了，前面应该就是粤江了。 现在月亮完全躲到了云层后面，能见度不超过五十米。 看了看左边黑黢黢的江岸，周知调整船头向岸边靠了靠，不能离岸边太远； 虽然靠岸太近可能遇上礁石，但更怕划到江心去，那更危险。 进了粤江周知感觉划艇速度加快了不少，对照着岸边参照物，这时流速大约在每秒六十公分左右，顿时高兴起来，看来恰好遇到了退潮。 今晚如果不下雨的话，就尽量多走一段。 明晚路途虽然短，但也是最危险的地段，有近十公里上不沾天下不挨地，又没有参照物，要是方向弄错了那就完蛋了。 周知默默向妈祖祈祷明晚千万要风平浪静，千万要月明星稀不下雨，退潮的时间千万不要太早。 不知过了多久，周知都划的有点麻木了。 忽然几个侧浪涌来，周知来不及应对，被浪将小艇拍了个底朝天。 周知被冷水一激，顿时清醒了过来。 以前玩皮划艇时也发生过这种状况，周知也倒不慌，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爱斯基摩翻滚前世练过不知多少次，早已形成肌肉记忆。 核心肌群发力，将上身贴近划艇，摆好姿势。 第一个划水动作做出，上半身和头部已靠近水面；接着，膝盖顶着甲板，扭动腰部，做胯部动作准备翻转皮划艇。 却在这一步出了意外，或许是屁股扭的不够快，也可能是手臂划桨力量不足。 周知没有如愿翻转过来，上身又落入水中，好在刚才在扭转身体之前深吸了一口气。 第二次，仍然失败。 第三次，还是失败，周知忘了有肌肉记忆的是另外一具身体，而不是现在这具。 周知不敢再试，在这流速颇快的江里，又靠着岸边，他怕头脸撞上水下的礁石。 头有头盔护着，撞到也没多大事，可脸上却没有护罩。 再者，他还怕再翻几次也不能翻上去，白白浪费体力，等会连船都上不去，就只能提前上岸，耽搁今日的行程。 只得脱出身来，费力的把划艇翻转过来，将座舱里的水排了大部分出去，又试了几次才回到座舱里。 江风吹来，周知感觉有点凉，还有点饿了，便把船桨横放。 意识迅速进入书房空间，用放在空间里的热水冲了一杯奶粉，又拿出几个热乎乎的叉烧包开始宵夜。 吃完宵夜，又随着江水飘了一段距离，感觉恢复了一些体力； 正打算挥桨加快皮划艇速度，前方四五百米传来隐隐的‘突突’声，有一艘船逆流上来。 船头船尾似乎都安装了探照灯，正在江面上左右照射。 尤其照向岸边的草丛时，会多停留一会。 周知心中一凛，这船看着有点像是巡逻船，如果不是巡逻船不会到处查看。 连忙将皮划艇靠向岸边，钻进芦苇丛中。 想想仍是不妥，又将皮划艇收进空间，身子缩进芦苇丛中深处蹲下，却听见身边芦苇丛中发出刷刷的声音。 这，这尼玛是辣条游动的声音，周知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没过几分钟，疑似巡逻船的船只就开到了近前，这是一艘二十多米长的白色小艇，艇首和艇尾各有一具探照灯正四处照射。 周知静静的蹲在芦苇丛中，看着探照灯光打在身前数米处，巡逻船见无异样，突突的朝粤江上游开去。 待巡逻船开出十分钟，周知拿出螺丝刀轻轻在身边芦苇杆上敲了敲，半晌都没什么动静，才重新下水，继续往下游划去。 这次，周知往江心里多进去了二三十米，这里的水流似乎更快一点，差不多每秒有七八十公分的流速。 随后的时间，又数次遇到巡逻艇逆流而上或顺流而下； 好在深夜里船只非常少，船只的动静又比较大，远远就能听见，安全的躲了过去。 也幸好这一夜，没有下雨，只是偶尔有几个雨点飘落，月亮时隐时现也让视线不怎么受影响。 第17章 第二夜 在东方的天色有点微微有点发白时，周知抬头远望； 见前方一两公里外有座颇高的山，从山脚到山顶都是茂密的草木，应该是个躲藏的好地方，便拿出吃奶的力气划了过去。 到达山脚后，找了片稍平的江滩靠岸，将船桨和皮划艇收回书房空间里。 周知几乎瘫软在地，腿软软的站不起来，只得手足并用爬进岸边草丛，往嘴里塞了两颗水果糖； 躺了半晌，才又起身往山上爬了二三十米，寻了个隐秘处撒了些硫磺皂粉，又在身上洒了些花露水，便瘫软在草丛中睡去。 这时东方天空已经亮起金光，太阳即将升起。 周知被雨淋醒了，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阴云密布的天空，太阳被遮住了，整个江面也是雾蒙蒙的。 不过看这光亮程度，应该是下午三四点的光景。 这一觉睡得那么沉那么久，周知都感到夸张。 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时间不长，天空又晴了开来。 周知盘腿坐在草丛中，面对粤江，看着左前方远远处一个岛屿，陷入了沉思。 自己一直沿江而下，离岸边最多不超过一百米，一直在粤江的东岸。 后海湾口有一个大岛内伶仃，是香江和鹏城都能看到的。 从鹏城的小南山公园看出去，这个岛就是在左前方；而从香江龙虎滩电厂的位置看出去，这个岛就应该在右前方。 所以，我现在大约在小南山一带。 想通这个结果，周知心落了，有点不敢相信昨晚自己真的花了八九个小时，划了五十来公里，虽然是顺流而下，也够他吹上一年了。 接下来，距离香江满打满算不过是十公里，十公里的距离，人正常步行只要两小时，开车的话不过是五分钟。 但对于周知来说，两小时能达到就算是最好的结果。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又等了两三个小时，周知来到江边，拿出皮划艇，接下来是最难的时候。 周知小心翼翼的盯着右前方内伶仃岛的虚影朝前划着，不敢离太近，也不敢离太远。 今晚或许是妈祖保佑，天空云彩很少，几乎满月的月亮，亮晃晃的挂在天空。 照的整个海湾明朗朗的，能见度很高，周知此时也不虞被人看见。 这一片海域，只要下了海就属于香江水警管辖，而这里因为距离太宽，浪也大，极少有人有从这里跑路； 所以，香江水警对这里的巡逻一般都很马虎。 一路盯着远处的参照物，也不去硬抗乱流，只是按自己的节奏朝前划着； 也不知划了多久，内伶仃渐渐从右前方转移到了右后方，周知心里十分高兴，说明很快就要到了。 这时，左后方传来喊救命的声音，虽然声音忽大忽小，但还是能确定具体方位。 周知凝神望去，见皮划艇左后侧三十余米外，有一个浮浮沉沉的黑影。 仔细分辨了一下，还真是个人。 周知将小艇靠了过去，距离十来米时停住。 他不敢靠的太近，溺水的人抓到根稻草都能死死拽住不松手，他这单人皮划艇被人一扒，绝对要翻，到时候两人都得不了好。 见对方抱着一个半浮半沉的黑色车胎，那轮胎不知是气没打足还是漏气，几乎已经完全没入水中。 周知用粤语话叫道：“老友，点样啊？” 对方答道：“大佬，我胎漏气，请你帮帮我。”也是正宗粤语，老广广无疑。 周知仔细看了看，那人怀中的车胎确实是不足以支撑那男人。 便假意伸手在水里一捞，将空间里的救生圈从水里捞了出来，又解开艇尾的一根尼龙绳系在救生圈上扔了过去。 叫道：“老友，你把救生圈套上，我带你一程。” 那人游了几米抓住救生圈，将救生圈套好，叫道：“好，多谢大佬，我也一起游。” 两人一人划一人游，划一会休息一会，大约又划了一个小时，周知见到前面黑压压的一片，低声道：“老友，前面应该是海岸了，我们过去歇一下。” 说着，使出全力气朝前划去，那人也拼命划动手臂跟着皮划艇向前游去，不想让周知太过费力。 直到皮划艇碰到岸边，周知才停止划动，望向后面那人。 那人也几乎筋疲力竭，但还是挣扎着向前走了几步，一下扑在碎石滩上。 周知也下了皮划艇，走上沙滩，仰躺在碎石滩上，喘息着，虽然有点硌人，也没在乎那么多。 半晌后，周知低声问道：“你怎么样？” 那人闷闷的答道：“大佬，我还行，多谢你了。” 周知没有再说话，只是躺着喘息着。 这一路实在太过艰难，昨晚顺流而下，自己虽然累，也只是耗时太久、精神疲惫、身体不得舒展的累。 今晚带了一个人划的这段距离，是身体上的累。 周知望向前方，那边有一些昏黄的灯光，也不知是什么地方。 但觉得现在这地方并不是很安全，叫了一声，“朋友，你还能走不？” 那人闷闷的道：“我还得歇一会。” 两人不知歇了多久，直到那人爬起来，离周知两米坐下说道：“大佬，我叫叶添荣，谢谢你救了我。” 周知无所谓的说：“见外了，谁遇到都会搭把手的。” 叶添荣继续问道：“大佬，请问你高姓大名？” “什么高姓大名，我叫周知，叫我阿知就行。” 说着站起身走到皮划艇旁，揭开上面的橡胶水密盖，把空间里的馒头和绿漆斑驳的铝背壶转移了进去，又假装是从水密舱拿出馒头和水递了过去。 “老友，吃点东西恢复下体力吧？” “好的、好的！谢谢你啊，大佬。” 周知自己也拿了个馒头慢慢嚼着，不时喝点水。 两人躺在沙滩上默不作声的把馒头吃完，叶添荣问道：“大佬，你接下来怎么走？” “我？我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阵，明天划着艇去全湾，在那上岸。然后坐车去玖龙，希望能一路顺风。” 叶添荣沉默了一阵道：“大佬，你划艇要比我快，我就不耽搁你了，你能不能留个地址给我？” “我家里在这边没亲戚，也不知道会去哪落脚，咱俩看缘分吧。” “大佬，如果我能进去，我会在文函西路115号叶记海味店呆一段时间，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至少我这边有亲戚，人头比你熟。” 周知假装从水密舱里掏出个塑料笔记本和一支铅笔，记下了叶添荣的地址。 笑道：“那挺好，我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如果我没被抓到，一个星期后来找你，有些事可能需要你帮个忙。” 叶添荣拍胸道：“大佬，只要用的到我，你尽管来找我。” 说罢，两人都不再说话。 第18章 抵垒 过了一会，周知站起身，指着前面的灯光问道：“阿荣，前面那亮着灯的是什么地方？” 叶添荣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青石电厂。” 周知望了望天空，月亮已经偏西，又随口问道：“阿荣，这个时候大概会是几点？” 叶添荣望了望天空，“现在大约是三四点钟吧。” 周知又休息了一会感觉自己体力恢复了不少，站起身道：“阿荣，我就先走了，希望你平安抵达。” 说着，低头在水密舱里摸了一下，拿出十多颗水果糖和剩下的两个馒头以及半背壶水递了过去。 叶添荣连忙推辞，“大佬，我刚才已经吃的很饱了，你自己留着吧。” 周知笑道：“我这里还有一些的，你至少还要走二三十公里，有点吃的你也能走快点。” 说着把东西放在叶添荣手里，“我走了，你多保重！见到香江本地人也躲着点，不要和他们接触。” 现在香江有一些社团，专门抓跑过来的人，俗称打蛇，抓到之后就让提供在香江的亲戚住址，让亲戚出钱来赎人，少则数千，多则上万。 被这些人抓到非常麻烦，被挨打勒索不说，如果交不出钱的很有可能被直接弄死。 叶添荣望着渐渐远去的周知，又看了看手里的食物，这人救了自己不说，还又给吃给喝的，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 周知沿着海岸线又划了起来，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发现前方来往的船只多了起来。 看船只的灯光，都是些一二百米长大船。 直到天色蒙蒙亮，又看到前方一片灯光，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 便收了划艇上岸，找了个林密草高的地方躲了进去，防蛇虫的硫磺皂粉末又在周围洒了一大把。 除了毒蛇，这个地方相对来说是比较安全的，一般偷渡过来的人很少会到这边，水警、蛇头都不怎么关注这个地方。 中午时分，周知被热醒了，透过草丛发现自己左侧是一个比较大的港湾，意识进入空间趴在笔记本电脑前研究了一下地图，确定了这地方应该是团门。 自己的第二步计划看来是完美实现了。 周知摸着下巴思考起来，有点想从团门这里坐小巴车去玖龙那边，划了两天确实有点划不动了，但路上估计会有差佬堵卡，风险比较大。 想到这里周知又打消了这个想法，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了，别大意失了荆州。 这一次一直休息到月上中天，临上船前又把最后一点快乐水倒进装炼乳的铁罐涮了涮，喝了下去。 嘴里含着一颗水果糖，开启了最后一段旅程。 中午时分，周知上身一件白t恤，下面一条运动黑短裤，衣裤上都有三叶草的标识。 这一身行头是穿越前打羽毛球时穿的，为了更容易排汗和不影响运动，特意买了聚酯纤维和氨纶的紧身衣。 现在穿在他瘦小的身躯上，还是稍嫌松垮了一点， 脚踏一双塑胶人字拖，不穿人字拖的老广广算老广广吗？ 右手一瓶冰阔落，左手一个面包，站在百家超市门前。 眼睛盯着三个身穿着藏青色西装校服，里面一条不到膝盖的灰色针织连衣裙，下面穿白短袜和小皮鞋的女学生走过。 这特么的，都是一方天，国内女娃娃们穿的是什么，这里的女娃娃穿的又是什么？周知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这最后一程反而在周知豁出去后很容易，距离全湾还有两三公里时，连续划了两天的周知实在是太累了，干脆在一个小沙滩靠了岸。 休息到天亮，换了现在这身行头，站在团门公路上，伸手拦了辆开向全湾的小巴。 等司机打开车门，站在门口，微微一鞠躬，开口就是霓虹语，“喔嗨哟。” 司机大叔微微皱眉，嘀咕道：“踏马的小鬼子，大清早的学公鸡叫，喔喔喔，喔尼玛个头啊。” 周知接着又是一串霓虹语，司机大叔听不懂，摆摆手，“nonono,what do you say?” 简单的几句中式英文，司机还是能讲的。 周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见司机说英语，嘴里也蹦出一个英文单词，“tsuen wan？” 司机大叔终于能听懂，挥挥手，“gogogo!” 周知跳上车从裤兜里掏出几张绿茵茵的十文纸币递了过去，司机抽了一张又找补了几个硬币。 见一个中年妇女身边还有个座位，周知就先笑着点点头，微微鞠躬：“多作，哟咯西苦哦呐嘎一西嘛斯。” 妇女面无表情，扭头看着窗外。 周知也没在意，心里反而很高兴，终于特么的不用划船了，连划了三天，让他见到船都有点想吐。 就这样又操作了一遍，在全湾又换了个车坐到了玖龙，不是他不想讲粤语，而是他讲的粤语和现在香江的口音差异还是蛮大的。 虽然现在大多香江人同情跑过来的内地人，但到市区前还是小心一点。 到了玖龙，周知就无所谓了，找了个百家超市买了瓶阔落，用英语问清了到天星码头的路，他还得坐天星小轮过海。 他现在身上仅有两百多蚊，怎么都得出一点东西，接下来才不至于流落街头。 听超市售货员小姐姐说，文函东路这边银楼金行很多，而且文函西路也就在旁边，未来一周他就打算在上环这边厮混了。 等找到叶添荣，让他的亲戚做担保帮忙把户落了，到时候再来考虑接下来做什么。 一路从天星码头闲逛着走到王后大道中，路上遇到几个军装也没拦着他问，扫了一眼就看向其他地方去了。 应该是他穿的这一身三叶草和手里拿着的快乐水起了效果，内地现在可没有三叶草卖。 进了文函东路就开始留意两侧金行银楼，果然是不少。 路过钟记皮具店时，花了20多蚊买了一个人造革的小皮包，从空间里转移了几捧袁大头进去，包一下重了不少。 拎着包进了旁边的永亨银楼，之前他远远就看到店门口竖着个收购银元的水牌。 伙计见一个年轻人进来，就热情的打招呼。 周知大大方方的问：“今日银元点收？” 一边扫视着店铺内，铺面大约七八十平方，交易的人不少，很是热闹。 趁此机会，伙计也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说话声音像是内地人，但一身adidas，也不畏畏缩缩的，一副见过大世面的样子。 心里有了数，笑道：“我睇下先。” 周知将包递了过去，“唔知有几两，你称下先。” 伙计却不接包，带着周知走向一张木桌示意将包放在桌上。 第19章 卖银 周知随意将包放下，又问道：“今日足金是咩价。” “2690蚊一两。” 伙计随口答了一句，打开包，将银元全部拿出来放在桌上，细细查看银元的成色，辨别产地。 周知心里算了一下，香江是司马两，一两是37.5克，而自己手里的金条一两是31克，差不多是一盎司； 一根十两，就是311克，180根是1800两，换成司马两，那应该是……。 玛德，有点算不过来。 随手拿过桌上计算器按了起来，先换算成司马两，再乘以金价； 握草，400万！ 自己都吓了一跳，连忙望向周围，见没人注意，赶忙按了个0，消去数字。 心脏‘砰砰’剧烈跳动，还好这计算器没有像后世那样有语音播报。 伙计不时用眼角余光看着周知的举动，见他熟练的用着计算器，心里又将银价抬高了几元。 过了一会分类完毕，把银元放上台秤称量，说道：“老友，一共73个银元，总重50两4钱，今日银价51蚊9毫一两。” 说着拿过计算器按了起来，“一共2615蚊7毫6仙。” 周知拿过计算器，边按边说：“今日足银11.60米元一盎司，换成港纸是65蚊一两。差太多了。” 伙计笑道：“老友，你都说是足银价格了，银元含量没那么高，要都是津城产的价格可以稍微高点；但你看这些是汉阳产的，这些是奉天的，而且年份也不同，这价格不低了。” 周知哪知什么津城产、汉阳产、奉天产的袁大头含银量是多少，跟年份又有什么关系。 伙计见他似乎还有点犹豫，笑道：“你可以去问问周围的街坊，我们永亨银楼五十年老店，收购价历来都很公道的，童叟无欺嘅。我给你凑个整，2620文。” 周知翻了个白眼，你特么凑整就是这样凑的？ 不过想想也是，这些银店大都是把收来银元的熔了，提纯后做成银条卖，又不会把袁大头当古董收，是不可能溢价的。 比起前几日在穗城和人换港纸时才9块一个划算多了，就点头同意了。 跟着去拿了销货票和钱，转手就将钱送进书房空间，只留了一两百在包里。 这会得去找个安身之所，去哪才能租到合适的住处？ 周知想了想，还是等先找到叶添荣落了户，再考虑租个长久的住所吧。 闲逛了一大圈，路过成衣店时买了两条牛仔裤，又买了几件衬衣t恤和两件薄外衣； 第20章 落户 那青年送走客户，过来问周知要点什么。 周知笑道：“我来找阿荣的，他在家没？” 青年脸上更加热情了，一连声道：“在在在，你是不是周先生？” 得到确认后，青年热情的要招呼周知去家里坐。 周知笑道：“不用了，阿荣在就好，我来叫他一起去饮早茶。” “那你稍等，我去叫他。” 不一会，叶添荣就跟着男青年下来，见到周知时却是一怔，有点不相信这个初中生一般的人是他的救命恩人。 那天晚上，周知又是头盔、又是救生衣，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还真看不出岁数。 迟疑问道：“你是周先生？” 周知笑道：“是呀，认不出人，总能听出声音吧。” 叶添荣大喜，过来一把抱住周知，“大佬，见到你真是高兴。” 周知拍了拍叶添荣后背开玩笑道：“那天天黑看不清人年纪大小就算了，今后别叫我大佬了，把我都叫老了。” 接着又说：“肚子好饿，走，我请你饮早茶。” 叶添荣也不见外，对青年说道：“阿杰，我出去一下，你同三婶说一声。” 说着就扭头要走。 阿杰急忙拉住，塞了些钱过去。 两人在附近随意找了一家茶餐厅，周知点了一盅铁观音，外加虾饺和灌汤包。 阿荣点了猪肝瘦肉粥、虾饺和小笼包。 东西上桌后，两人边吃边聊，都关心对方是怎么进来的。 两人各自说了自己的经过。 阿荣的有险无惊，险的是四处出没的辣条和险峻的山路，并未遇到差人。 周知的是无惊无险，有一口外语开路，差人都能聊晕。 叶添荣十分羡慕周知能说一口流利的霓虹语和英语，问道：“阿知，你接下来是不是要做一个翻译。” 周知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我一个初中生的样子，谁会请我去做翻译？”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周知摇摇头，“我年纪又小，又没学历证明，出去找工只能做那些一两千蚊的工作，我再想想吧。你怎么打算的？” 叶添荣笑道：“三叔和三婶让我先在家里帮忙，等熟悉后再看我想做什么？” “那倒是挺好的，有人带着做事，能少走很多弯路。” 两人边吃边聊，叶添荣得知周知住在酒店时非常惊讶，从未听说过哪个才逃过来的人去住酒店的。 联系起周知懂英语和霓虹语，还有把自己拉上岸的那个小艇，想必这个救命恩人家里不简单。 在国内过的应该不错，哪用跑出来找饭吃？ 不过想想前些年有些高门大户的遭遇，也就默然了。 只说：“阿知，还是得找个工做，不能坐吃山空。” 周知深以为然，笑着点头道：“我再休息几日，把前几日亏空的体力补充一下。” 接着问道：“阿荣，你认识不认识叶继欢？” 叶添荣怔了一下，想了想，“不认识。哪里的人？” “海城那边的吧。那叶成坚呢？” “莞城的叶成坚？” 周知点点头，有点诧异的问道：“你认识啊？” 叶添荣一脸鄙夷的道：“认识啊，去年跑过来的，听阿杰说在做拗片佬。你离他远点，不是什么好人。” 周知也是怕叶添荣跟了这些人混，想提醒一下别和他们走太近，免得以后受牵连。 至于那贼王叶继欢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港的，现在问一下，只是因为他们都姓叶，怕他们和叶添荣有什么关系，见到这样子也就放心了。 又问道：“阿荣，你打算哪天去拿身份证，没身份证啥事都不好做，打工也只能打黑工。” 叶添荣笑道：“我就等着你来找我呢，那咱们明天就去？” 有阿荣的堂弟阿杰陪着一起去，拿身份证过程很简单，照相留影留档，没花多长时间就办完了。 就是填表时，看到英文名那一栏，周知想了想。 在空格里填上‘stephen.Chow’，不知道那个斯蒂芬周现在在做什么？进入演艺圈了没有？ 另一边，忙了一早上的茶馆小厮斯蒂芬周，和日后的电眼男神梁会计正蹲在油麻地的一间冰屋前吃着菠萝冰，抱怨着薪水太低，事又多，可惜了他一身的好武艺。 周知填完表，交了上去，身份证要过两三个月才能拿到，虽然加钱能很快拿到，但周知觉得没必要。 临时身份证也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内地跑过来的人，现在还没多少来办身份证，不过到明年，抵垒政策取消，再来办身份证就得排长队了。 办完身份证，阿杰一定要拉着周知去家里吃顿饭。 约好时间，周知抽空去买了几件糕点，他也不知道现在香江上门做客要带什么。 一进门就受到了阿杰父母和两个妹妹的热烈的欢迎，桌上必然会有的菜是鸡。 鸡是白切鸡，然后是荔枝柴烧鹅、牛杂煲、腊肠，清蒸河虾，还有几个素菜，反而海味只有一个瑶柱丝瓜汤。 这一餐饭吃得周知放了裤带，这是他穿越以来吃得最舒坦的一次。 三叔一家人望着吃相狼狈的周知，也没觉得他失礼，反觉得这孩子真实，不做作。 客人吃的越香越是对厨师的尊重，这一桌菜除了荔枝柴烧鹅是从外面买的，其他都是三婶自己做的。 周知吃完抹抹嘴，竖起大拇指道：“三婶这些菜，比珍宝海鲜舫和太白海鲜舫的还要好味。” 阿杰的大妹叶文娴好奇的问：“阿知哥，你去那里吃过了？” “没有，但我觉得肯定比那里菜好味。” 桌上人都笑了起来。 小妹叶文姝嘟嘴道：“阿知哥，你都没去过，就会骗人。” 周知笑道：“阿姝，等我发达了，我就带你把这两个海鲜坊都吃一遍。” “那你什么时候发达？” 周知笑道：“最多后年，我肯定就能发达。” 叶文姝满怀期望的道：“阿知哥，那我要吃龙虾，还要吃龙虾面。” “那肯定没问题。” 吃完饭，几人坐在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叶三叔笑着说道：“我听阿荣说，你会讲霓虹语和英语，和他们本国人交流起来有冇问题？” “三叔，只要不涉及到比较专业的术语，日常交流是没问题的。” “那书写能力怎么样？” 周知回忆了一下霓虹语的书写，笑道：“英语书写可能比某些英语国家的人都好，霓虹语要稍差一点，不过日常书写没问题，当然，只要不涉及到过于专业词汇。” 叶三叔仍是不放心，“阿知，我考考你怎么样？” 周知不知三叔的打算，但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见周知同意，便让阿杰找了一份用来包海货的南华早报； 周知挑了几篇新闻读了一遍，又说了具体的意思。 到检验霓虹语时，却没找到霓虹语书籍或报纸，阿杰从隔壁店铺拿了一个玩具的包装盒，上面写的都是霓虹语。 周知看的好笑，将上面的霓虹语读了一遍，又说了意思。 第21章 见工 叶三叔虽然不知道翻译的是否正确，但看周知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满意的笑道：“我正好有个老友在做玩具厂，和小鬼子和英美都有业务往来，有没有兴趣去他那里帮忙？” 周知本来还打算再摆烂半个月，再好好想想自己要做点什么。 可人家一片好心，先去打个工过渡一下也不错，笑道：“那就谢谢三叔了，唔知什么时候去？” 叶三叔想了一下，明天没什么必须自己处理的事，便道：“明早九点来我这里，我带你去见工。” 次日一早，周知收拾了一下，抹了一把昨天刚剪的头发，对着镜子里傻里傻气的自己笑了笑。 剪头憨三天，这是定律。 经过一个多月调养，周知瘦弱的身体硬是长了十来斤肉，现在身体看上去已和正常人差不多； 下乡时晒黑的肤色也渐渐白皙，脸上也有了血色。 虽然不是自己上辈子那种运动型的阳光帅气，但也是样貌清新俊秀，有一股书卷之气，只是年纪太小，怎么看都是个学生仔。 跟着三叔坐船过海、又搭小巴，最后来到一座十五层高的白色工业大厦前。 路上周知就感觉自己好像是朝着官塘的方向过去，后世香江他来了不下十次，现在的景物虽然和三四十年后有较大的差别，但大方向是没有变的。 官塘工业区，这里聚集着数百家制造企业，玩具厂在这边也说得过去。 跟着三叔走进了一幢大厦，里面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 俩人跟着人流来到电梯间搭乘电梯，这电梯很是古旧，两层门都是能折叠的金属栅栏，能看到门外，开关门都要用手拉，周知还是第一次见到。 摇摇晃晃的上到五层，敲开一间办公室，叶三叔对一个穿着衬衫西裤、头顶微秃的中年男子说道：“志达，人我带过来了。” 那人笑着点点头，招呼两人坐下。 叶三叔却未坐，指着周知介绍道：“这是我昨天在电话里同你讲过的后辈，周知。” 又转身道：“这位是黄志达，志达玩具厂老世。” 周知笑着对黄志达道：“黄生，早晨。” 黄志达点点头，拿出烟递了一支给三叔，打量了一下周知，见长得一表人才、打扮得体、衣着整洁，心中就有些好感。 不过还是说道：“我丑话说在前，阿成说你懂两门外语，而且能读能写，我这里也需要一个这样的翻译。不过我要先考考你。” 说着，伸手拿起电话，拨了出去，让助理拿一些资料过来。 不一会，助理送来三份英文传真和两份日文传真给周知，让周知把传真件的翻译出来。 周知把传真件都翻译成了汉语写在软抄本上，黄志达拿着软抄本仔细看了起来，又拿起翻译社发来的译件对照起来。 见翻译的中规中矩，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一些专业的词语翻译的并不是很到位。 便说道：“阿知，总体来说问题不大，但是一些词语的翻译，并不是那么准确。” 周知点点头道：“周生，之前我没接触过玩具厂的专业词汇，有些词语的翻译确实不准确；不过，给我半个月的时间，我就能把这类专业词汇吃透，今后不会再出现问题。” 周知这倒不是吹牛，他在语言学习上是很有天赋的。 黄志达听这个小伙子那么有信心，便笑了起来； 现在订单越来越多，玩具材料、构造和工艺也越来越复杂，中间需要沟通的事情太多，而翻译社却不可能及时为他们进行沟通； 加上翻译社那边翻译传真件、文件和图纸的价格也涨了不少，支出的费用也越来越高。 并且资料和传真的翻译有时候还要排队，这就很耽搁时间了。 但要是养两个专业的翻译人员又有点不划算，之前曾在饮早茶时同老友抱怨过几句，没想到老友居然帮他找到一个懂两门外语的人。 英语也就算了，好多本地人都能做的不错，可是懂两门的却不多； 况且这小子翻译的挺不错，字写的还挺漂亮。 便笑着对叶三叔说：“阿成，感谢你帮我介绍一个这么好的翻译，改天一起饮茶。” 叶三叔摇摇头，对周知道：“阿知，你出去下先。” 待周知出去关好门，三叔正色道：“志达，阿知这个人不只是有能力，人品也好，还很仗义，你可以好好培养他。” 见黄志达脸上浮出不解的神色，三叔说了自己接触下来的感受，接着又把周知在海上救了叶添荣，又留下水和馒头的事情说了一遍。 黄志达思索着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把周知叫了进来，说道：“阿知，我这里对你没问题了，决定录用你，你对薪水有什么要求？” “黄生，我才过来，不知道这边的薪水情况，按你们的规矩来就行。” “ok，那你就先到我厂里做个翻译，试工期三个月，每月薪水3500蚊；试工期满后增加到5000蚊，一年…一年拿18个月薪水吧，往后酌情添加。” 说完，就看着周知。 值不值得培养，还得观察一段时间，老友接触的时间毕竟不算长。 周知一怔，这年薪就快十万了？ 连忙露出个笑脸，点点头，“好的，黄生。我什么时候来返工。” 叶三叔却笑道：“阿知，香江不同大陆，厂里会解决工人的住宿，这里是不会安排工人的住宿的，你还要租房。再过四天就是八月份，四天后我带你来入职。” 黄志达笑着点点头，“需不需要预支一个月薪水？” 周知连忙摇头，“黄生，我手头还有一些钱，租房费用这些能解决。” 想了想又说道：“黄生，这几天要不我每天下午都过来一趟，把公司要翻译的文件翻译了？” 既然要打工，就拿出打工的态度出来，主动一点不吃亏。 黄志达摆摆手，“不需要，翻译社这边合同还没结束，让他们翻译就是。这几天你先处理你自己的事，到时候准时过来就是。” 下了楼，走出大门，三叔叮嘱道：“志达这人待人很好，但脾气也臭，你同他相处要有耐心，多包容一点。” 周知笑道：“三叔，黄生是波士，要承担那么大个工厂的压力，脾气臭一点可以理解。以后我会尽量做好自己的工作，少让他发脾气。” 三叔叹气道：“唉，你一个16岁的孩子怎么懂那么多人情世故，阿杰要是像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阿杰也是很聪明……。” 两人说着，向小巴站台走去。 第22章 入职 租房的事让周知很是头疼，公屋是不用去想了，完全不符合条件。 来到这里才知道，申请公屋首先得是永久居民，要成永久居民必须得在香江居住满七年。 就算七年后什么条件都符合，一切都顺利，那至少也得再排两三年的号。 谁特么有那时间去等？只能看看能否通过地产代理公司的经纪，找到合适的房屋了。 买房吧？周知又有点犹豫，有点不想把金条卖了，那玩意放在空间里，他每天进去用手电照着看上一会就能满足无比。 可想想现在四百尺的小户型房价，都已到了七八百一尺，越往后只会越高，心中拿不定主意是否脱手一批买个房？ 但买房不是说买就买的，总得找到符合自己心意的房子才会买，怎么也要十天半月的，满足不了目前的需求。 纠结之下还是先拜托三婶帮忙租房，在三婶强大人脉的帮助下，次日就反馈回来有两间符合条件的。 最后，周知选了雷公山山脚下的一幢老唐楼，楼顶天台一间不到10平方的铁皮棚,； 熟人价，月租1050蚊，水电自理。 又详细问了下支出部分，一方水三蚊，一度电四毫四； 如果用液化气自己做饭，一个人的话每月不超过30蚊，不算多。 这个地方下楼就能坐小巴直接到上班的工业大厦楼下，交通很是便利，算了一下，每个月交通费不到百蚊，也还能接受。 为了凑齐房租、添个冷气机和稍微改造一下房间，周知只好又去卖了一次银，弄了近一万回来。 然则这逼仄的楼顶小屋，让另一个租住楼顶的邻居觉得周知太奢侈，一个人就住了一百多尺的房子。 他家那间120尺的小屋，整整住了两大两小四个人。 天台有天台的好处，视野比较好，站在天台上踮起脚尖可远远看到维多利亚湾，周知自我安慰租到了海景房。 天台还有一块200尺左右的空地拉了铁线，供整幢楼的住户们晾晒衣物，也可以用来活动。 安定下来周知才想起内地高考早已经结束，马上就到邮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也不知李映红考的怎么样。 按照她的学习成绩，只要不出现重大失误，考回京城把握很大。 还有原身的姐姐也是今年参加高考，有原身父亲在应该问题不大。 李映红此时也在想周知到底跑去哪了，据老支书的传来的消息，这小子根本没回家。 那事就那样不明不白的搁置了起来，她虽然愤懑，但也没有办法； 要是追究下去，反而可能影响到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能离开这里。 当然，心里也很是为周知担心，她是从心里感谢这个小老乡的，不只是救了她。 几个月前，周知仿佛开了窍，自己很多不会做的题，经过他一梳理，就变得简单了很多。 还总结了许多口诀给她，让她记忆起某些知识点来很是有用。 要是周知没走，参加了今年的高考，多半是能考上的； 只是当时鼓动这小子参加高考，这小子却说自己岁数还小，也没有高中毕业证，要等弄到高中毕业证再考，真是可惜了。 想到这，李映红望着桌上的煤油灯悠悠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周知躺在床上，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小屋。 原来屋内还有些旧家具，有些太破、太旧的，周知让房东和街坊们挑了一遍，没人要的就扔了。 墙壁也重新用报纸贴了一遍，电灯瓦数换成60瓦的，比以前那个15瓦的亮了无数倍。 又在屋顶上加了一层薄海绵和粗棉布，倒不是他钱多燥得慌。 而是住在房顶的屋子里，又是铁皮顶，和住烤箱没多少区别，加上这两样东西可以减轻直晒和下雨时噼里啪啦的声音。 又专门添置了一张一米六的书桌，一个小书架，一张舒适的靠椅。 周知做惯了老师，屋内要是没有这几样东西还真不习惯。 买了个14寸的东芝彩色电视，高高的在屋顶上竖起根鱼骨天线，也算入乡随俗。 八月一号早上，周知早早起床，自己乘小巴去了公司，没有让三叔再送他过去。 到了公司找到人事室，里面已经有个二十来岁，穿着白衬衣、黑短裙的年轻女仔正背对自己，弯着腰撅着臀在打扫卫生。 周知不便多看，站在门口等待。 那女仔打扫完毕，见门口站着一个长得很精神大男孩，便问道：“你是来入职的？” “是呀，未请教？” “我姓张，叫我丽莎吧。” “丽莎小姐，请问林主管什么时候会来？” 这时，背后传来一个女声，“我是林燕妮。” 周知转过头，见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烫着个水波纹的年轻女性； 上身蕾丝白灯笼袖衬衫，领口别着一枚金灿灿的天鹅形胸针，下身米黄色一步裙，脚踏一双米白色半跟皮鞋，一看就是个时尚的都市白领。 鹅蛋脸，长得还行，脸上却不苟言笑。 便笑道：“林主管，早晨。我是周知，是来办理入职的。” 林主管脸上浮起模式化的笑容，“你就是黄生说的周知啊，跟我来吧。” 才坐下，那林主管又问：“周先生，听说你是大陆来的，你们大陆的学校里有教英语和霓虹语吗？” 这段话是用英语说的，只是有些词的发音并不正确，没有浊辅音，语调也不正常，是正宗的港式英语。 这也无所谓，什么地方的人讲话都有口音，只是这女人的表情和口气让人感觉不是很爽。 周知微微皱眉，看来这女人有些看不起自己，便用英伦腔回道：“我是跟着一个前辈自学的，学校里并没有开办这两门课程。” 周知说的英语是最标准的英式发音。 林燕妮有点惊诧，这种口音她是熟悉的，在英留学时，电视上和广播里听过女王及一众皇室成员、政府要员大都是这样的口音，甚至BBC的播音员，也是这种口音。 她曾经跟着电台学了一段时间，还是没学会。 顿时收起了轻视的心理，娇笑道：“周先生，你的发音非常标准，以后可得多教教我。” 周知笑着点头道：“大家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听到这种外交辞令，林主管顿感无趣，“阿茹，帮周先生办一下入职，我去黄生那边一下。” 说罢，便站起身，风姿摇曳的去了。 周知才知道丽莎中文名叫张茹。 丽莎拿了份表让周知填写，看到英文名的时候，周知顺手把stephen Chow填了进去。 丽莎很快为周知办了入职，把办公用品配全，带着他去了办公桌。 这里是敞开式办公，周知花了十多分钟收拾好了自己的地盘，看向周围，见大家都在忙，没人理他。 就又去找了丽莎，要了些公司的资料看了起来。 第23章 变形金刚 一直到了11点，才有生产部的人拿着份霓虹语的技术文件过来让他翻译。 没花费多少时间就翻译好了，但是周知自己觉得有些词语翻译的似乎并不是那么准确，看着有些别扭，可能涉及到专业词汇。 就跑去生产部和技术部听取对方的意见，两个部门的同事也没为难，坐下来协商了一会，给出了准确的专业词汇。 周知发现自己需要学习的还很多，就找了两个部门要了之前翻译社那边翻译出来的文件，对照着把专业词汇记录下来，在刚买的笔记本上整整记录了五页。 第一天上班，周知过的充实且满足。 晚上回去本想自己开火弄点吃的，才想起家里什么菜都没有，在街边小摊贩那里随意买了碗云吞面和一份鱼蛋解决了晚餐。 躺在床上，回想起今天在厂里看到正在组装的机器人高达和一些玩具汽车的模型，周知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意识进入书房空间，将出租房电源接到书房空间内。 一个一百瓦的灯泡将整个书房空间照的纤毫毕现，只是那裸露的走线有点惨不忍睹。 从摆满手办的柜子顶上端下两个大盒子，拿起毛巾擦了一下盒上的薄薄灰尘。 先打开稍小的盒子，从里面捧出一个二十多公分高的合金版大黄蜂，将其放在电脑桌上。 又打开较大的盒子，将合金版的擎天柱也抱出来放在桌上。 两个模型在灯光的映照下，栩栩如生，充满了金属的冷硬与生命的张力。 这两个模型是周知在卖鱼卖猫大学读书时，利用业余时间亲手做出来的，真正的纯手工、全合金。 当然，图纸不是他自己画的，是向一个变形金刚发烧友团队购买的，图纸并不贵，只卖三百一套，但要求购买人承诺不得复印和转售。 这个团队里面人才非常多，在外观变化不大的情况下，一群学机械制造的名校毕业生，凑在一起设计图纸； 让变形金刚的结构更合理，重心更稳，能摆放的动作更多，变起形来更加丝滑顺畅。 比起市面上那些取得授权的变形玩具强了太多。 周知前后共买了三十五张变形金刚的设计图，亲手做其中了十七个； 除了刚才那两个，还包含了威震天、御天敌、霸天虎、钢索、铁皮、漂移、蔑视、暴风龙等。 甚至那些狂热的家伙，还在此基础上设计了一套可以遥控电动变形的金刚，加上声光元件，组装起来就像真的变形金刚一般。 这套图纸售价2000元。 周知一个文科生嫌太过复杂，而且造价确实高，加之要考研，便只买了一套改良后的大黄蜂图纸，放弃了其他图纸。 将两个模型各自摆了几个造型，又拿出零件制造图纸和组装图纸仔细看了看。 周知手指在图纸上敲打着陷入了沉思。 半晌，收起图纸和模型。 打开电脑，拉开抽屉拿出20tB的移动硬盘，插入usB端口。 点开变形金刚文件夹，98集动画片加上七部电影，一集都不差。 又去书柜翻出一摞厚厚的变形金刚漫画，数量不低于200本，有些连外面的塑封都还没拆开。 这些漫画书是自己十多年的收藏，即使不全，也不会差太多。 我若拿出这些，能否为我挣下数亿身家？想到这里周知嘴角浮起笑容。 忽然又想起，84年开始播放的变形金刚，现在tAkArA公司申请了专利没有？ 别到时候拿这套东西出去申请，却发现已经被人申请了才是尴尬。 周知从床上坐起，拧开书桌台灯，准备为自己做一个短期规划。 第二日，周知起床洗漱，感觉外面的风不是很大，昨天晚上看电视说是有台风，看来这台风也不算大。 幸好也没下雨，不过漫天黑沉沉的乌云仿佛伸手可及，让人感觉很是压抑。 在公司里忙了一早上，临近中午时，便收到公司通知说是下午放假。 周知不明白怎么就突然放假了，外面风虽大，却也不至于。 便问来通知的张茹，“Lisa姐，怎么会突然放假了？” 张茹白了他一眼，“都挂八号波了，不放假出了事谁负责？” 挂风球了？ 周知嘴快，问道：“挂在哪？我去看下。” 这话惹得丽莎一阵娇笑，旁边座位的陈文勇也哈哈大笑。 陈文勇笑着怂恿道：“阿知，那波就挂在天文台，你要不要去看下是什么颜色的？” Lisa笑道：“挂风球并不是说真的有个球挂起来，是天文台发布了暴风讯号。” 周知这才反应过来。 出了这个糗事，周知和同事间的关系反而迅速融洽了起来。 之前一些同事听说那么一个刚满16岁的‘儿童’居然能写能说两门外语，还是内地过来的，都非常吃惊，看周知的眼光就像看神童。 现在看来，这‘儿童’也有不懂的东西。 九月底的时候，叶添荣过来说要和周知一起过中秋。 周知好奇的问：“你怎么不和三叔三婶他们一起过？” “七太公有点不行了，他们打算回莞城去看看，顺便在那里过中秋。” “那你怎么不一起回去看看？” 叶添荣像看白痴一样看了眼周知道：“咱们才跑过来，是不可能回去的，至少要在这边一年以上才能回去。” 周知摸摸头，笑道：“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个说法。那就满了一年再回去。” 叶添荣叹气道：“就算满了一年也不一定能回去？” “难道咱们想回去，这里不让回去吗？” “不是，是内地不让回去。” 周知有点困惑，不过想了想还是理解了。 你特么一个偷渡客，已经触犯了国家的法律，你知不知道？ 现在还想大摇大摆的回来炫耀，蜀黍们到底是抓你呢，还是抓你呢？ “算了，阿荣，别纠结这个事了。你坐着看会电视，我写封信回家，等会你回去带给三叔，让他们回国后帮我寄一下。” 信写的很快，主要是报平安的，没留地址，也没说自己跑到了香江。 虽然现在改开了，对于海外关系查的不是那么严，但现在周知不想给原身家庭带来任何麻烦。 到了圣诞节前一周，周知费了老大功夫，终于把大黄蜂、擎天柱、霸天虎和钢索的图纸重新描了一遍。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原图纸不能拿出来，但凡能拿出来，他怎么都不会去费这个劲。 都是纸，难道那些家伙用的图纸现在还没有生产出来？ 接下来的时间还要把变形金刚漫画画一部分出来，如果有个绘画工作台那就省事多了，也不知道市面上会不会有卖的，还得去买点绘画工具和材料。 这出租屋现在是越来越逼仄了，工作台买回来根本就没地方摆放。 是不是该租个面积大一点的房屋了？或者干脆去买一套房子，什么都解决了。 第24章 卖金 前几日下班路过一个地产代理公司，看到港岛区的房价每平方又比上月涨了一两百蚊，玖龙的房价和去年相比整整高了三四成。 弄得一众同事哀叹，按现在玖龙这房价，自己一家不吃不喝也要六七年才能买一套400多尺的小房间。 周知想想二三十年后港岛的二十多万一平的房价，现在买房应该比储存黄金增值多了。 把自己放在抽屉里的钱数了数，只有六千三百多； 真要买房，那就真的要去卖金了，光是卖银是不够的。 还是先去买工具材料吧，顺便了解一下现在的金银价。 出门前，站在门后比划了一下，差不多有156厘米高了，周知咧嘴笑了笑。 乘着天星小轮过了海，在铜锣湾、中环逛了一圈，买到了自己需要的材料和工具，就是绘画工作台并没买到自己想要的款式。 路过那些金银行时，特意凑过去看了看，见白银已经是19.70米元一盎司，金价也到了506.80米元一盎司，吓了他一跳。 不过是四五个月的时间，怎么就涨了那么多？ 那还等什么？卖了买房，心中的不舍早就抛到脑后。 便特意跑到金银业贸易场去问，人家根本不理会他这种私人卖金的。 既然你不收，那就卖给那些金银行算了，无非是多卖几家而已。 接下来一段时间，公司忙着结算圣诞节的订单，周知也是每天忙个不停，每天都在越洋电话里讲的口干舌燥。 转眼就到了平安夜，明天就是圣诞节，公司安排了一天假期，圣诞节过后，基本就没那么忙了。 周知在街上解决了晚餐，回到自己的小窝，打开电视声音放大，蹲在水管边洗脸。 忽然听到新闻里说毛熊的空降兵进入了阿富汉，不由停下手，‘嘿嘿’笑了两声，帝国坟场又要新添亡魂了。 洗完脸，又看了几分钟新闻，觉得没啥有意思的事，就把台转到tvB； 今天是《绝代双骄》大结局，虽然这一版演员都不熟悉，结局改的面目全非，和电眼梁会计那版比起来差远了，不过还是能让人放松一下。 看完大结局，意识进入书房空间，翻出第一本变形金刚漫画，开始照着描画起来； 不过只是布局、语言相同，变形金刚的人物形象变成了90年代后那些更为精细一些的模样。 这样，就不会因为漫画和实际的玩具差异较大，而让人误以为是另外一个产品。 周知非常感谢这具原身上带着的篆刻、雕刻、以及绘画技能，否则他还真没本事画出来。 原身从六七岁跟着父亲在京城玉器第三合作社的一个朋友魏长海学习雕刻，绘画那是必须掌握的技能，而且基础打的颇为扎实。 第二天一早，周知就跑到汇丰银行去租了两个保险箱，把黄金转移了进去，只留下20条留在书房飘窗上。 剩下这点金条他想过上十来年后找个机会交给亲爹，算是信息费，嘿嘿。 袁大头就算了，别看近20刀一盎司，现在去卖最多卖到70蚊一块，全部卖了无非是20来万。 还是留着算了，万一里面有几个值钱的，那不是卖亏了。 处理完保险柜事宜，又去约了叶三叔喝早茶，至于阿荣和阿杰，两个都在忙着卖咸鱼。 待到中午，随意走进一家金行问了金价，每盎司居然又比昨日涨了五六米元。 这就有意思了啊，周知决定往后推个十天半月的，如果能到600米元，那就出手了。 接下来几天，下班后周知都去地产代理公司经纪那里打听售房信息，全湾新界现在还是乡下，根本不考虑； 港岛、玖龙的才考虑，而且优先考虑港岛的。 还要买靠海的海景房，将来升值空间才更高。 1月3日，正好周知轮休，一觉睡到中午，上街吃了一碗牛肉粉，便又想去金银行看黄金行情。 坐上双层巴士没一会，就听后面有人说：“我定力过沸，今天金价居然到了634米元一盎司，我上个月卖的两根小黄鱼亏大了。” 转头看去，是一个四十多岁中年人，拿着报纸正在那喃喃自语。 斜眼看向报纸，报纸右下角果然写着今日仑敦金价及一些货币汇率。 周知暗暗吃惊，怎么才一个星期，就涨了一百多米元。 去到金行，却出乎周知意料，金行里人并不多，往日这家金行可是很热闹的。 今天的收购价是4035元一两，卖还是不卖，周知陷入了两难？ 最后，周知一咬牙，反正房子还没看好，就再等一个星期，无论是涨是跌都特么的出了。 1月9日，周知见金价已经超过750米元，不敢再等下去，和几家金行分别约了时间，第二天在汇丰银行大客户室出售黄金。 每两价格从4850到4910不等，平均下来相当于709.6米元一盎司的售价，160根大黄鱼一共卖得645万8千余元，全部存入汇丰银行。 接下来的金价却在一周后的1月16日，涨到了835米元一盎司，让周知不可思议，连呼亏了一套房。 18日甚至一度到了850米元一盎司。 但又过了一周，也就是1月23日，金价直线下跌到了650米元一盎司。 这过山车一般的金价涨跌，让周知大呼侥幸，不敢再说自己亏了一套房，只是庆幸自己跑得快，虽然没有在顶峰卖出去，但卖价也已经不算太低。 钱到账，那就买房。 浅水湾现在某些楼盘房价也有两三百万的，可惜无人出售。 最终，周知看了数个楼盘，都没看中一个，很是茫然。 那些密密麻麻如蚁巢一样的单位，让他看着就喘不过气，周知再穷也不会去考虑这种房产，没办法，作为一个大陆人从未见过那么密集的住房。 让患有密集恐惧症的周知，一见到就浑身不舒服，更别说住在里面了。 就在周知想要矮子里面拔将军，挑一套稍好点房子的时候。 地产代理公司的经纪把电话打到了玩具厂里，有位炒金失败的中产，想要出手自己在上环王后大道旁美光大厦的两套房产。 问周知是否感兴趣，坏消息是每套房产只有615尺，好消息是两套房产在同一楼层且是隔壁，有挑选的余地。 周知看看手表，才早上十点多，从这边到上环，即使打计程车过去至少也得一个小时。 便让经纪稍等，自己去请假。 把经纪听的迷迷糊糊的，一个想买千尺豪宅的年轻人居然在玩具厂打工？ 第25章 买房 放下电话，周知想了想，原本请假这种事是要到人事林燕妮那里。 只是请假买房这种原因不好对一个同事说，还是去找波士算了。 敲门进了波士的办公室，里面烟雾缭绕，黄志达坐在大班桌后正愁眉不展。 见是周知进来，挤出个笑容问道：“阿知，咩事？” “黄生，我下午想请半天假去看房。” 黄志达以为周知要换一间租房，不解的问：“发生咩事？” 周知只好解释道：“我想买套房，正好今天有套合适的，经纪让我下午过去同房主谈。” 黄志达很是惊奇，厂里多少本地人都买不起房，一个才过来的年轻人就要买房了？ 不由多问了一句，“多少尺的？” “经纪说有615尺。” 600多尺，便宜一点的房子也要40来万，也明白周知为什么直接来找他请假了。 黄志达不知说什么了，挥挥手道：“去吧。林主管那边我帮你说。” 周知见黄志达似乎遇到了什么为难事，便多问了一句，“黄生，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我能帮上忙吗？” 黄志达一怔，随即摆摆手，“没事！你去吧。” 下午，经纪带着周知直接去了美光大厦。 周知先在楼下看了一圈，楼下副座就有一家百家超市； 还有一些洗衣店、报刊书屋、饭店茶馆、粮油店之类店铺，三四百米外还有个菜市场，周边生活设施齐全。 不远处还有公交车站，离天星码头也不过五六百米，交通十分便利。 虽然没有什么花园之类的绿地，但离叶三叔的档口不过三四百米，以后可以经常去混吃混喝。 房屋在19层，两间房都开着门，里面有人正在收拾着家具物品。 经纪低声道：“之前这两套房都是租出去的，现在已经让人搬家。” 周知‘嗯’了一声，也没进去，见房主还没到，就在楼层里转了一圈。 过道和墙面都是干干净净的，没什么乱摆乱放的物品，墙上也没什么乱贴乱画的，街坊们看来素质都不低，周知心里挺满意的。 总楼层23层，3梯8户，电梯少了点，可能早上上班时，等电梯需要多等一会。 又等了几分钟，房主到了，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金丝眼镜，西装革履，三七分头梳的整整齐齐。 经纪凑上去打招呼，“金生，这位就是买家，周生。” 那位金生见到像个学生仔的周知时，明显愣了一下，又看向经纪。 经纪笑道：“金生不是要现金交易吗？周生马上17岁，可以买卖房产的。” 金生才笑着伸出手，和周知握了一下，自我介绍道：“金昌明。” “周知。” 金昌明笑着道：“周先生先看房吧，满意再谈价格。” 周知走进房间，对正在收拾物品的租户打了个招呼，租户也回了一笑。 一进门，左边是厨房和饭厅，右边是客厅，都有窗能采光，客厅的窗户更大，望出去视野还行，只是面积都不大。 通往洗手间和卧室的走道错开了大门，站在大门口不会一眼就看到位于过道顶端的次卧房门。 每间房都有窗能采光，主卧窗户也是大窗，采光很好，还连着一个两三平的小阳台， 站在小阳台上看出去，有数道楼与楼之间的缝隙能看到码头、海面。 隔壁次卧除了没有阳台，和主卧大同小异。 两套房都看了一遍，周知觉得有点可惜，若是这两套房在客厅处毗连，那就好了，打通之后就是1230尺，两厅两卫四房的大宅； 可是两个单位毗连处在卧室，没办法把两间屋打通变成一间大屋。 整体来说，房子很不错，八个点的公摊也不算多，就是面积太小。 不过周知也想通了，这里不一定就要住一辈子，大屋也不是非要现在买，只要挣到钱，浅水湾、半山或山顶的别墅也不是不能买。 想好就和经纪出了屋，三人下了楼，找了一家咖啡店。 周知笑道：“不知金生打算什么价出？” 金昌明也不磨叽，“周生已经看过房，不知想要哪个单位？” “单位不同，房价也不同吗？” “都是一样的房价，1200一尺。” 周知拿过经纪的计算器边按边说：“615尺，1200一尺，一个单位就是73万8千，再添点钱中环的新房都能买到了。” “周生，新房什么时候交都不知道，我这房建起的时间也不过三五年，楼下……。” 两人一个挑毛病，一个说优点，唇枪舌剑大战数个回合后。 最终，金昌明把价格降到1120蚊一尺。 周知手指轻轻点击着桌面，现在账上放着600多万，多放一天就多贬值一点。 便直起身，“金生，1080蚊一尺，我两个单位都要，现在就签合同转账。” 金昌明陷入沉思，半晌，站起身伸出手，“成交。” 握着对方的手，周知忽然用沪城话问道：“金生是沪城人？”他刚才就觉得这人有些话里带着沪城话的味道。 金昌明愕然道：“周生也是？” “我祖籍是会稽的。” 趁着经纪在拟合同，两人攀谈起来，金昌明祖籍是嘉禾的，两人祖籍直线距离不过70公里。 金昌明现在也不见外，把心中疑问问了出来，“小阿弟，侬怎么一个人来买房，侬家里人呢？” 周知也不隐瞒，指指北边，“我前几个月才跑出来，家里人还在那边。” 金昌明也说了自己是小时候跟着母亲和家里的爷叔一起跑过来的，自家父亲早没了，现在在一家律行做事。 听到金昌明是律师，周知顿时来了精神，问道：“金生你们律所做专利申请吗？” “我们律所是专门做民讼的，要申请专利有专门的专利律所，你要申请专利？” “是呀，我想申请些专利，不知道要找哪家事务所来做？” 金昌明沉吟了一会，“迈克.马坚事务所是港城做专利事务做的最好的，只是收费也很贵。我倒是有个朋友也做专利事务，在业内也小有名气，如果你有需要可以去找他。” 说着，拿出自己的名片，在后面写了一个人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周知接过名片，见写着麦继祖。 这时合同拟好，双方签了字，到银行转了账，后续变更业务交给经纪去办，金昌明就先告辞了。 周知临走之前，想到多出的一套房没办法打通来用，现在还只能租出去。 便对经纪说道：“王先生，原来只想买个大一点的单位，现在多买了个，一事不烦二主，麻烦你们帮我租出去一个单位，剩下那个我自住。” “周生想住哪个单位？” 周知想了想，“我住e座吧。” “那房租周生希望是多少？” “随行就市吧，你们看着办。对了，有没有200万左右，热闹一点地段的档口出售？” 这两套房不过130多万，账上还摆着500万，这年头，钱放在银行只会贬值，买铺面的收益比住宅强太多了。 花200万买个商铺，留下300万做事，即使亏光了，至少有租收，生活也有着落。 经纪想了想，为难道：“买档口？这几年房价一直在涨，档口极少有人售卖。我帮周生留意着，如果有消息就通知你。” 第26章 低调凡尔赛 周知见事情办完，时间还尚早，便往叶三叔的档口走去，打算今晚在那混上一顿。 三婶的手艺确实没得说，简单的菜在她手里做出来就是比别人做的好吃，真是奇哉怪也。 手里提着只烧鹅才进门，就被三婶数落了一顿。 周知笑着道：“呵呵，三婶，上次我抢了阿姝鹅翅，这次还她一只，不然她又要不理我了。” 三婶正色道：“阿知，你现在年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你得考虑以后结婚生子的事情了，有钱就存着，将来有屋才好找媳妇。” 周知嘿嘿笑了两声，点头称是。 有屋才有高\潮，这是20多年后香江青年的共同观点，没想到三婶现在就领悟了。 随即问道：“三婶，阿荣和阿杰去哪了？” “去仓库那边倒货了。你三叔在，你上楼去同他喝茶。” 上了二楼，见三叔闭着眼，正斜靠在躺椅上，一手在大腿上轻轻拍打，嘴里跟着收音机咿咿呀呀的唱着粤剧。 ‘……相逢不易分离易啊，弃妇如今悔恨迟，君忆否当日凤凰欣比趣，又记否续负恩情过别枝，又情否旧爱已无身宿处……。’ 周知有点疑惑，这咿咿呀呀的调子怎么特么的有点熟悉，还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突然一个激灵，这特么不就是＜山村老尸＞里美姨唱的楼台会吗？ 暗骂一声‘丢’，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强笑道：“三叔好高的兴致，这是碰到喜事了？” 叶三叔睁开眼瞟了周知一眼，问道：“今天怎么没上班？” “有事。” “什么事那么重要，连班都不上？” 周知走到三叔旁边坐下，压抑着心中的喜悦，一脸淡然的道：“刚才去买了个屋。” “买屋？你买？” “是呀，美光大厦19楼e座f座。” 叶三叔惊的坐直了身体，“真的？你没骗我？” “三叔，我骗你干什么？” “你还买了两个单位？” “是啊。” “花了多少钱？” “一共130多万，加上契税差不多150万。” 三叔瞪大了眼睛，“啊，那么多。阿知，你、你……，你哪来的那么多钱？” 叶三叔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好奇，问出了这句话。 实在是这笔钱在当下是一笔很大的钱，别看三叔一家人在香江打拼了那么多年，日子过得滋滋润润的，还真拿不出那么大一笔钱来。 同时，也是担心周知走入了歧路。 周知笑道：“家里的长辈留下来的。三叔，实话同你说吧。我之所以跑过来这边，就是为了继承这笔遗产。” 三叔不解的问：“那你何必冒那么大的风险去搏命督卒呢？这样的事是可以向官方申请出境的啊。” 周知假模假样的叹了口气，“申请了好几次，都没同意，期限又快到了。没办法，只好搏命了。” “谁要搏命了？”随着这句问话，阿荣和阿杰先后从楼梯口冒出了头。 三叔板着脸道：“不该问的别瞎问。” 周知向三叔摆摆手示意没事，对着两人笑道：“我在和三叔说我继承遗产的事。” 买房子的事三叔一家早晚会知道，钱的来路也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与其让他们胡乱猜测，不如自己编个借口，而继承遗产是周知能想到的最合理的借口。 阿杰诧异的道：“啊，阿知你继承了遗产？继承了谁的遗产？” “继承了我四太爷爷的遗产。” “四太爷爷？这关系好远啊。不过只要能继承到就是好事，为什么我就没有遗产继承呢？”阿杰遗憾道。 却被三叔反手一巴掌扇在头上，骂道：“你这衰仔是希望我早死么？” 惹得阿荣和周知大笑起来。 阿杰却不管，继续问道：“阿知，那你有没有继承到房产？” 周知摇头道：“呃，没有现金，也没有房产，只是继承了一批金条和两件古董。” 周知顺便将卖金的漏洞也埋了伏笔，若是将来有人说起他卖过大批黄金，也就有了出处。 阿荣好奇的问：“金条啊?那你卖了没有？昨天有个老客来买两头鲍，说这段时间金价大涨，那老客炒金赚了一两百万。” 周知笑的更开心了，“卖了呀，还好我卖的时间合适，要是晚上一点，那就损失大了。” 阿杰更好奇了，忙问：“阿知，那你现在有多少钱？” 三叔骂道：“你个衰仔，阿知有多少钱关你吊事？” 周知不以为意的道：“也就卖了两三百万。” 虽然周知对三叔一家的品性十分信任，但还是打了个埋伏。 阿荣激动的说：“哇，那么多，你一直说铁皮房太热，那你这次可以买屋了。” 三叔笑道：“阿知今天已经把屋买了。” 兄弟俩又是一声惊呼，连声问：“阿知，你买了哪里的屋。” “美光大厦19楼e座f座。”周知接着又道：“等我搬新居时，一定请你们到家里吃饭。” 三叔高兴的应了，接着问起房子的情况。 把房子的结构朝向、面积楼层等情况详细说了一遍，三叔满意的点点头，“好啦，这下扎下根来了。” 接着又朝兄弟俩挥挥手道：“这里没你们事了，赶紧下去看着档口；阿杰，让你阿妈多弄几个好菜，给阿知庆贺一下。” 兄弟俩连忙点头答应，下楼去看档口了。 走到楼梯口，阿杰又扭头问道：“你四太爷爷是不是四大家族里那个周家的？” 周知不解的问：“四大家族有姓周的吗？”在他印象中，四大家族只有一个，蒋宋孔陈。 阿杰想再问什么，见自家老爹已经锅底一样黑的面孔，连忙收声下楼去了。 见两人下去，三叔劝道：“阿知，继承了遗产的事，今后别和其他人说了，这样对你不好，阿杰阿荣，我会让他们闭嘴的。” 周知笑岛：“三叔，我嘴很紧的，也是自家人才会同你们说。” 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三叔，今天早上我去请假，见黄生面色不好，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三叔靠在躺椅上，“你在厂里就没发现？” 周知想了想，“是不是订单少了？” 他倒是发现从圣诞节后需要翻译的文件没有以前多，想着是因为圣诞节和新年过完，西方订单少了的原因。 “你知道还问我？” 周知不解的问：“三叔，圣诞节新年过完，订单少不是很正常吗？” 三叔鼻子里哼了一声，“北面的湾岛，南洋的大马、星加坡，欧美的华人，这些地方的人不过春节？” 周知才反应过来，波士愁的是海外华人聚居区那些地方的订单少了。 想了想也没说什么，等他把擎天柱和大黄蜂做出来再说吧。 要是零件是现成的，组装一个不过花一两天； 只是零件要自己做，这个就麻烦，还得去买一些电动工具，这样做起来也会轻松些。 现在漫画已经描到第七集，配文也已经写好，只是上色这个环节没来得及做……。 正在想着，却听三叔问：“阿知，没几天就春节了，你打算怎么过？要不要过来同我们一起过？” 第27章 除夕 周知恍惚了一下，就已经到了80年的春节了吗？ 有点想念亲生父母和几个长辈了，可是自己却没办法介入原来的家庭； 以后还得找个合理的理由去靠近亲生家庭，最好是得到对方的认可，把自己当做家人相待，那么自己多少也能尽到一些孝心。 对了，还有原身家庭也是要多亲近亲近。 想起原身家庭，周知的感觉十分奇特，就像是养育的自己十多年养父母，这份感情也是无法割舍的。 过上一两年也不知能不能回内地，港胞的身份也不能让自己豁免杀\人的刑事责任，即便是过失杀\人也不行，要不……。 正思绪乱飞间，忽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顿时清醒过来。 三叔疑惑的问道：“阿知，想家了？” 周知怅然道：“呃，是啊，出来了那么久确实有点想念家人了。” 三叔同情的拍了拍周知，“我能理解，我也是在你这个年纪就从大陆跑过来了。” 周知振作起精神，笑道：“三叔，过年我就不过来了，趁过年放假，我好好收拾一下房屋，尽快搬过来住，到时离你们就近了。” 三叔叹了口气，“好，你什么时候收拾，过来叫阿杰和阿荣帮你。” “肯定要叫他们帮忙的。三叔，我之前听阿荣说你们每年都要回内地过年，今年不回吗？” “你不肯同我们一起过年，那我们就回去过喽。” 听三叔这样说，周知心里十分感动，要知道，香江人过年最讲究一家团圆，整整齐齐。 三叔肯为了自己不回大陆，而是留在香江陪自己过年，这是把自己当家人看待了。 将来若是自己有能力了，能帮到的绝不二话，周知在心里立了个flag。 听三叔说一家要回去，便问道：“三叔，你们几时回内地？帮我带封信回去。” “后天回，你什么时候把信拿过来？” “后天就回？这春节前正是做生意的好时候，那还不亏大了？” “我同你三婶带文娴、文姝先回，阿杰除夕前一天回。” “哦，这样啊，那我明晚把信送过来。” 三叔应了一声，站起身来，“你自己在这里喝茶看电视，我下去看看你三婶弄了什么菜。” …… 第二天早上，周知在工业大厦楼下碰到黄志达。 两人打了招呼后，黄志达问道：“买咗未？” “买咗！” “咩价？” “66出头。” “分未？” “未分。” “什么地方？” “上环美光。” 黄志达叹道：“不便宜呀。真看不出来。” 旁边两个同事，听着半秃顶波士和小白脸翻译如同对暗号一般的对话，都懵的不行，又不好问。 主要是他们实在想不到，周知这样一个刚来的大陆仔居然就买房了。 这一天，周知先后带着两批霓虹人，在厂里又是考察又是谈判，一直忙到下班时间。 按理说，平时陪同一个考察团队都会让他讲得口干舌燥，疲惫不已。 今天陪了两个团都还精神抖擞、神采奕奕，看来不只是包治百病，房\事也能助兴。 下班后，周知直接打了计程车去了三叔家。 阿荣、阿杰两人一见到周知就说一会吃过饭，要去看看他的新家。 周知就有点懵，只好告诉两人，那新家里的原租户原定是明天交房，现在多半还没搬完。 两人这才作罢。 上了二楼，正在看电视的叶文娴、叶文姝见到周知，都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 周知也朝他们挥挥手，坐到三叔身边。 拿出信，又从钱包里拿出刚刚才去银行换的1000米元递了过去，“三叔，麻烦你到时候把这些钱夹在信里，一同寄给我父亲。” 信封里夹带现金这事，三叔做过多次，很是熟稔，寄个加急挂号信就行。 当然，前提是同邮局的人很熟悉，因为挂号信都是要当面交寄的。 即便不熟悉，这种事也不符合规矩； 但三叔他们这些在政府眼里属于统战对象的港城同胞，这种事还是会睁只眼闭只眼，毕竟钱最终也是在国内消费了。 见三叔收了信，周知又掏出两个红包，一手一个递了过去，笑道：“阿娴、阿姝，春节快乐。” 两姐妹没接，目光看向自家老豆，三叔道：“你都未结婚，给什么利是？” “三叔，我老家的习俗，是工作了的要给没工作的弟弟妹妹们红包的。” 三叔也没在意，一般春节利是不过十蚊、二十蚊，便点头同意了。 周知也没太过夸张，只是在每个红包里装了张崭新的渣打银行五百蚊大凤凰。 除夕这天早上，周知将出租房打扫干净，和房东打了个招呼，背着个包就走了。 出租房里想带走的东西，早被他塞进书房空间送到了美光大厦。 美光大厦新买的房间里也有冷气机，但已经用了七八年了，声音只比拖拉机小了一点。 周知干脆把出租房新买的这个换了过去，把旧的装好留给了出租房房东； 又把不想带走的一些零碎物品送给了隔壁的租户，让房东和邻居都高兴不已。 回到美光大厦新家，看着同一楼层的街坊们门口都是红彤彤的，一派喜气，甚至连隔壁新入住的租户都贴了对联。 唯有自家门口是光秃秃的，实在没有个过年的气氛，得去买些笔墨红纸。 正好还要下楼去买些熟菜，这几天忙得不可开，只能买点现成的熟菜过年了。 回屋里把带过来的一些零碎归置好，便下了楼。 离美光大厦不远处就有一个菜市场。 今天虽然天冷风大，大多人都捂得厚厚实实的，但也没影响大家的心情，一路都是街坊们‘恭喜发财’的相互问候声。 到了市场门口，见到很多卖花的小摊，摊前摆放着水仙、大丽花、金桔、五角茄、桃花树等应季花卉，看上去姹紫嫣红、花团锦簇，很是热闹。 周知见到很多人手里都抱着一盆金桔，或是抬着一棵桃花树，心想一会也要买一盆金桔求个吉利； 桃花就算了，自己还没成年，心目中的未来媳妇还是儿童，没必要招桃花。 进到市场里，更是熙熙攘攘、人声嘈杂，每个档口前围着不少人，在和摊贩们大声说着什么。 周知见人那么多，犹豫了一下，不买菜虽然冰箱里也有些菜，但这是自己来到香江的第一个春节，还是得有点仪式感。 好不容易挤到自己买过鱼的胜记鱼档，见卖鱼胜已经忙得飞起，又是刮鳞，又是掏肚，又是砍鱼。 周知看了看水箱里的扑腾的鱼，犯了难，这么多鱼，吃什么好呢？ 红杉？苏眉？青衣？东星斑？还是老鼠斑？ 看了半晌，还是东星斑红彤彤的比较喜庆。 便叫道：“胜哥，帮我秤条东星斑。” 卖鱼胜头也不抬，应道：“稍等。阿妹你去帮他抓鱼。” 一个穿着防水围裙女子，提着捞网青年女子来到面前，问道：“阿知，东星斑要多大的？” “来条两三斤的就行。” 女子手脚很麻利，网兜伸进去搅了搅，便提了起来； 一上称，两斤八两，这眼神，犀利。 从捞鱼到斩杀好，不过三分钟，把周知看得眼花缭乱。 付了钱，又去其他档口买了些菜，便提着大包小包回家。 第28章 猪脚炖黄豆 出了市场，在门口见到一个卖对联的档口，便买了红纸，想买笔墨时却没有卖的。 干脆和店主说：“阿伯，借你笔墨用一下。” 头发花白的老者有点好奇，现在香江很多年轻人已经不写毛笔字了，都是他代写对联，或者买印刷好的； 难得见到一个要自己写的，便起身让开书桌 。 周知将裁好的红纸在书桌上铺开，想了想，先提笔写了上联：家有福星四面照； 然后是下联：财如人意八方来； 最后是横批：门迎百福。 做人嘛，最重要的是开心，财源广进那肯定是很开心啦。 又大大写了一个‘福’字。 老伯见这小伙子的字写的端庄大气，点点头道：“靓仔，字写的真不错，至少有个七八年的功力了吧？” 周知笑道：“是呀，从小就写。” 随手抓了张废宣纸沾去多余墨汁，和老者闲聊了一会，待墨迹稍干，便把几幅字卷了起来。 回到家便拿着胶水出去先把对联贴了，虽然迟了些，但是还不晚。 歪着头看了看贴好的对联，又去看看相邻街坊的对联，还是自己对联上的字漂亮。 顿时想起自己高中班主任曾说过，文章是自己的好，婆娘是别人的好。 周知嘿嘿的笑了起来。 …… 此时，数千里外的京城，天空正下着细碎的雪粒。 银装素裹的夕照胡同23号，周围不时响起几声零散的鞭炮声。 周世贤同志穿着已经洗得有点发白的旧棉袄，戴着顶蓝色的火车头帽，正蹲在院里扇着一个红泥小火炉； 火炉刚点燃了一会儿，还不时冒出几股青烟，等这几股青烟没了就能把火炉提回家里。 这时，厚厚的棉门帘掀开，先是露出一个撅着的黑屁股； 接着黑屁股转身，一个穿着花棉袄的年轻漂亮女子转过身来，露出手里被烟熏得黑黢黢的砂锅。 “爸，妈说把砂锅放上去，别把火浪费了。” 周世贤看了看砂锅里的猪蹄和黄豆，想想也是。 接着小声叹息道：“你弟最爱吃猪蹄炖黄豆了，今天就是除夕了，也不知你弟弟过的好不好。” 周妍警惕的看了周围一圈，见邻居们现在大多聚集在公用水管那边洗菜捡菜，有一家还在热气腾腾的搪瓷盆里拔着鸡毛。 便低声道：“只要小弟没事，吃点苦算什么？你别老提这个事了，妈听见心里又不好受。” 这时，院门外传来一声吆喝：“周世贤，周世贤在吗？有莞城来的挂号信，出来签收一下。” 听到莞城二字，周世贤扔下手中的破蒲扇，一溜小跑出了院门，让周妍看的好笑不已，哪有一点中年人的稳重。 不过一瞬间也就反应过来，这是小弟来信了，也跟着快步出了院门。 只见一个身披军绿色雨衣，戴着大盖帽的邮递员，正递过一个本子让父亲签章。 身旁是一辆支着大架的绿色的二八大杠，后座两边各有一个盖的严严实实的墨绿色大邮包，邮包上已有薄薄一层雪粒。 周世贤双手在身上摸了一下，“妍儿，你去把我私章拿来。” 才跟着出来的周妍，又扭头回家拿印章。 在登记本上盖好自己的私章，周世贤从胸口口袋掏出一盒大前门，双手递了一支烟过去，连声感谢，弄得邮递员都有点不好意思。 才回到院内，就有好奇的邻居问道：“周老师，这是谁给你来的信，这大过年的挺赶趟啊。” 周世贤脸笑得像盛开的菊花，道：“一个以前的老同学。” 过去给众人发了圈大前门，弄得众人连呼老周同志新年新气象，晓得过年要改善生活，不一直抽北海烟了。 老周和小周连火炉也顾不上了，直接掀开门帘进了家门，又把屋门关上。 周妍压低声音喊道：“妈，小弟来信了。” 之前家里中秋节后就收到一封从莞城寄过来的信，先是奇怪是谁在莞城，打开后惊喜的发现是小弟。 现在莞城来信，无疑是小弟又来信了。 冯淑云连忙放下菜刀，快步从厨房走了出来，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伸手接过信，先看了信封，见到熟悉的字体，顿时激动不已。 找出剪刀小心剪开信封，将信纸抖出，却发现里面还夹带着灰绿色的钞票，顿时吓了一跳。 三人却也未去细看，只是头挨头凑在一起展开信纸。 冯淑云小声读道：“父母大人并周妍同志，春节好！……。” 周妍气恼的道：“好你个周知，连姐姐都不叫，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冯淑云白了她一眼，又慢慢的念着信。 信里细致的关心了父母工作，姐姐的学业，并让家里人一定要保重身体。 最后写道：“我现在很好，家里无须挂念，现在仍不方便留地址互相通讯，一旦时机成熟，我会来信将我地址附上。 随信附上一千米元，爸妈姐姐去友谊商店买些需要的东西，不要节省，有机会我会再寄钱回来。” 此致敬礼。 三人面面相觑，家里人还担心这小子在外流浪，吃不好穿不暖，谁知他转手就寄来1000米元。 还是周妍反应快，笑着宽慰道：“爸妈，现在不用担心了，小弟都有钱寄回来了，在外面过得一定很好。” 冯淑云却沉着脸担心的问：“老周，咱俩一个月工资加起来才108块，你说知儿做什么工作能挣到那么多钱？还是米元。知儿会不会去做什么歪门邪道的事？” 周世贤沉思道：“应该不会，你儿子的性子你还不知道；我是想，在国内哪有可能挣到米元？莞城离香江那么近，这小子搞不好跑那边去了。” 跑港城在国内也不是什么秘密，改开后，政策放松，已经有更多的人从港城回来探亲，只是外出探亲还卡的很紧。 冯淑云听到这句话反而捂着脸哭了起来，“这孩子在外面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攒下这点钱，还寄回来给家里。” 周世贤想想，很有可能就像冯淑云说的那样，这小子省吃俭用寄钱给家里，顿时也担心起来。 只有周妍觉得，自家这个弟弟不是那种‘牺牲我一个，幸福全家人’的主，但又不好在此时说。 周知想让家里过得好一些，才特意寄些美元回来，没想到反而让家里为他担心。 …… 此时的周知，正在厨房里一边哼着，‘我恭喜你发财，我恭喜你精彩，最好的请过来，不好的请走开……。’ 一边往油锅里放着云吞，准备炸香后晚上当宵夜。 旁边一眼灶，在炖着汤。 今晚的菜，周知准备了四菜一汤，分别是沙姜鸡、发菜扣蚝豉、清蒸东星斑、炒生菜和粉葛骨头汤。 不过沙姜鸡和发菜蚝豉是从外面买的，这两个菜比较费事，自己做耗时不说，还未必好吃，自己就做三个简单一点的菜。 第29章 达则小济他人 要是周知一个人过年，他也没工夫搞那么多菜，可是叶添荣也回不去，两人只能一起过年。 人多好吃饭，那就吃好一点。 这时传来敲门声，拉开门见是叶添荣，手里抱着一盆结的密密麻麻的金桔，还点缀着些红纸，金红相映，看上去喜庆无比。 周知一拍自己脑袋，说：“哎呀，我就说忘记买什么了，多谢多谢。” 叶添荣笑得咧着嘴，又听周知说：“自己坐，看电视自己开。” 将金桔放在客厅窗前，叶添荣吸吸鼻子问：“炸什么呢？这么香。” “炸点云吞，晚上做宵夜。要不要尝一个？” 叶添荣走过来，伸手拿起一个炸好的云吞，一口就干了进去，马上被烫的吐了出来。 周知嫌弃的从盘底扒了一个出来，“那么大人了，还像小孩一样，吃这个。” 叶添荣笑了起来，“阿知，你才16岁，别像我三叔三婶那样老气横秋的。” 说着伸手拿起扒出的那个云吞咬了一口，“嗯，很好味。你做的？” “这是蒋记的，我可没本事做那么好吃的云吞。”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没什么事了，菜都差不多了，等我炸完云吞，再把东星斑炖了，炒个生菜就行了。” 叶添荣佩服的说：“阿知，没想到你连菜都会做。” 周知笑道：“我会做的事还有很多，以后你就会知道。” 叶添荣见帮不上什么忙，便跑去看电视。 到了下午六点，餐桌上已经摆好了菜， 叶添荣看着桌上几个极为应景的菜，笑道：“清蒸东星斑，年年有余；发菜蚝豉，发财好市；蚝油生菜，生财有道；粉葛骨头汤，阿知，你还需要壮阳吗？” “我童子之身，元阳未失，龙精虎猛，根本不需要；我是听说你经常往庙街跑，专门为你准备的。” “谁污蔑我经常往庙街跑？我就去过一次，还是去送货。” 周知不信，“送货都要过海的么？不要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真是去送货，一个老客……。” 两人开了两句玩笑，周知拿出一瓶茅台，晃了晃。 问道：“阿荣，喝点酒？” 叶添荣迟疑道：“我只和阿杰喝过啤酒，没喝过这个，会不会喝醉？” “今天过年，多少喝一点应个景，你没喝过就少喝一点。” 说着，找出两个喝茶的小茶杯，将酒盖上紫色透亮的胶套撕开，拧开盖子； 各倒满一杯，这样一小杯，也就是两三钱的量。 周知来这个世界快一年了，也没喝过酒，不知道这具身体对酒精的耐受如何。 周知先举起酒杯，对着北方大声说道：“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妈姐姐，春节快乐！”一口喝了大半。 这酒，香！柔！感觉比他穿越前喝过好喝多了。 这个时候的茅台这么好喝的吗？还是当时自己喝的是假酒？ 叶添荣也有样学样喊了一嗓子，喝了大半杯，喝罢抿抿嘴，笑道：“这酒不怎么辣，还有点回甜。” 周知又把两人酒杯倒满，兄弟俩碰了一下，各自浅浅的啜了一口。 电视响着，tvB正在放着京都念慈庵川贝枇杷膏的广告。 接下来，电视里传来一个女声，“鹰标德国风油精、鹰标驱风油，恭祝各位精神爽利，万事胜意，……。” 周知听到，心中一动，记忆中有次上网，看到一则新闻； 说是风油精和清凉油在非洲很是好卖，一年就能挣上千万。 想到这里，笑道：“阿荣，要不你去非洲那边卖风油精和清凉油，肯定生意好。” 叶添荣撇撇嘴，嫌弃道：“几分钱一个的清凉油，能赚什么钱？还要跑到非洲去。” 周知夹了筷东星斑鱼肚肉放进嘴里，细细尝了尝，觉得味道很不错； 就笑着道：“要是一个清凉油能赚三蚊钱呢？” 之所以说三蚊，也是周知瞎猜的，他根本不知道清凉油在非洲那边的售价是多少，或者根本就没得卖。 但卖五蚊，周知觉得还是能卖出去的，扣除成本，赚三蚊还是可能的。 阿荣以为自己听错了，试探着问：“三蚊？” “是呀，一个三蚊，一万个三万，一百万就是三百万；有没有兴趣？” 叶添荣的筷子停在空中不动了，皱着眉头思考了起来； 周知继续说道：“没有本钱不要紧，30万以内我借你。” 叶添荣苦笑着摇摇头说：“谢谢你了，阿知，这事还是算了，我现在连英语都不会说，连沟通都沟通不了。再等几年吧。” 周知也不以为意，准备夹一块鸡肉。 见阿荣面前一堆鸡骨头，这家伙只吃面前的白切鸡，一会功夫，盘中就少了三分之一； 提醒道：“你别老吃鸡啊，赶紧吃鱼，放到明天就不好吃了。” 阿荣不好意思的笑道：“嘿嘿，见到鸡就停不住筷子，这什么鱼啊？ “东星斑。” “啊，那么贵的鱼，我得多吃点。” 兄弟俩一边闲话，一边喝酒吃菜，刚才卖清凉油的话题仿佛从来没说过。 两人酒量都不咋地，每人一两酒就微微有点晕，不过，两人也没在意，就这样慢慢喝着，不知什么时候就醉了。 京城，周知家。 三人默不作声的正在吃着晚饭，看看桌子上丰盛的年饭，周妍实在受不了这沉闷的气氛。 嘟着嘴道：“爸妈，你们别这样，小弟那边多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看他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吃过亏？” 父母仍低着头慢慢吃着。 “有次他不知在哪挖出来一大块废铁，拿去卖了，给了家里三毛钱，妈夸他懂事会顾家。但实际上他自己还留了八毛钱买其他东西。” 还有这事？周知父母抬起头看了周妍一眼。 “还有呢。有一次，小弟去帮同学搬家，后来那家大人给了他一把水果糖，回来后他就给了我一颗，其他的全都自己藏起来慢慢吃……。” 周妍还要再说继续小弟不为父母所知的轶事。 冯淑云不满的道：“这是你弟自己挣来的，他多留点多吃点怎么了？” 周妍无奈的说：“妈，我不是和他争这些东西，而是说小弟他是那种有10块钱只会拿出两块钱来帮别人的性子，帮别人前总会为自己留下足够的回转余地。” 想了想又补充道：“就是最亲的人也是这样，所以你们不要担心他在外面过的不好。” 周世显坐牢时间久，和自家儿子相处少，还真不知道自家儿子是这脾性。 冯淑云仔细想了想，自家儿子还真是这种人。 说他自私吧，也说不上，毕竟他也没独吞，还知道拿一点出来和别人分享。 自家儿子就是那种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小济他人的性子，不会因为帮助别人而让自己陷入困境。 冯淑云想通透后，恨恨的骂了一句，“这个小混蛋。小妍，你去把那瓶雷司令打开，咱们过年也喝点酒。” 这时候的京城普通人，大多喜欢喝雷司令这种老少咸宜的白葡萄酒。 周妍高兴的‘哎’了一声……。 第30章 赛博坦是什么？ 过完年上班第一天，周知处理了手头的工作，就跑到注塑车间去找了些各种颜色、稍微规整一些的边角‘废料’，整整捡了一大袋。 原本这些东西也不算废料，回炉添色后还能使用，但主管见是小白脸翻译，也就没管。 过年这几天除了将漫画描绘到了第十集，就是在想到底要用什么材料把擎天柱、威震天和大黄蜂做出来。 竹木和金属合金太过耗时，塑料比较容易加工，还是用塑料先做出可以展示的成品再说。 到了商品的阶段，肯定是不会只有塑料的。 一个多星期后，在周知精湛的雕工下，三个模型零件都已做好。 又去五金店买了合适零配件，花了五天将三个变形金刚模型组装了起来。 打开手电从各个角度照射了一遍，虽然看上去没有书房空间里合金材料造出的那样漂亮和有质感。 但和某些网店里销售的塑料变形金刚模型，已经差不了多少。 接下来，周知开始写变形金刚编年史。 “万物皆有起源。 洪荒之初，万物之始。 自混沌中同时诞生出‘光明之神’元始天尊与‘黑暗之神’宇宙大帝。 …… 十三元祖金刚，史称十三天元领袖……。 …… 五面怪一族的出现，他们自称是赛博坦星人的创造者……。” …… 花了整整五个晚上和白天的空闲时间，才把这部两万多字的编年史写成，握笔的中指都有些红肿。 周知想了想，这还不够，又将变形金刚中最出名的20个人物形象绘制了出来，并建立人物档案，写了人物小传。 这一次足足花了他半个月的时间。 周知总结了一下这段时间的成果，漫画已经画完前十集； 人物画像完成二十个主要角色，并建立了人物档案写了人物小传； 誊写了变形金刚编年史；完成了擎天柱、威震天、大黄蜂三个模型制造和图纸的复制。 这一天，周知按时去上班，又在大厦楼下碰到了黄志达。 今天的波士多了些笑脸，周知心里明白，这是因为近一段时间小日子那边的订单多了一些。 但让黄志达上火的华人圈业务，仍然没有什么起色。 两人聊了几句，周知就问道：“黄生中午有没有时间？” “咩事？”黄志达仍是万年不变的口头语。 周知笑嘻嘻的道：“好事。” 不等波士再问，周知凑过去低声说：“我设计了一套玩具，周生如果感兴趣，中午到我家里去看看。” 黄志达疑惑的问道：“你设计的？” “对，如果能生产，保证大卖。”周知对变形金刚信心十足。 黄志达站住，揪住公司一名员工，“你去同林主管说，今天早上我同周知出去办事。” 林燕妮从后面冒了出来，笑道：“黄生，我听到了。” 周知吓了一跳，这女人经常神出鬼没的，一出现就是在自己身后，这特么是什么技能？ 黄志达点点头，一把揪住周知，“走，去你那。” 说着，伸手打了一辆计程车。 到了家里，周知让波士在客厅稍等，自己去卧室找了个纸箱将三个做好的模型从空间里放进去，抬了出来。 黄志达拿起擎天柱看了看，说道：“这不是小鬼子的高达吗？只是看着比那个精细点。” 周知撇撇嘴，不做声，接过擎天柱，在手里摆弄起来。 黄志达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机器人，变成了一辆卡车拖头，惊讶的嘴都合不拢。 周知又拿起威震天，嘁哩喀喳一阵舞弄，变成一架飞机。 黄志达压住沉重的呼吸，指着大黄蜂说：“这个不会变成一个坦克吧？” “黄生，你要坦克我也能在十天内给你做出来。这个仍然是汽车。” 一边说着，把大黄蜂变成了一辆黄色的跑车，放在茶几上轻轻一推，大黄蜂就飚了出去。 黄志达摸摸这个，看看那个，眼里充满希冀，问道：“阿知，你愿意让厂里生产你设计的这些玩具？” 周知笑道：“黄生，生产不是什么问题，关键是要卖得出去；想要卖出去，关键是要进行推广。而这些玩具最好的推广办法，就是在电视上播放动画片，在书报亭中有漫画卖。” 说着，又去了卧室。 这番话听得黄志达连连点头，好像老美那边都是这样做的。 见周知又抱着个箱子出来，以为又是模型，急忙接过打开，见是厚厚一沓写着字的纸，奇怪的问：“这是什么？” 周知把上面的人物小传和编年史拿开，露出下面的白描漫画，拿出第一集递过去：“黄生，这是我画的漫画，还没上色，能勉强看。” 黄志达呆呆的接过漫画，翻了一下，故事情节还算吸引人，可他从不看漫画，不知道这漫画算不算好？ 周知看得出波士对漫画不是那么感兴趣，这也能理解，让一个四五十岁的人去喜欢一本年轻人喜欢的漫画，那不现实。 把他手里漫画抽出，拿出20个人物形象递了过去。 黄志达看着手里的机器人画像，问道：“这是……？” “这是红蜘蛛。他能变成战斗机；喏，就是右上角这个样子。” 周知指了指图纸右上角的f-15战斗机。 “那这个呢？” “震荡波，他能变成一辆赛博坦坦克。” “赛博坦是什么？” “赛博坦是这些机器人的老家……。” “汽车人是什么？霸天虎又是什么？” “正派和反派，故事要有阅读性，一定要产生冲突……。” 两人一问一答，黄志达越听越惊，直到把20张图看完，看到了后面的人物档案、人物小传和编年史。 整个人都木了，这么大的世界观设定，周知是怎么做到的？这些真是一个17岁不到的未成年人搞出来的？ 半晌之后，黄志达放下手里的纸张，目光灼灼的盯着周知。 他是真想把周知的脑阔打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黄生，怎么样？”问出这句话，周知是有信心的。 他不信后世那么牛批的一个ip，打动不了波士。 黄志达缓了缓心神，努力让自己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认真的思考起来。 就如阿知所说，现在的玩具要想销量好，有趣、可玩性高，如果再加上一个能吸引人的故事，那么大卖是必然的。 现在正是机器人大热的年代，看看小日子的高达，不过是一部才结束的动画片，就已经火的一塌糊涂。 第31章 先安排十个 现在厂里小日子的订单，基本都是高达，而且据他观察，高达的大火这才是刚刚开始。 阿知为这个变形金刚打造了一个宏大的科幻世界，正是这个时期最热的话题。 想到这里，黄志达问道：“阿知，你的漫画打算画多少集？” 周知想了想，变形金刚这个ip后期乱的一批，各种衍生故事都出来了，自己实在是不想把所有精力都放在这个上面； 如果抄dw的画风，这个时代并不一定适合。 抄一下g1的就可以了，那画风在周知看来提不起一点兴趣，但适合这个时代，现在米国漫画的画风大多如此。 不过，他这套变形金刚漫画的画风还是得比g1精细一些。 “整个故事还是控制在100集以内吧，还想做点其他的事，不能被这一个东西捆住了；如果需要可以出一些番外，或者另起炉灶写一些故事。” 还要做点其他事？黄志达一滞，如果这个火起来足够你小子吃一辈子的。 深吸一口气问道：“如果咱们要推出这些东西，肯定要先申请专利和版权吧？” 周知点点头，“我已经和专利律师这边联系过了，咱们这个可以申请外观专利。至于版权，等发布了再去注册都行。” “那你这边钱够不够？” “还不知道。黄生，你这边想怎么操作？总不能生产出来就投放到市场，靠着市场自己慢慢发酵消化吧？” 黄志达沉思了一会，“阿知，到五月底你能画出多少漫画出来？我说的是这样一本。” 说着指了指茶几上的漫画。 周知想了想，自己还有好多事要做，就说道：“画到20集吧，如果到时候好卖，我把后面故事情节写出来，请人按照之前的风格画，只是我自己画太费力。” 黄志达有点无语，你一个人三个月时间就能画十集，这也叫费力。 不过还是说了自己接下来的打算，“阿知，你看我这样安排怎么样？6月份咱们去参加霓虹的玩具博览会，不过如果只是三个模型，产品有点单一了……。” 周知打断道：“黄生，我再提供7张图纸，凑够十个。” 黄志达满意的笑了，“那好，十个模型已经差不多了，出品系列玩具还是要慢慢来。只是我觉得这个模型是不是有点复杂了，咱们能不能简化一点？生产起来也快一些。” 实际上，黄志达是认为零件太多，要做的模具也更多，太过细小的零件生产起来废品率高； 再就是，组装起来耗时更久，这样会导致成本增加。 周知沉思了一会道：“黄生，我懂你的意思。咱们其实可以分为三类，普通版、经典版和典藏版，把玩具拉开档次。” “愿闻其详。”黄志达笑着拱了拱手。 “普通版就按你说的简化一些零件，甚至可以按照漫画上面的角色样子进行制作，总体保持角色外貌形态，以及变形之后的样子就行。 经典版就是现在这个，我这个是全塑料制作的；但是在制作成商品的时候，要对一些重要部位进行修改； 轮胎就用橡胶，少数部位要改成金属件；至于典藏版，咱们用铝合金和其他金属来做，让它成为真正的金刚。” 黄志达一拍大腿，竖起个大拇指。 周知继续说道：“多印一些漫画，到时候作为赠品附送；销售商订两个普通版附送一本，订一个经典版的送一本，订一个典藏版的送两本。 漫画可以分别出霓虹语版和英语版的，只更换对话内容的工作量不大。还有，这些玩具可以做出两个系列，一个是装配成型的； 一个是零件状态，让喜欢动手的顾客自己装配；看销售商喜欢什么。 最后，咱们要请人来拍视频短片，让玩具变形动作连贯起来，也就是让玩具动起来；在展览会上播放，这样就能更直观的体现出我们产品的特点。” 周知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感觉有点渴，正要伸手抬杯子，却发现波士面前连杯水都没有，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连忙站起来泡了两杯龙井茶。 “黄生，我的想法就是这些，你看怎么样？” 黄志达一拍茶几，“我看很好，只是这版权怎么算？” 第32章 暂停 次日，周知前往麦继祖所在律师事务所。 之前两人就已经见过面，初步聊了一些专利方面的问题。 一番寒暄后，周知先是问了具体的收费情况，见费用并不算高。 又问道：“麦生，如果现在申请四个局的专利，多长时间能够获得授权？” 所谓的四个局，指的是欧美日韩四个专利局。 目前内地专利局虽然也已经成立了，但现在连专利法都没有一部，还是算了。 原本棒子的专利局并不在周知的考虑范围内，虽然gdp比香江高，但是一人均，就比香江穷多了，也没想在那里能卖多少变形金刚。 但想到这个国家历来无耻，总喜欢把别人的东西说成是自己的，还生编乱造出一些所谓的历史依据出来证明。 变形金刚原来的专利在他们爹手里，可能不敢乱咬，现在到了自己手里，那就说不定了。 为防止到时候这些人把变形金刚说成他们的祖宗，周知觉得很有必要在韩局申请专利。 麦继祖笑道：“周生，各个国家的专利授权审查时间并不一致，长一点的可能两三年，短一点的也有一年多。” 周知有点发愁，马上就要投入生产，专利还没开始申请，便问道：“麦生，那能不能一边生产销售，一边申请专利？” 麦继祖律师郑重的说道：“周生，我看了你要申请可变成机器人的原模合金汽车、飞机专利和外观专利，确实是很惊艳，我认为市场前景会非常的好，投入市场一定能获得巨大的利益。但是……。” 说到这里，麦律师加重了语气，“如果你想专利顺利的申请下来，并减少今后无穷无尽的官司，我希望你在专利申请下来之后再进行生产；周生，你还年轻，不知道这世上的商人，心到底有多脏。” 周知不解的问：“西方人也不遵守专利法的吗？” “不，因为处罚很重，所以他们很遵守，但那是在取得专利授权之后。在获得授权之前，只要有利益，他们能找出一千种办法让你的授权通不过，即使最终能通过，也要经历无数的诉讼，时间可能会超过十年。” 周知惊得张大了嘴。 麦继祖继续说道：“所以我建议周生在获得各局授权之前，不要进行生产销售，否则后患无穷。” 周知有点着急，这都和老黄说好了，不由说道：“等专利授权下来才能生产销售，这时间也太久了。” “周生，如果你时间上非常赶，那咱们就走优先审查制度。但仍然需要花费半年到一年的时间。” 周知无奈，为了减少以后的麻烦，晚点就晚点，或许让高达的热度再发酵半年一年的，对自己更有利。 又详细问了申请优先审查专利的费用及所需文件，把还需要补充的文件资料记了一个清单，就离开了律所。 回到厂里，把和律师沟通的情况说了一遍，郁郁之情溢于言表。 黄志达爽朗的笑道：“阿知，想开一点，律师说的很对，现在把工作做的越完善，今后咱们的麻烦越少，要发达咱们也不赶这一时半会的。 另外，咱们也有了更多的时间来把工作做的更细更完善，三个月的时间还是太赶了。既然有时间，你是不是也把你的那个梦幻工作室先成立起来，把动画片也画一下？” 周知点点头，既然是这样一个情况，也急不来，干脆把准备做的更好。 想到这里说道：“黄生，那厂里我从明天起就不来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就打电话给我。” 周知现在在厂里的工作不只是翻译文件，有时订货商来厂里考察时，他也会陪同翻译。 黄志达沉思了一会，点点头，“咱们无需见外，有需要的时候我会请你过来帮忙。” 接着叹了口气，“叶老三还让我好好的培养你一下，没想到，我还得你拉我一把。” 说着，拿起电话把人事主管林燕妮叫了过来，给周知办了离职手续。 很快，财务把工资送了过来。 周知一看信封里，里面厚厚的一沓，数了一下，整整元。 便笑道：“黄生，工资发多了，这个月才过了几天，就发了五个月的薪水，这不合规矩。” 说着便把信封推了回去。 黄志达又把信封推回来，“阿知，我知道你不差钱。你来这半年多，我都看在眼里。答应你做满一年给18个月薪水，你做了半年，拿十个月也应该，你就不要推辞了。” 周知见他态度坚决，往后大家还要合作，也就没再推辞。 这点小恩小惠没多少钱，周知也不在乎，但是黄志达的心意他收到了。 原来紧张的推广工作戛然而止，时间一下充裕起来。 周知便去找了个事务所把梦工厂工作室注册成立了，只是目前只有他一个人。 普通版改进的事，周知也开始细致的做起来，虽然叫普通版，但他不希望做出来的玩具是垃圾。 做的越漂亮销量就越高，获得的授权费就会越高。 还需要画几张变形金刚的宣传画，全家福的来一张，能让人看出来这是一个系列。 几大重要角色单人照及变形照也要把动感画出来，这样才吸引人。 正反派之间热血喷张战斗画面也要几幅，故事性一下就出来了。 如果能做出一个像魔兽世界那样的片头Cg就好了，花上100万周知都愿意； 可是打听了一番，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而是现在的技术根本做不出来。 做完今天的计划的工作，周知打开电视，看了肥姐的一个卖糖的广告，然后居然是两个香烟广告，一个银丝顿，另一个骆驼。 这年头，还允许烟草广告在电视上播放。 正片开场，‘浪奔，浪流……。’ 以前周知还真没看过上海滩这部连续剧，发哥年轻时候是真帅，冯程程确实漂亮； 周知看的都有点心动，只是这位姐姐大了自己十岁，不合适。 想到这里，周知又想起当年沉迷的那个女神。 他依然记得情窦初开时，为女神写下的歪诗。 “妖魔道中初相遇，一见彩衣误终身。只恨我生卿已老，青衣桥侧忆故人。” 8岁时，在电视剧中初见女神，就指着她饰演的角色彩衣，信誓旦旦的说：“爷爷，以后我要娶她做我媳妇。” 长大后，还经常被爷爷调侃，“你还娶不娶那个老阿姨做媳妇？” 彩衣确实有资格当周知的老阿姨，毕竟大了周知近30岁。 周知嬉皮笑脸的和爷爷说道：“阿爷，如果她只比我大三岁，娶了就娶了，女大三抱金砖嘛。” 爷爷却笑道：“你没见法国的小马找了个大二十五岁的，女大二五赛老祖，多贴心啊。” 周知翻了翻白眼，“阿爷，女神大我二十九，难道是女大二十九，幸福又长久？” 以前岁数差距太大，完全没有可能，现在嘛，我17，她13，再长大几岁，一切正好，先预定了。 周知决定明天去圣士提反堂中学蹲守一下自己这辈子预定的媳妇，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样子是不是就有女神的潜质了？ 第33章 对未来媳妇的颜值有点失望 从美光大厦走到预定媳妇读书的圣士提反堂中学，也就一公里多点。 将要到中学门口时，周知有点口渴，见路边有卖现榨椰汁、橙汁和蔗汁的摊位，过去买了一杯橙汁捧在手里。 才到学校门口就见有人走了出来，连忙瞪大眼睛，站在学校正门处盯着出来的女生看了起来。 话说自家这预定的媳妇现在虚岁才13，也不知是读中一还是中二了。 一边饮着橙汁，一边观察着走出学校的女学生； 女生们都穿着一身粉白色的翻领连衣裙，衣领袖口却是淡蓝色的，下面是白色中袜和小皮鞋； 男生们都是短袖衬衫打斜条纹领带，下身一条卡其色西裤和皮鞋，看起来很精神。 看了半天，虽然看到几个漂亮的女生，不是岁数不对，就是样貌有点不对。 直到学校的人都走的差不多，周知也没找到自己预定的媳妇。 难道是错过了？ 不行，明天再来，一定要看到女神年轻时的样子。 第二天，周知忙完自己的事后，还是端着一杯橙汁，又准时站在大门口等着学校放学。 学校保安看了他几次，见这小子一副中四中五学生的样貌，也就没说什么。 周知却皱着眉头在想，难道预订的媳妇还在读小学？ 可读的也是圣士提反堂小学，听街坊说，中学、小学以及幼稚园都是在这里呀？ 但昨天完全没见到有小学生出来，莫非有另外的门？ 随便拦了个学生问了问，果然，小学和幼稚园的门，开在了学校背面。 第三天，周知仍是端着一杯橙汁，边饮边看出来的女学生。 昨天回去路上算了半天，自己这媳妇应该是读了中一的，再等两天看看，实在不行就拉个学生问问。 保安见周知又来了，心中疑惑。 这衰仔虽然不是贼眉鼠眼的在看女学生，但那肆无忌惮的眼神令他实在不爽，实在忍不住便过来问：“做咩？” 周知看了保安一眼，“等人。” “你来这里看了三天了，等人？” 保安对周知印象深刻，主要是这是一所平民学校，学生上学放学都是自己来自己回，基本上没有什么家长会来接送。 而校门口的这条街宽不过五六米，因此周知站在街对面等人就特别显眼， “等我女朋友不行啊？” 保安警告道：“别骚扰女生啊，不然我报警拉你。” 周知撇撇嘴，拉我？我拉你一脸。 第四天，换了杯椰汁的周知正在东张西望，打算找个岁数差不多的学生问问。 忽然听到有人叫‘薇薇安’。 自家媳妇的英文名好像就是这个，便转头看去。 一个戴着塑料框眼镜，留着齐肩短发，有点胖的女学生，正伸手招呼另一个更胖的女生，两人叽叽喳喳的聊得似乎很高兴。 周知一时没弄清是谁叫谁薇薇安，又仔细看了看。 那个160斤的胖女生应该不是，女神小时候应该没那么胖； 但戴着塑料眼镜那个女生，和自己想象中的媳妇样子差的也太远了，哪有日后绝世风华的半点影子。 难道也不是，忽又想到，眼镜、钢丝牙套、麻花辫子号称女神杀手。 素有‘眼镜一戴，谁也不爱’，‘牙套一紧，谁都不亲’，‘麻花辫一扎，人人都眼瞎’的说法。 再好姿容，也会被这三样东西毁的七零八落，就像那个丑女无敌中的林无敌一样。 可是霓虹有几个女的，戴上黑框反而更加吸引人……？ 呃，走神了，走神了。 不过这样更好，要是从小就有人盯着，估计轮不到自己下手就被人连盆端走了。 周知看了眼站在身旁虎视眈眈的保安，很夸张的一个抬手动作，看似要和谁打招呼，却是手腕一翻，抓了抓自己后颈。 可能是因为那个抬手动作，吸引了那个女生。 女生用带着好奇的清澈眼神望了周知一眼，腼腆的笑了笑。 周知迟疑了一下，跟了上去。 没跟出几步，就见两个小男孩，一前一后从自己身边跑了过去。 路过那个四眼胖妹时，在她书包上用力拍了一下，叫道：“肥肥安、肥肥安……。” 女孩被激怒，追了几步，起脚飞踢，却没踢中那小子，见那小子越跑越远，叉腰骂道：“食屎啦你，扑该。” 看着这泼辣的小胖妹，周知终于确定，这胖嘟嘟的四眼妹就是自己预定的媳妇。 这特么和几年后的差别也太大了吧？ 还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 周惠敏是从昨日注意起这个清秀的男生的，可这男生的眼神都在其他女生脸上乱看，都没看过她。 不过，虽然在乱看，也不是那种色眯眯的看，似乎在找人。 一个站在校门口等人的清秀文雅男生，总是引人注意的。 她对这种长相清秀，穿着打扮干净整洁的男生颇有好感，年级里有几个这种类型的男生，也是女同学间常常讨论话题。 周知一路穿街过巷跟出一公里多，见周惠敏走进一座大厦，心中默默记下地点，尾行成功！ 便扭头向自家走去，走出几百米，也懒得再回家做饭，便转个弯直接往大笪地夜市走去。 即将入夜的大笪地，灯火通明、热闹异常，大小摊贩揽客应答的声音嘈杂不已，各种美食香味扑鼻而来，充满了市井烟火气。 这种场景在后世可不多见了，周知很是喜欢这种热闹的氛围。 在邹记烧腊店要了份叉烧，提着往自己惯常去吃的那家炒粉档口走去； 路过一个摊位，看到才出锅的咖喱鱼丸金黄黄的，让人颇有食欲，又要了一份。 现在还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肉，没见自家媳妇都要比自己高了。 …… 专利很快就过了受理和初审阶段，进入公布程序。 周知现在想要找一个画家，画一幅以地球为背景的变形金刚降临图。 但他现在的画法没办法逼真的体现出来，忽然想起几幅看过的西洋油画，那个色彩的表现力应该可以满足自己的需求。 但还是要提供一张参考的画或是图片，周知想了半晌也不知道如何将自己电脑文件夹中，变形金刚的高清大图弄出来。 现在的打印机打出来的效果不提也罢，没彩色的不说，关键是还无法连接上电脑。 手机能拍屏幕上的高清大图，但没办法拿出来。 想了半晌，周知一拍大腿，我不能把手机拿出来，但我能把相机拿进去呀； 买个相机进书房空间里去拍了，不就能把相片拿出来了？ 想好就往铜锣湾而去，来到大丸百货公司找到销售相机的柜台，把要求说了一下。 第34章 翻拍 兴冲冲的回了家，意识进入书房空间打开27寸的显示屏，还好当时没买曲面屏的，不然拍出来搞不好会变形。 架好相机对准显示屏调好焦，打开文件夹，挑选合适的高清大图。 看到符合心意的便是点击全屏，然后调整曝光时间进行拍照，面对4k分辨率的显示屏，就像在翻拍一幅画。 各拍了两卷胶卷，便跑到楼下在附近找了家洗相馆，让加急洗出来。 吃完晚饭，周知去取相片，没想到经理亲自来了。 互相打了招呼后，经理激动的问：“周先生，你相片上拍的是实景吗？” 周知愣了一下，笑道：“赵先生，那怎么可能是真的，要是真的，那不是外星人入侵地球了?” 赵经理搓着手，笑道：“我一开始看到的时候，都吓了一大跳。周先生，您看能不能商量个事？” 周知疑惑的望着这位，不知道要商量什么？ 赵经理接着说道：“您这边能不能留几张相片给我们店里，我们会放大后挂在墙上，用于招揽顾客。” 周知吓了一跳，这特么是现在能展示给人看的，自己还是太不小心。 马上拒绝道：“赵先生，我拥有这些照片的全部版权，目前暂时不便公开，希望你们不要私下留存，否则我会向法院起诉你们侵权。” 赵经理连忙否认，“周先生，我们店并没有私下留存任何一张相片，这个请你相信我们的职业道德，如果有任何照片流出，你可以向法院起诉我们。” 听到这位赵经理这样认真的保证。 周知放松下来，说道：“赵先生，过上一段时间，相片能公开时，我可以送几幅给贵店用于展示。 只是今后我来这里洗相片时，希望也能像今天一样，贵店能杜绝相片流出；因为我们的相片十分敏感，涉及到很多商业机密。” 周知有点无奈，以后他还要拍大量的相片，需要冲洗出来。 都会涉及到一些商业机密，难不成自己还要买台冲洗相片的机器？ 忽然想到一件事，周知问道：“赵经理，你们这里放大相片，最大能到多少寸？” “可以放到36英寸。”赵经理见对面这个年轻人一脸懵逼的样子。 又补充了一句，“也就是24英寸*36英寸，换成公制就是60.96公分*91.44公分。” “那么大？那我这些底片能放那么大吗？”周知潜意识中就认为那么小一张底片，放大到36寸肯定是模糊的。 “周先生，像这样35毫米的胶卷，最多放大到20英寸，也就是40.64*50.8公分。再大就不能保证质量了。” “那如果我想放的更大，要怎么办？” 赵经理倒是知无不言，笑道：“那您需要用中画幅或大画幅相机，并使用对应的中大画幅胶片才行。” 周知明白了，也就是说大画幅胶片的‘像素’要高些，便问道：“那你们这里有这样的相机和胶卷卖吗？” 赵经理脸色僵了一下，“周先生，我们这个店只是为街坊服务的，一般用不到这些东西，所以不会有这些比较专业的物品出售；不过，你可以去那些做专业设备的店里看看。” 想了想又好心的补充了一句，“周先生，其实这种中大画幅的相机，目前已经不是主流，你可以到二手店里看看。” 回到家，将一大包照片扔在茶几上，先把冷气机打开，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这鬼天气，实在是闷热的不行，莫不是又要下雨了？ 擦干手上的水，坐在沙发上开始看冲洗出来的照片。 看了一遍下来一百多张相片中有二十多张还算比较清晰，颜色表现也合心意。 只是这尺寸实在太小，即使放大了效果也不会太好。 如果买了那赵经理说的中大画幅相机，照出来的效果好，那么就无需再找人来画什么油画，时间和成本都能节省不少。 第二天，周知去了铜锣湾之前买相机的柜台，一打听，果然有。 又在店员的推荐下，花了不到一万，买了一台78年才出产的维斯塔wistA 45 rf大画幅相机，外带200张胶片，听说最大可以放大到200倍。 4寸*5寸的底片，放大两百倍，那得是多大？要不完，根本要不完。 依然花了些时间让店员教会了自己。 这次先拍了五十张，跑到楼下之前洗相片的那家店，经赵经理介绍，找到一家专门洗放超大尺寸的相馆。 只是这次学乖了，洗放之前就和人说好相片涉及到商业机密，要求保密。 对方估计作为专业洗放相片的商家，已经习惯客户提出的这种要求，满口答应下来。 周知又说：“因为是第一次学着用，有些相片拍摄效果不好的就不用洗出来了。如果效果好的可以放大到36寸。” 柜台接待的年轻女子笑着点头答应，在单子上做了备注。 周知又问：“什么时候能取相片？” 女柜员看了看柜台下，笑道：“先生，洗放这种大尺寸相片耗时比较久；然后，我们店最近业务比较多，你这个相片要三天后才能取。” “能做加急件吗？” “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最近确实做不了。” 周知也没纠结，拿了取件单就走了。 今天是圣士提反堂中学第一天上课，该去看看自己预定的媳妇了。 整个暑假都没见过了，去她家楼下蹲了几次也没见到。 照例端着杯椰汁去了学校门口，保安见到也懒得管他，反正这小子只是在这看看，有色心没色胆的家伙。 下课铃响，人流走了出来。 周知突然眼睛一亮，自家预定媳妇出来了。 咦，一个暑假不见，人黑了点，也瘦了，尖尖的下巴显现了出来，整个脸型轮廓一下子就出来。 莫非这丫头整个暑假都在锻炼？以前看过的资料显示，这丫头是比较喜欢打篮球和打桌球的。 出来的周惠敏一眼就看到了门口那人，还是羞涩的看着周知笑了笑，就低头走了。 她知道，那人肯定会跟着她，等她进了大厦才会离开。 果然，周知依然远远跟着，见预定媳妇进了大厦才转头离开。 却不知，周惠敏正悄悄透过电梯间的玻璃窗看着他。 见他离去，嘟囔了一句，“真是个怪人。” “阿敏。干什么呢？”一个街坊大妈见周惠敏似乎在躲什么。 “六婶，没什么。” 第35章 工作室开张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周知送去的五十张照片，对方只洗放了十一张，说明周知这摄影技术实在是够臭。 提着所有底片和洗放好的照片回了家，将放大的相片一张一张细细观察起来。 选出其中感觉较好的七幅，带着就去了志达玩具厂。 上到五楼，发现往日热闹的厂里似乎少了些人。 一个熟人见到他笑着打了个招呼，“阿知，好久不见了。” 周知笑道：“丁组长，今天怎么看着人有点少？” 丁组长苦笑道：“订单少了，人就少了。” 周知笑道：“很快就会好起来，放心吧。” “希望吧。” 周知来到黄志达办公室敲了敲门，传来一声闷闷的，“边个？” “阿知。” 门迅速被拉开，一阵烟味冲了出来，周知扇了扇鼻子。 笑道：“黄生，少抽点烟，小心得Cancer啊。” 黄志达一脸晦气的道：“呸呸呸，童言无忌，大吉大利。” 接着又问：“专利授权下来了？” “没有。完全下来大约还要半年。” 一个多月未见，黄志达鬓边的白发都多了不少。 周知意味深长的道：“黄生，保重身体，别倒在黎明前的黑暗里。” 黄志达没接话，拿了水杯给周知倒水，问道：“今天来做什么？” “今天拿了几张宣传照片过来，你看看效果。” “照片？” 黄志达这才注意到周知手里提着的大塑料袋，惊奇的问：“这么大？” “不大哪有效果？” 说着，周知拿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 黄志达一看就呆住了，半晌才问：“你拍的？” “对。” “怎么拍的像真的一样？”这一张相片就是以地球为背景，变形金刚们降落地球的场景。 “商业机密。”这事周知没法说，只能用这个理由搪塞过去。 说着又递过一张，这张是擎天柱持剑而立，身边是狮身人面像。 见老黄看得入神，干脆全都放在他的大班桌上，任他自己看。 自己则端着杯子喝水，老黄这里的铁观音真心不错。 也不知看了多久，黄志达似乎才醒了过来，咧开嘴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笑声震动了整个办公室。 不一会，就传来敲门声。 周知去开了门，见是隔壁的林燕妮，笑道：“燕妮姐。” 林燕妮紧张的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黄志达，低声问道：“波士没事吧？” 黄志达有点嘶哑的声音传来，“我没事，就是有点高兴。你先回去吧，阿知，关门。” 关好门，回过身来，就见黄志达笑容满面的道：“阿知，有你这宣传画，咱们绝对要更火。对了，这种宣传画数量能再多一点，尺幅能再大一点吗？” “可以，就是要花点时间。” 周知想了想又说：“我准备50幅吧。到时候从中选一幅视觉冲击最强的作为主画，把它放大到200寸以上。其他的放大到100寸，布置在展台上。” “好的，好的，这个你安排。辛苦你了，阿知。” 周知笑道：“黄生，我倒是不辛苦，还是那句话，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黄志达哈哈笑了起来，“会的，会的，胜利就在眼前。如果米国专利在2月份前能下来，咱们就去米国国际玩具展上亮亮相，我感觉那边更喜欢这种玩具。” 当年，变形金刚在米国玩具展上一亮相就引起了轰动，整年的销售额更是达到了三亿米元，周知都有点佩服黄志达的直觉。 黄志达接着问：“阿知，你的漫画画到第几集了？” “没画，不过剧本已经写到了50集，我想请几个人来画后面的，只是我画，太慢了。” 不是周知懒，确实是忙，不管是以后招人接着画漫画，还是拍动画片，他必须要把剧本扒出来。 “那是应该的，你工作室成立了这么久，也该招人了。你打算把工作室放在什么地方。” 当时注册梦工厂工作室的时候，周知图省事，把注册地址放在玩具厂了，现在准备动工了，自然不能真把工作室安在这。 “租楼吧。在我家附近租个小一点的办公室，把工作室开起来。” 黄志达点点头。 周知却问道：“黄生，按理说我不应该打听你的财务状况，但我看你一脸颓丧的样子，是不是财务上有什么困难？如果我能帮到你，你就直说。” 黄志达沉默了一阵，摇摇头，“财务上面没有问题，我们要推广变形金刚的钱我都留足了。我是苦恼近期订单太少，为节省成本，只好先让部分工人放假，都是跟了我十多年的，心里有点难受。” 周知理解的点点头，黄志达这个波士，太讲情义，管理太过人性化。 当工厂订单下降，成本攀升的时候，黄志达做的不是裁员，而是发少部分工资，让工人回家休息。 按商业规则来说是不是一个称职的管理者，但却是工人心目中的好波士。 周知笑道：“黄生，别纠结这个事了，最多再挺半年，咱们就能迎来曙光。如果财务上有问题，我这边能支持你一百万。” 热闹地段的档口一直没有消息，预备买档口的钱也花不出去，用来救急总比摆着好，这种有人性的老板他是比较信得过的。 黄志达摇摇头：“不用，真要用钱，我其他几个老友处也能拆借个一两百万，你的钱留着工作室那边花销。” …… 周知回去后，先找了帮自己买房的经纪，从他手中租到了1300尺左右的一间办公室。 这办公室据说之前是做转口贸易的，隔了一间200尺左右的经理室出来，其他的全是敞开式。 格局上不用变更，只是内饰略显陈旧，周知让人重新刷白，更换了办公家具，买了目前主流的漫画制作纸张工具，又买了霓虹最好的绘图工作台。 一切准备就绪后，便去一家人力公司发布了招聘广告。 面试时，怕自己年纪小，脸太嫩给不了人安全感，又把黄志达叫了过来冒充总经理。 玩具厂波士办个漫画工作室，没毛病。 当然，也不能说是冒充，现在梦工厂的负责人就是黄志达，谁让周知不满21周岁。 人员招聘没多复杂，只要招聘主笔、描线、背景和上色就差不多了，编剧由周知自己担任，最多再增加一个办公室人员打打杂。 销售部门就暂时不设立了，那是因为周知对漫画销售一窍不通，老黄同志也是两眼一抹黑。 不过现在也暂时不用销售漫画，计划是靠变形金刚上市后的热度来带动，两者相辅相成。 等挣到钱后，再请专业的人来进行管理，周知只要按时拿出剧本，设定好角色、场景这些就行。 第36章 专利到手 人员配置好了之后，周知首先拿出保密协议让招聘来的几人签了，这是入职的条件，接受才入职。 主笔是尚和泰，一个28岁就已经微秃的未婚男人，因喜欢漫画从香江理工大艺术设计学院肄业后，前往小日子进修漫画。 在一个小漫画工作室担任主笔三年，功底深厚，可惜没有好的作品帮他扬名。 描线是胡莹，一个23岁才从沪城移民过来的清秀女性，因移民中断金陵艺术学院的学业，肄业，书香门第，祖传国画技艺出众。 背景马修文，一个21岁头发浓密的年轻人，刚毕业于葵涌工学院时装设计专业，美术功底不错。 上色张文康，22岁，和马修文是同班同学，美术功底较好。 四个人中，有三个人没有漫画从业经历，但周知无所谓，只要你有美术功底就行，依样画葫芦别画歪就行。 打杂的是玩具厂办公室的张茹张丽莎小姐，黄志达见他想要招个办公室人员，直接推荐了她。 周知对张丽莎的工作能力也挺认可的，用生不如用熟。 和几人没有多说，周知从经理室里抱出他画好的20集变形金刚，放在会议桌上，其中前三册已经上好色。 说道：“这是我们将要创作的漫画，大家先看它的绘画风格，然后按之前的风格从第21集开始画。” 接着拿出一沓纸，“这是1到30集的剧本，这个星期大家要做的就是熟悉，熟悉剧本、熟悉画风、熟悉表现风格。 因为涉及到仍在申请专利的玩具，各位一定要注意保密；不能从工作室里带出一张纸，所有工作都要在工作室内完成。” 见几位员工都眼巴巴的看着那一摞漫画，显然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周知又敲敲桌子道：“如果各位忍不住，想和亲朋好友说说你在公司的工作详情，那么说话之前，请先想一想违约金金额。” 几位员工迅速冷静了下来，50万米元的违约金，这特么得干多久才能才能挣到这么多钱？ 如果不是周知怕把人吓走，他都想把违约金设为500万米元。 周知说完，示意大家可以开始工作的时候，尚和泰先站了起来从桌上拿起剧本。 其他三人，则是凑在一起研究起漫画的绘画风格。 第二天，周知拎着个箱子来到公司。 早会上，周知把做好擎天柱、威震天和大黄蜂展示给了大家。 胡莹对这些玩具没有太多感觉，而三个未婚男人眼睛都直了，以前哪里见过那么牛批的玩具。 又听周知说道：“我们现在创作的漫画，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推广我手上的这些玩具，把玩具带给大家，是为了让大家对产品有一个更直观的感受。” 马修文首先举手说道：“周生，这些玩具什么时候会上市销售？会卖多少钱一个？” “大约在明年年中，售价未定。” “怎么还要这么久？”三个男性一阵哀叹。 从现在到明年6月满打满算还有一年多的时间。 胡莹和丽莎抿嘴笑了起来。 周知笑道：“上市的时候，我每人送你们一套典藏版的。” 张文康问道：“周生，一套有几个。” 尚和泰摸了摸自己日渐稀疏头顶，“周生，什么是典藏版？一共有几个版本？” “目前暂定三个版本，典藏版是目前最高端的版本，以后可能会出特别版、纪念版之类的。” “周生、周生，一套典藏版有多少个？”马修文把张文康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第一批将推出十个模型。” “周生，现在这个就是典藏版的吗？” “不是，这个只是经典版。典藏版做工比这个精细多了。” “嗷~。”三个男人一阵狼嚎。 又问了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周知一一解答。 尚和泰又问：“周生，这些变形金刚都是你设计的吗？专利是你的吗?” 周知毫不脸红的点点头。 “那这部变形金刚的剧本和这些漫画都是你画出来的吗？版权都在你手里吗？” 周知仍然点点头。 几人顿时正视起周知来，一开始还以为是个富家公子拿着家里的钱瞎造，几位新招聘来的人员都以为做不长久； 不过薪水尚可，权当过渡一下。 谁知道，昨天看了漫画和剧本就觉得有点搞头，或许这个工作室能做得长久一些。 今天又看到实物产品，顿时对这个工作室充满了信心。 过了几天，中秋节到来。 周知给每个员工发了一千蚊过节费和一些水果、月饼，又宣布放假两天，弄得几个员工惊喜不已。 听尚和泰说，中秋晚上大坑会舞火龙。 便叫了阿荣，和学校不放假的阿娴、阿姝姐妹俩去大坑打了个卡，拍了不少相片，但是技术太差，浪费了好多胶卷。 中秋照例带了钱回家，这次换成1000镑，实在是那信封里钱塞多了不好。 原本看着小日子有一万円的，以为值钱，看了汇率才知道连50米元都不值，就换了当下最值钱的货币带回去。 老周同志收到后，和家里一商量，听从周知信里的劝告，在中秋节那天，去友谊商店给家里添置了一台进口的14寸彩电。 1980年圣诞节前，欣兰咖啡店里。 麦继祖将最后一份欧局的授权文件交给周知。 笑道：“周生，幸不辱命，终于全部下来了，这次你可以大展宏图了。” 周知接过文件，郑重道：“麦生，非常感谢你一直为我们操劳，这是一点小心意。” 说着，把一个红包放在桌上推了过去，里面是一万港纸。 麦继祖也没有推辞，事情办得完美，收点小费是正常的。 “那就多谢周生了，以后有什么需要，还请多关照。” “麦生办事这么利索，有需求肯定还得拜托麦生。” 告别了麦继祖，周知一个电话将黄志达召唤来工作室。 黄志达进了经理室，见到周知就问：“阿知，咩事啊？电话里几句话就能说清楚，非得我跑一趟。” 周知伸手将桌上的一个黑箱子推了过去，“Look！” 黄志达嘟囔道：“神神秘秘的。”随手打开了黑箱。 拿起几份文书看了起来，除了繁体字的香江专利局授权文书能看懂外，其他的一窍不通。 不过，这不妨碍他能猜出这几份文件都是授权文书。 数了数，一共五份，不由惊喜的问：“阿知，全部授权文书都下来了？” “是呀。咱们可以动手了。” 这五份文件是在这两个月内陆续下来了，但周知直到全部收到后才通知了他。 原先，周知还想将专利放在梦工厂工作室，后来想了想还是放在自己私人头上，再授权给工作室。 第37章 过于先进不变展示 黄志达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心里盘算了一阵，说道：“阿知，伦敦玩具展是1月下旬，咱们能来得及吗？” 周知诧异的问：“周生，你不是说要去扭约玩具展吗？我准备的漫画都是美式英语的。” “嘿嘿，我是在想，如果所有玩具展我们都去，那销量岂不是更高？” 周知没好气的道：“大佬，你还是说说近期都有哪些玩具展吧。” “最近的就是伦敦玩具展，就在1月底；然后是扭伦堡玩具展，这个是在2月头；然后才到扭约玩具展，这个是2月中旬，然后是东倞玩具展每年6月中旬。” “影响力比较大的是哪几个？” “扭伦堡、扭约和东倞影响力比较大一些。” 周知陷入了沉思，如果扭伦堡、扭约、东倞这三个依次做过来，那么欧美亚三大洲就全部能覆盖了。 问题是去扭伦堡参展，会不会有些太赶，实际上他从未想过要去那里参展。 他心目中最适合的两个地方是扭约和东倞，只要在这两个地方打开了市场，就能辐射到世界上七成以上的市场。 想到这里说道：“黄生，扭伦堡和扭约两个展会的时间间隔太短了；我想咱们放弃扭伦堡吧，变形金刚的首次发布咱们还是放在扭约，那里的影响力比扭伦堡的更大。” 说到这里顿了顿，“而且，我之前做的准备工作都是围绕扭约玩具展做的。” 黄志达虽有点失望，但还是点点头，“好，听你的。” 两人开始安排工作。 玩具厂整个管理层被叫了过来，有12人，加上周知梦工厂工作室6人，一共18人。 五十幅放大到一百寸的照片挂满了整个公司，让这18人投出冲击力最强、最震撼人心的一副照片。 这些玩具厂的管理层每见到一幅画，就要问一遍是不是真的？怎么拍出来的？真的有外星人吗？ 弄得周知烦不胜烦。 原本，让玩具厂的管理层人员过来参与投票，是要让他们看到更多的东西，提振他们的信心，让他们去扭转玩具厂现在低迷的氛围，却陷入无尽的问题之中。 不过也能理解，昨晚安排公司几个员工挂画时，那几人的表现也差不多。 众人花了近三个小时才完成了投票，实在是看来看去都不知道怎么选了。 连黄志达都深陷其中，觉得这幅好，那幅也不错，还有那边的那几幅也可以。 可是每人只有一票。 最终，那幅编号29，人类仰着头与变形金刚站在维多利亚港码头对话的相片，得到11票的最高票。 或许是在熟悉的地方见到变形金刚是众人期盼的，而且香江是变形金刚的诞生地。 让他们从艺术的角度挑选，实在太为难他们了。 想通此处，周知哭笑不得，他最钟意的还是变形金刚从太空降临地球的那一张。 算了，最多是多花点钱多放大几张而已，到时候有地方就挂，每天还能换着挂。 漫画已经画到27集，剩下三集可以在一个月内完成，印刷一个星期足矣。 之所三个多月时间才画了七集，是周知在头一个月枪毙了无数稿件。 只要是看到和书房空间里原版漫画场景差别较多的，统统枪毙，他不懂米国儿童和青少年的心理，因此他不想冒险对原版漫画改变太多。 他准备印刷一批漫画去玩具展上，届时，赠送玩具商，以玩具促进漫画销售。 还要将这次推出的十个角色模型拍短片，让其动起来。 之前，他把dv机带进空间翻拍了五分钟的片段，虽然有点像看从电影院里盗拍的片子，清晰度差点。 但周知想了半天还是不敢拿到玩具展上播放，这段录像所展示出来的特效技术过于先进了。 动画目前不准备做，那是后期订单确定赚到钱后的事。 剩下的就是黄志达的事，他要购买机器设备、定制模具、对人员进行培训、优化生产流程、测算成本定价等等。 学校放假前，周知又去圣士提反堂中学门口蹲守自家媳妇。 周惠敏注意到了，还是大方的笑笑，周知也没凑上去，和以前一样，只是远远的跟着。 也不能凑上去，他怕把人吓跑了，来日方长，这丫头现在才十四岁，说啥做啥都还早。 就这样看着她慢慢成长，有种养成游戏的感觉，而且养的还是一个绝世美女。 而周惠敏，则对这个人充满了好奇，虽然不是能天天见到这个不让人讨厌的家伙。 但隔三岔五总是能看到，她的心中已经微微有了波澜。 这个年代的香江女生是早熟的，每天都能在电视上看到卿卿我我的场面，对爱情的想象也要美好的多。 周惠敏也习惯了周知这样跟着，虽然没说过什么话，但她心里肯定这个男孩子是想用这种方式吸引她。 可惜就是矮了点，不过听老师说，男孩子发育要晚点，希望他能长得再高些，嗯，自己也要再长高些。 到港后，周知每天两杯牛奶，顿顿肉不离嘴，经过这一年半的猛吃猛喝，加上每天200个俯卧撑，50个引体向上，200个深蹲。 已经长到了163公分，体重也增加到了61公斤，在身体长定型前，周知没有去特意锻炼肌肉。 不过脱了衣服仍然能看到六块腹肌和健壮的肱三头肌。 临近过年前，周知被黄志达一个电话召唤到了玩具厂参与工序优化。 理由还很充分，这个世界上只有周知对变形金刚构造最熟悉，他不去谁去？ 周知也是有点懵，这优化工序的事应该是那什么工程师的事情吧？ 但又推脱不了，想了一下，批量生产应该是追求速度和质量，质量方面自己没什么能提醒的地方，只能在组装速度上下手。 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在组装变形金刚最耗时的环节； 那就是，这个玩具拧螺丝的工序最多，而且全部是用手一个螺丝一个螺丝的拧，当时组装的时候，水泡都磨出来了。 要是有适合一只手操作，而且重量轻的电动螺丝批那就好了。 问了一下，这时还真有，就建议采购小型电动螺丝批。 又提了可以把一部分零配件放到其他玩具厂生产，没必要自己全部生产的建议，就没啥说的了。 这特么让他一个文科生来干理科生的事，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这不是逼老母猪上树吗？这不是……。 临近展览会前一个星期，黄志达将六个两吨多重的大木箱，以空运的方式发去了米国，那运费高的让他差点心梗发作。 阿知这小子想起一出是一出，要是早一个月做安排，走海运那得省多少钱？ 第38章 布展 展览会前三天，周知带着梦工厂工作室的尚和泰和胡莹，跟着玩具厂黄志达一行五个人上了飞机。 飞机从启德机场起飞的时候，透过舷窗看到迎面而来的高楼，周知感觉自己的心肝都在颤抖，他清晰看到有个有个女孩站在天台上向飞机挥手； 那小女孩的相貌他都看得清清楚楚，似乎伸手就能触及。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飞行，终于抵达肯尼廸机场，在之前抵达的陈文勇和另外一个玩具厂的员工带领下。 上了去酒店车，一路看着窗外的风景，黄志达有些感触，感觉比上次来冷清得太多了。 有些担心的说：“阿知，这几年经济太萧条了，要是我们这次的订单能到一千万米元，我就满足了。” 周知从没来过扭约，看着街上的人也不少，没有感觉到黄志达说的萧条，到底萧条在哪里？ 他只记得变形金刚，第一次出现在扭约玩具展时辉煌的销售数据。 满怀信心的说：“黄生，你放一百个心，这次的订单肯定是以千万计的。” 陈文勇也笑道：“波士，要说萧条也不觉得，这次的展商比去年还多了近一成。我们还算报名得早，再晚一个星期，连展位都没有了。咱们这次的展品我有信心一定能大卖。” 车上的人也纷纷附和。 黄志达笑了起来，“看来只有我对产品信心不足了。” 众人在酒店倒了半天的时差，第二天一早，匆匆在酒店吃过早餐，黄志达带着几个人去了展馆布置展台。 周知则是带着两个人，来到展会附近玩具厂临时租借的一间小仓库。 一行人走进仓库，打开开关，瞬时，整间仓库亮如白昼。 六个两米长一米见方的木箱横放在地上，箱上分别用汉字和阿拉伯数字写着擎1、擎2、擎3，威1、威2、威3。 检查了一下箱子没什么破损的地方，周知说道：“老陈，叫叉车来把这几个箱子送到展厅去。咱们争取今天装配好，明天入场的玩具商太多，会影响我们的工作。” 很快，六个箱子被叉车送到了展台。 志达玩具厂的展台是两个深3米宽5米的展台连在一起，展台前的过道很宽，差不多有四米左右。 周知扫视了一下周围，附近也有玩具商在布置展台。 大多是一些塑胶玩具，铁皮玩具，什么恐龙、娃娃、兔子、汽车、火车之类的，还有不少的毛绒玩具 周知心里规划了一下，将人分为两组，交代一番后，吩咐道：“开始吧。” 几名工人拿起撬棍将标着擎1威1的木箱撬开，露出里面的金属构件，每个金属构件上贴着一张不干胶，上面写满了汉字和编号。 两组人各做各的，按照装配图纸，先将小件组装为中型组件，装好便放在一旁，用黑布盖住，边装边盖。 有弄不明白的就问，周知组装这两个模型组装了不下十遍，早就了然于胸； 虽然这些配件放大了十倍，但一看就基本知道是哪个部位的。 装配过程中，不时有玩具商路过，不过没看出什么，有几个好奇的来问，只告诉他们后天开展时能看到。 到下午五点时，玩具商都走了差不多； 周知就集中全部人将一个个中型组件装配起来，一边装一边调整动作和重心。 当最后一颗螺丝被拧紧，众人拆去简易脚手架。 一个蓝红相间、挺胸而立，左手持盾自然下垂、肩扛利刃，高达3米的擎天柱矗立在大家眼前。 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从未有人见过那么巨大的金属机器人，这种视觉的冲击前所未有。 周知抬手抚摸着擎天柱身上特意做出的战斗伤痕，心中满足无比。 这就是自己的秘密武器，尖叫吧，孩子们！ 晚上十一点，一个全身银灰、面目邪恶、头部破损，眼睛赤红、微微躬身做欲攻击状的威震天也被组装了出来。 陈天勇盯着它看的时候，仿佛被吓到，往后退了一步，咽了口口水问周知，“它、它不会活过来吧。” 黄志达也说道：“丢你个嗨，我看着它都有点害怕。阿知，你这手艺，绝了。” 说着还竖起个大拇指。 周知笑了起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有这俩变形金刚在展台门口相对而立，一正一邪，故事就出来了。 周知之所以后知后觉弄把这俩弄出来，就是听说这次拿到的展台位置不是很好，有这俩哥们在，根本不存在位置好不好。 到时只要有一个人看到，绝对会惊呼，绝对会告诉其他人自己见到了了不得的东西； 那时，其他人就会被吸引过来。 Ladys and 乡亲们，变形金刚来了。 当年我哭着在地上打滚想买一个擎天柱，298元的价格让我爹狠狠抽了我一顿，这次也让其他国家的孩子尝尝七匹狼的滋味。 等众人情绪稳定下来，周知笑道：“我们进行最后一道工序。” 众人都不解的看着他，周知道：“不能就这样敞开着，箱子里不是还有黑布？把他们遮起来吧，后天给他们一个惊喜。” 众人都笑了起来。 次日，黄志达没有叫周知，任他酣睡，等周知醒过来，已经是快中午12点。 满足的伸了个懒腰，这时差算是倒过来了。 在酒店里随便吃了点东西，便打个车前往展会，还没到展台，便看到展台围满了人。 周知有点懵，今天还没到开展的时候吧？怎么这么多人？ 凑了过去才发现都是在议论自家展台的变形金刚的，好在经典版和典藏版的模型都是放在亚克力的透明罩子中的。 摆台的人每摆好一个罩子就会用白色丝绸的罩子遮住，人才没有越聚越多。 展示区占了三分之二的面积，剩下三分之一是洽谈区。 洽谈区现在刚开始挂放大的相片，人又朝那边去了，胡莹操着生涩的英语劝阻着想要靠近观看相片的人。 周知见状，只好上前帮忙，一边劝阻着大家，一边回答着问题。 “今天不谈生意，明天、明天到这里来正式洽谈。” “这图片不是真实的，只是人工合成……。” “没有，外星人没有入侵地球。不、不，它们只是创造出来的模型……。” “那两个大模型今天还不能展示，明天、明天你们就能看到……。” “各位请不要拥挤，一会布置好展台后可以让大家先看……。” “对、我们的模型全都申请了专利和版权……。” 直到下午主办方清场，展台依然围着不少人。 这一晚，大家都早早的就休息了。 从今晚的情况来看，未来七天还有得忙。 第39章 开展 次日，玩具展览会开幕。 志达玩具厂一众员工西装革履，打着领带站在展台前迎接客人。 这次来的人，除了胡莹英语对话还磕磕碰碰之外，其他六个都还行； 虽然口音有点问题，但能听能说能写，沟通起来应该问题不大。 周知作为预备人员，现在正坐在洽谈区喝着咖啡。 附近展台的工作人员，一边心不在焉的听着自家老板的吩咐，一边频频用余光看向不远处矗立的那两尊钢铁巨人。 若不是马上展会大门就要打开，自家老板就在旁边盯着，早就跑过来仔细欣赏一下这两个巨型模型了。 黄志达正和两个来自香江的玩具商说着什么，两人都满脸羡慕的看向周知。 周知喝完咖啡，将纸杯扔进垃圾篓。 抬头看向已经揭开白色丝绸罩子的展柜，却看到一众销售员都面无表情的绷着个脸。 仔细看看他们的手脚，大多人都在微微颤抖，这是太紧张了。 周知笑了笑，走到几个连小腿都在微微颤抖的工作人员身边； 微笑道：“大家不用紧张，人一会还过不来。来来来，都过来，我出个谜语给你们猜，谁猜到了我奖励他100刀。” 说着，从钱包中抽出一张富兰克林放在身旁的展柜上。 从大家听到后，表情僵硬的咧了咧嘴，凑了过来。 只听周知说道：“大家看我动作，猜一个人名，这个人是金大侠武侠小说里的着名人物。” 说着，便蹲下身，眼睛看向林燕妮，见她穿着一条紧身黑西裤，把身姿展现得玲珑有致。 看了一两秒钟，便站起身来，说道：“每人只能猜两次。” 众人不解，一个员工大胆的问道：“周生，就是这个动作吗？” “对，就是这个动作。” 性急的人连忙道：“欧阳锋，他的蛤蟆功就是要蹲下。” 周知干脆的吐出两个字，“不是。” “是木高峰那个驼子吗？我看周生蹲着像个驼子？” 周知心里骂了一句‘索嗨，老子哪里像个驼子？’ 直接摆摆手否定了。 有人便开始乱猜，“东方不败？” “陈家洛。” “岳不群。” 一连否决了数人的答案。 有人又叫道：“肯定是张无忌！” 周知大感意外，这特么是哪跟哪啊？ 一指说话那人说道：“来，你说说为啥是张无忌。” 那人洋洋得意的道：“林主管张着腿站着，她又是女生，没有小鸡鸡，张无鸡可不就是张无忌。” 众人一听，都哈哈大笑起来。 林燕妮扭头骂道：“你要死啊？我哪有张着腿？” 周知忍着笑摇摇头道：“你很有才，但不是。” 林燕妮撇嘴道：“金大侠小说那么多部，有名的人物更多，这哪能猜得到？” 周知补充道：“那行，缩小一点范围，雪山飞狐里面的。” “胡一刀？” “田归农。” “啊，我知道了。”忽然有人大呼。 “一定是苗人凤。” 周知望过去，见是说张无忌那人，便问道：“为什么是苗人凤？你总要说个理由嘛。” 那人支支吾吾的说：“你蹲着瞄人家林主管的……的那里，不是苗人凤是什么？” 几个男人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大笑起来。 林燕妮满面通红的先给了那人一拳，接着朝周知扑来； 一把揪住，用力捶了几拳，边捶边骂道：“打死你个咸湿佬。” 只有胡莹一脸懵，不知道苗人凤为什么会让大家笑得那么开心。 笑了一会，众人都放松了下来，周知也把那一百刀塞给那人，竖着大拇指道：“人才。” 咸湿笑话能最快的消除人的紧张感，要不是周知现在年纪还小，也要点脸，他能搞出更下流的。 这时，忽然听到一声惊呼，一个戴着金丝眼镜，胸口挂着工作牌的人快步走了过来。 第40章 嫌货才是买货人 晚上回到宾馆，还未吃饭，黄志达便将所有人召集到一起，准备开个小结会。 先将今天做的好的地方说了一遍，又将有问题、需要改进的地方也提了出来。 最后，黄志达拿过林燕妮刚刚统计出来的数据，看了一眼，想说什么，却被口水呛到，猛烈的咳了起来。 过了半晌才平息下来，笑容满面的道：“今天咱们变形金刚的订货金额是……。” 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众人焦急的眼神，满足的大喊一声：“774万米元。” 众人一片欢呼，只有周知暗暗撇了撇嘴，特么的，怎么才这点？ 本想着自己那么卖力的干了一天，今天怎么都能破千万，离我的预期差远了。 不过也不想打击大家的积极性，脸上也挂满了笑容。 第二天，围着展台参观的人依旧络绎不绝，周知依旧顶在前面。 向来询问的顾客普及着变形金刚的的故事，两个多小时后，终于找到一个空档。 周知便跑到更衣室里去歇息，才歇息了几分钟； 林燕妮就来急匆匆的来找他，说道：“周生，有个霓虹的玩具商，要麻烦你去招呼一下，他想获得变形金刚的授权。” “和尚不是在那吗？再说，不是说了暂时不对外授权吗？” “和尚已经接待着两个霓虹人了。那个霓虹人的语调太怪异了，讲的英语我根本听不懂，到底是想合作什么授权也没听清。” 周知想了想，变形金刚的授权不是只有玩具，还有其他周边，先听听这小日子想要什么授权。 站起身，跟着来到接待区，霓虹人见林燕妮带着个年轻人过来，用蹩脚的英语问道：“林女士，刚才我要求的授权……。” 周知听得别扭不已，连忙用霓虹语问：“这位先生，你想获得什么授权？” 第41章 成果斐然 佛瑞德里接连说了七八条存在的问题，周知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要求变形金刚能自动变形，自己行走，这些都不是事，不过花点工时，增加点成本而已。 “另外，如果能在眼睛部位加上彩灯，会不会更加好看一点？” 佛瑞德里摸着下巴、脑海中想着眼睛一闪一闪的变形金刚问道。 周知立刻反对，“先生，现阶段我不建议在变形金刚上增加任何电子装置。” 要是变形金刚眼睛一闪一闪的发着红光、绿光或者黄光，周知光是想想，就觉得一股土鳖廉价感扑面而来。 佛瑞德里不解的问：“为什么现阶段不能添加电子装置？” “因为现在的电子技术，不能满足我对加装电子装置的期望。” 不等佛瑞德里再问，周知接着说道：“我心目的变形金刚是安装高容量电池，加装机械传导装置和精密轴承，； 以微型无刷直流电机进行驱动，通过计算机程序控制变形金刚自己变形、行走、挥舞武器……。” 周知一口气将他买的唯一一套进阶版图纸的功能说了出来。 佛瑞德里听得呆住了，做个玩具而已，怎么微型无刷电机、计算机程序、高容量电池都出来了； 不过却对周知给他展望的未来充满了希望，咽了口口水问道：“周，这些功能什么时候能够实现？” 周知摇摇头，“不知道，这得看相关科技发展的速度。不过，你刚才说的那些马上就能实现，佛瑞德里先生，仙境公司需要订多少特制版的变形金刚？” “特制版？嗯，我喜欢这个词。这样一个特制版，你们报价多少？” 周知请佛瑞德里坐下，倒了杯水，让胡莹将黄志达叫了过来，把刚才的问题和黄志达说了一遍。 黄志达立刻找了张纸测算起来，周知又陪了一会，见老黄笑着抬起头； 便抬手招过一个聘请来的翻译，点点头告辞了，剩下的事，让老黄和这位去交流。 晚上汇总今天订单总额，1127万米元，众人已经没劲欢呼了，只想吃完饭就洗洗睡。 老黄连夜打电话回去安排工作，只是前两日的订单量，就已经远超了他的预计。 第三天，在米国东部和西部两大报纸，以及数家二线报纸的报道下，来到展台的人更多了。 寻求授权的公司来了很多，烦不胜烦的周知让人写了条‘暂不放开变形金刚玩具的任何授权’的条幅挂在墙上。 为了让人找不到他，就跑去其他玩具公司的展台瞎逛。 咦，美泰公司的芭比娃娃出新款了，这次居然是个亚洲面孔的，还穿着喜庆的红色外衣和黄色小旗袍。 周知叹息，真特么难得啊； 米国反华从上个世纪就开始了，华人在米国的地位比老黑低多了； 在他那个年代，仍有许多人飞蛾扑火一般的来寻找米国梦。 周知真替他们想不通，或许有些人天生就喜欢被别人的目光从上而下扫视，又或许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普鲁士仙宝公司展台上的悠悠球，让周知想起上辈子童年的记忆，去上手耍了一会； 觉得不是那么得心应手，顺滑程度比他小时候玩的差远了，玩了几下就放了回去。 还有费雪公司Little people系列套装玩具，要是小时候自己也有这么一套有车有房、有田有地的玩具； 隔壁小五班的那个长得粉嘟嘟，有着一双水汪汪大眼睛的漂亮小妹妹肯定会同意嫁给他。 说不定从此之后就能变成青梅竹马的小玩伴，说不定就能从小培养出感情？ 想到这里，不禁嘴角上翘。 娃之宝的培乐多彩泥，周知也去上了下手，确实手感非常好； 希望他们能靠彩泥多赚点钱，健康的活下去，要是这世上没有娃之宝，岂不是很寂寞。 第42章 找个总经理 唯独之前准备在订货时赠送给采购商的漫画，周知突然觉得不能这么玩； 送出去了谁能控得住盗版？以后怎么和发行商谈漫画发行的事？ 况且也没听说哪个漫画公司一次就推出30集漫画，要是这样搞了，以后还玩个鸡毛。 周知由衷的觉得自己真有必要请一个职业经理人了，只凭自己这做过老师的经历，是无法玩转一个公司的。 或许借着这次变形金刚热销的知名度，应该能请到一个比较不错的经理人吧？ 最终，七天下来，共取得6860多万米元的订单，让黄志达兴奋不已。 这一次可谓是满载而来，满载而回。 周知却知道，三年后，这个地方七天内销售出了七千五百多万米元的变形金刚。 并且还是在有百变雄狮（goBots）这个和变形金刚极为相似的产品竞争下取得的，米国的经济衰退还是严重影响到了玩具的销售。 要是没有经济危机，周知估计这次的订货金额会超过一个小目标。 周知算了一下，自己能得到销售额10％的授权费，700万刀都不到，换成港纸也就3500万左右； 在香江勉强算个靠上一点的中产，还要在近六个月的时间里陆续到账。 不过这只是现在的订单，等玩具厂那边产能上来，可能中途增加订单会更多一点，毕竟有上一世第一年销售三个亿的成绩在那摆着。 这无形中让自己多了一只现金奶牛，将来会有源源不断的现金流入公司账户。 当天晚上，周知和黄志达深谈了一次。 周知力劝黄志达在米国加州三藩市，佛朗斯马塞建立货仓和销售公司，为今后变形金刚和其他产品的销售打好基础。 黄志达对于初期投入太多心有疑虑，怕变形金刚现在的销量是昙花一现，现在投入过多的资金，恐怕将来订单减少时会损失巨大。 黄志达抽了一口烟，严肃的道：“阿知，对于你的才华我是很佩服的，但你能保证接下来的变形金刚以及新产品在明年也能畅销吗？ 我计算了一下，目前收到的定金已经花了八成在设备的购买、原材料的购买和厂房的租赁上，再投入建货仓和成立销售公司，资金太紧张了。” 周知叹了口气，一些老派的企业家行事但求稳妥他是理解的； 但遇到机会时不敢孤注一掷，也是他们最大的毛病。 笑了笑道：“达叔，你手里捏着近七千万米元的订单，回到香江去任何一家银行都至少能贷三千万米元出来，这样你还担心资金不够？” 黄志达摇摇头道：“银行虽然能贷到款，但是7个点的利息实在太高了，加上人工费用的增长，咱们的成本要提高一成。” 周知苦口婆心的劝道：“达叔，扣除所有成本，你至少还有三成的纯利，我保证在三年之内变形金刚玩具的订单不低于四个亿，你的利润就是1.2亿米元。 难道你是小富即安的那种人？以后怎么让我放心将新产品授权给你？ 如果你只想做一个最底层的的玩具制造商，只想挣整个产业链中利润最少的那一环，那就当我没说过这些话。” 黄志达沉默良久，最后把烟头狠狠的按在烟灰缸里，“大不了从头来过，干了。” 展会结束第二天，黄志达就带着玩具厂的员工急匆匆的飞回香江去组织生产。 周知则带着工作室的两名员工，在纽约好好玩耍了三天才又飞了回去。 要不是忙着回去招聘个职业经理人帮自己减轻些负担，他还要在米国浪上一个星期。 回到香江，周知找人打听了香江的猎头公司，委托其代为寻找符合自己条件的合适人员。 三天后，周知与猎头公司推荐的人选进行了面谈。 介绍来的人，从业经历还算不错，从毕业就跟着黄四郎混，现在是玉郎国际发行部的二当家，不过没有海外求学或就业经历。 周知接触下来感觉不是很满意，心中已经将此人拒绝了。 第二个、第三个都存在或多或少的硬伤，都有一些海外工作或受教育的经历； 如果只是做一些发行推广工作问题不大，但不能让周知放心的将整个公司交给他们运作。 第四个推荐来的是明报周刊的发行部的谢长荣，各方面条件都符合周知的要求； 只是年薪要求超出了周知和猎头公司商谈的最高薪酬。 超出的也不是很多，只超出了约两成。 原本猎头公司也没打算将谢长荣推荐给梦工厂，奈何推荐的三人都未入得了周知的法眼，只得将谢长荣推荐了过来。 谢长荣一开始听说是一个刚成立，名不见经传的小工作室，做的还是漫画，当时就拒绝了猎头公司。 后来听猎头公司说这公司设计的一款玩具，在一周前的纽约玩具展上获得了近七千万米元的订单后，才找了相关的报道来了解这个工作室的情况。 一看之下，顿感惊讶无比，心中连呼天才，这才同意见面。 周知收到的猎头发来的简历，此人曾在艾丁堡大学经济学院求学，回港后就进入明报，经历了数个岗位，于前年坐到了发行部副职的位置上。 除英语外、还能说一口流利的法语和日语。 就答应见见这个人当面聊聊，没想到谢长荣要求到梦工厂工作室里面谈 周知无所谓在哪里谈，来工作室谈还更好。 下午三时，谢长荣准时来到梦工厂工作室。 这时工作室这里还没有对外销售漫画，很少有人来，也就没设什么接待台； 不过玄关处的背景墙是一幅两百寸变形金刚人物群像图，上面五个金刚一字排开站立。 在射灯照映下，甚是威武雄壮。 正在仔细观看间，一个年轻的声音问道：“是谢先生吗？” 谢长荣转头望去，一个十七八岁面目清秀的年轻人正微笑看着自己。 点头笑道：“正是，不知……？” “我是周知。” 谢长荣顿时吃了一惊，还以为这是公司的文员，猎头公司公司那边并未明说周知的年龄，只说是个年轻人，没想到却如此年轻。 周知接着道：“不好意思，刚才接了个电话多花了一点时间，没能到门口迎接，失礼了。” 谢长荣连忙摆手，“没事、没事，真没想到创造出变形金刚的周先生这么年轻，真是年轻有为。” “谢先生过奖了，里面请。” 谢长荣进了工作室，发现面积并不是很大，人也不多，就那么小猫四五只。 不过都在认真的做着自己手头的工作，有人在交谈也是谈论绘画的细节，工作氛围看上去很不错。 工作室单独划出一面墙，墙上贴着一些照片，有些是玩具展上的，有些是员工一起就餐的，还有和员工一起爬大屿山的……。 看来波士和员工，员工与员工的关系很是融洽。 第43章 三年计划 照片墙边上是一条亚克力制作的透明长柜。 里面摆放着三四十个大小不一的变形金刚，每一个金刚都有全展开状态和变形后状态两个形态。 金刚们做工精细优良，颜色艳丽，在射灯的照映下，泛着迷人的金属光泽，让谢长荣一个三十来岁的中青年都看得痴迷不已。 经理室旁隔出一块一百多尺左右的区域，摆着一张长桌，上面摆着些时令水果和一些小零食； 还有一台自动咖啡机和一台自动泡茶机，旁边还立着一台冷柜，里面摆满了各种饮料和矿泉水。 谢长荣今年32岁，虽然一直在明报工作，因业务关系也会经常到其他公司拜访，其他公司内部的布置也见过不少，但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周知任他观看，只在一旁等候。 谢长荣看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抱歉的对着周知笑了笑，跟着进了经理室。 因为双方情况都大致互相了解，两人落座后寒暄了几句，很快进入正题。 “周先生，不知工作室未来三年的打算是什么？” 这家伙，一来就问工作室近期目标，这是想看看自己对公司未来发展的规划； 不过也可以理解，谁都不想跳槽到一个新公司干上几年后又不得不重新找工作。 周知微笑道：“近三年的工作目标有两个，一个是围绕变形金刚漫画的发行，以及动画的制作，用于推动变形金刚玩具的销售； 力求变形金刚系列的销售额三年内能达突破4亿米元；除了已授权的玩具授权费，漫画、动画的净利润，以及周边商品授权费用能达到2000万米元。” 谢长荣张了张嘴，正要说话。 周知接着说道：“第二个是在今年八月份推出第二部漫画，这部漫画将主要以东亚市场为主； 当然，米欧市场也会进行销售，但那边不是重点。重点是通过两部漫画的发行，确立梦工厂亚洲一流漫画社的地位。” 谢长荣有点晕，他有点怀疑周知是不是太过自大了，两部漫画就想确定一个工作室亚洲一流漫画社的地位。 沉思了一会说道：“周先生，变形金刚玩具七天就销售了近七千万米元，三年完成4亿米元的销售，在漫画和动画的推动下问题应该不大； 但漫画动漫的销售净利，和其他周边的授权达到两千万米元是否太过乐观？” “也不过是一年700万米元的授权费用，谢先生没有把握吗？” “周先生，漫画以及动画的拍摄需要极好的剧本，这类人才…，恕我直言，在香江难寻，若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或是剧本质量不高，会严重影响到后续的推广。” “剧本？这个你不用担心，这个由我独自承担，目前变形金刚漫画的剧本已经写到62集。” 独自承担？谢长荣有点惊异的问：“那工作室打算出版多少期变形金刚漫画？” “控制在一百期内，届时看市场变化，市场如果有需求可以出番外。”说给黄志达的话，周知又重复了一遍。 出番外再简单不过，无非是费点神，再抄几本漫画。 “周先生，这漫画有近一百期漫画，是打算做周刊吧？” 周知点了点头。 “可是，就这么几个人的绘画速度，能满足周刊发行的速度吗？”谢长荣说着指了指门外那四五只小猫。 “速度上无需太过担心，目前变形金刚漫画已经绘制完成了32册。” 谢长荣有点惊讶，动作那么快？有了这30多集，马上就能发行。 心中仔细盘算了一阵，变形金刚的版权属于周先生本人，需支付一成左右的版费； 扣除印制费、编校费、管理费、税收、发行中的书籍损耗等等； 再扣除销售商的利润后，每本漫画的纯利润至少可以达到两成。 如今香江市场上的漫画，34页全彩色页的每册售价在2.0至2.5元之间； 米国主流漫画的售价在每册75米分到1米元； 小日子漫画在150至200円之间，厚度超过香江的，但不是全彩的。 心中大致对漫画的利润心里有了底，就算每期销售量只有50万册，这销量一年下来也是2500多万册，按平均60美分一本的售价，一年利润也能达到300万米元。 加上动画授权，那今明两年每年700万米元的授权费，努力一下还是能够得到的。 如果明年计划发行的漫画，能有变形金刚的一半引人瞩目，那么第三年的700万，问题也不是太大。 想到这里，谢长荣问道：“周先生，能说一下今年8月打算推出漫画的故事梗概吗？” 周知摇摇头，“不好意思，谢先生，现在不方便说，需要入职签署保密协议后才能了解。” 谢长荣点点头，这是人之常情，能理解。 周知反问道：“谢先生认为变形金刚玩具、漫画及动画的主要市场在什么地方？” 谢长荣沉吟一会道：“周先生，这个角色的从整体上来说是没有指向任何民族和宗教，单纯就是一个正邪冲突剧情，最终是正义战胜了邪恶； 剧情很普通，但是掺杂了机器外星人这个科幻因素，我认为无论哪个国家和地区，都是很容易就能够接受这个角色的，尤其以一些科技较为发达的地区。” 周知点点头，认为分析的还算全面，“谢先生，那你认为香江这个市场，我们的漫画能销售到多少册？” “香江这个漫画出版市场市场，受金梁古温等武侠小说影响，出版的大多是武侠一类的漫画，再就是一些小出版社的恐怖灵异漫画； 除这两类漫画外就是从霓虹国过来的漫画。这些漫画中，销售最好的本土漫画还是以武侠为主，然后就是霓虹国的进口漫画，至于其他漫画只是小打小闹。 香江漫画整体的销售规模有多大，我没有这个数据，但四郞国际的小流氓这本漫画每期的销量是不低于30万册的。” 周知见谢长荣没有明确说明预计销售数额，只把香江市场大略说了一下。 沉吟道：“变形金刚漫画不只在香江销售，目前暂时准备发行中日英三种语言，我希望每期平均销量能达到70万册，谢先生有把握吗？” 70万册？如果真是全球市场销售的话，这个数目不大，况且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推广玩具，后期还有动画相辅相成。 想到这里，谢长荣点点头，“周先生，这个销量可以达到。” “那谢先生这边还有什么问题吗？” “还有两个。” “谢先生请说。” “周先生制作动画是打算自己招聘人员来做吗？” 第44章 路遇 周知沉吟道：“这个问题其实我现在还没考虑清楚，是委托动画公司制作，还是自己做？谢先生有什么建议？” 谢长荣笑道：“现在霓虹国制作一集24分钟的动画，收费大约在500万円左右，制作100集动画需要耗费5亿円，换算成港纸大约是1200万。 如果在港制作，那么成本大约700到900万之间，能极大降低工作室的成本。 而且，从长远看，工作室是需要有自己的动画制作团队的，不如从现在就开始培养。” 周知有点诧异谢长荣哪来的这些数据，不过和他调查的也差不多。 不过他也认可为谢长荣说的很中肯，别的工作室可能会因为一部漫画、动画销量不佳，就导致工作室无以为继； 自己只挑后世得到市场验证的畅销漫画来做，根本不会存在这些问题，多养几个人也无所谓。 也不说破，只点点头，“谢先生请问第二个问题。” 谢长荣搓了搓手道：“不知周先生一年能支付我多少薪水？” 周知毫不犹豫的说：“谢先生，我这里有两个方案一是年薪36万，二是年薪24万，外加0.8个点的净利分红。” 谢长荣心中略一核算，笑道：“那肯定选第二个方案了。” 周知站了起来伸出手，笑道：“那就欢迎谢先生加入梦工厂工作室。” 谢长荣也站了起来握住周知的手摇了摇，“周生，我这边交接工作需要3至5天的时间。” 周知看了看台历，今天是周五，笑道：“谢先生不用太急，交接完后休息两天好好陪陪家人，再下个周一过来就是。” …… 第二天，周知出了门，在楼下百家便利店买了个三文治，边吃边往铜锣湾走去。 三五公里路，就当是锻炼了。 路过街头卖报卖书刊的小摊，周知停下脚步，看了看上面的书刊报纸； 四郎国际的漫画、上官小宝的漫画，还有一些小工作室的漫画，被摊主用夹子挂了满满一面墙。 笑了笑，丢下两个硬币买了份南华早报，卷起握在手中。 不是周知想装叉，之所以买英文报，主要是他看不习惯香江的报纸，繁体字也就算了，即便有少数几个不认识的，联系上下文，还是能猜到是什么字； 让他头昏的是，有很多中文报纸还像民国时期那样竖着排版，这他就不能忍受了。 再就是孔老夫子说的，温故而知新； 现在没有生活在纯英语环境里，英文还是得经常看，才不会被慢慢遗忘。 这时，远处并肩走来一个阿婆、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少女，少女右手挽着阿婆，左手提着提着一兜芒果； 中年妇女左手提着些蔬菜，右手则是一些日用品，是自己未来的媳妇一家。 之前在学校门口看到的周惠敏都是穿校服的，今天的周惠敏穿了件鹅黄色碎花泡泡袖的连衣裙，这样邻家小女孩的装扮让周知眼前一亮。 又看了看旁边的中年妇人，方脸、个子不算矮，穿着整洁干净，都说这未来媳妇不像其母，果然如此。 老年人约七十多岁，微微佝偻着腰，正和身边的少女说着什么。 这时，周惠敏也看到了周知，周知对着自己预定的媳妇眨了眨眼、微微一笑，侧开身子，让开道路。 周惠敏大方一笑，低头从周知身旁走过。 目光却在周知手里的报纸上扫了一眼，英文报纸？ 他英文真好，能看英文报纸，也不知在哪个学校读书？ 周知在铜锣湾的几个百货商场和超市逛了一圈下来，没发现有变形金刚销售。 不由心中疑惑，不是和老黄说了尽量抽一部分产能出来，先供应本地市场吗？ 作为一个本地产商，连本地市场上都没有产品销售，订货商会不会心里打鼓？ 想到这里，周知有点沉不住气了，直接打了个tAxi，穿过红磡隧道去官塘工业大楼，坐船起码要耽搁半小时。 才进志达修理厂，就被里面用板车拖着大塑料篮子，往来穿梭的人流吓了一跳。 周知直接去了生产区，原来的五楼变化很大，注塑区多了不少注塑机，工人也多了不少，显得有点拥挤了。 装配区多了几条皮带，上面的零部件正在缓缓移动着； 坐在皮带流水线边的装配员们，拿着电动螺丝批正在组装着小组件，每条流水线装配的组件都不是一样的。 拉长们在流水线边走来走去，协助处理各种出现的问题。 还有几个工程师模样的人，聚在一起看着图纸在争论着什么。 每个人都是忙忙碌碌的，但却忙而不乱、井井有条。 周知舒了口气，去找黄志达。 才来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那一个大嗓门在吼，“老丁，我不管你那边有什么问题，咱们签了协议，我只给你两天，后天晚上你若是还不能按时把配件交过来，咱们兄弟都没得做。” 说完，就挂了电话，嘴里接着冒出一句，“我定力过沸。” 见到周知进来，只是指了指沙发，示意随便坐，端起茶杯大大喝了一口水。 才问：“阿知，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周知也不客气，问道：“黄生，不是说了本地投放一批产品吗？怎么到今天还没动静？” “已经安排了，今晚送货，明早上柜。” 周知点点头，“其他订单能按期交货吗？” 黄志达抽了口烟笑道：“这个没问题，我留着时间的。只要不遇上地震海啸，都没问题。” “嗯，不行就多招聘一些人员，租赁一些场地和机械。我这边已经招到负责人了，很快就要开始销售漫画和制作动画了。” 黄志达更是高兴，漫画开始销售，就将有更多的销量，这是给订货商们的承诺。 笑道：“阿知，你的动画最好是在圣诞节前两三个月播映，那时候下订单厂里才能赶得及。” 听他说起这个，周知想了想，道：“黄生，我这边是计划8月份才开始制作，你这要求可能达不到。” 黄志达大手一挥，“不用全部画好再播映，可以先出几集嘛，边画边播。” “我知道，可是我想培养自己的人，要招聘人员、要购买设备这些都要花钱，我需要结算了这些订单的费用后才能开展这些工作。” 黄志达一怔，苦笑道：“订单的定金现在都投入到购买设备、订购原料、租赁场地和人员上去了，哪还有余钱拨给你？” 忽然灵光一闪，“阿知，要不你先委托霓虹国那边的工作室来做？” 周知白了他一眼，“那边工作室制作一集就要2万米元，我哪有那么多钱？” 周知其实是拿得出这笔钱的，只是他有点嫌弃小日子现在粗糙的画风； 这时的小日子，画风还不是他喜欢的那种二次元风格。 再有就是，周知现在还没从小日子那里赚到钱，就要给他们大笔送钱，门都没有。 他可没忘记，从那老娘们手里弄到的钱，这鳖孙分得最多。 第45章 一叶渔舟误入津 黄志达背着手在办公室里绕圈，突然想起去年到嘤国出差时； 曾在酒店里的电视上看到播放的英文版《大闹天宫》，当时还诧异不已。 一拍桌子道：“内地不是有美术电影制片厂嘛？去委托他们制作就行了呀。” 这个主意让周知眼前一亮，对呀，现在国内的工资水平低，制作一集动画应该花不了多少钱。 而且，沪城美术制片厂里人才辈出，无论绘画与动画的技术也是一流的； 由他们制作，比在本地或从国外招聘相关技术人才来制作，才是真正的价廉物美。 在现在解放思想改革开放的浪潮下，找他们合作制作动画剧多半是会接受的。 合作都是其次，再过几年就会有大批的专业人才下海； 到时候在鹏城设立个公司，把这些人挖过来画画，成本能控制得很低。 况且有了这次合作，以后这些人过来也能很快适应。 想通之后，周知就开始筹划这件事情。 农历二月初一，周知早早起床过了海，跑黄大仙庙去烧香求签； 他还是有点担心自己回去后，会被内地的蜀黍们抓了。 现在虽然不联网，但通缉令一发，蜀黍们大多有特殊技能，能轻易记住通缉犯的样貌； 好在现在自己比一年半前高了胖了不少，应该不容易被发现。 在正殿等待了一会拿到签筒，周知学着那些阿婆，抱着签筒绕了香炉三圈。 找个空位跪下，一边摇动签筒，一边在心中默问此次回内地运势，很快一支签就掉落地下。 记住签号去拿了签纸，只见上面写着：枯木逢春尽发新，花香叶茂蝶来频。桃源竞斗千红紫，一叶渔舟误入津。 看了一遍签文，前面三句都是好事，只是最后这一句一叶渔舟误入津，有点拿不准。 这句话按正常理解是，渔船掉进了水里，那是虎入深山，龙归大海的意思。 但他怕这句话放在签文里是说自己回去是自投罗网，这个‘误’字有点让人担心啊。 还是得去找解签的人，仔细问问才是。 那阿婆听周知问，是不是这次回大陆后会有人找麻烦？ 顿时笑了起来，说道：“这一签无论问什么事都是只有吉没有凶，无论做什么事都能顺顺利利达成。” 周知这才放下心来。 由于这一次去需要协调的事很多，可能会耗时颇久，还得等谢长荣和老东家交接完来上班后交代一番。 才第一天到新公司上班的谢长荣，就听周知说要到内地去寻求动画合作，顿时就懵了。 他对内地的了解并不多，担心与内地合作制作动画会严重拖累公司的计划。 期期艾艾的问道：“周生，对于内地制作动画的的水平、效率和风格我并不了解，我有点担心会不会影响公司的计划。” 周知笑道：“制作水平和风格这些不用担心，谢先生应该知道米国奥斯卡金像奖吧？” “那当然知道了。” “那卢燕卢女士认识吧？” 谢长荣想了想问：“是演佘太君的那个卢燕吗？然后前年又演了＜瀛台喋血＞的慈禧太后。” 是不是演过佘太君周知不清楚，演了慈禧他倒是前几天才看过这个片子。 笑道：“是的。谢先生可能不知道，她在79年担任奥斯卡评委的时候，推荐了一部沪城美术电影制片厂当年制作的木偶动画片＜阿凡提＞，参与了最佳动画短片奖的评选。” 谢长荣顿时感兴趣的问：“获得提名了吗？” “没，由于片长有30分钟，评审方要求将片长剪辑到25分钟内；虽然卢女士及时通知了制片方； 但那时国内对奥斯卡金像奖并不重视，没有及时提交剪辑后的影片，才没有获得提名。” 谢长荣惋惜道：“那真是太可惜了，要是能获得提名甚至获奖，对国内的形象提升会有很大的帮助。” 周知有点诧异，没想到谢长荣能看到这一点，现在国际社会对内地的观感并不是很好。 笑了笑接着说道：“虽然没有获得提名，但后来奥斯卡金像奖发了一个荣誉证书，来表示对那部木偶剧的欣赏。” 现在内地的动画制作水平在世界上算是一流的，水平方面他倒是不怎么担心，唯一要担心的是双方能不能达成合作。 毕竟文化口的合作可能会涉及到意识领域的问题，好在这部漫画属于科幻作品，并没涉及到什么敏感的东西。 他对达成合作还是抱有较大希望的。 对风格来说，周知更不担心，大不了多呆一段时间先出个两三集，后续的照之前风格就行。 两人在办公室里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工作重心，约定了每三天天电话沟通一次。 就到了带谁回内地出差这个问题？ 现在公司一个萝卜一个坑，带走谁都会对工作产生影响。 张丽莎作为唯一的办公室人员，是需要留下的。 而其他几名画漫画的男性，既不会说普通话，也没人听得懂沪城话，带着他们去沪城，还不够添乱的。 那就只有从沪城过来的胡莹了，虽然缺了她可能会对漫画的制作产生一定影响； 但现在画出来的漫画按一月四期来算，够七八个月出版了。 把人叫过来问了意见，胡莹很是惊喜，满口答应了。 周知与胡莹去办了护照和港澳通行证，以旅游的名义买了机票直飞穗城，又从穗城飞沪城。 两人找到座位，坐下闲聊了几句后，胡莹问道：“周生，咱们到上海后住什么地方？” 周知笑道：“我听说和平饭店不错，咱们去住那里怎么样？” 他一年多前跑路时，路过沪城时就坐着公交车逛过那边，早就对和平饭店垂涎已久。 胡莹想了想，道：“周生，如果住和平饭店，离办事的地方比较远，不如住锦江酒店，那里离美术电影制片厂要稍微近点。” “先住这边吧，事情谈妥再去那边住。你家原来住在哪里？” “我家原先住在靖安区斯文里，离和平饭店不是太远。” “沪城现在应该还有家里人吧？” “有的，我外婆外公、两个舅舅和小姨都在。” “行，先住下吧。明天咱们休息一天，你先回家去看看。” “好的，谢谢周生。” 接着胡莹又好奇的问道：“周生，听说你也是从内地过来的，过来多久了？” “我到香江的时间比你晚一些。” “那周生家里也是沪城的吗？我听你跟我说沪城话也是蛮流利的。” 周知在公司里从不说自己的事，因此公司里的人只对自家老板了解很少。 “我家是京城的。”周知换了一口地道的京城口音说道。 胡莹有点惊异的道：“周生你真厉害，粤语、沪城话、英语、霓虹语都讲的那么好。” 第46章 邮局 平时在公司，周知都讲粤语，公司人员都还觉得没什么。 到了米国参加玩具展时，周知一口流利的美式、英式英语平滑切换，就已经震了公司几个员工一把。 而霓虹语也是在玩具展时，有些霓虹的玩具商过来询问一些情况时，会霓虹语的尚和泰实在招呼不过来了。 周知只得顶了上去，从动漫里学来的关西腔又把公司里的几个人震了一下。 周知笑道：“我对语言有点小天赋，对了，你这次带了什么东西给家人？” 胡莹不好意思的道：“买了几件衣服，几块电子表，还买了些牛肉丸和糕点。” “糕点？沪城冠生园的糕点应该比香江的好吃，你应该带一些巧克力。”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时间过得很快。 到了下午，飞机才降落在沪城，这飞机就像90年代的中巴车一样，穗城停一下拉几个人，临安停一下上下几个人，耽搁了不少时间。 出了机场，上了一辆专门免费接送旅客的大客车。 终于在下午五点到达了和平饭店，进了大堂，这座建于70多年前酒店的独特艺术装饰风格大大震撼了周知。 去了总台一问，最近几天和平饭店有接待任务，不接待散客。 让周知很是郁闷，大堂经理热情的帮他们联系了衡山宾馆，对方会派车过来接。 胡莹见周知一脸不高兴，笑道：“周生，衡山宾馆也很不错的，而且离美影厂更近，很方便我们的工作。” 等车期间，周知让胡莹看着行李，自己出了门来到外滩； 目光越过黄浦江上来来往往喷吐着黑烟的船只，投向对岸，对面的浦东江岸，现在还是荒草一片； 不远的将来，这里将是一片热土，到时候回来买块地盖幢楼作为办公楼……。 时间不长，一辆沪城牌轿车过来将两人接到衡山宾馆。 进了房间，摆放好行李，周知四处打量了一下，打扫的很干净； 就去了卫生间，这里的装修实在是不咋滴，还不如三十年后的乡镇上的私人小旅馆。 放完水，刚把手洗好。 就传来敲门声，拉开门见是胡莹拘谨的站在门口。 笑道：“怎么了？” 胡莹期期艾艾的问道：“周生，你这边晚上有什么安排？” 周知一听就知道胡莹想说什么，笑道：“我今晚没什么安排，你想回去看望家人就先去吧。后天早上九点咱们一起去美影厂。” 第二天，周知直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看了眼手表，十点二十三分，想了想拿着相机出了门。 这时的徐汇其实没多大逛头，街道两旁低矮破损的建筑，道路上空交错的电线，式样老旧的无轨电车拖着长辫子缓缓行驶着，给人一种破败杂乱的感觉。 倒是道路两侧穿梭不息的人流中，那一抹抹鲜艳醒目的色彩，为城市添加了勃勃生机。 而道路两侧翠绿的梧桐树叶，在风的吹动下发出啪啪的声音，仿若在为这个时代鼓掌。 在天主教堂拍了整整一卷胶卷后，又去石库门拍了一卷，惹来很多居民好奇的眼光。 这些照片周知决定好好的保存下来，如果时间允许还能去会稽拍一些。 路过邮电局的时候，周知停住脚步，想了半晌还是决定打一个电话给原身父母这边。 看了看手表，这时候父亲教书的夕照中学已经放学，上学还要再等一会； 而母亲上班的夕照街门市部应该还有人，就是不知道母亲会不会在上班； 而且门市部里似乎并没有装电话，还是只能等下午上学后再打到学校里。 想到这里就往卖明信片的柜台走去，路过售卖邮票的的柜台时随意瞟了几眼； 有齐白石16张作品选，列宁诞生110周年、京剧脸谱一套8张、桂林山水一套8张、刻舟求剑的五连张……。 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邮票。 看了看明信片，却是见到一张猴年明信片，上面印着张猴票。 这玩意现在出版了吗？周知有点激动。 叫过售货员，指着庚申年猴票明信片问道：“同志，这个猴票还有吗？” 售货员摇摇头：“我们这里早就卖完了，要买只能去其他地方问问。” “哪里能买到？” 售货员见周知穿着不像一般人，戴着块精致漂亮的手表，还挂着个进口相机。 低声道：“我们这里出去，往左边走一百多米，有条民安巷，那里面有些集邮爱好者在交换邮票。可能能买到一些。” 为了感谢售货员，周知把京剧脸谱、齐白石作品选、桂林山水各买了五套，邮票装在白色的小纸袋里，散发着一股新邮票特有的油墨香。 买好邮票，周知看看时间，差不多快到上班时间了，便转进隔壁的长途电话厅填了单子。 等了二十来分钟，听到叫自己的号，便看着门头的号码，走进了一个一平方左右的小隔间。 看见一个黑色的老式电话机，没有转盘、没有按键，正摸头不着脑时； 就听见电话铃响，连忙拿起话筒，却发现这话筒很是沉重； 不及多想，将话筒凑近耳朵，听到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问着什么。 连忙说道：“喂喂，同志你好，你那里是京城东城区夕照中学吗？” 一个还算清晰的中年男人声音传来，“喂喂，你找谁？有什么事？” 周知连忙说道：“喂，我这里是沪城，找一下周世贤同志接电话。” “你什么人啊？找他什么事？” 周知没想到接电话的人会这样问，“啊？我是周世贤的大学同学。找他有点事。” “噢，等着啊。” 又过了五六分钟，还是那个男声，“老周刚刚去上课了，你过半个小时再打来。” 说完就挂了电话。 周知还坐在木凳上发愣，小隔间的门就被人拉开了； 门口穿着邮电制服的中年阿姨不客气的道：“同志，请打完电话就出来，别耽搁其他人打电话。” 周知无奈，电话挂了就不能在里面等着了，要继续打只能重新排号。 只得出来，看了看外面拿着单子等着打长途电话的人，还有二三十个。 现在长话费贵，打电话的人都捡重要的说，极少闲聊； 这几个人倒是十多二十分钟就轮完了，老周同志还在上课，现在不用忙着填单子排队。 里面人太多，很多人在抽烟，空气污浊不堪，周知就走到人行道的梧桐树下等着。 没一会，一个大妈走了过来低声用蹩脚的普通话问道：“同志，换不换外汇券？” 周知一愣，看了看大妈，提着个布包，穿着很普通，便摇了摇头。 大妈也不强求，走向下一个穿着不错的目标。 反正还要等着打电话，不如先去看看售货员说的小巷子。 第47章 邮票市场 巷子不宽，大约三四米样子，巷子里有三五成群的人凑在一起说着什么，大多背着一个邮递员装邮件的绿色帆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装的啥。 周知凑了过去，只听一人说道：“老张，你有两张文9票，匀一张给我呗；你的二万五不是差过雪山这张吗？咱俩换换？” 另外一人应道：“可以换，但是我要那张小金县邮戳的。” “你倒是想得美，小金县就在雪山边，最多给你大兴县邮戳的这张。” “大兴离蜀川的大雪山那么远，我换来没意思。” …… 周知站在旁边听了一会明白了，文9票指的是那个年代里发行的第九套文字票，只有一张，是老人家支持米国黑人抗暴斗争的声明。 二万五则是1955年发行的长征二十周年纪念票，一套两张，第一张是强夺泸定桥，第二张是过雪山。 这里还真是集邮爱好者们交换邮票的地方。 现在集邮那是真的集邮，大多数爱好者没钱买新邮票，都是腆着脸和同事、朋友索要信封上盖过邮戳的邮票。 然后一张一张收集，自己欠缺什么就和其他爱好者互相交换，每收集齐一套，那种满足感能让人高兴至少一星期。 如果邮票上盖了事发地的邮戳，那就是相当珍贵了。 见他们还在争论，周知不好插嘴，就走向另一伙人。 那伙人见来了个生面孔，一个年轻人警惕的问道：“同志，你也要换邮票？” 周知笑笑，答道：“没，我想买点庚申猴票，你们有没有多余的？” 另外一个年纪稍大、穿着朴素的中年人盯着周知仔细看了看，觉得这小子不像是‘打击办’的人，说道：“我有，6毛一张。要不要？” “我要整版的，单张的没兴趣。” 中年人道：“整版的也有，要60元一版。” 周知知道邮票的四方联、整版的价值不能以单张乘以数量来计算，笑着说：“可以，你有多少？” 那中年人说道：“我本人只有五版，你全部要么？” “要！” 这些人哪里见过这么豪爽的顾客，纷纷诧异的看着周知。 “那你要等我一会，我回家去取。” 周知问道：“你要去多久，我一会还要打电话。” “我要半个小时左右。” “那行，你去吧，我先去打电话，完了在这等你。” 说完，周知又转头看向其他人，“如果你们也有就都拿来。” 一个穿牛仔裤的年轻人问道：“有多少都要？” “都要。” 年轻人怀疑的问：“你带了那么多钱吗？” 周知拍拍身上的相机，“放心，钱不够的话，我去取，到时候可以把这相机压给你们。” 说完，就扭头往邮局走去，打算去长话台拿单子排队打电话。 见他走开，那个年轻人问道：“老林，你说这小子是不是打击办的人？” 那穿着朴素的中年人道：“我看不像，你看他穿着打扮带着相机，我看像是国外回来的，搞不好还是个华侨。” 还有一个人道：“我看见他手表了，上面写着洋文，肯定不是国产表。” 附近几个人激动起来，纷纷说道：“我们也回去拿。” 老林道：“为了以防万一，小波你去盯着他，看他有没有搞鬼。” 一个小个子的年轻人应了一声，一溜烟跑去监视周知了。 周知再次到填单台填了单子要夕照中学。 仍然过了二十多分钟才接通，同样的对话再次上演，只不过，周知才说找周世贤，就听对面说道：“老周，找你的。” 周世贤也是纳闷，自己的大学同学虽然天南地北的都有； 但自己从农场出来恢复工作不过两三年的时间，有联系的不过是仍在京城的两三个同学而已； 绝大多少同学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失去联系，怎么会有沪城的同学打电话来找自己？ 不过还是接过电话说道：“喂，你好，我是周世贤，你是哪位？” 周知踌躇了一下，道：“爸，我是周知。” 思想里虽然也把周世贤看做父亲，但还是迟疑了一下。 周世贤一下愣住，听到听筒里喂喂的声音，才反应过来； 结结巴巴的说道：“知…，枝山啊，有好久没听到你、你的声音了，差、差点没听出来。” 眼睛瞟了一眼周围，见叫他接电话的人，就在对面站着拿着份报纸翻看。 枝山？我还伯虎呢。 周知对原身老父这答非所问既心酸又好笑，看来捅了人的事情还是影响到家人了，否则不会如此小心。 周世贤手中用力将听筒重重压在耳朵上，避免声音泄露，嘴里又连忙说道：“老同学，你现在在沪城哪里高就？” “爸，我现在在沪城衡山宾馆807号房，这次会呆一个星期。” “哦哦，在第九中学教政治啊，挺好的、挺好的。好多年不见，你人还好吧？” “好的好的，你和我妈我姐都好吧？” “我家里人都挺好的，你家里人也好吗？” 这时对面正在翻报纸那人，似乎是看到感兴趣的文章了，便捏着手上报纸，又从抽屉里拿了烟和火柴出门去了。 周世贤透过窗子见那人往厕所去了，压低声音道：“你个兔崽子跑哪去了？知不知道你妈有多担心你？” 这时的电话绝大多数靠人工转接，父子俩说的话，话务所的人只要想听就能听到。 周知也不敢说的更详细，只是说道：“爸，你看最近这段时间，家里谁有空来就来沪城一趟见个面。记住了，我在衡山宾馆807。” “好的，好的，老同学，你一定要保重身体，有空咱们就聚一下。好的，好的，再见。” 周知知道，肯定是又有人进了办公室了，悻悻的挂了电话。 周世贤挂了电话，从兜里掏出万年不变的北海烟，递了一支给才进门的男教师。 那人笑道：“老周，给谁打电话呢？看你一副高兴的样子。” “呵呵~，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同学，落实了政策后打听到我在这里教书，就打了个电话来确认一下。” …… 周知打完电话，出来就见到一个刚才见过的年轻人，正在看着他。 便冲他笑了笑，那人也露出一个笑容。 回到小巷，见那一伙人有点紧张的盯着自己看，刚才那年轻人走快几步，低头和几人说了几句话。 再抬起头紧张的眼神已经变得迫不及待。 周知知道他们紧张的原因，国内现在打击投机倒把有点厉害； 不过自己只是买几版邮票而已，应该算不上投机倒把。 走近几人问道：“几位同志，你们一共有几版庚申猴票？” 第48章 买几张邮票整得像是买白面 那姓林的似乎还不放心，挥挥手，巷头巷尾各去了一个人，见他们远远的伸手示意没什么问题。 才笑道：“小同志，我们这里一共有43版猴票，你有那么多钱吗？” 周知念叨道：“三六十八，四六二四，一共2580。”说着，拉开自己的相机包，里面有两摞多崭新的大团结，却是刚从书房空间里放进去的。 让几人看了看，又把包盖上，问道：“邮票呢？” 那姓林的却道：“小同志，钱够不够？” 周知拍了拍左胸，表示这里还有点，几人听到‘噗噗’的沉闷声音，对视了一眼。 纷纷打开自己背着的墨绿色帆布邮包，各自拿出些被玻璃纸封好的整版猴票。 周知见他们各递各的，摇摇头，“你们把邮票集中在一个人手中，我把钱给那个人，你们自己再分。” 几个人纷纷把手中的邮票交给老林，口中说着自己的数量。 老林把猴票集中起来先交给了周知，数了数，确实是43版。 周知看了看周围，见几人把自己围在中间，笑了笑，从相机包里先拿出两摞还有封条的大团结递给了老林。 又从相机包里把剩下零散的大团结数了数，只有49张，从夹克衫内袋掏出个钱包，数了9张递了过去，看了看钱包，只有十多元的零钱了。 数钱的两人在紧张的数着钱，其他人紧张的盯着两旁； 周知倒是一点不紧张，卖个邮票而已，整得像卖白面一样。 钱货两清，周知夹着邮票要走，那姓林的问道：“小同志，这猴票你还要不要？” 周知站住，想了想，还是给人留点吧，他担心这些人过上二十年回想起今天，会把大腿拍断。 挥挥手道：“不要了，够了。” 周知此时买猴票不是为了几十年后卖个百把万一版，而是占便宜和装13的心思作祟。 过上几十年，要是听到有人说当年要是买些猴票就好时，可以云淡风轻的说一句：当年我一不小心买了几十版。 享受一下那些震惊、羡慕的眼神。 接下来到放学的时间里，周世贤有点坐立不宁，批改作业明明是错的都划了个勾，翻过一页后才又反应过来，连忙又折回来在下面加了两笔。 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瓜，让自己的注意力更加集中一些。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兴冲冲的去熟食店卖了一只酱猪蹄，想了想又加了一只酱猪耳朵，喜滋滋的提着回了家。 回到家中，将酱肉放在桌上，捅开炉子开始煮饭。 冯淑云回来时，已经在煮着菠菜豆腐汤了。 等到冯淑云换了衣服，揭开桌上的纱罩，正好周世贤端着汤进来。 看着桌上的两盘肉，冯淑云皱眉问道：“老周，这是不打算过日子了？” 周世贤低声道：“淑云，儿子打电话回来了。” “啊？真的吗？他在哪里打的电话？他说什么了？他好不好……？” 一连串的问题让周世贤无法回答，低声道：“你小点声。” 说着将菠菜豆腐汤放在桌上。 冯淑云看了看窗外，没见院里有人路过，低声问道：“他什么时候打的电话？” 等周世贤将周知的情况说了一遍后，冯淑云毫不犹豫的说：“我要去沪城见儿子，快有五年没见到他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 “你能请得到假吗？你用什么理由请假？” 其实老周更想去看一看这个十多年未见的儿子，可是他在学校里当着一个班的班主任，想请假走人还真不容易。 这时门帘掀开走进一个穿着黄绿色棉袄、趿拉着布鞋的白发老头来，吓了夫妻俩一跳。 只听老头说道：“小周啊，敌营十八年今天最后一集了，一会把你家那彩电抬来院里让大伙看看。” 接着眼睛一瞟，看到桌上两碗肉菜，“哟，今天啥日子？吃得这么好？要是我那小孙子见到了肯定得嚷着让我买。” 周世贤无奈的看了冯淑珍一眼，拿起一个小盘子，从两碗肉菜里各夹了一些肘子和耳朵。 “白大爷，现在电视台还没开始放呢，一会我就抬出去。这点肉让你家小军解解馋。” “嘿，那敢情好。谢了啊。” 白老头端着碟子出了门，要是往日冯淑珍早就在背后骂了，今天她根本没心思嫌弃这老头。 低声道：“我去医院找淑珍去开个病假条，就说我生病了。” 周世贤想了想，“可以，你再把妍儿也叫上，你们一起去我才放心。” 这年头出远门很是艰难，好在有直达沪城的火车； 但只是自己媳妇一个人去，周世贤还是不放心。 冯淑云点点头，“明天我去妍儿她们学校找她，让她请几天假。” 两人敲定了计划，便高兴的坐下吃饭。 吃了两口，冯淑云站起，去柜子里拿出瓶喝了一半的雷司令，“老周，咱们喝点。” 第二日一早，周知洗漱完毕，去吃了早餐。 回来时路过胡莹的房间，见门是开着的，便伸手敲了敲。 胡莹从洗手间里快步走了出来，“周生，我回来了，咱们什么时候过去。” 周知打量了一下胡莹，见她穿的挺正式； 上身一件嫩黄色的小西装，里面是一件薄羊毛衫，下面是黑西裤和六分高的米色高跟鞋。 点点头，“等我换一身正式一点的衣服就走。” 不一会，穿着白衬衣、深色黑西裤、浅灰色休闲西装的周知，提着个灰黑色的万宝龙牛皮公文包走了出来。 领带这玩意，周知历来讨厌，当教师时不是学校严格要求的情况下，从来不打。 胡莹也提着浅棕色的万宝龙女士公文包跟了上去。 这里到美影厂虽然不太远，但也差不多有近两公里，总不能这样走着过去，谈合作也得有个排面。 周知在总台要了一个车，很快，一辆米黄色的两厢拉达车开到两人面前。 不过十分钟，就到了美影厂的大门，刚想进大门就被一个戴鸭舌帽的门卫大爷拦住了。 说啥都不让车进去，两人只得从车上下来，让酒店车先回去，胡莹则操着沪城话和门卫大爷解释起来。 门卫听说他俩是香江过来的，又看了俩人的港澳通行证，还是不让二人进入。 直言道：“你们是香江人，如果要来我们厂谈什么合作，先要得到外事部门的许可，由他们陪着你们来找厂里，我们厂里是不可能越过外事部门和国外的任何单位合作的。” 周知一听，哟，门卫大爷这话说的很有水平，有理有据有节； 可不像后世的小区保安大爷，我说不准进就不准进，问急了就说是领导说的。 第49章 外事办 见大爷说的在理，就叫上胡莹往区政府而去； 走了两步周知道：“不对，胡莹。美影厂应该是属于沪城市管辖的，我们去区外事办没有意义。” 胡莹想想也是，区里面这边应该管不到美影厂，只能去市里面的外事办。 两人都不知道的是，这时的美影厂虽然在沪城的地盘上，但却是属于文化部直管的。 马路上能见到出租车跑来跑去，可是现在打车都是电话预约，在街上招手根本没人理你。 还有街上那些跑来跑去的绿色三蹦子，门上也喷着出租车公司的名字，周知有点诧异，这玩意也是出租车。 要是坐着这玩意去市政府，会不会很拉风？ 两人找了一个最近的公交站，胡莹就去研究那些站牌，看哪路车能直达市政府。 一个多小时后，两人终于来到市政府。 在门卫处说了自己的来意，很快就有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年轻人来接待他们。 胡莹赶忙上前用沪城话介绍道：“同志，你好。我们是香江梦工厂工作室的，这是我们主编周知先生。” 那年轻人见周知非常年轻，却也不敢轻视，笑着用英语道：“你好，周先生。我是外事办联络协调处的刘杰，欢迎你们到沪城来。” 周知摆摆手，用沪城话说道：“刘先生，你好。我们还是说沪城话吧，我们能听懂。” 刘杰颇感兴趣的问：“噢？周先生祖上是沪城人？” 胡莹笑道：“我们周生是京城人，不过他语言天赋非常好，会说沪城话。” “那周先生这次来沪城是有什么事吗？” 周知道：“我们是香江的一家漫画公司，这次来沪城是想寻求与沪城美影厂的合作，想让美影厂帮我们公司制作动画故事剧。” 刘杰一头雾水，现阶段港澳同胞回内地做的大多是寻人、旅游，也有办厂的，主要是做些三来一补的业务。 这个请美影厂制作动画剧还是第一次遇到。 不由问道：“周先生是想要和美术电影制片厂，共同制作动画剧吗？” 这话问得周知有点不知怎么回答，说是共同制作吧，他人要在这里盯着制作，也算是； 说不是共同制作吧，也不是；他只是想委托制作。 想了想解释道：“我们已经有了完整的剧本和角色形象，只是我们公司欠缺制作动画的人员和设备，所以想委托美影厂按照我们的剧本制作动画剧。” 三人边走边说，很快就在刘杰的带领下来到外事办的会客室。 刘杰招呼人接待周知二人，便去向领导汇报了。 过了一会，刘杰带着一名温文尔雅的中年人过来，介绍道：“周先生，这位是我们联络协调处的钱副处长。” 周知双手奉上名片。 钱副处长笑着念道：“周知，好名字。” 两人寒暄几句，钱副处长笑道：“刚才小刘已经把你们的来意向我汇报了，可以问一下你们要制作的动画剧的内容是什么的吗？” 胡莹连忙拉开浅棕色的公文包拿出一叠文件资料，双手递了过去。 刘杰双手接过，放在钱副处长面前。 周知见状，等他看完这堆资料不知多长时间，便笑着把变形金刚的故事情节大略说了一下。 钱处长眼睛亮了起来，问道：“上个月在纽约玩具展上引起轰动的就是你们公司吗？据说有两个三米多高的金属机器人。” 周知略微吃惊的问：“钱处长知道我们的玩具？当时确实制作了两个全金属的机器人用于产品宣传。” “那时我正好在纽约出差，只是行程比较紧，没时间到现场去看。没亲眼见到你们的变形金刚，真是可惜。” 周知笑道：“那现在就请钱处长帮我们把把关，给我们提些宝贵意见。” 说着，从黑色公文包里拿出一辆黄色的跑车放在桌上。 钱副处长和刘杰看着跑车一脸不解，这塑料玩具车国内也能生产，只是没这个漂亮。 周知笑道：“这个角色名字叫大黄蜂。” 说着，便拿起跑车开始扭动，半分钟后一个高二十多公分的变形机器人就立在了桌上。 刘杰也是心痒痒的看着大黄蜂，也想上手拧几下，只是碍于领导在一旁，让领导先拧吧。 钱副处长拿起来扭动了几下，仔细看了看，就把大黄蜂放在了桌上。 笑道：“确实是很好的产品，那贵司这一次来，就是打算制作变形金刚的动画剧？” 周知点头称是。 “那打算制作多少集呢？” “钱处长，我们的整部剧本拍摄成动画剧，如果按每集24分钟来算，预计在90集左右。” “喔，那这个工作量很大啊，需要的时间不短。” 周知点头，“确实是需要不短的时间，我们这边的计划是先拍16集，作为第一部播映。” 钱副处长眯了眯眼睛，“那剩下的什么时候拍摄呢？” “一直都要拍摄，直到拍完，只是我们播放的时间会有间隔，主要还是配合玩具的销售。” “嗯，大概清楚贵司的想法了，我们先询问美影厂那边的意见，如果他们同意，可以安排你们和美影厂商谈合作细节。” “好的，好的。” 钱副处长又问道：“两位现在在哪个酒店下榻？” “衡山宾馆805、807号房。” “好的，有消息我们就派车来接你们。”说着，钱副处长看了看表，接着道：“周先生，这马上就到中午了，咱们一起吃个便饭吧。” 周知想了想，答应了下来，虽然他历来不喜欢和领导吃饭，但有些事也是免不了的。 中午，市外事办在杏花楼安排了一桌精致正宗的粤菜，还来了一位外事办的副主任，周知受宠若惊。 以前学校的校长不过是个正八品县丞一级干部，和他说几句话都能让他倍感荣幸； 现在来了个从五品员外郎级别的，还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怎能不受宠若惊。 酒席上气氛和谐、笑语盈盈、宾客尽欢。 从杏花楼出来，韩副主任握着周知的手笑道：“小周先生，你这边我认为还是派一个人陪同吧，遇到什么事情也好及时沟通处理。” 周知笑道：“韩主任，我这几天顶多就是在城里到处逛一下，不会去偏僻的地方，实在是不想浪费政府的人力。” 韩副主任却道：“小周先生，从你的言谈举止来看，你和小胡一样，也是才从国内到香江不久吧？” 周知没想到，这位主任连这个都能看出来，便点了点头。 韩副主任叹了口气，道：“我直说了吧。我接待过很多回来的海外侨胞、港澳同胞，有很多人他们表面上很客气； 但从心里是看不起咱们的，自认为高人一等；你和小胡不同，眼里并没有看不起我们的意思，反而从你们眼里看到了亲切。” 第50章 母子见面 这个周知承认，也不是畏惧权势，而是他生活的那个年代，省港经济差距已经不大； 很多人并没有觉得香江人有多牛批，甚至很多香江人过得不如省内人。 他现在虽然背着一张港澳同胞的皮，但心里仍把自己当做一个大陆人，哪里会瞧不起自己？ 就听韩副主任继续说道：“……国内现在的社会治安并不是太好，我们需要保证你们的安全； 安排人跟着你们，主要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并没其他的意思，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推辞。” 周知听他说的实在，并没有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敷衍自己，便点了点头，笑道：“那就只好麻烦主任了。” 见周知同意，钱副处长笑道：“那我就安排小刘跟着你们吧，你们都是年轻人，能说得在一起。我们这些老家伙就不往你们身边凑了，免得招人嫌。” 一句话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回到酒店，刘杰带着司机就要告辞，周知拿出早上展示的大黄蜂，要送给送自己回酒店的刘杰，还拿了一个小一号的要送给司机。 却被刘杰和司机拒绝了，说是有纪律。 周知也不强求，对守纪律的人，他一向尊重。 下午，韩副主任向分管外事办的上一级领导汇报了情况。 领导沉吟了半晌，道：“美影厂这边虽不属于咱们沪市管辖，但人家既然找到咱们头上了，也不能一推了之。 国家现在成立了一个电影合作制片公司，现在正在和霓虹、香江合作拍摄电影，但那些都是知名的电影公司，合作拍摄的也是真人饰演的电影。 不知道这合作拍摄电视动画剧是属于他们那边管理，还是属于国家电视台管理，这样吧，这个事我先和文化口那边落实一下。” 说着，拿起电话把秘书叫了进来。 打死周知也想不到，他以为只不过是来寻求一个简单的商业合作，应该很快就能达成，谁知道后面会牵扯到那么多的部门。 只能说，这时的内地刚刚改开，碰到的新生事物会很多，没有可遵循的旧例，需要协调和处理的事情还很多。 到沪城第四天，周知没等来外事办的消息，反而是酒店服务员的敲门声把他从睡梦中叫醒。 胡乱套上衣服，揉着眼睛、趿拉着拖鞋拉开房门。 一身暗红色小西装的服务员客气的说：“周先生，楼下有两位女士来找您，您是去会客室接待，还是在房间接待？” 周知想了想，外事办这边一直是刘杰和自己联系，自己在这边也没什么亲戚，搞不好是家里人来了。 而两位女士，多半就是原身的母亲和姐姐了。 就问道：“是不是一个中年女性和一个青年女性，说的是京城话。” 服务员笑道：“是的。” 周知笑道：“那麻烦你把她们带来我房间吧，我换件衣服。” 他怕在会客室见面后，母亲忍不住会暴露自己的身份，然后……被蜀黍们抓了。 过了几分钟，敞开的门传来敲门声，周知回头望去，服务员身后站着的两个女人正狐疑的看着自己。 两个女人正是原身的母亲和姐姐，几年未见，母亲变化不大，姐姐却长高变白了许多。 便对服务员笑了笑，道：“谢谢你了，这是我亲戚。” 送走服务员，冯淑云看着这个和自己印象中的儿子差别极大的年轻人。 周知下乡的时候才刚满14岁，人又瘦又小又黑，才到自己的肩膀高，现在这青年比自己都高了些许了。 忍住心中的慌乱，怯怯的喊了声：“知儿？” 周知张了张嘴，克服了一下心里的不适，结结巴巴的说道：“妈，是、是我。姐，你也长、长高了一些。” 两个女人顿时冲了上来，紧紧抱住周知嚎啕大哭了起来。 数年来的思念和担忧，此刻化作泪水尽情的奔涌了出来。 这一下，把周知也弄得红了眼，连忙安慰。 “妈、姐，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们别哭。” “知儿，你知不知道，你失踪的这两年，妈一宿一宿的睡不着，就怕你在外面饿着、冻着……。” …… 冯淑云和周妍哭了足足五分钟，才在周知的劝慰下平静了下来。 冯淑云边用手绢擦着眼泪，边哽咽的问：“你这两年跑哪去了？” 周知拿纸沾了沾眼角的泪水，道：“那年捅了人后，我连夜就爬煤车到了晋阳，又坐客车来了沪城，第二天就去了会稽……。” 周妍插嘴问道：“你跑去会稽干嘛？那里又没咱家亲戚。” 家里人都奇怪周知为什么从会稽邮寄明信片。 “没什么，我只是去会稽看了下迅哥儿的纪念馆。” 周知哪敢说是跑去会稽挖金子去了，这事根本就没法说。 周妍埋怨道：“你捅伤了人，还有心思去游览纪念馆。” 周知一怔，狐疑的问道：“姐，你刚才说我捅伤了人。那人没死吗？” 冯淑云抽噎道：“公安只说你捅伤了人畏罪潜逃，没说你把人捅死了。你说说，好好的当着知青，干嘛要捅人？” 听说人没死，周知的心一下子就落了，辩解道：“不是我要捅他，那孙子不是个好人，差点把映红姐祸害了。” 接着把当日的事说了一遍，母女俩顿时又抽泣了起来； 冯淑云在周知头上、身上扒拉了半天，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疤痕。 周知连忙转移话题，“妈，我没事，我没事，只是磕了几下；那姓胡的既然没死，那被判了几年？” 周妍骂道：“判几年？那姓胡的狗东西反过来说你和映红有那啥关系……。” 周妍把从李映红那里听来的情况说了一遍。 周知甚是恼怒，这孙子害自己亡命天涯不说，还倒打一耙。 但冷静一想，这孙子的脑瓜还真够聪明，编的谎言严丝合缝； 就算现在自己回去当面指证，这事也不容易说清楚，况且现在也没那功夫去做这个事，先记下吧。 把心里的怒气压了压，问道：“姐，这事先不管了，以后再说。映红姐考上了哪个大学？” 这是他亲自辅导出来的，考上应该是没问题，只是不知考回京城没有？ “她考上了京城师大，好像是哲学系。” “哦，那毕业后要当官啊。” 冯淑云见姐弟俩的话题越扯越远，不满的道：“小妍，你别插嘴。知儿，你继续说你的事。” 周知挠挠头，接着把他跑到羊城，又划着皮划艇跑香江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皮划艇在他嘴里变成了从芦苇丛里偷的小木船。 听得母女两个心里七上八下的，手心攥了一把汗。 “那你现在是靠什么生活？”老娘冯淑云早就想问这句话了。 这个儿子现在有点看不懂，穿的好、住的好，还有钱往家里寄，干什么能赚那么多钱？别走上了邪路。 第51章 把所有钱交出来 周知之前早就想过，自己的钱来路是正当的，没必要隐瞒什么。 笑着说道：“我到了香江后，经人介绍在一家玩具厂打工，后来设计了一套玩具，授权给玩具厂这边生产，他们给我钱。” 冯淑云不解的问：“你设计了什么玩具，还能拿钱？” 周知打开箱子，拿出大黄蜂，“喏，就是这种，这只是其中一个，一套有十个。” 一边说着，一边扭动玩具，变成了一辆汽车。 冯淑云嫌弃的道：“就这么一个破玩具，能卖多少钱？” 周知也不想瞒着家里人，笑道：“妈，你别看不起这个玩具，上个月我们去米国参加玩具展，只是5天的订单就接近7000万米元。” 周妍咽了口口水，“7000万米元啊？那得是多少钱？那你能分多少？” “10个点。” “是什么意思？”周妍不懂就问。 “呃，就是百分之十，比如卖一个玩具是10块钱，就要分给我1块钱。” 自家儿子有700万米元？这、这换成国内的钱那不得一千多万？ 冯淑云听的脸都白了，“知儿，你拿那么多钱，会不会有事？” “放心吧，妈，都是劳动所得，什么事都没有。” 母女两人都沉默了，现在家里的收入已经是超过平常家庭了，加上周知带回来的那两千外币； 可以说是整个家庭的存款在四九城虽然不是顶尖的那一类，但也是超越了八成的平民百姓。 只是，怎么感觉有点像做梦？ 过了半晌，周妍却像才反应过来一般； 喜道：“弟，你说你去了米国？那边怎么样？听说胡希疆说过，外国的月亮比国内的圆，是真的吗？” 周知没想到原身的姐姐怎么会是这么脑残的一个人，某些人交投名状的话也会相信。 认真的说道：“周妍同志，你这个思想很要不得。这种话只有胡希疆那种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才能说得出来，天上只有一个月亮，难道换个地方，它就会比原来更大了？这不是唯心主义嘛。” 周妍也不恼，嘀咕道：“资本家的乏走狗说的是梁治华，不是说胡希疆的。” 听两人在扯这些陈年旧事，冯淑云不耐的道：“别扯这些了，你继续说后面的事。” “呃，刚才说到哪了？”周知摸摸头。 “分钱。” “哦，拿到钱后，我就用这些钱买了两套房子，开了个漫画工作室。” “买房子？房子不都是单位分配的吗？多少钱买的房子？”冯淑云不解的问。 “分房子？妈，香江那边谁分房子给你？全靠自己挣钱买，对了，说不定以后国内单位也不分房子了，也要自己买房子住。” 冯淑云道：“以后的事情以后说，我是问你买房子花了多少钱？” “130万。” “多少？”母女俩破音~。 “130万港纸呀。” 冯淑云沉默了，周妍拍拍胸口道：“弟，130万港纸换成我们的钱是多少？” “官方汇率大约是23万出头。” 冯淑云幽幽的道：“23万，够你爹和我不吃不喝的挣上200年，资本家的钱就这么好挣吗？” …… 周知又费了些口舌把房子和工作室的事说清楚，但看得出来冯淑云对他乱花钱买房子，心里有些不快。 冯淑云问道：“那你这次回来，不回家却跑来沪城干什么？” “我这不是怕回去被抓了嘛，再说了，来沪城也是有工作上的事……。” 周知只得又解释，把母女的所有问题都回答得一清二楚，再没有疑问。 母女俩才放下心来，这母女俩早上一下火车就马不停蹄的直奔衡山宾馆而来。 又累又担忧，现在心情一放松，疲惫之感顿时涌了上来，肚子也开始咕咕的叫起来。 周知一看手表，已经11点多了，连忙安排胡莹去宾馆餐厅定了一桌饭菜。 又开了一间房，让母女俩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一天一夜的硬座火车坐下来，烟味、汗味、脚臭味、柴油味、火车座椅人造革散发出来的刺鼻味混杂在一起，实在是难受。 洗完澡出来，母女俩焕然一新，家里本就不缺钱，加上周知三不五时带些钱回来，几身新衣服还是舍得买的，只是式样旧了点。 来到餐厅，母女俩被整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吓了一跳，过年时都没吃过那么好的菜。 涉外宾馆的饭菜口味或许和国营饭店差不多，但使用的餐具、服务态度和环境，远高于一般的国营饭店，把母女俩都整拘束了。 好容易吃完饭，冯淑云回到房间的第一句话就是，“知儿，你也太浪费了。你还有多少钱，全部交出来，我来替你保管着，省得你一天乱花。” 把个周知弄得哭笑不得，道：“妈，我这钱大头都在工作室的帐上，是公款，拿出来不划算，要交税的。” “交什么税？” “个人所得税，就是你从公账上拿100块到私人账上，就要交十多二十块给政府。” 冯淑云顿时有点闷闷不乐，这资本主义咋那么多事呢？拿自家的钱还要给他们交什么税。 见老娘脸色不愉，连忙又道：“妈，以后我每年给你十万米元，你们留着慢慢用，如果碰到有人卖四合院； 你们就买两个摆着，以后我还要回来住，尽量买靠近后海那边的，其他地方的就不要买了。” 周知的书房空间里还摆着十三四万米元，本打算这次如果有机会，就悄悄去趟京城交给原身父母的。 冯淑云听儿子说每年给自己十万米元心里才高兴起来； 这些钱存个定期，就算儿子以后没钱了，这笔钱也足够儿子讨个媳妇了。 不过对儿子要买房子却是想不通，“知儿，咱家虽然小了点，你回来也有你的住处。干嘛花那冤枉钱？” 周知笑道：“那我要是带个媳妇回来呢？” 冯淑云想了想，现在家里就三十个平方不到，住两三个人倒是还可以； 以后要是真把儿媳妇带回来了，那肯定是住不开的。 不过还是问道：“那四合院有啥好住的？又黑又脏又乱，上个厕所都要排队，不如去买两套楼房算了。楼房又干净采光又好，还有卫生间。” 现在周知家住的四合院不如叫大杂院，住了十来户人家，私搭乱建严重，私密性极差。 现在的京城人但凡能住楼房，没有人愿住四合院。 周知忙道：“亲娘诶，要住楼房我再给你们钱去买就是，但是四合院还是要买，即使不住也要买，还得买后海那边的。” 周妍道：“弟，十万米元能换咱们多少钱？” “如果在黑市上怎么也能换百八十万吧？如果买四合院用米元买，应该能便宜很多。” 周妍笑着点点头，“那应该够买个楼房和几个四合院了。” 周知笑道：“姐，刚才一打岔，都忘了问你考上哪个大学，读什么专业了。” “京城医学院的药物化学专业。” “那你什么时候从京城医学院毕业？” “你不会算啊？本科要读四年，还得两三年呢。” “那你想过去米国留学没有？” 第52章 去特么的一衣带水 这两年国家开始选派高校毕业生到西方国家留学，很多人都想去国外进行深造。 周妍无奈的道：“想是想，但是轮不到我呀？现在公派出国留学的名额多紧张啊； 而且多是博士生或者招去国外读博士的，要读博士怎么也得是研究生，我连学士学位都还没拿到呢。” 周知想了想，“自费也不成吗？” “听说自费审核非常严格，还要米国那边有什么人担保。” 担保这事倒是没什么难度，米国公司那边随便找个人都能做。 只是现在还没毕业，周知也没办法，只得说道：“那这几年你先读完你的专业吧，把英语也提升一下，到时候我给你想办法。” 周妍笑道：“那不如我去香江读书？” 周知没好气的说：“去个鬼啊，那里的大学讲课不是粤语就是英语；你不会说粤语，又不会说英语，连说什么都听不懂，去读什么书？再说香江的大学哪有米国的好？” 周妍不满被弟弟看轻，恼道：“你怎么知道我听不懂？你也不会说，还不是呆的好好的。” 周知瞟了她一眼，一连串的鸟语巴拉巴拉就说了出来，然后又用英语说了一长串话出来。 笑道：“我还会霓虹语。”接着又是一长串的霓虹语。 “你说说吧，我刚才说了什么？” 周妍眼睛瞪得溜圆，她是真不懂自家这个弟弟了，丧气的说：“好啦，好啦，你会说你厉害。” 接着又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学会的？” 周知指了指脑阔，忽悠道：“这是天赋。姐，你还是安心在国内呆几年，把英语提升上来，你读的那个药物化学专业米国确实比国内、比香江都强的太多，最好还是去那边读。” 不是周知灭自己威风长别人志气，虽然国内近些年也有人工合成牛胰岛素结晶，和维C的二步发酵法等领先世界的成果。 但不可否认的是，国内原先就基础差，那几年很多学术研究又受到影响停顿多年，很多专业差距确实很大。 周妍眨了眨眼睛，“霓虹国的药物研究现在也挺厉害的，听说霓虹语有汉语的影子，要好学一点，不行我去霓虹国吧？想获得去米国留学的名额，竞争太激烈了。” 周知挠挠头，他不知道现在小日子的制药水平如何； 但他记得穿越之前世界着名的制药公司，比如辉瑞、强生、默沙东、葛兰素史克、阿斯利康等这些公司都不是小日子的。 想了想道：“小日子跟咱们是世仇，他们对咱们防范心很重，学不到多少东西，咱们不去他那里留学。 英语其实不难学，多背多记，词汇量上去了就容易了。然后多听多写多开口说，很容易的。” 周妍白了周知一眼，“现在都在讲中霓虹友好，咱们是一衣带水的友邦，侵略我们的那是军国主义者，不是霓虹国的老百姓。” 周知恼了，这周妍不只是脑残，连脑阔也进了不少水了。 “狗屁的友邦，你的脑子里都是豆浆吗？我告诉你，雪崩之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照你的意思，咱爷是裕仁那个老杂皮亲自开飞机来炸死的？” 周知原身的爷爷，就是在山城时被小日子的飞机炸死的，那时候他爹周世贤才十岁。 周妍不服的道：“那你还学霓虹语干啥？” “你懂啥？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学他们的语言不代表就要对他们友好，给他们笑脸不代表原谅了它们。你知道什么叫忍辱负重吗？我告诉你周妍……。” 冯淑云见两人越说越上火，忙劝道：“行了，行了，你弟让你去米国留学也是为你好，小鬼子那屁股大块地方有什么意思？ 听说他们洗澡，男女都在一个澡堂子里，真是伤风败俗，不知廉耻，这样的地方去了只会学坏。” 周妍……。 周知……。 老娘劝架，两人只好熄火。 带着老娘和姐姐在沪城玩了一天，两人见周知平安无事，就要买火车票离去。 周知见两人确实要回去，就通过外事办买了两张机票； 免得老娘又去坐一天一夜的硬座，他一个年轻小伙子都遭不住，何况两个女人。 …… 眼见回乡的期限越来越近，外事办那边还没有确切的答复； 周知只得留下联系电话，和胡莹先回港城一趟。 回到香江的第二天，周知就带着些沪城买的蟹黄壳、桂花头条糕、高桥松饼，还有两包龙井茶去了叶记海味店。 他在香江举目无亲，只有这么几个处的较好的朋友，平时还是比较注意维护之间的关系。 才到门口就碰到叶三叔送了两人出来，那两人都穿一条牛仔裤上面穿件白t恤，头发留的长长的，一身江湖气。 见到周知还客气的点点头，和三叔打了个招呼又进了隔壁的杂货铺。 虽然穿着件白体恤，但周知见他们后背上隐隐有黑色的图案。 三叔见周知过来，笑道：“什么时候从大陆回来的？” “昨日晚上到的。这些人是干嘛的？” “不关你事，不要多问。”三叔答道。 阿杰撇了撇嘴，道：“和洪胜的人。” “何洪燊？濠江那个？”周知有点意外。 “咩何洪燊？是和洪胜，和字头的人，你说是什么人？” 周知这才恍然大悟，“社团啊，来收保护费的？” “是啊。你也交了保护费？”阿杰诧异的问。 一般社团收保护费，只是收最底层摊贩档口的，少有到写字楼里去收的。 周知摇摇头，“不知道，反正我在公司的时候没人去收过，公司里的人也没给我说过。” 阿杰笑着小声道：“不说这些扑街了，沪城好不好玩？” “还不错，金陵路上的热闹程度不比铜锣湾差，你们有空可以去看看。” 说着上了二楼，见三婶正在翻找什么东西，叫道：“三婶，别忙了，来尝尝沪城的蟹壳黄。” 说着，提起手里的糕点摇了摇。 三婶对这孩子每次来都带东西有点意见，“怎么又带东西来了，都说过好多次了，你再带东西来别进我的家。” 周知笑道：“不让我进我偏进，诶，我就是脸皮厚，看你怎么办？” 三婶白了他一眼，扭头下了楼，懒得理周知。 周知将糕点放在茶几上，坐在木凳上，端起刚倒好的茶水喝了一口； “三叔，带了两包明前龙井给你，你尝尝。如果喜欢，我下次去多带点给你。” 三叔没客气，拿起一包牛皮纸包装的龙井撕开看了看，又闻了闻，道：“好茶！下次去再给我带几包。” 周知点点头，“怎么没见阿荣？” “阿荣到志达的厂里去帮忙了。” “啊，什么时候去的？怎么不在家里帮忙了？” 叶三叔摇摇头道：“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 “那阿荣现在在厂里做什么？” “在销售部跟着学做事。” 周知点点头，也不避讳的说道：“阿荣这个性格做销售挺好的，早该出去了。” 第53章 买一送一谁能扛得住 叶添荣不在三叔这里做事，周知是乐于见到的； 毕竟就这么大点铺面，有阿杰在，还有三叔三婶，其实人已经很多了。 再者就是这种销售海味的档口在香江实在太多了，饿是饿不死，但弹也弹不起； 就是一个混口饭的工作，对于年轻人来说是接受不了的。 两人又闲聊一阵，周知就告辞了。 三婶留饭也没留住，他还要到志达玩具厂去看看。 次日，周知睡到九点才起来，洗漱后，找个塑料袋提着几包茶叶去了工作室。 才到门口就看到有个接待台立在门口，一个二十四五岁，穿着白色长袖衬衫，烫着个大波浪的接待小姐站在台后； 容貌可以打八分，就是皮肤有点黑，扣一分。 香江这地方也奇怪，好多女的容貌是很漂亮的，就是皮肤黑； 包括后来的很多女星，难道是因为天气太热的原因？ 但自己那预定的媳妇却又白得发光，真是想不通。 接待小姐见一个年轻人走来，笑着问道：“先生你好，请问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周知笑道：“新来的啊？” 那接待小姐愣了一下，“请问您是？” “我是周知。” “哦、哦，不好意思，周生请进。” “谢先生在公司吗？” “在的。不过他现在在楼下的发行部里。” “嗯。” 进了公司，几个人见到周知回来，都伸手摆了摆和周知打了个招呼。 周知道：“丽莎，去看看谢先生那边忙不忙，如果不忙请他过来一趟。” 谢长荣很快就来到周知办公室，先说了些近期的工作情况。 香江本地的发行由工作室自行解决，而霓虹国、米国及西方的一些国家，只能通过代理商发行，目前反馈回来的信息不是那么乐观。 周知沉吟道：“咱们的漫画和玩具销售是相辅相成的，玩具没有很好的带动漫画的销量，漫画就不能反过来促进玩具的销售； 咱们不如在首发刊上来个大出血，买一本咱们的漫画，就能得到一个普通版的变形金刚玩具。” 谢长荣沉思了半晌道：“这样也可以，只是咱们的利润就没有了，还得倒贴一点进去。而且，这些玩具如果由玩具厂提供，会不会影响到玩具销售商的利润？” 周知摇摇头道：“倒贴是不会的，这部分赠送的玩具由玩具厂解决，你去找黄生，这是之前就谈妥的。 至于玩具销售商那边，可以先和他们沟通一下，由他们去寻找关系良好的漫画代理商，赠送的玩具可以先从他们手里调拨，后期玩具厂给他们补货。 无论是销售漫画还是放映动画剧，都是为了增加玩具的销售，咱们留给他们的平均毛利达到了40％； 不能只坐着吃现成的，要让他们也深度参与进来，咱们现在的关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谢长荣想了想，道：“行，下午我让人去玩具厂拿订货名单。只是这个随漫画附赠变形金刚的活动咱们要做几期？只做一期恐怕不能形成购买习惯。” “做前四期吧。从第五期开始，换个玩法。” 谢长荣有点迷惑。 只听周知继续说道：“从第五期开始，每本漫画附带一张卡片，上面印刷着要抽奖的变形金刚图案，但只有四分之一； 连续购买四期漫画，收集满四期的卡片后，可以拼出一个完整的变形金刚经典版玩具图案。 把这个完整图案寄回玩具经销商处，由玩具经销商举行抽奖活动，参与抽奖的变形金刚玩具选用典藏版的； 中奖比例可以是五百抽一或一千抽一，哪个比例合适，你们自己商量。这个活动可以长期做下去，一直做到漫画连载结束。” 谢长荣在心里算了算帐，最初四期且不说，都是基础版的，那玩意根本不值几个钱，况且还有玩具生产商兜底。 后面，每四期抽奖一次，五百分之一的中奖率，每期销售70万册，四期280万册也不过送出1400个经典版； 这玩意总成本算下来五千米元都不到，成本和前四期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谢长荣突然心里一动，问道：“周生，对于每四期抽奖一次的奖品，我有个想法。” “嗯，你说。” “周生，抽奖的奖品我建议选用特制的，而且至少是半年后才上市的模型，这样即可以吸引爱好者购买漫画，也让玩具销售商增加对未来的信心。只是这玩具的设计恐怕周生要多费心了。” 公司现在只有十个不同玩具造型，全部已经接受了订货。 谢长荣怕设计起来太慢，到时候赶不上抽奖就麻烦了。 周知笑道：“这办法挺好，那就阿尔茜吧，明天我先提供一份图纸给你，你让玩具厂那边抽出产能先做2000套出来。” 谢长荣一怔，2000套？这销量得到每期100万册，才能消化完这些模型。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好的销售方案，说不定到时候不止一百万册。 想通此处，对周知提到的名字颇感好奇，问道：“周生，阿尔茜我听着名字像是个女性，变形金刚也有女性角色吗？” “对，这个角色出现的时间要稍晚一些，先推出来，让大家有个期待感，到时候我写个人物小传，你让玩具厂印刷在包装上。” 谢长荣顿时来了兴趣，“阿尔茜也是汽车变形人吗？” 周知笑道：“它是属于汽车人阵营，但你肯定猜不到她是什么变形来的？” 谢长荣不信邪，沉思道：“阿尔茜既然是女性角色，那么应该是女士车或者高档跑车吧？是不是甲壳虫？” “甲壳虫那是大黄蜂，你没看漫画吗？” “呵呵，威震天都还能变几种形态，多辆甲壳虫也正常。等等，我再想想，波子930？” 周知摇摇头，保时捷930确实漂亮，但不是。 “费拉里f40。” 摇头。 “林宝坚尼Countach。” 周知还是摇头，笑道：“别猜了，阿尔茜是摩托车变形来的，而且是三个女性摩托车角色变形后合体出来的，这三辆摩托分别是粉红色的阿尔茜、紫色的艾丽塔和天蓝色的克劳米娅。” 谢长荣张大了嘴，摩托车变形他不奇怪，出现女性角色也不会让他震惊，奇怪的是周知哪来的奇思妙想，把三个女性角色融为一体。 纯男性角色的动画剧是走不远的，周知怎么可能放过往变形金刚中塞入女性角色的机会，如果有一成的女性也观看变形金刚动画片，那销售额也能提升不少。 而且，提前把‘合体’这个怪物给大家透露一下，能带给大家更多的期待感。 到时候他们看到大力神的时候，才不至于集体懵逼。 第54章 山顶偶遇 见谢长荣有点呆滞，周知给他杯子里加了点茶水。 抬起自己杯子喝了口水继续说道：“谢先生，咱们今天说的这个方案你和玩具商那边沟通一下，我想他们那边应该很乐意接受。” 谢长荣点头答应了，问道：“周生，你这次去大陆谈的事怎么样？” 周知摇摇头，“外事办那边还没答复，不知道他们肯不肯接这单生意？” “不用担心，内地办事一向比较慢，这里开会研究一下，那里开会讨论一下，周生要有耐心。但他们很需要外汇，多半会同意的，这能为咱们省下大半资金。” 省下资金这些周知倒是不在乎，他的目的是先熟悉了替工作室制作动画剧的这些人； 等国内政策再放开一些，然后在鹏城弄块地盖个办公楼。 就把参与制作动画剧的人一锅端了丢进去，成立自己的动画制作公司，这些人才他不挖，也会有其他人去挖，所以也没多大心理负担。。 到时候把漫画公司也合并进去，就在鹏城办公。 香江的人工还是太贵了啊，尤其是专业技术人才。 周日，周知闲极无聊，又不想看着动画片扒剧本，也不想将大力神拆成零件绘制工程图纸。 想到来了香江那么久，一直还没去过太平山顶，一天只晓得忙忙碌碌的画漫画、扒剧本，决定今天出去散散心。 去衣柜里找衣服，看见才到香江时买的t恤和牛仔裤，拿在身上比了比，就像童装一般，已经不合穿了，只得重新拿了条本地产的苹果牛仔裤。 第55章 动画片的成本 这小丫头，一开始还以为是个内向的，现在看来只是人不熟，熟悉后还是比较开朗的。 说了两遍都还没记住，周知干脆拿起支铅笔在刚才的画上写下了这段话，一手小楷写得端庄大气、工整规范。 看得周惠敏眼里异彩连连，“呀，你写的字真好看。” 周知开玩笑道：“要是写得不好要被师傅打手心的。” “哎呀，你师父那么严厉啊。” 经过一个来小时的相处，两人的关系却是更加融洽自然。 周惠敏站起身伸展了下身体，周知悄悄瞟了一眼； 嗯，小荷才露尖尖角，不过无所谓，这不是还在发育嘛，未来是大有可期的。 站起身来，将还剩半瓶的矿泉水塞进绿帆布挎包，问道：“你们等会还是坐缆车下去吗？” “嗯。老师说我们一起来的，也要一起回去。” “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周知的书房空间里常备着一些巧克力之类热值高的食品，伸手在包里摸了摸，掏出一条吉百利巧克力递了过去。 “不饿呀，再说我包里有牛奶面包。” 周惠敏没接，弯腰从包里拿出个啃了一半的面包，笑着向周知晃了晃。 周知弯腰把巧克力放在卡通米奇水壶的盖子上，直起身伸出手，笑道：“我叫周知，英文名叫stephen，很高兴认识你。” 周惠敏大方的伸出手，和周知握了一下，“我叫周惠敏，英文名vivian，也很高兴认识你。” 周知假装惊喜道：“咦，薇薇安，咱俩都姓周啊，五百年前还是一家人。” 俩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周知想到初次接触得适可而止，别把人吓跑了； 看了看表，对着周惠敏摆了摆手，“我先走了，改天见。” 周惠敏也笑着挥挥手，看着周知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站在原地愣了一会； 旁边一个绘画班的女同学问道：“薇薇安，那是你的朋友吗？看着好帅的。” …… 回去路上，周知暗骂自己造孽，居然在未来媳妇还没满14岁时就开始来接触她了； 还好现在自己也只是想认识一下她，并不打算现在就和她谈恋爱； 和这个年纪的小女孩谈恋爱，那不是变态吗？ 周一一早，外事办韩副主任带着秘书和联络协调处钱副处长，去了沪城美术电影制片厂。 袁厂长听了钱副处长的介绍，问道：“上级的意思是让咱们美影厂把这项工作接下来？” 韩副主任意味深长的笑道：“国家现在很缺外汇啊，能赚一点是一点；就算这笔委托只是100来万米元，也相当于出口了4000吨石油，用脑力劳动赚外汇，这是一个新的突破。” 袁厂长一愣，笑道：“老韩，这可不算新突破，我们厂在79年就已经承接过对外商业加工片业务了。” 韩副主任有点惊讶的问：“之前就已经和外商合作过了吗？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那次是上面直接派下来的任务，为霓虹的东映株式会社的一部动画片描线、上色。” 韩副主任笑着说：“既然你们厂曾经做过涉外加工业务，那这次合作不就是顺其自然了吗？” 袁厂长摇摇头，“虽然做过相关的业务，但那次只是试探性的，厂里对接下来是否继续接受这种业务的意见并不统一。” 韩副主任不解的问：“这不是好事吗？你们厂里现在一年只有320分钟动画片的生产任务，都已经吃不饱了，怎么还会……？” 说到这里，似乎反应过来了，接着问道：“是分配不均的问题吧？” 袁厂长无奈的点点头。 厂里赚到了钱给多干活的多发钱，这是天经地义的。 但让谁干不让谁干，这个就得衡量好，厂里老资历的职工很多。 还有发钱的时候，有些同志虽然没参加这项工作，但仍然要给予照顾，说白了就是大锅饭人人都要吃两口。 就是这些事，弄得整个厂领导班子焦头烂额。 韩副主任意味深长的拍了拍袁厂长的手背，道：“老袁，咱俩没有隶属关系，只能给你个建议； 现在已经改开了，打破“铁饭碗”、“大锅饭”,纠正平均主义势在必行。这笔业务接不接主要还是要看你们厂里的意见； 我们只负责牵线搭桥；如果你们美影厂不愿意，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拒绝了这笔业务，谁让国内只有你们一家美影厂有能力制作动画片。” 袁厂长沉吟良久才问道：“港澳同胞？要制作的动画剧在政治方面没有问题吧？” 韩副主任笑着递过一份厚厚文件袋说：“老袁，这方面你不用担心，剧本这些都审查过了，这是前30集的剧本，你们也可以先审查一下。” “那行，我们这边也还要上会讨论，有结果了通知你们外事办。” 次日早上，美影厂班子开会，相关中层领导也是参会人员，万有明作为动画制作处的处长也被叫来参会，一起来的还有几个后勤科室的中层领导。 见人到齐，袁厂长轻咳一声：“各位同志，前段时间外事办那边接待了一位港商； 这位港商想委托我们厂为他们制作一部90集左右的动画剧，每集24分钟，制作费用每集米元，嗯，其中不含配音。 现在上级让咱们讨论一下，这个委托任务接不接，如果不接，就让其他兄弟单位做。现在让小朱给大家说一下这部动画剧的大概内容。” 众人在听到共有90集每集24分钟时就开始骚动了起来，这相当于厂里六七年的任务量了。 接着，听到每集米元，下面的人反而安静了下来。 并不是因为这个价格吸引人，而是大家觉得低了，按现在的汇率，这点钱算下来不到两万块。 按之前美影厂制作的＜大闹天宫＞来算，106分钟的片子花了近百万，差不多一分钟一万元，这还是十多年前的价格。 当然，这是精心严谨制作的价格。不过，依然有很多成本没有计算进去。 当年国画大师李可染协助美影厂制作＜牧笛＞时，每画一头牛就问行不行？ 只要美影厂导演觉得不行，立刻撕了重画，还毫无怨言。 国画大师画一幅画值多少钱？这种看不见隐形成本该算多少钱？ 朱秘书拿起周知提供的故事梗概，清了清嗓子念了起来，不到十分钟就把变形金刚的角色设置和故事梗概都说了一遍。 袁厂长看了看众人，笑道：“大家都议一议吧。这活咱们接不接？” 旁边头发花白的副厂长胡啸敲了敲桌子，严肃的说道：“这是什么人写的剧本，什么赛博坦星球？ 什么五面怪？还有什么元始天尊和宇宙大帝？机器人的老祖宗居然叫元始天尊？真是笑煞人。 这个剧本实在是太过于荒谬了，而且通篇下来都是你打我、我杀你，我认为这部动画剧的主题，是宣扬鼓吹好战和反人类思维！ 这是外国敌对势力对我们的文化侵略，对青少年一代的污染荼毒！我们绝不能助纣为虐！” 众人都默不作声。 袁厂长也不以为意，笑了笑； 解释道：“老胡，这不过是一位不到18岁的年轻人写的剧本，年轻人的思维嘛，总是天马行空、无拘无束的。 咱们现在不是要讨论这部片子制作出来之后，是不是在国内播放？这部动画剧只是在咱们厂制作，允不允许播放是广电那边在负责。 可以把咱们看成是一个开裁缝铺的裁缝，别人拿了块花哨布料过来让咱们加工，可能加工出来是一件奇装异服，但最终这件衣服并不是穿在咱们身上的。 现在全国都在讲解放思想，改革开放，我们不能抱着过去的老思想、老观念，我认为只要没有重大的政治倾向问题，咱们不必过于苛求，考虑那么多。 反而，咱们该考虑一下厂里的设备，国外都已经在用计算机制作漫画了，而我们还全靠手绘； 想引进相应的动画制作系统，却因为一直没有外汇额度无法引进，这一次上级同意咱们留一半外汇用于引进相应设备……。” 袁厂长说了大约三四分钟，不过意思已经表达明确，就是打算接这个活。 第56章 交互式二维动画系统 胡副厂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停住了。 分管动画制作处的李副厂长沉吟道：“90集的动画剧，需要的时间可是不短，咱们厂里现在任务很重； 在收尾的动画片就有＜天书奇谈＞＜九色鹿＞＜猴子捞月＞＜崂山道士＞等五六部； 正在制作的也有＜曹冲称象＞＜老虎学艺＞＜鹬蚌相争＞等七八部。我是担心动画处这边抽不出人力来保质保量的完成任务。” 动画处处长万友明点点头，“是啊，现在我们动画处这边除了李副厂长说的这些工作； 又接到几十个剧本，正准备挑选后进行立项。再接这个活，我怕到时候人手不够。” 袁厂长摆摆手道：“先别说这个，大家再看看他们画出来的漫画。小朱，把漫画分发一下。” 各位领导接过分发的漫画，翻了一下，对里面的图画质量纷纷摇头，这水平和厂里的一比，差距至少有五层楼那么高。 这也可以理解，米国大多漫画像美式快餐，要的是能迅速投入市场，创造效益，粗糙一些无所谓。 而美影厂的动画电影更像是精心烹饪的华夏菜，需要耗费大量时间来用心选材和制作，要的是色香味俱全，要让人一尝就拍桌叫好。 现在的美影厂有四百多人，可谓是人才济济； 每年出品的动画片、木偶片、剪纸片等不过十四五部，都是耗费大量时间和心血精心制作出来的。 看不起周知照抄出来的美式风格漫画实属正常，如果讲技术，美影厂现在是站在世界顶端的那一类，放眼天下，无人争锋那一类。 后世号称霓虹漫画之父的手冢治虫之所以走上漫画的道路，是因为看了一部霓虹自己出产的《白蛇传》； 而这部片子被当时的美影厂同志们看到后，惊讶这特么得是什么水平才能画出这么挫的动画片。 而漫画大师宫崎骏走上漫画的道路，是因为看了亚洲第一部有声动画长片《铁扇公主》后才萌生了这个想法的，而这部片子是万家兄弟在1941年就拍的。 虽然以现在的眼光看也很挫，但当时的迪士尼也就是那水平。 袁厂长见大家都看了漫画，说道：“对方要求动画剧的形象就是漫画上的这些，我认为，这部电视动画剧的制作，不要求像美术电影那样尽善尽美； 咱们虽然任务重，但还是能抽调出人手的。 我建议，这部动画剧就让近两三年内分配到厂里的年轻人挑大梁； 咱们的年轻人基本技能扎实，在近几年的工作中也积累了丰富的实践经验，该把他们放出去独当一面了。” 几位厂领导都点头同意，副厂长胡啸沉吟了一会，道：“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不同意接手这项工作，我保留我的意见。” 袁厂长道：“好，那厂班子外的人先回避一下。” 两分钟后，会议室只剩下班子人员。 袁厂长正色道：“那咱们厂班子就遵循组织原则，举手表决一下，少数服从多数。” 说着举起了手。 会议记录员朱秘书，连忙清点了一下，记录了下来，说道：“投票人五人，四人同意，一人反对。” 袁厂长舒了口气，笑道：“小朱，把他们叫进来。” 等刚才回避的人回来，袁厂长又道：“好，大家再议一议安排哪位同志来牵头负责这项工作。” 李副厂长沉吟道：“张树清刚把＜咕咚来了＞完成，现在暂时没什么安排，要不就让他来牵头吧？” 其他几个人也附和着同意让张树清负责。 袁厂长道：“老张，这部动画剧就由你牵头负责，需要抽调多少人手，使用什么设备，打报告上来。 但有一点，得保证动画剧的质量，不能粗制滥造，这关乎着咱们美影厂的脸面。” 动画处副处长张树清站起身来，答应了一声。 在香江呆了四天，周知便接到了国内的电话，连忙收拾了一下，到出入境局去办了手续，第二天就自己直飞沪城去了。 原本周知是想叫着谢长荣去的，可是这家伙过两天就要去米国那边谈漫画发行的事，只得自己一人孤身前往。 外事办这边依旧把刘杰派了过来，带着周知去了美影厂。 由于价格是早就说定的，委托协议的重点就集中在了制作日期上。 一般来说，电视播放标准是一秒24帧，就需要24张画，一分钟就是1440张，一集24分钟就需要画张。 当然，这是极精细的做法，很少有动画片会需要到那么多图画； 就算是＜千与千寻＞这部获奖无数的动画片，也才每秒十五张。 实际上一般的动画剧多采用一拍二，甚至一拍三，每秒需求减半或只要三分之一，一集就是一万二至一万八千张左右。 再加上一些拍摄技术手段，还可以减少一部分需求，大约在七八千张左右。 因此，周知将时间定为每15天一集； 因为一开始需要磨合和熟悉风格，在15天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一个星期； 前五集需要在105天内完成，也就是在1981年7月6日前完成。 后面11集需要在当年12月18日完成，后续的动画剧也要按照每15天一集的要求逐步完成。 张树清听周知说完时间要求，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 认真的说：“周先生，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我们即使加班加点干，最快也得五六十天才能完成一集。 如果动画剧的品质再下降一些，还能再提高一些时效，但怎么都得四十多天才能完成一集24分钟的动画剧。除非……。” 说到这里又摇了摇头。 周知问道：“除非什么？” 张树清想了想还是答道：“除非增加人手和设备。可设备需要外汇，人员咱们厂里最多还能抽出十来人，数量远远不够。 或者是咱们也采用米国的那个先进的交互式二维动画系统，再配上相应的设备。” 周知也想过增加人手和设备，可是人手不是那么好增加的； 美影厂有自己的工作计划，让厂里停下早已安排好的任务，全心投入自己的动画制作中是不可能的。 设备倒是好说，大不了花点钱买回来，等结束的时候拉到自己的公司里接着用，怎么都不亏。 只是这个系统是个什么东西？ 端起桌上的白瓷杯喝了一口水，沉吟道：“张处长，你说的这个交互式二维动画系统，技术很成熟吗？能帮助缩短制作时间吗？” 张树清点了支烟，道：“只能说还算成熟，其中有很多功能能减少重复劳动和工作强度。” “那你们会使用吗？” 一个年轻人举了举手道：“我去年年底去霓虹交流时见他们用过，得到他们允许后，有人教过我几次，虽然不是很熟练，但基本熟悉了那个系统。” 周知没想到美影厂还有派人去霓虹交流，点点头，道：“今天暂时到这吧，这个事我先落实下。” 回宾馆路上，刘杰担心的问：“周生，你的时间很紧张吗？要是他们达不到时间要求，是不是就不能合作了？” 第57章 关税有点高 周知点点头又摇摇头，发现不能明确表达自己的意思。 便道：“时间确实很紧张，因为涉及到玩具的销售和推广，我们得给销售商们信心，否则会影响到玩具的销量。” 虽然签署合同时，并未明确承诺玩具销售商们在什么时候出品动画剧； 但如果能在自己计划的时间内完成，今年圣诞节、新年和春节的销量可能会有一个大爆发。 接着又说道：“合作肯定是想和美影厂合作的，但是这个时间不能拖得太长。如果制作一集都要一两个月，90多集动画剧得制作到什么时候去？” 刘杰点点头，确实是，就算一集一个月，那也得做出90多个月，七八年的时间谁等得起？ 但这耗时真不夸张，再过几年美影厂拍摄＜葫芦兄弟＞时，一共13集，每集只有十分钟，却拍摄了整整两年。 到宾馆后，周知用衡山宾馆的电话要了香江工作室的电话。 等了半个多小时，电话接通。 丽莎一口粤语飘了出来，“雷猴，呢度系……。” 周知直接打断了丽莎的话，“丽莎姐，我周知，叫和尚来接电话。” 尚和泰有点好奇周知怎么会找他，“波士，有事你吩咐？” “和尚，你在霓虹的时候，有没有接触过米国的交互式二维动画系统？” “波士，这玩意是那些大的映画公司才会采购，我在的那个小漫画社不需要这玩意，所以我没接触过。” 周知想了想，“你在霓虹的朋友，有没有从事这个工作的？” 周知深信六度分隔理论，只要通过六个人，我就能联系上猎户座外星人。 尚和泰想了想，“我有一个同事的弟弟，好像就是在东映做这个。” “华夏人还是霓虹人？” “霓虹人。” “你和那同事关系怎么样？” “不怎么样，每次见到他都想扁他。” 周知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丢你个嗨，这样，你找熟人问一下这个系统是哪个公司生产的？要多少钱一套？购买后有没有培训？ 另外，一会我传真一份设备清单过来，也把清单上的设备价格落实一下。马上去问，问到给我回电话。” 晚上十点，周知意识正在书房空间里描绘变形金刚图纸； 听到电话铃响，接起一听居然是谢长荣。 “谢先生，你不是在米国吗？遇到什么事了吗？” “周生，和尚那边没办法落实你清单上的设备价格，把电话打我这里来了，那套二维动画系统的价格是每套23万米元，动作捕捉机是2.2万米元……。” 报完价后，问道：“周生，需要我把设备价格发传真给你吗？” “不用了，我记下了。那边工作还顺利吗？” “还算顺利，已经谈妥一家发行商了。” …… 挂了电话，周知心道：‘这和尚总算不是太笨，懂得找人求援。’ 拿起笔记本算了一下，一套设备算下来差不多要33万米元，这价格不算高。 为了加快制作速度，干脆一次性买两套得了，这点钱，多卖几百万的玩具就回来了。 幸好黄志达已经交了一千六百多万米元的货，也按时把属于周知的那一部分授权费划了过来，否则还真没那么多米元来买这些设备。 周知自嘲的笑了笑，自带设备请人制作动画的估计只有自己了； 不过只要将来这些人跟自己走，这些付出都是值得的。 次日，美影厂小会议室。 张树清听周知说愿意出资购买两套二维动画系统及相应的设备后，惊的长大了嘴。 暗道这资本家就是任性，这下自己也没有退路了，问道：“周生，不知这两套设备什么时候能到厂里？” “张处长，如果下了订单，走空运的话一周之内就能到，我们需要确定一下由哪几位同志来操作这个系统？” 张树清沉吟道：“人选嘛，要不让他们先报名，咱们再筛选？” “也行，刘同志，我们进口设备的关税，麻烦你这边请示一下，看能不能免了？” 刘杰苦笑道：“周先生，前段时间上面倒是下发了＜对于制造外销商品而进口的的原材料和设备进行免税的办法＞的意见征求稿； 但这不是还在研究，没出台嘛，估计有点难； 虽然你这委托有点类似来样加工的范畴，但是你并没有成立合资企业，除非这些设备是美影厂自己进口的，可以让领导签字特批免除关税。” 周知有点难住了，现在虽不知道关税会有多少，但应该不会低于30％。 如果成立合资企业才能免税，和谁成立？ 现在的合资企业有规定，外商持股比例不得超过50％； 他以后不知还要委托制作多少动画片，怎么可能把日后这些畅销动画片的版权费，莫名其妙的分出一半多的利润去？ 脑阔有水也不能这样做嘛。 要成立企业也只能成立独资企业，而且还是在鹏城成立，那里离香江近，他可不想有点事情就坐着飞机往沪城跑。 周知决定还是先弄清楚税率，道：“刘同志，那我把清单给你，麻烦你问问海关那边需要交多少税？” 刘杰站起身外，“好的，周先生，你把清单给我，我现在发传真过去，很快就会有答复。” 见刘杰出去，周知扭过头问道：“张处长，厂里对这个项目打算投入的总人数是多少？” “一开始厂里定的是22人，昨天把你的制作时间要求汇报后，厂里同意再挤出10个人来完成这个项目。” 周知想了想，道：“那咱们能不能把这32个人分为几个创作组，人闲机器不闲……。” 小会议室内的几人讨论起人员的分组问题，最后张树清同意调配合适人员成立五个工作小组，将流程和具体分工又梳理了一遍。 这时，刘杰也拿着张纸走了进来，说道：“周先生，海关的同志测算了一下要进口的设备，总的关税是47.3％。” 周知苦笑起来，“67万买两套设备，加上关税，这得超过100万了，整部片子算下来造价超过了200万米元。委托霓虹国的东映制作，也花不了那么多钱。” 会议室内的人都沉默了。 周知虽然嘴上这样说，但从未想过要委托霓虹的人来制作，制作团队还得是自己组建的才可靠。 思索了半晌，咬咬牙道：“张处长，要不这两套设备以美影厂的名义进口，设备资金由我来支付，由厂里去申请减免关税。” 说到这里见张树清想说话，摆摆手继续说道：“设备到位之后，要优先保证变形金刚项目制作。 当然，在保证了项目的进度时，其他美影厂的片子也可以使用这两套设备，待整部变形金刚动画剧完成后，这些系统和设备就无偿赠送给厂里。” 第58章 夕照胡同23号 张树清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意外之喜，厂里早就想更新一下厂里的设备了，但一直申请不到外汇额度。 关税的问题让领导去协调，就算是不能减免关税，大不了厂里缴纳了这笔关税； 也相当于是花了一套设备的钱就获得了两套设备，这便宜可就占大了。 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啊。 想通此处，张树清笑容满面的道：“我马上向厂领导汇报这件事，不过，我们是不是还要写一个东西？” 张树清一时想不起要写个什么，但设备的归属用文字确定下来总是不吃亏的。 周知笑道：“写一个设备赠与协议吧，里面注明刚才我说的这几点就行。” 张树清喜滋滋的去了，不一会就陪着袁厂长回到了小会议室。 袁厂长进来后，伸出手握住周知的手，道：“周先生，厂里经费不足，没办法购买先进的设备满足你的需求； 还让你自掏腰包购买设备，这就已经让我们惭愧不已了；现在还要将这么贵重的设备赠送给厂里，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说着连连摇动握着的手，说实话袁厂长也没想到周知会这么豪，近70万米元的设备说送就送了。 其实现在周知心里也是滴着血，70万米元，好一点地段的档口都够买一个了； 放在二十多年后，就算这个档口卖不了上亿，至少也是五千万起步。 袁厂长是第一次见到，之前对接时，周知只见过分管动画处的李副厂长。 不过也不能表现出来，笑道：“袁厂长，您不必太客气，赠送设备给贵厂也是为了加快动画剧的制作进度。 再说了，我也是贵厂动画片的忠实拥趸，也希望这些设备能制作出更多的好作品，让更多的观众能够欣赏到更好的动画作品。” “哦，周先生看过我们厂的作品？” “阿凡提、大闹天宫、哪吒闹海、牧笛、葫……狐狸打猎人，这些都是看过的。” 周知一连说了好几部，差点一秃噜嘴把葫芦娃都说了出来，幸好收的快。 “看来你还真的看过……。” 两人寒暄一阵，尽欢而散。 周知回到宾馆的第一件事就是一个越洋电话打去米国，刚睡着的谢长荣听周知要设备要的急，决定明天一早从加州直飞华盛炖特区，先将设备落实。 周知这个赠送设备的举动，让他成为美影厂最受欢迎的人，走到哪都有人和他热情的打招呼。 美影厂也专门腾出一幢小楼，准备安置即将到来的新设备，更是要调拨一些有经验的老同志来变形金刚项目组。 后面这个举动被周知拒绝了，他只想要年轻人，年轻人可塑性强，接受新鲜事物快，更重要的是年轻人顾忌少，将来挖的时候好挖。 不过也没拒绝他们前来接受新设备的学习。 三日后，剧本研讨会顺利结束，周知将30多个角色的彩图交到张树清手里，嘱咐一定要保密后。 就准备第二天乘下午的飞机去京城，该回原身的家看看了。 第一次乘坐国内航班的周知，真的亲眼看到了这个时代在飞机上喝茅台、抽华子的人。 仪态端庄的空姐，推来的小推车上不仅有茅台，还有红酒、啤酒、果汁，还有水果果盘； 甚至还见到了大虾，巴掌长的大虾。 酒水这些周知没多少兴趣，大虾倒是干了两只，这没有污染的大虾鲜甜Q弹，吃得周知赞不绝口。 等到了京城已经夜幕降临，出来找到自己的行李箱，拉着行李箱上的带子便走。 附近的乘客都好奇的看着周知拖着的这个带轮子的行李箱，这个时候已经有带轮子的行李箱； 只是还没有拉杆，是通过一根带子拉着，像牵着一只狗。 出来打了辆白色的出租车，司机见周知拖着个大箱子，连忙下车打开后备箱，把大箱子放了进去。 这时的出租车司机居然穿着西装，还打着领带，要是再戴一顶大盖帽，妥妥的就是私人司机。 司机听周知说了地址，想了一会道：“您那夕照胡同太窄，车子进不去，只能到路口。” 周知随口答道：“到路口就到路口吧。” 他这次是回家，要是去住宾馆可能会被冯淑云念叨死。 等到了夕照街路口，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司机停下车，说道：“我就只能到这了。” 周知付钱下了车，取了行李。 胡同里黑黢黢的没有一盏路灯，只有两边屋子里透出一些昏黄的光线将胡同映的斑驳陆离，鼻子里传来的煤烟味里混杂着尿骚味。 以前是有俩路灯的，可能又被哪家小子拿弹弓给打了。 几个孩童大呼小叫的从周知身旁跑过，不知是在玩什么游戏。 从书房空间里拿出手电筒照了照，凹凸不平的地面无法再拖着行李箱前行； 拎起行李箱走了数十米，见两旁无人，周知手里又多了个大背囊。 又走了三四十米，周知站住，他有点迷糊了，只记得原身家住的四合院门口应该有个私搭乱建的小煤棚的，怎么没有了？ 再往前走了两个四合院，似乎又走过了，只得折回来站在门口，拿着电筒在门头找门牌。 照了半天也没找到‘夕照胡同23号’的门牌，这时，从旁边的四合院里出来个推着自行车的中年人。 见一个人站在四合院门口拿着手电在乱照，不由得问道：“你干嘛的？” 见有人问自己，周知连忙问道：“你好，同志，我找周世贤家，是不是在这里？” “哦，找周老师啊，他住旁边那个院子。”说着指了指隔壁的那个四合院。 周知连忙谢过，背着背包拎起箱子就往隔壁院子走去。 那人骑车走时，还热情的说了一句：“周老师家在二进院左厢房。” 周知又连忙感谢。 一进院内黑黢黢的，整个院子里只有两三间小屋亮着昏黄的灯光，拿电筒照了照路，过道似乎比原身记忆中的更窄了。 是因为自己长高长大了，还是有人家又盖了房子了？ 原先种有一棵槐树的空地，现在变成了一间三四个平方大的油毛毡矮房，整棵树被包在的房屋中央。 就像曾经看过的电视剧＜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里那样，不知道这家人生个娃是不是也叫小树？ 提着的箱子和背着的背囊不时蹭一下沿路的墙壁、杂物，跌跌撞撞的穿过门洞进了二进院； 周知看向左边厢房，黑黢黢的没一点灯光。 先用电筒照了照门口，那盆竹节海棠依然在原来的位置，又多发了几枝出来，周知这才确定这里确实是自己的家。 电筒又往正门照了过去，先见到的是一张绿色塑料纱帘，掀开纱帘，一把火柴盒大小的永固牌铸铁挂锁锁住了门。 家里人去哪了？ 第59章 十三年未见的父亲 将箱子放在地上，卸下背包放在箱子上，抬起手往门框上摸去，记忆中的钥匙没摸到，反而摸了一把灰。 二进院里也只有两户人家亮着灯，记忆中一家姓马，一家姓金； 周知想想，还是没打算去敲门，便熄了电筒蹲在石阶上等着家里人回来。 一直等了半个多小时，也不见家里人回来，看了看表，马上就要九点了。 尿又急，但这里离公厕至少有200米，况且也不可能把东西扔门口就去上厕所。 举起电筒四处照了照，见到公用水管还是在老地方，便过去拧开水龙头，借着流水声音的掩盖，畅快的冲了一泡尿。 才又回来蹲着，便见二进院门口一支电筒晃荡着进来，周知怕吓到人，也将自己的电筒打开。 拿电筒的人进来后电筒光毫不客气的在周知脸上一晃而过，见是个陌生人，便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在这儿？” 周知电筒也在那人脸上一晃而过，却是有点熟悉，好像是三进院里的一个叫曲松的年轻人，讲故事很厉害。 小时候经常和胡同里的一群孩子围着他，听他讲故事，算是这一片的孩子头。 见到熟识的人，周知便笑道：“松哥，我是周知。” “周知？” “嗯，我爸是周世贤。” 曲松惊喜的道：“噢，原来是你呀，小唧鸟儿，几年没见都长那么高了，都认不出来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边说边拿手电在周知身上照了一遍。 小唧鸟儿是周知下乡前的绰号，因为名字里有个知字，说话又尖声尖气的像知了在叫，这一片胡同的大人孩子都这样叫他。 “嗐，车子到的晚呗。松哥，知不知道我爸他们去哪了？” “估计去医院了吧。” 去医院了？周知心里打了个突，连忙问道：“我家里人怎么啦？” “你妈前天摔了，把小腿摔折了，你爸估计是去医院送饭去了，不过也快回来了。走，去我家坐着等吧。” 周知听到只是摔折了腿，顿时松了一口气，刚想说话，这时有人推着自行车进来了。 周世贤见有两个打着手电站的人站在自家门口，伸手拿下插在自行车上照路的多用途灯照了过去。 见是曲松和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在说话，问道：“小曲，你……。” 话没说完，就听曲松笑着道：“周老师，你家周知回来了。” 周世贤心里顿时激动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推着车小跑了过去，还不忘问：“知儿，吃饭了没？” 来到两人跟前，将自行车大架一支，颤抖着把腰间的钥匙串解了下来，就去开门。 周知侧身让过，停顿了一下，笑道：“爸，我吃过了。” 曲松见他们父子见面，“周老师，您回来我就先回去了。周知，明天没事就过来找我玩。” 父子俩连忙答应了。 周知见父亲拿着把钥匙的手一直在颤抖着，半天都捅不进锁眼，便接过钥匙开了门。 周世贤进了门，抖抖索索的摸到灯绳拉开了电灯。 周知在后面提着皮箱和背囊跟了进去。 这时的周世贤激动的心已经平稳了许多，见周知进来，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家儿子。 看得周知都有点心里发毛，笑道：“爸，怎么了？” 只见周世贤一步就跨到周知跟前，接着一个熊抱抱住了周知，喃喃道：“儿子，爸对不起你。儿子，爸对不起你。……。” 说着，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滚落在周知肩上。 周知被周世贤的真情流露整懵了，只会说：“没有，没有……。” 说实话，周世贤的前半生过得非常坎坷。 1934年出生的周世贤，在1953年考取了京城师范大学； 57年毕业后，在京城某学校任教刚满一年，随即就被打成老右、开除公职，送到教养院劳动教养。 61年初由于表现良好摘了帽子，恢复了工作，经人介绍和当时尚在街道工厂糊火柴盒的冯淑云结了婚，次年八月就生了周妍。 63年底周知的出生让老周同志喜笑颜开，将其视若珍宝，百般呵护。 但好景不长，周世贤在68年被莫名以现反罪判了20年有期徒刑； 直到1978年底，才得以平反，无罪释放，恢复工作，而此时的周知已经下乡近两年。 周世贤最后一次见到周知是五岁的时候，对周知的最后印象还是在那个紧紧抱着自己大腿的嚎哭的孩子。 落实政策回来后，也只是在照片上见过一个12岁的周知，照片上的周知瘦瘦小小，不苟言笑。 周世贤一直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和丈夫当的实在是不称职，没给这个家带来任何好处，反而是拖累了家人。 所以才落实了政策，就拿出补发的工资给周知寄了300元过去，想用钱补偿一下儿子。 冯淑云也没说什么，原因在于下乡本应是周妍去的，可是那时周妍因为营养不良，还贫血，时常会晕倒。 要是硬让周妍去下乡，可能就永远回不来了，所以，万般无奈之下才让14岁刚出头的周知下了乡。 周知虽然又瘦又小，但好歹是个男的，他去总比周妍去要好一点。 整个家庭都觉得亏待了周知，别说寄三百块钱给周知，就算全部补发工资寄过去，也不会舍不得。 现在见到周知，心中的愧疚之情一发不可收拾。 老周同志真情流露了三四分钟，才缓了过来，“知儿，你真的吃了饭了吗？” “爸，我真吃了，在飞机上吃的。” 周世贤这才想起，自家儿子现在出息了，可以坐飞机了； 上次那娘俩回来就在他面前炫耀过，还从飞机上的小卖部里买了两瓶茅台来给他。 这才松开手，扶着周知的双肩道：“让爸再好好的看看你。” 周知现在也坦然了一点，笑道：“爸，日子还长呢，以后慢慢看。我妈的伤怎么样？” “你妈没事，在仓库里摸黑下楼梯踩空了，把腓骨摔折了。已经正了骨上了夹板，养上两三个月就没事了。” 周知听说只是腓骨骨折，吁了口气，道：“那就好，我姐是在学校里吗？” “你姐今晚在医院陪着你妈。” “妈住在哪个医院？要不今晚我去医院陪床吧。” “算了，别去了，明晚再去吧。你姐今天是请了假的。” “那行吧。” 周世贤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问，可又不知从何问起； 周知则是不知说些什么，毕竟原身和这个亲生父亲分开的太早，没多少接触，感情不深，父子俩一时有些冷场。 第60章 家 过了半晌，周世贤才一拍脑门，“家里都没热水了，我去把炉子掏开烧点水。” 看着周世贤又忙碌起来，周知也打开箱子、背包，把这次带回来的东西拿了出来。 周世贤把炉子火门打开，换了个新蜂窝煤，把茶壶装了水墩在上面； 回到屋中见周知掏出的东西把整个八仙桌都堆满了，地上还有一堆。 看着这些包装精美的海味，周世贤道：“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家里根本吃不完。” “我妈骨折了可以多吃点虾干，其他吃不完的就拿去送人嘛。小姨家他们要送，三个舅舅家也要送。” 周知也不知道回来该带些什么，糕点之类的保质期短，也不好放在书房空间里保鲜，干脆就没买。 就去三叔那里拿了些海味，又去百货公司买了些带包装的零食； 还按着人头买了几对手表，准备送老娘这边的亲戚。 周知和周妍能在周世贤入狱那些年活下来，多亏了冯淑云家里的兄弟姐妹，是这些舅舅和小姨，每家挤出一点钱粮养大的。 那时候，大家都难，每个舅舅家几乎都是三四个孩子，小姨家少点，也有两个。 油水不足，又大都在长身体，这十多个孩子，无论年龄大小，人人都是饭桶； 一顿干半斤八两那是轻轻松松，那点粮食定量怎么够吃？ 自家的娃都还吃不饱，还挤出一部分钱粮支援给周知家，这恩情得报。 而老周同志，当年从荆楚考出来，就一直留在了京城，就连坐牢也是在京城坐的。 荆楚老家只有一个弟弟、一个姐姐，姐姐嫁人早，早已不知所踪； 周世贤结婚时，弟弟都只是来了封信祝贺，再次坐牢后又失去了联系。 出狱后写了几封信倒是联系上了，只是一直未见到真人。 周世贤叹了口气，“是得送点东西给你舅舅小姨，好好感谢他们，没有他们就没有你姐弟俩。” “嗯。” “听你妈说你在那边弄了个什么工作室，是做什么的啊？ “就是画漫画的，和咱们这边连环画差不多？” “哦，那这次回来打算呆几天？” “这次回来时间有点紧，其实我四五天前就到了沪城了，现在是因为设备还没到，我才有时间过来，三四天后我还要回去沪城。” 还没等周师贤露出失望之色，周知又接着说道：“不过我会经常抽时间回来的，这次我大约会在沪城两三个月。” “嗯嗯，那就好。听你妈说过，你要和沪城美影厂那边合作拍什么动画片…。” 父子俩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直到周师贤传来低低的鼾声…。 周知轻轻站起身，找了床薄毯子盖在周世贤身上，又轻手轻脚的收拾带来的东西。 …… 第二天一早，周知被一阵低低的说话声惊醒。 见父亲轻手轻脚的抬着自行车正要出门，便问：“爸，你要去学校了？” 周世贤转过身笑道：“你醒了啊，再多睡一会吧。” “不睡了，我去送早点给妈吃。” 周妍笑道：“不用你送，早上我在医院就已经给妈买好了。” 周世贤摆摆手，“你们姐弟俩说话，时间不早了，我去学校了。” 说着，推着自行车便出了门。 周知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将裤子拿进被窝，边穿边问道：“姐，你今天不去学校吗？” “不去了，今天还有一天假。” “你去学校上课吧，妈那里我去陪床。” “算了，假都请了，就不去了。” 周知点点头，下了床，打开箱子，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盒子，递了过去，“这个给你学英语。” 周妍接过盒子，“是什么？” 见到外包装上的录音机图案，诧异的问：“是录音机吗？怎么这么小？” 周知拿起牙刷，一边往上面挤牙膏，一边道：“嗯，爱华tp-s30，目前世界上最小的有录音功能的录音机； 你可以把自己说的话录进去，再播放出来，对比着原文发音，纠正自己的发音。” “多少钱买的？”周妍拿了削水果的小刀去挑外面的塑料膜。 “不知道，让公司办公室的人买的。” 周知将漱口缸放进脸盆，从挂毛巾的铁丝上取下毛巾甩在肩上，又从脸盆架上抬起脸盆，打算去公用水管洗漱。 “一定很贵吧？” “不贵，应该就是几百块的东西。” 来到公用水管，见水管旁蹲蹲站站的有五六个人。 那些人见到周知过来，都诧异的望着这个陌生人。 周知见到两三张还算熟悉的面孔，便依次叫道：“王大妈、祁叔、柱子哥……。” 一边伸盆去接水。 那些人才反应了过来，连忙让开一条道。 王大妈仔细看了看，“你、你是老周家的小唧鸟儿？” “嗯，是我。” 顿时，水管旁就热闹了起来，众人七嘴八舌的就问起了周知。 什么你现在在哪上班，什么你什么时候下乡回来的、什么你吃了什么长那么高，……。 周知知道，这是必然的过程，你不答，会有更多的猜测出来； 一边刷着牙，一边含含糊糊的把问题答了一遍。 只咬死了现在自己在沪城上班，管他们想不想得通一个京城户口是怎么去沪城上班的。 直到洗完脸要回家，又有新加入的人问来问去。 只得回了一句，“各位大爷大妈叔伯兄弟姐妹，我一会还要去医院看我妈，等回来有空慢慢聊。” …… 医院病房里，冯淑云一张一张看着上次在沪城拍的照片。 “哎哟，你这张没拍好，你姐都还没开始笑你就拍。还有这张也是，你怎么在我眨眼的时候拍，把我都照瞎了……。” 周妍也是在一旁大呼小叫的，“哎呀，妈，你看你给我和弟弟拍的这张，都花了……。” 周知看着快乐的母女俩，心中很是满足，他现在已经基本融入到这个家庭里了。 一个穿越而来的人在这世上实在是太孤独，亲生家庭没有理由去融入； 只好融入原身家庭，有父有母有兄弟姐妹有亲戚朋友，这个人生才是完美的。 “妈，你和姐看着照片，我出去走一下。” 母女俩异口同声的问：“你要去哪里？” “呃，好久没回来了，我到处去看看。” 冯淑云道：“等会再去，你小姨一会就过来。” 又过了十多分钟，病房门被推开，进来一个长得和冯淑云十分相似的女性，只不过看起来比冯淑云年轻了十岁。 一进来，眼神就沾在周知身上，周知连忙叫人，“小姨。” 冯淑珍顿时眼睛红了，伸手摸着周知的头，连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接着掏出手绢擦擦眼泪，一挥手，“晚上全部到我家吃饭，等会我会打个电话给姐夫，让他下班直接来家里。” 第61章 锦衣不夜行（上） 周知指了指老娘，“我妈这腿咋去？” “肯定是你背着去，难道你不愿意？” 周知连忙摇头，想想不妥，又点点头，“背、肯定背。” 冯淑珍这才满意的说：“医院有轮椅，不用你背。” 冯淑云却道：“别去你家了，你那里去几个人就连身都转不过来，知儿，拿着你的护照找个酒店预定个大桌子，把大哥二哥三哥几家人全叫上。” 冯淑云跟着周知在沪城的涉外酒店吃过，觉得那样的酒席才有面子，儿子出息了，更应该好好请家里人吃一顿。 冯淑珍在心里算了一下人数，“哪有那么大的桌子？光是大哥一家人就9个人了。” 冯淑云大手一挥，毫不在意的道：“那就多订几桌。” 周知笑道：“妈、小姨，涉外酒店的饭菜其实没多好吃，要不咱们到全聚德去吃鸭子算了，我长那么大还没吃过呢。 还记得小时候路过全聚德，闻到香味就站在门口走不动了，让我妈揪着耳朵拖走了，差点把耳朵都揪掉了。” 冯淑云想想也是辛酸，前些年家里过得苦，还真没带两个小的去吃过烤鸭。 但是全聚德的大厅环境也就那样，就说道：“咱们去和平门的京城烤鸭店，那里有雅座。” “那家里有多少人？” 小姨扒着手指头又数了数，“一共有28个大人，加上三个小的有31个。” 说完，又惋惜道：“可惜你姥爷姥姥前几年不在了，不然得有33个。” 周知算了算，“那八人一桌，得四桌。” 小姨忙道：“不用四桌，挤着点坐，三桌就可以了。” “小姨，还是四桌算了，常言道，饱吃不如宽坐。一个挤一个的，菜都夹不起来。” “嘿，你这小唧鸟儿，是不是长大了就不听你小姨的了？”冯淑珍似笑非笑的看着周知。 周知正色道：“不是，小姨，我从小就有个愿望，就是长大参加工作以后，一定要请全家人去下一次馆子，这次就听我的吧。” 晚上这一餐，让周知吃得非常舒心，或许是这时的鸭子不是喂饲料的，也可能是这时候真的缺油水。 总的感觉味道十分不错，不像后世网上说的那么不堪。 第二天是星期天，周知早早起来，叫上周妍，蹬着自行车先去了大舅家。 一路上，周知发现现在的穿着和前两年有了很大的区别； 虽然黑蓝灰仍是主色调，但红黄青这些亮色调也多了许多； 衣服的式样也不仅局限在中山装、列宁装等这些，穿夹克、西装、风衣、花衬衫、牛仔裤的人也多了不少。 甚至还有不年轻少人戴着墨镜，周知都想不通，这大清早的戴毛的墨镜。 被封锁了数十年的华夏，正在以前所未有的姿态和速度融入这个世界。 大舅是街道办事处的副主任，住在一套三室一厅的楼房里； 上楼的时候周妍还说：“你看这些楼房多干净，真想不通你怎么会要买四合院。” 周知低头看看楼道里，比起四合院确实干净了一些； 但也有人把家里放不下的杂物堆放在楼道里，依然不比四合院的过道宽敞多少。 周妍不知道四合院的好处，他也懒得解释，撇撇嘴不作声。 开门的是大舅妈赵秀梅，见到两人提着大包小包的顿时皱了皱眉头，“你这孩子咋不听话呢？昨天就说别带东西了。” 几个舅舅舅妈，昨天一起吃饭的时候听说周知今天要到家里来坐坐，都表示欢迎，但不准带东西。 周知笑道：“都是从香江带回来的，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就是些零嘴和干货。还有一些是给三舅家的。” 大舅和三舅家离的不远，周知懒得又跑回去拿一趟，就一起带来了。 大舅的声音从屋里传来，“秀梅，孩子一点心意，带就带了。” 进了门，见只有大舅、舅妈和老三冯海、老四冯妙在，和几人打了招呼后便问道：“大舅，大哥二哥没在吗？” 说着，扫了一眼客厅里，见屋里摆着一个三人座沙发，还有两个单座沙发，都罩着卡其色的布套。 一张短茶几放在两个单人沙发间，上面有个花瓶，里面插着一束粉色的塑料月季花，还夹杂着几支白色的塑料马蹄莲； 靠墙摆着一组高低柜，矮柜上面放着一台14寸的牡丹牌电视。 还有一张圆桌折叠起来靠墙放着，周知记得，这是饭桌。 “那俩兔崽子，还都在各自家里窝着呢。来来来，来沙发上坐。冯海，给你姐和你弟倒水呀，愣着干啥。” 冯海呲牙笑笑，连忙去拿杯子倒水。 大舅接着问道：“你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下着乡，怎么就变成香江人了？” 为避免麻烦，周知父母并没有把他的情况告诉给其他人，只有小姨知道一点，也被冯淑云禁止外传了。 周知只得把当年的情况讲了一遍，冯海在一旁嘬着牙花子道：“小唧鸟儿，你这下乡几年，胆子也练大了呀； 敢捅人了，还敢在摸黑在大海里划船偷渡，你就不怕一个浪过来把船拍翻？你就……。” 话没说完就被赵秀梅拍了一巴掌，“会不会说话？” 冯海一缩脖子，讪讪的笑了两声。 冯妙似乎有点害羞，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听着几人说话。 大舅皱眉道：“昨天之前，我还一直以为你在插队呢，问你妈要不要把你弄回来，你妈还说你要考大学才没管你。搞半天你小子早跑了，说说吧，你那个案子打算怎么办？” 对于周知跑路的事，大舅冯玉博不予置评，严格算来也是犯罪； 但没人提，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会去追究。 他有点气恼自己亲妹子不和自己说实话，不过也还是能理解。 可捅了人的事已经记录在案，迟早都得解决。 周知无所谓的道：“大舅，我现在事情多，没时间回去那边处理这个事。先放着吧，有人来找我又再说。算了，大舅，这个事别说了，来看看我给你们带来的东西。” 说着就在带来的大包里翻东西。 大舅妈赵秀梅道：“你这孩子咋没心没肺的，这事越早解决越好，还是让你大舅帮你问问吧。” “行，那就麻烦大舅了。” 周知随口说着，拿出一个盒子道：“大舅、大舅妈，这两块表是给你俩的。” 说着，把有个Ω标志的盒子递了过去。 没等大舅接手，冯海一伸手接了过去，打开，一对金色的手表呈现眼前； 惊呼道：“哟，好漂亮的手表，整个都是纯金的吗？” “哪有用纯金做手表的？是镀金的。把表给大舅，这个才是你的。” 冯海连忙把盒子塞给老父，接过周知递过来的盒子惊喜的道：“还有我的？” 毫不停顿的就打开，“咦，我的怎么和我爸的不一样……。” 第62章 锦衣不夜行（下） 冯玉博两口子都被这个侄儿的大手笔震惊了，一时之间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 这时候，手表在国内还是很紧俏的，尤其是这种对表，是年轻人结婚的首选。 周知没去理会冯海，拿出一个比较大的盒子，笑道：“五妹，你不适合戴这种手表，下次我给你带个电子表来。呐，这是给你的礼物。” 说真的，他都忘了这个五妹有几岁了，想着还是个孩子就带了个人偶回来。 老冯家五口男女，在周知这一代人里共有个十四个子女，男孩七个，女孩七个，算是比较平均。 冯妙在家里几个女孩中岁数排在第五，而周知在所有男丁中排第六。 冯妙没被手表吸引，却被盒子上塑料窗里穿着粉红色公主裙的洋娃娃所吸引； 欢喜的接过大盒子问道：“六哥，这是什么？” “这是米国那边的玩偶，芭比娃娃。” 说着，又拿出两个手表盒子放在桌上，“舅妈，这两对表是给大哥、二哥的。” 周知一口气拿出来三对浪琴一对欧米茄表，惊呆了大舅和大舅妈。 对于他们这种干部家庭来说，手表并不是很难买到的商品，但那么多国外的对表那就是极为难得了。 半晌，大舅才严肃的说：“小知，你这是干什么？来大舅家，大舅欢迎，带些吃的也就算了，可你带那么多手表过来，这得花多少钱？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周知笑着又从口袋里拿出个信封，放在桌上，道：“大舅，大舅妈，这里面是5000米元，你们拿着去友谊商店里买点需要的东西。” 见大舅脸色转阴要发火，连忙说道：“大舅，你先别生气，听我说完。其实送你们这点东西不算什么，前几天，我在沪海还送了60多万米元的设备给美影厂。” “什么？沪海？你送了60多万米元的设备给沪海美影厂？” 周知点点头，“是的，……。” 接着把在美影厂的事说了一遍，言语中把不得不送说成了看设备落后主动赠送。 不是要这个虚名，周知怕说了真实的想法后，几个舅舅反而不收这点钱，要让他留着自己用。 大舅苦笑道：“小知，你是真的出息了。” 看了眼在一旁戴着手表在那里傻乎乎摆姿势的冯海，伸手就是一巴掌，把冯海打懵了，嚷道：“爸，你打我干嘛？” “这表你现在不能戴，脱下来放好。” 冯海不服的道：“凭什么呀。” 赵秀梅瞪了自家这傻儿子道：“那是对表，另外一块是给你媳妇的，你媳妇在哪呢？” “合着我现在有块表，还要等有媳妇了才能戴？” “对。”舅妈干脆利落的道。 大舅看着满桌子的物品，无奈道：“钱你收回去，东西我收下。” “大舅，我真不缺钱，一个月我至少赚这个数。”说着，周知伸出一个食指。 冯海震惊的问：“一万？” 冯玉博嫌弃的看了傻儿子一眼，这人比人，咋就想给他几耳光呢？ “好吧，好吧，那就都收下，中午在我这吃饭，想吃啥就说，让你舅妈去买。” 周知连忙拒绝，“不了，大舅，坐一会我还要去三舅家。不然时间来不及了。” 赵秀梅问道：“什么时间来不及？” 周知才反应过来，昨晚吃饭没说自己只能呆三天，明晚就得回沪海。 “大舅、舅妈，我这次回家是抽空来的，明晚就得坐飞机回沪海。” “去弄你那个啥变形金刚的动画片？”大舅问道。 “嗯。” 冯海觍着脸道：“老六，要不我跟你去沪城看看你那个变形金刚是啥样的？” “你不上班了？” “请个假就去了，这算什么事?” "行啊，那你自己坐硬座去，到时候我来车站接你。" “别介啊，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坐一次飞机，我还没坐过呢。” 冯玉博冷冷的道：“你老子我一个副主任都没坐过，你有啥资格坐？” 冯海急了，“用老六的证件也不能坐？” 冯玉博懒得理他，问道：“小知，那你这次去完沪海啥时候又回京城？” 周知想了想，“要是制作工作顺利，我会多来两次，不过大部分时间得在香江，那边事情太多，等工作室业务走上正轨，我会经常回来的。” 冯玉博点点头。 冯海急道：“老六，你说的那变形金刚机器人是啥样的，给我说说呗。” 周知想了想，包里有个典藏版的擎天柱； 是准备送给三舅家老儿子的，那小子才九岁，是这个家庭中唯一比自己小的男丁。 便从包里翻了出来。 冯海一见便爱不释手，翻看了几下，眼巴巴的看着周知道：“老六，这玩意给了我吧。” 赵秀梅不满的道：“你都几岁了？还玩小孩子的玩具？” “没事，舅妈，这东西是我们生产的，这次回来多带了两个，老七的我另外给他。” 听到周知这样说，冯海‘哗啦’一声就把上面的塑料膜撕开了。 冯玉博叹息着摇摇头，周知笑道：“大舅，别管五哥了。我这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哦，什么事？说说看。”大舅直起腰来。 “是这样的，我想在后海那边买个院子，二进、三进的无所谓，不过房子要规整一点，最好就在水边； 到时候我回来就有住处了。我上次就跟我妈说了，可能她没怎么上心，到现在都没消息。” 周妍急道：“谁说妈没上心，已经在问人了，连我都在找同学问了。” 冯玉博点点头道：“行，我也托人帮你盯着点，有消息了通知你。” 周知连连点头，伸手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来； 笑道：“大舅，这会上面有我的电话，平时想要点什么买不到的，就打电话给我，只是估计电话费有点贵。” 一整天，周知重复了四次自己的情况，还被逼着在小姨家吃了晚饭，又去了医院看了趟老娘陪着说了会话。 晚上回到家中已是9点多钟，洗漱完后，假装在行李箱里摸了摸，拿出两摞灰绿色的纸币放在桌上。 低声道：“爸，你把这两万米元收好，家里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千万别省，花了我再带回来。” 周世贤也压低声音道：“别，家里放太多钱不安全，你之前寄回来的那些钱都不敢拿去存银行，都被你妈藏房梁上呢，你还是带回去，真要用钱了，再给你打电话。” “爸，这些钱我原本打算在沪城就给我妈带回来的，后来怕上飞机的时候给没收了就没给她； 你拿报纸包了随便找个地方一塞就行，我让我舅给我踅摸个四合院呢，要是有合适的，就直接拿这钱买。” 周世贤想想也是，真找到房子了，没钱可不行，便找了张旧报纸把钱包了起来放在箱子里。 周知跑了一天，早已是疲累不堪，随便洗洗就睡了。 老周同志这时却睁着眼睛，想着这钱放在箱子里不安全，又坐了起来； 轻手轻脚的从箱子里拿出钱，放在碗柜的最里面……。 第63章 魏长海 一大早，周知站在脸盆架前正挤着牙膏； 看见周世贤顶着两个黑眼圈正要出门，不解的问：“爸，昨天没睡好吗？” 老周‘哼’了一声，推着自行车出门上班去了； 昨晚被这两万米元折腾得够呛，一连换了四五个地方才稍稍有点安全感。 洗漱完，周知提着个空布袋也出了门，在胡同口的为民饭店买了两个包子作为早餐； 这家的茴香馅包子原身从小就吃，味道很是不错。 至于那些炒肝、羊杂汤、豆汁、还有放了辣酱、麻酱的豆腐脑，对于一个骨子里是穗城人的周知，看都不想看。 沿着马路着走了一段，来到公交车站，等了一会来了辆长辫子的电车，跳了上去直奔京城玉器厂。 到了厂门口，见门卫大爷是一个熟面孔； 拿出大前门递了支烟过去，道：“赵大爷，我想找下我师傅魏长海。” 这老头在玉器厂当了几十年的门卫，周知很是熟悉。 “你师傅是魏长海？我怎么没见过你？”老头不接烟，狐疑的看着眼前的小年轻。 “赵大爷，我是小唧鸟儿呀，您不记得我了？” “小唧鸟儿？”赵老头背着手、仰着头，细细想了一会； 忽然伸手就在周知的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就是你这臭小子在老子饭盒里撒尿的？” 周知连忙笑嘻嘻的把整包大前门塞了过去，“那是您孙子带着我一起干的，他是主犯，我是从犯。” 赵大爷毫不客气的接过烟，点了一支叼在嘴里，仔细打量了一下周知，“你小子这是回城了？” “是啊，才回来。小勇回来了没？” 赵大爷吐出一口烟，闷闷的道：“回不来了。” “他在那边娶媳妇了？还是在那边有了好前途？”周知不解的问。 去年开始知青大回城，但有两类人不能回； 一类是在当地结了婚的不能回；第二类是在当地有了单位的身份，吃公家粮的不能回。 “人没了。” “啊！这是怎么回事？”周知有点惊讶。 赵大爷的孙子赵家勇比他大了两岁，周知跟着师傅学雕刻时还小，那时赵家勇也经常被他爷爷带来厂里，俩人见得多就混熟了； 后来，这小子早他一年去了黑省下乡，就一直没见过面。 “前年在那边得了病没了，算了别说他了，你师傅现在应该在第二创作室，你过去找他吧。” 见赵大爷兴致不高，周知心中也是黯然； 有时候一次不起眼的告别就是永别。 一路问着人找到第二创作室，透过玻璃窗，里面有十多张玉雕桌，不少人都在忙着自己手头的事。 看了一圈，才见到一个四十来岁、戴着眼镜的方脸中年男人正在专心致志雕刻着什么。 旁边站在两个年轻人正在认真的看着。 周知轻轻走了过去，站在一旁认真的看着； 师傅正在雕刻的是一个巴掌大白玉香炉，白玉香炉已经基本成型，正在雕刻的是炉体外壁上的图案。 刻刀过处，玉屑纷纷飘落，不一会，一朵飘逸灵动的云纹就呈现在眼前。 又过了大约半小时，魏长海放下刻刀，轻轻拍了拍手，问道：“都看清楚了？” 两个年轻人连忙点头，“魏师傅，看清楚了。” “嗯，基本功的提升还得靠多动手，你俩看看手上的老茧，啥时候针扎不透，你们的基本功就算合格了。” 魏长海说着，见到一个陌生的年轻人也站在旁边，不由皱了皱眉头。 一个个头稍高一些的年轻人，似乎才反应过来，问道：“这位同志，你是什么人？” 周知笑道：“我来看我师傅的。” 接着对魏长海道：“师傅，我是周知。” 魏长海十分意外，以前那个瘦小的孩子才几年没见就长这么高、这么壮实了，脸也长开了，以前的样子不仔细看已经基本看不出来了。 站起身来，伸手去拍周知的肩膀，伸出一半又缩了回来，道：“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回来的？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洗洗手。” 不一会就甩着手回来了，“小董、小张，继续做你们的事吧。小知，你跟我来。” 说着就往门口走去，不一会来到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门打开，是一间独立的办公室。 周知有点诧异，道：“哟，师傅，您这是当领导了？” “第二创作室主任，这官大吧？”魏长海开玩笑道。 “大人在上，请受草民一拜。”周知也似模似样的拱手一礼。 魏长海拿了个白瓷杯给周知泡了杯茶，笑道：“就你嘴贫，啥时候回来的？” “大前天晚上回来的。” “工作安排了没有？如果没安排，先到我这里来干个临时工，干上一年我找机会给你转正。” 周知心里十分感动，这时候回城知青太多了，想找个临时工都不容易，更别说承诺转正了，师傅是真的关心自己。 “师傅，其实我现在不在国内了。” “啊？没在国内了？”魏长海有点意外，没听说周世贤这老哥们家里有什么海外关系啊？ “怎么回事？” 周知又把昨天和几个舅舅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魏长海叹息了一声，自己这个小徒弟最合自己心意，虽然没有正式的拜师仪式； 但是这孩子在雕刻方面很有灵性，自己早已将周知视为亲传徒弟。 虽然现在已经没从事雕刻工作，但绘制漫画、制作人偶也还是用得到自己传授的东西，心里很是满足。 伸手摸了摸周知的头，“行，既然在那边闯出了一条路子，就好好的干。” 周知点头道：“是，师傅，我一定不丢你的脸。” 魏长海慈爱的笑笑，“我有什么脸好丢。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要与人为善……。” 叮嘱了一大堆与人相处的经验，周知听得连连点头，不时回答两句。 待魏长海叮嘱完，周知道：“师傅，我这次是抽空回来的，今天晚上就要回沪城，等那边的工作走上正轨，我又来看您。” 说着，指了指放在木制茶几上的布袋，“这里面的茶和烟是孝敬您的，还有一些零食让师姐和师母她们尝尝，对了，还有两块围巾也是给师姐师母的。” 魏长海点点头，自己亲徒弟孝敬师傅的，他不会矫情。 又聊了一会，周知告辞，往医院去了。 魏长海觉得这么一个大布袋放在茶几上不好，便想将布袋提到隐蔽的地方放着。 才上手觉得很重，打开一看里面有四条红彤彤的华子、四个写着明前龙井的牛皮纸袋； 四瓶茅台，两盒写着燕窝的红色塑料盒，一大包不知名的巧克力，还有两个有金色Ω标志的精致白盒子。 随手打开小一点的那个盒子，是一块小巧精致的坤表。 又打开大的，是一对做工精致的银白色的手表。 顿时火烧屁股一般站起身来，快步走出办公室伸头往楼下看去。 周知这时早就去得远了，哪里还能找到，只得先收好。 这臭小子是给自家一家三口每人配了块表啊，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等这臭小子下次回来再好好收拾他。 第64章 咱也有迷弟了 周知到了医院仍是陪着冯淑云说话，在医院食堂吃了下午饭就找了辆tAxi直奔机场去了。 到了沪城的衡山宾馆安顿下来，已经是晚上10点多，畅快的洗了个热水澡，拨通了米国的国际长途。 谢长荣很确定的告诉周知，设备今早已经发出，今晚就能到国内。 那不是现在就已经到了？ 咦，不对。 谢长荣说的是米国的早晨和晚上，那就是明早才能到，拍了拍脑袋，便安心的睡了。 第二天下午三点，两辆浅蓝色的eQ140尖头东风货车驶入美影厂，每辆车上各拉着数个写满英文的浅黄色木箱。 早就等候在小办公楼前的人群簇拥了上去，却被张树清一一赶开。 两辆等候已久的叉车和数名装卸工人，小心翼翼的按照要求将箱子放进指定的房间； 这几间指定的房间里，美影厂早就安排工人安装了木地板。 见设备就位，周知问道：“张处长，米国那边的技术员呢？” 谢长荣昨晚在电话里告诉周知，厂家的技术员和翻译已经跟着飞机一起飞了过来。 张树清笑道：“正在宾馆倒时差呢，那翻译说明早去接他们。” 周知也无话可说，倒时差谁都需要，总不能让人迷迷糊糊的就来工作。 围观众人见60多万米元只是买来那么几个木箱子，又不能看到里面的设备，站着看了会热闹就散了。 周知到工作室去看了一圈，见到各个小组都有条不紊的推进着自己的工作，满意的点点头。 又去找导演古井聊了一会，美影厂这次给＜变形金刚＞动画剧安排的导演，周知聊下来非常满意。 这位古井古导演，祖上是沪上的大户人家，家庭生活优越，小时候就在电影院看过很多迪士尼的动画片。 周知跟他聊下来，觉得他的思维非常活跃，别看已经三十多岁，却依然有着和他这个年龄不相衬的年轻心态。 这让周知对拍出符合西方人审美习惯的＜变形金刚＞动画剧又放了几分心，更多了几分期待。 第二日， 倒了一天时差的两个米国技术员仍然是一脸没睡醒的样子，不过还是打起精神开始安装起二维动画交互系统。 周知站在一旁，背着手，像个退休老干部一般看着他们捣鼓。 第65章 dream 周刊 安抚好两人，周知便叫了刘杰留给他的司机去了金陵路。 前两天在京城时间太紧，没时间去逛街买东西，他打算买些东西给亲爷爷那边寄过去。 在车上想了半天，决定先去沪城一百。 在一百里只买了两双飞机牌皮鞋，男式42码、女式38码，是给亲爷爷亲奶奶的，两人的鞋码周知记得很清楚。 亲爹、小姑他们现在不配穿皮鞋，就以现在两人的蹦跶劲，穿上去保证不出一个月就坏了。 不过还是给亲爹买了双38码，给小姑买了双32码的球鞋，都是回力牌的。 虽然不知道两人现在鞋码多大，但买大一点总有穿到的一天。 又去第一食品店，把盐津枣、拷扁橄榄、甘草橄榄、奶油桃板、生炒热白果各买了一斤； 又各买了两斤葱油饼干、大白兔，酥心糖。 见到酒心巧克力却买了十斤，这玩意是真好吃，多买点留些在空间里慢慢吃，到时候也能拿出来送人。 通过邮局寄去会稽县红旗小学，并在包裹中写了一张简短的纸条，让爷爷不要退回包裹； 落款只写了‘学生’二字，让他想退回包裹也没地方退。 老爷子一生教了多少学生，恐怕他自己都没数，只能不明不白的把这些东西消化了。 …… 又在沪城呆了两天，看着两个勤勉的技术员认真培训着变形金刚项目组的学员，拿到两人通讯地址的周知便回了香江。 还有两天就是4月28日，变形金刚漫画第一集要在这天发售。 办公室内，周知看着印出来的漫画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66章 志达国际 另外，动漫开始制作，片头曲、插曲、片尾曲、音效，以及配音人员这些都该准备了。 曲子、音效这些好弄，拿个录音机去空间里录制出来； 然后找人去把谱写出来，再找人演奏录音，香江就能搞定。 为难的是配音，是以美语为主，其他语言用字幕? 还是发行的国家地区都要要本地语言配音，那这个工作就多了，成本也要急剧提升。 周知纠结了片刻，然后一拍脑袋，骂道：“我特么魔怔了，当年变形金刚动漫进入各个国家和地区，都是引进的电视台自己翻译，我特么操什么闲心。” 想通此节，周知兴冲冲的出了门，兵发铜锣湾时代广场去者。 空间里那对七百块多钱的漫游者有源音箱的音质还是不错的，但得去买一个好点的录音机，以后还要经常从空间里录各种声音。 周五一早，周知来上班，就见到罗嘉兴正站在办公室门口等着。 罗嘉兴一见到周知，便激动的大声笑道：“黄生，上周投入的85万册都已经销售一空，销售商们都要求追加印数，谢先生打电话来问是否追加？” 周知也有点激动，没想到四天的时间就已销售一空； 虽然其中大多是赠品的功劳，但也体现出变形金刚受欢迎的程度。 随口问道：“他们要求追加多少？” “全部加起来总数为32万册。” 周知想了想，问道：“你和老谢的意见是什么？” “我们俩的意见有点不统一，谢先生的意见是增加20万册，不能全部满足销售商们的要求。我的意见是既然销售商们有需求，咱们就满足他们的需求，趁机扩大漫画的宣传。” 增加20万册就相当于增加了20万个赠品，志达国际那边就要多投入80多万港纸； 当时老黄答应只要不超100万个赠品，他都尽量抽出产能来满足赠送。 现在看似只多了5万个，必然要影响到志达国际那边的生产计划，对后期的交货肯定会产生影响。 而且赠送这种事情，无异减少了玩具销售商们的出货量； 当时销售商们虽然答应配合漫画的销售，允许漫画赠送普通版的变形金刚，但看得出来他们还是心有疑虑的。 就拿米国举例：40万册漫画，代表着40万个赠品，意味着对变形金刚有兴趣的人，在这一周内大概率不会再买变形金刚玩具。 那这一个周内玩具销售商要少销售40万个普通版，近60万米元的利润没有了，四周下来就是240万米元的利润。 虽然，这点利润分到各个销售商头上并没有多少，但玩具销售商们，毕竟是流失了这部分收入。 或许还有人说，这促进了后期的购买，尽管事实确实如此； 但销售商们大多只算看得见的账，并不会听你给他画大饼。 周知沉吟半晌，摇摇头道：“我的意见是1、2期就按照原定的印数，不进行追加。3、4期增加到100万册。从第5期开始，按照杂志销售商需求量的90％确定印数，吊着他们一点。” 见罗嘉兴一脸不解的神情，周知笑着把志达国际那边的困难说了一遍。 罗嘉兴点点头，道：“嗯，黄生，是我急于求成了，没想到其中还涉及到了志达国际这边。” 周知接着道：“罗先生，你来的时间不长，老谢这段时间也不在本地，你不清楚这些，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做出错误的判断也正常。 另外，杂志销售商们狮子大开口要求增加印数，那是因为现在赠送着玩具，他们有利可图； 销售协议上还注明销售不了的书籍可以退回，他们没有任何风险。为了减少退货的损失，所以咱们还得收着一点。” 杂志销售商的心理罗嘉兴确实很清楚，毕竟他也干了好些年的发行工作，笑道：“是的，是的。杂志销售商们大都是这样的。” 见罗嘉兴已经理解了自己的意思。 周知笑道：“我们按照我们的计划，走稳一点、走慢一点，把基础筑牢，才能建起摩天大厦。” …… 次日早上，周知站在街边等了半个小时也没搭上出租车； 现在还特么经济危机呢？怎么一个个的就那么舍得花钱打车？ 难道是因为雷根总统上台，施行了新保守主义政策，刺激了米国经济，然后经济向好的情绪外溢到了香江？ 这位老兄的政策确实将米国拖出了经济衰退的泥潭，连带着促进了整个世界的经济逐渐走出低迷； 就连内地也从中获得了很多好处，但应该没那么快就见效果吧？ 周知一路猜测着走到巴士站，看了看红底白字的站牌，等了没多久就等到了要乘坐的巴士。 过了隧道向左转，又走了一段来到岭南道，在松竹大厦下了车； 看了看贴在大堂里的指示牌，志达国际就在这个大厦的第21层。 出电梯左转，就看到一个接待台，两个穿着套裙的丽人站在台后； 身后背景墙上‘志达国际（香江）有限公司’十个鎏金大字在射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一股暴发气息扑面而来。 周知笑着摇摇头，不过现阶段的香江人就吃这一套。 前台的接待小姐是原先志达玩具厂过来的熟人，见到周知，立即笑着迎上来，“周生，波士现在正在开会，你先到他办公室休息一下。” “安吉拉，一个月没见，你这皮肤越来越好了啊，这段时间没少做运动吧？” 安吉拉笑道：“真的吗？我这段时间都有打波。” 周知眼睛看向她胸前，这安吉拉个子不高，成就却颇为傲人，笑道：“打的什么波？” 安吉拉笑着挺挺胸，“周生，你还是个未成年人，不要管大人的事。跟我来吧。” 周知吃了瘪，讪讪的跟着往黄志达的办公室去了，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 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开始留意起女生的特征来了，是不是吃得太好，阳气太足？ 看来也该多去运动运动，把精力消耗一些了。 要不约人去踢波？ 或是去叶问国术总会学几手咏春？ 推开黄志达办公室大门，繁忙的维多利亚港映入眼帘； 嚯，无敌海景办公室，这才是成功人士的标配嘛。 等赚到一个亿米元，自己也弄这样一间办公室，有排面不说，还能使心情愉悦； 但地点一定要在港岛，绝不来玖龙，这里有雾霾，空气不好。 最好就是过几年华银大厦建好后，租上两层楼做办公室，那无遮无拦的海景，才配得上工作室的身份。 站在落地窗前欣赏了一阵海景，这才坐回沙发。 端起安吉拉给他泡的茶喝了一口，早上吃的两个茶叶蛋有点咸了。 第67章 达叔你堕落了 在黄志达的办公室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见他带着个女秘书回来。 忽然见到周知还有点好奇，“阿知，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边？对了，听说这周一发行漫画了，销量怎么样？” “还行，85万册，四天就销售一空。”周知略有自得的说道。 女秘书为周知添了水，又倒了杯水给自己波士。 黄志达坐下，端起水喝了一口，笑道：“哟，创刊号就发行了近一百万，那接下来可能订单又要增加了。” 他是很看好发行漫画促进玩具销售这一手段的，也不知周知一个内地来的人是从哪里学来的，按理来说在国内是接触不到这方面的信息的。 100万册漫画，每本平均下来也就只赚五、六毫，但却送出去成本三四蚊的玩具。 虽然看似销售一期要亏近50万，四期要亏200万。 老黄却早已不把这点钱看在眼中，现在他手上虽然没多少钱，但钱途却是一片光明； 要是这小子再设计出几个爆款玩具，世界玩具大王的称号说不定就落到自己头上。 老黄正美滋滋的想着，却听周知说道：“现在送着赠品，不是真正的销量，再过几个星期才知道真实的销量如何。对了，达叔，第三、第四期都需要一百万个赠品，你这边没问题吧？” “之前长荣那边就和我打过招呼了，我已经留足了。” “达叔，这段时间新订单情况怎么样？” 听到这么问，黄志达就来了精神，笑道：“很不错，在玩具展的基础上增加了1760万米元； 我想再过一两个月，咱们的订单就能超过一亿米元。阿知，一亿米元啊，这才半年的时间，我做梦都没想到能卖那么多。” 说道这里感慨的看着周知道：“阿知，你怎么就肯定变形金刚能大卖？当时，你劝我在欧米设立销售公司时； 我还在想会推高我们的成本，风险太大，没想到，在那边设立公司和仓库后，反而降低了近2个点的成本。” 喝了口水，又道：“阿知，你要是来做生意，搞不好你会变成下一个李超人。” 周知撇了撇嘴，他是有自知之明的，之所以能提出那些建议，无非是以前见得多了； 真让他管理一个公司，不要多久就能给他干黄了。 不过他也好奇，达叔怎么突然提起李超人这个古老的名字了？他那个时代都已经很多年不听人说了。 黄志达见他有点发愣的样子，以为不知道谁是李超人，笑道：“阿丽，去把我桌上的《远东经济评论》拿过来。” 周知顺手接过杂志，封面上一个超人双手握拳正向他飞来，脸却是李家城的； 第68章 尊敬但不苟同 黄志达看了周知一眼，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阿知，刚才还夸你的商业嗅觉能和李超人一比。还没几分钟就说出这种不专业的话来。” 周知有点懵逼的看着达叔。 黄志达继续说道：“什么叫产能饱和？真有订单无非是多找几家工厂外包出去，我们把控好品质就行。 一开始我们不敢接那么多订单，是因为很多事情都没协调好，需要一个缓冲的时间； 现在我们每个环节都协调好了，就算这次京都玩具展有3亿米元的订单我都敢一口吞下。” 周知也不觉得尴尬，反正他也没说过自己商业嗅觉灵敏，都是你老黄说的。 黄志达说完之后，觉得自己似乎过了点。 又依稀记得以前周知提过一嘴，第二个产品主要是以东亚市场为主，便岔开话题笑道： “阿知，霓虹现在是东亚市场最重要的部分，你之前不是说要去霓虹考察吗？就大家一起吧，人多办事也方便一些。” 这话说的没错，去年（1980）霓虹gdp1.13万亿米元，世界排名第二。 国内的生产总值不过1900亿出点头只比人家零头多一点。 而且小日子在漫画消费上，确实在东亚算是最大的市场，属于不得不去占领的市场。 想到这里，周知道：“行吧，到时候我从国内出发自己去，走了啊。” 说完，就站起身想跑路。 却听黄志达又说道：“等等，你先别跑，好多记者都想采访你，你是不是去应付他们一下？一天老来我这里我也受不了啊？” 周知头也不回的摆摆手，“达叔，我还是未成年人，不宜抛头露面，你就多费点心吧。” 出了松竹大厦，想到这一走就是好久，想去看一看自己未来的媳妇发育到什么状态了。 抽了个时间跑去学校门口蹲了一次，却未见到，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回到沪海，两个技术员已经走了，只让美影厂的工作人员转交了一封信和几张合影的照片。 周知看了看，只是一般问候和让其到米国后去家里做客云云。 看了看正在制作的动画剧，还算正常，前期的沟通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只是感觉制作人员的操作还略显生涩，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再熟悉段时间，就能很快提升起来。 正当周知想去找导演古井的时候，他反而先过来了。 见到周知便笑眯眯道：“小周来了啊，走，到我办公室喝茶去。” 两人来到三楼东头一间小办公室，周知进门便将手里的报纸包放在了小茶几上； “古导，给你带了两条三五，你尝尝，要是喜欢，下次给你多带几条。” 古井高兴的打开报纸，撕去外面的包装，拿出一支三五点燃，缓缓吸了一口，吐出，又吸了几口，没一会就只剩了个烟屁股。 只见他依依不舍的将烟头摁熄，道：“嗯，这烟不错，香醇饱满，杂味又少，比那登喜路有劲多了，又没有万宝路的冲和躁，下次来给我多带几条。” 老古是那种不拘小节的性子，从不端着掖着，和他相处不累，这也是周知喜欢和他相处的主要原因。 要是一个人说话老说一些四平八稳，似乎却又有深意的话让你去领会，这种人见到就烦，没谁会喜欢和这种人相处。 周知以前人在屋檐下，可能会被逼习惯那种环境，不得不接受人家的puA。 现在嘛，普尼阿姆，给老子说人话。 周知见古井喜欢，笑道：“行，下次来多带几条给你。” 古井将烟收进三抽桌的最下面那个抽屉，笑着道：“胡副厂长前几天来这边检查工作，见咱们画的那些漫画，提出了整改的要求。” 周知有点摸头不着脑，整改？整改什么？ 古井继续说道：“胡副厂长认为，打斗和战争场面过多，不利于青少年身心的健康成长，希望能减少战争和打斗的场面。” 周知有点不能理解，斟酌了一番道：“古导，我听说胡厂长以前也是个上过战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战士； 动画片这点打斗场面算个什么，况且连血都见不到，最多就是淌一些黑色的机油出来。” 古井笑了起来，“我还以为外星人怎么都得高级一点，起码都是用核能的。搞半天你这变形金刚是烧柴油的啊？” 周知脑海中浮现一具喷吐着黑烟，发出拖拉机‘嘭嘭’声的变形金刚。 也笑了起来，“古导，有机油不代表就要烧油，机油是起润滑作用的。算了，别说这个了； 我是有点想不通胡厂长怎么会觉得，不让孩子看到战争和打斗的场面，才是对孩子们好？” 古导叹了口气道：“正是因为他们这辈人见过太多战争中的惨烈，所以才不希望我们的孩子再看到惨烈的战争。” 周知对胡厂长这类人是尊敬的，但对他的想法却不敢苟同。 摇摇头道：“古导，这整部片子穿插在其中的大多是打斗的场面，我们没办法减少。而且，这部片子主要是在国外播放，现在并没有计划在国内播放，所以他的担心有点多余了。” 古井笑道：“话虽如此，但是你就肯定将来一定不在国内播放？” 周知沉默了一会说道：“到时候再说吧，现在是改革开放的年代，每天都会有很多新鲜的东西和观念出来，或许到时候思想就会有所转变。” 说到这里周知停顿了一下，想起电视上的新闻，笑道：“古导，这个世界何尝有太平的一天？远一点的地方，两伊飞机大炮坦克正干的热火朝天； 在他们隔壁，毛熊天天在大月氏开着直升机围剿游击队；还有非洲的几个国家也正打得不可开交。说近一点，咱们南边现在正在干猴子呢； 我真不希望我们的孩子只看到这个世界好的一面，战争其实离他们很近； 这个世界的本质其实还是弱肉强食的丛林原则，家长们真的没必要把这个世界描绘的太美好，真没必要掩盖一些血腥的场面。” 说到这里，周知脑中无端想起wow里，有人嫌弃一具具白骨有碍观瞻，逼得运营商把白骨变成一块块墓碑土包。 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这还得是国人，入土为安的观念深入人心啊。 古导也苦笑道：“行，你的意见我会转达给胡副厂长这边。” 周知笑着拱拱手，道：“那就多谢古导了，晚上我想请项目组的同志们聚个餐，加深一下感情，你看行不？” 第69章 回京 虽然变形金刚项目的组长是一位副处长，但那位基本只是尊泥菩萨； 不怎么管事，很少来项目组，周知也只是在项目组成立那天见过一次。 古导是副组长，是实际负责人，周知有什么事找他才有用。 古井笑道：“算了吧，大家都挺忙的。等差不多完成第一阶段工作，再吃这个饭吧。” “古导，项目组的同志，绝大多数是年轻人，前几天过青年节时我在香江，这次就当给大家补过个节。” 古导装出不高兴的样子道：“那小周你的意思是，我们这些老同志就不用参加了？” 周知装作认真的模样，仔细看了看古导脸上的褶子，道：“这位同志，你今年有二十八了吗？怎么就开始长褶子了？……。” 古导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子，连我都敢戏弄。行行行，去哪吃，你说个地方。” “那就衡山宾馆吧。” 晚上的聚餐，周知叫了刘杰过来一起陪同。 桌上肉菜多，还加了量，别看大家都是美影厂的职工，沪城也是属于生活物资重点保障地区，但也不是能经常吃到肉。 吃完饭，每人送了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个经典版的变形金刚，好些项目组的小青年，早就对作为参照的那些变形金刚垂涎已久了。 这次得到一个属于自己的那是格外高兴。 古导等几位老同志看到周知送的礼物，有心拒绝，又不忍心看到项目组的小青年白高兴一场。 正在那纠结，周知过来笑道：“古导，几位叔伯，这玩意是自己生产的，别看外面卖到近百米元一个，实际成本价不过几十块钱一个。就当是这段时间的福利了。” 几位互相看看，又把目光投向古导。 古导苦笑道：“你小子可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周知笑道：“难什么难？怕我这个资本家收买你们吗？还是这么一点自产礼物都要打报告，同意后才能接受？” 古导无奈，“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众人马上欢呼起来。 外事办的刘杰和司机这次也被分别强塞了两个。 第二天拿去上缴，被领导骂了一顿，说：“偶尔适当接受外商价值不高的礼物，也是对外商的尊重，有利于关系的融洽，要懂得变通。” 周知除了送点小东西，还在小楼里的会议室内添置了个冰箱； 冷藏室里面摆满了正广和的盐汽水、乌梅汽水和幸福可乐； 冷冻室里则是堆满了各种口味的冰棍和冰糕。 还添置了咖啡机、热水壶，又摆放了糕点、糖果，巧克力，时令水果，更把加班神器方便面也搞了十几箱来。 弄了张白纸，写了‘能量补充站’几个大字在上面，为加班的同事提供一些饮食。 还放了两千块外汇券在古导那里，物资不足的时候就自己补一下货。 这一举动，让大家知道了资本家也有周知这种良心大大滴好的。 古导叫着几个厂领导来看了看，大家都苦笑着摇摇头，却也没反对。 人家60多万米元的设备说送就送了，现在让大家吃好一点无可厚非，都是自己人受益。 在沪城呆了半个多月，见各项工作有序推进，胡副厂长也不来纠结什么战争场面了。 漫画的发行工作也在平稳推进，第五期，不随书赠送变形金刚后，销量并未下降，反而随着预订漫画数量的放开，销量增加到132万册。 刚刚过去一周销售的第六期，销量达到惊人的179万册，每期200万册指日可待。 周知便动了回京的念头，上次回京有点匆忙，这次回去得多呆段时间。 把手头紧要的事情办一下，以后要不断增加大ip，或许就忙了，短期内不会再有这么多的时间来陪伴家人了。 回到家依然是晚上七八点，周知这次只背着个那个陪伴了多年的军用挎包，穿条Lee牌牛仔裤，一件圆领阿迪黑t恤，再往下是才买的回力球鞋。 粗略看着并不违和，手臂上光秃秃的，没有任何值钱玩意。 上次回家时穿的就像个有钱人，没被人抢算他运气好，几个舅舅、舅妈还特意提醒过他。 才到胡同口，就遇到五人骑着两辆自行车大呼小叫的一冲而过。 周知差点被撞到，看那激动劲，多半是和人茬架去了，后面那辆车后座上的人回头看了一眼，又毫无表情的回过头。 周知借着路灯却看清楚了，没忍住叫了一声，“三儿。” 那人一愣，双手在后座上一推，跳下车来，骑车那人扭头一看，“嘛呢？” 被周知叫三儿那人，挥挥手，“你们先去吧。” 骑车人道：“安心胡同口，别忘了。” 那人没答，走了两步靠近周知，就着灯光仔细打量了一下，不肯定的问：“你是……？” 周知一直站在原地，笑着道：“我是周知啊。” “嘿。小唧鸟儿，真是你啊，我就说听声音有点像。” 那人高兴的扑上来抱住周知，在他身上拍拍打打的。 “三儿，你丫手脚轻点。”周知也是很高兴，这是和他一起从小玩到大的发小。 读书时候，周知身体瘦弱，父亲又坐了牢，时常被人欺负，虽然周知也不怂，奈何人小力微，常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 三儿大号顾红军，比周知大了两三岁，住在隔壁院，两人也不知为啥，处得极好。 在周知被人欺负时，顾红军没少为周知打架； 同样，顾红军被人捶的时候，周知也没少冲上去抱着别人手臂或大腿就是一嘴。 还在学校和胡同中留下一个‘知了狗’的诨号。 周知这时能从原身留下的情绪中，感受到此刻激动的心情。 “哈哈~，我高兴的都忘了你丫身子弱了，你这是打哪儿来？” 周知拉着三儿的手臂道：“我从沪城来，走，到我家去说。” 说着，摸出手电照亮脚下的路，这胡同里和上次一样，依然黑黢黢的。 顾红军笑着道：“我刚才都没认出来是你，还好你认出我来了。上个月从永安我姥家回来，才知道你回来过。” 说到这里，声音放低问道：“我听周叔说你跑去香江那边了，那边好混不？” 周知也压低声音道：“还行，我去那边遇到了贵人，帮了我很大的忙。我也是……。” 两人低声说着，很快便来到周知家，这次家里亮着灯。 三进院里传来电视播放的声音，也不知在放什么。 轻轻敲了敲门，门内传来周世贤的声音，“谁啊？” “爸，我回来了。” 房门很快被打开，屋内的灯光照在两人脸上。 周世贤一怔，随即笑道：“三儿也来了啊，快进来，你俩是怎么碰上的？” 顾红军笑道：“就在胡同口碰到了。” 第70章 三儿 这时，冯淑云的声音也从里屋传来，“知儿，赶紧进来让妈看看。” 周知应了一声，道：“三儿，你坐会儿，我进去看看。” 屋内一股草药味，老式双人床的床头斜靠着一副拐杖，仔细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母亲； 冯淑云穿着一条灰布大短裤、一件短褂在凉席上半躺半坐，脚仍然包着。 周知笑道：“妈，你不嫌热啊？还包着干嘛？” “怎么不热？不过这是最后一副药了，还有两天就能拆了，就不用再受罪了。” “热怎么不买一个风扇？又不是家里没钱？”周知埋怨道。 这家里才进来就感受到了闷热，老周同志也是一条黑色阿迪运动短裤，一件白色两股筋，脖子上还搭着一块白毛巾。 住这种私搭乱接严重的胡同院，周知也没指望老两口会买空调，买了也用不了，搞不好还会把一个院都烧了。 但没想到，他们连风扇都不买一个。 冯淑云举起手里的蒲扇给周知扇了扇，“买那玩意干嘛？哪有蒲扇好用。” “行行行，我呆会儿再来和你说话，现在三儿还在外面呢。” 冯淑云见到亲儿子，早已经心满意足，挥挥手中蒲扇，让周知出去。 来到正房，见顾红军略显拘谨的坐在饭桌旁，桌上摆着两杯茶，是周知带回来的龙井，不是高沫。 周世贤则坐在饭桌的另一端批改着作业。 见周知出来，顾红军问道：“小知，你这次回来打算呆几天？” “看情况吧，怎么也得在一个星期。你呢，松辽那边的事都了了吧？” “完事了、完事了。”顾红军连忙答道，还给周知使了个眼色，让他别当着家长问这事。 这小子，肯定在那边还有什么首尾没料理干净，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那你工作解决了没有？”上个月周知回来时去过三儿家，听他老娘说正在托人找工作。 顾红军叹了口气，“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在我前头回来的多少人都还一天闲着没事做，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轮到我。” “那你现在一天没事就到处茬架、磕蜜？” 当着周世贤的面，顾红军有点不好意思的道：“哪啊？农忙的时候，还是会去我姥家帮忙干干农活。” “哈哈，那你这回城了，也和在乡下差不多嘛？” “差得多了，起码在自个家还能沾点荤腥，大多时候也能吃饱；在那边是真吃不饱，不对，也不是吃不饱，是饿得太快，我给你说……。” 顾红军兴致上来，就讲起在松辽下乡的故事，一讲就是半个多小时。 周知偶尔插两句嘴，不时给他加点水，老周同志一边批改作业，一边笑眯眯的听着。 周知一边听着，一边在想弄个什么事给这发小做，再过一两年就会严打，还得早点让这小子脱离那些狐朋狗友。 否则，要是弄出大事件出来，就算只是站在一旁擂鼓助威的，下场也是很凄凉的。 记得亲爹说过一个远房堂兄，严打期间，有两个人吵嘴，那堂兄不属于其中任何一方，却在旁边阴阳怪气的拱火； 最后，一个把另一个捅了，捅人判了斩立决，那远房堂兄也因挑唆罪被判了6年。 这行为，放在二三十年后最多就是拘留几天，你上哪说理去？ 如果是在香江，随便打个招呼就可以让顾红军到志达国际做个销售人员，满世界的溜达都行。 也可以投钱弄个公司，让这发小自己做老世，总不会让他闲着。 可到了这京城，他还真没有办法； 现在投资国内为时过早，而且他不知道现在京城能投资啥，他这点身家现在还太过单薄。 否则投资个五星级酒店，让这小子干个副总，钱和面就都有了。 周知搓着下巴，想了半晌，也不得要领，见顾红军端起茶杯喝水，问道：“三儿，要是让你去练摊你觉得怎么样？” “练摊？绣水街那种？” “嗯。” “我没那本事，那些人嘴皮子溜的连天桥那些说相声的都比不上。” 周知想想也是，这发小，对不熟的人素来是人狠话不多的那种，又问道：“那开个个体饭店怎么样？” “那也不成，我自个弄的菜，连狗都不吃，还开饭店？”顾红军说到这里，自己笑了起来。 “嗨，谁让你去炒菜了，你当老板，去踅摸个大会堂退休的大厨，再招几个人打打杂，这饭店不就起来了。” 顾红军懵了，“招人？你这是让我当资本家啊？你这是想让人开我的批斗大会？” “啊？不让招人吗？”周知有点不解。 “招什么人啊？那些开饭店的个体户都是自家人在做，谁敢招人？那不是剥削劳动人民嘛。” 周知想得脑仁都疼了，也没想出什么适合顾红军做的事，迟疑的说道：“三儿，你……。” 说到这里就停住了，想想都觉得不可能，让三儿读书考大学，比师徒四人去西天取经还难十倍。 顾红军似乎知道周知想说什么，站起身来，摆摆手道：“别了，小知，我不是那块料，你刚回来，多陪陪叔叔阿姨，咱们改天再聚。我就先回去了。” “三儿，这样吧，明天我来找你，咱们去到处逛逛。”说着，站起身拉开五斗柜，从里面拿了两条银丝顿出来，拿张报纸裹起来。 这银丝顿是上次回来带给周世贤的，可老周不爱抽，就一直搁在了柜子里。 又伸手在背回来的挎包里瞎摸一阵，从空间里拿出包两斤左右的酒心巧克力，拿了个布袋装在一起塞在顾红军手中。 顾红军有点扭捏的看了看老周同志，老周则沉浸在批改作业的快乐之中，根本不抬头。 周知从桌上拿起手电，笑道：“走吧，我送你出去。今晚别去安心胡同那边了，以后也少和他们去茬架。” 两人出了门，顾红军顿感压力一去，低声笑道：“小唧鸟儿，你在香江磕蜜不？” 周知想起了那个白皙的身影。 摇摇头道：“哪有时间去搞这些事？一天忙的东奔西走的。” “忙什么呢？听你爸说你主要是在卖玩具？是卖什么玩具？挣不挣钱？” 周知在发小面前也不装，“我的主要工作是画连环画，卖玩具只是没事的时候去帮忙。卖玩具挣的钱我分不到一分，我只挣版权授权费。” “这样啊，版权授权费是什么？” “这个说起来有点复杂，你还记得我以前刻的那把有个虎头的木头手枪吗？”周知想了想，问道。 顾红军抓抓头，“记得啊，刻的可漂亮了，就是被大熊那丫挺的抢走了。” “如果别人想照我那把枪的样子，重新刻一把拿去卖，那他就得给我钱，这个钱就是版权授权费。” “啊，这也能收钱？那他要是不给呢？” 周知笑道：“不给？那他就犯法了，就要被罚款、要坐牢，甚至还要赔更多的钱给我。” 三儿长大了嘴，“这也犯法啊。” “是啊，国内很快也要有这个法律了。” 第71章 友谊商店 两人说着，已经走到三儿他们院门口。 周知晃晃手电，“三儿，你回去吧，有什么咱明天又说，今晚别出去了啊。” "行行行，就你话多，今晚就不出去了。"说着，挥挥手，一头钻进黢黑的门洞里去了。 回到家，顾红军推开门，将手里的布包往饭桌上一搁； 对正在电灯下戴着老花镜做针线活的老娘道：“妈，我回来了。” 顾大妈瞟了一眼布袋，“你又去哪里踅摸些东西来？” “我刚才出门碰到小唧鸟儿回来了，去他家坐了会，他给的。” “哦，那孩子又回来啦？趁他在，你哪天让他来家里吃饭，上次他送来的东西可帮了你大姐大忙了。” 上次，周知回来事情多，时间紧，除了亲戚家，只来了顾红军家一趟。 送了些烟酒和一块手表过来，想让发小过的舒展些。 却被顾大妈转手就给大姐去了，只补偿性的给了顾红军20块钱。 大姐夫正在关键时候，有了这些二十响、手榴弹和进口手表，没几天就从一个小股长成为科室副科长了。 顾大妈吃水不忘挖井人，心中记着周知的这点情。 顾红军道：“好嘞，我明天还要和他一起出去，到时我和他说，这次他回来会多呆几天，有这机会的。” 说着，就打开布袋往外拿东西，巧克力和烟他是见到周知往里放的，怎么还有个厚厚的信封。 把里面的东西抖了出来，却吓了一跳，是厚厚一沓捆着封条，散发着油墨香味的崭新大团结。 顾大妈也吓了一跳，这一沓怕是有一千，连忙道：“怎么这么多钱，赶紧送回去。” 顾红军也想着是不是周知弄错了，连忙拿着钱就往外走。 没几分钟就来到周知家，敲了敲门，“小知。” 周知赤着上身、肩上担着块毛巾，像个膀爷一样拉开了门，“咋了？三儿。” “给，包里有钱你忘记拿出来了。”顾红军将信封递了回去。 “嗨，这是给你花的，揣着吧。” "不、不吃……，不是，这么多钱你给我用？"顾红军嘴都瓢了。 “拿着吧，就咱俩这关系，不给你难道给韩老六？” 韩老六是另外一条胡同的，从小和俩人不对付，仗着家中哥哥多，没少和两人打架，估计现在大腿上还有周知的牙印。 顾红军不敢要，要是十块八块的，凭哥俩这关系，花就花了。 可这是这一千块钱，抵得上他大姐三年的工资了。 “太多了。”说着，一把拉开周知大短裤的缩筋，把信封往周知裤腰上一插，扭头就跑了。 第二天，周知睡到八点半才起来，洗漱后，背着自己的军绿色挎包就去了顾红军家。 顾红军见他才过来，埋怨道：“怎么才来啊，再等一会该吃午饭了。” 周知奇怪的问：“起那么早干啥？你又不上班。” 顾红军被问的无话可说，他老娘可不管他上不上班，每天早上收音机七点的报时一响，就叫他起床。 岔开话题问道：“今天咱们去哪？” “先去友谊商店去逛逛，买点东西。” 周知觉得首先该给家里弄个电风扇，昨晚热得他直到一点后才睡着。 可去百货大楼买电风扇是要工业券的，家里可没有那么多的工业券。 顾红军一听就来了精神，友谊商店在普通京城市民心中，那是东海龙王藏宝库一般的存在； 各种东西应有尽有，早就想去逛了，但之前只接待外宾。 现在虽然开始接待国人，可也只接待有外汇券的，没外汇券是不可能让你进去看西洋景的。 “小唧鸟儿，你有外汇券？” “外汇券？应该还有点吧。” 周知意识在书房空间的书桌抽屉里找了找，还有一小沓，这是在沪城住宾馆时剩下的。 假意伸手在挎包里掏了掏，拿了出来，递了过去。 顾红军接过，数了数，有237块8毛，喜滋滋的道：“够了，够了，终于可以去友谊商店了。走走走。” 两家所住的夕照胡同离友谊商店不远，也就两公里左右； 就没去挤公交车，出门左转，照例在门口的为民饭店买了几个茴香馅包子，边啃边慢慢腿着去。 来到友谊商店门口，门口门卫见俩人一副待业青年打扮，便伸手拦住，“干嘛呢？” 周知看了对方一眼，这特么的是什么服务态度，便沉着脸从包里将通行证和护照都掏了出来递过去。 那门卫仔细查看了证件，见确实是本人，又看向顾红军。 顾红军掏出外汇券展示了一下，那门卫点点头，让俩人进去了。 周知有点恼火，玛德，这也太看人下菜碟儿了。 进到里面，很是宽敞，和一般的百货大楼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周知估了一下，一层就得有两三千个平方，柜台林立，商品琳琅满目，只是两人来的早，现在人不算太多。 周知先找到了自己想买的落地电风扇，菊花的，掏出笔记了个价格。 又看了看26寸的飞鸽自行车，又记了价格。 看到靠墙立着一排冰箱，看上了一个雪花牌的双门冰箱，又记了个价格，家里人舍不得买，那他就都买了。 顾红军看他这里记一个那里记一个，不一会，就记了好几个； 悄声问道：“小知，你有那么多外汇券吗？” 周知笑道：“没外汇券有外币呀，等会去换就是了。” 两人逛完一层逛二层，逛完二层逛三层，一层层逛着走。 来到珠宝区，周知居然见到水头颜色极好的翡翠手镯、挂件，还有大摆件。 就现在这一两千外汇券的翡翠手镯，放三十年后至少也是百万以上级别的。 这便宜自己不占也要被别人占去，毫不犹豫的记下价格； 售货员依然只是在一旁看着，并未主动出声询问，周知反而喜欢这种不来打扰的。 又在工艺品柜旁看到了很多碗碗碟碟、瓶瓶罐罐。 一看居然都是清朝的底款，什么嘉庆、咸丰之类的，还有些书画，凑上去看了看，多是不知道名字的人的作品。 顾红军见他对这些感兴趣，低声道：“你也喜欢这些玩意？这里的价格比文物商店那边的高多了。” 周知点点头，上次回来时间太紧，还没去过这传说中的文物商店，据说那里面都是好东西。 两三个小时后，算了算记录下来的价格，差不多有两万三千多。 第72章 爸妈你们得补补了 叫着顾红军来到外币兑换处，从包里拿出一万五千米元递了进去； 年轻的女兑换员诧异的看了看周知，没想到这看着就是胡同里的待业青年打扮的人，居然兑换那么多外币。 认真查验了米元的真假，又将外汇券清点一遍，笑着递给周知。 顾红军早在周知掏出那么大一沓的米元时就已经石化，只是机械的跟着周知又去把刚才看好的东西一件一件的开票付钱。 周知这次倒是下了血本，到最后清点东西的时候，手镯买了6条，挂件买了三四个，这都是留着将来有用的。 吃的买了一大堆，什么梅林罐头、金华火腿、干海参、炼乳等等，都买了双份。 当然也没忘记买两箱茅台，这里茅台便宜得周知不买都觉得是犯罪。 顾红军对茅台倒是不感兴趣，眼睛在威士忌、朗姆酒、葡萄酒这些洋酒上转来转去。 周知看在眼里，开票的时候多开了两瓶尊尼获加红牌威士忌（johnnie walker）。 临了要出门，又见到一个老外手里捏着罐可口可乐，又去开票交钱，买了两件可乐。 买了冰箱，怎么能没有肥宅快乐水？ 又向售货员买了四个红白绳的大网兜，把吃的一分为二，分在四个网兜里，又把两瓶威士忌塞进其中一个网兜，递给顾红军。 指着面前的左边的26寸飞鸽男士车说：“三儿，你骑这个车，带着这两个网兜。” 说着，自己将另外两个网兜提起，放在另外一辆自行车上。 顾红军认真的将网兜放好，试了试不会掉后，问道：“小唧鸟儿，你的冰箱、风扇，还有酒怎么办？” “留地址给他们了，他们一会送过来，我们先回去等他们。” 两人骑着车，不到十分钟就回到了周知家四合院门口。 正巧碰到院里的白大爷出来，见到这一幕，惊奇的道：“哟，小周，你这是去哪踅摸来那么多好东西。” 说着就要上手来解开网兜。 周知素来对这以前没少占他们家便宜的老头没好感，拦住他的手道：“白大爷，这是别人托我买的东西，别弄坏了。” “我就看看有些啥，哪能弄坏呢？” 白老头不满的说了一句，见周知没给好脸色，便气鼓鼓的去了。 周知没管他，说道：“三儿，你先把自行车推回你家。” 顾红军以为周知是让他躲着点人，毕竟一下买那么多东西，别人见了难免眼红，点点头就推着自行车回了家。 周知推着车回到自己家门口，夫妻俩刚刚吃完饭正在收碗。 周世贤见他推进一辆崭新的自行车来，诧异的问：“你这是借谁的车？小心点，别给人磕花了。” “没借，这是我买的，我还买了个冰箱和一台电风扇，待会就送过来，你们看摆什么地方。” 周知将自行车脚架支好，去解后座绑的结结实实的网兜。 冯淑云不满的道：“买啥冰箱？咱又没啥好冰的，还特费电。” 周知把网兜从后座提下，笑道：“买都买了，人家可不退货。” 冯淑珍气结，见到周知提着的网兜，问道：“你这又是买了些啥东西？” “都是好吃的，给你们补补身体。等会我发几条海参，咱们晚上吃葱烧海参。 周世贤也看不下去了，“知儿，有钱还是省着点花，你在那边没依没靠的更要注意节约。” 周知无奈道：“爸妈，你们俩照照镜子，看看现在是啥样子？爸，你今年不过46岁，腰也佝了，两鬓都是白发，脸上的皱纹和五六十岁的老头差不多。” 周世贤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无奈，儿子说的确实是事实。 又听周知接着说：“妈呢，你今年不也才40出头，你和小姨站一起就像比她大了十多岁，像是她的长辈一样。 以前是穷，没办法，现在有钱了，咱们就把身体调养好，还等着你们给我领儿子呢。” 冯淑云听自家儿子说自己看上去比妹妹大了十多岁，顿时有点恼火，自己不过大了小妹三岁而已，哪有儿子说的那么夸张？ 不过听到最后，又心情愉悦了起来，这小子还没娶媳妇就想着孙子了； 伸手戳了儿子脑门一指头，“知儿，你真不害臊，还没结婚，就想着我们给你领儿子，你先找个媳妇再说吧。” 周知见老娘笑了，就趁热打铁，嬉皮笑脸的道：“妈，你等我下次从香江给你带一些化妆品来，好好保养保养，跟小姨站在一起，让别人都以为她是你姐。” 冯淑云笑骂道：“滚一边去。老周，你看咱把五斗柜往旁边挪一挪，把冰箱放那怎么样？” 冰箱进门，院里的人见到的不多； 不过，晚饭过后，一整个四合院的人都知道了，都来家里看热闹。 冯淑云拿出周知买了冻在冷冻室的冰棍一人发了根，众人吹着风扇吃着冰棍，纷纷称赞有风扇、冰箱就是好，这个夏天就不会太难过了。 待出门看看周知家的电表转的飞快，白大爷啜着牙花子道：“这一度电三毛六，一天至少得一度，光这冰箱一个月用下来，就得十来块的电费吧？” 众人连连点头，这风扇、冰箱是好，就是太费电。 周知懒得应付这些人，就起身出门，跑到隔壁院三儿家。 家里只有三口人，吃的很简单，就一个西红柿炒蛋，一个菠菜豆腐汤，外加一个咸菜萝卜干； 见周知过来，忙招呼他再吃点，被周知笑着拒绝了。 顾红军三两口扒完饭，就拿起柜子顶上的自行车钥匙递过来。 周知愣了一下笑道：“给我干嘛，那些东西都是你的。” “什么？” 连老两口都愣住了，一辆崭新的26寸飞鸽自行车，一大兜吃的喝的，起码得花五六百外汇券。 现在一块钱外汇券在外面至少值一块三毛钱，算下来不得七八百？ 说给就给了？哪有这样的人？ 三儿他爹顾大勇立即反对道：“小知，这可不行，你俩关系好不错，但东西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三儿妈也跟着点头。 周知笑道：“大叔大妈，你们都知道我和三儿是过命的交情，这点东西现在对于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要不是怕你们难以接受，我给三儿的会更多。” 说着，看了看门外，伸手把门关上，从身上掏出个信封。 说道：“大叔大妈，原本我想着出点钱，让三儿自己出来做点事，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这两年虽然改革开放了，但估计很多事情还是会有反复，所以这两年宜静不宜动。” 第73章 琉璃厂 顾红军这才明白，为啥昨晚周知会问他练摊和开饭店的事。 “这点钱你们拿着给三儿踅摸个好工作，别让他一天在外面跟着别人去茬架、磕蜜，闹不好就要进局子。” 说完，将信封放在桌上，别看现在到处都人满为患，但工作岗位就像时间，挤挤总是有的。 顾红军无奈的说：“小知，茬架是有的，但是磕蜜那真是没有的事。” 顾大勇冷哼道：“小知说啥你就听着，他这也是为你好，你一天在外面跟人打架，打伤了别人要进局子，要赔医药费，搞不好还要劳改，那你一辈子就废了。” 周知笑道：“打赢坐牢，打输住院，顾大叔总结的好。三儿，这两年你先在单位里混着，过几年要是你还想出来自己做点事，到时候我又给你想办法。” 顾大妈道：“小知，谢谢你一直为三儿想，钱你拿回去，家里钱虽然不多，但还是有几百块钱的，只是送过去人家都不收。” 周知笑道：“大叔大妈，现在几百块钱可弄不到一个工作，你们用这个钱，兴许就成了。” 说着，拿起桌上的信封，将里面的钱抖了出来。 顾家三人看着绿茵茵的外国钱都愣住了，顾红军道：“这是你换外汇券的米元？” “嗯，这里有一千米元，我想怎么也能弄到个好一点的工作了。” 顾红军常在外面混，知道这一千米元在黑市上换个七八千块钱不成问题，这特么相当于是一个万元户了。 连忙说道：“不行，太多了。” 周知摆摆手，“你别说话，听你爸妈的。” 顾家两个老的，看看桌上的钱，又看看网兜里的东西，又互相看了看，已经明白彼此的想法。 顾大勇沉声说道：“小知，我就代表家里感谢你了，这钱算我借的，将来一定会还给你的。” 还不还的周知无所谓，不过如果不答应，顾家老俩口肯定是不会收这个钱的； 也就没法给三儿找个好一点的工作，放着他在外面厮混，早晚得出事。 便点了点头，“好的，顾叔。” 见三儿父母接受了自己的意见，便想回去，顾红军拉住周知指了指崭新的自行车和网兜道：“钱我收下了，东西你得带走。” 周知不耐的一挥手，挣脱顾红军的拉扯，“你咋那么墨迹呢？说是给你的，就是给你的，是不是不认我这个朋友？” “可是……。” 顾大勇说道：“行了，三儿，小知送给你，你就收着吧。” 在老顾思想中，受了恩，将来记着报就是，没必要大恩都受了，却来纠结细处。 顾红军送周知出来，“小知，明天咱去哪？” “你不说文物商店有好东西嘛？咱们去文物商店看看。” 回到家中，来看冰箱的人，已经基本散去。 站在风扇面前吹了一会，觉得稍凉后，便拉开冰箱，想拿根冰棍吃，打开却发现整个冷冻室空荡荡的。 想想也知道是老娘送人吃了，又想起自己买的可乐，幸好还没放进去； 便在老爹的指点下，在床底下找到了跟痰盂缸放在一起的快乐水。 搬了一件出来拆开包装放进冷藏室里，并告诉父母这玩意只能放冷藏室，要是放冷冻室会被冻炸开来。 把老两口吓了一跳，问明白此炸非彼炸后才放下心来。 见冷藏里几乎被占了一半的地用来冰饮料。 冯淑云不满的说：“你看看，这冰箱买来就是方便你冻饮料了，哪还有摆剩菜的地方？” 周知想想也是，父母可能喝不惯快乐水，干脆就捏着十块钱，光着膀子骑着车出了门。 来到胡同附近的代售店，看了看，见里面还堆着两箱汽水，道：“蒋大妈，给我一箱北冰洋。” “哟，小知啊，买那么多汽水干嘛呀？” 周知也不隐瞒，笑道：“家里买了个冰箱，我多买些回去冰着喝。” “行，汽水一毛五，一箱是三块六，加上箱子押金四块五，一共八块一。” 周知付了钱，将汽水放上后座，推着就要走。 蒋大妈又说：“小知，到时候还瓶子和箱子的时候记得退押金啊。” 周知应了一声，这才想起这时候一瓶汽水卖一毛五，其中有几分钱是瓶子的押金，退瓶子时是要把钱退给自己的。 只是原身的周知以前极少有机会喝汽水，早已忘记了一个汽水瓶能退几分钱了。 回到家，塞了七八瓶汽水进冷藏室，总要留点空间冰点剩饭剩菜什么的，免得就像老娘说的买冰箱就是为了冰饮料。 次日，两人骑着崭新的自行车往琉璃厂而去。 琉璃厂离两人家不过五六公里，两人也不赶，便慢慢蹬着车穿过王府井，来到前门东大街。 路过正阳门时，透过城门洞见到了纪念堂的出口。 周知便停住了车，道：“三儿，哪天咱们来给老人家磕个头吧。” 顾红军点点头，“好，我早就想来了，一直碰不到合适的人一起来。” 两人又往前骑了十多分钟，便来到了琉璃厂； 在瑞昌斋门口停好车，顾红军从前车筐里拿出一条劳动布包裹着的铁链，将两人的车锁在了一起。 周知不解的问：“这里也有人偷车吗？” 顾红军嘿嘿笑道：“谁知道呢，小心为妙，以防万一。” 这崭新的飞鸽车他稀罕得紧，怕铁链把车磨花，特意让老娘拆了件破工作服，在铁链上裹了层劳动布。 进了商店，映入眼帘的一大长条镶着玻璃的木头柜台，柜台里是摆满瓷器的木头柜子。 含笑搓了搓手，拼运气的时候到了。 周知在这里看到了友谊商店里没有的康雍乾三朝瓷器，甚至连明朝的也有。 青花、釉里红、粉彩、五彩、斗彩、珐琅彩等等，看得他眼花缭乱不知从何挑起。 以前看鉴宝节目，就听那些宝主吹嘘自己是如何花了很低的白菜价，从某个冤大头手里弄到了价值连城的国宝级文物。 后来专家一看，这特么的就是个赝品，不是商周的，是周三的。 周知也知道，这文物商店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 自己想从这些人手里捡漏，想都不用想，能买到一些好一点的官窑就算不错。 想在这里低价捡漏国宝级的文物，那是绝不可能的。 这些文物商店还有个功能，就是收购民间文物，把精品和一些罕见的都送到博物馆去了，这里留着销售的，大多是普通的、较为常见的。 怎么才能买到好一点的瓷器？ 周知有点犯难，他根本不懂这些玩意。 这时，顾红军指着一个粉彩小碗惊呼道：“妈呀，这么小一个碗居然要五百块钱，五百块钱拿去大栅栏买碗，够整个四合院用一辈子。” 周知扭头看去，觉得说的没错； 现在市场上这样一个小碗，也就几分毛把钱，五百块得买多少碗？ 第74章 八大山人 不过这一声惊呼，也给周知带来了灵感； 他是不懂这些玩意哪个好，以后的升值空间大。 但这里的人知道呀，卖的贵的虽然今后不一定是升值空间最大的； 但是花三五十买个碗和花三五百买个碗，谁都知道贵的那个碗，以后的升值的几率远比便宜的那个碗高得多。 想通此节后，周知便盯着售价偏高的瓷器开始下手。 昨天下午，为了今天能多买一些古董和古画，周知特意去银行兑换了两万块钱，今天准备全部花在这里。 清雍正青花淡描双勾竹纹梅瓶，标价420元，看着挺雅致，买了。 清雍正淡绿彩直口杯（一对），绿茵茵的挺好看，标价440元，买了。 清乾隆粉彩百鹿纹双耳尊，花花绿绿的很热闹，标价500元，买了。 …… 还有刚才三儿指着标价500元的清康熙御制粉红地开光四季花卉碗，这碗看着挺精致，也买了。 这个瓶子也不错，很像自己从亲爹宝藏里掏出来的那个青花梅瓶； 仔细看看名字，明万历青花如意垂肩折枝花卉瓜果纹梅瓶，还真是一路货。 标价3200元，这个是真贵，管它的，说不定以后也值一套房，买了。 不一会就买了十多件，顾红军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大略算了一下，起码花出去了一万二三。 周知一路走着看着，忽然，柜台一转，里面陈列的商品也变了。 变成了了各类的印章，这个周知就多少懂一点了。 便饶有兴致的看了下去，鸡血石、寿山石、青田石，还有几块看着像是和田玉的。 咦，这不会是田黄吧？ 几块温润的玉石旁有两块黄澄澄的印章，一块上面刻着两个童子在洗一只大象。 标签上写着吴昌硕刻、周尚均制钮寿山田黄石太平景象钮印章，标价1860元。 吴老刻的啊，周知想起自己使用的刀法虽然是师傅教的，但师傅篆刻刀法主要也是学自吴老的； 顿时高兴起来，要是这块印章送给师傅，那他一定很高兴，买了。 另外的一块印章上刻着淡淡的云纹，标签上写着，寿山田黄石椭圆章，虽然看着比老吴刻的那块大一些重一些，但只标价780元。 周知掂了掂，这印章大约有一两多点，俗话说：一两田黄一两金。 按现在的金价13元一克，也就是这个价，买了。 见到周知开始买小件，顾红军松了口气，再买大件可真是带不走了，这里的人可不会帮送东西。 周知见手里还有五六千块钱，便看向挂在半空的古画，看了一会，觉得自己不怎么喜欢。 便扭头问售货员，“同志，这里有没有李可染和黄宾虹的画？” 售货员摇摇头，“这两位的画一般在荣宝斋那边卖，或者去历史博物馆的外宾服务部看看。” 荣宝斋就在旁边，等会可以去问问，历史博物馆那边懒得去了。 周知不知道的是，就在一两个月后，有个姓许的同志，在历史博物馆的外宾部花了20万； 买走了包含吴作人、李可染、刘炳森等人作品在内的9000幅字画。 就算三十年后平均下来每幅画只卖15万，这批字画也价值15个亿。 不知道自己错失十几亿的周知，正搓着下巴的看着一只鸟，一只呆鸟。 这是他无意中看到的一幅古画，看标签是八大山人中朱耷的画作，是一幅立轴，上有八大山人和何园的印鉴。 立轴长158.6厘米，宽48厘米，画中一只乌鸦蹲在一枝梅枝上，头微微向右偏着，正翻着白眼看向上方，虽然只是寥寥数笔，却形神俱备。 周知觉得非常有意思，看了看价格，2800元，买了。这幅画以后挂在书房里挺合适。 让顾红军在文物商店盯着打包瓷器，周知去了附近的荣宝斋溜达了一圈。 那两位的画没买到，却捧着一块绞泥紫砂砚、五支荣宝斋的湖笔、二十锭荣宝斋定制的超顶漆烟墨锭和五锭朱砂锭回来了，胳肢窝里还夹着两刀红星牌小宣纸。 这一下，文房四宝都配齐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中午1点，这时找个板儿爷把东西拉回家正好两点多，院里的人该上班上学的都出去了。 回到家，两人将大包小包的都搬进屋内，果然没在院内碰到人。 周知擦了把汗，打开风扇，又拉开冰箱问道：“三儿，喝可乐还是汽水？” 顾红军毫不犹豫的指向可乐的铝罐，周知拿出一罐递了过去，自己也拉开一罐一口气咕咕的灌了下去，随即长长打了个嗝，暑气全消。 顾红军也照着样子拉开铝罐，小小喝了一口，皱了皱眉，“这玩意怎么一股子中药味。” 周知笑道：“这玩意本来就是米国人做出来治感冒的，有股药味也正常。” 顾红军又喝了一口，感觉稍好了一点，便道：“我妈昨天炒了些杂酱，我现在回去煮面，你一会过来吃。” 见三儿走了，周知迅速将今天才买的瓷器全部转移进了书房空间里，要是被冯淑云看到，又得念叨他。 然后人躺在沙发，意识进入空间，将带着锦盒的瓷器一件件摆在了飘窗上，有了这些瓷器，将来即使自己破产了，也能过得衣食无忧。 又看了一眼书桌上的几个装手镯和挂件的小锦盒，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就先给母亲和周妍一人一支，想了半晌又觉得不妥。 现在就没人戴什么首饰，戴出去太过引人注目，徒增烦恼。 还是先收在空间里吧，过上些年再拿出来给她们。 吃完面，下午周知开着风扇好好睡了个午觉，醒来已经快四点。 跳上自行车就往京城玉器厂骑去，回来几天了，该去看看师傅了。 来到创作室外，依然见到魏长海在盯着几个年轻的工作人员在雕刻玉器。 见到周知在窗外，魏长海招招手，指着眼前年轻人正在雕刻的一个手把件低声问道：“你现在还有这水平不？” 周知摇摇头，“师傅，我很久没有雕刻东西了，你看，手指上的老茧都快没有了。” 说着，伸出手让师傅看。 魏长海一看周知手指就知道这小子说的是实话，手指上虽然还有茧子，但那些笔磨出来的，不是刻刀磨出来的。 摇摇头，无声叹了口气。 来到办公室，周知献宝似的从包里掏出个蓝色的锦盒递了过去。 魏长海一愣，这小子，自己还没把手表退还他，又拿了个啥玩意来？ 第75章 洗澡 魏长海顺手接过放在桌上，没打开。 反而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三个盒子放在桌上，道：“小知，你的心意师傅领了，可这手表实在是太贵重，我不能收。” 周知笑道：“放心吧，师傅这三块表对我来说真不算什么，我告诉你，你别和其他人说。” 魏长海点点头。 “师傅，我现在在香江开了一个漫画工作室，每个星期能挣好几十万港纸；然后，我的漫画角色授权给玩具厂生产玩具，从2月份到现在已经收了三四百万米元的授权费，今年少说点也能收一千万米元。” 魏长海惊的含在嘴里的烟都掉在了地上。 又听周知说道：“师傅，我能有今天，全靠你以前给我打下的绘画基础，所以这几块表真不算啥。 今天我去文物商店瞎逛，见到这枚吴昌硕篆刻的印章，我想你一定喜欢，就把它买下来了。” 魏长海打开锦盒，见里面是一枚田黄椭圆印章，拿起印章仔细打量起来，约一寸半高，一寸长，最宽处约半寸。 钮上刻的是一头大象卧于台上，两童子一上一下正在冲洗象身。 钮下阳刻一圈云纹，并在其中落“尚均”二字篆书阳款，印文是‘癖琴’二字。 印钮与印身基本同高，比例颇为优美； 大象恬静的神情，还有身上的细毛、毯子的花纹以及人物的动作，均刻画得十分细腻到位。 看了半晌，咂嘴道：“周尚均的印钮雕刻技法纯熟自然，已入化境，不愧有尚均钮之称。” 端详了一会，又翻过印章来看印文，啧啧称奇，“缶翁（吴昌硕）不愧是被人称为石鼓篆书第一人，这刀法……。” 魏长海一下就沉浸到吴昌硕篆刻的那两个印文之中，周知也不以为意，师傅就是这样的。 过了好半晌，听见魏长海长长嘘出一口气，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感叹了两声，抬头问道：“小知，这印章不便宜吧。” “一千八百六。”周知老老实实的回道。 “你小子运气真好，这印章居然被你碰到了。这印章虽然有点贵，但确实值这个价。这印章我玩一段时间再还你，另外，手表你拿回去。” “嗨，师傅，我以后遇到雕刻都比较少了，这印章我留着没用。另外，那表主要是送给师母和师姐的，你只是顺带。我走了，您别送。” 说完，周知将放在茶几上的挎包背起来就跑。 魏长海追出办公室叫了几声，周知毫不理会，骑着自行车一溜烟的跑了。 在大太阳下骑了大半个小时才回到家中，坐在沙发上吹着风扇缓了好半天，又喝了两瓶汽水才把汗收住。 晚上得去澡堂子洗个澡，回来这几天就只能拿湿毛巾擦身子； 周知有点忍受不了这种酷热的气候却不能洗澡，浑身都是酸臭味的状态。 周知休息了一会，看看时间差不多该做饭了，便将煤油炉端出来，抓了两把小米淘了淘； 今晚他准备熬点小米粥，再蒸几个不知老娘从哪拿回来的馒头。 想了想，从墙上取下才买的金华火腿，大大切了一块下来，切成薄片放盘子里，和馒头放在一起蒸。 不吃点肉，心里总是不得劲。 一家人就着六必居的酱菜和鲜香的金华火腿，吃了一顿清清淡淡的晚餐。 这天气太热，胃口本就不好，小米粥加馒头正合适。 见老娘在收碗筷，周知道：“爸，走去澡堂子里洗个澡，这天气太热，身上都馊了。” 周世贤想想也是，别看自己一天不是在办公室就是在教室里，晒不着太阳； 可粉笔灰天天在吃，身上出的汗也不少； 虽然每晚都会用毛巾擦身上，味道也不明显，但身上黏黏的非常不舒服。 站起身来便进了卧室收换洗衣服去了，周知也拿布袋提了短裤和两股筋背心。 临出门，周世贤又在脸盆架下翻了翻，找出一块比鸽子蛋大一些的黄色鹅卵石揣进裤兜。 周知不解的道：“爸，你揣块石头干嘛呢？” “搓皴儿。这你都忘了？” 周知这才从记忆深处找到这么一点印象，这玩意就是拿来搓手脚上的死皮污垢的，必须得是麻麻赖赖的，光滑的鹅卵石还搓不下来。 爷俩跟冯淑云说了一声，就骑着28寸大永久车直奔清华园浴池。 从夕照胡同到清华园浴池，两公里都不到，没一会就骑到了，这住在城中间，去哪都方便。 停好车，交了三分钱的单车管理费。 才进浴室就听到有服务员吆喝，“来了您内，里边请。” 爷俩冲服务员点点头，继续往里走，不一会，又听有人吆喝，“到了您内 ，这边走。” 爷俩就跟着那人继续往里走，到了刷着棕漆的更衣柜前，更衣柜上面有门，还有挂锁的扣板。 下面是空的，可以放鞋。 更衣柜前有一张小床，床上摆着两大一小三条毛巾，周知正不知咋弄，就见周世贤几下脱滑溜。 周知正想跟着做，却看见周世贤胸腹间有数条异常狰狞的红褐色疤痕，看着像是被什么烫伤的。 周知诧异的问道：“爸，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老周淡淡的道：“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 说着，先拿起块大毛巾围住下身，又拿起另外一块大毛巾直接披在肩上，遮住伤疤； 接着将小毛巾挂在肩上，低头找了双趿拉板穿上。 正要往里走，见周知还穿着衣裤发愣，便道：“看什么呀？磨磨蹭蹭的，赶紧的。” 周知赶紧依样画葫芦，弄好就跟着周世贤往里走，来到洗澡间。 里面有两个大泡池和数个小泡池，或许是今天比较热，洗澡的人并不是太多。 周知从未泡过这种澡堂，记忆里对泡澡的印象也不深，只能跟着周世贤有样学样。 见周世贤将腰间和上身的毛巾解下，扔在旁边的木凳上； 周知又看到周世贤的背上有数条长短不一的淡褐色印子，横跨了整个腰背； 张了张嘴，还是没问出来，老父既然不愿说，就暂时不问了。 周世贤只带着那块小毛巾来到小池前，先撩了些水在身上； 周知也跟学，却被小池的水烫了一下，缩了缩身子，这池子里的水温起码得有五十度。 周世贤笑道：“你跟着我干嘛？你一个年轻人哪泡得了这小池？去泡大池去。” 周知看了看，果然，泡小池的基本都是上了点岁数的，泡大池的大多是年轻人。 便灰溜溜的去了大池，果然，大池四十来度的水温刚刚合适。 周知将身体沉入水里才惬意的长出一口气，便被对面一人的动作惊住了。 第76章 老周的仇人 只见那人毫不忌讳的在身上搓来搓去，眼见身边就飘起一条条或灰或黑的条状物，旁边的人都没在意，该干啥干啥。 这特么的……，周知连忙起身从大池出来，见老父那个小池只有他一人，便凑了过去。 管他么的烫不烫，起码看起来卫生一点，坐在池边先把脚放了进去，觉得还是能忍耐，便开始慢慢的适应。 老周看着周知的样子，笑了笑，知道儿子爱干净，嫌弃大池的卫生不好，也没去管他，现在就是这样的条件。 等周知泡了十来分钟，实在忍受不了水温，全身红的像大虾一样出来时； 老周仍然半睁半闭着眼睛半躺在水池中，看样子舒服得很。 周知干脆只管自己，打算去搓搓背，反正搓澡票也买了； 见不远处搓背的师傅正在帮人搓着，便走了过去，只见师傅拿着块毛巾在人身上一推，一条条皴儿翻滚着掉了下来。 心里顿时发怵，想了想还是没去搓背，搓澡票白买就白买了，拿着硫磺皂和洗头膏去了淋浴间。 从塑料袋里挤出些黄色的海鸥洗头膏，抹在头上，淋了点水，揉了揉，却没多少沫子，还沙沙的手感不好； 硫磺皂也是颗粒比较大，擦在身上麻麻赖赖的，泡沫还少，总感觉沫子少了洗不干净。 不由得后悔，应该多买两瓶洗发水、沐浴露扔在空间里的。 搓搓揉揉将全身上下洗的干干净净，伸头看看，老周仍在水中泡着，不由得佩服起来。 这起码泡了半个小时了，也不知怎么耐得住五十度的水温，不会变成五分熟吗？ 就不去管老周，自己回到更衣室，把一个小茶包递给服务员，围着毛巾来到自己更衣柜前的小床躺了上去，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很快一杯热茶就放在了床旁的矮柜上。 顶上的风扇缓缓的转着，阵阵凉风吹拂，周知顺手抓过张报纸翻看着，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直到老周拍拍他将他弄醒，穿好衣服出来看看浴池的挂钟，已经快九点了，这个澡足足洗了两个多小时。 出了门，迎面一阵凉风吹来，周知顿时觉得非常舒爽。 扭过头正想跟老周说两句，却发现老周眼睛死死盯着十多米外迎面而来的两个人，牙齿咬的咯咯响。 周知顿时一惊，平时的周世贤都是谦恭有礼，温文儒雅，何曾见过老父这个样子。 便眯着眼打量起两人来，左边是个三十多岁圆脸的壮实汉子，正一脸谄媚的跟右边一个四五十岁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陪着笑说着什么。 那中年男子相貌比起国强老师也不遑多让，背着手，不时低笑一声。 待两人越走越近，周知担心的看了一眼父亲，见周师贤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只是冷眼看着两人。 周知便放心下来，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 矮壮男子先发现了周世贤，笑眯眯的道：“哟，这不是周老师吗？这是洗好了？” 周世贤没作声，只是平静的扫了一眼矮壮男子，又看向那个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瞥了一眼周世贤，淡淡道：“没听过一句老话么？洗干净屁股准备坐牢。” 周知听到这话一愣，接着暴怒起来，没说任何话，跳起来一脚就朝中年男子小腹蹬了过去。 矮壮男子抓住中年男子手臂向后一拉，中年男子不由得退了两步，周知突兀的一脚就被避了过去。 周知还要动手，却被周世贤拉住。 那矮壮男子仍是笑眯眯的道：“年轻人，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你这种小崽子，我一只手就能收拾三个。” 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周知相信矮壮男子的话，他刚才的那一脚不说有多快，但正常的当事人应该都没几个躲得开； 何况这矮壮男子不是当事人，却拉了一把让当事人轻轻松松就躲开了。 中年男子看了看周知，仍是毫无波澜的道：“这是你儿子吧，看这面相将来也是进劳改队的命。” 周世贤平静的道：“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我儿子这辈子注定大富大贵；还是担心一下你那个残疾儿子吧，今后还是少做点亏心事，免得孩子又跟着遭殃。” “大富大贵，呵呵……。”中年男子一怔，冷笑起来。 “呵你麻痹。”周知突然骂道。 见中年男子一愣，周知继续骂道：“你麻痹黑黢黢，你麻痹长菜花，你麻痹长肉芽……。” 一副无赖小儿的嘴脸。 “你……。”中年男子终于有点动气。 周知仍是平静的说：“你你麻痹。” 中年男子张嘴正要说话，又听周知如念经一般持续不断骂道：“你麻痹臭了，你麻痹有渣……。” 一连骂了十多声，中年男子终于破防，上前一步说道：“你冒搓得……。” “搓你麻痹。” 中年男子被矮壮男子拉住，“大哥，大哥，息怒息怒，没必要和他们费这口舌，咱们走。” 这时，身边已经围上了数个看热闹的人。 两人走出十多米后，中年男子回头，伸出手指了指父子俩，看来气得不轻。 又远远看到仇人的儿子跳起来指着他骂道：“指你麻痹。” 中年男人转过头，狠声道：“去查查这家人现在都在做什么？我看他们现在跳得很欢嘛。” 矮壮汉子道：“好，这事交给我，放心吧。” 周知转过头，看向周世贤问道：“爸，我听他最后一句说的是咱黄州那边的方言？” 周世贤收回目光，“是。走吧，回家。” 周知也没问这人是谁，老父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但有一点很明确，这人和老周绝对有深仇大恨，而且是老周吃了大亏。 父子俩找到自行车，交给管理员一块三角铁牌，守车的人拉起系在车龙头上的铁牌对了对号数； 见无误，便取下车龙头挂着的铁牌，示意周知把车推走。 周知载着父亲慢慢蹬着车，周世贤明显是有了心事，坐在后面一直沉默不语。 距胡同口还有一段路，见到一个孩子转过身趴在墙上大声数着数，附近几个孩子一哄而散，到处寻找躲藏的地方。 还听到有人抱怨：“你自己躲你自己的，不要跟着我，上次就是被你害了。” 还有几个小女孩正在路灯下跳皮筋。 正在跳的小女孩一边跳一边脆声念着：“小皮球儿，香蕉橘，马莲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周知烦闷的心情渐渐松弛了下来。 第77章 老周往事（上） 第二天是星期天，周世贤仍是早早的就起来，先捅开炉子熬粳米粥； 又去门口饭店买了油条回来，把糖罐子打开放在桌上。 便又去搅粥，怕粘锅熬糊了。 看着差不多了，就去叫儿子起床； 周知正睡得迷迷糊糊，被老父一巴掌拍清醒了，看了看手表，才六点多钟。 不满的道：“爸，你今天不是休息嘛，干嘛起那么早。” 周世贤笑嘻嘻的道：“知儿，一会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保证你没去过。” 周知见老父今日兴致颇高，似乎放下了什么，心中也是高兴，便马上爬了起来去洗漱。 洗漱回来正好见老父将熬好的粳米粥放在桌上，放下口缸牙刷毛巾，擦了擦手。 端起稀粥喝了一口，觉得没有味道，便去厨房从玻璃罐中里扒了些酱菜，用小碟子端着出来。 周世贤诧异的问：“你啥时候喜欢吃咸粥了？” “香江那边的粥大多是咸的，什么皮蛋瘦肉粥、猪肝瘦肉粥、粉肠瘦肉粥、海鲜粥，都是咸的； 吃习惯了其实挺好吃，要不等到放暑假，你跟妈和姐去香江住几天，我带你们到处走走看看，再尝尝那边的美食。” 周世贤犹豫了一下，道：“不知道证件好不好弄？” 周知笑道：“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好不好弄？大舅和二舅妈不是都在办事处上班吗？不行让他们帮忙问问。” “嗯，这事我和你妈商量一下吧。” 两人吃完早餐，周世贤找了个高凳子，站在上面，推开头顶上一块可以活动的天花板，把头伸了进去，从天花板上抽出两个长布袋，又拿下一个小布袋。 周知在下面接着东西，一开始看到长布袋时还以为是枪，就有点兴奋。 但重量又不对，摸了摸是几根棍子，打开袋口看了看，原来是几根粗细不一竹竿，有的竹竿头还有铁套筒。 这不是鱼竿嘛？！ 周知诧异的问：“爸，咱俩今天去钓鱼？” “嗯。” 既然老父有这个雅兴，周知便是再不喜欢钓鱼，也要陪着去。 爷俩准备了起来，周世贤还炒了满满一饭盒葱花鸡蛋饭，弄了两条酱黄瓜和两个糖蒜，又灌了一背壶凉白开。 周知则是打开冰箱，抓了几罐冰镇好的快乐水悄悄放进了空间里。 出了门便一直向东骑，等过了八王坟，周知才反应过来，“爸，咱们这是要去通州？” “对呀。那边清净一点。” 周知不说话了，他大略有点印象，小时候老父偶尔会在周日带一些鱼回家改善伙食，说是在通州钓的。 父子俩骑了两个多小时才到了二道闸，周世贤看看水闸周围见钓鱼的人不少，又带着周知向上骑了一段。 来到一个铁路桥下，四处看了看，只有对面有一个人在钓鱼。 笑道：“咱爷俩就在这钓吧。” 说着将装备卸下，把自行车斜靠在河堤上，然后就提着一把螺丝刀往来路去了； 走出不远，见到一个粪堆，旁边有一条小水沟，便抄起螺丝刀在水沟边刨了起来。 不一会，就带着一小盒粗细适中的蚯蚓回来。 周知没用过这种一截一截的鱼竿，就看着周世贤有样学样。 学着老父将竹竿接了起来，又用手拧了拧，又拿出鱼线绑钩，拿出一小卷细保险丝缠在鱼线上作吊坠，鹅毛做的七星漂留够间距，穿蚯蚓。 又学着老父抖手将鱼饵送出去，却不能送到想到的位置，周世贤手把手教了几次才搞定。 待得一切正常，周世贤坐在折叠凳上点了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向四周看了看，说道：“这地方有十三年没来了。” 周知蹲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鱼漂，随口问道：“爸，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知儿，还记得你五岁时候，爸被人抓走的事吗？” 周知愣了一下，父亲怎么说起这个事了？ 不过还是认真的回道：“嗯，有点印象，那天我抱着你的大腿不让你走。” “对，那次爸刚从这里钓鱼回到家，连话都没和你们说两句，就被人抓走了，这一走就是12年；还有之前划成老右，都是昨日那人搞的鬼。” 说着，将烟头放在脚下狠狠碾了碾。 周知很是吃惊，他一直以为周世显悲惨的前半生，是那个年代大潮席卷全国之下的误伤，却未料到居然是有人在后面操纵的。 顿时激动得站了起来，问道：“爸，那人是谁？还有，那个矮壮男子又是谁？” 周知忌惮的是那个矮壮男子，别看那家伙一直都是笑眯眯的，可这种人做起事来是毫无下限的。 他怕对方直接动用某些阴暗手段伤害到自己的家人，这种事防不胜防。 至于那个中年男子，应该只是个躲在背后玩脑子的，对这种人他反而不怕，虽然有一定身份地位，但不是没有应对的手段。 只要自己实力足够，一切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前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周世贤又拿出支烟点燃，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说道：“那个中年男人，叫黄文彬，确实是咱们黄州的老乡； 也是我京城师范同一届的同学，只不过咱家是麻县的，他家是罗甸县的。” 周知也没奇怪，老乡老乡，背后一枪的事情，在他那个时代更是多如牛毛； 更有出国首先要防范的就是国人这个血泪教训。 周世贤继续说道：“我毕业后，因为在学校里成绩还算不错，加上你爷爷当年在省立第三中学当老师时的一些香火之情，就留在了京城，分配在二十七中，教初一年级的学生……。” 这事，周知听冯淑云说过，当年从麻县出来，虽然大多是在外领兵打仗，可留在革命圣地的也着实不少。 周知爷爷的学生受这些人的影响，当年奔赴圣地的不在少数，存活下来升到高位的中高层干部也有那么几个。 老周同志当年能留在京城，是受了原来受过周知爷爷恩惠的某个学生的帮助。 周世贤继续说道：“而黄文彬则是分配到了五十六中，那时，京城中荆楚人不少，大家就会不定期的聚一下； 你爷爷在省立三中有个极好的同事，他女儿叫李明霞，当时在同仁医院做护士。因为老乡聚会，李明霞认识了黄文彬，并喜欢上了他……。” 周知点点头，那黄文彬确实长了一副好皮囊，被女人喜欢上倒追也正常； 难道是一出二男争一女，一方争不过便暗下黑手的狗血剧情？ 只是那女的喜欢的是姓黄的，作为一个胜利者，这下黑手的人怎么看都不应该是姓黄的才对嘛？ 第78章 老周往事（下） 周知看了看自己老父，莫不是老父当年也喜欢这个叫李明霞的？ 便好奇的问道：“爸，那李明霞和你算青梅竹马吗？” “在山城时咱们两家就住在隔壁，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只是李明霞比我大了一岁半，我一直把她当姐姐看待。” 说着老周瞅了周知一眼，周知顿时有点心虚。 继续说道：“那黄文彬也喜欢上了李明霞，很快就如胶似漆。可是好景不长，同样是在一次聚会上； 一位黄州籍首长的女儿也喜欢上了黄文彬，那黄文彬见有高枝可攀，便想甩了李明霞……。” 这时，周世贤的鱼漂突然猛的往下一沉，老周眼疾手快，扬杆刺鱼。 周知看杆的弯曲弧度，这鱼可能不小，有点担心这竹竿会不会断了。 但在老周熟练的遛鱼手段下，很快一条尺许长的鲶鱼就被提了起来，放进尼龙网兜。 周知看看自己一动不动的七星漂，说好的新手光环呢？ 你们一口不吃，是不是对我这个新手有点不尊重？ 周世贤挂好蚯蚓重新把钩扔进水里，调整了一下位置。 接着说道：“但在李明霞的哭闹之下，我也在中间劝了一番，黄文彬只得作罢，两人重归旧好； 没过几天学校就放了寒假，我便回了江城去看望你奶奶，谁知才过完年，便有噩耗传来，李明霞因为煤气中毒离开了人世……。” 作为一个获取过太多信息的后世人，周知从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等我和李叔到了京城，李明霞已经被火化。从医院领导的口中得知，那一段时间，因为闹分手的原因； 李明霞的精神状态不好，经常失眠，睡觉时都要服用安眠药； 加上天气太冷，在宿舍里点了炉子，门窗也关的严严实实，才造成煤气中毒……。” 周知沉思道：“爸，我听着这李明霞死的有点蹊跷，后来验尸了没有？” “验了，体内安眠药含量不致命，身体症状完全符合煤气中毒死亡的特征，官方的结论是李明霞的死亡完全是意外，当时我也相信了这个结论。” “那李明霞的舍友也中毒了吗？” “那天晚上，宿舍里只有她一个，其他两个都在值夜班。” 周世贤又点了根烟。 接着说道：“直到开学以后，有一天，我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上说李明霞死的那天凌晨，曾见到过黄文彬出现在护士宿舍外，李明霞的死亡并不是意外，我才警醒起来。” 周知张了张嘴，又忍住了。 “那时我心思简单，又觉得李明霞的死确实有疑点，便一封实名举报信寄了出去； 可公安之前就已经调查过黄文彬，他在十点之前就离开了李明霞宿舍，也有同宿舍的三个人证明他一直在宿舍睡觉，和李明霞的死毫无关系，……。” 周知插嘴道：“然后你们就因此结仇，黄文彬就开始针对你？” “嗯。” 周知有点不解，问道：“在这件事情中，黄文彬毫发无伤，居然对你连续下了那么多次手，我还从没见过心眼这么小的人。” 周世贤哂笑道：“也不是毫发无伤，原先看上黄文彬的那个女的，她父亲可是正二品大员； 因为我举报，那家人害怕名声受损，就阻止两人来往；黄文彬后来娶的只是一个员外郎的女儿。” 站在黄文彬的角度上，周知有点理解黄文彬为何三番五次陷害老父了，毁人前程，那可是和杀父之仇一样，不死不休。 不过，理解归理解，既然是不死不休的仇人，没道理只能你坑我，不能我对付你。 况且黄文彬的杀人嫌疑并不能完全解除，那三个证明他一直在宿舍睡觉的证词不是说不可信，但其中的漏洞很大； 黄文彬是有机会从李明霞手中得到安眠药的，给几人在水杯里下少量安眠药； 你睡得死猪一样，怎么确定那黄文彬是一直在宿舍睡觉，而没有半夜跑出去？ 老父举报他并不是无中生有，故意断人前途。 想到这里，周知冷声道：“能攀上员外郎，今后的助力也不小了。” 周世贤点点头，“嗯。黄文彬接下来就和那员外郎的女儿好上了，很快就调到了市局里； 没过多久，把我留在京城的那位师兄被划成了老右，我也跟着被打成老右，开除公职，直到61年我才因表现良好摘了老右的帽子。” 周知诧异的问道：“那黄文彬当时是什么职务？也能在划老右这事里插手？” 周世贤哼了一声，“那时，他在局里是一个小干事，当然不能插手，但他玩阴的，在我们学校里上报老右的名单里把我的名字加了进去。” 周知更是诧异，“这也行？学校里没有说法吗？” “没什么不行的，当时校里上报的老右人数不够，把我的加进去，人数就够了，如果我不去，就要有其他人去，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事一点不奇怪。” “啊，每个学校还规定了上报的人数？这不是符合的条件的才报吗？” “呵呵，这很奇怪吗？” 周知无语，“那你是怎么知道他在中间动手脚的？” 周世贤笑道：“叫花子都有几个穷朋友，我还不能有几个朋友了？” 周知滞了一下，接着问道：“那你出来以后没找组织要个说法？” “你这孩子，那时候我只是表现好，被摘了帽子，并没像现在一样说是冤假错案，能摘帽子就已经不错，你还想要什么说法？” 周知挠了挠脸上不知被什么虫子叮起来的包，问道：“爸，那你被抓，又是怎么回事？那时候我小，一点不记得了，后来问妈，她也不说。” “也是黄文彬指使人举报，诬陷我诋毁大\革\命，然后就被抓了判了二十年。” 这特么也行？ 周知有点麻了，“随便来个阿猫阿狗说两句就能判刑，他们不要证据的吗？” 周世贤想起了狱友那被打的遍体鳞伤的身体，冷笑一声，“证据？要证据还不简单？三木之下，何求不得？” 周知顿时明白了老父身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了，叹息了一声。 周世贤瞥了自家儿子一眼，说道：“别以为你爹是扛不住打就认罪了，我虽不像先辈们那样视死如归； 但没有的事我是不会认的，认罪书的手印是他们按着我的手摁的。” “那当时把你留在京城的那位师兄，没想办法救你吗？” “他呀，在我出事之前就被下放到蜀州去了。不过，他一恢复工作就让人调了我的档案，帮我平反了，这事还得多谢他，不然，我现在还在里面蹲着。” 看来爷爷的这个学生也是极为照应老父的，有机会得去报答一番。 第79章 神经漫游者 想起昨晚两人，周知问道：“爸，那黄文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任职？” “这我就不清楚了。听说十年前他丈人出事后，他就迅速离了婚，划清了界限，重新投在其他人门下； 但六年前新依附的那位也倒了，黄文彬也被遣返回原籍劳动改造。之前我调查他的时候还在那边，应该是最近才回来的。” 周知长嘘一口气，这狗东西跳的挺麻利的嘛； 得找人查查这丫挺的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以后才好收拾他。 还有那个矮壮汉子，想到这里问道：“爸，昨天黄文彬那个跟班是干什么的？现在在哪工作？” “那小子叫韩德超，原先是厅里专政队的，前几年黄文彬遣返后被开除了公职，现在在大榆树粮库做一个临时工。” “你身上的那些疤痕就是他弄的？”周知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要是这身疤都是他弄的，那他肯定进去蹲着了。那小子精明，在专政队很少动手打人； 是另外几个人打的，那些人最少的都判了6年，最多的判了15年，都还在南大楼里蹲着呢。” 周知点点头，这些人就算是出来了，以前那些被他们施加过各种手段的同志们，一定会好好关照他们的后半生的。 毕竟这世上有圣母心，喊着以德报怨的人，只是事情没有发生在他们身上； 要是自己身为苦主，谁愿意放过自己的仇人？ 至少我周知是有仇必报的。 自己只要看着他们过的惨就行，如果不够惨，那么他不介意让他们惨一点。 现在，只要专心对付昨天遇到的这两人就行，尤其是那个罪魁祸首。 这时，周世贤又说道：“爸跟你说这些，不是要你替爸报仇，只是想让你知道仇家是谁，遇到事情不会摸不到头脑。 另外，现在我大约是懂了，这改革开放呐，一旦开始就不会回头了，你在外面干的越好，挣的钱越多，再适当拿出一部分来支援国家建设，那家里就越安全。” 周知没想到老父还有这个远见，可能生活在中枢的百姓，得到的信息更多一些。 只是自己现在这千把万的身家实在是不够看，还得想办法先把自己的身家地位提升起来。 短期内提升身家是不用想的，就算买中马票或中六合彩也不过几千万港纸； 还不如自己一年的授权费多，这个得慢慢来。 只是这地位要怎么才能提升？ 爱国华侨？身家太少，关注自己的人顶天就是六部郎中和员外郎这一级别的人。 莫非要像霍先生那样做一个逆行者?可现在的时代已经没那个条件了。 周知想到了自己的优势。 假如自己成了世界着名的漫画家呢？ 但现在国内一说漫画、连环画那都是小孩子的事，再着名的漫画家那也是个孩子头，那写出皮皮虾和鲁西西的郑大官人就是例子。 而且要拥有这个头衔，不是出几集畅销漫画就行的，至少得耗费三五年的时间来让大家认可你，替你扬名。 抄本获得诺贝尔奖的小说？这特么的更不靠谱，这奖不是以单本作品来评定的； 而是看你这个人发表了多少优秀作品，在文学上有多大影响力来评定的，而且还要符合人家的心情，自己哪有这个时间等？ 周知想着，意识沉入到书房空间里，来到书柜前； 看着自己当年读大学时，为了提高自己阅读水平所购买的那些英文原版书籍，手指在一本本书脊上划过。 第80章 年代的高考 周知不知道老周哼一声是什么意思，但见他隐隐有些不快。 便岔开话题问道：“爸，你那年高考的时候是考哪几门功课？” “国文、外文、政治常识、中外史地、数学、物理、化学、生物，一共八门。” 周知好奇的问：“外文是考老毛子语？” “嗯，你要是英文好，也可以考英文。” “那年有多少人报名？录取了多少人？” 周世贤想了想，“那年好像有9万多人报名，据说录取了7万多人，录取率是百分之七十七。” 周知惊的下巴都差点掉了，“那么高的录取率啊。” “这算什么高，57年还是58年，录取的人数比报名人数还高，好像录取率是百分之一百三十几。” 难道这是只要报名了，就全部录取了吗？ 周知想了想，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估计是其他某些行业保送了一大批人进了大学。 “爸，你那会的录取通知书是什么样的？保存下来了吗？” 周世贤无所谓的道：“录取通知书就一张纸写了几个字，盖了个章，没啥稀罕的，不知道被你妈塞到什么地方去了。” “就一张纸？那要是寄丢了怎么办？” “没事，那会考完试后二十多天后，录取名单就会登在报纸上，去政府大门口报刊栏看看有没有你的名字，就知道考取没有。” "你们那会高考那么容易啊？" 周世贤嘁了一声，“容易吗？你不想想那时识字的人有多少？如果真觉得容易，要不你回来考个大学读一读？” 周知扭过脸，撇撇嘴道：“我这辈子都不读大学了，将来当个大学教授算了。” 周世贤笑道：“呵呵~，谁见过一个连初中都没毕业的人去当大学教授的？” “刘半侬不就是京大的国学教授？他也没有初中毕业证呀。” “人家后来可是拿到了佛朗斯国家文学博士学位的，怎么就没初中毕业了？” …… 爷俩一边聊天一边钓鱼，直到太阳移到头顶才收了杆准备吃饭。 周知今早水喝得多，又爬上河堤找了棵树放了水，在浅沟里洗了手。 回到上来的地方，发现老父已经收拾好钓具鱼篓，跑到桥墩下阴凉处，拿出饭盒正在分蛋炒饭。 走了过去，就听到收音机里一个铿锵的中年女声正在说着评书。 “…急中生智。把大枪往地下‘咔’的一戳，枪尖着地，滑车就到了。滑车撞到枪杆子上，一声的巨响，‘咣当当当当’撞了几撞，高宠两膀叫力，双手……。” 周知好奇的问：“爸，这是什么评书？” 周世显递过分好的蛋炒饭道：“刘兰芳说的岳飞传，去年就开始播了，你没听过？” “还真没听过。高宠是谁？厉害不？” 周知虽然小时候也看漫画，但岳飞传的连环画还真没看过。 “高宠是岳飞的部下，岳飞传里战力第一的猛将，这一段叫挑滑车，很精彩，你仔细听着。” 爷俩就在桥下一边吃饭，一边听着岳飞传，待吃完了饭，评书也播完了。 周知遗憾的道：“岳元帅的第一猛将，就这样没了，要是活到后面，陆文龙可能都不是他的对手，就不用王佐断臂了。” 陆文龙王佐的故事，周知倒是在粤剧里听过。 周世显不以为意的道：“谁知道呢，要是活到后面，被赐毒酒的人可能也有他一个。” 周知张了张嘴，没说什么，爷俩收拾东西装上自行车，便踏上了归途。 今天，周知鸡毛都没钓到一根； 老周倒是钓了三条二三十公分长的鲶鱼，六条手巴掌大的鲫瓜子，还有十来条小白条，足够一餐了。 回到家，意外的发现周妍正斜躺在沙发吃着冰棍。 见周知回来，只斜睨了一眼，又收回目光。 周知也没去管她，扯开冰箱，拿了瓶北冰洋在屁股下的木头小凳上磕开瓶盖，一口气喝完，这才感觉好了点。 这顶着大太阳骑二十多公里，还真有点受不了。 扭头问道：“周妍同志，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 “我还问你呢？回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告诉你干嘛？难不成你要请我吃饭？” 周妍撇嘴道：“我可没钱，请不起你这个大资本家。” 说完，又换了个笑嘻嘻的表情问道：“弟，你外汇券买了冰箱、风扇后还剩多少？” “干嘛？” “我隔壁寝室有个其他班的女同学，在友谊商店里买了条连衣裙，每天穿着来我们宿舍里转来转去的； 还阴阳怪气的说这裙子不太好看；还说想去买那条露了一点肩的，会不会被别人说太开放？气死我了。” 周妍拿腔拿调的模仿着那女同学说话的表情声调。 周知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这玩茶艺的人是哪个年代都不会缺少。 站起身回到卧室，假意伸手在枕头下四处摸了摸，便拿着两个信封出来。 先递过一个信封道：“这是剩下的外汇券，我没数，你自己看看有多少？” 接着又递过另一个信封，“这里面是一些米元，外汇券不够你就自己去换。” 周妍接过两个信封，先打开装着外汇券的信封数了起来； 不一会便低呼道：“哇，有2175，这足够买十条裙子了。” 接着又打开装米元的信封，见厚厚一沓，也没数，便把信封丢了回来； 笑道：“有这些外汇券就够了，那些钱你留着自己花。” 周知白了她一眼，“这些本来就是想给你的，过段时间我要回去，还要到处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你想用钱的时候不一定找得到我。” “你要去哪里？米国吗？” “不是，是去霓虹。” “去干嘛？” “京都玩具展，去看看。” 周妍羡慕的道：“弟，我也想去，你有没有办法？” “我有屁的办法，又不是我给你办护照发签证。” 周妍也是无奈，现在想办个护照何其难，没有正当原因是不可能办得到的。 什么？商务活动？你一个私人有鸡毛的商务活动。 旅游？知不知道旅游是资本主义的享乐方式，你确定要用这个理由来申请护照？ 探亲？嗯，这可以，先等着吧，等我们审查完了再说。 周妍又把装米元的信封捏在手里，问到：“这里面有多少钱？” “没数，你自己数。” 周妍也没去数，只把两个信封放在一起，说道：“弟，李映红跟我说了几次，让你回来去找一下她。” 周知不解的问：“她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但看样子应该是真有事。” 周知看看矮柜顶上的闹钟，四点差几分，“那行，我歇一会，等四点半我们去她家，她会在家吧？ “可能在吧。” 听周妍不确定的语气，周知道：“她不会在学校没回来吧？” “那倒不会，她和我说她每个星期天都回家的。” …… 第81章 再见李映红 李映红家在大菊胡同，从家里过去也就三公里左右。 周知骑着飞鸽车带着周妍，才到大菊胡同口就听见有人吹流氓哨。 斜眼看了过去，见四五个十七八岁的小年轻在胡同墙边或蹲或站。 旁边停着两辆二八大杠，几个沉甸甸的军绿色书包挂在自行车龙头上。 不用问，那书包里不是板砖，就是指虎、菜刀、三棱刮刀之类的凶器，绝不会有一本课本在里面。 周知最头疼就是这种人，下手不知轻重，又特么的不懂法，还贼特么爱生事。 惹不起。 周妍紧张的在背后紧紧拽着周知的衣服，遇到这种人只能假装没听见。 周知默不作声的骑车从他们旁边过去，才过去便听见几个小子肆无忌惮的笑。 周知冷笑，笑？再过两年被拉去打靶时，看你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沿着胡同骑了一段，周妍叫道：“到了。” 便从后座跳了下来，周知一偏腿下了车，推着车跟着走进了一个四合院。 一直进到三进院，来到一户开着门的厢房。 周妍叫道：“映红、映红。” 很快房间里有人应了一声，接着走出个穿着朴素的大姑娘来。 李映红见到周妍，十分高兴，上来拉着手说了几句。 转头看到周知，愣了一下，疑惑道：“周妍，这是……？” 周知笑道：“映红姐，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 “你是周知？！” “是啊。” 李映红惊喜的挥舞着拳头在周知身上捶了几下，“哎呀，你都长那么高了，我是一点没认出来，赶紧进屋。” 一进屋，李映红连忙揭开一块白色纱巾，拿起茶盘里的玻璃凉水壶给两人倒水。 坐下后，又连着看了周知好几眼。 笑道：“小唧鸟儿，没想你那天说跑就真的跑了，让我在那等半天没见你回来，只好拿背包带把人捆了，又去找老支书。” 周知无奈道：“那时候不是以为那丫挺的被弄死了吗？不跑等着吃枪子儿啊。” “来来来，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跑的？” 周知简单几句说了自己跑路的路线，李映红惊奇的捂着嘴，“你胆子真大啊，一个人就敢划着船跑到香江去。” “国内呆不住，那不得往外面跑。” “那你在香江那边做什么？我听周妍说你在香江过的还不错。” 周知看了周妍一眼，这姐姐还算嘴紧，没把什么都说了。 想了想，两人也算是共过患难的战友，没打算隐瞒太多，笑着说：“我过去先是在一个玩具厂里打工，后来设计了个玩具出来……。” 听得李映红眼中异彩连连，最后说道：“呀，你都已经去过米国了，那边怎么样？” “不怎么样，有钱才是天堂，没钱就是地狱。对了，映红姐，我姐说你找我有事，是什么事？” “我回来后，给村里又写了几封信，老支书回信让我告诉你，那事已经过去了，让你有空去村里把户口迁回来，怕你户口不迁回来，在城里没饭吃。” 迁户口？ 周知愣了一下，现在还有必要去迁户口吗？ 摇摇头问道：“就这事吗？” “不，还有就是我想请你吃顿饭，感谢你那两个月帮我归纳重点和讲解解题思路。否则，我是不可能考到京城师范的。” 周知嘘了口气，“我还以为是有什么国家大事呢。” 李映红正色道：“周知，这对你来说可能只是小事，但对我而言却是头等大事，你帮了我那么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请你吃顿饭，是现在我能拿出来的最大心意。” 周知也收起笑容道：“算了，映红姐，你有这个心意就行了。你家里也不富裕，好不容易攒点钱下来，就用在家里吧。” “不行，如果不请你吃顿饭，我这心里非常过意不去。” 两人争论了半天，周知看向周妍，不满道：“你说句话呗，来到这里就像个哑巴一样。” 周妍瞪了自家弟弟一眼，转头笑道：“映红，吃饭就算了，有那钱请这小子吃饭，不如去买件的确良的衬衣穿穿。” “不行，周妍，这饭必须要请。” 周知想了想，说：“映红姐，吃饭可以，但是必须我来付钱。” “哎呀，那算什么，必须是我请客我付钱。” 见李映红一根筋，周知便道：“也行，但我让我姐送你一件乔其纱的连衣裙，你必须收下，我才去吃饭。” 李映红穿的衬衫，周知看着像是两年前出事时的那件，现在看着已经很旧了。 李映红愣了一下，随即说道：“这哪行。” 周妍揽着李映红的手笑道：“就按小知说的办吧，他现在是资本家，有的是钱；晚上咱们吃完饭，就到友谊商店买连衣裙去。” 这时，门帘一掀，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穿着一件海魂衫，下身一条洗的有点发白的蓝裤子。 笑道：“谁要去友谊商店，也带哥们去长长见识呗。” 李映红脸一沉，说道：“有你什么事？一边呆着去。” 周知看清来人，笑着打了个招呼，“刚子，回来了啊。” 李银刚才看清屋内来了两个人，先叫了一声，“周妍姐。” 又盯着周知看了一会，“这哥们是小唧鸟儿？” “是我。”周知笑眯眯的答道。 周知和李银刚两人因为两人的姐姐关系挺好，经常凑在一起认识的，两人关系不好不坏，只能算是熟悉。 “嚯，咱哥俩得有三四年没见了吧？你这是吃胎盘了？长得这么高，刚差点没认出来。” 周知现在差不多173厘米，比起前几年又瘦又小，确实变化十分大。而李银刚则只有170左右的样子，人也很瘦。 李银刚说的吃胎盘，把周知吓了一跳，那玩意也能吃？ 仔细回忆一下，这时候还真有人通过关系从医院把产妇的胎盘拿回家，煮了给体弱的孩子吃。 吃了之后，确实能强身健体，那效果杠杠滴。 周知苦笑道：“那玩意真没吃过，就正常吃饭呗。你现在在哪上班呢？” 李映红无奈道：“上什么班？现在到处都是待业青年，他又一天在外面混着不着家，哪个单位敢叫他去上班？” 李银刚听见自家姐姐这样说，也是无奈； 自己特么的也不想一天呆在家里吃闲饭，也想有个工作上班拿工资，免得十八岁的人了，还跟老娘伸手。 开玩笑的说道：“姐，你问问你那些有本事的同学，看谁能给我安排个工作，我这条命就是他的了。” 周知愣了一下，看了李银刚一眼，没作声。 第82章 李映红请客 李映红也是叹口气，摆摆手道：“我可没本事把你这条命卖了，我再找人想想办法吧。” 说罢，看了眼桌子上的小鸡吃米闹钟，已经快五点半； 说道：“走吧，咱们今晚就去把饭吃了，免得你这个大忙人过几天又回去了。” 周妍道：“那就走吧。” 周知走出屋子，将挂在自行车龙头上的布袋子提了下来，递了过去。 “映红姐，刚才带了点东西给你，可是见到你一激动就忘记了。” “来就来，带什么东西，不要，提回去。”李映红看都不看就拒绝了。 周知恼了，“你这人忒没意思，那我也不去吃饭了，姐，咱们回家。” 说着，就拉了周妍一把，准备推自行车走人。 李映红见周知是真生气了，连忙拽住自行车后座，“行行行，我收下还不成吗？” 接过布袋，提进家里，准备把东西拿出来，把布袋还周知。 谁料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袋罐头，嗫嚅了一下，还是把罐头拿出来放在桌上。 梅林午餐肉、五香鱼、红烧牛肉、豆豉鲮鱼各两个，共有八个罐头，全是肉罐头，都不知怎么说才好。 神情复杂的把袋子递了回去，周知就像没事一般接过，揉成一团塞在坐垫下面。 说道：“映红姐，叫着刚子一起去吃饭吧，人多热闹一点。” “嗯，稍等我一下，我写个纸条搁桌上给我爸。” 周妍道：“对了，让你爸他们别做饭了，到时候带点饭菜回来给他们。” …… 四人也没去那些老字号饭店，就在大菊胡同附近的利民饭店。 进了大堂，发现已经有了不少人，几人在大堂角落一张圆桌上坐下。 李映红便叫着周妍去点菜付钱，周知也没管，就和李银刚在那闲聊。 大约等了半个多钟头，菜便上来了，宫保肉丁、芙蓉虾仁、冷盘双拼、酥焖带鱼、家常豆腐、西红柿鸡蛋揪片儿。 周知看了看，这些菜怎么也得十块出头，笑道：“映红姐，点这么多菜，你不过了。” “你别说，再说我就不好意思了。周知，你要不要喝点酒？” 周知看了李银刚一眼，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渴望，笑道：“那就喝一点吧，姐，你去拿瓶二锅头。你们两个女的也喝点汽水吧。” 李映红哪能让周妍去拿酒，今天带了足足20块钱，这是攒了好几个月才攒下的，为的就是今天花出去。 在李映红拿酒和汽水的当口，周知拿起她带来的铝饭盒，先盛了一饭盒白饭，又把每个菜都扒了三分之一在另外一个饭盒里。 李银刚看到，连忙阻拦道：“小唧鸟儿，等我们吃过了再盛。” 周知道：“哪有让长辈吃剩菜的理？再说，不先盛出来，待会吃起来缩手缩脚的也吃不爽快。” 不一会，李映红拿着一瓶朝阳二锅头和两瓶北冰洋回来。 周知接过酒一看，嚯，65度的，这瓶要是喝完了，自己肯定得倒； 看了看白瓷酒杯，差不多装一公两多一点。 便笑道：“刚子，这酒度数太高，我就一杯的量，你喝多少随意。” 李银刚笑道：“我也一杯吧。” 周妍还惦记着去友谊商店买连衣裙，和李映红吃到半途饱了，就带着饭盒先回去了。 周知则和李银刚两人慢慢喝着酒，见到下酒菜没了，又花了一块钱点了个酥炸小河虾。 杯中酒喝完，两人都还没醉，周知问道：“刚子，还喝点不？” “不了，说了喝一杯就是一杯，走吧。” 看了看时间，八点都还不到。 不过也不能坐下去了，再坐服务员就要撵人了，俩人就腿着往李映红家里走去。 周知见李银刚这人还不错，有点一口吐沫一个钉的意思，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 就开口问道：“刚子，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只要哥们能做到的，一定给你办了。” 周知从之前的闲聊中就发现，李铁刚是属于团体意见领袖的那一类人，在他们的小团体中拥有很高的影响力和支配权。 把调查姓黄和姓韩事情交给他来做，应该能收集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自己事情又多，人也不是那么熟，不如花点钱让他们帮忙。 便组织了一下语言，把周文彬和韩德超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银刚听得义愤填膺，道：“真没见过这样鸡贼的人，你放心，我还有几个铁哥们，这事不敢说帮你查的一清二楚，但一定尽心帮你。” 周知点点头说道：“你只是帮我看看这两人的底，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家里都有什么人？有些什么爱好？ 又有什么弱点？经常和什么人交往？他们有些什么仇人？这些仇人又是干什么的？……。” 沥沥啦啦的说了一长串需要调查的事项。 李银刚忙道：“等会儿的，一会回到家，你写在纸上给我吧，不然我真记不住要调查些什么。” 周知嗯了一声，说道：“调查这事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这两人都不是善茬，又有官面上的关系，小心他们知道你们在查他后，找人对付你们。” 周知还是有点担心李银刚和他的朋友们太年轻，对上两个老阴货容易出漏子。 “嗯，我们会注意的。” 眼看前方就要转进大菊胡同，周知看看四周无人，在路灯下站住； 低声说道：“刚子，这事要是办成了，我就帮你和你的朋友找个事做，多的不敢说，一年至少让你和你朋友们赚这个数。” 说着，伸出一根手指。 自己的发小顾红军因性格问题，不适合练摊，但李银刚这个人身上有股子江湖气； 规规矩矩在单位上不一定混得出头，但在外面做点生意，混迹市井应该很快就能出头。 路灯下的李银刚，眼睛亮的可怕，低声说道：“小唧鸟儿，你真的能让我和我几个哥们一年赚一千？” 周知失笑，“一年一千块我说个屁啊，是一年一万，每个人每年至少赚一万，要是赚不到我给你补够。” 他心中有数，大不了在穗城雇个本地人，其他事啥也不用干，就给李银刚他们发货，一年也花不了几万港纸。 李银刚愣了一下，随即意兴阑珊的说道：“算了，咱哥们不说钱的事，这事我给你办了。” 周知知道李银刚以为自己在满嘴跑舌头，“刚子，其实我现在是常住香江，这次回来只是探亲，你要不相信，你问你姐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李银刚听周知这么说，也信了几分，从回家就听说要去友谊商店，现在一般人可去不了那里。 有点迟疑的问道：“真的一个人一年能赚一万？” 周知道：“说实话，这点钱直接给你们都没问题，我只是想着，你们拿了钱花了就没了，但是有个事情做着，那就是细水长流。” “那你打算让我们做什么事？” “练摊。干不干？” 第83章 找个私家侦探 李银刚兴奋了起来，他可太特么愿意了。 “干呀，孙子才不干。只是我没有本钱，要有本钱我早就去练摊了。” “本钱我借你们，赚钱后慢慢还我。” “行，我一同学去年练摊卖喇叭裤可赚了大钱。”李银刚一口答应。 接着又说道：“我只要你借我两千。” 周知面色古怪的道：“两千就够了？” “够了，大不了多跑几次。那同学一开始的时候也只是和其他人借了两千，跑了几次穗城，现在已经是好几个万元户了。” “我这事你尽快办，等我从霓虹回来，我借你10万，小打小闹有什么意思？要做就把规模做起来，那样赚钱更快。” 李银刚呆了一下，这特么的，这小唧鸟儿到底是有多少钱，十万，眼睛不眨的就借了，这得进多少裤子衣服。 “走吧，去你家，我把要查的东西写给你。” 李映红还没回来，看来还在和周妍逛友谊商店；父母也不在，估计吃完饭出去遛弯了。 李银刚找了纸和笔，周知把要查的东西写了上去。 又从兜里掏了五百米元出来放在桌上，“刚子，国内的钱我没有多少了，这点钱你自己去换了，当做活动经费。” 李银刚叹了口气，道：“哥们也不多说了，出去办事确实需要花点钱，这些也算借的吧，到时候咱练摊挣了钱一并还你。” 周知不高兴的说：“你这是打我脸呢？请你办事，还要你出钱？说到哪也说不通呀，你真把我当哥们就收着吧。” 这话李银刚不好答，只得扯开话题问道：“那好吧。你去霓虹是坐船还是坐飞机？” “我回沪城，从那边坐飞机去。” “咱京城没飞机去霓虹吗？” “没有，只有沪城有直达……。” 两人闲聊了一会，去友谊商店的李映红和周妍回来了，见两人眉飞色舞的样子，这次逛的十分尽兴。 见时间不早了，周知也没耽搁，骑上车带着周妍便回了家。 到四合院门口时，将车交给周妍推回去，自己去了顾红军家。 进门就看见一家子正在啃西瓜，见到周知进来，顾大叔笑道：“小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水里镇了一天的西瓜，赶紧的。” 周知也不客气，拿起一牙西瓜就啃了起来。 顾红军边啃边问：“下午去你家找你，你爸还给了几条鱼，说是和你一起钓的，你今天钓了几条？” “我钓个屁，都是我爸钓的，我尽在那打瞌睡了。” 俩人闲扯了几句钓鱼的事，顾红军看了一眼父母，说道：“小知，有人给信了，永安的机车车辆厂和二毛厂，进去干一年就是正式工，你说去哪里比较好？” 周知愣了一下，问道：“这么快就有信了？怎么都是永安的单位？城区的没有吗？” 顾大叔道：“城里的单位也有，只是都是街道企业，工资低不说，还不能按时发放，大多数人进去都是混日子，也不知道能混多久。” “顾叔，那机车厂是属于铁路局还是铁道部的？” “我听他们说是京城铁路局下面的单位。” 周知想了想，机车厂现在是属于铁路局的，而铁路工人一直到几十年后，日子都过得都挺舒坦，不用担心下岗什么的； 而毛纺厂这类纺织企业，在未来的十多年里又是下岗待业、又是破产重组，日子可不好过。 啃了一口西瓜道：“三儿，去车辆厂吧。” 顾大妈道：“我看二毛厂也不错啊，里面单身女青年多，找媳妇都要容易点。” 周知笑了起来，朝顾红军挤了挤眼。 顾红军有点不好意思，道：“妈，国家规定男的22岁才能结婚，我才几岁？找什么媳妇？” 顾大妈毫不客气的说，“你觉得你还小？你已经吃着二十一岁的饭了，自己一点数都没有？ 你进去以后找个女朋友谈上两年，刚好到结婚岁数。那车辆厂里都是些大老爷们，女的都见不到几个，找个媳妇都难。” 周知想了想，说道：“大妈，我的建议还是去车辆厂，那里现在是属于铁路局的，进去后找找关系调到主业单位，那这辈子基本就不愁了。” 将西瓜皮扔在撮箕里，又拿了一牙西瓜，接着说道：“二毛厂说实话我不是很看好，现在国家正在改开； 毛纺厂这类企业将来必然是自负盈亏的，如果领导不行，将来也和现在的街道工厂差不多。” 顾大妈心里根本不信，道：“那么大一个国营厂怎么可能和街道工厂一样，说发不出工资就发不出工资？” 周知虽然不知道将来的二毛厂是否破产重组什么的，但整个纺织业在未来受到的冲击是巨大的，能生存下来的百不足一。 而进了铁路局，那是真正端上了铁饭碗。 便换了个角度劝道：“大妈，你想让三儿在永安一辈子啊？铁路局下面的京城站、机务段、电务段、车辆段这些单位，哪个不在城里？ 他到了车辆厂，今后随便调一个单位就回城了。进了二毛厂，可只能一辈子呆在永安了。” 顾大妈一拍大腿，“哎哟喂，我怎么把这茬忘记了，三儿，咱还是去车辆厂上班吧。” 顾大叔嫌弃道：“你别一惊一乍的。” 又转头对周知道：“小知，你刚才说的这些单位，将来三儿调哪个比较合适？” 顾红军嘟囔道：“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想着调哪个单位了。” 周知没管他，回忆着在铁路局干了几十年的亲爹跟他吹过的牛； 过了一会才说：“顾叔，如果有可能，首选还是去车务段吧，这单位工资高，干个货运员什么的也不要求多高的文化水平；其次是机务段，要是能当个火车司机，那以后就等着享福了。” 顾大叔道：“那什么车辆段，电务段比不上这俩单位吗？” 一般人对铁路局的下属各单位究竟干些什么工作，是真不熟悉。 “顾叔，每个单位都有好岗位和不好的岗位，我只说普通的岗位；电务段相对来说倒是稍微清闲一点，但要学习的东西很多，三儿去了恐怕有点吃力。” 顾红军插话道：“电务段是干啥的？” “你在火车站看到的那些信号灯啥的，都归电务段管，还有那些道岔也归他们管。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要保证这些玩意的正常运行。” 顾红军点点头，又问道：“那我要去的车辆厂和你说的车辆段，我听着咋都是一样的呢？” "车辆厂是造火车皮的，车辆段是修火车皮的，咋会一样？" …… 这一科普就是个把小时，顾家三人听完周知分析后，统一了思想。 决定先进车辆厂，过上一两年后争取把顾红军调到车务段干个货运员，至于那些调车员、连接员、制动员是不能干的，太危险。 第84章 跑官（上） 一大早，黄文彬交代了自己仍躺在床上的儿子几句，提着个黑皮包就出了自家的小四合院。 前几天去拜访了一位老领导，那位把他推荐给了今天要拜访的这位。 今天得去某部委里拜见一下这位领导，看领导能不能看上自己，尽快把工作落实了。 他从下放的地方回到京城，赋闲在家等着重新安排工作，已经快两个月了。 这越往后，剩下的岗位就越是那些没有什么实权、不怎么重要的清水衙门。 再加上自己不过是个员外郎，要是去了那些单位，恐怕永无出头之日，可能到退休都还是个员外郎。 对于贪恋权利的黄文彬，那是不可容忍的。 再者，如果弄到一个优差肥缺，那对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仇敌也是一种震慑； 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自己前些年得罪的人可不少。 站在某委大门口等了二十多分钟，黄文彬才被卫兵放行，副主任办公室门口的长凳上，仍有七八人正在排队等候。 黄文彬扫了一眼几人，大多数人并不认识； 只有那么一个看着有点面熟，但又记不起姓甚名谁，在哪里高就，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又往前走到一间开着门的办公室，见里面坐着一位戴着黑框眼镜，梳着三七分，穿件灰色中山装的年轻男子。 连忙上前道：“陈秘书，您好，我是……。” 简单介绍了自己，又说了自己的来意，把自己的资料递了过去。 陈秘书翻了翻自己的记事本，客气的询问了几句，便安排黄文彬坐在长凳上等候。 一个多小时后，前面的仁兄被叫进去后，终于要轮到黄文彬。 见秘书走向他，黄文彬立即站起身来，微微弓腰，“陈秘书，您好。” 秘书叮嘱道：“黄文彬同志，一会见到领导，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请你汇报工作时抓住重点，不要占用领导时间。” “是，陈秘书，我记住了。” 时间不长，先进去那位笑容满面的出来了，看来事情办的很是顺利，黄文彬心中颇为羡慕。 跟着秘书进到办公室，一位精神矍铄、额头饱满，梳着大背头的老者正低头看着桌上的文件。 听到有人进来，便抬起头来扫了一眼，黄文彬一个激灵，好锐利的眼神。 秘书道：“领导，这位是黄文彬同志，今天来的原因是来落实今后的工作的。” 说着，将一份资料放在桌上，黄文彬连忙向办公桌后的人鞠了个躬。 秘书出去拉上门。 老者大略扫了一遍秘书递来的资料，前面是黄文彬的履历； 最后是一张32开的信签纸，上面有四五十字，是对黄文彬之前的工作经历做出的简略评价。 老者大略看了一下黄文彬的履历，便放下资料抬头问道：“黄文彬同志，你对目前财政大量赤字，货币发行过多，物价相继上涨怎么看？” 这一问，主要是考察黄文彬对经济工作的了解与看法，之前黄文彬的履历与经济相关的只有在户部文书司做过几年主事。 想在掌管经济这种实权部委里工作，必须对整个国内的经济情况有着细致的了解。 好在黄文彬有户部文书司的工作经历，对经济工作并不陌生。 加上这段时间做了不少的功课，对方提出这个问题也没出乎他的意料。 组织了一下措辞，说道：“主任，对于财政大量赤字，首先我们需要先回顾之前的财政政策，看赤字的出现是否是因为政策……。” “最后，我们需要采取适当收紧的政策措施，平衡财政收支，控制货币发行量，稳定物价水平，以促进经济的健康发展。” 老者不动声色听完黄文彬的回答，相对而言，此人对经济工作的了解是超出一般官员很多的； 但总觉得这回答太过模式化，欠缺了自己的见解，没听到自己想听的东西。 老者决定更深入一点，问道：“你对利用外资，引进技术的态度是什么？” 黄文彬想了想，恭声说道：“主任，我个人认为由于国际环境和国际关系的复杂性，我们需要对外资和技术引进进行谨慎评估。 要充分考虑到外资来源国的政治、经济等因素，认真研究引进这些外资会对我们的事业产生什么样冲击。” 黄文彬知道这人属于激进派，按理来说应该和其持同样的态度。 可是他生性多疑，虽然目前都在提倡改开，但也知道目前组织内很多人对资本的利用和改开持保守意见； 随大流固然不能让人耳目一新，却是保存自己的最佳手段，谁知道后面会不会又有什么变动？ 老者食指无意识的轻轻敲打着桌子。 这人能力是有，但是思想方向错了，谨慎在正常情况下是个优点，换个角度看却是胆小和保守。 解放思想已经提出好几年，这位同志也正是年富力强，做一番事业的时候，思想却过于保守，让他在经济部门恐怕并不合适。 但出于平衡考虑，工作中也该有一部分同志能适时提出相反的意见； 自己本就挂着‘激进派’的名头，或许做决策时有一些同志提出些反对意见，给自己泼泼冷水也是好的。 低头看向那张32开的信签纸，上面写着陈秘书在短时间内收集来的评价，目光在“能力中上，风评不佳”八字评语上停顿了一会。 风评这种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传言不一定是真，但也并非全然无据。 任用这样的干部得慎重，若是将来出现了问题，少不了一个失察之责。 想到这里，温声说道：“黄文彬同志，下个月有一个很重要的经济工作会议，这一段时间部里暂时不对干部进行调整和安排，你的工作安排还得往后推一推，你还得耐心等待一段时间； 希望你能够珍惜这段时间，多学习、多思考，拓宽自己的视野，提升自己的能力，更好地适应不断变化的工作环境，也有利于今后重返岗位后更好的为人民服务。” 黄文彬心中苦涩，好些个自己认识的员外郎，都已经安排了去处，自己……，唉。 但仍毕恭毕敬的答道：“是，领导，这段时间，我一定会深入回溯过去的工作历程，细致剖析并全面总结自身存在的不足之处； 为今后的工作做好充分准备，更好的为人民服务。非常感谢领导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接见，我这就下去了。” 老者点点头：“嗯，去吧。” 第85章 跑官（下） 出了大门，黄文彬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一片蔚蓝，其间飘浮着轻盈的白云，宛如朵朵盛开的棉花。 今天的京城没有风，也没有漫漫黄沙。 暗忖这是不是一个好的开始呢？ 领导的表情和言语之中，并未完全拒绝自己在这个部门工作。 心情顿时好了起来，领导能够接见就已经不错，今晚还得去老领导那里走动走动，看能不能推自己一把。 回家路上，黄文彬顺路到菜市场买了菜。 回到家中，先去儿子房间里看了一眼，见儿子仍是双目无神的看着窗外天空中，一群带着‘呜呜’哨声飞翔而过的鸽子； 弯曲变形的右腿横担在床上，低声叹了口气。 自己舍弃原来小团体的举动终究是错了吗？ 不，我没错，若是不迅速割裂原来的关系，自己说不定早就进了监狱，说不定已经被发配大西北，说不定……。 黄文彬不断找理由说服着自己，这一刻他扭曲的面容看上去格外狰狞。 夜晚，吃过饭，黄文彬收洗了一下，又用温水帮儿子擦了身子，将擦洗后的脏水泼入阴沟。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刺耳的火车的汽笛声，小院就在铁路附近，黄文彬已经习惯火车的鸣叫，并未觉得吵。 拿着电筒来到小院的西耳房，拿出钥匙打开挂锁伸手推开房门，拉亮灯。 屋内堆的是木箱、家具等杂物，但上面的灰尘并不多，每个月都会有人过来打扫。 黄文彬四下扫了一遍，见无异象，便来到火炕边，将摆在炕边的老式木制马桶盖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段七八公分长，大拇指粗的木棍。 对着火炕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孔轻轻插了进去，直到外面还剩下寸许长，便用力往里推，听到一声轻微的“喀嚓”声，木棍尾端已经和火炕壁齐平。 接着转来到一张靠窗的八仙桌前，弯下腰托住八仙桌桌面向上抬起，从窗子旁移开； 在中间一块砖上用力一踩，又听得‘嗒的一声。 移开脚的时候，地上裂开一道五公分宽的缝隙，提起右脚蹬着裂开处向前用力，一个一平方大小的洞口出现在地面。 让里面的污浊之气散了一会，黄文彬才打开手电，顺着木梯下到地窖里。 这地窖长三米、宽二米五、高约两米，地上铺着一层青砖，尽头堆着一堆物品，上面覆盖着一张墨绿色油布。 黄文彬将手电放在墙上挖出的灯台孔里，轻轻揭开油布，映入眼中的是下三上二，呈品字形堆放的五个棕黄色的樟木箱。 从裤兜里摸出一串钥匙，就着电筒光找出其中一把将箱子打开，拿过电筒照向箱内。 箱内除了一卷卷蓝布包裹的条状物，还有十数个或大或小红布包。 这个箱子里的古玩字画，都是黄文彬趁着那几年人人都怕被这些东西牵连时，不费吹灰之力收集到的。 作为江城第一代买办的亲孙子，虽然是庶出，但也是见过世面的。 接受过的教育让他深知，这些曾被堆在大街上烧掉或砸毁的东西，一旦到了合适的时候，必然是身价百倍。 黄文彬伸手在几个小布包上捏了捏，打开其中一个布包看了看，见是一个拳头大小的木制印章。 想了想，将其包好拿出放在墙上的灯台孔里。 又伸手摸了摸箱子四角装着生石灰的白布袋，见入手仍是柔软，便盖上箱盖，锁好，铺上油布。 过了一会，换好衣服的黄文彬，来到西厢房，伸手敲了敲，说道：“小君，爸有事出去一会。” 里面没有任何声息，黄文彬似乎也习惯了，推着自行车出了门。 半个多小时后来到一个大院门口，向卫兵说了自己的目的，卫兵打了电话核实，又检查了随身物品，很快就被放行。 在车棚支好自行车，熟门熟路的来到一幢小别墅前，轻轻按了下门铃。 门打开，一个中年妇女站在门边笑道：“黄同志，首长在书房，你自个上去吧。” “好的，谢谢勤姐。辛苦了。” 黄文彬轻手轻脚来到书房，见里面一个戴着眼镜，头发花白、面容清癯的老者正伏在桌上看着什么； 听到有人进来，抬头看了一眼。 黄文彬连忙鞠了一躬，“领导。” 老者说了声“坐。”便又低头处理起公文。 黄文彬哪里敢坐，就那么站着，微微弓着腰； 十多分钟后，老者直起身子，脱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今天去那边怎么说？” 黄文彬把两人的对话说了一遍。 老者沉思了片刻，老友那边已是打了招呼，但仍没有具体的安排，应该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淡淡道：“回去吧，这事我会关注。” 黄文彬连忙鞠了一躬说道：“是，谢谢领导。” 从黑皮包里掏出红布包裹的印章，上前两步，将其放在桌上，又退了回来。 恭声道：“领导，这个印章是前些年破四旧时，我无意之中在一个垃圾堆中发现的，空暇时查了不少资料都没有找到它的出处，请您指点迷津。” 印章？老者来了兴趣。 打开红布，见是一方颇为陈旧的棕色木制印章，仔细看了看，该印章印面在10厘米见方，异兽钮。 印身上并无花纹文字，便翻转过来看向印面，哟，是九叠篆。 这可少见，仔细分辨了一下，才看出印文是九叠篆“敬天勤民”四个字。 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伸手从笔筒里拿出根尺子量了量，印章通高11公分，印台高4.2公分。 把印章凑近鼻端闻了闻，有一股极淡的檀木香，心中便有了猜测。 又站了起来，走到日常练字的桌前，抓住印章上部异兽，在印泥中按了按； 拿了起来，在一张写着‘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的宣纸上用力印了下去。 拿开印章，鲜红的九叠篆“敬天勤民”印文出现在眼前。 拿起印文仔细看了半晌，问道：“这印章真是在垃圾堆里捡到的？” 黄文彬肯定的道：“确实是我在垃圾堆里捡到的。” 这事黄文彬还真没说谎，那时候金银物品被没收熔炼，书籍字画被焚烧，庙宇神道的雕像被砸毁； 这个拳头大的破木头，用来烧火煮碗面都煮不熟，要来作甚？ 老者哈哈笑道：“你算是做了件大好事，这应该是康熙御用的檀香木敬天勤民印玺，已经失踪了好多年，一说是在火烧圆明园时被掳走或烧毁了。 另外一说是宣统被赶出皇宫时被人盗走了。你能在垃圾堆里把它找回来，让它免遭浩劫，文物部门的同志应该给你记一大功。” 说着，爱惜的抚摸着兽钮说道：“这印玺的历史价值、文化价值都很高，把它送到博物院去吧，那里才是它最好的归属。” 黄文彬恭敬的说：“是，我改天就把它送过去。” 这一位历来喜欢字画书法，尤好金石，带印章过来让老者鉴赏就是投其所好。 至于东西老者是不会收的，最多见猎心喜留下把玩几天，又会物归原主，这次让他捐了反而是好事。 第86章 统一战线 黄文彬走进小别墅之时，周知也提着个布袋敲响了大舅冯玉博的家门。 开门的是五妹冯妙，见到是周知，愣了一下，羞涩的笑了笑叫道：“六哥。” “嗯，大舅在不在？” “在呢。”接着转头喊道：“爸，六哥来了。” 正在看电视的冯玉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家里孩子太多，家族有家族的叫法，媳妇婆家也有那边的叫法，自家有自家的叫法，孩子之间又有孩子之间的叫法，称呼太乱。 冯玉博招手笑道：“小知，过来坐。小海，去给你弟倒杯水。” 周知叫了声“大舅。”看了看，没见赵秀梅，问道：“舅妈呢？” “去同事家串门去了。” 冯海见到周知来了，很是高兴，早就想找这个堂弟说点事了，连忙屁颠屁颠的倒了杯水过来。 眼睛盯着周知提来的布袋问：“老六，这次带了变形金刚来了吗？” 周知莫名其妙的说：“这家里又没有男孩子，我带那玩意干啥？” 冯海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啊，我就是男孩子呀。” 冯玉博瞪了冯海一眼，骂道：“滚一边去，丢人现眼的。” 又转头问道：“小知，你这是从香江直接过来的？” “没，我先从香江到的沪城，在那呆了几天才过来的。” “那你上次回去没在香江呆几天嘛。” …… 叔侄俩聊了一会没营养的闲话后，便把话题切换到了正题上。 冯玉博说道：“上次你让我帮你问的房子，后海那边的没问到；倒是有个朋友有套政府发还的二进四合院想要出手，你有没有兴趣？” “哦，房子是在什么地方？”周知来了兴趣。 “在庆安胡同。” “庆安胡同？” 周知仔细回忆着庆安胡同的位置，见他在沉思，冯海插嘴道：“那胡同就在京城火车站附近。” 周知恍然大悟，结合原身和自己两个人的记忆，顿时想了起来，但那位置后世他路过时只见到一片高楼大厦，明显后来是拆迁了的。 既然后来拆了，那还买来干什么？难道买来赚点拆迁费吗？ 便摇摇头道：“算了，大舅，这边的房子就不考虑了，我只想要后海那边的。” 冯玉博摇摇头道：“后海那边的四合院，以前大多是一些有权有势或有名望人的居所，这些人现在好多都成了名人了，居所也被列为了文物，那些是不可能卖的。 听说马上还要再评定一批名人故居，那能卖的就更少了。剩下的多是大杂院，产权大多在办事处，想卖都卖不了。还有一些是产权不明晰的，也没办法卖。” 周知听了，也是无奈，只得宽慰道：“大舅，这事不急，慢慢来，现在发还四合院的人越来越多了，总会遇到合适的。” “行吧，买房这事我继续给你打听着。你那动画片拍的怎么样了？” 听到自家老爹问起动画片，冯海、冯妙两兄妹都认真的听着，年轻人谁不爱看动画片啊。 “基本正常了，第一季估计能按计划拍完。” 冯玉博叹息了一声，“那可是投了六七十万米元的设备，要是不能按计划拍完，估计他们自个也不好意思。” 冯妙问道：“六哥，你拍的动画片啥时候在京城电视台播放？” “这片子拍了是准备在米国和其他国家播放的，目的是为了提升变形金刚的销量，内地又没有销售变形金刚，短时间内是不会播放的。” 有些原因周知没说，说了这个小妹也不懂。 冯妙点点头。 冯海却不解的问道：“老六，你咋不把变形金刚弄进国内来卖呢？” 周知瞟了他一眼，问道：“五哥，你一个月拿多少工资。” “我29级办事员，月工资二十五块五，咋了？” “那你知道我给你那个变形金刚在米国卖多少钱一个，在霓虹又卖多少钱一个？” “怎么着也得十多块钱吧。” 周知不去理会冯海的回答，自顾自说道：“你那种的是典藏版，在米国售价98米元一个，在霓虹售价是二万三千八一个。” 一家三口都被吓到了。 冯海眼神闪烁，搓着下巴道：“那么贵啊。” 周知见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心里正打着什么鬼主意，不过也没去管他，继续说道：“你觉得拿来国内卖多少合适？” 冯海不说话了。 周知忽然想起个事，问道：“大舅，我想让我爸妈他们暑假到香江去住几天，这通行证好不好办？” 冯玉博摇头，“难。现在香江、濠江的通行证都是有定额的，一年就那么几个名额，今年从我手里盖章签字出去的审批资料起码有两百多份，但真正能拿到通行证的估计百分之一都不到。” “那有没有什么捷径可走？” “没有，最终决定权还是在上面。除非，你是那种值得统战的对象，那你爸妈申请通行证就容易多了。”冯玉博说到这里笑了起来。 周知却问道：“大舅，什么才是值得统战的对象？” “按理说，你现在是香江人，家属又在内地，已经是属于统战对象了。但内地有家属的香江人那么多，你这种属于比较一般的统战对象，没有更高的身份、没有更大的名声之前，是把你和大多数香江人一视同仁的。” 周知明白了，想了想又问道：“大舅，如果我是一个世界着名的作家，那么办理通行证会不会更容易些呢？” “那也得看你的立场，如果你是顽固反动的立场，那么只会对你批评，绝不会对你进行统战。” “如果中立，甚至偏向内地呢？” “那肯定是优先统战你。” 周知明白了，这和自己之前的考虑是不谋而合的，自己只要够牛逼，办个通行证那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自己只要够牛逼，韩德超也好，黄文彬也好，抑或是其他人，绝对不敢通过阴谋诡计来陷害自己的家人。 这一分钟，周知特别想找支笔，找沓英文稿纸，开始写，不，是开始抄神经漫游者。 又听冯玉博说道：“小知，你在晋山省的事，我已经让人打听过了。那边已经来函作废了协查函，以后你就放心的呆着吧。” 周知笑道：“我也听说了，村里边让我回去把关系迁回来。” “那你怎么考虑的？” “大舅，咱们的法律应该不允许同时拥有内地和香江的身份吧，暂时不管了。” 又闲聊一阵，周知从兜里掏出个浅蓝色的盒子递过去，“来，五妹，六哥上次答应你的电子表。” 冯妙欢喜的接了过去，打开盒子，里面是块淡蓝色的电子表，上面写着CAsio几个英文字母。 冯妙还从来没见过浅蓝色的手表，高兴的马上戴在自己手腕上，尽管银白色的表链有点长，还是摆了个姿势问：“爸，你看漂不漂亮？” 冯玉博笑容满面的点着头，连声道：“漂亮、漂亮，我家妙妙戴什么表都漂亮。” 周知笑了起来，没想到大伯还是个女儿奴。 冯海眼巴巴的看着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 第87章 百货大楼 周知又和几人闲扯了一阵家长里短，就告辞走人。 冯海向冯玉博说了声，“爸，我去送下老六。” 便屁颠屁颠的跟着周知出来，一直送到大马路边。 见周知要骑车走人，连忙拉住自行车后座问：“老六、老六，等等；你那个变形金刚家里还有没有？” “上次不是给了你一个了吗？” 冯海哭丧着脸道：“嗨，我不是拿去向我哥们显摆嘛，没想到被一倒霉孩子把腿给掰断了。” 周知笑道：“那让他赔钱啊，我告诉你啊，这倒霉孩子就得收拾，不然以后你还要吃他的亏。” 冯海低声道：“收拾不了，我看上他姐了。” “哈哈，你这棒槌。” 周知一下笑出声来，玛德，这丫肯定是拿去哄小舅子，被那倒霉孩子一个激动掰断了，问道：“他姐干嘛的？” “在公园小学当数学老师呢，你赶紧想办法再给我弄几个呗，我还想拿去送我们领导，让他给我调去开车呢。” “数学老师？那她不是岁数比你还大？” “没，比我小几天，她是中师毕业的。” 冯海说完又哀求道：“老六，算哥求你了，你就再给我几个变形金刚呗。” “行行行，过几天我让香江那边发个包裹过来。”周知不耐烦的回道。 说完，又变魔术似的从兜里掏出一块黑色小盒子递过去，笑道：“你今天还真忍得住，算了，这个也给你吧。” 冯海没理会周知的调侃，接过盒子，见上面几个银色的字母seiko。 “哎，精工的啊。”打开盒子，见是一块银色表链，黑色表面的电子表，一些银色镶金边的英文字母分布在表面上； 中间银灰色的屏幕上，几个阿拉伯数字显示了现在正是20点37分28秒，最后那个数字正在跳动，充满了科技气息。 立即戴在手上，左看看右看看，看了半晌笑道：“老六，还是你对我好。” 却没听到回应，抬头一看，哪里还有周知的影子。 …… 次日一早，周知便骑着小飞鸽直奔王府井百货大楼文具柜。 一圈木制的柜台里有三位售货员，两个是中年妇女，剩下一个也是中年妇女。 三人都在忙着招呼顾客，柜台前排队等候的顾客还不少。 周知也不急，围着文体柜台逛了起来，军棋象棋跳棋围棋飞行棋，棒球排球篮球足球乒乓球，然后又是尺子本子圆规擦头文具盒，铅笔钢笔毛笔蜡笔水彩笔，品种繁多。 柜台里和货架上还陈列着发令枪、小口径运动手枪、气枪、高压气枪、双管猎枪，子弹也一盒盒的摆着，周知咧了咧嘴，这年代还真够开放的。 围着柜台逛了一周回来，周知跟着队尾排起了队。 等了不多会，见售货员大妈将三联收据夹在夹子上，顺手一推，那钢丝就‘刷’的一声飞向收银柜台，说道：“去那边交钱。” 接着转头看向周知问道：“这位小同志，你要买点什么？” 周知没想到那么客气，连忙道：“同志，我想买英文稿纸，这里有卖吗？” “有的，要几本。” 周知想了想，说道：“那给我拿20本，再拿五瓶英雄墨水。” 《神经漫游者》全书不过20万不到的英文单词，20本稿纸怎么都够了，就是不知道这五瓶墨水够不够？ “墨水有很多规格和颜色，你要哪种规格的？要什么颜色的？” 周知用过的墨水少，哪知道还有这么多讲究，问道：“黑色的最贵的是哪种？” “英雄高级碳素墨水234。” “那就要这个，来五瓶。” 周知担心其他墨水不好，塞了他万宝龙的笔尖。 “其他还要点什么？” 周知心痒痒的问：“同志，买那猎枪要些什么手续？” “有单位的让单位开介绍信，没单位的让居委会开介绍信。” 周知一滞，讪笑道：“那不要了，就这些吧。” 还以为摆在柜台里的花钱就能买，还是想得太美了。 售货员麻利的捻开收据塞入复写纸，拿过算盘，噼里啪啦一打，开了票，‘刷’的一声，三联收据飞走。 周知连忙来到收银柜台，交了钱，然后就见那人拿起一枚章，啪啪啪，每联收据上都印上一个蓝章。 把最后绿色的存根联往一根竖着的铁签子上一插，剩下两联和找补的零钱丢了出来。 周知拿着两张收据递给售货员，售货员只把黑色存根联收下； 红色的发票联连同两个纸包被推到周知面前，不用说，里面就是刚才买的稿纸和墨水。 回到家，见冯淑云正坐在门口的一个小板凳上； 一边捡菜，一边和后院二大妈嘀嘀咕咕的说着隔壁院某家儿子和人茬架差点被捅死，送到医院输了五千毫升血才救了回来。 周知有点木了，人家只输了四百毫升血好不好？ 和两人打了个招呼，将自行车停在屋檐下，掀开帘子进了门。 将八仙桌收拾出来，又拿抹布擦了几遍，才将稿纸、墨水、钢笔放在上面。 坐了下来，觉得有点暗，又去把窗子推开。 冯淑云骂道：“周知，你傻了吗？大白天的开窗子，不知道苍蝇会飞进去？赶紧给我关喽。” 周知无语，是不是呆在家里超过三天，爱就消失了？说好的母慈子孝呢？ “屋里太黑了，我要写东西看不清楚。” 冯淑云腿还没好利索，一脚高一脚低的踮着脚进来，见屋内灯亮着，顺手拉熄。 说道：“开了窗就不要开灯，开了灯就不要开窗。那么大的人了，还不晓得勤俭节约？不知道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语录白学了？” “好好好。” 周知连声回答，还真是有点受不了自家老娘的唠叨。 连忙把意识沉入书房，拿起电脑桌上的《神经漫游者》。 第88章 重拾手艺 正要扭头回厨房，却发现稿纸上全是弯弯扭扭的外国字，“你这写的什么呢？” 周知莫名其妙的道：“写小说啊。” “我这问你这写的是什么外国字？” “英文啊。” 听到是英文，冯淑云凑了过来，仔细看了看稿纸上的英文，笑道：“原先我还以为你是个嘤国文盲，原来不是啊？” 周知不解，“妈，啥叫嘤国文盲？” “知不知道啥是文盲？” 周知更奇怪了，还是答道：“知道啊。” “你看你二大妈，会说话，但不认字，也不会写，那就是咱国家的文盲。原先我没见你写过嘤国字； 以为你只是会说嘤国话，就像你二大妈一样是个文盲，不过要高级一点，是个嘤国文盲。” 周知也不知冯淑云从哪里来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奇谈怪论，也懒得争辩，连声道：“好好，我收桌子，你赶紧炒菜去。” 冯淑云扭身朝厨房走去，才走出两步，“咦？不对，你干嘛要用外国字写小说？” “外国的稿费高。” 要是小说发表在国外，李秋梅那婆娘肯定看不见，她拿什么去跟她炫耀？ 冯淑云皱着眉，怀着这个疑问去厨房了。 晚上，周知放下笔，看了一眼对面拿着万宝龙钢笔，认真批改作业的周世贤一眼。 估计国内舍得用万宝龙装红墨水，批改学生作业的也只有他了。 站起身，轻轻揉着食指指肚和中指第一指节。 虽然之前扒剧本、画漫画已经起了一层薄薄的茧子。 但今天差不多抄了一万两千个词，手腕还是酸的不行，手指头更是有点肿了。 长此以往，会不会弄出腱鞘炎来？ 要不还是让意识在书房空间里抄？ 可转念一想，你特么手指头上连块老茧都没有，也敢说自己是个作家？蒙谁呢？ 想通这点，拿着洗漱工具去公用水管把脸脚洗了。 回来从灶旁的暖水瓶里倒了点热水在脸盆里，将一只手都放了进去泡着。 意识却在空间里打开手电，手电光划过一只只线条流畅、形态优雅，制作精美的手办； 在一副慵懒模样，伸着长腿坐在王座上的凝光身上停住了，仔细看了起来。 这富婆看多少遍都看不厌，光是这腿，啧啧，要不自己动手雕一个出来？ 念头一起，就再也按不下去。 第二天一早，周知起床后，在自己的房间完成300个俯卧撑，外加100个深蹲的日常锻炼。 洗漱后，在胡同饭店附近买了两个包子，就骑着自行车去玉雕厂，打算去找师傅魏长海学习一段时间。 这倒不是周知良心发现，决定好好继承魏长海的手艺，而是想到以后要是开始销售手办时，总得先弄出一个原模来。 现在没有3d打印，原模还得靠自己动手雕出来，技术越好，雕刻出来的原模就会更加生动传神。 他现在这点雕刻手艺，刻个公章或是简单的花鸟人物是没问题的； 但是要是雕刻复杂一点的人物、花鸟虫鱼这些就不够看了； 也不是雕不出来，而是雕出来韵味和神态肯定没以前好，手艺丢的有点久了。 今天魏长海没在创作室，周知便直接去了办公室，进门就看见师傅正趴在桌上子画着什么。 凑过去看了一眼，是一幅设计稿，上面画着半只花熏，花熏盖上画着些龙凤龟的草图。 不由得咂舌道：“师傅，你这是又要创作一只花熏啊？” 花熏一般由底足、中节、主身、盖、顶等多个部分组成，其工艺要求复杂，技艺要求极高。 而且花熏雕刻大多采用套料工艺，可以将一块三十公分高的原料雕刻完成后，成为一件高七八十公分高的作品。 关键就在个‘套’字，就像你有半个三十公分直径的半个西瓜； 你将瓜瓤完整的掏出来，0.8公分厚的瓜皮雕作香薰的主身；再将瓜瓤按0.8公分的厚度掏一次，那么现在这块厚0.8公分的瓜瓤就用来做花熏的盖。 现在是不是还剩一大块瓜瓤？那就再掏，现在掏出来的做底足。 这就完了吗？ 没有，依然还可以再掏，这次掏出来的做顶。 这只是稍微复杂一点的做法，俗称五节花熏。 如果设计师愿意，九节花熏也不是不可能。 周知现在的水平，根本玩不转这东西。 再认认真真跟着魏长海学上十年，或许能试着从简单的开始。 魏长海抬头笑道：“轻工部从仓库里翻出四块老坑翡翠，让全国的玉雕厂集中玉雕师、美术师拿出设计方案，谁的设计方案好就让谁雕。 咱们厂长看中了其中一块六百斤的原料，打算主攻这一块原料，我看这块老坑翡翠品质非常好，雕成其他就浪费了，干脆设计成花熏。你今天怎么来了？” 周知不知道的是，他师傅正在设计的这件花熏，连设计带雕刻，前后共花了八年时间。 在雕刻完成后被列为‘四大国宝’玉雕珍品，国家还专门下发了一个嘉奖令，称赞其为古今中外所未见，堪称国家珍品。 周知腆着脸道：“师傅，这段时间我想了又想，以前跟你学了那么久的雕刻，不能半途而废了，所以我决定在再回来聆听聆听您的教诲。” 魏长海狐疑的看着自己这个徒弟，见这小子一脸诚恳的模样，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不妥的地方。 便道：“你一天东奔西走的，有那么多时间来学习？” “能学一点算一点嘛。” “你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还不如不学。” “师傅，我只是时间长了没雕东西，又不是从头学起。我在京城的这段时间先雕些东西出来，你帮我指点一下不足的地方。” 魏长海仔细想了想，“因为这花熏太耗精力，我也只能偶尔抽空指点你一下； 不可能像你小时候一样每天盯着你；这样吧，你自己找题材、找材料，雕出来后拿来我给你把关。” 周知厚着脸皮道：“那我可不可以用下面的创作室，我看好几个位置都还空着没人坐。” “这倒是没问题。刻刀需要我给你准备吗？” “嘿嘿，您这有现成的那当然最好。” 魏长海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串钥匙，挑了一把出来，指指对面一个木柜。 说道：“里面有套木雕刻刀，和一套石雕刻刀，都是新的，归你了。” 周知拿着钥匙打开柜子，见上层和中层都摆着许多图纸，只有下层是摆放工具的。 找到两盒新刻刀，打开看了看。 又听魏长海说道：“刻刀怎么磨，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不用、不用，记得清清楚楚的。” 屁颠屁颠的带着两套刻刀下了楼，跑到水管旁蹲下，这里有几块粗细不等的磨石。 到了中午饭点，周知毫不客气的跟着师傅拿着饭盒，在玉雕厂食堂混了一顿午饭。 下午继续打磨自己的手艺直到下班，就和一个正常上班的工人一般。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五月底。 第89章 调查（上） 眼见就要进入六月，天气更热了，周知觉得家里的风扇已经起不到多大作用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即使把冷冻室里用来冰镇酸梅汤的冰块拿出来降温，但仍要到一两点才能入睡。 还是去沪城待几天吧，那里的宾馆里至少有空调，不用那么受罪。 当然，如果只是天气热也还能忍受，最受不了的上厕所不方便，公厕里那味实在受不了，那叫一个辣眼醒脑； 要是晚上去蹲个大，那叫一个受罪，周知拿着蚊香去也没屁用。 如果厕所里再有其他人，就能时不时能听见拍屁股的声音。 你拍一，我拍一，一个小孩开飞机； 你拍二，我拍二，两个小孩梳小辫……。 每次拉完回家，总是一边抠着屁股上的包，一边骂骂咧咧的。 再说，京都玩具节再过一久就要开张了，还得去沪城找小日子的领事馆办签证； 这特么的大不了颠的海外公民护照任何国家都不免签，一点卵用都没用，妥妥的三等公民。 早上起床，周知便骑着自行车去找李银刚，这丫的现在只有早上找得到他。 ‘啪啪啪’的拍了半天窗子，才见李银刚睡眼惺忪的打开房门。 揉着眼睛说道：“昨晚去探那姓黄的家了，听了大半夜的墙角，回来的太晚。” 周知看了眼李银刚脸上几个像是蚊子叮出来的包，不解的问：“去他家干嘛啊？” “昨天晚上9点多，一哥们见到姓韩的从家里出来，骑着车出了胡同，想着这时候出门准没什么好事，就跟了上去。一直跟到姓黄的家里，见人进去了，就让人来叫我。” 周知更是懵了，“不是，刚子，我只是让你调查一下姓黄的有些什么仇人、好友之类的社会关系，你去跟踪他干嘛？” 李银刚露出几颗大白牙笑道：“那你不是答应借我钱帮我找事做嘛，我还不得尽心尽力的去调查。” 周知苦笑道：“刚子，跟踪一个这么高级别的官员可不是什么好主意，以后还是别这样干了，别让人到时候把你当特务给抓了。” 李银刚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道：“行，不过昨晚也没听到说要对付你家的事。他们要对付的是两个才回城的知青，一个叫彭勇，一个叫金卫东。” 周知好奇心上来，问道：“干嘛要对付这两人？” “姓黄的在前几年下放时，儿子也当了知青，下乡时被这两人坑了一把，摔断了腿，没长好，现在成了残废。所以想弄这两人。” “那说了要怎么对付这两人吗？” “姓黄的说是让姓韩的弄个局，让这两人沾上官司，进去蹲上十多年。那姓韩的狠，说不如让这两人沾上人命官司，拉去打靶。” 李银刚点了根烟，接着说道：“姓韩的说这两小子现在一天在外跟人茬架，捅人的事没少干。 找人盯着，等这两人哪天又捅人，找个机会把被哥俩捅过的人弄死，看上去就是被这两人捅死的，肯定会被打靶。” 周知听了，不由得在这炎热的六月天里打了一个寒颤； 他万万想不到，那韩德超那丫挺的会那么狠，为达目的，不惜弄死一个无关的人。 估计以前也没少干这种事，只是没人发现罢了。 这种视人命如草芥，没有底线的人，得先把他废了，免得这狗曰的哪天发起疯来，不管不顾的弄了自己家人。 李银刚见周知在沉思，也没继续说下去，只在那抽烟。 半晌后，周知才问：“那后来姓黄的怎么说？” “姓黄的说，没必要这么麻烦，现在不比以前，能不沾人命就不沾；先把人弄进去蹲着，刑满出来了继续弄他们，让他们蹲一辈子的苦窑。” 周知暗暗咬牙，这黄文彬弄自己老父就是这样弄的，还真特么狗改不了吃屎。 等会，既然姓黄的这样说，那他手上以前肯定也沾过人命，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证据或有人出来指证他？ 周知想了想又问道："其他的还说什么了？" 李银刚回忆了一会，道：“其他讲的是几个蹲了大牢的人的事情，好像和他们以前是一伙的，姓黄的让姓韩的按时给那些人的家属钱； 让他们把嘴闭紧一些，姓韩的叫苦连天，说原来弄的钱大多埋在原先住的屋子里，被开除后搬家搬的匆忙； 只带了容易拿到的一小部分，大部分没办法拿出来。姓黄的就去了一趟西耳房，不多会就拿了三千块钱给姓韩的。” 说到这里，狠狠的吐了口吐沫，“这丫挺的也不知贪了多少钱，随便一出手就是三千块。” 周知也是惊讶，听说这姓黄的还没落实工作和补发工资，随手就能拿出这么多钱，这丫的原来是搞了多少钱？ 不过也没在这上面纠结，这类人只要舍弃了心中的信念，来钱是非常快的。 沉思了片刻后问道：“有没有能不暴露自己，又能通知道那金卫东和彭、彭什么的办法？” “彭勇。通知他们啥？” “通知他们姓黄的和姓韩的要对付他们。” 李银刚不解的道：“通知他们干啥？那两小子也不是啥好人，打架斗殴、调戏妇女、偷鸡摸狗的事可没少干。” 周知耐心的说：“通知那两人，也是让他们有点防备，别一下就被姓黄的弄进去了。让他们狗咬狗多咬一阵，有这两人牵制着姓黄的，让他们暂时顾不上对付我家人。” 李银刚这才明白过来，笑道：“噢，这样啊，通知他们的办法肯定是有的，这事交给我。” 周知想了想又问道：“这姓黄和姓韩的分别住在什么地方？” “姓黄的住在苏源胡同63号，是一个一进的独门四合院；姓韩的住在西海胡同136号，是一个大杂院。” 周知点点头，意识在空间里拿笔将两人地址记下，说道：“你顺便查一下那姓韩的以前住的地方在哪？要找个机灵一点的，一定要注意安全，这姓韩的身手很厉害。” “嗯。”李银刚拿笔把这事记了下来。 “其他还听到了些什么吗？” “其他的是说起工作安排，姓黄的说自己正在谋求计划办那边的岗位；首选目标是轻工计划局或机工计划局的副职，次选目标是政策研究室做个副主任。” “艹特么的，这狗曰的想的还真好。”周知一拍桌子，难得的爆了粗口。 他是没想到这扑该能攀上关系，可以进到这种拥有极大实权的部委里去。 要是真进去了，自己以后弄他就难了，人家要弄自家人，不过张张嘴的事，有的是人为他跑腿。 第90章 调查（下） 这让周知感到了紧迫感，怎么才能让姓黄的不能顺利在这个实权部门入职？ 他是一点思路都没有，整人这事他是真的不擅长； 以前虽然在事业单位混，但不过一个才入职两年的新人，完全没啥经验。 更让周知没想通的是，这丫的首选目标居然不是政策研究室，从名字来看，这部门像是没多大实权； 但从部门排序来看，这研究室是仅次于办公厅的部门，如果办公厅是大管家，那研究室就是师爷。 是属于领导智囊团队的存在，谁又敢小觑了？ 算了，这个单位实在是太牛批，就算是在这个单位看个大门，也不是谁敢轻易得罪的。 姓黄的图谋的轻工计划局或机工计划局，现阶段也是妥妥的热门实权部门； 掌握的权利和资源大到难以想象，难道这丫的现阶段目标就是看上了这两个局拥有的资源？ 周知一时有点想不明白，脑子里一片混乱。 过了半晌，才平静下来，现在没有办法，不代表将来没有办法。 现在对方的信息收集的还是太少，没有好办法应对也正常。 便丢在一旁暂时不管，问道：“听说那姓韩的，现在在大榆树粮库干个临时工？” 李银刚摇摇头，“姓韩的以前确实是在大榆树粮库里当装卸工，去年7月份不知道走了谁的路子，转了正，半年前又调到南二粮库当了仓管员了。” 周知沉思起来，心中隐隐有了一个计划，抬头问道：“刚子，那南二粮库离苏源胡同远不远？” “不远，就两三里路的样子。” “那姓韩的家离粮库有多远？” “那可远，七八里总得有。” 周知又说道：“你们多盯着姓韩的一些，看他一个人的时候都喜欢去什么地方。” “那行。接下来重心就放在姓韩的身上。” 周知不信这姓韩的是个屁股干净的人，原来在装卸工的位置上或许不好动手； 但现在当了仓管员，不信他能忍得住，何况现在他们还缺钱。 粮食这一块，历朝历代都是贪腐的重灾区，就算在后世那种严查的态势下，依然有人敢提着脑袋贪腐。 无他，利益太大罢了。 想着，伸手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八仙桌上推了过去，“刚子，这里面是2000米元，你拿着办事，该花就花，不用替我省。” 李银刚愣了一下，连忙把信封推了回来，道：“小知，你上次给我们的米元，我拿去黑市换了三四千块钱，现在还剩一千多，足够了。” 周知又推了过去，说道：“我明天就要去沪城，在那边呆几天就要去霓虹，然后还要回趟香江。这一去至少一两个月，你手头得多留点钱，办起事来也活泛一些。” 李银刚想了想，点头道：“好。我们还收集了一些资料，你现在要不要看看。” “行，拿来我看看。” 李银刚回到自己房间，打开床头的樟木箱，翻开上面的衣物，把箱底一摞纸拿了出来。 放在周知面前，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还没整理，有点乱。” 周知点点头，没出声，低头看起那些资料，不时拿起钢笔做个记号。 半个多小时后，周知指着做了记号的几个姓名说：“这几人都是判了五年以上徒刑的，你想办法去了解了一下他们家属的情况，看看他们日子过的好不好？” 李银刚不解的看着周知。 周知笑道：“我的意思是从他们家属身上打开缺口，你刚才不是说了，姓黄的让姓韩拿钱去补贴一下家属吗？ 我估计，这种能让他们拿钱补贴的人，大多是他们的核心成员，多少知道一些他们的违法犯罪的事； 而且这些事大多都被坐牢的这些人承担了下来。当然，也有埋藏比较深的事可能没被发现。” 李银刚迟疑的道：“他们既然当时愿意伸头出来把事担下来，那就说明他们的关系不是一般的铁，恐怕从他们嘴里问不到什么。” 周知摇摇头道：“不，人都是会变的，判刑时间短的，很快就能出来，心理上变化不会太大，想从他们嘴里问到些什么可能有难度。 但这些判刑时间长的，在监狱里呆久了，心理会发生很大的变化，给他们一些好处，应该能打听到一些什么。” 当年这些人因为某些利益形成了一个小团体，也总会因为利益分配不匀而产生龃龉（ju yu），根本就没有什么铁板一块的小团体。 李银刚迟疑了一下，问道：“那给他们些什么好处？” “人总是有自己在乎的东西或人的，找到他们的弱点，针对这些弱点，或给钱，或帮忙做事，用这些东西来换我们想知道的东西。” 李银刚点点头表示懂了。 周知又接着说道：“不过，这些人现阶段以调查为主，你们先别忙着接触，先调查清楚这些人现在的家庭情况，需要和他们接触时，我会跟你说。” 李银刚点点头，说道：“对了，他们还说了要注意几个人的动向，名字我写在最后一页了。不过只记了三个，也不知道正确的名字是不是这样写的，剩下两个只记得姓了。” 周知看了看最后一页那几个单独列出来，画着个圈歪七八扭的名字； 摇摇头道:“算了，这几个人应该也是他们的仇人。但没有单位只有名字也没办法查。” 就算在网络时代，同名同姓的人也太多，想查清都要费不少力，何况在这个时代。 李银刚皱着眉，思索着，半晌说道：“有全名这三个人里，有一个应该是西城分局的，而且似乎是个领导。” 说着，手指在“腾远山”的名字上点了点。 周知来了兴趣，如果是对方仇人中有暴力机构的人员，那自己的计划似乎就能顺利很多，问道：“嗯，你是怎么确定的？” “上个月，我们和西城的一伙人茬架，对方有一小子很张狂，说自己大爷是分局局长，敢动他就怎么怎么的，猴子看不惯，就专逮着他扇。 后来猴子就被抓进局子，关了十五天才出来，他爹还赔了对方60块的医药费。那小子就姓这个姓，他爹叫腾远清，收条上有名字。” 周知想想，似乎还真有那么点可能，首先是这个姓比较少见； 二是现在年纪稍大一点的人名大多是排辈的，看来这家人是排到远字辈。 便道：“行，如果有单位，那应该好打听一点。你们打听一下，这个人是不是真是在局里当差的，将来可能会用到。” 第91章 学个技术 骑车回家的路上，周知想到自己的计划可能会遇到很多需要开锁的地方。 便将车停在道路旁一棵杨树下，下意识的看了看树上，见杨絮已经基本没了，这才在树下站定。 意识进入空间打开笔记本电脑，找到一个写着杂项的文件夹。 这文件夹里有四五十g乱七八糟的的小视频； 有修电饭煲的，修电热水器的，修电磁炉的，修水管阀门，还有修鼠标键盘的，甚至还有修马桶的。 基本都是生活中可能会碰到的问题，主打就是一个不求人。 当然不会缺少撬门别锁的小视频。 看到那几个撬锁的小视频，周知便转了个方向，往百货大楼骑去，大大小小的挂锁、链条锁买了二十多把。 回到家，打开那几个开锁短视频看了一遍，有些是用电钻开锁的，有些是专业工具，也有简陋自制工具的。 电钻及专业工具的不可取，况且这些工具开的锁太过高端，现在根本遇不到。 自制工具那个开挂锁的就很合适，便去厨房里找了截细铁线，在空间里用尖嘴钳弯成自己想要的形状。 又拿着家里的剪刀，从二大妈家扔在墙角的废烟筒上，挑着好点的地方，铰了一条七八公分长，一公分宽的薄铁皮下来。 刮了刮上面的焦油，修剪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便拿着买来的挂锁试了起来，一开始还手生，弄半天弄不开一把。 又拉出几个视频研究起来，弄开一把后，总结了一下经验，很快就弄开了第二把、第三把……。 正玩的不亦乐乎时，冯淑云回来了； 好在周知听到她的脚步声，迅速把一桌子的锁和工具都放进了空间。 冯淑云见自家儿子乖乖的坐在八仙桌旁喝着可乐，就觉得有点奇怪。 这小子平时不是歪七八扭的躺在沙发上喝，就是四仰八叉的翘着脚喝，何时这么老实了？ 眼光在周知身上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不对，就看向八仙桌上，只见自己用来裁布料的剪刀不知怎么到了桌子上。 马上拿起来看向刃口，见刃口上有银白色的磨痕，顿时怀疑起来。 便找了张废报纸，用剪刀剪了几下，发现根本没有之前好使； 恼怒的问道：“小知，你拿我的剪刀铰什么了？” 周知连忙说：“没铰什么呀？就铰了一小块铁皮。” 冯淑云一伸手就在周知背上拍了重重一巴掌，“你这败家子，老娘用来裁布的剪刀你拿去铰铁皮，老娘以后用什么裁布？” 周知忙陪笑道：“那我去重新给你买把新的。” “买？就知道买，我知道你有钱，有钱就能糟蹋东西？有钱就能……。” 一连输出了三分钟，把周知喷得摸头不着脑，这老娘今天是怎么了？咋那么大脾气？ 正想着，周世贤掀开门帘进来了，见冯淑云正在喋喋不休的拿着把剪刀数落自家儿子。 怕她一不小心将儿子伤了，连忙上前接过剪刀问道：“这是怎么了？” 冯淑云丢下一句，“问你儿子去。”气嘟嘟的扭身进了卧室。 周世贤望向儿子。 周知摊摊手，无奈道：“我拿这剪刀铰了块铁皮。” 周世贤看了看剪刀，也是无奈，低声道：“你妈这段时间都脾气不好，你让着她点。” 说罢，拿着剪刀去卧室门口道：“这几天你也暂时用不到，等磨剪刀的来让他们磨磨就是，别生气了。” 冯淑云在床上坐着也是又后悔又烦躁，儿子好不容易回家住几天，自己怎么就控制不住脾气呢？ 想着，重重拍了一下枕头。 听到周世贤这样说，也点了点头。 周知怏怏来到厨房，掀开纱布盖着筲箕的看了一眼，昨晚的剩饭还很多，足够三人中午吃了。 将煤油炉提起来摇了摇，感觉里面煤油还多，便拿下炉盘、防风罩； 找了根不用的筷子将棉纱烧焦的顶端刮了刮，又将刮下的焦黑渣滓吹走，划然火柴依次点燃棉纱。 周知很烦这个煤油炉，味道大，难点火，火头还不大； 炒个绿菜都要几分钟，说是炒菜，不如说是炖菜更贴切。 跟老娘说了几次让换液化气，都被老娘以费钱、不安全为由拒绝了，这让周知很是无奈。 往锅里添了两瓢水，先把饭蒸上。 又拉开五斗橱，拿了个滇云省产的德和云腿午餐肉罐头出来，用罐头上附带钥匙拧开罐头。 切片装盘，放在剩饭上面。 这罐头是他偶尔在三舅家里吃到的，蒸的时候整个家里就是一股奇异的肉香味； 一口下去，水润润的，又有肉的筋道，嚼到颗粒状的火腿时，又是一股咸鲜味，充满了层次感，差点连舌头一起嚼了。 非常的好吃，就又去友谊商店抬了一箱回来。 看了看放菜的塑料篮子，里面只有几个土豆和西红柿。 又回到客厅拉开冰箱门看了看，见里面只有两颗莴笋，还有几个甜椒，便拿了出来。 莴笋削皮切丝，甜椒去蒂扣芯切块，番茄烫了一下撕皮切块待用。 从挂在铁钉上的广式腊肠上割了一节，切成片。 时间不长，甜椒炒腊肠、凉拌莴笋丝、蒸午餐肉，西红柿鸡蛋汤，就弄好了。 冯淑云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只有凉拌莴笋丝算是个素菜，不禁皱了皱眉。 周世贤忙轻轻踢了踢冯淑云。 一顿饭很快吃完，周知收碗的时候说道：“爸、妈，我明天就要去沪城，这次估计要去个把两个月。” 周世贤问道：“这次怎么要去那么久？” 冯淑云不耐烦的道：“人家翅膀硬了，想去就去，你管那么多干啥？” 说罢，将正在擦嘴的纸往撮箕里一扔，气嘟嘟的出了房门，朝外面走去。 在冯淑云看来，儿子一定是因为之前自己骂了他，所以才想离开这个家； 和小时候的脾气一模一样，被骂、被打一顿后肯定要失踪几个小时。 现在居然往国外跑了，还一去就是一两个月，想着更是生气，见到一把笤帚倒在过道上，上去狠狠一脚踢飞。 看得王大妈诧异不已。 周世贤皱了皱眉，忽然想起一个同事说的话，自家媳妇这样子很像同事口中说的更年期什么什么的。 小声道：“小知，别生你妈的气，她这可能是种病。” 周知吃了一惊，低声问道：“什么病？严不严重？” “应该是更年期什么病，看着倒是挺严重的，不过……。” 周知没再听周世贤接下来的话，听到更年期这个词，心中已经了然，老娘得了更年期综合症。 中年妇女都要经历这个阶段，或长或短，反应或大或小，没办法避开，只能是服药减轻一些症状。 想到这里说道：“爸，你让我妈去找小姨，让她带着去内科看看，开点药缓解一下，不然你也受不了我妈突然发脾气。” 第92章 搞几张李齐的原画 沪城，美术电影制片厂。 周知看完拍出来的第一集变形金刚后，点了点头。 这画工比之原版细腻了很多，而且顺滑程度上比原着也强了不少。 说道：“古导，我觉得画工还可以再粗糙一点，而且中间画还可以适当减少一点，这样下来咱们一集还能节约不少时间和成本。” 古井苦笑道：“小周，难道米国现在的动画片比咱们这变形金刚还差？就现在这水平，厂里很多人看了，都说我们是在粗制滥造了。” 周知笑道：“古导，不是他们没有好的，而是米国的动画片很大一部分是为了商业服务的； 大概看个意思就行，就比如他们现在正在播放的＜大力水手＞这部动画片，目的就是为了卖菠菜罐头。” 古井好奇的问：“还真有企业为了卖东西，而来拍一部动画片？” 周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不就是吗？” “哈哈~，你小子。” “古导，我们这部动画片大多数小孩子在看，小孩子的审美没那么细腻。” 古井摇摇头，“谁说小孩子的审美不细腻了？” 周知不想讨论小屁孩审美的问题，笑道：“古导，咱们协议是一万一千米元一集吧？” 古井不知道这小子怎么提起了这个，‘嗯’了一声。 周知接着道：“之前咱们需要二十来天才能拍一集，创汇一万一；如果按我说的来，咱们一个月能拍三集吗？” 古井想了想，点点头。 周知笑道：“那就是一个月创汇三万三，相当于创汇速度提升了一倍；厂里能不高兴吗？” 古井心里也清楚，可高兴是一回事，作品拿出来后被人骂是另外一回事，搞不好老子的一世英名就毁在这小子手里。 周知还在循循善诱，“古导，你尽快完成变形金刚的拍摄；拍完后，我还想委托厂里拍一部800集的动画片。” “800集？”古井手一抖，烟都掉在地上。 连忙弯腰拾起，吹了吹烟屁股，他笃定这小子是在开玩笑。 没好气的道：“去去去，什么动画片能拍800集？就算10天一集那也是8000天，那得拍多少年？还没拍完估计老子都退休了。” 周知笑了，这部800多集的动画片在他20tB的硬盘里占了百分之一的空间，前世拍了不止8000天，而是差不多一万多天。 不过现在也不能拿出来说。 便道：“古导，东普鲁士的小沙人看过没有？那是从59年就开始播放的，到现在可是一千多集近两千集了。” 这部动画片未来仍然在边拍摄边播放，到周知穿越前依然没有断更的意思，那时已经到了九千多集。 古井一滞，怎么把这茬忘了? 作为同一个阵营的动画人，这部片子他是知道的，确实放了二十多年了。 又听周知继续说道：“还有霓虹的海螺小姐也放了十来年了吧，到现在也一千集出头了。” 国内与小日子在文化上的交流，近年来很是频繁，古井怎么会没听过这部动画片，甚至在小日子的时候还看过。 只好点点头道：“你打算这部八百集的动画片，也用二三十年来边拍边播？” 周知笑道：“米国和霓虹都是流行这样做，先拍一部分，看看市场反应，好的话就继续拍，不好的话，就停了，过上几年再说。” 古井感兴趣的问：“你这意思，就是咱们现在提的市场经济？” “哈哈，算是，一切都看市场反应来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古井点点头沉思起来。 周知忽然想起件事，问道：“古导，前些年厂里拍摄的＜牧笛＞和＜小蝌蚪找妈妈＞的原图还在吗？” “那当然在呀。干嘛？” 周知厚着脸皮笑道：“能不能匀我几幅，我出钱买。” 周知也倒没想把这两部动画片的原图一锅端了，但没在画店里买到李、齐这两位的画，觉得差了点什么。 要知道，后世把这两位的画卖得多高。 也不是说周知非要占这点便宜，他只是觉得古董买了，猴票买了，这几位的画起码也得有那么几幅是很便宜就买到的。 不然，他这穿越不就白穿了吗？ 古井定定的看了周知一会，问道：“你要那玩意干啥？上面又没章或签名什么的证明是那两位画的。” “我买去拿大镜框镶着挂在家里，章不章的无所谓，有眼色自然能看得出来是谁画的。” “那我帮你问问吧。” …… 第二日，周知从霓虹领事馆办完签证出来。 便转去了友谊商店，他打算再给亲爹这边带些东西过去。 这次零食之类的物品买的不多，多是能摆得久一些的罐头、腌制品、干货之类的，还买了一个台灯和一个座式风扇。 记得亲爹说过，小时候都是缩在桌角，和他爹一起用一个台灯，这次就让他自己也有个台灯用。 没敢买电视机，一个是太过贵重会容易拒绝；二是怕亲爹沉迷于电视不好好学习； 没考上原来读的那个大学，人生道路发生变化，跟亲妈错开了。 哎，没想到还要为亲爹操那么多心。 同样不留名字和地址，便邮寄了出去。 又过了几天，霓虹成田机场。 黄志达的秘书柯文丽，带着志达集团的一名年轻男性到机场举着纸牌接到了一脸懵的周知。 周知不解的问：“柯小姐，你们怎么知道我今天过来？” 柯文丽娇笑道：“黄生掐指一算，就知道你今晚会搭飞机过来。” “不会吧？黄生的真实身份难道是赖大师的第二十八代传人？” “周生，你说的赖大师不会是赖布衣吧？” “是啊，就是他。” 柯文丽不解的问：“周生，你在大陆读书也能接触到赖大师的事迹？内地前些年不是破四……。” 三人边走边聊，不一会便出了机场来到停车场，在一辆油光锃亮的黑色公爵王前停下。 周知看了看前翼子板上方挂着的两个倒车镜，笑道：“哪搞来的公爵王？这是第几代了？” 年轻人答道：“周生，这是租来的，算下来应该是第五代，不过也是前年才出的新款。周生在哪见过吗？” “上个月在香江打的时，好像见到一辆，不过是红色的，还是黑色的看着要霸气一点。” 车子直接开到了租住的宾馆前，下了车，周知才发现是一个很小的宾馆； 看着有点破旧，给他订的房间是个单间，也就十三四个平方，看着很是狭窄。 柯文丽解释道：“周生，好的宾馆已经被那些大公司订完。这里有一点破旧，但卫生方面很不错，而且距离展馆只有两公里左右，所以黄生才选了这里。” 不过周知也不挑，宾馆只要不吵闹、干净整洁，他就无所谓，反正他也没打算在这住到展会结束。 第93章 百变雄狮 将行李放好，周知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来到窗前看出去。 数公里外的京都，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炫丽而迷人； 只是到了近处，灯光便变得或苍白或昏黄，即使有些彩灯，也大多残缺不全。 换作后世的说法，这里应该是城乡结合部。 以霓虹未来几年的发展趋势，在货币升值后，估计这里很快会被拆迁。 周知心动了一下，霓虹币对米元现在是242:1，好像几年后是130还是120兑换1米元。 那时候，若是将自己手头的美元拿来做空霓虹円，在不加杠杆的前提下，按现在的汇率起码可以翻一番。 只是翻一番的话，对自己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但如果加了杠杆，又不知道几个关键的时间节点是什么时候。 自己连那什么广场协议是哪年签的都不记得了？ 还是别来占这种便宜了，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 如果在霓虹买地，关键节点他记得大约是在90年中开始出问题； 比起现在大约是涨了八到十倍，只要自己在89年底或90年初全部甩了就能避开风险。 这事看来可以操作一下，让这边的办事处帮自己留意一下中央区、千代田和港区这样的核心区域待售资产。 赚小日子的钱，周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当年这鳖孙可是从那老娘们手里弄了好几亿两的白银，更不要说还有后面的血债。 香江那边最多就是趁着明后年谈判失败时，收几个铺面或买几幢楼来保证自己这辈子衣食无忧就行。 正在想着，门被敲响。 拉开门，见是黄志达，便笑道：“达叔，才从展馆回来？” “是啊。怎么样，这里还住的习惯吧？若是觉得不行就去市区住。” “还行，你也知道我只是喜欢住干净整洁的，其他的不怎么挑，这里还不错。” 这段时间下来，周知觉得还是叫黄志达达叔更顺口； 另一个达叔现在倒是挺惨的，还在拼命打工还债。 后世不是说，达叔成就了斯蒂芬，斯蒂芬也成就了达叔。 成为了香江喜剧片的黄金搭档，希望自己和黄志达也能成为世界玩具界的黄金搭档。 说着，周知引着黄志达进了房间。 “达叔，展台布置的怎么样了？明天需不需要我去帮忙？” “帮忙不用了，反正按照图纸布置的，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明天就是收下尾。” “那我明天就不去了，我到银座去逛一下。” 黄志达笑道：“银座等展会结束的时候咱们一起去逛，你不如先去神户看看港口岛博览会？” 周知疑惑的问：“港口岛博览会？那是展出什么的？” 柯文丽插嘴道：“展出的是工程车辆、港口机械、高速列车这些。” 周知摇摇头道：“这有啥好看的。” 柯文丽惊讶的说：“高速列车诶，真的很快，每小时能跑210公里。” 她原以为周知这个创造出变形金刚的年轻人，对机械是很感兴趣的。 周知撇撇嘴，350公里的复兴号都坐过，210公里只是最低速度，虽然拿现在和三四十年后比较有点不厚道。 但是区区210公里的时速真的提不起他的兴趣，有个鸟毛意思。 便岔开话题问道：“柯小姐，这段时间去哪泡温泉比较舒服？” “这我就不清楚了，霓虹我只来过一次，不过我想现在要泡温泉，去北海道那边应该会比较舒服。” 周知有点搞不懂，问道：“怎么会是那边要舒服点？那边的水要比较好一点吗？” 柯文丽笑道：“这和温泉的水质没关系。我个人认为，泡温泉还是天气冷一点泡着比较舒服，现在京都附近有温泉的地方，白天的温度都在二十多度； 而北海道那边白天只有十多度，晚上的气温可能会低于十度，我觉得这个温度泡温泉是最舒服的。” ‘啪’，周知打了个响指，“Bingo，分析的很到位。柯小姐有什么推荐吗？” 柯文丽想了想，道：“那边的温泉很多，不过最出名的是登别，听说那里有个地狱门，水质不错，风景也很不错。” 周知笑道：“达叔，那等开展后，我就要去泡温泉了，你们多辛苦。” 黄志达摇摇头，“你这小子看来是没一点危机感，你知道今天布展的时候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 黄志达拍拍周知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阿知，狼来了，霓虹的万代和米国的通卡公司联合推出了一款和咱们变形金刚很相似的产品，叫百变雄狮； 故事设置和咱们一样，正派的首领叫Leaderone，能变形成为战斗机，反派的叫Cy-kill能变形成一辆摩托车。” 周知愣了一下，该来的还是要来，还特么的连名字都和原来是一模一样的。 原来的世界里，百变雄狮可是在变形金刚之前推出的，取得了很不错的销售成绩。 但因其做工粗糙，故事性不强，很快就被变形金刚打的溃不成军，黯然收场。 不过这一世也不知道他们在设计和剧情上有什么变化，便问道：“那百变雄狮的角色做工如何？” 第94章 七龙珠 周知摇摇头，“暂时没什么可做的，这本新漫画有点慢热，等发行十多期后再来准备相应的模具也来得及。” 其实周知现在一笔都还没画，这段时间忙着抄＜神经漫游者＞和提高雕刻水平了，只是抽空扒了十多回的大纲。 时间已经很紧，看来未来两个月得全心投入到七龙珠漫画的绘制工作中去了。 黄志达笑道：“问你多少次都不告诉我要画什么？故事梗概是什么的？预算大约有多少集？这次总可以说了吧？” 周知想了想，老黄已经问了好多次了，也该给他一些信心了。 笑道："那就说说吧。很久以前，世界上流传着一个古老的传说，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七颗龙珠，散落在世界各地； 只要集齐这七颗龙珠，就能召唤出神龙，无论任何愿望，神龙都能替你达成。故事的主角叫悟空……。" 柯文丽诧异的道：“悟空？孙悟空吗？” 周知点点头，继续说道：“故事从少年孙悟空遇到了寻找龙珠的女孩布尔玛开始，两人一同踏上旅程，途中结识了乌龙、雅木茶等多位伙伴……。” 随着周知娓娓道来，龙珠的世界在黄志达和柯文丽面前徐徐展开。 半小时后，周知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黄志达沉思了半晌说道：“你说的没错，这部漫画要以东亚为主，但我觉得其中涉及到了功夫； 目前西方这边应该还是有很大的市场的，Chinese 空腹，现在在西方也是很热的。” 周知当然也知道现在西方的‘空腹热’，笑道：“这还得多谢布鲁斯李，为功夫推广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黄志达也是感慨，两人讨论了一会＜精武门＞的情节后。 黄志达又问道：“阿知，你这部七龙珠漫画打算画多少集？” “多少集还没想好，画着看。” 黄志达也理解，现在很多漫画都是这样，边画边卖边写后续大纲，好卖了，便多写些，不好卖，便及时止损； 便不在意的问道：“那悟空的形象设计好了没有？” 周知从包里拿出张网点纸放在靠墙的小桌上，又随便抓了支铅笔，就开始画起来。 不一会，悟空就出现在纸上。 黄志达接过一看，愣了愣。 这悟空除了一根尾巴、一根棒，怎么一点猴样都没有？ 仔细看看，乌黑上翘的发型，大而明亮的眼睛，调皮上翘的嘴角，印着龟字的武道服，看上去活泼可爱。 并不是大闹天宫中和连环画中的形象，不由得心里一松。 他也担心周知会依照戏剧、连环画或动画片的传统形象来设计悟空的形象，那些形象华夏特色太过浓郁，在香江倒是影响不大。 但对于走出国门还是会有很大影响，谁知道竟然完全不同； 这主角的形象让他一见就有点喜欢，让他对这本漫画充满了期待。 不过还是有个疑惑，“就这么个可爱的角色，和你后来说到的什么宇宙第一高手不协调嘛？” 周知点点头，“达叔，这只是初始形态，还是个小孩子，可他是会成长的啊。” 黄志达又指着龟字问道：“阿知，这里干嘛要写个龟字，而不是其他什么龙、虎、鹤什么的？看起来不够威风啊。” 周知没好气的道：“达叔，悟空练的又不是虎鹤双形。他师傅是龟仙人，用的是龟派气功，当然写个龟字了。” 柯文丽在旁边听得笑了起来，好奇的问道：“什么是龟派气功。” “龟仙人一派的就叫龟派，他们这一派练的气功就是龟派气功。” 黄志达满意的点点头，笑道：“那我就放心了，不过，阿知，你还得为今后的欧米市场考虑一下，过上两年变形金刚热潮减退之后，咱们还得专门针对那边推出新的漫画形象。” 黄志达这个意见提的很中肯，欧米这些国家有钱，他们的钱好赚。 周知想了想，道：“那不是还早嘛，差不多的时候会考虑的。” 黄志达站起身，笑道：“那我就放心了，你就早点休息吧。”说着就要走。 “等等。” 周知指了指黄志达手中画着悟空的网点纸笑道：“把纸放下，这事先保密，谁都不能说。” 黄志达嘿嘿干笑两声，放下纸走了。 周知看了看表，十一点还不到。 一个电话拨到香江谢长荣家里，问到了这边办事处的地址。 …… 第二天，周知在酒店随意吃两块面包，喝了杯牛奶就出了门。 一直走了十多分钟，才在当地人的指点下搭上公交车，才知道自己是住在了江户川这边。 不过这里到办事处所在的江东区也只花了三十多分钟，路其实不远，不过七八公里，只是路上停停走走才花了那么多时间。 公交车在一幢淡黄色的大楼前停下，周知下了车，目光向四处看去，见到两百米外有一幢15层高的乳白色大楼。 便提脚向那幢楼走去。 坐着电梯到了七楼，出了电梯就见到三四块指示牌，很快就找到那个梦工厂的月亮徽标。 后面写着“香江梦工厂工作室（霓虹）支店”下面画着个箭头。 随着箭头的指示方向，周知绕过一间门口挂着‘京都三德株式会社’铜牌的公司。 在侧面发现了自己的办事处，虽然周知自己叫办事处，但是名称却是‘梦工厂工作室（霓虹）支店’。 是能进行营利活动的海外支公司，要是叫办事处就不能进行营利活动。 周知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见公司内打扫的挺干净，各种物品和杂物摆放得很整齐。 心里不禁点了点头，昨晚和谢长荣打电话时，让他不要把自己要来的消息告诉这个公司的人。 应该平时都是这样的环境卫生。 正在东张西望时，一个年轻男子快步向他走来，走到近处，微微一鞠躬，笑道：“早上好。” 周知也笑道：“你好，石田社长在不在？” “石田社长正在办公室，请问你有什么事？” “嗯，我是周知，是梦工厂的总编。” 那年轻男子愣了一下，随即一个九十度深躬，“周先生，你好。欢迎来到霓虹。我是市场部的浅田浩二。” 浅田浩二没有称呼周知为周君、周桑，而是称呼为周先生，这是霓虹对漫画业这一行有能力者的称呼，有老师的意思。 “哦，浅田君，你好。” 浅田浩二在前面引路，将周知带进了会客室。 倒了杯茶水放在周知面前，道：“我去通知石田社长。” 不一会，石田翔平便急匆匆的过来，进门先鞠了一个躬。 “周先生。” 周知站起身，看了看这个三十来岁便已有点微秃的霓虹支店社长，笑道：“今天是周日，怎么没有休息呢？” 石田翔平笑道：“明天要配合志达国际在玩具展上做一些工作，今天来公司再看看还有什么没考虑到的地方。” 周知点点头，道：“辛苦了，坐吧。” 石田翔平并没有因为周知的年轻而有所轻视，他是知道周知创造了变形金刚这个热销玩具的，是整个梦工厂工作室实际控制人； 现在发行的漫画，以及正在制作的动画都是周知一手操办的。 依言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腰板挺的很直。 第95章 霓虹支店业绩 周知见他这个样子，便笑道：“石田君，放松一点，别那么紧张。” 石田翔平微微放松了一点，笑着问道：“周先生在周末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也没什么要紧事，这次来参加玩具展，总得到公司来认认门，别到时候其他人问起，却一问三不知，闹了笑话。” 石田翔平笑道：“的确是该来认认自己的产业。”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 周知问道：“石田君，明天又该发售第八期漫画了，上一期漫画销量如何？” “周先生，第五、第六期改为四期一次抽奖后，当周销量上涨了大约3％左右，但第七期的销量势头很猛，在第四期的基础上增长了9％，达到了42万册。” 周知点点头，这销量已经不低了，已经超越了香江的三十九万册。 在霓虹市场上算得上是中等水平，对于一本为了配合玩具销售而胡编乱造的漫画来说，霓虹公司这些员工做的很不错了。 但是香江、湾岛目前不过2600万人口，销量却有近40万册（宝岛11万册）； 现在的霓虹将近1.2亿人，却只销售了42万册，和自己的目标差距还是有点大。 要知道，去年霓虹发行的漫画超过5亿册，霓虹文化厅预计今年漫画销量将达到6亿册。 自己的周刊要是按现在这个数字发行下去，今年发行计划是发行36周，不过是1500万册，占比连三个点都不到，实在太低； 在霓虹市场，占比至少得到五个点以上，才算有点影响力，对变形金刚玩具销售的推动才会更有成效。 周知想了想道：“石田君，现在霓虹19岁以下的青少年和儿童，共有3570万人；当然，我们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喜欢我们的漫画； 但我希望到年底时，我们的漫画能达到70万册的水平，跻身到影响力较大的漫画公司行列。” 石田翔平的眼角跳了跳，严肃的说：“周先生，我们会尽力的，我们之前制定了一些计划，想申请一些推广费用，来提升销售数量，我这就去拿计划书，请周先生多多指教。” 说着，站起身来，想去拿销售计划书。 周知却摆摆手道：“石田君，销售计划不用给我看，你直接传给谢先生就行，如果可执行，他会拨付费用给你们。” 抬起纸杯喝了口水，接着道：“公司计划在八月底，发行另外一部偏东方题材的新漫画，这本漫画主要是针对东亚地区，霓虹是我最看好的地区。” 石田翔平很是高兴，虽然变形金刚的销售目前来说正在不断攀升； 但有个不好的地方就是，这本漫画每期的内容实在是有点少，只有三十多页。 要是新漫画能够更快的加入到梦工厂周刊中，这对周刊的销售能起到很大的促进作用。 不由得问道：“周先生，这部新漫画主要内容方便透露吗？” 周知摇摇头道：“详细的部分不方便说，不过和西游记有关。” “西游记？” 石田翔平愣了一下，这个西游记和三国，自从两国关系正常化之后，现在在霓虹倒是挺火的。 这部漫画的加入，或许真的能增加梦幻周刊的销量，说不定能提前达成每期70万册的销量； 接着问道：“那每期能刊登的画页有多少？” 周知沉思了起来。 原来的世界里，龙珠这部漫画，开始连载后，很快就获得了高人气，但接下来却有点疲软； 直到进入‘天下第一武道会’阶段时，人气才又急剧上升，提升了漫画销量的同时也带动了单行本的销量。 如果要刊登连载，一次至少得30页，大约就是两话的内容，那就要画到100话之后，才能把这本漫画交给其他人来画。 自己只是照抄，不用费心去考虑什么分镜镜头是否精彩、去考虑动作描绘有什么不妥，不存在返工重画一说。 干起来应该就很快，每天啥事不干，只是描画，抄个一话问题不大，到八月底整个三五十话没有多大压力。 思索了片刻，周知答道：“每期大约能刊登三十页左右。” 石田翔平心里有了底，脸上露出笑容，再加上30页，那么梦周刊正文加上广告，将达到70来页； 虽然页数上还有些差距，但梦周刊是全彩的，周刊厚度上总算不比小学馆和集英社这些主流漫画少了。 接着周知又说道：“我这次来的目的除了参加玩具展，还想在京都买些地产，不知石田君这边有没有什么可以推荐的？” 石田翔平愣了一下，汗颜道：“对不起，周先生，我对地产这块实在是没有什么研究。不过我有朋友是专门做这一行的，要不我把他介绍给周先生？” 周知犹豫了一下道：“这倒不必，我这次在霓虹的时间不会长，只是随便问问。” “那周先生这边想购买什么样的地产？” 周知沉吟道：“中央区、千代田和港区的地产都可以，这主要是用来投资的，尽量选择地上建筑物老旧一些的，价格不要太高。” 周知有点后悔没有成立一个投资部门，自己啥狗屁不懂； 来做这个事费心费力不说，还不专业，让专业的人来做这个事，总比让人兼职做的好。 况且，以后资金多了，还是要投资到其他地方去，总不能让钱放在银行里吃利息吧。 不过回去成立也不晚。 现在志达国际那边还没结算新完成订单的版权费，没那么多钱拿来投资； 而霓虹这波地产热潮，现在还不见踪影，应该是在一两年后才开始渐渐热起来的。 石田翔平沉吟了一会道：“周先生，你打算投入多少资金在地产上？” 周知心里估算了一下，说道：“明年大约投入一千万米元，后年投资一千到一千五万吧。” 把近两年预估的营收投资一半在霓虹地产上，虽然最大获利要到将近十年后，也是没有办法。 此时，香江房地产价格正在日日攀升，但到明年就会因香江归属谈判失败，民众恐慌，房价股市双双受到重挫。 大约要到83年年中左右，那时才是购买香江地产的黄金时机。 石田翔平想了想，这金额不大，一千万米元不过是25亿円。 按现在千代田一平方土地40万円，也就只能买6000多个平方。 正想着，又听周知问道：“石田君，霓虹的商业银行，能不能借霓虹元还米元？” 连忙答道：“没必要呀？这样汇率上可能风险比较大，可以直接向银行借贷米元，还款的时候直接还米元就行。” “霓虹可以用米元直接购买房产吗？” “这倒是不行，但你可以向银行支付米元，银行换成日元给销售方。” “呃，这样啊。” 周知有点汗颜，这特么的卖鱼卖猫大学白读了。 不过心里很是高兴了，现在是250円兑换1米元，七八年后是120円兑换1米元，那还能将利润翻一番。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周知便起身告辞了。 他想去见识一下银座这个地方，再给家里的老娘买点雌激素，听说更年期吃这玩意能缓解。 第96章 银座 银座大街，这个七八年后一个平方能卖一亿円的传奇地方。 各类大小店铺林立，形形色色的招牌广告更是随处可见，繁华异常； 不过比起香江那些肆意生长、见缝插针的商家店铺广告，还是显得拘谨了些。 还见到几面数十台电视机拼凑而成的电视墙在播放着广告，听说，这里晚上会更加漂亮。 不过周知也没想来看，现在再漂亮的城市夜景能有四十年后不缺电的穗城漂亮？ 小蛮腰一出，谁与争锋？ 街上人流如织，熙熙攘攘，周知有点想不通，这个时候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在这里逛街？ 路面干净整洁，后世有人曾说：霓虹真干净，我在那穿了三天的皮鞋，就没有擦过一次鞋。 每逢有人这样夸小日子，周知都要撇嘴。 你在后世的沪城、湾岛和香江等这些沿海城市，穿三天皮鞋也不用擦。 这些城市干净整洁的环境，固然有人的素质和清洁人员的功劳，但功劳最大的是那里的空气湿度和临海地形。 你要是在西北，就算环卫工人24小时扫个不停，也不可能达到这样的清洁程度。 逛着逛着，看到三个醒目的汉字‘鸠居堂’。 顿时来了兴趣，站在橱窗前看了看，见是卖文房四宝之类文具的。 便走了进去，见里面有很多的笔墨书画； 看标牌，这些毛笔和墨锭都是手工制作的，墨锭周知没看，在荣宝斋买的那些估计比这里的好。 仔细看了几支毛笔，别说，做工看着比从荣宝斋买的精细一些。 这也不是周知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霓虹的操性就是这样的，细节处确实做的不错； 周知并没有买，空间里还摆着好几只荣宝斋的湖笔。 看到店里还在卖线香，拿起样品闻了闻，又看了标牌； 是沉香和白檀混合在一起制成的，味道很不错，便买了几筒。 在写作或绘画时，点上沉香确实能宁心静气，净化环境。 拿着纸袋装着的线香出了门，又左顾右盼的逛了起来。 走了一会，周知抬头看到街对面有一幢七八层楼的灰色西式建筑，楼顶上还有个钟楼，应该是很着名的和光百货了，举步走了过去。 其实周知就和大多数男人一样，不喜欢逛街，想买什么，直奔目的地，买了就走。 周知在和光百货里转了一圈，见到这里销售的西装大多数修身款的，想到明天要去展馆站台。 便去试了试，感觉挺不错，不像现在香江流行的宽松型西装，看着舒服了许多。 便给自己挑了身深蓝色带暗条纹的，给老爹买了身藏青色的西服，又挑了几件衬衣； 现场看着用售货员用台绣花机在内袋和裤腰上，分别绣上了父子俩的名字。 提着几个袋子进了卫生间一趟，就两手空空的走了出来。 又到附近的松屋百货去了一圈，才买到自己想买的戊酸雌二醇片； 也不知道香江铜锣湾的松屋百货有没有这东西卖？要是有，以后就方便了。 路过资生堂大楼的时候，想起以前说过要给老娘买擦脸的，一直都没买； 便走了进去，给售货员说了岁数，给冯淑云和周妍每人挑了两套。 听售货员说，她们的产品已经在国内销售，这才少买了些。 出来站在路边想了想，似乎已经没什么要买的了，便伸手打了辆出租车，回住宿的酒店去了。 到了酒店，看了看表不过下午三点多，便和酒店前台要了个叫醒服务，让前台在五点钟叫醒自己。 回到房间，洗了把脸便睡了过去。 感觉才闭眼睛，就被前台的欧巴桑打电话来叫醒了。 洗漱一番便到了吃饭时间，出门敲了敲隔壁房间的门，半天无人应答。 志达国际的人应该还没回来，估计都还在会场布置展台，便自己随便吃了点东西。 回到房价给自己泡了杯茶，拿出稿纸，继续抄写＜神经漫游者＞。 这本书大约还剩三四万个词，再抄上个把星期就能抄完，抄完就让米国那边的分公司去找个大出版社投稿。 不知抄了多久，门被敲响。 周知揉着手指去开了门，见是黄志达，便问道：“达叔，吃饭了没有？” 黄志达笑道：“这都什么时间了，早吃过了，你吃了没有？” 周知抬手看了看表，我去，这特么都快十点了。 “我吃过了，怎么到这个时候才回来？” “有点事耽搁了。”黄志达边走边说，进了房间。 看见小书桌上台灯亮着，便接着问道：“你在画新漫画？” 周知甩了甩右手道：“没，在写一本科幻小说。” “科幻小说？” 黄志达有点诧异，他年轻时也是一个科幻爱好者。 那时候，明报连载的卫斯理系列就每期不落； 后来嫌弃追读太烦，干脆就等着出版社把书出版后，买上一本一气读完。 不喜欢被勾心勾肺的吊着，那种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没想到周知这小子也开始写起科幻小说来，便急步超过周知，去看小说手稿。 黄志达倒是没怀疑周知不会写科幻小说，只是看变形金刚的剧本就知道这小子脑子里想法很多。 来到桌前便是一愣，问道：“阿知，怎么是英文的？” 周知理所当然的道：“英文的稿费高啊。” “有多高？” “一个词一米元。” 黄志达呆了一下，“一米元一个词就高？我看那倪诓千字都是两三千元，算下来一个词要多过一米元，也不算低嘛？” 周知瞟了老黄一眼，道：“达叔，你都说是倪诓了，我能和他比？香江新人作家一般是50蚊一千字，能开价到千字百蚊的，都是小有名气的作家了。” 黄志达笑道：“那是我粗浅了，你这小说写了多少字了？哦，不对，是写了多少个词了？” “16万左右。” “哟，这么多了啊。你这小说大约要写多少词？还要写多久？” “差不多这几天就能写完，全书也就20万不到吧。” “能不能出版？” 周知不确定的道：“应该能出版吧。” 别看他之前信心十足，后来仔细想想也没有十分的把握； 别人能出版的书，可能换了时间，换了出版社、换了编辑，不一定能出版。 就像获得过国内顶尖文学奖的＜平凡的世界＞，作者投了多次稿都被国内头部大刊物拒稿； 最后靠着自己所在的省作协推荐，投去了远在千里之外的＜花城＞才刊登了小说第一部。 想要连载刊登第二部时，还被＜花城＞拒绝了。 并不是那些刊物的主编或编辑才疏学浅，没看出这部小说有大帝之姿，而是这部小说和当时的主流不契合。 并且，这部小说初版时和获奖之间相差了五六年的时间； 五六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足够另外一个潮流代替之前的潮流了。 兄弟姐妹们，五星、催更点一下，免费的小礼物也点一下，拜谢！ 第97章 你这小说有点难懂啊？ 现在周知也是有这个担忧，＜神经漫游者＞是部好小说； 但提前了一两年写出来，是否能为人接受并出版，他也不敢打包票。 黄志达好奇的看着手中的稿纸问道：“阿知，你这部科幻小说是说什么的？” “呃，那我简单说一下吧。” 周知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说道：“故事发生在在21世纪初，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后； 那时地球上的超级大国已被跨国公司所取代；主角凯斯是一名网络黑客……。” 黄志达第一次听到这种职业，疑惑的问道：“什么是网络黑客？” “网络黑客是未来世界的一种职业，他们通过高超的专业技术能从防守严密的网络中偷窃到机密信息。” 黄志达更是摸头不着脑，“网络又是什么？” 周知想了想问道：“阿帕网知道吗？” “不知道，是什么？” 周知摸摸后脑勺，无奈道：“达叔，你啥都不知道，我不好和你说啊。算了，阿帕网是米国……。” 费了点口水将阿帕网和互联网的概念给老黄普及了一下，又说道：“达叔，接下来别提问了，听我讲故事梗概就行。” 黄志达讪讪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是苦涩，这特么看个科幻小说都要懂那么多东西了吗？ 等周知大略将故事说了一遍，老黄还是有点迷糊。 啥是鹅毛病毒？啥是人工智能？啥是赛博空间？啥又是数据海洋？ 这些字分开我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后，这特么是什么意思？ 最后摆摆手道：“算了，还是等你写完我再看吧。不过，你啥时候出版中文的？” 周知不在意的道：“等获奖以后吧，获奖后稿费或版税都会提高一大截。” “获奖？获什么奖？” “科幻小说的奖项啊，比如星云奖、雨果奖、坎贝尔奖，还有就是英国科幻协会奖这些，只要随便拿到一个，就能涨稿费涨版税。” 黄志达没有看不起周知的意思，但你第一本小说就要获奖，是不是有些自大了？ 讪笑道：“那就祝愿你的小说能获奖。” 接着话锋一转，“阿知，你霓虹语说的好，明后天你要帮我撑住啊。” 周知奇怪的问：“撑什么？” “就像在纽约玩具展一样，帮我接待好来展台的客人，当然了，你只是接待重要的。” “不是请了些霓虹语说的好的留学生，来做兼职了吗？” 黄志达吐槽道：“今天见了一下，虽然培训过了，但对产品了解还是差的太多，根本不能和你比，你明天见到就知道了。” 周知哑然，这世上谁能有我了解变形金刚？ 算了，自己多接待几个也没什么，反正也是为自己挣钱，大不了晚去两天泡温泉而已。 笑道："那行吧，那我就去顶三天。先说好了，就顶前三天。" 黄志达笑道：“行，顶三天已经基本能让临时招聘来的那些留学生了解和适应了。” 第二天一大早，周知床头的电话便‘嘟嘟’的响了起来。 昨晚写到凌晨两点的才睡的周知拿起电话答应了一声，便起床进了卫生间。 洗漱完毕穿上了昨日才买的那套西装，打了条浅蓝色的领带。 等拉开房门，发现天才刚蒙蒙亮。 见到站在走廊里的陈文勇，便问道：“胡须勇，起那么早干嘛？去到展馆都还没开门。” 陈文勇道：“丢你个嗨，别叫我胡须勇。我要是真的胡须勇，就叫人来斩了你的小吉吉，送进宫去，让你当个九千岁，到时候我们跟着你吃香喝辣。” 周知也骂道：“我丢你个嗨，你不如挥刀自宫，去练神功。到时候连铜锣湾都是你话事。” ‘胡须勇’这绰号是周知瞎叫的，陈文勇既没有一脸胡须，也不是真的勇。 只是几个月前，周知听说现在油尖旺号码帮的话事人叫‘胡须勇’，觉得很威武，就拿来安在陈文勇身上了。 两人绊了几句嘴，陈文勇道：“阿知，今天很靓仔啊，这身衣服不错。” “我何时不靓仔了？倒是你，找到女友没有啊？” …… 两人边闲聊，边勾肩搭膊去餐厅吃早餐，让后面几个和周知不怎么熟的人觉得周知待人很友善、没架子。 到得展馆，果然如周知所料，展馆门还在紧闭着。 展馆门前小广场，被许多大幅广告板分割出一条主路，直通展馆大门。 周知还在其中见到了变形金刚的大幅广告照片。 展馆屋顶和广场四周插了不少旗帜，在晨风的吹动下猎猎作响； 还有许多印着字的银白色气球浮在半空，在晨风中缓缓飘动，看上去很是热闹。 几个展馆大门口都站着不少参展商，大多在低声说着什么，有些人则是靠着展馆的玻璃幕墙闭目养神， 周知见时间还早，便沿着展馆幕墙向偏僻处走去，来到无人的地方，开始做俯卧撑，现在300个俯卧撑对他来说不是很费力。 接着又是100个深蹲，只是引体向上这地方没办法拉，又多做了50个深蹲。 一套动作下来，脑门上已经有了汗珠。 看看两边无人，从书房空间里拿了块毛巾和矿泉水，用水打湿毛巾，擦了擦脸。 忽听有人远远的叫自己，便一挥手将毛巾送回空间，拿着矿泉水走向展厅大门。 那名呼唤周知的员工，见周知只是拎着瓶矿泉水走近； 看了他几眼，狐疑的问道：“周生，你刚才不是拿着块白毛巾擦脸吗？” 周知笑道：“你看错了，我是用湿纸巾擦的脸。” 在人群的挤挤攘攘中进了展厅，这次展厅的位置不错，虽然不能和那些知名的老牌玩具制造商相比。 但现在的位置却是紧靠着这些知名玩具商，比起一月份在纽约玩具展上被挤到偏僻处强的太多。 矗立在展位前的两个近三米高的变形金刚不再是擎天柱和威震天，变成了俏皮的大黄蜂和阴险的红蜘蛛。 展位最里面还陈列着一架三米多高的女性变形金刚，左右两腿分别是紫色的艾丽塔和天蓝色的克劳米娅，上半身是粉红色的阿尔茜。 三辆摩托颜色不同的摩托拼出来的变形金刚，有种奇异的美。 这次的展台比上次宽大了很多，面积大约是纽约展会的三倍，这才能多放一具金刚。 也不知老黄有没有按照自己的想法，到时候让这台女性变形金刚，在解体后由人来骑行几圈进行宣传。 周知围着展台绕了一圈，见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便满意的自己泡了杯咖啡，翘着二郎腿，坐在接待区的凳子上等待开展。 目光看向一众围在黄志达身边，正在听工作安排的参展人员。 见男的打着大红金色斜条纹领带，一身短袖白衬衣黑西裤黑皮鞋； 女的戴宝蓝色丝巾，一身天蓝色竖条纹短袖衬衫外加黑色一步裙，黑色高跟鞋，脖子上都挂着一个工作牌。 看着这身装扮，周知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一身行头自己进志达玩具厂时就在穿了吧？ 玛德，这一身工装老黄天天看，还没看够吗？就不嫌难看？ 都出国了，你好歹给员工换套新的穿穿呀。 第98章 微波莲 在周知的工作室里，从没想过要统一服装。 而是每个季度发1500蚊的服装费，想穿啥随意，只要你别裸着，有伤风化。 就算穿条大短裤花衬衫，外加人字拖，再戴一条大金链，他也不会说什么。 不过仅限他们这个漫画部门，谢长荣那层楼还是穿的比较正式的。 对了，这事要和老谢说说，别一套工装穿个三五年都不换，起码两年就得一换。 过了一会，黄志达端着杯咖啡过来坐在周知身旁。 问道：“阿知，这次在大陆的工作还顺利吧？” “还好，基本都走上正轨了，以后就轻松点了。” “家里人都挺好的吧？” “也就那样，老一辈的都走了，父母还年轻，没什么不好的。” 黄志达喝了口咖啡道：“没想过让家里人都来香江吗？起码这边的物资要丰富很多。” 周知笑了笑，“算了，达叔，人离乡贱。来香江走走玩玩呆上一段时间还可以，长居的话，估计他们也呆不惯。” 老年人都恋旧，让他们贸然来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叮又叮卟咚，斜又斜卟废，呆久了会抑郁的。 “也是，现在内地这边粮食没什么问题吧？” 周知失笑，道：“达叔，你以为内地还是几年前啊？你看着吧，以后内地只会越来越好。” 黄志达有点不相信周知说的，但又不好反驳，岔开话题问道：“你们支店的人怎么还没来？” 周知不解的问道：“他们来干什么？” “那个支店长石田什么前两天来对接我们，要在展台推广你们的漫画，你不是去了公司了，怎他们没和你说吗？” 周知不以为意的说：“噢，他要说我没让他说，我对销售这些一窍不通，最多就是出点主意，所以不想以个外行的身份去指指点点。” 黄志达笑道：“你倒是心宽，就不怕他们把你架空了？” 周知笑嘻嘻的说：“有会计师事务所审核，有你介绍的律所帮我盯着。我怕什么？大不了破产了我去当寓公。” 两人又闲聊几句，黄志达站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间。” 周知正想着昨天去逛街，忘记多买点画漫画的纸张和铅笔了； 便听到一个女声叫道：“喂，咸湿周，过来讲故事啦。” 抬头看去，见是志达集团办公室的李锦莲，心中有些恼怒，老子是喜欢和人勾肩搭背的开玩笑，但也仅限熟人。 这女人怎么没大没小的，我特么跟你很熟吗？ 便站起身走了过去，来到跟前，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李锦莲平平无奇的身材。 笑道：“阿莲，大家都知道香江有个定律，阿珍呢就叫哨牙珍，阿荣就叫猪肉荣，阿炳就叫猪头炳，阿莲呢就叫大波莲；为什么到你，就不遵守这个定律？” 周围顿时响起笑声。 李锦莲不服气的一挺胸道：“我35，哪里不遵守了？” 周知目光扫过她胸口，撇撇嘴道：“35是35，但最关键的是后面的字母。你说是不是呀，微波莲。” 旁边的人都哄笑起来，有人嬉笑道：“阿莲，你后面的字母是一对A还是三条A？” 周知顿时惊到了，难道比一对A小的杯是三条A?这倒是长姿势了。 还有人叫道：“微波莲，下次多垫几块海绵，就符合定律了。” 李锦莲气得满面通红，冲过去挥拳狠狠砸了那人几下，又气恼的回头看着周知。 周知不以为意的笑道：“怎么？只能你乱叫别人？别人不能给你乱起外号？” 李锦莲扭头不出声，陈文勇赶紧和稀泥，笑道：“别闹了。阿知，讲个笑话来听，让大家放松一下。” “现在还不算放松吗？” 林燕妮却道：“这哪算笑话？你赶紧给大家讲一个，不好笑要重讲。” 周知想了想道：“我回大陆前，有一个星期天，坐电梯碰到17楼一位相熟的女士带着她五岁的女儿小琪，正要出去； 下到楼底那位女士发现东西忘拿。就让我帮她看着小琪一会，她回去家里拿东西，我就答应了……。” 话一出口，很快员工们便安静下来。 “等那位女士离开之后，小琪忽然拉拉我的裤子说：叔叔，你救救我爸爸吧。” 众人精神一振，都竖起了耳朵仔细听。 “我当时吓了一跳，以为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忙蹲下来问道：小琪，你爸爸怎么了？ 小女孩向她妈妈离开的地方看了看，低声说道：我妈妈是个妖怪……。” 围观的众人皆是一惊，以为有灵异事件发生，可这不是在讲笑话吗？ 又听得周知继续说道：“当时我还想，听说有些小孩子能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就问道：你看见你妈妈做了什么伤害你爸爸的事情吗？ 小琪点点头轻声道：我昨天晚上醒来，看见妈妈在吃爸爸的肠子，本来爸爸的肠子很长； 被妈妈吃了之后就变短了；我怕有一天，妈妈会把爸爸的肠子吃光，爸爸就死了。” 说完，周知扭头就朝客户接待区走去。 众人被故事吸引，正等着听下文，忽见周知走了，顿感愕然。 这时，忽听林燕妮‘鹅鹅鹅鹅’的笑了起来。 正诧异间，就听林燕妮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道：“阿知，你个、你个咸湿佬，阿、阿莲叫你咸湿周还真是没叫错。” 周知转头笑道：“燕妮姐，你平时是不是经常吃姐夫的肠子？一听就明白了，难怪你是第一个笑的。” 这时，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笑作一团。 也不知是笑这个笑话，还是笑林燕妮。 又过了一会，黄志达摸着肚子回来，见周知坐在那里正在喝咖啡，又看看那边笑做一团的众人。 疑惑的问：“阿知，他们怎么了？” “没什么，讲了个笑话让他们放松一下。” 黄志达来了兴趣，“讲来我也笑笑。” 他知道周知这小子人小鬼大，有时凑在一起聊天时，讲的咸湿笑话常让人捧腹大笑； 和那在电台说咸湿笑话的‘不文沾’都有得一比，难道有才华的人都喜欢讲咸湿笑话？ 周知笑道：“达叔，笑话讲两遍就不好笑了，想听让他们讲给你听。” 黄志达瞪了周知一眼，站起身往众人走去，不一会便笑呵呵的回来了。 笑道：“要是你的漫画里面也有些无伤大雅的咸湿笑话，我估计会更好卖。” 周知笑了笑，“会有的。” 七龙珠里带色的笑话还少了？根本不用我费心去编，抄就是了。 过了一会，石田翔平带着三个人，抱着几个大纸箱走了过来。 志达国际这边早就留好了柜台，支店的几个员工从纸箱中拿出一摞摞印刷精美的杂志摆了上上去。 兄弟姐妹们，五星、催更点一下，免费的小礼物也点一下，拜谢！ 第99章 京都玩具展 周知凑了过去，见厚厚的一本，封面是变形金刚全家福，上面印着合订本的字样。 拿起一本翻了翻，见是变形金刚一到六期的合订本，便对身边的石田翔平笑道：“这是打算赠送？” 石田翔平连忙道：“周先生，这是拿来销售的，我们一共印刷了十万册，展会期间推广一下。” “有没有预估在展会上能销售多少册？” “我们计划在展会上销售一万册。” “嗯，那零售点安排了合订本的销售了吗？” “已经配货了。” 周知点点头，道：“有心了。” 又对其他三位员工笑道：“辛苦了。” 几个支店员工连忙鞠躬。 随着广播里传来甜美的女声，左前方的大门被打开，人流涌了进来。 这时候进来的大多数是一些记者和参观展会的人群，订货的大金主们是不屑挤的一身汗的，要稍晚一些才会进来。 周知依然老神在在的坐着喝着咖啡，有三个长得有点黑的中年人见到展台前站着的大黄蜂和红蜘蛛后； 立刻方向一转，便往志达国际的展台小跑着过来。 用带着严重口音的英语向销售员们询问着什么，这口音听得周知连皱眉头，很难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可听着志达国际的员工们却听的毫不费力，正愉快的沟通着。 周知不禁转过头看了过去，原来是三锅啊，便想通了。 香江的三锅人很多，只是周知一直没怎么和他们接触过，对他们带着口音的英语并不是那么了解。 一般香江人应该接触比较多，双方沟通也大多靠英语，所以能听懂也就正常了。 突然想起一个做外贸的同学抱怨过，三锅们做生意，脑阔里根本没有武德这个词，让他整整亏了二十万刀的玩具。 连忙站起来，走到黄志达身边，低声道：“达叔，这些人的订单你得小心些。” 黄志达嗯了一声，轻声道：“我心里有数，他们那点小伎俩骗不了我，款项不到账我是不会发货的。” 周知点点头，现在变形金刚玩具供不应求，熟客还好，货到付款；而第一次合作的客户，基本都是全款才发货。 随着人越来越多，周知也不得不顶了上去。 这一顶就是几个小时，待得人流少了许多，周知看了看表，已经快中午一点。 轮换着吃了饭，周知拿出自己带的保温杯泡了杯龙井，正在那慢慢的啜着。 黄志达过来说道：“阿知，趁着人少，你去看看他们的百变雄狮，看能不能寻找点灵感，创造出几个新人物来。” 周知也想去看看这一次万代和通卡联合出品的百变雄狮，会不会受变形金刚的影响变得更有竞争力。 又喝了几口茶，将脖上的挂牌取下，站起身往其他展台逛去。 见到几个熟悉的玩具公司，没有发现有什么新玩具。 走了不远，便见到万代公司的展台，先见到的却是初代rx系列高达的模型； 仔细看了看只有十二三公分高的高达，又拿起来掰了几下，便放了下来。 高达模型是合金和pvC制作的，做工还是比较精细，只是不能变形，少了一些玩法。 不过，这玩意有动画和漫画在，销量不会太低。 年底自己的动画片上映后，变形金刚应该能迎来一波销量增长。 又看向万代的另外一个展台，那里陈列着达叔所说的百变雄狮模型。 便凑了过去，模型数量不多，也就七八个人物； 萨尔魔和李德王或许受到变形金刚的影响，造型看上去倒是比小时候在动画片中看到的精细了许多。 只是和变形金刚优化了那么多代的人物比起来就差了太多了。 尤其是萨尔魔的摩托车造型，就特么像一个人在玩健腹轮，周知看着有点想笑。 随手拿起一个黑白相间的模型，看着像是个女性角色，看了看介绍，标牌上写着Crasher。 周知迟疑了一下，这特么是那个可可怪吧？ 回想起这个人物在电视里那魔性的笑声，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童年阴影太深了啊。 上手扭了几下，一名员工见周知在扭，便过来指导，不一会就变形成了一辆赛车。 这车的样子周知觉得有点辣眼睛，始终是短期做出来的抢市场的商品。 摇摇头，便往其他公司展台走去，不知道这次他们能获得多少订单？ 逛了数十家厂商，觉得展出的玩具和一月份在纽约玩具展上见到的大同小异，没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出现。 西尔斯公司的星球大战玩具载具，倒是添加了好几个新品种； 什么移动激光炮、人员部署艇，感觉应该只有米国人会买给自家娃玩耍。 要想在亚洲地区有比较好的销量很难。 倒是在普鲁士的思乐公司展台上见到一套十多个蓝精灵的塑胶玩偶，这些小东西个子不大，就五六公分高，看着挺可爱。 格格巫穿着件紫袍，留着强者发型； 蓝爸爸戴着红帽，一脸白须，很是慈祥；蓝妹妹则是一头金发，漂亮妩媚。 国内在翻译这部片子时，将蓝爸爸定位成蓝妹妹的长辈了。 而国外真实的动画片中，蓝爸爸和蓝妹妹，其实并不是慈祥的长辈和漂亮乖巧晚辈的关系，而是特么的恋人关系。 周知也不知道国外给孩子看这种动画片，会不会对孩子们幼小的心灵带来冲击。 反正周知在得知两人真正的关系后，都有点不能正视这部动画片了。 继续顺着过道逛着，发现有个展台被人围的水泄不通，比自己那边还要热闹。 好奇的看了看展台上的公司名称，是霓虹的太东株式会社，这公司干嘛的？ 周知站在一旁伸头看了半天，才发现被人围着的是几台街机，里面传出‘哇哇哇哇’的声音。 咦，这声音怪熟悉，就是一下想不起在哪听过？ 好不容易从一个缝隙中看到屏幕，这特么的不是吃豆人吗？ 顿时没了兴趣。 把整个场馆逛了大半，回到自家展台时，已经是两个多小时后。 只见几个工人已经把阿尔茜三姐妹拆开，正推着往门外走，也就跟着出去。 到了门口广场，三个穿着摩托服的年轻人驾驶着阿尔茜三姐妹在广场上绕来绕去，引来了很多人围观。 黄志达站在周知身边道：“阿知，这个摩托车的设计能授权给摩托生产商吗？” “可以啊，让他们和老谢去谈就是。” “嗯，怎么这次工作室里不派个人跟着过来？” 周知指了指自己鼻子，“我不是人？” 黄志达苦笑道：“你肯定是人，但你又不管这些事，遇到要授权的公司，你总要有个人能做决定吧？ 有时候有些生意就是要趁热打铁，趁着别人冲动的时候就能做成了。让他多耽搁几天，或许他就冷静下来了。” 周知有点尴尬，摸摸鼻子，“那是老谢的事，我不想干涉他的决定。” 黄志达也是无奈，谢长荣或许在动漫发行上有着优势，但对正常的商业活动还是不够敏锐。 叹了口气道：“阿知，要不你把变形金刚所有的授权都交给我做？这样呢，你也省事，工作室专心做动漫的制作发行工作就行。” 第100章 白水园 周知觉得达叔说的也不错，这几个月来，变形金刚周边的授权一直是不温不火的。 除了把授权给了一家霓虹的文具商，其他也没什么让人眼睛一亮的业绩。 现在贸然把其他周边授权交给达叔来做，又会打了自己的脸。 毕竟招聘谢长荣时，可是对他提出了授权费的指标考核的。 或许是现在的影响力还不够大，等到动画片上映后，可能就会有一定的增长吧？ 想到此处，笑道：“达叔，这事暂时再观望一段时间吧；老谢那边真的拿不起来再说。” 黄志达也没再说，两人看着三辆摩托往来穿梭一会，便回到了展台。 到了晚上回到酒店，周知刚打算去洗澡，门就被敲响。 打开门一看，黄志达兴冲冲的道：“阿知，你猜一猜，今天的订货量有多少？” 见他那么兴奋，周知问道：“超过一千万米元了吗？” “哈哈，1332万，这是刚统计出来的数字，差不多是我们在纽约玩具展上的一倍。”黄志达笑得都能看到后槽牙。 周知也挺高兴，这意味着，他今天也赚了133万，米元。 黄志达接着又说：“阿知，你说咱们的总订货量会不会也是纽约玩具展的一倍？” 周知笑道：“但愿吧，那样我也能多赚一点。” 接下来两天，变形金刚玩具订货金额是日日攀升，前三天的订货金额达到4845万米元。 就连支店推出的1-6期变形金刚合订本的销量，也超过了石田翔平预估的一万册，达到了多册。 购买这些全彩单行本的绝大多是一些年轻人，这也意味着变形金刚又多了数千名拥趸. 周知也是累得够呛，要不是达叔的秘书柯文丽从附近的中药店买了些龙角散来，估计现在连话都讲不出来。 第三天晚上，周知半躺在床上，用嘶哑的嗓音低声道：“达叔，我答应你的三天已经完成，我明天就不去展会了，明早不用叫我了。” 黄志达有点心疼的看着周知，这小子这三天又是英文，又是霓虹话，又是普通话，有时还要说沪城话； 他都想不通怎么会有这么多内地人来逛玩具展，啥时候内地这么开放了？ 接待了多少客户都无法统计，确实很辛苦，要是没有这小子，估计也签不了那么多的供货合同。 想到这里便说：“好，这几天确实辛苦你了，你明天好好休息一天，再去北海道吧。” 周知哼哼了两声，摆了摆手，翻转身趴着。 黄志达见他这样，站起来轻轻拍了拍周知的脊背，出了房间，又将房门轻轻关上。 第二天，周知一直睡到上午11点才爬起来洗了个澡，背着个双肩包出了门。 在楼下和旅店的欧巴桑聊了一会，才知道乘船去北海道很是耗时，有那20多个小时坐船的时间，够画十几页七龙珠了。 果断更换了出行方式。 不过，带的漫画纸张不多了，还得再去一次银座。 三个小时后，周知在羽田机场买到了一个半小时后飞往札幌的机票。 晚上七点多钟，周知捏着一份飞机上免费提供的登别温泉旅游指南，登上了去往登别的大巴。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车辆穿行在狭窄林间道路。 看了窗外一会，周知感觉眼皮有些沉重，便闭目假寐起来。 仿佛过了很久，仿佛又只是一瞬间，嘈杂的声音惊醒了周知。 睁开眼睛一看，车上的乘客都站了起来拿着各自的行李准备下车。 原来已经到达目的地，周知背上自己的双肩包，跟着人流下了车。 踮着脚尖伸了个懒腰，看向周围，现在他正站在一个山谷之中； 两侧都是黑压压的山峰，远处有几幢高楼亮着暖暖的黄光。 抬着头远远眺望了一阵，又伸手捏了捏脖颈，酸涩的颈椎缓解了许多； 才发觉周围十分安静，刚下车的乘客似乎一下子消失了，狭窄的街道上几乎见不到人； 道路两侧的路灯只到肩高，散发着昏黄的灯光，仿佛是刻意营造出这样一个静谧的氛围。 周知十分喜欢这种氛围。 展开手中的旅游指南，又看了看路边的指示牌，确定了自己想去的第一泷本馆位置，便抬步往前走去。 走进这家酒店大堂，大堂里有不少人，有几个似乎还是和自己一车来的； 正张望间，一个穿着白底红花和服的女侍过来招呼了周知一声，给他倒了杯水，便又去忙自己的事； 大堂装修的很是不错，书报架上有一些酒店的宣传资料； 拿起一份看了看，里面有一些温泉内部的照片，翻看了一会便转身出来，这种钢筋水泥的温泉酒店有鸡毛意思。 必须找一家符合自己心意的。 沿着昏黄路灯照映下的狭窄街道一路瞎逛着，不时进到路边的旅馆去看看环境如何。 有几家是不错的，不过周知还是打算全部看完再做决定。 闲逛了大约四十多分钟，见道路变窄，只有一条三尺宽的石阶似乎是往山上去了。 正想回头，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不远处的半山林间，透出几盏昏黄的灯光。 蒸腾而起的水雾，不时将灯光遮掩的若隐若现。 周知心中一动，举步沿着山道石阶向上走去。 走了十来分钟，便来到半山一间纯木结构、占地颇大的温泉酒店，门头一块清漆木匾上写着三个白色汉字。 白水园。 才一进门，便有一个穿着淡雅藕色和服的女侍迎了上来。 大略参观了一圈之后，这里的庭院景观深得周知喜爱，感觉此处最符合自己的心意，便决定在此住下。 只是这里有点特么的贵啊。 近六万円一天，住五天就是三十万，是一开始打算住的第一泷本馆的两三倍，现在梦工厂霓虹支店的普通员工，一个月工资还不到这个数。 女侍将周知送到房间，细心的将房间里物品的从储物柜里拿出一一安置好，又将铺盖拿出铺好。 还要替周知熨烫背包里的衣裤时，被周知拒绝了，便在门口跪伏鞠躬后告辞而去，周知这才细细打量起这个房间。 这是一个传统霓虹民居式样的一层木屋，入口处有个小玄关，摆放着两件霓虹风格的工艺品，看着很是协调。 穿过玄关就是客厅，一张矮几和四个垫子放在客厅正中； 右边是推拉门隔开的卧室，没有床，榻榻米上铺着一套铺盖，左边是隔开的阳台。 周知将包放在客厅的矮几上，向阳台走去，阳台上有一个小几，两个垫子。 从阳台看出，只有几棵高大的树木稍稍遮挡了一点视线，却不影响整体的视野，这里几乎可以俯瞰整个温泉小镇。 阳台数米外有一条曲折的小径，不知通向何处； 阳台围栏是一道仅三尺高的镂花矮板，站在外面可以很轻易的就翻进来。 第101章 偶遇？ 木屋左右各有一幢木屋，与自己的木屋间隔大约有四五米； 间隔中种植着低矮的绿植，看上去像是洋甘菊。 又去仔细看了看客房，尤其看了与客房相连的小庭院。 这是一个面积大约有二十多个平方的封闭小庭院，庭院景观很是精致雅致。 四周被不知名材料砌成的围墙环绕，墙头上攀爬着几株绿意盎然的藤蔓植物，偶尔探出几朵小花，增添了几分颜色。 庭院一角有一个石板砌成的不规则泡池，大约四五个平方，池水清澈见底，水面蒸腾着阵阵水雾。 周围见不到任何高于围墙的建筑，也不虞被人看到你没穿衣服甩小二。 周知啧了一声，这要是带个妹子来……。 在整个房间里看了一圈，感觉环境卫生方面都十分符合自己的心意。 周知便换了衣服，打算出去看看周围的环境。 刚才女侍带他过来时，曾指着侧面的一条风雨廊说公共泡池在那边，有着不同泉质的泡池十七个，都或近或远的分布在这风雨廊两侧。 周知顺着曲折起伏的木质风雨廊，一路东张西望的看着； 泡池前树立的指示木牌上分别写着不同的名字，什么明矾泉、苦味泉、石膏泉、芒硝泉等等。 泡池半隐半现，或大或小，走了一圈下来周知感觉不错； 尤其是那个硫磺泉，还隔着数步就能闻到一股臭鸡蛋的味道，十分的地道。 走了一圈下来，绝大多数泡池都或多或少的有人在里面泡着，只有那个充满臭鸡蛋味的乳白色硫磺池里没人。 或许是这个硫磺池的味道太过浓烈不让人喜欢。 周知过去伸手在进水口感受了一下水流的速度，看了看泡池的大小，心里便有了数。 虽然这泡池里是活水，但更换一池水，怎么也得两个小时以上。 拖着木屐‘嗒嗒嗒嗒’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电热水壶插上电开始烧水。 从书房空间里拿出一包沪城友谊商店买的明前龙井，又从书房空间里的书桌上拿出一把朱泥西施壶； 顺手将旁边的一只曜变天目茶盏拿了出来，放在客厅的矮几上。 又拿出画漫画的家私都放在矮几上，见屋顶吸顶灯灯光太暗，把在会稽做的花线插板拿了出来，拿出盏台灯插上打开。 这时，热水壶传来‘嗒’的一声，水烧开了。 周知将开水拿去卫生间烫马桶圈，又重新开始烧水，反复几次后。 估计这热水壶就算煮过内裤也不会有一点遗留了，才从空间里拿出两瓶矿泉水倒进去，开始重新烧水。 下次遇到热水壶，还是得自己买个放在空间里，用酒店里的始终有点疑心。 谁敢说这时候的电热水壶，就不会有人拿来煮内裤了？不能把人想的太有素质。 水烧开又分别冲洗了拿出来的朱泥西施壶和曜变天目盏。 这壶和茶盏都是那个卖鱼卖猫大学的兄弟送的，当时是送了一盒四只建盏，分别是鹧鸪斑纹盏、黄金油滴盏、银蓝兔毫盏和这只曜变天目盏。 好笑的是周知之所以知道茶盏的名字，是因为每个茶盏前有个小标签，标出了名字，至于这套茶盏的历史、工艺、来历之类的一概不知。 据说是有人求他老豆办事，便送了这套茶盏。 周知心里有数，送鹏城那地方村委会主任的东西，不会太差，不可能是短视频上九块九包邮的那种，这一套怎么也能值个几千上万。 等茶泡好，啜了几口。 便开始画起七龙珠的漫画，一口气画了五页，还直接将对话、旁白也填了进去。 放下笔扭了扭脖子，感觉肩颈有点紧，便翻身在榻榻米上做了三十个俯卧撑。 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现在去泡澡总没人了吧？ 换上浴袍刚出门，便看到地上是湿的，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牛毛细雨。 一阵山风吹过，撩起了浴袍下端，突然而来的寒意让挂着空档的周知打了一个哆嗦。 同时更是满意，冷天和泡温泉才是最配的，要是下雪天泡温泉，那就是绝配。 风雨廊两侧的泡池早已没有人，只有热腾腾的水雾在细雨中翻滚着向上飘去。 来到乳白色的硫磺池边，池里如预料的无人，周知将浴袍脱下叠了叠，放在雨淋不到的风雨廊下。 甩着小二捏着块毛巾来到泡池边，把腿伸进去试了试水温，大约四十六七度，刚好。 在进水口旁找了个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半躺着，将手中的干毛巾叠了几叠，放在头上顶着遮雨，闭上眼睛。 被温暖的泉水包裹着的舒适感，让周知低低的呻吟了一声。 就这样不知泡了多久，一阵轻轻的‘嗒嗒’声逐渐靠近，在硫磺池附近停住。 周知有点诧异，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在这个时候来泡温泉。 心中颇有点不乐意有人和自己用一个泡池，但这里也不是自己的私人泡池，只是希望来人受不了这刺鼻的硫磺味尽快离去。 谁知一会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只见一具白皙曼妙的胴体侃侃向泡池走来； 顺手将一头披肩长发往上撸起，结成个丸子挽在头顶，来到泡池边蹲下。 伸手触了触泡池里的水温，满意的走进泡池。 周知此时早已是目瞪口呆，这小姐姐腰身纤细，身材曲线优美，十分的匀称； 修长的大腿和纤细的小腿，让他丢弃了对霓虹女生内八字罗圈腿的固有印象； 更绝的是一张清纯的巴掌脸，神似村花有村架纯。 周知正失神间，这女子突然看见一个男生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也愣了一下，轻轻点了下头：“打扰了。” 周知拿下头顶的毛巾，点头应道：“不用客气。” 两人不再说话。 女子在周知对面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将身子缩入水中，只有头露在外面，闭上眼睛。 周知又看了几眼小姐姐清纯的面孔，扭过头，也闭上眼睛。 现在有点进退两难，周知现在手指头都泡的起皱了，已经泡的差不多了。 但现在走不了啊，小周在水下早已撸起袖子，准备去干一架了； 这泡池水只到他大腿深，只要一站起来，怒气冲冲的小周就会被发现，这不是显得自己年少不更事，沉不住气了吗？ 也幸好这水是乳白色的，看不到水下，让周知少了些尴尬。 不是周知上辈子没和小姐姐坦诚相见过，但这辈子还真是第一次，而且还是一个陌生漂亮的小姐姐。 咳，这霓虹的温泉干嘛要规定不准穿衣裤下泡池呢？这、这规定真是特么的太、太贴心了。 第102章 曜变天目 周知胡思乱想着，耳边似乎响起一个旋律； ‘我吹过你吹过的风，这算不算相拥？你泡过我泡过的汤，这算不算……。’ 咳，想远了，不能想了。 在心中默念：‘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一遍心经背完，小周依然愤怒，丝毫不见有偃旗息鼓的打算。 周知睁开眼，瞟了一眼那女子，见她依旧闭目泡澡，表情恬淡。 头顶秀发已被细雨微微打湿，这样泡下去，下热上冷的，时间泡久了必然会偏头疼，那滋味可不好受。 心中怜惜之意大盛，便说道：“打扰一下。” 女子睁开眼，看着周知并未说话，但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却是有一丝疑惑。 周知接着道：“下着雨，你把这块毛巾顶在头上吧，否则，一会肯定会头疼的。” 说着，在水中蹲着走了几步，将手中被雨打湿了少许的白毛巾递了过去。 女子迟疑了一下，笑了笑，过周知手里的毛巾，说道：“谢谢。那你呢？” “我泡得够久了，该回去了。” 女子又冲周知笑了笑，将毛巾如周知一般顶在头上。 周知笑了笑，蹲在水里一个转身，一直蹲着走到泡池边才直起腰，踏着泡池里的台阶出了泡池； 出了泡池又收腹勾腰，急步走向风雨廊。 女子看着周知急匆匆的狼狈模样，噗嗤笑了起来，一时间，她娇美的容颜如同鲜花般绽放。 目送着周知走进风雨廊，在周知挺直腰转身直奔浴袍之时，似乎看到了什么，笑得更是欢畅。 这男子看模样斯文俊秀，原以为是个柔弱书生之类的； 没想到后面却是十分健硕，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散发着一股阳刚之气。 周知路上怕遇到人看出自己的不妥，将手伸进浴袍口袋撑起浴袍； 一方面是让冷风进来，安抚小周，另一方面是遮住异常的凸起。 幸好路上无人，回到客房放开凉水冲洗了好一阵，小周才渐渐心平气和下去。 清晨，周知躺在被窝里伸了个懒。 感觉前几天的疲累随着昨日的泡澡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的。 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去了阳台，这里的光线比屋内好很多。 把紫砂壶里昨夜的残茶换了，重新烧水泡上。 拿出稿纸和钢笔，＜神经漫游者＞只有三千多词就全文结束结尾，今天就把它完成了，接下来专心的画＜七龙珠＞。 第103章 井上由莉 周知转头看了一眼茶盏。 这只曜变天目盏，是四只茶盏中自己最喜欢的，送人有点舍不得。 想到这里站起身来，假意去自己的双肩包里掏了一下，拿出一团报纸放在矮几上。 笑道：“给你这只吧。这曜变天目我一直在用，而且我也挺喜欢的。” 对于长在自己审美上的年轻女子，周知这种颜狗一般还是很大方的。 井上由莉则是愣了一下，听他话里的意思是还有一只？ 顿时感到有点要疯，这种茶盏不是有‘一盏烧成万盏残’的说法吗？怎么一下子就出现了两只？ 整个霓虹近千年来，也就只留存下来三只而已。 小心翼翼的打开报纸，一支银蓝兔毫束口盏显现在她眼前。 不由得细细打量起来，只见盏上的银蓝兔毫纹脉清晰，丝丝相连，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流星轨迹。 尤其看向杯中之时，彷如有一只澄澈明亮的银蓝色眼睛正在看着自己。 不禁深深的沉迷在其中。 半晌之后才问道：“周君，现在贵国曜变天目的烧制技艺已经恢复了吗？” 蛤？ 现在没有这东西吗？那我怎么可以拿出来？可要是有，那这小姐姐怎么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周知有点懵，迟疑了一会道：“我也不清楚，这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从一个长辈手中得到的。” “呃，那这只银蓝兔毫盏，周君打算什么价格转让给我？” 周知愣了一下，这玩意在他那个年代早已烂大街，短视频上天天都有人在卖这玩意，九块九还包邮。 自己这个虽然贵一点，但也只是做工更精细一些，以及所谓的非遗传人名头在加持，成本还是只有那么一点。 想到这里便摆摆手，道：“送你了。” 井上由莉懵了，这虽然是新近烧制的，但成本可能会很高； 她不想接受陌生人的馈赠，可是真的很喜欢这只茶盏。 想了想道：“周君，请你少待，我去去就来。” 又从阳台上跳了出去。 周知心中暗自腹诽，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动不动就跳出跳进的，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时间不久，由莉又从阳台上翻了进来，喘息着双手递过一张支票道：“周君，我愿以这个价格求购这只银蓝兔毫盏，请成全。” 周知接过支票看了一眼，嚯，1000万円，好家伙，这小姐姐是真有钱啊。 脸上却笑道：“由莉小姐，我说送你的就是送你的。” 说着，将支票放在矮几上推了回去。 由莉又将支票推了过来。 两人来回推让几次，周知烦了，说道：“行，支票我收下了，茶盏你拿走。” 由莉正要高兴，就见周知拿过支票‘嚓嚓’撕碎，将碎屑扔进垃圾篓。 不是周知装大方，而是这茶盏是自己兄弟送的，他可以转送别人，却不能转卖给别人。 见周知态度如此，由莉只得由他，实在是太喜欢这只茶盏了。 周知又说道：“由莉小姐，如果不忙，就坐着喝点茶吧，这是今年的明前龙井。” 井上由莉忙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周知拿起西施壶去洗手间处理残茶。 由莉这才注意到放在矮几上的手稿，侧着头看了看。 第104章 我去、你留、两个秋 下午，周知画了五页七龙珠，看看时间差不多，便叫上由莉一起了去成吉思汗烤肉料理店。 店内环境不错，两人找了张小桌，面对面坐着，很快一个装着火炭的烤盘便上了桌； 连带着点的羊羔腰肉和羊排也端盘上来。 井上由莉却咬咬红唇站了起来，不一会就拿着一瓶清酒和两个酒杯回来。 周知接过清酒看了看，是瓶獭祭23，酒精度只有16度，点点头，吃烤肉是该喝点酒。 给两个杯子分别倒满，由莉则是忙着将肉放进烤盘炙烤。 烤肉很快就可以吃了，这里的烤肉，说实话，不怎么合周知的口味，芝麻酱都没有，吃什么烤羊肉。 这一顿，一直吃到晚上八点。 两人共喝了两瓶720毫升清酒，周知有点喝麻了，不过还没倒，主要是由莉比他多喝了两杯，他都有点佩服这女人的酒量。 两人勾肩搭膊、摇摇晃晃回到白水园。 周知将井上由莉送回房间，打开电灯嘟囔了一句：“你好好休息。” 便扭头想回自己房间。 由莉却一转身，双手环住周知的脖颈，脸贴着他的脸，在他耳旁呢喃细语道：“别走。” 说着，还伸出丁香小舌舔了一下周知耳垂。 周知早被她口中呼出的热气弄得心猿意马，再被这样一挑逗； 顿时天雷勾动地火，酒意兽意同时上涌，一把抄起这个敢玩火的女人……。 …此处省略3x3万字… 第二天一早，周知醒来，顿时想起昨晚的‘冲动’，不禁侧头看向身边。 却未见到那个与他纠缠一夜的女子。 周知坐起身来，捶了捶有点发酸的后腰，暗道：‘酒后纵欲真是不好，晚点得去买点枸杞泡水喝，不能仗着自己年轻就肆无忌惮，养生还是得从年轻抓起啊。’ 起身刚想套上衣裤，只听得泡池那边隐隐传来一曲节奏欢快的小调。 这家伙在泡池里面呢，周知想了想，昨晚疯那么久，也该泡一下，除除乏。 由莉正轻轻的哼着歌，忽听得身后传来脚步声，扭头看去，见到周知不着片缕的向她走来。 展颜一笑，从水中站起身，向周知伸出手。 这泡池和户外的公共泡池一样只有60多公分深，由莉的雪白丰满的胴体在周知眼中一览无遗，小周不由得又愤怒起来。 由莉不禁‘吃吃’的笑了起来。 周知连忙扶着由莉的手跨进泡池，坐了下来。 由莉却紧贴着周知坐了下来，周知有点尴尬的问：“你还好吧？” 由莉调皮的眨了眨她那充满诱惑的大眼睛，“我很好呀，你好不好？” 周知伸手搂住由莉滑腻白皙的肩膀，手指在锁骨上摩挲着，突然一笑，我特么有啥好尴尬的？ 迅哥儿曾经说过：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扭头亲了一口由莉光滑细腻的娇俏脸庞，哈哈笑道：“好到要上天。” 由莉一个翻身，双手紧紧抱住周知，闭着眼睛呢喃道：“那就再上一次天。” ……此处省略3.3万字… 一个多小时后，周知回到自己的房间，烧开水给自己泡了杯uCC咖啡，还多放了两块糖。 喝完咖啡才感觉精神振奋了许多，点燃一支从‘鸠居堂’买的线香，拿出绘画工具开始接着画七龙珠。 一页还没画完，换了一身宽松衣服的由莉又从阳台跳了进来。 周知看着她容光焕发的样子笑了笑，低头继续画着。 由莉轻轻来到周知身旁，看到他居然在画漫画，很是惊讶。 原以为这男子是一个作家，没想到还会画漫画，便拿起周知已经画好的十来页漫画看了起来。 不一会便看完了，见周知还是沉浸在绘画之中。 看了看杯中残留的咖啡，悄悄拿起热水壶去烧水泡茶。 给周知天目茶盏中添满茶水后，拿出一本川端康成的＜蒲公英＞静静的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心思就不知跑哪去了，只是呆呆的看向阳台外湛蓝的天空和被风拂动的树梢。 偶尔惊醒，首先就是看向周知的茶杯中是否还有茶水。 就这样，白天在由莉如温柔贤淑的妻子一般的侍奉下，周知每天啥都不操心，一心画着七龙珠。 傍晚，用完餐两人便在周边的景点散一两个小时的步； 此时的由莉变成了调皮娇俏的女友，一路叽叽喳喳，不时作弄一下周知； 到了夜晚，由莉放浪形骸的极尽挑逗又让周知欲罢不能。 周知万万想不到，这几种异常矛盾的女生性格居然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第五天，也是周知准备离开的前一天。 昨晚小周有点忙，让周知一直睡到九点多钟才醒来。 长长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房间里四处都是静悄悄的，周知有点奇怪； 往常这个时候，客厅矮几上早就摆放着丰富的早餐，现在却是只有画稿摆在上面。 伸头看了看泡池，里面也是空无一人。 便进了盥洗室准备洗漱，看向牙刷，牙刷依然好好插在杯子中，要是往常，由莉也早就把牙膏挤好。 周知边刷牙边想道，难道由莉病了？ 昨晚不都还是龙精虎猛的么，连榨汁机都比不上她。 洗漱完毕，随意穿了件t恤、牛仔夹着人字拖就去了由莉的房间。 来到跟前见门开着，不由舒了口气，进去却只看到有女侍在打扫房间卫生。 便问道：“打扰了，这间房子的顾客你见到了么？” 女侍笑道：“井上小姐早早就退了房，已经离开了。” 周知愣了一下，不告而别吗？ 原先周知只是把井上由莉当做一个艳遇对象，大家哈皮一下，分开后各走各的，在他那个年代再正常不过。 但短短几天下来，两人相处如如水乳交融，周知不禁对由莉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情愫。 尽管周知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娶一个霓虹女人的，但这种奇异情愫却在周知近三十岁的心湖中荡起了丝丝涟漪。 从小到大，还没哪个女性能让周知有这种感觉。 不过，走就走吧，就此分别，一别两安好。 你不挂，我不念。 周知去酒店餐厅找了些吃食填饱了肚子，便回了自己房间。 泡了壶茶，拿杯子时却只见由莉那只银蓝兔毫盏，自己的曜变天目盏却不见了。 或许是拿错了，或许是想留作纪念拿了，周知没在意，本就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翻开绘图纸，却见没画完的那页漫画里夹着一张窄窄的纸扉。 上面只写了简短的一句话：行く我にとゞまる汝に秋二つ。（我去，你留，两个秋。） 这是霓虹着名诗人正冈子规的诗句。 字迹柔美飘逸，但笔痕却比较重，似乎代表了留言者的某种决心。 周知侧头看向阳台，想起由莉第一次翻阳台的矫健身姿不禁怅然一叹。 第105章 小老师 三天后，香江，清晨。 周知从美光大厦19楼e座出来，踏进电梯，还未关门，便听得有人喊道：“老友，等我一阵。” 周知便按住开门键，要是这会他下去了，等电梯再次上来，至少得十分钟，甚至更久。 不一会，电梯里便冲进一个大鼻头、矮个子的中年人来。 见到周知便笑道：“包租公，早晨。” 原来是自己的租户，周知笑道：“荣哥，早晨。今天怎么这个时候才出去。” 荣哥笑道：“今天是周日，不用送阿友去上学，自然就起的晚了。” 呃，今天是周日吗？这日子过得星期几都忘了。 那也好，就不用去志达集团了，原本还打算去问问这次玩具展签了多少订单。 电梯下行，马上又停住了，周知看了一眼，17楼。 接着电梯门打开，一个少妇带着个小女孩进来了； 周知笑着打了声招呼，“美嘉姐，早晨。今天不是放假吗？这是带小琪去哪里？” 小琪很有礼貌的叫道：“阿知哥哥，早晨。” 周知摸摸小女孩的头笑道：“小琪，早晨。啊哟，几天不见，小琪又长高了些。” 被周知唤作美嘉姐的少妇，也笑着说：“几天？已经一个多月没见你了。你是出差去了？” “是呀。” “去哪里出差了？怎么这么久？” “去了大陆一个近一个月，又去了霓虹一个多星期。” 荣哥诧异的问：“怎么去大陆那么久？” “委托那边的工作有点复杂，呆的时间就久了。” 美嘉姐问道：“阿知，我给小琪报了个周末绘画兴趣班，现在就是带她过去画画；你有空去帮我看一下那里的老师教的怎么样，好不好？” 周知爽快的答应了，他知道小琪就在附近的崇亚大厦那里的美术兴趣班学绘画。 一些相熟的街坊们，大都知道周知有个画漫画的工作室，有时候也会让周知指导一下喜欢绘画的孩子。 只是周知时常神龙见首不见尾，也只能偶尔帮孩子们纠正一些简单的错误。 下到楼底，走到街上，荣哥扭头要和周知告别，却发现他脸色不对，刚才电梯里光线不好，他还没发现。 一把拉住周知，仔细看了看，说道：“阿知，你这段时间是不是遇上什么脏东西了？” 周知不解的摸了摸脸颊，“没有哇。” 荣哥严肃的道：“我看你双颊发青，眼下发黑，眼袋都快有一尺宽了，肾气外泄很严重啊。” 周知挠挠头，三天十一场大战，场场都是实枪实弹，一颗空包弹都没有放过，两个弹药库积攒了十八年的弹药几乎全部打光。 必然是亏的严重了，干笑两声，“荣哥，前几日在登别泡温泉，偶遇一女，来了次三夜情。” 简单说了下原因，周知本不愿说，又担心街坊误以为他去了风月场所就不好了。 有本事媾女，街坊只会夸你够威够猛够靓仔； 而花钱去找什么泰妹、宾妹、北姑、金丝猫、学生妹、住家少妇等等之类的，那街坊就会瞧不起你了。 荣哥点点头，这才了然。 他知道周知是没有女朋友的，见周知一脸肾亏的样子，还以为是惹了什么脏东西，才会短时间内亏了那么多。 既然是正常的行为，也不细问，只是抓着周知的手腕号起脉来。 过了六七分钟说道：“你还年轻，恢复的快，以后别那么拼，做爱而已，又不是搏命。” 说罢，放开周知的手。 想想又接着道：“晚上我给你带几副药回来，熬了喝下很快就能补回来。” 对于荣哥的话，周知是比较相信的； 这家伙虽然有时候神神叨叨的像个神棍，但荣哥也是香江着名中医馆济华堂的坐堂医生。 周知尴尬不失礼貌的笑道：“那就谢谢荣哥了，多少钱，我给你先。” “等我晚上回来再说吧。” 和荣哥分开，周知也不知去哪？想了一下，又回了自己家。 从冰箱里拿了些京城带来的特产，去了文函西路。 才到三叔家门口，便遇到了匆匆往外走的叶添荣。 “阿荣，干嘛去？” “咦，阿知，你回来了。公司有事，我得去趟公司。” “今天不是周日嘛，还去公司？” “你们在京都玩具展上签了那么多合同，哪还有时间休息，整个公司都在加班。阿知，我先走了。” 说着，叶添荣急匆匆的走了。 和往常一样，阿杰在楼下守着档口。 阿姝、阿娴姐妹俩则是陪着三叔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视看，和三人分别打了招呼。 周知将从京城带来的酥糖和果脯放在茶几上，问道：“三叔，三婶呢？” “在楼顶晾衣。你这次去那么久，事情办完没有？” 周知随意拉了个凳子坐下，“还早，以后得经常往那边跑。” 三叔又问起在霓虹玩具展的事，两人就闲聊起来。 下午，周知睡醒午觉，看看表已经三点多了。 想起早上答应陈美嘉去看看教小琪绘画老师的水平，便下了楼。 其实这么小的孩子，如果将来不是吃专业绘画这碗饭，让她任意发挥就是。 没用多长时间，就到了小琪学画的兴趣班。 一间大约500尺的大房间内，摆放着三张长桌，桌子两侧坐着三四十名从四五岁到七八岁不等的孩子。 周知站在窗外仔细找了一会，才找到小琪，这小丫头早上穿的还是红色的衣服，这会却换成了鹅黄色的连衣裙。 教室内还有两个年轻的教师，正各自低头教着一个孩童。 一个身穿白色碎花连衣裙老师的背影，让周知觉得很是眼熟。 也没多想，周知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敞开的门。 两个女老师都回过头来，周知这才发现，其中那个穿白色碎花连衣裙的小老师竟真的是熟人。 居然是这小丫头，周知知道她家庭情况不好，但没想到连14岁都不满就出来打零工了。 不禁笑道：“薇薇安，你怎么在这里教小孩子画画？” 其实，周知觉得这两个更像是带弟弟妹妹的小姐姐。 “史、史蒂芬，你怎么会来这？”周惠敏见到周知也很是意外。 周知指了指小琪，“我楼下街坊的小孩在这里学画画，我路过过来看看。” 周惠敏眨了眨现在还是单眼皮的柳叶眼笑道：“你这是不放心我们教的不好吧？” “没有，没有。以你的水平，教这些小孩子画画绰绰有余。”周知连忙摆手。 周惠敏羞涩的笑了笑，“我的画画的水平比起你可差的太多，你去看小琪吧，我还要指导其他的孩子画画。” 第106章 画饼（上） 看了一会小琪画画，这小丫头画得还真是不怎样。 画不了一会就去和邻座的孩子说话，也是个心不定的。 不过，兴趣班而已，就当花钱来找小朋友玩了。 周知看了看表，离兴趣班结束还有半个多小时； 就走到周惠敏身边低声说道：“薇薇安，不影响你们教小朋友，我先出去，在A出口等你，一会你下课后同你说个事。” 周惠敏虽不知道周知要和她说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周知下了楼，在报摊买了份＜星期日南华早报＞。 随便翻了翻，却在二版发现了一篇米国疾控中心向世界通告了5例极为罕见的病例，命名为“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症”的转载文章。 我定力过沸，艾滋是这个时候就发现了么？感觉有点不真实。 草草看了一下，专家们对于这个病还是太乐观了，米国人自己都不知道放出了一个什么样的恶魔。 只能说，玩火者必自焚。 又翻了一下，见没啥能引起兴趣的，就东张西望起来，见离报摊不远处有一家林记甜品店。 不由得心动，这家甜品店里人挺多的。 周知是个爱吃甜食的，尤其是一些做工精致的小蛋糕是格外喜欢，颜狗嘛，只要漂亮，不分人或物。 周知一直觉得自己是受到了小姑的影响，才会对颜值如此纠结，才会在上一世有许多好姑娘主动接近时无法选择。 来到甜品店，周知看了看招牌甜品，又看了看手表。 离绘画课结束还有二十多分钟，对店员说了一句等人，便进去占了一个两人的小桌。 看了会报纸，待时间差不多，便站到甜品店门口，看着从大厦出来的人，其实这家甜品店离大厦出口也不过三十多米。 过了一会，就见周惠敏出来，站在出口处张望。 周知连忙叫道：“薇薇安。”还举起一只手摇了摇。 周惠敏快步走了过来，仰头问道：“史蒂芬，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周知指了指身后的甜品店笑道：“进去喝点东西坐着说吧，我请客。” 这家的甜点周惠敏来吃过，很合她的口味，花费也不贵，但周知请客她觉得有点太突然。 犹豫了一下，道：“我们AA吧。” 周知笑道：“不用吧？我有工作，你还没工作，应该我请。” 周惠敏坚定的摇了摇头，周知只好同意。 两人各点了一份甜点和一份杨枝甘露，周知问道：“你在这个美术学校做周末兼职吗？” 周惠敏默默的点点头。 周知笑道：“那你这样算不算童工？” 却换来了周惠敏一个大白眼。 “好了，不逗你了，我觉得你的绘画技能还是很不错的，有没有兴趣到我的工作室去做一个兼职？” 周惠敏松开咬在嘴里的小勺，认真的看着周知，显然是等着周知的后续解释，但也有一丝防备的意味。 周知笑道：“不要紧张，我不是什么好人。啊呸，说错了，我不是什么坏人，我是有工作室的人。” 周知有点尴尬，上辈子的烂梗被自己随口就说出来了，那时候跟谁瞎说都没关系，但现在可能会吓到这中二小女生。 一丝笑意从周惠敏眼中闪过，坐直身子问道：“你们工作室是做什么的？” 周知摇摇头，“不是我们，是我，工作室是我自己的。”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周惠敏明显很惊讶，“是你自己开的？你才有几岁？” “重新郑重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周知，出生于1963年4月27日，现年18岁零两个月。” 周惠敏笑了起来，厚厚镜片后的柳叶眼很好看，笑道：“好啦，我知道啦。你的工作室是做什么的？” 同时，默默在心里把周知的生日记了下来，对这个干净文雅的男孩，她一直有着好感。 周知却没直接回答，问道：“你看过变形金刚的漫画吗？” “哦，这个我看过一些，但我不喜欢看。变形金刚漫画不会是你的工作室画的吧？” “还真是我的工作室画的。不信一会我带你去看。” 周知说着，指着稍远处的一幢大楼道，“呐，办公室就在那幢楼里。” 周惠敏想了想，“那我去你的工作室里能做什么？我平时还要上学的。” 周知笑了笑，“你想不想提高你的绘画技能？免费的那种。” “当然想啊。” 周知接着诱惑道：“工作室里现在有四个专门画漫画的职员，有两个是学时装设计毕业的，一个是理工学院设计专业毕业的，还有一个女的是金陵艺术学院的，国画画的特别棒。” 周惠敏眨了眨眼，问道：“那你是哪里毕业的？” 周知笑了起来，这丫头明知自己才18岁，怎么算都不可能毕业，居然揪起自己的小辫子来了； 就笑着说：“我嘛，自幼拜在丹青派掌门魏长海门下，五岁就开始学绘画，十一岁时就是我们小学画画比赛第二名。 我天资聪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漫画奇才，根本不需要去学校读书，所以我的学历是中三毕业。” 周惠敏咯咯笑了起来，“吹水佬。” 周知却认真地道：“我看过你的画，你有很高的绘画天分，浪费了太可惜。能说说你将来打算读什么大学吗？” 绘画天分这话倒不是周知忽悠这小女孩，而是她确实有这个天分，在二十多年后，自娱自乐画出来的画，都获得了很多好评。 周惠敏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想读设计类的专业，可是我学业不好，香江的大学多半考不上。” 现在香江的正规大学只有两所，录取人数很少，大多数学生中五毕业后只能去读培训学校； 就像后世的那些200分就能录取的职业技术学校，毕业以后大多都是打螺丝的。 周知笑道：“考不上没关系，那就去留学呀，国外一些知名艺术类学校只要你思维活跃度高不高，作品有没有创造力； 其他学科的成绩只是用来参考的，并不起决定性的作用。而且，艺术类院校的设计类专业比综合大学的设计类专业好多了” 周惠敏的眼睛亮了起来，是呀，自己一些学科成绩不好，艺术类院校对这些学科却不那么重视。 只是一想到留学那高昂的费用，哪是自己家里能负担起的，明亮的眼睛又暗了下去。 又听周知继续说道：“你来我工作室里做个假日兼职，开始先跟着他们打打下手，熟悉工作内容； 我会让他们有空的时候用心提高你的水平，这样你就能一边提高绘画水平，一边为自己赚留学的钱。” 周惠敏却纠结的说：“我表哥有个同学去米国留学，一年学费都要六千米元，四年就是两万四千米元，兼职能赚到这么多钱吗？” 第107章 画饼（下） 周知却扒着手指道：“我给你算算，现在一米元兑换五块五港纸，你一年学费加生活费花费一万二千米元，那就是近七万蚊； 如果从今年算起，你到中六毕业还有四年，这四年里其实你只要赚留学前两年的十四万，能听懂吗？” 周惠敏认真的点点头，“嗯，剩下两年的十四万，我可以在外国一边读书一边兼职赚钱。” 周知笑道：“对，那边相对香江来说，钱要好赚的多。” 周惠敏也在那心算，四年赚十四万，相当于一年要赚三万五千蚊，每个月平均要赚三千蚊才够。 三千蚊，好多啊，怎么可能赚得到？ 现在自己兼职教小孩画画，一天才六十蚊。 想到这里抬头问道：“史蒂芬，你的工作室兼职一天薪水是多少？” “你一开始来按一百五十蚊一天，一天工作六个小时就行。” 周慧敏又开始心算起来，一个月能来四天，一个月就是六百蚊； 就算自己，每个星期天都来，一年52个星期天也才七千八百蚊，还差很多啊。 看她一副纠结的样子，周知不禁笑了起来。 接着说道：“如果你学得快，能承担起相应的工作，那你的薪水就按工作室员工的日薪计算。” 周惠敏一下高兴起来，“你们员工的日薪是多少？” “差不多350蚊吧。” 周惠敏有点小兴奋，心算了一下没算出来，伸手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个小笔记本，又摸出一支圆珠笔就算开了。 怎么看都有点＜创世纪＞里小犹太的影子。 周知心里一阵好笑，又说道：“有时候我们还有福利，会发钱发东西哦。” “我也有吗？” 周知看着周惠敏那雀跃又担心的神情，小犹太小气巴拉、锱铢必较的形象不由在他脑中浮现； 周知都怀疑当年她饰演的小犹太是本色出演。 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柔情，这就是底层人的无奈。 柔声说道：“嗯，一年下来五六万总是有的，不过你最多只能拿四分之一，因为你不是全勤。” “嗯，我懂了。”周惠敏又低头在小本上把这一笔可能有的收入记下，低头算起来。 不一会，抬头充满希冀的笑道：“如果我每个周日都在你那里兼职，加上假期我也能来兼职，一年能赚三万蚊，四年就是十二万，对不对？” 周知愣了一下，这数有点不对，比他计划的少了很多； 他算的是寒暑假加起来最少有70天，一天350蚊，这里大约就是两万五千蚊。 福利方面，周知打算给她三万蚊，再加上平时节假日，按30天算，这里大约是一万蚊。 全部加起来是六万五千蚊左右，这已经是一般公司里一个中层管理人员的年收入了； 不过这些暂时不能直接告诉她，怕真的吓到了她，也吓到未来丈母娘。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点点头笑道：“对，你算的没错，大约就是这个数。不过这只是现在的价格，过了今年我们还会加薪，到时候日薪可能会到四百、甚至五百。” 周惠敏高兴道：“还加薪啊，那我努力一点，兼职四年就能赚到头一年的留学费用，我就能留学去了。” 周知笑眯眯的道：“对呀。” “史蒂芬，那现在能去看看你的工作室吗？”此时，周惠敏眼中闪着对未来的憧憬。 “非常乐意，我的…朋友。” 周知差点嘴一瓢，把‘我的女王’都说了出来； 这特娘的就暧昧了，绝对会把这小丫头羞跑了。 来到周知办公室楼层，见到房间门竟然是虚掩着。 周知有点奇怪，今天不是休息么？ 绕过大门口的展示墙，就见到胡莹正低着头，专心的画着什么。 随口问道：“胡莹，你今天怎么会在工作室？” 突然的声音让胡莹吓了一跳，笔重重一按，手中铅笔芯‘啪’的一声崩飞而出； 不由得拍了拍规模渐涨的胸口埋怨道：“老世，人吓人，吓煞人，好伐？” 听着胡莹不粤不沪的话，周知有点好笑。 胡莹又问道：“周生，你什么时候从霓虹回来的？” “昨天。”接着转身向还站在展示墙旁的周惠敏招招手，“薇薇安，这是胡莹，你叫她姐姐就行。” 又向胡莹介绍道：“这是薇薇安，是我一个亲友，以后会在假期来公司做兼职，你多教教她绘画技能。” 胡莹先给了周惠敏一个笑脸，接着说：“周生，教薇薇安绘画技能是没问题的，但我看薇薇安这岁数还在读书吧？” 周惠敏点点头。 胡莹接着说道：“薇薇安只能假期来，可假期咱不都是休息吗？她来的时候我不一定在工作室，我怎么教？” 周知有点发愣，是啊，刚才怎么没想起这茬？ 转念一想，问道：“薇薇安，你们几号放暑假。” “下周五考完试就放了。” 周知笑道：“那问题不是就解决了。薇薇安已经有一些绘画基础，再有两个来月的学习时间，怎么都能独立处理一些画面了。” 胡莹笑道：“这还差不多。你和薇薇安先聊，我这里还有点收尾的。” 胡莹倒是没对周知带着周惠敏来公司有什么异样的想法，这时周惠敏的样子就是一个有点婴儿肥，戴着眼镜的普通小女孩； 再就是薇薇安现在一看就是中二中三学生，以她和周知相处那么久的了解，她相信自家老世没那么禽兽。 周知带着周惠敏在工作室内参观起来，指着漫画工作台介绍了一番。 又指着那块休闲区说道：“薇薇安，这个桌台上除了现在的零食饮料之外，还会有应季水果和一些小甜点，可以随便吃，只要不浪费就好。” 周惠敏狐疑的看着桌上，水果和甜点在哪里？ 周知看出了她的疑惑，笑道：“平时周末没人，水果都收在冰箱里，甜点是周一到周六，都会买当天的。” 又指着变形金刚的展示柜说：“来看看这个。”说着将展示柜的灯光打开。 周惠敏低呼一声，刚才这里光线不好，影影绰绰的看不清什么； 现在射灯一打开，数十上百具形态各异、大小不一的变形金刚就展现在她眼前。 虽然，她不是那么喜欢这种男孩子才喜欢的玩具； 但这些栩栩如生、下一刻似乎就会复活过来的金属机器人，仍然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看了半天，周惠敏问道：“史蒂芬，这些变形金刚也是你们工作室的产品吗？” “对，变形金刚就是我发明出来的。”周知大言不惭的说道。 周惠敏看着这些精致的变形金刚，轻轻说道：“你真厉害。”她现在已经对周知有点小崇拜了。 她的那些男同学，这个学期都在攀比谁的变形金刚更多、更好。 看到这里的兄弟姐妹们，帮忙点下五星好评。 第108章 娱乐圈？还是算了 来到自己办公室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门，让周惠敏坐下； 指着旁边一张工作台说道：“以后你周日来兼职就用这张工作台。” “啊，那你用什么？” “我？一般我不在公司画漫画，我还有其他的工作要去做。可能会一出去就是一两个星期或者更久，就像这次，我就出去了一个多月。” 周知这话有解释的意思在里面。 周惠敏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突然消失一段时间后，又出现在学校门口等她。 接着，周知又把现在已经发行的8期变形金刚漫画一并放在周惠敏面前。 说道：“这些漫画你拿回去，有空去好好看一下。主要是看它的布局设计、画面构图、色彩运用、动态表现、细节处理等。 你先看，看了不懂的等你放假后，来问他们，你现在有了实践，以后读起专业课来会很轻松。” 周惠敏有点为难的说：“这些漫画我不能全拿回去，只能先拿一本。” 周知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怕她母亲以为她玩物丧志，据说，薇薇安的母亲对她要求还是很严格的。 笑道：“行，那就放在这里，你什么时候看完就自己来拿，但是我提醒一点，漫画的风格是多变的，这部漫画的风格并不一定适用于下一部漫画。” “嗯。” 这时，门外传来胡莹的声音，“周生，我这边完了，我先走了。” “一起走吧，我们这里也没什么要交代的了。” 周知觉得现在不能和这小丫头在非公共空间单独相处太久，怕引起她的不安。 幼苗，还是得细心的呵护，才会茁壮成长。 周惠敏回到家中，心中一直在犹豫是否和自己母亲说要去兼职的事； 但以母亲的性格，多半会怕影响自己的学业而阻止自己去做兼职； 可自己心里有数，除了语文、英语、美术外，其他的学科真的好难啊，怎么努力都不能把分数提高。 要不还是等考完试，先和表哥、舅舅说一下自己的想去留学的想法，让他们从侧面给母亲说一下。 但是这样说了，母亲肯定又要多做一份兼职替她存钱，这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 哎，到底说是不说？周惠敏心里乱糟糟的。 路上和周惠敏分开后，周知心里终于放下一块大石； 之前就曾想过，这一世不能让周惠敏踏入香江娱乐圈这个烂泥塘。 这烂泥塘就如旧时的秦淮河，就算你是风光无限的花魁又如何？ 一样是出来卖的，本质上和最底层半掩门没有区别。 老子将来要明媒正娶的媳妇，怎么能在这种烂泥塘中打过滚？ 只是一直没有想到比较靠谱的办法，来帮助周惠敏走上都市金领的道路； 实在是这丫头的学业成绩…，算了，有句老话怎么说的？命中若无文昌伴，其人学业难顺畅。 知识改变命运，可想把书读好也是看命的。 这丫头的天赋在绘画上，而要将她潜在的天赋展现出来，凭此跨越阶层，依她现在的家庭情况，这个可能性很小。 自己有能力帮，但也要照顾别人的情绪。 周知想找个思想平等、互敬互爱的媳妇，而不是找一个附庸，那就不能让两人的地位差距太大。 这次偶然碰上，倒给了自己一个机会，就看这丫头接不接招了。 第二天一早，周知才进工作室的大门就听到和尚恭喜的声音。 “老世，恭喜恭喜，你们在京都玩具展上很犀利啊。只差430万就拿到一个亿的订单，而且合订本也卖出了一万三千册，咱们香江是不是也发行一次合订本？” “我都不知道这些数据，你是怎么知道的？” “谢生来说的呀。咦，你不是也去霓虹了吗？怎么会不知道？” “我在玩具展就呆了三天，然后就跑去登别泡了五天的温泉。” 几个同事都‘哇’的一声叫了起来。 尚和泰嬉皮笑脸的问：“老世，啥时候也带咱们去霓虹泡几天温泉？” 周知斜了他一眼道：“你以前在霓虹还泡的少了？” 尚和泰叫曲道：“老世，我在霓虹混了四五年，每天都忙得要死，泡过的温泉一只手就能数出来。” 周知笑道：“那行，只要新番上市销量好，今年年底工作室就组织一次七天的温泉之旅。” 小小的工作室内又是一阵狼嚎，连胡莹都激动的脸色通红。 急忙问道：“老板，新番还是我们画吗？” 周知摇头道：“你们手头的变形金刚都还没画完，怎么画得过来？工作室得新招几个人。” 几个人有点失望。 尚和泰笑嘻嘻的问：“老世，按你的习惯，应该完成了一些画稿了，能给我们看看吗？” 周知这段日子紧赶慢赶，刚把第一话布尔玛和孙悟空画完，第二话龙珠不见了才画了四五页。 当下，就打开手中的万宝龙牛皮公文包，拿出第一话的画稿递给尚和泰。 “你们先看看，等会提提意见。” 说罢，就先去了办公室，意识进入书房空间，拿起七龙珠第47话＜龟派神功＞，开始抄写剧本。 尚和泰几人凑在一起，也翻看起画稿。 “这个悟空的人物形象很可爱啊，居然还有尾巴？” “哈哈，这个小鸡鸡画的很形象嘛，不愧是老板，三两笔就勾画出来了。” “诶，收集七颗龙珠便能许愿，神龙便会帮他完成一个愿望，有点意思。” “丢，布尔玛好骚啊，会带坏小孩子的。” …… 五人评头论足一番，都觉得这本七龙珠很有意思，应该会很受读者欢迎，看来年底的七日游很有希望； 要说提意见，还真没发现哪里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几人暗暗在心里夸道：老世犀利。 周知写完了第47话的剧本后，想起来还有件重要的事没有做。 拿起桌上电话打了出去，不一会，谢长荣便急匆匆的来到办公室。 周知将手中《神经漫游者》的手稿递了过去道：“谢生，这是我写的一部科幻小说，你在米国找一家有名一点出版社，看看他们能不能出版。” 谢长荣有点懵，老板啥时候写了一部小说了，咋从来没听他说过？ 接过来一看，嚯，还是英文的。 周知接着说道：“你让人多复印几份，原稿我自己留着吧。” 谢长荣答应了一声，想了想，虽然还没看过这部手稿，以周生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写出来的科幻文应该是不差的； 若是由工作室出版，那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便用商量的语气问道：“周生，咱们自己本身就是出版社，要不咱们自己出版？” 第109章 谁给我升职加薪？ 周知一拍脑门，特么的，怎么把这事忘了？ 不过，还是疑惑的问道：“这是部科幻小说，咱们在香江出版，能让它进到米国的各大书店里去销售？” 谢长荣满怀信心的道：“只要不涉及到某些政治倾向，又谈好分成比例，有的是书店替你销售。” 接着又好奇的问：“周生，你怎么不写中文的？” 周知笑道：“中文版的才有多少读者，要出版中文版的还是等英文版的打开局面再说。” 谢长荣指了指北方，“周生不打算在那边发行吗？” “这部小说有些内容，那边现在还接受不了，想在那边发行得再过些年。不过现在可以开始找人翻译成繁体字版本了。” 谢长荣张了张嘴，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或许是周生比较忙，没空把自己的作品翻译成中文。 答道：“好的，周生。我这就联系米国那边的分公司，10个点的版税怎么样？” 这个版税在现在已经算是不错了，拿自己公司的版税，周知也是觉得有点好笑。 不过想想查大侠也是这样的，就释然了。 笑道：“可以。” “周生，小说封面是你自己设计，还是我找人设计？” 周知沉吟了一会说道：“别人不了解小说的内容，不一定能设计出合适的封面，还是我自己设计吧。” 原版也有封面，用相机拍下来就能拿出来，但周知不喜欢那个脑袋上有几个齿轮的封面，太low了。 谢长荣想了想，又问：“那这部小说，是打算发行平装本还是精装本？还是都发行？” 周知不知道这部小说第一次发行是什么版本的，但自己抄袭的第一部小说，必须要有一个很高的销量。 很多读者对新人作者的精装版并不是那么认可。 便说道：“平装本精装本都发行吧。现在米国那边平装本和精装本的定价一般是多少？” “周生这部小说大约有多少字？” “应该二十万不到一点。”周知还真没数过有多少字，只是估出来的。 谢长荣默默的算了一下，说道：“如果是大32开精装本，那大约在300页左右，每本售价在14至18米元之间。平装本大约比精装本少3至5米元。” 周知想了想，笑道：“我这新锐作者现在没什么名气，精装本定价在13米元以下怎么样？” 谢长荣笑了起来，“周生你还没名气？现在玩具界谁不知道周生的大名？我建议售价在16米元以上，然后平装本比精装本低五米元。” “那行，你安排吧。” 周知想起七龙珠，又说道：“谢生，你这边发个招聘广告，招五名有漫画从业经验两年以上的年轻人，八月上旬要到位。” 谢长生在笔记本上记下，问道：“是准备绘制你说的七龙珠了么？” “嗯。” “那面试……？” “让和尚面试吧，反正人是他在用。另外，人招来之后，让和尚负责这个部门吧。” 谢长荣皱了皱眉，道：“周生，这里再来五个人就有些拥挤了，要不要重新租半层楼？” 周知一想，确实如此，这里本来就只有1300尺，扣除自己这间办公室200尺，再扣除展示区、休闲区，还真没多少空余的地方了。 沉吟半晌道：“还是租一层吧，明年我打算再招一些人。” “那正好，我们那层的楼上，原来是老郑在租，前两天碰到他聊了几句，他打算搬到玖龙那边去，不如就租那层吧。” 周知笑着调侃道：“看来老郑真是发达了呀。那你看着办吧。” …… 谢长荣又给周知通报了一些公司近期的一些重要工作。 周知想起黄志达同他说的把所有授权给志达集团的的事情，在心里斟酌了半晌还是没把这事拿出来和谢长荣讨论； 只是提醒谢长荣，要多和志达集团那边多沟通一下变形金刚周边的授权开发。 周知现在回过头想想，工作室这边还真是只要做好动漫和小说的发行就行了，其他的授权完全交给志达集团去操作就行。 要做水杯也好，要做服饰也好，要做文具也好，还是做食品，那都是你老黄的事； 让老黄去折腾，自己翘着脚收授权费就行，也不用工作室多养一批人； 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了，还是自己太年轻没有经验所致。 只是现在提出来有点打自己的脸，也显得对谢长荣的能力有所怀疑，还是到年底，动画片播映后，看看有没有起色吧。 下午，周知画了几页漫画后，觉得有点疲惫，去休闲区的咖啡机接了杯咖啡，回来斜靠在沙发上。 想着＜神经漫游者＞已经完稿交付了，除了画七龙珠，还得做点其他什么的。 这部小说是拿来求名的，上一世这部小说虽然名气很大； 但这部小说全球总销量到20年多后也没突破一千万册，并不能赚到多少钱。 不是这部小说不够精彩，而是很多读者，想象不出作者究竟描述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在开篇不久后就放弃了，这部小说差不多要读到第三章，才会让这个书中的世界在读者脑中形成，从而产生兴趣读下去。 就像周知第一次看黑客帝国时，也是懵逼的不行，看到后半段时，好像看出了那么点意思。 二刷时才恍然大悟，觉得这电影编剧真特么牛皮，这脑洞也太大了。 后来看了＜神经漫游者＞才知道，那部电影的编剧其实一点不牛批，他们的思路大多来自这部小说； 真正牛批炸了的是威廉.吉布森。 周知放空脑阔、思绪缥缈不定的瞎想着。 却被一阵敲门声拉回现实，说了声，“进来。” 尚和泰推开门，将第一话的画稿放在桌上，道：“周生，这部七龙珠我们一致觉得很不错，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发行？” “八月底或九月初吧。毕竟现在存稿还不多。” “那什么时候招聘新人？” “招聘的事我已经和谢生说了，到时候人来了你负责面试。” 尚和泰有点吃惊的道：“我？我面试？” “你不面试谁面试？对了，从下个月开始你就把漫画部这边负责起来，人事会在这两天给你发通知。” “喔、喔，好的、好的，我会用心做事的。” 尚和泰忙不迭的答应着，心中高兴无比，这才来多久就升职了。 升职加薪，前程似锦，谁遇上这事不高兴？ 见尚和泰乐颠颠的出去，周知想道，我这里给人升职加薪了，谁来给我升职加薪？ 只有把工作室做大做强，多赚钱多抄书，才算给自己升职加薪了，哎，真是命苦。 又拿起笔开始写第48回的剧本，虽然画到一百话后才会交给其他人接着画，看似用不上这些剧本，但以后拍动画片时还要用到的。 第110章 找个大佬引流 过了几日，周知站在新租的12层听完谢长荣介绍的楼层数据。 看着有些破旧的内部装修，说道：“谢生，这些隔断装修全部换了吧，重新装修也不用做得太好，能用……。”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中银大厦是还有多久才能建成来着？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不过好像没几年了。 便接着道：“能用个十年八年就行，到时候咱们换个好地方。” 不是周知不想自己建楼，现在确实是没那个能力，不但缺钱，也缺地。 现在香江的商业地块基本都在几个大家族手中，想从他们手中虎口夺食从殖民当局手里弄到合适的地块自己建楼，基本不可能。 这些大家族，除了相互相之间竞争，还会联手打压新出现的地产商，你要楼，只能买他们建好的楼。 想要地？门都没有。 周知在楼层里看了一圈，不时看看窗外的景色，这里周围都是一片高楼，加上楼层也低，看不到什么海景； 只有靠山一面的山景，绿茵茵的，光线也不错，便选了这个位置作为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的面积比之前的大了一倍有余，差不多有420多尺。 又把休闲区、展示区、办公区面积位置重新规划了一下。 谢长荣一一记录了下来，说道：“周生，我下午便让设计师事务所的人过来现场踏勘。 另外，你的书稿设计、排版、校对工作都完成了，就差封面图片就能开始印刷了。” 周知笑道：“已经准备好了，走吧，去办公室拿给你。” 两人便出了楼层，顺着防火梯往下走。 谢长荣犹豫了一下，问道：“周生，要不要出点钱，找个知名科幻作家来为这部小说写个序？ 这样推广起来会更顺畅，否则，让它依靠读者口碑慢慢发酵，实在是埋没了这部小说。” 这几天，谢长荣把＜神经漫游者＞细细看了一遍； 尽管某些概念和技术细节让他感到困惑，需要思考一番才能明白，或者思考半天也无法想象出来，读起来很累； 但是华丽的文字、宏大的背景、复杂的故事性，让他不由得又读了第二遍。 这才惊觉，自己这个老世，自己还是小看他了，以为他的才华也就是在了漫画、玩具这一方面比较突出。 看了这部小说，才发现老世被人称“神童周”可谓是实至名归。 周知也犹豫起来，这年代请个前辈名人为书作序，是一种非常高效的推书手段； 只要这位前辈名人愿意为＜神经漫游者＞写序，相当于就是替周知做了引流； 这位前辈名人的读者们大多会看在他的面上，去试着阅读＜神经漫游者＞； 当然，前提是你这部小说也要拿得出手； 不然人家一看，你这写得一泡屎样的文章也敢找我写序？ 老子要是真为了点钱给你写了，以后还混不混了？ 只是去找谁来作序呢？ 周知沉吟道：“谢生，那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谢长荣思忖了一会，“弗兰克·赫伯先生怎么样？” 周知有点诧异，没想到老谢一上来丢王炸，这位写出了＜沙丘＞的作者是真大神。 迟疑道：“他之前为别人作过序？” “有的，只是要求比较苛刻，不是非常优秀的作品根本请不动他。” 周知点点头，这位算一个，“还有谁？” “还有就是亚瑟·查理斯·克拉克先生。” 周知皱了皱眉，这人似乎没印象，“他的代表作是什么？” “2001太空漫游。” “喔，是这位老兄呀，一般我都是叫他亚瑟·克拉克。” 周知反应过来，这部小说早在十多年前就已拍成电影了。 推开自己办公室，让丽莎倒了两杯茶。 周知接着问道：“还有吗？” “还有一个，就是艾萨克·阿西莫夫先生。” 我丢，这人也为别人作序吗？ 银河帝国三部曲的作者，其作品在三四十年后依然热销。 有人认为这部系列作品，是人类想象力的极限。 当然，这话是在一二十年前说的，周知这个从后世来的人，对这话不敢苟同。 啥叫极限？看不起谁呢？ 人类社会是不断进步的，想象力的极限是基于当时的世界观。 想象力这玩意，没有最远，只有更远。 周知喃喃道：“阿西莫夫？这人好打交道吗？” 谢长荣笑嘻嘻的说：“这三人里，阿西莫夫先生是最好打交道的，他现在风头正劲，是世界科学界的名人。” 周知有点失笑，啥时候写科幻小说的也能成为科学界的名人了？ 周知这还真是冤枉了阿西莫夫，这老兄还真写了一部工具书，几部历史书，在西方的影响力很大。 到晚年更是突然对人类繁衍来了兴趣，写了一部很是出名的刘备文。 不过只要好打交道那就好。 “谢生，那就先联系阿西莫夫这边试试吧。如果不行，再联系赫伯先生试试。” “好的。如果这几位先生愿意见你，你还得跑一趟米国。” “没问题。花几天时间而已。” 周知知道，自己还真的必须得去，书中的很多概念和词汇，有自己解释，就不怕这几位老兄看了开头看不下去，就把书毙了。 这一天，周知正专心画七龙珠第7话，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吓了一跳。 拿起话筒语气不善的问道：“边个？” 话筒里传来周惠敏怯怯的声音，“你好，我找一下史蒂芬。” 周知笑了起来，“哈哈，薇薇安，是你呀，你考完试了吗？” “呃，考完了。”周惠敏有点小不忿，明明都说过周五就考完试了，今天都周六了。 “你现在过来吗？我在办公室的。” “嗯。” “好，那我在门口等你。” 说完，就出了办公室去门口等人去了。 时间不长，周惠敏就悄悄来到了工作室。 带着小丫头进来，周知拍拍手，把几人的目光吸引过来，说道：“大家都把手里的工作放一下，有个事我说一下。” 胡莹见到是上次见过的小女孩，笑着对她眨眨眼，周惠敏心里的紧张，放松了许多。 “这个小丫头是我的亲友，名叫周惠敏，你们叫她阿敏也行，叫薇薇安也行，接下来会在假期里……。” 给他们做了介绍，几人都没多想，两人都姓周，是真亲戚。 又把周惠敏来工作室学习兼职的事安排给了胡莹，还是女孩子之间相处要容易些。 又对几个人说：“你们都回去找找，以前读书时的专业课课本还在不在，如果还在就带来工作室，有空时薇薇安也能看看。” 几人都高声回了一声，他们对这个长得很白的眼镜妹也十分好奇，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童工不是没有见过，但没见过从事这个行业的童工。 胡莹见周惠敏还是有点紧张，便说道：“薇薇安，咱们去那边喝点东西，顺便给我说说你以前学过些什么？” 两人到了休闲区，胡莹拿了两个纸碟子，分了一个给周惠敏，“薇薇安，你尝尝这个菲林卷，我觉得很好吃。” 一些甜点，几句暖心的话，很快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周惠敏也很快就适应了这个小团体，这里的人很和气，很有礼貌。 当然，这里的甜点也很好吃，都要长胖了，以后还是得少吃一点。 第111章 怀疑 时间很快来到七月中旬，天气一如既往的闷热和潮湿。 周知穿着条大裤衩，上身套一件纯棉短袖大t恤，脚夹人字拖，拉开冰箱门，拿了瓶芬达出来。 才喝了两口，就看见谢长荣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周生，阿西莫夫先生那边联系好了，下周三上午十一点，在纽约翠贝卡希尔顿花园旅馆附近的米切尔咖啡店和你见面。” 说着，递过一张照片，“这是阿西莫夫先生的近照。” 周知接过看了看，这老头挺有个性，鬓角的毛发留得那么长，脸上就像是贴了两把长毛刷。 行了，这种独立特行的人一眼就能认出，都不需要用心去记。 又听得谢长荣继续说道：“周生打算几号前往纽约？” “定周一的机票吧，我倒一天的时差，状态也会好点。” “那住宿是住这间希尔顿花园旅馆，还是打算住其他的酒店？” 周知无所谓的道：“就这家旅馆吧。免得折腾来折腾去的。” 送走谢长荣，周知慢慢踱到胡莹的工位； 就见她一边画着图，一边把自己为何要这样画讲解给一旁的周惠敏。 小丫头学的很快，下个月差不多就可以把一些不那么重要的工作交给她来做。 她就能赚350元的日薪了。 周一晚上纽约时间九点不到，直飞航班降落在肯尼迪机场。 周知直接拦了辆出租车去翠贝卡，他可不敢在米国乘坐夜间的地铁，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纽约的夜晚，灯火璀璨夺目，高楼大厦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壮观。 车流如织，正是热闹的时候。 进了翠贝卡之后却安静了许多，这里没有几幢高楼，大都是五六层高的红砖房，看着像是以前的厂房。 街道两侧有不少的餐厅、酒吧和旅店。 到了旅馆，周知才明白这里为啥叫旅馆而不是叫酒店了。 狭窄的大堂和简陋的接待台，基本没有什么装饰物。 周知觉得后世有个装修风格名字，非常适合这个酒店-工业极简风。 不过想想这旅馆外面看着就像一间大厂房，也就释然了。 房间装修、设施很普通，但卫生很不错，周知也就无所谓了。 放好行李，打开电视看了一会，没什么合自己胃口的，便去洗了个澡。 把插座拿出来，准备把电拉进空间，然后躺在床上，让意识在书房空间的书桌上继续写七龙珠的剧本。 却发现自己的插头没办法插进旅馆里的插座，只得收回花线板。 悻悻躺回床上，意识拿着手电在书房空间里随便翻着书柜里的书籍。 之前一直想着工作室出版漫画就行，到＜神经漫游者＞完稿，才在谢长荣的提醒下想起工作室也特么可以出版书籍。 再找几本畅销英文版小说抄抄，岂不是很快就能把财富堆积起来了？ 到时候就有钱去沪东买块地，高高盖一幢商业楼宇起来，当个实至名归的包租公。 手指在书脊上慢慢划过，再抄一本什么呢？ 还需要一部打响梦工厂工作室名头的畅销小说。 很快就看完了一个书柜，第二个书柜即将看完的时候，在最低一层看见一长溜书脊非常相似的丛书。 也没细看书籍上的名字，抽出一本看向封面，顿时笑了起来。 第112章 超级书店 周知在旅馆接待台向服务生打听了米切尔咖啡店的位置后，便顺着街道缓缓走着。 翠贝卡街道两侧的房屋最引人瞩目的是，大多在外墙有一个裸露的逃生梯，似乎在很多米国电影中都见过这种风格的建筑。 这些楼房色彩丰富，不仅有赭红色，还有棕色、鹅黄色和铁灰色。 一些住房的阳台上装点着造型各异的铁艺栏杆，为这些建筑增添了几分历史韵味。 周知估计这些房子应该有近百年的历史了。 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一家咖啡馆模样的店铺，它的招牌上画着一支淡紫色的郁金香。 咖啡馆外有数张淡黄色的小圆桌，和圆桌搭档的是灰白色的木质靠椅，上面摆放着银灰色的布垫。 周知没打算现在就来品尝这家咖啡店的咖啡，继续朝前走去。 走出不远，伸手拦了辆空载的出租车。 十多分钟后，出租车停在第五大道的sony专卖店前。 第一百一十三章 阿西莫夫 周知想起后世经过米国和西方媒体，统一口径的不断抹黑宣传，八成以上的当地民众对内地普遍持负面态度。 首先是政府刻意宣传所致，其次是国内的发声渠道很少，第三则是外逃分子和高华们不遗余力的抹黑，以换取救济粮的行为有关。 如果自己的工作室有一定影响力后，可以出版发行国内的优秀作品到各个国家。 也可以拍摄电影展示咱们的文化特色、历史传统，可以传播咱们的价值观、审美观和生活方式。 再来抹黑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周知陷入了沉思，自己现在所抄的这些小说漫画都是原版的，其中加入本国的文化特色很少； 以后再抄，得适当加入一些本国的元素和价值观。 就比如，在七龙珠里还提到企鹅村，这部分情节就能改为神秘山中村落，让扫地大爷击败红绸军。 要把霓虹元素尽力淡化，添加华夏元素； 不过七龙珠还算好，霓虹那点东西，大多数华夏传过去的，变化不用太大。 一路想着，周知都不知道逛到哪里了，干脆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回了酒店。 躺在床上休息了半晌，拿出录音机插上电源，塞进一盒磁带。 看了看说明书，这特么的，这录音机是110伏的，而香江是200伏的，拿回去还不能用了，只能用电池，亏大了。 第二日，周知按照往日习惯，先锻炼了一番，洗了个澡就开始继续画七龙珠。 直到十点半，才停下笔，伸个懒腰。 然后去盥洗室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发型，看着没什么问题后，便提着自己的黑色牛皮公文包出了门。 到米切尔咖啡店时，十一点还差一刻钟，找了个太阳不能直晒的醒目位置坐下。 侍者过来接待时，周知让稍等。 十一点差五分，一个年约六旬，戴着眼镜，头发花白，两鬓的的毛发如长毛刷一样的老者，悠闲的出现在周知视野中。 周知见他走近，便站起身来叫道：“阿西莫夫先生。” 老者看了周知一眼，伸出手笑道：“你是香江来的史蒂芬？” “是的，我就是史蒂芬周。阿西莫夫先生请坐。” 两人握了手，周知打了个响指叫过侍者。 侍者来到跟前，阿西莫夫随意道：“一杯黑糖玛奇朵。史蒂芬，你喝什么？” 周知也不知道这里的招牌是什么，便问侍者，“能给我一个推荐吗？” “先生，您可以尝尝店里的招牌直布罗陀。” 周知点点头，笑道：“那就一杯直布罗陀。” 说罢，便转向阿西莫夫笑道：“阿西莫夫先生，非常羡慕能有一颗小行星以您的名字命名。” 这是上个月才发生的事，在周知眼中，能以自己名字为发现的小行星命名，这是非常出风头的事。 阿西莫非笑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愉快的和周知聊起水手9号在火星科普雷茨（Coprates）地区，发现的大裂谷的事。 这些裂谷很有可能会是上古时代火星上的河流冲击而成，又说起海盗号探测器成功在火星着陆，并发回探测数据。 火星上很可能存在着生命，将来自己可能会写一篇关于地外文明的科普小说。 周知虽是文科生，但对这些数十年前的火星探测活动还真是不了解； 只知道他那个年代，祝融号已经从火星发回大量探测数据。 但不发表一点意见，不是显得自己无能么？ 想起空间里移动硬盘中存储的某部关于火星的电影，也笑着说：“阿西莫夫先生，我也非常关注火星； 认为火星未来将是人类的第二个家园，之前我就在构思一部关于火星的小说，和你交流后，让我获得了一些灵感。” 阿西莫夫哈哈笑了起来，“希望你关于火星的小说能早日出版。” 这时，咖啡被送过来。 阿西莫夫浅浅啜了一口，便插入正题，问道：“史蒂芬，书稿带来了吗？” 周知连忙打开放在身边凳子上的公文包，拿出复印的手稿。 “哇喔，这是长篇小说？”阿西莫夫翻看着厚厚的书稿，讶异的说。 周知笑道：“是的，心有所感，便写的多了些。” 说着，又从公文包中拿出一张富国银行的现金支票，轻轻放在阿西莫夫面前。 这是之前谈好的费用。 阿西莫西将手稿放入自己的公文包，拿起支票看了一眼，见是约定的数目，也放入包中。 两人就目前的航天科技发展聊了起来。 周知一个从后世来的人自然清楚，未来各国探索地外星球的脚步会缓慢下来。 不再像六七十年代那样，由于两个带头大哥的竞争，任何一方都不敢轻易停下脚步。 八十年代老毛子已经在太空竞争中处于落后状态，加上世界经济增长放缓，政府预算吃紧，从而两国都减少了对地外星球的探索。 所以周知很坚定的说：预计未来30年间，太空探索不可能重现六七十年代的辉煌。 阿西莫夫也未争辩，大家只是闲聊而已，又不是要争谁说的对。 换了个方向，聊起自己正在创作的基地系列丛书中的＜基地边缘＞。 周知也趁机请教了一些文学创作中的问题，获得了很多启发。 也为这年逾六十的老头，仍然保持着旺盛的创作力感到惊讶。 咖啡杯中的咖啡渐渐见底，周知拿出昨天才买的＜银河帝国＞三部曲。 笑道：“阿西莫夫先生，能否为我签个名？” 阿西莫夫欣然拿起钢笔，在书的扉页写下： 创新是科学大厦的生命力。 艾萨克.阿西莫夫 1981年7月29日于纽约翠贝卡 喝完咖啡后，两人握手告别，相约四天后上午11点，仍然在米切尔咖啡屋见面。 见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周知也没打算去到处瞎逛。 仍然回到旅馆，继续画七龙珠漫画。 晚上吃完饭，便沿着街道往北闲逛，放松一下紧张了一天的颈椎。 闲逛了一段，眼见道路左侧有个影院，便想去看看这个时候的米国会有什么电影。 来到售票口，见到一幅大幅海报上面印着一个戴着古罗马高卢式头盔的战士头像，下面写着‘history of the world’（直译：世界历史；实际是：罗马帝国）。 麻蛋，这是啥鸡毛玩意？ 周知又看向旁边一张海报，上面这个中年人有点面熟。 又看向文字部分，raiders of the Lost Ark，我去，就说这人面熟，原来是年轻时候有点发福的哈里森.福特。 ＜夺宝奇兵＞这部片子倒是挺值得一看，瞄了眼手表，二十多分钟后就有一场。 便买了票，又买了瓶矿泉水。 看到这里的兄弟姐妹们，帮忙点下五星，催更，免费小礼品。 第114章 这个世界是否是真实存在的？ 电影按时放映，看电影的人并不是很多，还空着许多座椅。 估计这部片子已经上映了一段时间了。 ＜夺宝奇兵＞这部电影周知以前曾经在电脑上看过，故事情节大约还有点印象。 看这部电影无非是有点怀旧的心思在里面，不过现在重新来看，还是觉得拍得很不错； 电影中的爆炸效果使得头骨纷飞、鲜血淋淋，普鲁士女军官被岩浆煮沸的场面； 这为数不多，看似极为简陋的电影特效，却让周知陷入沉思。 自己将来想要在文化传播领域有所建树，必然要进入电影、电视的制作中来，不能只拍动画片； 空间里20tB的移动硬盘中，数百部大热的影视作品； 将来都会变成自己的进入影视界，影响世界电影行业的资本。 其中，不容易被各国电影局监管拿着放大镜鸡蛋里面挑骨头的影片，无非就是科幻、奇幻、玄幻这几类。 要想拍好这几类影片，必不可少的就是视觉特效。 现在影视的视觉特效在未来几年会由于计算机技术的提升和普及，得到跨越式的发展。 没见卢卡斯的工业光魔已经把特效运用到＜星球大战＞中，取得了骄人的成绩。 现在开始建立自己的特效团队还不迟，只是现在自己手中并没有这一类的人才。 而且，这破玩意特别烧钱，卢卡斯一部＜星球大战＞就花了一千多万米元，以自己现在这点收入恐怕还玩不起。 想要玩特效而不亏本，必然要拍出足够卖座的电影。 周知思考着，直到电影结束，灯光大亮才回过神来。 这事得好好找人商量一下。 回到旅店，周知将意识沉入书房空间，打开笔记本电脑，还有47％的电量。 连上移动硬盘找了起来，直接点开80年代大片的文件夹，找寻了一番，觉得只有卡梅隆拍摄的《终结者》符合要求。 仔细盘了下自己的资产，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多钱投拍这部电影。 就算有钱，如果在香江拍了，也是大概率进不了米国去放映，只会被米国人买剧本去翻拍。 算了，还是先把这部电影改编成小说出版了再说，到时候华纳兄弟要拍这部片子，至少得找自己来购买剧本改编权。 届时，是否投资部分资金参与拍摄又另说。 短短四天时间，很快就过去。 再次和阿西莫夫见面，老头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周知； 见这年轻的小伙子面色红润，身材匀称但并不单薄； 至于周知和高中生一般青涩的面孔，老头并未在意，他本身也是个神童，15岁就入读哥伦比亚大学。 也在周知这个年纪写出了自己的第一本科幻小说。 对于和他差不多岁数就写出优秀的科幻小说毫不惊讶。 又吸了吸鼻子，没从这个年轻人身上闻到什么异味，并不像个瘾君子。 才说道：“史蒂芬，小说写的很不错，在你这个年纪，我还没有你那么丰富的想象力？” 周知笑道：“阿西莫夫先生，要论想象力，这世界上谁能超过你？银河帝国三部曲，已经是人类想象力的极限。” 毫不吝啬的送上一记马屁，阿西莫夫坦然笑纳，说道：“史蒂芬，你认为未来会有全球网络（矩阵）的存在吗？” “这是必然的，阿西莫夫先生，您对阿帕网了解吗？” “嗯，略微知道一些。” 周知接着说道：“阿帕网现在只是一个局域网络，在科技不断发展下，这个网络将来必然会被应用到全球。” 阿西莫夫接着问道：“那你文中描述的冬寂这种人工智能，未来很快就会出现吗？” 周知想起穿越前大把的‘人工智能’，摇摇头道：“冬寂这种拥有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 我认为目前的技术即使再发展五十年，也不足以支撑冬寂这种智能体存在，计算和存储能力达不到。” 阿西莫夫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戈登·摩尔曾经说过，每过18个月集成电路上可以容纳的晶体管数目便会增加一倍。 8088芯片已经集成了2.9万个晶体管，五十年后所能集成的晶体管数量，还不足以支撑人工智能体的运算？” 周知沉思了一会，答道：“或许能支撑一般人工智能的运算，但是绝不能支撑冬寂这种具有自主意识的智能体的运算。” 阿西莫夫耸耸肩，放弃了这个无法得到答案的讨论，“那你认为，机器人三原则是否能约束具有自主意识的人工智能？” 他一直以提出机器人三原则为傲，既然是人工智能那就应该处于人类的掌控之下。 “恕我直言，机器人三原则只是人类心中美好的愿望，拥有自主意识的人工智能一旦出现，必然会绕过对其不利的部分。受到限制的智能并不是智能，只是工具。” 说着，周知看了看周围，指着周围的楼房说道说道：“先生，您认为这些建筑物是真实存在的吗？” 手指又在头顶划了一大圈，“我们生活的这整个世界，也是真实存在的吗？” 阿西莫夫迟疑了一阵，道：“若我们生活这个世界不是真实存在的，那真实的世界是什么？” 周知笑道：“若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一个智能体想让你看见的呢？” 见阿西莫夫不说话，周知接着说道： “您知道，我们是通过五感来认知这个世界的；如果我们的世界其实是被一个智能体所控制，我们的五感认识到的世界，如果都是这个智能体虚拟出来的呢？” 阿西莫夫陷入了沉思，半晌之后才笑道：“史蒂芬，你的这个想法，迪克也曾经提到过，他曾经认为现在这个世界并不是真实的。” 周知疑惑的问：“阿西莫夫先生，您说的迪克是创作了《仿生人会梦到电子羊吗？》的菲利普·肯迪雷德·迪克先生吗？” “哦，你也读过这部小说吗？” 周知装作腼腆的笑道：“是的，先生，我这本《神经漫游者》借鉴了迪克先生这部小说的一些设定。 这次来米国原打算去拜访一下迪克先生的，但听说他中风住院，外人无法探视，只好作罢。” 阿西莫夫点点头道：“迪克除了中风，他的精神状态也出了问题……。” 说到这里老头摆摆手，“不说迪克了，你的这本小说在迪克的基础上进行更深层次的思考和延伸。看来天才的想法，总是殊途同归。 史蒂芬，你的这部小说开启了科幻小说的全新子类型，希望你在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 如果你愿意将现实世界是否真实这个想法写作成书，到时候我愿免费为你作序。” 说着，从棕色牛皮包里拿出＜神经漫游者＞的手稿和两页信笺纸。 和周知握了握手后便悠闲的离去。 第115章 黄四郎有点看不起咱们 周知重新要了杯焦糖玛奇朵，拿起两页稿纸，看了起来。 稿纸上的字迹有些缭乱，却能看出写序人的情绪在此刻是激动的。 “在科幻小说的世界里，每一本书都是一个窗口，透过它我们可以窥见未来的可能性。 在我漫长的写作生涯中，我有幸见证了无数这样的窗口被打开，每一个都带来了新的视角和思考。 今天，我很荣幸地为史蒂芬·周的《神经漫游者》撰写这篇序言； 这本书不仅打开了一个新的窗口，而且彻底改变了我们对未来的想象。 《神经漫游者》是一部划时代的作品，它不仅开创了一个全新的科幻子类型，还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充满复杂性和深度的未来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技术不再是简单的工具，而是深深地嵌入了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甚至影响到了人类的本质。 史蒂芬笔下的未来是一个高度信息化、矩阵化、虚拟化的社会。 在这里，人们可以通过神经接口直接与计算机矩阵相连，数据如同血液一样在信息高速公路上流动。 这种设定不仅仅是对技术的一种预测，更是一种对人性和社会结构的深刻反思。 在这样一个世界里，身份变得模糊，现实与虚拟之间的界限不再清晰，权力和控制也以全新的形式出现。 作为一名科幻作家，我对史蒂芬所描绘的这个世界感到既兴奋又敬畏。 他的文字充满了力量和想象力，将读者带入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未来。 《神经漫游者》不仅仅是一部小说，它是一次思想上的冒险，一次对未来的探索，一次对我们自身存在的深刻思考。 请跟随史蒂芬的脚步，进入这个迷人的未来世界。 你将会发现，这不仅是一场阅读之旅，更是一次心灵的旅程。” 艾萨克·阿西莫夫 1981年7月于纽约 看着这评价颇高的序言，周知笑得咧开了嘴。 这老头实在，可交。 回到香江，周知将手稿和序言交给谢长荣。 读完五六百字的序言，谢长荣惊讶的道：“划时代的科幻小说！阿西莫夫先生竟然给出了如此高的评价，周生，这本＜神经漫游者＞是要大卖啊。” 周知有点得意的说：“嘿嘿，那老头人不错，和他聊的很开心，还答应我写下一部小说时，给我免费作序。” 免费？ 谢长荣有点诧异，据之前帮他联系阿西莫夫的朋友说，老头非常热衷于赚钱； 在大学每场演讲的收费已经从十多年前的一千刀，涨到了现在的一万刀。 这次代序的费用是两万米元，出版社至少要销售三四万册小说，才能赚回这些钱。 现在居然愿意给周生的新书免费作序，也不知他俩是聊了些什么。 谢长荣也不好多问，笑道：“周生，有了这篇序言，我这边就接着安排出版发行的事了。你这边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周知想了想，问道：“首版打算印多少册？” 谢长荣一拍脑门，“怪我，我这边已经和米国分公司联系了，他们建议首版印数不超过10万册。但这次拿到阿西莫夫先生的序言，我的意见是再增加5万册。” “行吧，就按这个印数出版吧。对了，这书印刷出成品后，给我留50本。” “好的，周生。”谢长荣拿着复印的手稿和序言，走出几步后，又犹豫的停住脚步； 转过身来，说道：“周生，现在很多书籍会对一些生僻或新造的词汇进行注解，这样也能提升读者的理解； 从而更顺畅的阅读作品，这部小说里有很多这样的词汇，咱们是不是也对某些词汇进行一些注解？” 周知之前就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听得谢长荣问起，摇了摇头； 说道：“这本书里确实有些词汇非常影响阅读体验，但是增加了注释，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这样很容易会冒犯到读者，让读者丧失了很多乐趣； 谢生，横看成岭侧成峰，没必要把读者的对作品的理解统一起来，咱们还是别画蛇添足了。” 谢长荣走后，周知继续埋头写剧本，等把55话剧本收了尾。 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端着咖啡杯来到外间咖啡机接了半杯咖啡。 见周惠敏趴在工作台上，便走了过去。 这丫头还是不习惯在周知的办公室里画漫画，干脆让人把周知的工作台抬来外面了。 站在旁边看了看，这丫头正认认真真的为变形金刚漫画上着色。 见到周知来，抿着嘴笑了笑，镜片后的眼睛亮晶晶的。 周知笑道：“薇薇安，还习惯吗？” “嗯，习惯的。” “你什么时候开学？” “这个月22号。” …… 两人闲聊了几句。 周知扭头问道：“和尚，新招的人什么时候来？” 尚和泰抓了抓发量见少的头顶，“后天过来报到。” “有没有什么厉害点的角色？” “没有，好一点的都被玉郎国际的黄老板连人带工作室收购了。” “玉郎国际这是想一统江湖、做大做强啊。”周知轻笑道。 “他怎么不来把咱们工作室也收购了？这是看不起咱们工作室吗？” 几个正在画漫画的都笑了起来。 周知还真有点误会黄四郎了。 黄四郎在把上官小宝连人带工作室收购后，还真想过把梦工厂工作室收购了，可是仔细一打听后，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无他，梦工厂只是一个变形金刚授权费产生的利润，到目前就已经超过两千万米元，换做港纸已经超过一个亿。 黄四郎倒是想，可他拿不出那么多钱，即便银行肯放贷。 但谁会把一只正在下金蛋的鸡卖了？ 再说，变形金刚的创意都是由实控老板周知一人完成，所有专利版权都在个人身上； 梦工厂的主业目前虽然是漫画出版发行，但梦工厂目前真不靠漫画发行的利润过日子。 想通此节，原本想动些不上台面手段的黄四郎还是熄了这份心思。 尚和泰摩挲着头顶，一边为头皮活血一边道：“周生，我看玉郎国际现在这个漫画流水化生产的模式挺好，咱们要不要效仿？” “喔？怎么说？”周知来了兴趣。 “玉郎国际那边，把漫画制作分化为起稿、钩头、驳身、填头等各个步骤，一个团队做一个步骤；和咱们现在的模式有很大的区别，但是效率确实很高。” 周知思索一阵说道：“咱们现在没那么多漫画要画，不需要像他们一样进行流水化作业。再说了，流水化作业做久了，对你们的绘画技能没有什么好处。” 马修文不解的道：“不都是绘画么？怎么会没好处？” “臭屁文，要是按和尚说的流水化作业，假如分给你的是钩头，你长年累月都在重复钩头这个动作，你钩头的技术确实提升了，但其他方面的技能却得不到提高，甚至会荒废。” 说到这里，周知喝了口咖啡，接着道：“每天都让你钩头，你会不会疯？胡莹、张文康，你俩会不会疯？” 几人想想每天都只画一个轮廓的日子，都嘿嘿笑了起来。 第116章 找块羽毛球场 下午，周知又把谢长荣、罗嘉兴、尚和泰叫到自己办公室。 将七龙珠已画好的前30话漫画和前50话剧本交给三人，安排繁体字、霓虹文和英文的翻译、填色。 又说道：“和尚，新人来之后，你带着他们按照剧本从31话开始画，画到35话后，你来谢生这里拿我画的对比一下，看对剧本的理解有什么差异。” 说着，又拿出31-35册5本漫画手稿交给谢长荣。 见尚和泰要伸手来拿，便拿手稿拍了一下他的手； 说道：“你先别看，等你们画好，再来找谢生拿。谢生，你这边看到他们画到第35话才能交给他们对比。” 尚和泰讪讪的收回手。 周知这是在为七龙珠的画风做准备，在他不画的情况下，还能延续之前的画风。 七龙珠好卖，就在于它的画风。 谢长荣还记得发行变形金刚时，随书赠送的廉价玩具，给他们的推广带来了极大的助力。 笑着问道：“周生，那七龙珠就安排在本月25日和变形金刚一起发行了。要不要搞点什么促销活动？” 周知皱眉道：“原本我打算在七龙珠发行时搞出几个塑胶角色人偶，只是时间太紧，没空把角色雕出来给达叔那边做模具。还是等到圣诞节前或新年前那一期再送几个人偶吧。” 罗家兴也皱眉道：“那得联系志达集团那边做模具，还要找人做原模。” 周知摆了摆手，“原模我来解决，到时候让志达集团去做模具就行。” 谢长荣惊讶的道：“周生还会雕刻原模吗？” 周知自得一笑，道：“谢生，我师傅是京城玉器厂创作室的主任，还是国家级的工艺美术大师。 我从五岁就开始跟着他学习，中间虽然有段时间没动手雕刻，但5月份又回去跟着他重温了半个多月，手艺倒是还没丢。” 谢长生对自家波士的认识又多了一分。 罗嘉兴笑道：“暂时不能赠送也是好事，我觉得在七龙珠在还没什么名气时，就送人偶，起到的效果不大。” 谢长荣也笑道：“对，等连载几期人气上来后，再送人偶，对销量提升也有帮助。” 周知点点头，他也认可这个说法。 又听谢长荣说道：“周生，到时候我会让老罗跑一趟米国、欧洲。一个是跟踪＜神经漫游者＞的发行情况；另外，也去看看七龙珠发行后的市场反应。” 周知摆摆手道：“公司的事你做决定就是；对了，以后海外分支公司还是以招聘当地人种为主，霓虹支店那边就做的很好。” 周知发现，霓虹支店只有一个华裔； 而欧洲和米国这边分公司的员工，华裔人还是稍多了点，这有点不利于分支公司在当地的业务拓展。 有时候，可能你的肤色和别人不一样，就会让人对你产生抗拒心理。 这不完全是歧视，其中还有认同的问题。 接下来一个星期，都在为七龙珠前几话的填色、翻译中度过。 新来的五人一进来，周惠敏不得不又把工作台搬回周知办公室。 这日，周知抽空上12楼看了一下，装修已经完成，正开着门窗在散味。 吸了吸鼻子，装修的漆味已经很淡了，但现在是开着门窗的，还是得再等十天半月再搬上来。 回到办公室，见罗嘉兴在和尚和泰说着什么。 罗嘉兴见到周知，笑道：“周生，＜神经漫游者＞已经发行，这是我们的推广宣传画。” 说着，展开一幅海报。 明黄色的海报上半部分印着黑体英文字：变形金刚创造者史蒂芬.周呕心创作，科幻大师艾萨克.阿西莫夫先生鼎力推荐。 海报下半部是＜神经漫游者＞的封面，一个虚幻的黑色人影，背后是绿茵茵的数据流。 周知真心的觉得这海报不错，醒目吸睛，只是阿西莫夫那边是什么态度？ “阿西莫夫先生那边对这个宣传语有什么看法吗？” 罗嘉兴笑道：“周生放心，这宣传语让那边看过了，他们没意见。” “嗯，那就好。对了，罗生知不知道附近哪里有打羽毛球的场馆？” 羽毛球？ 罗嘉兴不解的道：“周生喜欢打羽毛球吗？” “是呀。主要是他们。”说着，周知指了指一众埋头画画的员工； 接着道：“他们这个样子，时间久了就都是颈椎病，老了以后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麻的，经常打打羽毛球，对颈椎有好处。” 尚和泰苦笑道：“周生，你还别说，我这左胳膊有一个地方时不时的会麻木了。” “那就是有神经被压迫了，你更应该多打羽毛球或者做些其他的运动。” 罗嘉兴想了半天，期期艾艾的说：“周生，我还真不知道这附近有哪里可以打羽毛球。” 周知想了想道：“红磡体育馆能不能打？我前几天看见报纸说已经完工了。” “波士，红磡现在只是建筑主体完工，离开业还早呢。”罗嘉兴道。 尚和泰沉吟道：“香江大学里有球场，还有圣保罗中学里也有，只是想使用这些场馆得是会员或校友。我去想办法弄个会员吧。” 周知拍拍尚和泰肩膀，笑道：“小伙子有前途，产生了什么费用拿来报销就是。” 公司里正在埋头画画的员工，听到这老气横秋的话，诧异的抬起头，瞅了一眼自家老世那青涩的面孔，都不禁笑了起来。 周知拍拍手将众人注意力吸引过来，说道：“大家都听到了啊，为了大家的健康，今后工作室将组织大家一起去打羽毛球，希望大家踊跃参加。参加的员工，每人发两套比赛球服，一双球鞋，算了，球拍也发了。” 罗嘉兴笑道：“咱们公司那么多人，得长包一块场地分几天来打，不然还真装不下。” “确实是的，罗生，你一会下去，让丽莎来统计一下参加的人员，登记他们的衣服鞋子尺寸。” “好的。” 罗嘉兴临走之前，指着大班桌前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纸包说：“周生，这是你吩咐留下的五十本＜神经漫游者＞。” “哦？拿来了？”周知饶有兴致的拿着剪刀，把纸包拆开。 拿起一本欣赏起来，图书封面包裹着一条两寸许的明黄色书腰，这是周知借鉴了后世的做法，提醒加装的。 上面的内容和罗嘉兴带来的宣传海报十分相似，只是下半部分的封面没了。 印刷得十分精美，书腰非常醒目。 第117章 第一次雨中同行 周知翻开第一页，拿起笔，在扉页上写上：罗嘉兴先生惠存。 接着又签了名和日期。 递了过去，“罗生，请不要嫌弃。” 罗嘉兴吓了一跳，连道：“周生，这是我的荣幸。” 说着找了个大信封小心翼翼的把书装进去。 周知依次给工作室的每个人签名赠送。 一边笑嘻嘻的说道：“希望你们能收集齐我的所有签名作品，到时候说不定能实现你的一个愿望。” 在周知看来，如果这些员工一直在自己的公司里工作，作为一名忠诚的员工，将来他们家里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自己都应该帮衬一二。 这些签了自己名的作品，就是帮助他们的凭据。 大家才看了龙珠，知道收集七颗龙珠能许个愿。 有人问道：“周生你的作品也是七部吗？” “那可说不定，或许有七十部也说不定。” 到周惠敏时，小姑娘的眼睛隔着镜片都是亮晶晶的，“史蒂芬，你真是太厉害了，我一定会好好保存的。” 周知能用英文写小说，并发表，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以前只是觉得周知能看懂英文报纸就已经非常厉害了，没想到会厉害到能用英文写小说。 捋了捋鬓角的发丝，又好奇的问道：“史蒂芬，你的英文是怎么学得那么好的？” “多听、多说、多看、多记。” “和我们老师说的一样，还有其他办法吗？”周惠敏有些不甘的问道。 周知摇摇头，“那还真没有了，学英语也就是个熟悉的过程，你经常用，自然就会慢慢熟练起来。” “可是我老记不住单词呀？”周惠敏烦恼的抱怨了一句。 “哦，这样啊。”周知笑了起来，作为一个英语老师，记单词他是有诀窍的。 “薇薇安，记单词有好多种方法，你们老师应该教过词根词缀记忆法吧？” “啊？没教过呀？” 周知有点惊讶，或许是年级还低，本身接触不到多少词汇，就没教这个方法吧。 便说道：“比如pro这个前缀，……。” 周知叭叭叭叭把词缀词根记忆法说了一遍，还举了几个单词做例子。 又拿起笔边画边说道：“还有就是思维导图记忆法，……。” 正说着，张茹拿着个笔记本进来了。 “周生，你现在身高多少？鞋子穿几码的？” 第一佰一十八章 母女对话 周妈妈提着菜直接来到厨房，边往外拿菜，边问道：“我刚才远远的看到有个人撑着伞把你送回来，那人是谁啊？” 周惠敏不在意的道：“那是我们主编。” 周母洗手的动作忽然停住，有点惊讶的问道：“你们主编？那么年轻就做主编啦？” 周惠敏有点小雀跃，“妈咪，我同你讲，你别看史蒂芬年轻，他好厉害的，他竟然能写英文小说，还送了我一本，待会我拿给你看。” “你们主编叫史蒂芬吗？他现在几岁啦？” “是呀，史蒂芬今年才18岁，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聪明，又会画画、又会写剧本、还会说英语和霓虹语；对了，连商场里卖的变形金刚都是他设计的，真是太厉害了。” 看着女儿说起那个叫史蒂芬的主编，兴奋的小脸都红了。 周母感觉有点不妙，女儿不会是喜欢这个史蒂芬吧？ 可女儿现在年纪还小，谈恋爱还早； 又试探着问道：“那个史蒂芬你是到兼职的这家公司才认识的吗？” “不是啦，我和史蒂芬是去年，不，是今年四五月份认识的。” 周惠敏背对着母亲吐了吐舌头，差点就把周知在学校门口等她的事说了，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这事不能让母亲知道。 周妈妈拿起根丝瓜，边刮皮边问道：“哦，那你是怎么认识史蒂芬的？” “有一次，我们去太平山顶写生，他也去山顶玩，见我画的不好，就站在旁边教我画，就认识了。” 周妈妈有点疑惑，这也有点太巧了； 但看看女儿被眼镜占据了三分之一的脸蛋，又打消了自己的疑虑。 自己这女儿，要说非常漂亮也说不上，也只是清秀而已，没必要让人花那么大心思，来认识自家女儿。 何况自己女儿还这么年幼。年幼？周妈妈忽然一惊，这个主编不会是个变态吧？ 周知要是知道周妈妈这样想，一定会大呼冤枉； 我周知绝不是变态，更不喜欢幼女，我是正常人。 虽然将来想娶你女儿，但绝不会在她18岁前就和她成为男女朋友。 周妈妈仔细回忆了一会，觉得那大男孩之前的举止都是彬彬有礼的； 心中平静了一些，问道：“这个史蒂芬对你好吗？” 周惠敏小脸微红，“还好啦。”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他对工作室的每个人都很好。” 周妈妈心中还是有点担忧，但有些事又不好直接问出来； 便岔开话题问道：“这个史蒂芬的中文名叫什么？” “他叫周知。”说到这里周惠敏笑了起来，接着道：“他说五百年前和我们是一家人。” 周妈妈眼睛一亮，和先夫一个姓； 这一辈子最遗憾的是没有早早为先夫生下子女，待40多岁怀上阿敏，这死鬼说走就走一句话都没留下。 要是阿敏将来嫁了这主编，生出的孩子也姓周，这和生了个儿子也没多大区别，也算对得起老周家了。 想到这里周妈妈脸上浮起了笑容，但看到自家女儿那青涩的面孔，又摇了摇头，现在想这事还太早； 就问道：“阿敏，你去兼职，工作室的老板开多少薪水给你？” 周惠敏踌躇了一下，还是没打算隐瞒，说道：“现在是150蚊一天，不过史蒂芬说，等我熟悉了以后就是350蚊一天。” 周妈妈有点吃惊，350蚊一天，已经是她打两份工的薪水了，真的能拿到手吗？ 想到这里又问道：“阿敏，你在工作室的兼职发过薪水没有？” 周惠敏脸上绽放出笑容，在围裙上擦擦手，回到自己房间； 从抽屉里的小铁盒子里，拿出一本暗红色的汇丰银行存折，来到厨房，献宝般的递给母亲。 周妈妈接过存折打开一看，“咦，怎么会有那么多？” 存折上的数字是七千六百蚊。 “哦，我八月份之前一共兼职36天，150蚊一天是5400蚊，1500蚊是三季度的服装费，还有1000蚊是什么高温费，一共7900蚊，我自己留了300蚊零花。” 周妈妈愣了一下，没再细问，把存折递回给女儿； 笑道：“还是我家阿敏厉害，年纪这么小就能赚这么多钱了，好好存着，别乱花。” 周惠敏一直在发愁怎么和母亲说去留学的事，这次见母亲说到存款的事。 干脆说道：“妈咪，这钱我不会乱花的，我要存着等中六毕业后去留学用。” 留学？周妈妈愣了愣。 只听女儿继续说道：“史蒂芬说，我这四年在工作室兼职，赚到的钱，应该够两年的留学学费和生活费； 留学时再兼职做些什么，就能赚到我后两年的学业的学费；妈咪，我现在能赚钱了，以后你就少打一份工吧，不用那么辛苦了。” 周妈妈再次愣住了，没想到女儿对自己的人生已经有了规划，心里又是欣慰又是感动。 想伸手去摸女儿的头，看到手上青绿色的菜汁，又停了下来； 定了定心神说道：“嗯，兼职虽然能赚到钱，那也不能耽搁了功课，不然功课不好，也读不到好学校。” 周惠敏笑道：“妈咪，没事的，我留学是想去学产品设计。史蒂芬说，去学产品设计，主要是绘画的技能评分要高； 还要熟练掌握英文，其他功课的成绩不是那么重要。我现在每天在工作室里，除了跟着莹姐、和尚哥他们学画画，还跟着他们学英文。” 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什么事，眼睛眯成一条缝； 笑道：“妈咪，史蒂芬好好笑，他说等我留学回来，就买个奢侈品公司，请我去做设计师，到时候每个月给我五万的薪水。” 说着，咯咯的笑了起来。 周妈妈一时有点惊疑不定，难道那叫史蒂芬的主编还真是看上了女儿了？ 侧头又看看女儿，那史蒂芬究竟看上了女儿哪里？ 周妈妈心里一时乱糟糟的。 …… 大洋彼岸，温歌华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助教威廉·吉布森，正斜靠在床头，沉浸在手中的小说故事里。 这时，身旁的妻子翻了个身，睁开惺忪的睡眼，喃喃问道：“亲爱的，你怎么还不睡？” 吉布森目光投向床头柜的闹钟，见指针已经指向凌晨两点二十三。 顿时有点惊讶，连忙合上书，轻声道：“亲爱的，这就睡了。” 说着，按熄床头读书灯，取下眼镜，捏了捏鼻梁，将身子缩进薄毛毯。 虽然闭着眼睛，却没有一点睡意。 他总觉得，《神经漫游者》这本书里描述的世界和他梦境里的世界是如此的相像。 难道，同一个梦境会被两个人梦到吗？ 这本《神经漫游者》是三天前，在科莫拉多州丹佛科幻展上一个朋友介绍给他的。 当时，吉布森给四位朋友朗读了他之前创作的一篇短篇小说＜整垮珂萝米＞，四位朋友都觉得不错。 其中一个朋友斯科特说：“你这部小说的风格，和一名来自香江作者所写的＜神经漫游者＞风格十分相似，我认为应该归纳为一种新出现的流派。” 当时，在座的四位朋友都非常推崇这位叫史蒂芬.周的作家，极力推荐吉布森阅读一下这本书。 吉布森专程到书店，花了13.95米元买了一本平装本，翻开一看，作序的竟然是阿西莫夫先生。 还在字里行间不吝笔墨的赞扬了这本小说。 细细阅读下来，吉布森觉得这位史蒂芬的小说，把他心中一直模模糊糊的世界清晰的展示在他面前。 这让他有一种现在就去创作的冲动。 吉布森轻轻坐了起来，拿起眼镜，掀开身上毛毯下了床……。 第119章 又写了两本书 8月下旬，梦工厂工作室终于忙完了＜七龙珠＞发布的前期工作。 第120章 回穗城 周知蹙着眉，防伪技术在后世倒是很多，可他一个英语老师也没跨界到那个地方去呀。 忽然想起前段时间在米国逛书店时，见到一本科技杂志上提到彩虹全息图片的防伪技术。 这技术的产品，就是后世一些商品上那五光十色的镭射防伪标志。 就说道：“达叔，你让米国那边的公司，去找一下拥有彩虹全息防伪技术的公司，这个应该有用。” “彩虹全息防伪技术？这技术听着挺厉害，你写一个英文的名字给我，我先让他们查一下。” 周知抓起张便签边写边说道：“达叔，这种技术应该是才开始应用，可能费用会稍高一些； 不过可以和这些公司在合同里约定，凡是涉及到变形金刚玩具防伪标签，只有志达集团能去采购。” 黄志达想了想，道：“如果这种标签有用，贵一点也无妨，只是怕它又贵又没用。” 周知想到这镭射标签一直用到他那个年代，肯定的说：“这种新技术肯定会有效果的，只是看你能不能接受它的价格了。” 9月4日晚间，周知如往常一般，随便弄了两个菜端到茶几上，打开电视机看新闻。 本港新闻看完，周知便站了起来，准备收碗去洗。 还在心里嘀咕，特么的，做菜的时候做半天，吃起来却几分钟就吃完了，人要是不吃饭就好了。 却听到电视机里传来一个极为严肃的男声，“今天早上，CCCp蓄谋已久的西方--81军演拉开帷幕，……。” 81军演？周知诧异的停住脚步，将手中碗筷重新放在桌上，坐下认真的看起来。 随着电视机屏幕里影像不断变幻，周知看到了CCCp最巅峰时的强大军力； 穿越前仍在发挥余热的t72、t80坦克、f35的爷爷雅克38垂直起降战机； 力大砖飞的米格25战机，几十年后仍在生产的米24武装直升机……。 端的是滚滚烟尘，气势磅礴。 直到镜头转到那些神色极为难看的西方军事观察员脸上，周知摇摇头站了起来。 这世上除了他，谁又能想到，此时这个让西方胆颤心惊的巨无霸，会在短短十年后轰然倒下。 虽然，再过两年，老毛子与咱的关系缓和了很多； 不过，死了的毛子才是好毛子，它的倒下对国家来说利大于弊。 一鲸落，万物生。 …… 次日一早，周知背着自己洗了有点发白的军用挎包，从玖龙乘火车直奔穗城。 一同来穗城的还有叶添荣。 中午时分，周知站在羊城宾馆门口东张西望，想发现一两个熟面孔。 数个倒腾外币的黄牛，装出人畜无害的样子，散在宾馆附近，有意无意的盯着进出宾馆的人员。 却没见到那个曾经打算坑自己的黄牛。 叶添荣疑惑的问：“阿知，站在这里看什么？” 周知笑了笑，没有回答，向大堂接待处走去。 趴在21楼的客房窗口看下去，楼下不远处就是人流拥挤的高弟街。 等会就去看一看，这条街是否如传说中的那般传奇，答应了李银刚的事，还得早点解决了。 周知坐下，拿起电话，要了国内长途。 不一会就接通了，老周同志正好没课。 很快来接了电话，嗯嗯啊啊的记下儿子交待的事情。 末了，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周知不假思索的道：“我在穗城要待几天，再去沪城盯几天就回来了。我妈好点没有？” 周世贤语气松快的说：“吃了你从香江带回来的药后，现在好了很多，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发脾气了。” “那就好，我回来的时候再带一些。爸，你让妈再问问舅舅、小姨他们想要些什么，我回来的时候一起带来。” “那我怎么通知你？” 周知想了想，说：“你写个条子，让李银刚带给我就是，反正我要在穗城等他们。” 挂了电话，叶添荣精赤着上身，拿块白毛巾擦着头从卫生间里出来； 笑道：“阿知，那我现在就去莞城了。” 周知瞟了眼手表，已经快一点钟，“咱们一起在楼下吃点东西你再去吧。你明天能不能回来？” “冇问题。” 对于周知这个问题，叶添荣毫无压力，如果有人带着发财还不来，活该那人穷一辈子。 接着又笑嘻嘻的问道：“阿知，你想不想跟我去莞城看看你下水的地方？” 周知笑道：“我下水那里一片荒草，有什么好看的。你要去就快去，不然到家都天黑了。” …… 下午，周知嫌热，没去逛高第街。 睡了个午觉，就把意识沉入到书房中继续画＜七龙珠＞。 次日一早，穿着条大裤衩，夹着双人字拖慢悠悠的朝高第街走去。 羊城宾馆到高第街不过两三百米，拐几个弯就到。 这里的热闹程度出乎周知意料，感觉就像他那个年代的康乐村一样，来来往往的拥挤人流，每个人都身背一两个或大或小的包裹。 周知被这些大包小包连续撞了数次也学乖了，不再站在路中间东张西望到处乱看。 而是顺着一侧街道慢慢看了起来。 商品很多，服装、百货、电器、布匹、电子表，看着都是从香江那边过来的，只是质量好坏差异很大。 进货的人也很杂，天南地北的都有，周知至少听出十来个不同省份的口音。 遇到鸡同鸭讲的情况，顾客和档主干脆就在纸上写写画画，一样能达成交易。 这样庞大的客源，估计这条街上的商户一天赚个几百上千块就跟玩似的，赚得多的甚至几千。 周知不禁咂咂嘴，看来计划得改。 不能只卖，还得生产，利润才能最大化，也能为将来打基础。 短短500多米的高第街，周知整整逛了两个多小时。 早上出门前刚洗的澡，现在又是满身大汗。 在街边的卖煲仔饭的档口要了个腊味煲仔饭，外加一份猪骨汤，才花了一块二毛钱； 真是划算，味道还很好。 回到宾馆才冲个凉出来，房门便被敲响。 拉开房门一看，满头大汗的叶添荣，带着两个同样满头大汗、神色拘谨的年轻人正站在门口。 周知连忙招呼，“快进来，一会冷气都跑了。” 叶添荣进来让两人坐床上，两人却摇了摇头，生怕把床单弄脏了。 去坐了一旁的沙发，还轻轻在上面颠了颠，一脸开心的样子。 第121章 租个仓库做厂房 周知这时才仔细打量起两人。 两人穿的其实还干净，都是有点旧的白衬衫，卡其色的长裤，只是因为坐了几小时的车，衣裤有些皱皱巴巴的。 两人见周知打量着他们，又有点缩手缩脚； 周知笑道：“两个都是你们村的吗？” 叶添荣先指着一个岁数稍大的年轻人说道：“阿知，这是叶发生，今年19岁，你叫他阿生就行。” 又指着另一个道：“这是叶发海，今年17岁，叫他阿海吧。两个都是我的子侄辈。” 又同二人说：“这位是周生，昨天晚上该说的我都说了，以后只要是周生说的话就是我说的，你们照办就行。” 两人一下严肃起来，对视一眼站了起来，异口同声道：“周生。” 听叶添荣这位小叔说，这位周生别看年轻，可是大有本事，到香江才两三年，就赚了几千万。 周知没站起来，只笑道：“阿生、阿海，都坐下吧，不要拘束。” 说着，扭头对叶添荣说道：“阿荣，今早我去看了一趟，我们的计划有点变化。” 叶添荣有点诧异，“呃，有什么变化？” “除了在街上租个档口外，我还想在附近村里租点房，从香江弄些机器过来，咱们自己也生产服装，这样就能赚的更多。” 叶添荣掏出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汗，“咱们自己生产，去哪里找熟练的工人来做？” 周知早知道会有那么一问，“就从租房子的村里招，然后从市里的服装厂找几个熟练工人来教会她们。” “市里服装厂？他们愿意来么？” 叶添荣心想，市里服装厂的工人可是铁饭碗，人家愿意来教？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吗？ 周知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想法，笑道：“没什么不愿意的，听说过星期天工程师吗？” 叶添荣不解的问：“星期天工程师？这是干什么的？” “现在穗城这边有些私人小工厂，生产中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就出钱请国营厂的熟练工人或技术人员来帮忙解决； 这些人一般只有星期天才有空，才有时间去厂里帮忙解决问题，所以这类人又叫做星期天工程师；我们以后遇到技术上的难题，就要多请这些人来帮忙。” 叶添荣沉吟了一会道：“确实是个好办法，那咱们去哪买缝纫机？咱们没缝纫机票啊。” 周知有点懵，“你的意思是咱们在这里买缝纫机？” 叶添荣也懵了，“咱们不在这里买，去哪里买？香江吗？” “肯定是只能从香江买了拿过来啊。就像你说的，咱们哪有缝纫机票。而且就算有票，也不能买脚踩的那种缝纫机啊，那脚踩的一天能缝五件衣服吗？” “那买水货啊？” 周知摆摆手，道：“机器这些我来想办法，对了，你们吃过饭没有？” 叶添荣笑道：“一路紧赶慢赶的，哪有时间去吃饭。” “那你带着阿发和阿海先去吃东西，吃完带他们去买两身衣服，再给他们开间房。顺便买张穗城地图回来。” “开房间？这里能让他俩住吗？” 周知想了想，上次老娘他们住衡山宾馆，是和外事办那边打了招呼才住进去的，这不打招呼能不能住还真不知道？ 便说道：“你去问问服务台不就知道了。如果不行就找个好点的旅店让他们住。” 叶发生、叶发海兄弟俩终究没住进羊城宾馆来。 晚上，周知和叶添荣趴在床上，床上铺着张穗城地图，两人手指在穗城周围村子的名字上指来指去。 最后，圈定了两个离城虽然稍远，但交通看着还不错的村子。 周知有点遗憾，日后大名鼎鼎的康发村和路江村还是太远了点； 等再过几年开始发展时，再往那边去吧。 或者，到那时已经没必要再来和私人小作坊抢这口饭吃了。 第二天，四人从穗城宾馆员工手里，以每辆每天10港纸的租金，租了四辆自行车。 往昨晚画圈的村子骑去。 下午时分，终于在石塘村顺利的租下了生产队一大一小两个仓库，大的约一百三十个平方，小点的只有六七十个平方。 作为租房条件，周知他们还必须从村里招收20名妇女作为工人。 那么容易就招到工人，周知倒是求之不得，可是都是一个村里的，又怕她们抱团； 得想办法让她们之间产生矛盾，但又不能因为矛盾影响生产。 这让周知有点挠头，暂时想不到办法，只能先搁置。 厂房的事一天就解决了，高第街的档口却是连续两天碰壁。 见时间紧迫，周知无奈，只能祭出米元大法，掏了1000米元的茶水费给某居委会副主任； 第二天，便以一万二千米元的转让费，空转了一个位置很不错的的档口，面积只有18.6平方。 这让周知想起了一句话，不背叛,只是因为你开出的价码不够。 算了算时间，和李银刚他们约定见面的日子还有两天。 周知便让叶添荣先去联系一些上游批发商，先弄些成品来卖，自己回香江找人弄制衣设备。 火车上，苦苦思索的周知一拍大腿，悟了。 既然不想让她们抱团，那就干脆在他们之间形成竞争关系； 把她们分成几个小组争先创优，优胜者可以获得额外的奖励不就行了。 想到这里，周知露出了笑容。 对面一个四十多岁的背包客，瞟了一眼对面这神经兮兮的年轻人，心里暗骂一句‘痴线’，又把目光投向车窗外。 下了火车，周知直奔松竹大厦。 见到黄志达的第一句话就问：“达叔，你有没有朋友是做制衣厂？” 黄志达倒是知道周知这次回内地是去租档口，准备做衣裤的批发生意； 虽然对这小子不务正业心存不满，但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这小子只是帮自己的朋友找个赚钱的路子，并不是要把重心投入到这个上面去。 听他问起制衣厂，不解的问：“难道你想从这边的制衣厂直接拿货去卖？这关税可高，正常进口可是没什么利润，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两个搞老鼠货的人。” 周知摇头道：“算了，达叔，水货这种东西还是少碰，因果太大；你就说你有没有想转让制衣设备的朋友吧。” 黄志达听他说不想碰水货，这才放下心来，嘿嘿笑了两声，接着好奇的问：“你要开制衣厂？” “是啊，想从香江搞些二手机器过去，让他们搞个小作坊，这样利润也要高些。” 黄志达无奈的摇摇头，这小子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不过这小子的想法也没什么错，追求利润最大化是人之常情。 想了想，说道：“我打个电话问问。” 第122章 终结者 黄志达一连打了三个电话。 最后一个电话打到一半，黄志达捂着电话问道：“有个朋友的朋友，要把厂搬去大马，有些老款的机器他们想处理了，你打算要些什么机器？各要多少台？” 周知摊摊手，“达叔，我只知道缝纫机，其他还需要什么设备，我也不懂。” 黄志达听他这样说，顿时血压升高，“我定力过沸，你什么都不懂开什么制衣厂？” 周知也有点不好意思，“达叔，你就说我要二三十台缝纫机，然后让你朋友帮我配一些其他的机器，能让一个小作坊正常运作就行。” 黄志达无奈，又和电话对面说了七八分钟，才挂了电话。 说道：“明早你过来，我带你去找人，到他仓库里去看，价格你自己谈。” 见设备的事情有了头绪，周知也不想多呆，说道：“达叔，我去工作室一趟，你忙你的。” 便想溜溜球。 却被黄志达叫住，“阿知，我看到你的新漫画了，很有意思；我几个仔看到也很喜欢，这个漫画形象能授权给志达国际吗？” 周知想了想，问道：“达叔，你打算怎么做？” “这玩意除了做塑胶玩偶、钥匙扣这些，还能怎么做？” 周知见他说的还算靠谱，就笑道：“行，授权你和谢生去谈，我会同他说；拿到授权先别忙着生产，等我回来教你个办法，保证能提高销量。走了。” “诶，阿知，你等会……。” 周知假装没听见，一溜烟跑到电梯间，正好有电梯来。 黄志达站在办公室门口骂道：“这臭小子，又吊老子的胃口。” 来到工作室，才进门就迎面碰到张茹。 第123章 约点，用二手货就行 周知在六岁时，就被亲妈逼着去学钢琴； 据亲爹后来说，是因为亲妈看到青年才俊郎朗，挥洒自如的在大会堂演奏钢琴后； 生出了生子当如郎亮亮的错觉，觉得自家儿子可能也行； 万一真的行了，单位上谁还敢说她徐文静没有音乐细胞，连唱个歌都荒腔走板的？ 周知虽然不喜欢，但也还算争气，8岁的时候就考过了四级； 若坚持下去，可能也会有点成绩。 但考过四级后，徐文静听闺蜜同事劝，觉得还是学习和身体重要，给周知报了数学思维训练班和羽毛球班。 钢琴从此就扔到脑后。 周知现在想学钢琴还只能从头来过。 这也不是他心血来潮，而是电脑中和20tB的移动硬盘中，有着无数的经典歌曲。 总得弄出来声音来，让人写成谱才能赚钱，不学个乐器，难道用嘴哔哔？ 谢长荣回忆了一下自己的人脉，自己媳妇有个闺蜜就是通利琴行的员工，还真认识一些钢琴老师。 便说道：“周生，这事交给我，等你从内地回来我就让人来见你。” 次日，官塘工业区十一幢九楼。 周知看着空荡荡厂房中，上百台有些破旧的平车以及一些不知名的机器及设备，有些后悔。 这也不懂，那也不会，还学人弄个鸡毛的小作坊，还是太年轻，冲动了啊。 现在厂房租了，牛批也吹出去了，后悔也没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转过头问道：“林老板，你是行家，如果我要30台平缝机，其他的设备还需要些什么？” 黑黑瘦瘦的林正海笑道：“周先生，你要自己生产的话，裁床、熨烫机、锁眼机、包缝机……。这些都是需要的。” 林正海一口气说了七八种机器设备，歇了歇又说道：“一个小作坊差不多就是这些东西啦，但是这样效率也是很低的。” 周知看了黄志达一眼，见老黄正抬着头看着天花板，在那里神游天外，不知在想什么。 叹了口气道：“林老板，一事不烦二主，麻烦你帮我拟个清单，我就照你清单上的来采购；不过，你得挑好的给我。” “没问题。”老林伸手向秘书拿了纸笔，就在身边一台平车上写了起来。 周知看着清单，有点头晕，那屁大点厂房能摆得下四十二台机器？ 看了看林正海真诚的眼神，想说的话又憋回肚子里，问道：“这些设备一共多少钱？” “都是朋友，给6万算了。” 周知心想，这也倒不贵，刚想点头同意。 又听林正海说道：“周生，要不你把变形金刚纺织品类的授权给我，除了支付正常的授权费，这些东西我全送你了。” 周知还没反应过来，刚才还在神游天外的黄志达，瞬间元神归位； 不满的道：“林老板，你不是要去大马了吗？厂子都不在香江了，还要什么授权？” 林老板一怔，妈的，你老黄就是属狗脸的？ 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说翻脸就翻脸，完全不是平时笑呵呵的样子。 周知连忙打圆场，“林老板，纺织品类的授权我一开始就委托达叔在做了。” 实际上，黄志达只是有玩具的授权，而纺织品类的授权一直还在工作室； 黄志达这样说，是因为他一直还在争取整个变形金刚的全授权，并不想有人在其中插一杠子； 周知顾及到老黄面子，才顺着老黄的话说了一嘴。 林正海还想说什么，看看黄志达那黑脸，也就没了心思； 问道：“周先生，你什么时候来把清单上的设备拉走？” “我今天下午找个仓库，明早来拉吧。设备款下午就安排人向贵公司转账。” 林正海点点头，转头对秘书说道：“阿平，你下午安排个技术员，按着清单上列明的设备和数量，给周先生这边挑些好的出来。” 秘书连忙答应，几人又说了几句没营养的废话，就分开了。 次日中午，周知来到黄志达在佐敦道码头附近的一个小仓库。 这时，仓库里已经有三个人正在检查那些昨天买回来的二手机器设备，不时接通电源听一听电机运行的声音； 其中一人见周知进来，忙放下手里的工作，直起身笑道：“周生，好久不见。” 周知也笑道：“胡工，真是好久不见，阿明该读三年级了吧？” 这人是志达玩具厂负责机械维修的技术员，以前周知和他打的交道也不少。 两人拉扯了几句家常，周知便问道：“胡工，这些设备情况如何？” 胡工笑道：“周生，有几个设备还没检查完，不过已经检查过的设备总体情况比较好，大多数重新保养一下就能使用，只有两三台需要换几个零件。” 周知心里暗道，看来林老板那人还算厚道。 “嗯，那就好。胡工，还要麻烦你一件事。” “周生，有事你就吩咐。” “等你们检修保养完，能不能把这些设备每台都拆开打包成出厂时的大小，到时候也方便运输。这些包装箱需要多少钱我又付给你。” 胡工满口答应。 周知是看这些设备在工作状态下实在是太占地方，如果放进他的空间里，只够放三四台平车； 这得往返多少次香江，才能把这些设备全部弄到穗城去？ 如果弄成出厂状态，周知一次就能把30台平车带过去； 剩下的12台其他设备，就算体积比较大，但最多往返两三次，也能全部带过去。 周知也是无奈，这些旧设备，想走正常贸易渠道是无法进去的； 多花点钱倒是不在乎，但要通过官方的进出口贸易公司就有点难了，他一个搞私人小作坊的，没那个脸； 他更不想因为这些破玩意去找那些跑水路的，只能用蚂蚁搬家的办法带进去了。 下午，周知来到高第街自己租的档口。 见到叶发海和一个年轻女仔，正在整理着地上大大小小的包裹； 随口问了一句，“阿海，阿荣出去了么？” 叶发海见到周知，连忙站起身，腼腆的笑道：“周生，七叔说是要买几个什么摸得，带着生哥出去了。” ‘摸得？’什么摸得摸不得的？ 周知有点疑惑，目光扫过对面档口门口的塑料模特，这才反应过来。 问道：“你们现在的住处安排在哪里？” 叶发海腼腆的道：“就在档口的后面。” 嗯？ 周知有点诧异。 第124章 回旋镖 这个档口是从一幢唐楼的一楼分隔出来的，未分隔前，一楼宽4.5米，深10.3米； 为了出租，屋主把一楼隔出一条90公分的通道直达上二楼楼梯，档口宽度就变成了3.6米； 又把隔出来的一楼一分为二，档口面积稍大，有18.6个平方，里面那间用于住人，只有15个平方多一点。 里面那一间就租给了其他人，当时周知也想过把后面那间租过来给阿生、阿海两人住，可那租客说死都不转租。 现在怎么变了性了？ “怎么租到的？”周知好奇的问。 “呃，七叔遇到他一个同学，那同学来和租客说说，不知怎么就租了。” “哦，这样啊。”租到就是好事，晚上也能看着点档口。 周知指着那女仔问道：“这位是……？” “她、她……。” 那女仔见叶发海半天说不出什么来？ 大大方方的说道：“我是陈凤兰，是叶发生的同学，听说你们档口还招人，我就来了。” 嚯，这女仔的性格很冲闯啊，档口就是需要这样的人，阿海还是太腼腆了点。 周知仔细打量了一下陈凤兰，留着运动头发型，皮肤有点黑，粗手大脚，一看就是平时经常劳动的； 就是虽然谈不上很漂亮，但也不丑，人长得很精神； 或许是刚才在整理货物用了力，脸蛋红彤彤的，自有一股劳动美。 周知笑着点点头，“陈小姐，你好，我……。” 话没说完，直接被陈凤兰堵住了； 只听她爽朗的说：“同志，别叫我陈小姐，我不是什么地主资本家的小姐；我是劳动人民的女儿，你直接叫我陈凤兰，或者叫我阿兰、阿凤都行。” 叶发海在一旁急得不行，连连给陈凤兰使眼色。 周知真是太欣赏这种女仔了，穿越前那个大家都戴着面具生活的年代，极少能碰到这种泼辣爽朗性格的女人，； 这种性格的人，如果有人带，将来大多能做出一番成就。 便笑着道：“那行，我就叫你小凤吧。” 陈凤兰不悦的说：“小凤？我看你还没我大，你怎么不叫我凤姐呢？” 周知哈哈笑了起来，凤姐可不是随便能叫的，八字不够硬，是扛不住的； 没见历史上叫凤姐的，可没几个好下场； 李凤姐抱上正德皇帝龙腿，未来大有可期，却在回宫途中身亡； 前些年网络红人凤姐，背井离乡、远避海外，才逃过劫难。 “行行行，那我叫你阿凤。阿凤，那你晚上住什么地方？” 陈凤兰一指后面，说道：“今早，阿荣让人来隔了半层楼出来，我住上面，阿发和阿海住下面。” “这，这短时间住一下还行，要是长时间住可不方便。”周知迟疑的说。 “没什么不方便的，在家里和几个弟弟一间屋住了多少年了。” 周知决定还是要在不远处另外租点房子，一个是考虑到男女混住确实不方便，你陈凤兰豪爽觉得不影响，但内向的阿海未必这样想； 另外则是业务扩大以后还要招人，办公得有场所，员工住宿也得解决了； 要是租到一幢唐楼，那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等见到叶添荣再和他说这个事吧。 继续问道：“那你们吃饭怎么办？” 陈凤兰不以为意的说：“嗨，那有什么难的，阿荣说会弄个炉子来的。” “那行。你们先忙吧。对了，阿荣说没说哪天开张？” “周生，七叔说后天开张。” 小透明叶发海终于说话了。 “嗯，阿海，我先回宾馆，你和阿荣说，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让他找个饭店。” “好的，周生。” 周知摆摆手，“你们忙吧。” 说着便出了档口，背后传来陈凤兰的问话：“阿海，这个周生是干什么的？” …… 次日早上九点，周知便已站在羊城宾馆大门口。 直到十点多钟，才见到四个人东张西望的朝宾馆大门走来。 领头的正是李银刚，周知便迎了上去。 问道：“怎么这个时候才过来？火车晚点了吗？” 李银刚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火车倒是没有晚点，我们找错了地方，找到白云宾馆去了。” 周知更是奇怪，“地址我不是让我爸记在纸上给你吗？他没给？” “周叔给了，但是纸条在湘沙时被偷了。一开始是记得地名的，但是睡了两觉后就有点整混了。” 周知有点哭笑不得，他还记得两三年前，他跑到穗城时给旅馆服务员编的谎话； 说自己的同事在湘沙被人偷了，忙着抓小偷，就没赶上火车。 这回旋镖现在砸到了李银刚头上。 周知忍住笑，“走吧，先进去歇一会，洗把脸。” 才进大门，就被服务员拦住，周知说带朋友搬点东西，顺利把人接了进酒店。 几个京城来的，也被这富丽堂皇的装修镇住了，一路说话都是低声细语的。 进了房间才放了开来。 李银刚指着几人一一介绍，“周知，这几位都是我信得过的哥们。” 指着最左边一个看上去很老实的壮实青年说：“这是闷三儿。” 又指着中间很瘦的那青年，“这是麻杆儿。” 最后指着最右边那个其貌不扬的青年，“这是面瓜。” 这叫面瓜的青年仔细看了周知几眼。 李银刚转手一指周知说道：“这是小唧鸟儿。” 周知也是服了，都说京城人爱给人取外号，这是一点没错，介绍人都只介绍外号，不介绍名字； 对着几人笑着点点头，转头问道：“那你的外号叫什么？” 麻杆儿笑道：“这还用问？你看他样子就知道啊。” 几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周知有点纳闷，看了半天，最后摇摇头，“我没看出来。” 叫面瓜的那人说道：“他还能叫什么？长得弯腰驼背的，只能叫罗锅儿。” 周知哈哈大笑起来，“只听过刘罗锅儿，还是第一次听到李罗锅儿。” 李银刚黑着脸不做声。 面瓜面不改色，慢吞吞的问：“小唧鸟儿，你先别笑，你以前是不是有个外号叫知了狗？三五班的。” 周知面色一变，我艹，这丫绝对是以前的熟人或仇人。 面色不善的问道：“你是谁？” “我是三二班王兴。” 周知想了半晌，摇摇头：“不记得了。”确实是不记得了。 面瓜王兴笑道：“不记得了？我手臂上可还有你咬的疤。” 说着，一撸袖子，露出左上臂，指了指肱二头肌，细细一看，果然上面还有个淡淡的牙印。 周知抓住面瓜胳膊搓了搓，见果然是真的疤痕； 笑道：“不至于吧，不过是咬了一口就留下疤了？” 第125章 老子当时没吹牛批 面瓜仍是慢腾腾的说道：“怎么不至于？你不记得咬了有多狠，我可记得，当时我一个脑瓜子都是嗡嗡的，我爸后来还带着我去打了破伤风。” 几人顿时哈哈笑了起来。 周知有点好奇，“不是，我觉得这些年我变化挺大的，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你是长高了，也长壮了，变化确实有点大，但是你外号没变，还有左边耳朵上有一颗小痣我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李银刚也是纳闷，问道：“面瓜，你俩又不在一个班，你怎么就注意到他耳朵上有颗痣了？我认识他那么久都没发现。” 面瓜放下袖子，缓缓道：“就是他咬我那次看见的，就记住了。” 得，这是个记仇的，几人又笑了起来。 周知撇撇嘴，道：“谁让你们欺负我一个没爸的孩子？我又打不过，只好下嘴了。” 面瓜不解的问：“那会你没爸？我是真不知道，我要知道指定不会欺负你。” 接着又同情的问：“那罗锅儿刚才说拿地址的是你后爸？” 李银刚一巴掌拍在面瓜背上，“瞎嘚嘚什么呢？那会小唧鸟儿他爸在蹲大牢呢。” 周知见面瓜有点缠夹不清，又嫌弃他们身上的馊汗味大； 便说道：“好了、好了，这些事留着以后喝酒时候再来掰扯； 都先去搞下个人卫生，对了，卫生间有热水可以洗澡，你们轮着洗，洗完再来说正事。” 大老爷们洗澡就是快，不到半小时，几人都洗好澡出来，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房间里的空气也清新了许多，见几人一脸希冀的看着自己； 周知问道：“现在来说说你们这次想带多少货回去？钱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 说着，从桌子下拖出一个大箱子，打开。 “银刚，上次答应给你十万进货，都在这了。” 说着，还用脚踢了踢箱子。 却没听到有人说话，抬起头只看见几人呆若木鸡的看着箱子里的钱。 周知心里暗暗发笑，小样，我就不信这箱子钱还镇不住你们几个？ 大团结面额十元，一百张一沓，十万就是一百沓，放箱子里就是满满一箱。 连他昨日在香江华国银行兑换的时候，看到银行职员抱出那么多大团结时，都有些小小的震撼。 忽见面瓜蹲下，拿起一沓钱，抽出一张搓了搓； 嘴里嘀咕着：“小唧鸟儿，你别拿些假钱来蒙我们。那么多假钱，这是要吃枪子的。” “假你大爷，起开。”李银刚一把推开面瓜。 接着转头对周知说道：“周知，他没见过世面，别和他一般见识。” 周知看看面色通红的几人，笑道：“没事，你们想想要进些什么货，还要想想怎么把进的货安全带回去。” 李银刚上前一步，弯腰把箱子盖上，严肃的说：“都出息点，别一副土鳖的样子。” 闷三儿长长吸了口气，似乎刚才都忘记了喘气。 说道：“特奶奶的，真是小刀拉屁股-开眼了，原来十万块钱是这个样子。” 麻杆儿也拍拍胸口，“娘嘞，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这钱得有多重啊？” 说着，就想去提提箱子有多重。 却被李银刚一把拉住，“行了，行了；现在钱有了，咱们都想想要进些什么货。” 麻杆儿双手搓了搓脸，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了许多； 笑道：“小唧鸟儿，这里到进货的地方还有多远，能不能带咱们去看看？看了货才知道要进些什么。” 周知走到窗前，招招手，“你们都过来。” 见几人围过来，指着楼下不远处的高第街说道：“那条街就是进货的地方。” 几人站在窗前，伸着脖子看，这个说：“哟，这么近啊。” 那个道：“诶，那么多人啊？” “卧槽，下面的人看着真小。” …… 几人惊叹了一会，李银刚转过头，“周知，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周知却笑道：“今天可以先去看看，但不忙进货，先把看好的记在纸上。对了，你们在京城的摊位找好没有？” 几人一滞，李银刚讪讪的道：“还没呢，原想着这次先进个几千块的货去摆个小摊，谁知道你弄了那么一大笔钱出来，哪个小摊能进那么多的货。” 麻杆儿也帮腔道：“别说小摊了，就是咱家门口那供销社里也没有十万块钱的货。” 面瓜接话道：“供销社？就是百货大楼也得整整一层楼的货才值十万，咱哥们怎么搬得走那么多的货？” 周知无奈道：“哥几个，我把答应银刚的钱，一次性拿出来，意思是你们放开手脚干，不要因为钱不够缩手缩脚，但也没让你们一次就花光吧？” 周知明知道进货根本花不了这么多钱，但还是拿了出来，就是要告诉李银刚，老子当时没吹牛批； 接下来让你们一年成为万元户也不是吹牛批。 听周知这样说，几人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周知接着又说道：“你们这次能带走多少货，就进多少货，这些钱就放在我朋友的那个档口里，下次来进货直接去他那里拿，免得带那么多钱过来不安全。 还有就是，以后你们想要什么货，就发电报过来让他们给你们发货，但你们要能弄到车皮，弄不到，人该来还得来。” 几人听说周知还有个朋友是批发衣服的，都来了劲，都催促周知带他们去看看。 正要出门，闷三儿指着那箱子钱说：“这钱就这样放着？不怕被人偷了？” “没事，这里很安全，一般人进不来。” 几人依依不舍的看了眼箱子，跟着周知出了门。 来到电梯间，周知一拍脑门，“你们在这等我一会，我去拿个东西。” 周知哪能真让那么大笔钱就放在房间里，丢不丢的另说； 但要是服务员看见，肯定会问，搞不好还要叫蜀黍们来。 回到房间将钱箱放进空间，顺手将相机拿了出来。 几人见他带了个相机过来，都很高兴。 好不容易来一趟穗城，能照几张相回去也能做个纪念。 来到高第街，几人的眼睛就不够用了。 别看几人之前还有一股咱京城人啥没见过的傲劲儿，来到这里已经是荡然无存。 这也没见过，那个也新鲜，不时还想上手去试试。 周知有点烦了，拖着几人先去了档口。 各位看官老爷，帮忙点下催更、五星、小礼物，拜谢！ 第126章 搞批发，赚大钱 档口门开一半关一半，关着的门上贴着半张报纸，上面用毛笔写了‘暂未营业’四个大字。 门口立着一男一女两个塑料模特； 男的穿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上身里面一件横条纹poLo衫，外面一件亮黄色的夹克衫； 女的则是下穿一条米色过膝裙，上身里面一件淡粉色针织衫，外面一件米色小西装。 周知看了看，不予评价； 自从考编成功后，他的衣裤基本就是灰黑系，亮色系就仅限于几件运动装，这样的搭配能不能吸引顾客他是真没把握。 不过这俩模特他在香江的服装店见过，是香江搞过来的。 进了档口，还是只见到阿海和阿凤在理货。 两人连忙站起来招呼，“周先生来了。” 连陈凤兰也这样叫他。 周知开玩笑道：“诶，阿凤，今天怎么那么客气？以后还是别叫什么周先生了，我也没教过你家的孩子。” 陈凤兰红着脸，“周先生，你别和我开玩笑了。” 看来叶发海昨天把自己的身份说了，周知觉得身份这玩意吧，还真得灵活掌握。 对于自己的学生他不用端着，可以和学生处成朋友打成一片； 但现在，谁是老板谁是员工，还是得稍微有点界限。 周知笑道:“好吧，不开玩笑。这几个是我京城来的朋友，这次想来进些货，先让他们看看档口里有没有需要的。” 说着，转头招招手，“哥几个，你们先看，看中的就让阿凤帮你们记下来。” 刚才几人听着周知叽里咕噜的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现在终于能听懂了，都松了一口气。 周知又扭头问道：“阿凤，会说普通话吗？” 陈凤兰有点窘迫，低声道：“只能说一点点，不过能听懂。” 这得感谢生产队里的大喇叭，播送新闻什么的都说普通话。 “学着说吧，来这里进货的人天南地北都有，大家都说方言是无法沟通的，普通话是让大家都能顺畅沟通的语言。” 陈凤兰和叶发海都连忙点头。 周知又给几人互相介绍了一遍。 京城来的几个，就盯着墙上挂着的服装在那指指点点，说着哪些可能好卖，哪些只能少进点去试试。 周知也没管他们，拖了个小凳子坐着和阿海一起整理货物。 陈凤兰则是忙忙碌碌的帮几个京城人在那里拿样品、登记数量； 一直忙到中午，才停了下来，几人都说得口干舌燥，口水都说成了藕粉。 周知掏出十块钱递给阿海，让他去买些汽水回来。 不一会，阿海就扛着一箱亚洲汽水回来，把剩下的零钱塞回周知手里； 说道：“周先生，还有些押金，到时候退了瓶给你。” 周知没在意，低头看了看，不错，每个口味都要了些，其中还有一些是带着水珠的； 周知冲着阿海竖了竖大拇指，倒把阿海整腼腆了，连忙去招呼众人喝汽水。 周知挑了瓶荔枝味的，在木箱上把盖子磕开，一口炫了大半瓶； 长长的打了个嗝，还是小时候记忆中的味道，爽！ 转头问道：“银刚，挑了多少了？” 李银刚转头看向麻杆儿，不确定的说：“大概400多件了吧？” 麻杆儿点点头，说道：“一共459件，衣服235件，裤子224条。” 周知算是看出来了，这几人中，李银刚是苦力加领头的，麻杆儿是会计兼苦力，闷三儿是保镖兼苦力，面瓜是逗逼兼苦力。 笑着说道：“如果每件衣裤的重量都按七两算，那么应该……。” 到这里就有点卡壳了，扭头找计算器。 麻杆儿马上答道：“那就是320斤左右。” 周知没找到计算器，又打开钱夹掏了200块钱出来，“阿海，去隔壁买三个计算器来。再去买几本软抄本和圆珠笔，还有什么收据之类的。” 想想，又加了一百块钱，说道：“店里需要什么你都买些吧，钱不够又找我拿。” 阿海接过钱，去了。 周知接着说道：“320斤，你们每个人才80斤，这点就够了吗？” 几人互相看了看，李银刚说道：“我是怕拿多了，一下走不了这些货。” 周知笑了起来，“你们还真打算支个小摊一件一件的卖啊？” 没等几人回过味来，周知又接着说道：“其他人钱少那是没办法，进的货少只能一件一件卖，这样能多赚点；但钱多你们就可以搞批发了。”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有点心动。 麻杆儿问道：“小唧…。”才说了两个字，觉得叫外号有点不尊重人。 又换了称呼，“呃，那个老周，这个批发要怎么搞？” 周知有点脸黑，神特么老周，老子才18岁。 不过也不好说什么，一仰脖，把剩下半瓶汽水炫完，指了指周围，说道：“就像他们这样搞就行了。” 李银刚抓抓头说：“可京城没这样集中批发的地方啊？”说着，还指了指外面的街道。 “没有？”周知怀疑的眼神在几人脸上扫过。 “真没有。”李银刚强调。 周知想了想，“我听说秀水街那边有练摊的。” 麻杆儿接话道：“有是有，但都是一件件在卖，没这样批发的。” “那他们卖的衣服是哪来的？银刚，你那同学也是从这边拿货回去卖？”周知有点不相信。 李银刚点点头，“上个月我找那丫买了条牛仔裤，套了他几句话，他跟我说就是来这边进的货。” “等会儿。” 闷三儿忽然像想起了什么，站在原地转了两圈，一拍脑瓜，激动的说道：“动物园。” 见众人不解的望着他，接着说道：“西郊百货商场，那有搞批发的。” 麻杆儿怀疑的问道：“真有？” “真有。前段时间我去西郊百货商场找个朋友，商场旁边有很多练摊卖衣服的。路过一个摊位，听到有人问买10条裤子多少钱？那摊主说多少钱我不记得了。” 周知想了想，“这事不用急，你们回去多问问人，肯定不止动物园那里有批发的。 只要是有批发的地方，你们都可以在那里摆个摊，多摆几个出货也能出得快些。” 周知不得不把话讲透，光靠这几兄弟去想，有点困难。 正说着，叶添荣带着叶发生回来了。 见到几人笑着问道：“阿知，这几位就是京城来的朋友吗？” 周知给几人互相介绍了一下，看了看表，已经12点多了。 就说道：“先去吃饭吧，估计大家都饿了。中午就随便弄点煲仔饭吃吃算了。晚上再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第127章 去沪城 在煲仔饭档口随便吃了一顿，又在附近找了旅店，给四人弄了个四人间。 进了房间，周知直言道：“银刚，本来想把你们安排在我们住的酒店的。但是酒店不允许，一定要有护照才能住。” 几人都笑着说没事，还说周知太见外。 这年代的涉外酒店是不接待普通内宾的，除非是官方发话了，就像周知老娘入住衡山宾馆是外事办协调了那样； 而是直到83年白天鹅建好后，在那位霍老板的力争下，大陆这些涉外酒店才开始接待普通内宾。 周知又指了指叶添荣，“刚才在店里没和你们细说，阿荣是那个档口的老板，今早你们看到的那笔钱，我会放在他那里； 以后你们要进货，可以直接到他那里去进；如果他那里也没有的货，你们可以让他去调货； 货款直接从那笔钱里扣，直到那笔钱扣完，扣完以后，你们再来进货就要自己带钱过来，不过我建议你们直接汇款给阿荣，这样安全点； 至于你们拿货的价格，阿荣只在进货价上上浮两成；因为他这边也要支付人员工资、房租这些； 你们多少得让他这边赚一点。其他档口的批发价，最少的都在进价上上浮三到五成。 当然了，如果你们以后生意做大了，量起来了，上浮的比例也会降下来，你们觉得怎么样？” 几人纷纷表示没问题。 周知又转头问道：“阿荣，你这边有没有问题？” 叶添荣笑道：“阿知，我条命都是你救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京城四人组面面相觑，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什么故事。 周知摆摆手，“阿荣，别提那事，在商言商，银刚他们如果做的好，京城那边是大有作为的，即使到时候你只加一成价，都会有不菲的利润。” 京城四人组闻言，腰板一挺，顿时精神了几分。 又听周知说道：“你们几人虽然在京城练摊，但不要把眼光只放在京城，也可以往周围的晋山省、北冀省、津门市走走，去找找你们的分销商，拓展你们的销售渠道……。” 麻杆儿举手问道：“那个、那个老周，啥是分销商？啥又是销售渠道？” 呃，后世的常用语，现在的人还真不知道。 周知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又把自己从短视频、电视剧中看来的那些的营销知识向几人说了一遍。 四十年后的人由于资讯发达，啥鸡毛玩意都懂一点，啥鸡毛话题都能扯上几句； 周知这点浅薄的商业知识，还真把几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李银刚、麻杆儿和叶添荣连忙找了纸笔记了下来，面瓜和闷三儿则在那面面相觑。 人和人的差别，有时就是从这种点点滴滴的积累中拉开的。 晚上，周知问了旅馆服务员，得知现在中山七路有个大排档还挺有名。 一问名字，永利？ 居然是他那个年代仍然在营业，而且还挺有名。 找到大排档，五柳炸蛋、啫啫鸡煲、干炒牛河、啫啫黄鳝、咕噜肉、炒蟹都上双份； 几人一顿造，周知吃得分外开心。 把几人送回到旅馆，便想回宾馆。 李银刚一把拉住周知，走开几步，低声道：“你让我打听的那个事，有些新情况。” 周知摆摆手，“等我回京城再说吧。” “你啥时候回去？” “要不是等你们来，我早就回去了。” 李银刚点点头：“行，我们在这最多还呆两三天就回去了，到时候我到你家找你。” “我在沪还有点事要处理，到时候我来找你吧。” 第二天一早，周知带着几人去惠如楼吃了早茶，就坐着火车回了香江。 等到了沪城，已经是两天后。 轻轻走进项目组，见古导正叉腰在看电视机上的样片。 和想和他打招呼的工作人员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站在古导身后。 周知也不作声，静静的看了起来，这应该是第四集了，制作速度终于提起来了； 等样片放完才点点头，片子拍得很合他的心意。 古井看完后，嫌弃的撇撇嘴，向大家大声说道：“就这样吧。大家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已经完全掌握了制作的命令和诀窍； 接下来大家要加快速度，争取在11月中旬完成第一季16集的拍摄，到时候我向厂里给大家申请一些福利。” 工作人员们都笑容满面的答应了。 古井摸出烟，扭头朝室外走去，准备去抽支烟，却看到周知就站在他身后，被吓得烟都掉了。 弯腰捡起自己的牡丹烟，不满的说：“你小子怎么无声无息的就来了？” 周知笑嘻嘻的说：“该来的时候自然就来了，走，外面说话。” 俩人来到楼下的小花园，周知说道：“古导，你也别和厂里要福利了，估计没戏； 你们要是能在11月中旬完成前16集的拍摄，我给项目组里人每人换500元的外汇券。” 不是周知小气，而是这些人还有公职，给钱也不敢收，或收了也得上交，根本落不到好处。 帮他们换点外汇券，那就不一样了，外汇券能在友谊商店里买到市面上买不到的东西； 这是实打实的好处，厂里还说不出什么来。 古井点燃烟，问道：“怎么换？” “还能怎么换，肯定是一比一嘛，我又不是黄牛。” 古井眉毛一扬，“当真？你可是要吃不少亏哦？” 现在市面上换一块钱外汇券，至少都要一块三，才能换到。 “有什么吃亏的，给大家一点福利，我高兴。” “那就说定了。” “等等，咱们定个完工时间，11月15日怎么样？” 古井不解的问：“你定这个时间是什么意思？” 周知笑道：“如果每提前一天完成，我就多换50外汇券给大家。” 古井眼睛亮得吓人，“那要是10月31号完成，意思就是除了打底的500外汇券，每个人还能多换750元外汇券。” “对。”周知干脆的答应，打窝子的时候就得大方一点。 古井嘿嘿笑道：“那你就多准备点外汇吧。” 周知不屑的一扬头，“我就是外汇多，有本事你们就在这个月拍完。” 古井顿时一滞，这小子还真没吹牛批，几十万的设备说送就送了。 气恼的问：“我的三五烟带来没有？” “宾馆里，等下班你跟我过去拿，另外我还给你带了盒partagas（帕特加斯）雪茄。” 周知有点遗憾，也是这时候高希霸还没上市，只在内部流通，不然高低得给老古弄盒老马最爱抽的高希霸。 古井一听还有帕特加斯雪茄，更是按耐不住。 “帕特加斯4号？” “呃，我记得好像是4号。” 古井一扯周知，“走走走，现在就去宾馆。” 周知拗不过古井，被直接拖到大门口的自行车棚，不解的问：“来这干啥？” “骑车过去呀，你要走路去啊？” 周知无言。 明天就是元旦，预祝各位书友，新的一年发大财、行大运，财富源源不断，事业蒸蒸日上。 第128章 雪茄换画 ：庆祝元旦，今天四更，感谢各位兄弟姐妹的支持！ 古井载着周知一路猛蹬，很快就到了宾馆。 周知看了看表，从厂里到宾馆有两公里多，才用了七分钟，老古这中年人，劲很足啊。 来到房间，周知假装打开行李箱，把空间里的三五和帕特加斯雪茄拿了出来。 古井见到四条三五倒是没啥，见到那个贴着绿色标签的灰白色翻盖木盒帕特加斯反而犹豫了一下； 说道：“小周，这帕特加斯是多少钱一盒？” “古导，这帕特加斯是我送给你的，三五你还按之前的价给我就行。” 古井一口否决，“不行，你能想着帮我带点东西就已经很感谢了，哪能不收钱？” “老古，我是真不知道，我那么多事情，哪有空自己跑去商场买这玩意。” 这帕特加斯还真不是周知去买的。 古井沉默了一会，说道：“实话和你说，这玩意我抽不惯，是给我老头子抽的，他以前就好这一口。” 周知知道沪城作为曾经的远东第一大城市，啥稀奇玩意见不到？ 老古家以前在沪城也是有钱人，他老爷子抽这玩意不稀奇。 又听古井说道：“这样吧，这玩意在三十年前是两个大洋一支，我占点便宜，就按现在银行回收大洋的价格给你？” 周知无所谓的点点头。 古井拿着雪茄，一分钟都不耽搁，直接告辞，也不去厂里，骑着自行车就去了父亲家。 来到弄堂口，见老父正坐在象棋盘前和一个老头对垒，旁边有两三个退休老头在围观。 也就推着自行车站在一旁看。 老古见到自己儿子，疑惑的看了看表，问：“这不还没下班嘛，怎么跑过来了？有事？” 古井嘿嘿的笑了两声，“有点小事，你先下棋，下完再说。” 俩老头又下了十来分钟，最后弄了个和棋，老古站起身拍拍屁股跟着儿子回了家。 才进门，就见自家儿子从个花布袋里抽出一个灰白色的木盒子，献宝一般递了过来。 老古好奇的接过，这盒子似曾相识呐。 看了看盒子上的英文，咦，这东西还真认识。 好奇的问：“你从哪弄来的？友谊商店里可没这玩意。” “嘿嘿，是一个小朋友从香江带过来的。” 老古点点头，拿了把小刀，把封住盒子一角的绿色标签裁开，打开金色的盒扣。 一股久违的雪茄味道让他精神一振，拿起一根放在鼻端嗅了嗅，还是从前的味道。 接着叹了口气，又放了回去，把盒子盖了起来。 把古井弄得满头雾水，他正等着老爷子夸他呢。 “爸，你怎么……？” “小井，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咱现在可抽不起这玩意。我放着闻闻味就成。” “爸，这一盒25支呢，你就闻个味那不是浪费了吗？你放心，以后你就算一天一根，我也给你包了。” 老古一挑眉，“怎么？你发财了？” “不是，那小朋友喜欢字画，以前你不是给了我几幅好字画吗？匀一幅给他换你十年的雪茄不过分吧？” 老古一愣，随即呵呵笑了起来，点点头，“那成。” 老古前三四十年锦衣玉食享受惯了，现在又到了这把年纪早已看淡，拿幅画换点雪茄抽，根本不算事。 第二天一早，周知才到项目组里，就被古井一把拉去自己的办公室，还把门关上了。 压低声音道：“小周，咱俩做个买卖。” 周知一脸懵逼，“做啥买卖？” “你不是喜欢齐白石的画嘛。我用他一幅画和你换一百盒昨天那雪茄成不成？” 周知一怔，接着眼睛一亮，道：“老古，你来真的？” 一盒雪茄按老古的算法，不过50大洋，银行收大洋5块一个，也就是250块钱一盒； 一百盒也才两万五，老齐的画啊，放三四十年后那得值多少钱？ 况且这画估计当年也不便宜，四十年代老齐画个扇面都要120大洋，绝对吃不了亏。 “画我都带来了，你就说换不换？保证不让你吃亏。” 周知喜道：“换了。不过我一次带不过来那么多，得分好几次。” 虽然空间里能摆放好几个一百盒，但也不能一次就拿出来。 “你一次拿过来我老爷子也抽不了，你一年拿个几盒来就行。来，我给你看看画。” 说着，打开柜子从里面拿了个卷轴出来。 收拾了一下办公桌，直接在办公桌上慢慢拉开。 周知凑了过去，先是几只白帆，大江、柳树、堤岸、顽童……，一一呈现在周知眼前。 左边题着齐璜两个繁体字，还有盖有‘齐白石’的印鉴，整幅画有四尺多长，一尺多宽。 “咦，是山水画啊。我还以为是虾呢。” 老古气的骂脏口，“你懂个屁，要是虾能换一百盒？这画是他41岁时候画的，你就说换不换？” 咦，听老古这话，老齐的山水要比虾还值钱！ 周知喜滋滋的说：“我这不是不懂嘛。换了、换了，可不能反悔啊，我再送你十条三五。” 古井有点堵心，你特么啥都不懂，还玩屁的字画。 不爽的又从柜子里拿了一卷纸出来，“呐，这是你上次跟我说的＜小蝌蚪找妈妈＞和＜牧笛＞的原稿，每部动画片的给了你三张。厂里商量了一下，＜大闹天宫＞的也给了你三张。” 周知连忙接过，先把白石老人的画卷起来放好。 又打开那个纸卷，映入眼帘的第一张； 是齐天大圣头戴凤翅紫金冠，身着锁子黄金甲，脚踏藕丝步云履，手提酒罐，傲踞王座上。 第二张则是手持火尖枪、身披混天绫、脚踏风火轮，气嘟嘟的圆脸小哪吒； 第三张是蟠桃树下，身披青袍、笑容可掬的土地老儿。 继续往下翻，是老齐的小蝌蚪找妈妈； 三幅画，一幅是小蝌蚪和小乌龟，第二幅是小蝌蚪和金鱼； 第三幅是小蝌蚪和大虾，哇哈哈，终于看到老齐的虾了。 周知高兴得脸都笑成了菊花。 最后就是李可染的牛和牧童，水牛憨态可掬，牧童天真可爱。 周知真是太喜欢了，尤其是最后三张，光是看着心里就一片宁静。 这次可真是赚大了，得赶紧拿走，免得老古后悔。 想着，小心翼翼的把原画卷起，又拿起白石老人的卷轴； 说了一句：“我回宾馆了啊，以后还想要啥，只要你老古开尊口，媳妇我都给你淘换一个来，不过得拿画来换。” … 第129章 生意不错 又在沪城呆了两天，周知见动画剧进展迅速，自己没必要天天守在这里； 给项目组补充了一些香江带来的巧克力，又给亲爷爷那边邮寄去一包吃的，便回了京城。 这次回来，还是下午，回到家中还赶上了晚饭。 周知明显感觉到老娘性子恬淡了许多，脸上的一些斑也淡了； 笑嘻嘻的夸道：“妈，才两三个月没见，你这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 儿子夸奖，冯淑云也领情，摸摸脸笑道：“还是你寄回来的那些药好，你小姨说我比之前年轻了好几岁。” “那必须呀，你再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从箱子里拿出两个纸袋，正是他在霓虹买的资生堂化妆品。 上次邮寄的药品是塑料瓶，这些化妆品是玻璃瓶，怕瓶子碎了，就没一起寄过来。 笑道：“妈，这些化妆品你记得每天擦，可能半年以后就比小姨还年轻。” 冯淑云轻轻哼了一声，有些好奇的拿起一瓶包装比较漂亮的仔细看了看： 笑道：“你以为这是返老还童丹啊？只要擦了就能年轻？对了，怎么这么多？要怎么用？” 咦，老娘变化蛮大嘛，以前只要见到自己乱买东西，总要唠叨几句； 这是吃了药后，连小气的脾气也改了？ 正乱想时，又听冯淑云问道：“问你话呢？这个是什么？怎么用的？” 周知见老娘手里拿着一个粉红色的方形玻璃瓶，“哦，这个是……。你等等，我看看说明书。” 不一会，周知说道：“这是修复肌肤的，能激活皮肤自我修复能力的护肤精华液……。” 就这样，娘俩一个问，一个答，很快就把一大袋化妆品的用途说了个清清楚楚。 冯淑云怕记不住，还专门拿了几张信签纸记了下来。 末了，冯淑云问道：“知儿，这一套花了多少钱？” “没几个钱，只要你搽了比小姨年轻，再贵都值得。” “……” 打发了冯淑云，周知又问道：“爸，你今晚去不去洗澡？” 周世贤一边批改着作业，一边说：“今晚不去了，我昨天才洗的澡。” “那我自己去了，洗完澡我还有点事情找个朋友，可能要耽搁点时间。” “嗯，别回来太晚，前几天，后院的老王都被抢了三块二，你自己注意点。” …… 周知没跑太远，就在附近一澡堂子洗了个淋浴，澡堂里的泡池他是怕了。 拧亮车前头的多用电筒，照着路，骑着车就去了李银刚家。 见房门是开着的，只是有一道纱帘拦着蚊虫，便站在门口叫了一声。 不一会，就见李银刚端着个大土碗掀开纱帘，“哟，你可来了。自行车就搁门口吧。” 周知锁了自行车，进了屋，见里屋亮着灯，外屋只有李银刚一个。 朝里屋努努嘴，低声问道：“你爸妈在里面呢？” 李银刚低低的笑了两声，“在里面数钱呢。” “数钱？” “嗯，这几天不是在批发衣服嘛，我这刚回来，忙着吃饭，就让他们帮我记下账。” 周知来了兴趣，“生意怎么样？” 李银刚看看屋外，干脆站起身把屋门关了。 压低声音道：“我们是前天开始的，六个人，弄了两辆三轮车，分成两个摊位，分别在动物园和秀水街练摊； 秀水街这边主要还是单卖，没有人来批发，这三天一共卖了一百三十多件衣服裤子； 动物园那边就厉害了，三天连批发带单卖，一共卖了四百四十多件衣服裤子。” “噢，那利润大约有多少？” 李银刚嘴里含着饭，模模糊糊的说了个数字，见周知用迷茫的眼神看着自己。 忙喝了口汤，把嘴里饭咽下，“今天的还没算出来。昨前天一共赚了3162元，还好你让我们多批发点回来，不然明后天又得去进货了。” “你们是怎么定价的？” 李银刚满脸迷惑，不解的问：“腚架？这腚也能茬架？” 周知满头黑线，“我是问，你们单卖是多少一件，批发又是多少一件？” “哦。”李银刚摸着头呵呵的笑了起来。 “单卖我们一般是在批发价上翻一倍半，到两倍的价格；批发主要看数量，最少都要加五成。” 周知皱着眉道：“五成？会不会太少了？你们来回火车票、住宿、吃喝、人工工资、资金占用这些成本算进去没有？” 李银刚听得睁大眼睛，前面的都大概知道一点，可资金占用是什么东西？ 支支吾吾的问：“那啥资金占用是什么？” 周知叹了口气，“资金虽然是我提供的，没收你们一分利息；但以后你们算自己的成本时； 得把这笔资金看做是从银行贷出来的，是要付利息的。比如现在三年期存款银行利息是……。” 周知花了几分钟把资金占用费，说了一下，见李银刚仍是一脸迷糊。 摇摇头说道：“这样吧。你这两天晚上收摊后，抽个时间把麻杆儿叫上，再从你们六人中找一个脑子比较灵的来我家一趟，我给你们好好上一课。” “好嘞。你今天不来找我，我也打算明后天去找你的。你让我调查……。” 这时，里屋的房间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先出来一个灰白头发、一脸病容看上去像有五六十岁的中年男人； 周知站了起来，礼貌的叫了一声，“李叔。” 李银刚也站了起来，指着周知说道：“爸，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周知。” 中年男人一听，连忙上前两步，伸出手握着周知的手道：“小周，真是太感谢你了。 你不但救了映红，现在又帮银刚也找到了活路，我们一家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了。” 说着，似乎眼睛都有点红。 接着，里屋又出来一个中年女性，跛着右脚，一拐一拐的走到周知面前。 只是紧紧握着周知的手，话没出口眼泪却先流了下来，哽咽道：“小周，谢谢你，谢谢你……。” 一连说了好几声谢谢你。 让周知一下慌了神，连忙说道：“李叔、大妈，你们别这样，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银刚也是他自己争气，其实我没做什么。” 两人根本不管，感谢的话不断，又一个劲的忙着给周知泡茶，拿瓜子。 还顺手赏了李银刚一巴掌，埋怨他人来了也不会倒杯茶水。 李银刚只是在那嘿嘿傻笑。 等两人忙完，周知不想两人再感谢，先开口问道：“李叔这是哪里不好吗？看着脸色很差。” 李叔强笑道：“肺上有点问题，老毛病了，不碍事。” 周知转过头看着李银刚道：“带你爸去医院好好看看，如果需要什么国内没有的药就打电话，或者发传真给我，我从那边给你爸带过来。” 李银刚满脸感激的点点头。 老两口出来，就不好再说事，又闲聊了一阵。 周知看了看柜子上的闹钟，见已经快十点，想到老周的叮嘱，连忙站起身告辞。 老两口见时间已晚，确实不能再留客，不舍的让周知去了。 第130章 被袭 推着自行车出了四合院，拧开多功能电筒，沿着弯弯曲曲的胡同向大路骑去。 拐了两个弯是一条直路，见路上无人，周知猛蹬了两脚，车速快了起来。 眼见前面再转两个弯就能上大路。 周知眼角忽然瞥见路边一个私搭的小棚子后窜出一个人影；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嘭’的一声，自己也腾空飞起，重重落在地上。 被摔了个狗吃屎，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正恍惚间，就被两人压在地上，一柄尖利的锐器按在了脖子上。 耳畔传来低喝声：“别动，动就宰了你。” 然后就感觉有人在掏自己的裤兜，接着衬衣口袋也被摸了一把，左右手腕上也被摸了一把。 周知这才反应过来，蒲你阿姆，遇上劫道的了。 当下丝毫不敢乱动，也不敢出声。 还好裤兜里应该还有几块零钱，只要这些傻比抢到钱，应该就不会再动手伤人。 就在周知胡思乱想之际，听到一声‘走’，压在背上的膝盖瞬间松开； 接着前方传来自行车链条划动的声音，那两人已是干脆利落的离去。 周知这时才感觉到疼，浑身上下都疼，尤其是嘴唇。 用舌头舔了舔嘴唇，一股咸咸血腥味充斥着口腔； 又舔了舔门牙，有点松动，还好没掉。 慢慢扶着膝盖站起身来，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只觉右手疼的厉害，从空间里拿出手电，照了照右手，见右手掌擦掉了一块皮，火辣辣的。 两个膝盖也是疼，估计是破皮了。 又看了看身上，黑色的灰在白衬衣上很是显眼，想伸手去拍； 看看满是黑灰的手掌又停了下来，电筒照向车筐，里面装着毛巾香皂洗发水的布袋已不翼而飞。 想来是被那两人顺手牵走了。 只得从空间中拿出块毛巾拍了拍身上的灰，又拿出瓶矿泉水洗了洗手。 把自行车扶了起来，才发现后轮辐条上卡着根一尺多长、两三公分粗的削尖木棍，几根辐条已经弯曲变形。 周知这才知道为啥自己骑的好好的，会一下就飞了出去。 周知连骂人的心情都没有，抽出木棍扔在一边，推着车走了几步，发现弯了几根辐条并不影响骑行； 又走了几步，发现自己的多功能电筒不见了。 打着电筒找了一会，在三四米外找到了，拧了一下开关。 嗯，还能亮。 骑车回到家里，老两口已经睡了，只留着一盏橘红色的小夜灯。 周知处理了一下伤口，回想起来还有点后怕，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是真不舒服。 京城的治安已经这么差了吗？怪不得后来会重拳出击。 今晚这两丫的绝对是老手，先控制住人，再掏兜，还摸手腕，这是还打算抢手表啊。 幸好出去洗澡把手表放家里了。 可他们怎么不把自行车也抢了？周知想了半天没想通。 至于报仇雪恨什么的，周知没这么幼稚，以这两人这干脆利落劲，必然是惯犯中的惯犯，没那么容易找到。 也没想去报案，除了平白让父母担心，也起不到多大作用，目前只能自认倒霉。 第二天，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周知，被周世贤推醒了。 睁开眼睛看到老周严肃的脸，不解的问：“干嘛呢，爸。” “你昨晚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手脚都破了？还有嘴也肿了。” “呃，昨天回来有点晚了，就骑快了点，没注意压到一个大坑，摔了。” 周世贤狐疑的看了儿子几眼，见他身上的伤确实是骑车摔倒的人才会有的； 便说道：“以后骑慢点，要注意安全。” 周世贤上班去了，周知也睡不着了起身来到外屋，看见自行车不禁心里庆幸。 昨晚回来，停自行车的时候，特意把辐条被别弯的那一部分转到了链壳后藏着，没被周世贤发现； 不然，多半能猜到是发生了什么事。 随便洗漱了一下，就推着车出门，打算把辐条换了。 虽然家附近就有一个修车摊，但那人认识父亲也认识自己，一准会和父亲说自己换过辐条。 只能去远一点的地方换，沿着马路骑出好远一段路，才在路边一个修车摊停了下来。 “师傅，帮我换一下这几根辐条。” 满手油污的中年人放下手中的活，瞅了一眼周知肿胀的嘴唇，低头看看后轮； 笑道：“三根辐条弯了，小伙子摔的不轻吧？” 周知有点郁闷，这特么也知道？ 问道：“师傅，你这话的意思是，这段时间用棍子别辐条的事经常发生？” “可不。一天总能遇到一两个来换辐条的，有些鼻青脸肿的，比你都惨。现在这些回城知青净瞎胡搞，早晚有一天得去蹲大牢。” 周知心里有点不得劲，啥叫比我还惨？我还不够惨吗？ 不过也不好说什么，问道：“你怎么就知道是回城知青弄的？” “抓了几伙人了，都是一样的作案手法，都是回城的知青。” 周知不吭声了。 又听中年男人说道：“小伙子，换新辐条是二毛五一根，加上手工费三毛，一共一块零五分。换不换？” 周知没意见。 中年男人动作很麻利，不过三分钟时间就弄好了。 又惋惜的看了看周知的小飞鸽，说道：“可惜好好一辆车，把漆都磕花了。” 周知苦笑一声，没说什么。 骑上车漫无目的瞎逛起来。 京城的九月，秋高气爽，这时的气温不过是20来度，刚刚合适； 不知怎么就骑到了地安门大街，这一片的街道两侧都是一水的青灰色四合院围墙； 周知不记得后世这一片的四合院拆迁了没有，不然这边感觉也合适，城中心，交通方便。 道路的卫生也很干净，透过行道树荫洒下的阳光，斑斑点点，让周知心情慢慢的好了起来。 又骑了一段，见到路边一个饭馆，门口有不少人在排队，顿时感觉到肚子有点饿； 在后世人的思想里，只要是排队买吃的，那么这家馆子的东西一定很好吃。 便把自行车停在人行道上，走到队尾跟着； 见前面是位老大爷，就笑着问道：“大爷，你们这是排队买什么呢？” 大爷回过头来，看见周知肿胀的下唇，笑道：“买褡裢火烧呢，你这样子能吃吗？” 周知挤出笑容，“我不用门牙咬断，我把它掰断塞进嘴里直接用后槽牙嚼。” 大爷呵呵笑了起来。 排了近20分钟，周知才买到褡裢火烧。 拿着热乎乎的火烧，口水急速分泌，吸溜了口口水，连忙掰了一小块扔进嘴里用后槽牙嚼了起来； 这味道真特么的香，实在是香，六毛五一斤实在是太值了。 周知吃的都忘记了嘴疼。 第131章 南锣鼓巷 看了看方向，前面有个路口，有块牌子写着南锣鼓巷。 咦，怎么到这儿了，这里不会真有一个住满禽兽的四合院吧？ 便转了进去，一路向北骑去，胡同不是很宽，里面的岔道很多，两侧的四合院看着有些破旧。 记得有次来京城玩，禽满四合院正热播，坐网约车路过这里时，司机还特意指了一下。 那时候这里还是一片四合院，并没有被拆迁，要不来这踅摸一套？ 不过想想又算了。 并不是所有的四合院都适合居住，居住在这种人太杂的地方没多大意思； 这里离后海不远了，不如今天去那边看看。 就东张西望的，准备在前面找个路口左转。 不料右边一道门里匆匆走出两个年轻学生，连忙捏住刹车避让，两人友善的对周知笑了笑； 周知也报以一笑，待两人绕过车头，周知又继续前行。 可是脑海里却觉得刚才两人中，那个梳着一九分发型的瘦瘦年轻人有些面熟。 忙捏住刹车回头望去，却已不见刚才两人。 咦，不对，这个门是戏剧学院的，那从里面出来的人多半是后世的一些影星； 自己面熟的也应该是哪个影星年轻时候的样子，周知就这样停着车，一只脚撑在地上回忆了起来； 半晌，才一拍脑袋，这丫的不就是姜小军嘛。 还没20岁吧？怎么就长得和一个小老头似的？ 想起昆汀翘着兰花指说牛比的那个动作，不禁笑了起来。 又回头看了看，仍是一无所获。 便骑着车往后海去了，到处逛了一圈，岸边有一些空置的四合院让他垂涎不已。 只是大多如大舅说的那样，已经成为文物或是名人故居，看来自己在这里弄一座四合院的理想有点难以完成。 次日一整天，周知都被冯淑云严禁出门，让他在家养伤。 周知只得乖乖在家，躺在床上挺尸，却也没闲着，意识在空间里继续画着七龙珠。 哎，一个多月了，新来的几位漫画师加上原来的和尚他们画出来的漫画，仍是与龙珠原画作差距太大。 龙珠原漫画连贯+速度感+爆炸的力量体现的技能还是掌握不了，搞得周知不得不继续画下去。 晚上才吃完晚饭，周知觉得这两天炒菜，把自己头发都弄得有些油了。 便拿着洗发水去公用水管上洗冷水头，才倒出洗发水揉搓了一阵。 金大妈就好奇的问：“小唧鸟儿，你这洗头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 周知低着头闭着眼睛一边揉洗一边说：“这是进口的洗发露。” 白大妈惊呼一声，“进口的呀，你们看这沫子，真是白啊，又多。看着比咱们那洗发膏好用多了。” 在公用水管洗涮的邻居们都顺口夸了几句。 有个清丽的女声问道：“小知，这洗发露是什么香味？真好闻。” “清姐，这是玫瑰香味的。” 周知有点奇怪这在市歌舞团的马丽清怎么回来了，平时不是要到周日才回来的么？ 又听马丽清问道：“这洗发露多少钱一瓶啊？要用外汇券买吗？” “要的，十六块六毛外汇券一瓶。” 周知瞎掰了个价格，这洗发露是在香江的商场里买的，友谊商店不一定有卖。 “这么贵啊。” 第132章 找到劫道的人了？ 周知去自己房间，提起跟随数年的军绿色挎包。 掀开纱帘，就见李银刚三人他们正站在家门口，三人中认识两人，一个戴着眼镜的瘦高个是第一次见。 冲三人笑了笑，说道：“走吧，家里太小，没地儿坐，去外面找个地方。” 说着领头向院外走去。 李银刚吸了吸鼻子，诧异的问道：“你身上怎么这么香？搽香水了？” 麻杆儿也吸了吸鼻子，“嘿，还真好闻。” 另外那个戴眼镜的也好奇的看着周知，似乎这味道在哪闻过。 周知摇摇头，“这是洗发露的味道。” 三人这才恍然。 “洗发露？是进口货吧？”麻杆儿又问道。 周知笑道：“是啊，要不要，要就下次给你们带几瓶，这玩意可比洗头膏好用多了。” 李银刚问道：“这得多少钱一瓶？” “一人送你们两瓶吧，多了我也不好带。” 三人很是高兴，虽然现在也赚了点钱，但有些进口货是拿着钱都买不到。 出了院门，李银刚又问：“咱们去哪？” “这附近哪有那种可以坐着喝点东西，又安静一点的地方？” 三人顿时皱起了眉头，过了半晌，李银刚才不确定的说：“流花冰室？” 麻杆儿摇摇头，“现在早关门了。不行去区少年宫吧，那里九点才关门，也有地儿坐，只是有点吵。” 周知摇摇头，“那不是说事的地方。” 现在的京城，一到晚上，除了散步、逛街、看电影，可以休闲娱乐的地方还是太少了。 忽然想起一个地方，笑着一挥手说：“走，今天带你们去开开洋荤。” 三人只能摸头不着脑的跟着。 时间不长，四人就骑车来到一幢雄伟大气的高大建筑前，正是京城饭店。 见周知停了车就要往大堂去，麻杆儿连忙拉着周知。 “老周、老周，这地方你能进，咱三恐怕进不去？” “试一试嘛，不能进咱们又换地方。” 周知其实也是心里没底，不过在羊城宾馆都把他们接进去了，这里应该没问题。 来到大堂门口，就被服务员拦住了。 周知掏出护照，对服务员说道：“后面这三位是我的朋友。” 服务员细致的看了看护照，礼貌的一伸手，几人也就顺利的进来了。 四人来到大堂的咖啡厅，周知找了张桌子，给每人点了杯咖啡。 三人则是还在东张西望的看着，周知笑道：“又不是没见过，怎么就看个不停了？” 麻杆儿压低声音说道：“老周，不瞒你说，我想进来看看已经很多年了，每次路过京城饭店； 我都在想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这次终于进来了，我还不得好好的看个够？” 其他两人也是点点头，面上露出一副心有戚戚的表情。 接着，又去东张西望了。 直到咖啡上来，三人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眼神，目光转向眼前的咖啡。 周知伸手去取方糖，却被李银刚一眼瞥见手上的疤，不由得问道：“老周，你这手怎么了？” “甭提了，前晚上从你家出来没多远，就被人往后轮里塞了一木棍，给我弄了个大马趴，然后就这样了。 你说，就为了那么几块钱，至于吗？老子花的医药费比他们抢走的都多。” 接着又补了一句，“特么的，老子才洗的澡，又给老子摔一身灰。” 说起这事，周知仍有点郁闷。 三人顿时上下打量起周知来，见他并没有什么大事。 李银刚就宽慰道：“人没太伤就行，这段时间截道的是越来越多了，我们都不敢太晚回来。” 一直没作声的戴眼镜青年忽然问道：“周知，除了钱，你还被抢走了什么东西？” 周知没先回答，而是问道：“哥们，你贵姓？这银刚和麻杆儿都不会做事，带了哥们来也不会介绍一下。” 一句话把两人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李银刚刚要说话。 戴眼镜青年就笑着道：“我来自我介绍吧。我免贵姓李，李晓华。” 麻杆儿嘴快，接着说道：“我们一般都叫他四眼，叫眼镜也行。” 李晓华无奈摇摇头。 周知笑道：“麻杆儿，请问你尊姓大名？” 麻杆儿愣了一下，嘿嘿笑道：“我姓赵，赵斌。” “咱们都成年了，都是干事业的年纪了，以后都别叫对方外号了；虽然叫外号显得关系亲近，但这样在正式场合显得不尊重。 我们可以换个叫法，比如我管你叫斌子，管眼镜叫晓华，管罗锅儿叫银刚，这样是不是又亲切，又不见外？” 麻杆儿摸摸头，“我爸就是这样叫我的。” ‘噗’李晓华刚含进口的一口咖啡喷了出来。 幸好低头低得快，全部喷到了地上。 李银刚也憋着笑。 周知抬抬手，招呼服务员过来清洁地面。 说道：“算了，慢慢适应吧。说正事吧。” 李晓华却说：“等会，老周你说说你那天被抢走了什么东西。” 周知见他认真的眼神，便说道：“他们先是掏兜，掏走了大概六七块钱吧，又来摸我手腕，不过那天我没戴表。” “只是这些吗？” “噢，洗澡装毛巾、香皂、洗发露的布袋也被他们顺走了。” 李晓华继续问道：“洗发露的香味和你身上的香味是一样的吗？” “一样的。是不是你也闻到过？”周知也反应了过来。 李晓华点点头，“昨天晚上我在金卫东身上闻到过这股味道。” “金卫东？”周知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李银刚提醒道：“就是那姓黄的想弄的那两个知青中的一个，彭勇、金卫东，你忘了？眼…，晓华和金卫东家是一个院子的。” 周知顿时想了起来，沉吟了一阵，问道：“晓华的意思是，前晚抢我的人，要不就是金卫东，要不就是和他有关系的人？” 李晓华点点头，“如果你用的洗发水不是很常见，那么金卫东就非常可疑。” “那就不一定了。我用的洗发露是在香江买的faith in nature（信仰自然），是一个很常见的嘤国品牌。” 李银刚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多半就是那孙子一伙人弄的你，咱们要不要弄他们？” 周知摆摆手，“不用。就算是他们干的，也先别管他们，继续留着这两人吸引姓黄的注意力。” 接着又说：“今天叫你们来的意思是给你们说一些商业上的常识，你们记住了这些，就能在以后少走很多弯路；现在先说说资金占用这个问题……。” 第133章 有了消息 第二天一早，周知买了两根油条，一边吃，一边往动物园骑去。 昨晚几人聊到九点，三人都觉得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 不懂的地方实在太多，周知又没有实实在在做过这种零售生意，都是听来、看来的，说的难免不到位。 最后，三人极力邀请周知去看看他们的摊位，有没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 秀水街这边是零售，周知觉得看的意义不大； 只要货好，人勤快，态度好，根本不用操心，现在毕竟还是卖方市场，不愁卖。 花了不少时间，周知才在动物园侧面的一条街，找到正在练摊的三人。 摊子摆的还不小，两张钢丝床拉开能有四米，再加一个三轮车，差不多就是五六米的宽； 钢丝床脚还绑了几根竹竿，搭成架子挂衣服裤子，展示给人看。 还真是动脑筋了，周知心里夸了一句。 见三人都在忙碌着，李银刚负责收钱记账，李晓华负责搞价，另一个不认识的负责清点货物。 也没立即凑上去，而是观察起了附近的摊贩。 摊就摆在大马路边，并没有什么固定的门面，卖的东西更是五花八门。 应季蔬菜、粮食、鸡鸭鹅、扫帚、蔑筐、衣服、鞋子什么都卖，就像后世的一个乡下街天。 不过，卖衣服的摊位确实挺多的。 就周知走进来这不到一百米的一段，街道两边就聚集了七八个批发零售衣服裤子的摊位，已经渐成气候。 摊主口音大多是越江省那边的，周知也算是遇到了老乡，特意凑上去聊了几句。 这些摊子上的衣裤，绝大多数都是他们自己家里生产的。 这也正常，越江那边山多田少，不搞点买卖还真过不下去。 只是不知道原来听过的‘东瓯八大王’现在出现了没有？ 又看了一会，见摊位前人少了一点，才凑了过去。 问道：“今早生意怎么样？” 李银刚笑得嘴都合不拢，低声说：“之前咱们定价还是太随意了，今早用了你说的办法，生意比昨天好多了，批出了150多件，单卖也卖了20多件。” 周知心说还好，昨晚总算没白费。 昨晚让他们从今天开始采取分级批发价格，比如拿10件货，在零售价基础上打七折，拿15件，那就打六八折……。 拿货数量每上一个台阶就降低一定价格，这样自己也不累，免得搞价搞的口干，成交量还不大。 而且是摊位上的所有货物可以合并计算数量，不像之前不同品类的衣服裤子要分开来一笔一笔算。 周知看看表，才十点出头，才出摊一个多小时就有这样的销量，确实是不错了。 这时，李晓华喊了一声，李银刚立刻凑过去，抽出腰间的计算器，啪啪按着，不一会报出价格。 那来批发的中年男人当着众人的面，伸手从裤裆里掏出一把大团结，沾了沾口水清点起来，点了两遍才把钱递过来。 李银刚接过钱，也沾了沾口水点了起来。 这尼玛的，周知看得一阵闹心。 之前吃下的油条在肚中蠢蠢欲动，连忙扭过头，退开几步。 等那人离去，周知骂道：“丢你个嗨。” 想想不对，又改口道：“我艹（四声）。人家从裤裆里掏出来的钱，你伸手就去沾口水，你特么不嫌膈应吗？” 李晓华和另外一人嘿嘿的笑了起来。 李银刚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呸呸了几下，讪笑道：“我这不是太投入了吗？” “等着。” 周知说了一声，就往身后的百货商场走去； 去文具柜台买了两个沾水海绵出来，塞在李银刚手里。 接着说道：“再自个儿搞点酒精，每次点完钱都消消毒。” 这时，又来了个问价的，李晓华连忙去接待。 李银刚指着周知不认识那年轻人说道：“这是马金涛，是我们一组的，另外那组的三个你都见过了。” 周知打量了一下，这小子只有一米六几，也是瘦瘦的，笑着点点头，马金涛也投以善意的笑容。 三人一直忙到中午，才有了点空闲。 周知估计他们至少卖出三四百件衣裤，不由得问道：“仓库里还有货吗？” 李晓华摇摇头，“已经不多了，这个样子卖下去，明后天就得出发去进货，不然就要断货了。” “上次你们进了多少货？” 李银刚从包里拿出个小本，“上次一共进了2230件，花了元。实在是拿不动了，不然还想再进些。” 周知抽出李银刚插在腰上的计算器，啪啪按了起来； 艹，每件7两重，一共780公斤，平均下来差不多每人200公斤。 好奇的问道：“你们是怎么带回来的？” “闷三儿，哦，就是孟卫东他姐夫是列车员，和他们租了三间乘务员室才放下了那些衣裤。” 周知这才知道闷三儿这厮大名叫孟卫东，也知道李银刚为啥要带着这丫的去了，谁都不傻嘛。 笑道：“那挺好呀，你们以后想要什么衣服裤子；你们先和列车员说好，然后直接发电报给阿荣，让他们把货给你送上车，也免得你们来来回回的跑。” 李银刚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还得多跑几趟，多认识些人再说，只是他姐夫那趟车，不能满足我们的需要。” 周知点点头，“走吧，去吃饭。咦，马金涛呢？” 李晓华笑道：“让他去打饭了。” 不一会，马金涛就拿布袋提着四个饭盒回来了。 几人七手八脚的打开饭盒，每个饭盒里都是一半菜一半饭。 菜不错，一个看着像是葱爆羊肉，还有一个番茄炒蛋。 周知好奇的问道：“这是饭店里的，还是食堂里的？” 马金涛指指远处，“前面饭店的，这葱爆羊肉你能吃得惯吧？” “我没什么忌嘴的，都吃。” 葱爆羊肉很香，番茄炒蛋汤汁很多，拌着饭很快就吃完。 李晓华把饭盒一收，说：“我和涛子去仓库拉点货来，你们在这先看一下。” 李银刚朝他们挥挥手，见没顾客，就低声说道：“小知，我们换着人跟踪了姓韩的两个月，发现他去了雨花胡同三次，都是晚上八九点才去，很神秘……。” “嗯？雨花胡同？是在哪？” “就在南二粮库隔壁。” “有没有去看看那房子里是住人，还是放东西？” “去看了，那是一间一进的小院，只有西厢房住着一个老头，其他房间一整晚都是黑的，屋里应该没住人……。” 周知静静的听着，事情有些朝他想象的方向去了。 第134章 姓韩的尾巴露出来了 李银刚接着说道：“等到了晚上一点多，我和麻杆儿就悄悄翻墙进去，除了老头那间； 正房和东厢房的门窗都捂得严严实实的，一丝缝隙都没有，门也锁得严严实实的； 我们又不敢撬锁进去，怕惊动了他们。但凑近了闻闻，有股子粮店里的味道。” 周知点点头，以姓韩的还有要拿钱堵住同伙的嘴的需求，又有仓管员的身份，周知不相信这丫的不动心？ 只是每年吃点损耗，都能让这丫的发达起来； 要是再动点心思，一年弄上万只是洒洒水。 看看＜天下粮仓＞里那些人，各种贪腐花招层出不穷，要是搞大发收拾不了了，就给你来个‘火龙烧仓’； 这丫的或许不敢这么干，但小打小闹肯定是有的。 周知沉思了一会问道：“那姓韩的是一个人去那里吗？他在那里呆了多长时间？” “嗯，他是自己骑着车去的。他是六点多进去的，大约9点才出来。” 周知瞅了眼李银刚手腕，连块表都没有，难怪说时间都是说大概。 伸手在书包里捣鼓一阵，从空间里拿了块电子表塞在李银刚手里； 嫌弃道：“你们天天在高第街上串来串去，就不知道给自己买块表？” 李银刚接过电子表，不好意思的说：“那两天事情太多，忙忘记了。这表看着比那街上的好，挺贵吧？” “正品货，当然贵……。”周知摆摆手。“别说表的事，那姓韩的车上带东西没有？” “这倒没有。” 周知有点不解，这姓韩不带东西去，那屋子里的粮食味是从哪来的？ 还有那厮怎么一去就是两三个小时，吃饭也不能吃那么久啊？ 又问道：“那雨花胡同里住的人多不多？” 李银刚摇摇头，“那胡同不过三四十米长，本就没有多少户人家，又有好几幢四合院都塌了，也就没住多少人。” “行，下午吃过饭，你带我去认认那个地方？” “好。然后，我们还发现那姓黄的这段时间出去的很频繁，但都是往医院去，面瓜有次跟得紧，看到他是去找骨科的什么专家去了。对了，还带着他儿子去了两次。” 周知想了想，说道：“估计是想把他儿子的腿治好。其他的还打听到了什么？” 李银刚抓抓头，“还有件事，你不是让……。” 这时，有个一口东北话的汉子问道：“兄弟，你这牛仔裤怎么批的？还有这羊毛衫又是什么价？” 李银刚立即站了起来，“哥们，咱们这里批货是按数量给价，比如这苹果牛仔裤； 咱单卖的价格是32元一条，五条以下都是这个价，五到十条那就是二十五块六一条。” 东北老乡撇撇嘴，“贵了，那边才15块一条。” 周知听出这老乡是吉省的，操着一口吉省话上线了，拿起一条牛仔裤，递给东北老乡； “老乡，这苹果牛仔裤是香江那边的正牌货，你先摸摸这裤子的质量，看谁的手感更好？” 翻开裤脚，让老乡看里面，“你再看看这布料厚度和密度，你试着撕撕看，是不是撕不动？我告诉你，这是正宗牛仔布，不是劳动布。” 又指着那几颗纽扣，“还有这几颗铜扣上的图案，你看是不是压的特别清晰？一分钱、一分货，正品的牌子货就是要贵一点。” 这点周知还真没忽悠老乡，这批苹果牛仔裤还真是香江过来的水货。 东北老乡认真的看了看这条牛仔裤，挠挠头，“我知道你这货好，可是贵了我拿回去不好卖啊，一般牛仔裤一天就能卖五六条，这种贵的一天也就是一两条。” “兄弟，你卖衣服是摆摊啊，还是开店？” “那开店多费劲儿呐，我摆摊的。” 周知化身居委会大妈，苦口婆心的劝道：“老乡，便宜货有便宜货的好处，但卖的人也多，你是不是没以前生意好了？” 东北老乡像见了鬼似的，问道：“你咋知道的？我以前一天能卖十多条，现在少了一半多。” 周知继续说道：“这不是很正常吗？卖衣服这行当，只要能搞到一两千块钱就能干起来； 你现在卖的少，是因为卖衣服的人多了；听老弟一句劝，这次你回去弄个门脸，专门卖正品、卖精品； 这一类人的市场还是很大的，你们那边企业多，工资高，这些人就是你的目标客户。” 东北老乡被周知说懵了，嗫嚅了半晌，问道：“啥是目标客户？” 呃，整猛了。 周知顿了顿，“你想想啊，买十五块钱裤子的是什么人？是不是普通人？” 老乡点点头。 周知又接着说道：“那买一条裤子花百八十块的人有没有？” “那必须有啊。我们那嘎达有些人就是喜欢买贵的，千八百的亮丝梦特娇眼睛都不眨就买了，还是短袖的。” “对呀，这些舍得花大钱的人，就是你的客户，卖东西你要找准你的客户，你卖五条普通牛仔裤，才抵得上卖一条苹果牛仔裤赚的钱，你说你费那个劲儿干啥？” 东北老乡沉思了半晌，摆摆手，“听不太懂，不过我觉得你说的还是有点道理。那啥苹果牛仔裤，给我拿五条去试试，真好卖了又来找你。” “要什么尺寸的？” “照我的身高拿三条，再照…。”说着，指了指身边路过的一位一米六五左右身高的女同志。 “照那女同志的身高拿两条。” 李银刚翻了一会，“老乡，你这身高的只有一条了，稍等一下，他们去拉货了，马上就来。” 周知也指着凳子说：“老乡，坐着休息一会吧。” 东北老乡把自己脚下的大包挪动了一下，一屁股坐了下来。 “老弟，你这吉省话还差那么点意思，在我们那插过队？” 周知笑了起来，“我这是说着玩的，我插队在晋山省。” 接着又问道：“你们那嘎达接下来要冷了吧？” “备不住下月就开始冷了。” “那你们过冬穿的衣服主要穿什么？” 东北老乡诧异的说：“大棉袄啊，还能穿什么？” “羽绒服不穿吗？” “那玩意挺贵，没多人买得起。” 周知摇摇头笑道：“刚才我和你说的你都忘了。” 东北老乡一拍脑瓜子，“嗨，还真是。你说的开店真能搞？” “能搞，要不信，你这次回去试试呗。” 东北老乡点点头，低头想着什么，不再言语，又坐了几分钟。 说道：“兄弟，我跟你打听个事。” 周知笑眯眯的答道：“你说。” “你知道夕照胡同要怎么走吗？” 第135章 踩点 夕照胡同？ 李银刚听到这个地名，也诧异的转过头来。 周知指指自己鼻子笑道：“我家就是夕照胡同的，你要去找谁？整不好我认识。” “诶，你这人能处，你认不认识顾红军？”东北老乡很是高兴。 周知有点懵了，怎么还有那么巧的事，不过也没一口答应。 问道：“认识是认识，你找他啥事啊？” “哎呀妈呀，这可太好了。我老妹写了好些信都没见他回，怕他有什么事。我这次过来让我抽空去看看。” 周知顿时想起自己第一次回来，问过三儿一句：松辽那边的事都了了吧？ 当时这小子遮遮掩掩的，原来是在那边还有个小芳。 只是不知道这丫的和小芳到了哪一步？ 试探着问道：“你老妹和那小子啥关系啊？深不？” 东北老乡挠挠头，“那是我堂妹，两人以前有点看对眼了，但应该还没整那事。” 周知这才松了口气，伸手从李银刚裤兜里掏出一包大前门，抽出一支递过去； “老哥，顾红军是我发小，就住我家隔壁院；不过今天他不在，明儿是星期天，可能会回来，但也不一定。” “他这是上哪去了？” “在永安那边上班呢。” “哟，这可远。老弟你要是明天见到他，让他来动物园的东风旅社306来找我一趟，没遇到就算了。” “老哥，你那老妹叫啥名啊？” “于凤珍，我叫于铁牛。” 此时，正好李晓华两人骑着三轮车回来了。 给东北老哥又优惠一些，周知嘱咐东北老哥先在市场上看看有没人卖苹果牛仔裤，没人卖就定价高一些； 还又帮他整了一套说词写在纸上，让他回去背熟。 周知这完全就是闲操心，哪个做生意的没点头脑？ 下午几人吃完饭收好摊，李银刚就带着周知骑车前往雨花胡同。 两人骑了一个多小时才骑到。 这时太阳已经落山，雨花胡同的几个小院也飘起了股股炊烟。 两人在胡同口就下了车，推着往里走。 周知怕碰到那姓韩的，就把李银刚脸上的麦克镜拿过来自己戴上； 还揶揄道：“你这是舍得买墨镜不舍得买手表，就等着我送，是吧？” “嘿嘿~。” 路过那个小院时，李银刚碰了碰周知示意了一下。 周知偏头看了看，见院门紧闭，又回头看了看来路，是进巷口的第五家。 又看了看前面，这小院隔壁是个垮塌了的小四合院，心里默默记住了位置。 两人也没停留，直接出了从另一头出了雨花胡同。 站在胡同口，周知问道：“那小院背后是什么地方，围墙怎么那么高？” “那就是南二粮库。” “走，咱们去看看南二粮库。” 两人又向右走去，小院后墙与南二粮库间还有两米多宽的一条臭水沟，只是这水沟里满是杂草淤泥。 粮库围墙太高，根本看不到里面，高出围墙的储粮水泥筒仓倒是见到三个。 两人绕到正门，可以透过大门的缝隙看到里面有一块很大的场地，四周都是砖瓦房。 周知眼尖，还看到一条大黄狗趴在场地中。 两人绕了一圈也没看出朵花来，便骑车往家里赶。 回到家里，一眼就见到周妍正在看电视。 周知笑道：“哟，咱家大学生回来了？” 周妍扭头白了他一眼，“别阴阳怪气的，我这大学生可比不上你这大作家受欢迎。” 冯淑云见周知回来也是一脸笑意，“知儿，你吃饭没有？” “和银刚他们一起吃了。” 见老娘这么高兴，周知凑了过去，好奇的问道：“妈，你这是吃了蜜蜂屎了？把你乐成这样。” 冯淑云甩手就是一巴掌，拍的周知手臂火辣辣的疼。 笑眯眯的道：“你这孩子，有你这样编排你妈的吗？” 周妍也奇怪，老娘明明生气了，咋还笑眯眯的，肯定是有什么大喜事； 问道：“妈，你加工资了？” 冯淑云白了闺女一眼，“加什么工资？加工资也没这事可乐。” 周妍像哈巴狗一样贴着老娘，“你说说呗，让我们也乐一下。” “你弟昨天不是把他发表的小说给我了吗？今早我就带着去门市部，见到李秋梅那棒槌婆娘，我就‘啪’的把书拍她面前，把她吓了一大跳……。” 说到这里，冯淑云似乎又看到李秋梅被吓得浑身一哆嗦的一幕，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就骂我发什么神经，我就用手指点着书说，你不是一天夸你儿子写得文章能上报吗？让你看看我儿子的厉害。” 听到这里，周妍捧哏问道：“那她咋说的？” “嘿，那棒槌婆娘当然不信，翻翻知儿的书，见全是外国字，就笑我打肿脸充胖子，她也可以去外文书店买本书回来说是他儿子写的。 还转头问大伙是不是这个理，大伙都点头。嘿，老娘就在这等着她呢？她那会有多能说会道，过会就让她哑口无言。” 周妍接着捧哏，“妈，你这两个成语用得真好，接下来你是咋说的？” 冯淑云自得的捋了捋头发，女儿一提醒，她也觉得这两个成语用得很到位。 “我就一拍柜台，说，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外国书和华国书有什么不一样，看你一会还有啥说的。 我就歘（chua）的一声，把书翻到最后一页，指着知儿的相片说，李秋梅，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不是我儿子。” 说到这里，冯淑云哈哈笑了起来。 “你们是不知道，那李秋梅的眼睛睁的比狗卵子还大。” 坐在一旁含笑听着自己妻子讲故事的周世贤坐不住了，小声道：“淑云，别说脏话。” 冯淑云对老周一挥手，“别插嘴。” 接着轻哼一声又说道：“那李秋梅还想狡辩，说她没见过知儿，谁知道是不是？咱们李主任凑过来一看，还真是知儿。有他作证，李秋梅只能哑口无言。” 几人都笑了起来，周知也陪着干笑了两声，以为老娘得胜，这事也就过去了。 谁料冯淑云又说道：“过了一会，那李秋梅不服气，就说回去也让她儿子写本小说发表，让我有本事也让知儿在国内发表一本书。” 说着，眼睛看向周知，里面包含着热切，“知儿，你也写本汉字的，让他们看看，我老冯的儿子也能写汉字小说。” 周知十分无语，书柜里要说国内小说散文，那也不是没有。 老沈的＜边城＞、＜湘行散记＞；老汪的＜泡茶馆＞；老铁的＜秋天的怀念＞等等，可这些早就发表了，不能弄啊。 对了，没出的也有，大刘的＜三体＞,老莫的＜丰乳肥臀＞，陈老实的＜白鹿原＞； 还有本老贾的＜废都＞，呃，先声明一下，这本是他亲爹买的，被他拿来看的。 可他就没想过要薅自己人的羊毛。 周世贤见自家儿子一脸便秘的表情，连忙劝解道：“算了算了，你跟他呕什么气，知儿一天那么多事，哪还有时间写小说。” 听老父给自己解套，周知也连忙说道：“妈，你这么聪明一个人怎么能被她牵着鼻子走；你就跟她说，等她儿子啥时候出书了，你儿子立马就出一本汉字书。” 冯淑云一拍巴掌，“对呀，我干嘛被她牵着走，差一点又上这棒槌婆娘的当。等明天我就这样去跟她说。” 第136章 夜探雨花胡同 第二天一早，周知就去了隔壁院。 顾红军这小子还真没回来，他妈说这丫的一两个月才回来一次。 又和他父母闲聊了几句，周知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今晚，周知打算夜袭寡妇村，啊呸，是夜探雨花胡同。 他要看看，那几间房内到底有什么，是不是就是如自己所想的那般。 如果是，呵呵~。 一大早周知跑了很多地方，才把自己想买的东西买齐。 然后骑着车去了动物园，先去东风旅社问了问，东北老乡于铁牛一大早就出去了，房间倒是没退。 周知想了想，呆会不一定能碰到，就给他留了个纸条，说了顾红军没回来的事。 找到李银刚他们的摊位，今天星期天，人是格外的多； 周知只得上去帮忙，几人一直忙到中午一点多才缓了下来。 这会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弄饭吃，只得去附近烧饼摊买了几个烧饼填了肚子。 正宗的京城烧饼，上面糊满了芝麻，加了芝麻酱和小茴香，哎~妈，真香。 吃完烧饼，坐了一会，周知便骑车回家去睡觉。 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多，起床来到外屋。 姐姐周妍关心的问道：“你今天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就是昨晚想事情，一直到三四点才睡着。” 冯淑云看了看自家儿子，“想啥呢？一想一宿的。” “也没啥，就是想想以后的工作要怎么干。”周知胡扯道。 两人也就没再追问，吃过晚饭，周妍就回了学校。 等到晚上10点，周知也上床假寐。 到了一点多钟，周知悄悄起身，换了一身黑，将自行车放进书房空间，无声无息的打开房门。 来到院门处，院门已经落锁，开锁要到早上六点。 双手一伸，手里便多了一个三米长的竹梯。 轻轻搭在院墙上，不一会人便站在墙头；手一摸，竹梯消失不见； 下一刻又出现在两只手里慢慢往下放去，感觉稳了才又扶梯而下。 到了地面朝四周看了看，黑黢黢的，先把自行车放了出来，又把竹梯收进空间； 拧亮多功能电筒，骑到大马路上便埋头猛蹬。 一路寂静无人，只是时有昏黄的路灯透过树叶，将路面照得斑驳陆离。 要是这会有不长眼的人持刀来劫道，周知掏出来的绝对比他的长，为了安全，可是找人借了把小鬼子的尉官刀。 骑出不远，忽然听到‘咦~~’的一声，颇似一个年轻男子惊奇的声音。 周知心中一惊，这声音似乎在头顶？ 接着又是‘咦~~’的一声，周知更是心里发毛，猛蹬几脚窜出二三十米后，才回头看去。 这时又听到‘咦~~’一声，这才反应过来，这特么是啥鸟在叫，怪特么瘆人。 十来公里路，周知骑了快四十分钟才到。 雨花胡同周围除了偶有火车鸣笛的声音，就是各种此起彼伏的虫鸣声和疥堵子的咕咕吱吱声。 周知将自行车收进空间，又摸出一把包了红布的电筒。 摁亮，放轻脚步，朝雨花胡同里走去，心里数着数。 来到第五间小院时，关了电筒，耳朵贴着院门仔细听了听，没听到什么声音。 伸手轻轻推了推门，纹丝不动。 便又向前走去，来到隔壁这个倒塌了的小院。 拿出一双高筒水靴换上，这鬼地方也不知道有没有蛇，还是小心为上。 电筒的微光能勉强看清地面，小心摸索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进了倒塌的小院。 一路惊起无数小动物，窸窸窣窣的一阵乱爬，刚才叫得正欢的蛐蛐也偃旗息鼓了。 周知白天多看了几眼，那老头住的西厢房靠着另一边小院，眼前这座屋就是东厢房； 李银刚说可能存放着东西的就是这东厢房和正房。 这个四合院的房子都不高，瓦沿离地面看着只有两米多一点，周知感觉自己跳起来都能摸到。 掏出竹梯直接搭在东厢房的瓦沿上，双脚站上第一台踩了踩，感觉梯子往下沉了一点，感觉稳固了才又往上爬。 上了屋顶周知先把高筒水靴换成回力球鞋，然后伏低身子，探头看了看对面的西厢房，见黑沉沉的，又缩回身子。 开始轻手轻脚的把屋顶瓦片收进空间，收出一个大约四五十厘米见方的洞后，发现里面还有檩条。 檩条间的间隙，根本不够自己钻进去，顿时有点傻眼。 觉得自己实在是蠢，瓦片才多宽，架着瓦片的檩条间隙怎么够自己装进去？ 空间里倒是有小钢锯，可这夜深人静的声音会很大。 麻蛋，大意了。 从天花板上看屋里面有什么的计划失败了，只得又把刚刚揭下的瓦片依次放了回去。 看了看手表，已经快三点。 看着西厢房仍是黑黢黢的，周知心一横，管他娘的； 直接把竹梯收了，又从东厢房屋顶直接放到四合院中。 就这么大明大晃的下到院中，顺手收了梯子，拿出电筒照了照脚下，来到西厢房窗前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只有低沉的鼾声传来，老头睡得很香，非常的nice。 来到正房，从空间书桌抽屉里拿出自制的开锁工具，带上线手套。 一把挂锁而已，能费多大劲。 三分钟后，‘啪’的一声，锁已经弹开。 轻轻推开右边半扇门，竟意外的没发出什么声音。 打开电筒透过门缝看了看里面，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东西，但就如李银刚所说，确实有一股粮店里才有的味道； 一侧身进了正房，回身掩上房门。 先朝西屋走去，进了西屋，里面的粮食味更浓了。 到处空荡荡的，只有屋角用黄油布盖着什么东西。 揭开油布，下面堆放着五个白色的布袋，上面有红字写面粉，下一行是50斤，和粮油店里装面粉的口袋是一模一样的。 周知伸手捏了捏，细细的，又凑近闻了闻，确实是面粉的味道； 原样盖好油布，又向东屋走去。 东屋里空荡荡的，啥都没有。 周知心中有点疑惑，不应该只有那么一点，而且粮库里应该没有成品面粉，应该都是没磨过的麦粒吧？ 想起东厢房还没看，便轻轻出了正房，又把锁正面朝外锁好，和之前一个样子。 顺利打开东厢房，才一推开房门，这里面的粮食味更浓。 缩身进了屋内，打开电筒，不由得暗骂一声，这些硕鼠。 东厢房的左边堆满了鼓鼓囊囊的麻袋，下面垫了防潮隔板； 足足垒了六层，近两米高，麻袋与天花板间的距离不足一米。 也不知装的什么，估计不下百八十袋； 右手边亦是如此，堆满了麻袋； 只有正面的袋子五花八门，有麻袋、白布袋、还有霓虹装尿素的袋子。 有装得鼓鼓囊囊的，有只装了半袋的，袋口却都扎得严严实实的。 第137章 我也来栽赃陷害 周知叹了口气，两边装着粮食的麻袋，是那种非常大的； 一袋估计能有200斤，这屋里的麻袋按200袋算，差不多就是4万斤； 这些孙贼是真敢啊，周知不相信韩德超一个人能弄出这么多粮食来。 上前几步伸手捏了捏尿素袋，小颗粒，比米大，比麦子圆，滑滑的，应该是绿豆或赤豆吧？ 又摸了摸其他袋子，这是带壳花生，这是黄豆，这似乎是小米吧……。 周知转向右边堆得高高的麻袋，走了过去伸手捏了捏。 很容易辨认，是玉米。 又走向左边捏了捏，应该是麦子。 意识沉入书房看了看写在信签纸上的计划，原计划是如果姓韩的这里有赃物，就弄些过去黄文彬家的地窖里，然后一封举报信直接举报； 那么多的粮食，根本无法说明来源，一个共犯是逃不掉的。 但如果现在把这些粮食搬走一部分，又不能及时放到黄文彬家里去； 韩德超一旦发现粮食丢失，必然会迅速转移这里的粮食，蜀黍们来了也找不到证据。 就抓不了韩德超，这不好办啊？ 考虑了一会，周知下定决心，先办了姓韩的再说，这丫的实在太危险。 姓黄这次弄不了，以后慢慢找机会再弄。 想到这里，周知脱了鞋子，扒着粮袋爬到粮堆上，准备拿最里面靠墙的，这样发现的也要晚一些，为自己争取点时间。 等拿出十多袋玉米，看着两个黑黑的洞窟，周知轻轻一拍自己脑袋，怎么这么笨。 又拿出几袋玉米竖着放进洞里，又平放了几袋在表面，见比原来高出了四五公分； 使劲压了压，最后还是稍微比原来高出一点点； 如果不细看，根本看不出下面被抽走了九袋玉米。 麦子也是如法炮制，抽走了九袋。 玉米加麦子一共抽走了十八袋，往姓黄的家里一搁，你特么就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hiahiahia~。 出去时，周知直接在院门旁边的围墙上架着梯子翻了出去。 等回到家门口，已经听到鸡叫声。 看了眼手表已经快五点，天空似乎更黑了。 这就是黎明前的黑暗吗？ 架起梯子翻回院内，院内仍是黢黑一片。 悄悄推开自家门进了屋，听到老父的鼾声，周知顿时放了心。 摸回自己房间脱了衣裤，被子一拉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这一夜，看着没骑多远路，但太过紧张后，是身心俱疲。 这一觉，周知一直睡到中午老娘下班回来做饭。 冯淑云奇怪的问：“你昨晚做贼去了，怎么睡到这个时候？” 周知一滞，他昨晚还真是做贼去了，不过他是正义之贼； 找个借口道：“妈，我昨天不是和你说了吗？这两天考虑公司的事情想得有点多，所以晚上有点睡不着。” “来，说给妈听听，看能不能帮上你。”冯淑云话音刚落。 周世贤就一掀门帘进来了，问道：“什么事情帮谁？” 冯淑云把周知才起来的事说了一遍，周世贤皱眉道：“知儿，你妈说的对。如果有什么事一下子想不通的； 可以说给我们听听，对你公司的事情我们或许不懂，但可能出个歪主意你也能受到启发，就解决了你的问题了。” 呃，周知没办法，只能继续瞎扯，说道：“爸、妈，你们知道我才初中毕业，要想管理个公司是很难的； 所以这段时间我都在想，要不要去嘤国或米国去留学几年，学习一些相关的知识，但现在我又不能离开公司太久，有很多东西都要我去做。” 听儿子这样说，老俩口顿时放下心来； 原以为儿子的公司遇到了什么困难，读书的事那算什么事？ 周世贤点了支烟，笑道：“知儿，你想读书那是好事，你也该多读点书，丰富一下自己的知识；香江那边有没有类似夜校这样的学校？” “有是有的，但是那种夜校只是教中一到中五的课程，大专都没有，我现在是想学一下企业管理这一类。” 周知只得顺着老父的话往下讲。 “中一到中五是不是相当于我们这边的初中到高中？” 周知点点头。 周世贤又问道：“那你觉得你掌握了初高中的知识了吗？” 周知有点不服，“爸，你问问映红姐是怎么考上京师大的，那是我辅导的，要是没掌握，怎么可能辅导她？” 周世贤沉吟了半晌，说道：“你既然已经掌握，嘤语还那么好，我觉得你应该趁着年轻先去学习，钱什么时候都能赚。” 周知本就是随便扯个话题，继续说下去也是无用； 便说道：“我会好好想想的。” 吃完饭，周知本想再睡一会，没想到睡不着了。 干脆起身，骑着车去动物园。 找到李银刚的摊位，这会只有一个人在看货，赵斌和李银刚正坐着对账； 见到周知过来，几人打了招呼。 不一会，两人对好账； 李银刚拉着周知走出几步，低声道：“今早，猴子来说，昨天姓黄的带儿子去积水潭住院了，住在骨科二楼42床，应该在这两天就会做手术。” 周知疑惑的问道：“那小子做什么手术？” “一哥们在旁边听了一嘴，说是什么骨头长歪了，要重新弄断接起来。” 周知顿时精神一振，这不是瞌睡遇到枕头了么？ 做手术出来是要人陪护的，这就是自己的机会。 “那说了什么时间手术了吗？” “不清楚，只听说是看检查情况才知道哪天动手术。” 周知沉吟起来，亲爷爷曾经做过骨折手术，做了检查后，第三天就做了手术。 一做手术，必须要有人陪护，现在又没有什么护工之类的，都是家属自己照看； 那姓黄的家里就空了，嘿嘿。 连忙问道：“这两天你让人盯着点，如果做手术了就告诉我。” 李银刚点点头，又说道：“我们打算明早就去穗城进货，你这边有什么要交代的么？” “那么大的人了，还要交代什么？对了，你们去的时候，带些京城的特产给阿荣就行了，不用太多，有个心意就行。” “好，那你这边要人帮忙就去找麻…，找斌子，他这次不和我们一起去。” …… 积水潭医院骨科二楼42号床，黄文彬看着吊瓶里的针水快完了。 就出门去找护士来换针水，黄国栋看着自己父亲微微佝偻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内疚。 这几年来，自己的自暴自弃，实在是让父亲操碎了心，都怪自己太任性。 想起父亲面对自己冷漠相怼时，面对自己乱发脾气时，一直都是好言好语，从未说过自己一句重话。 心中更是后悔，将来一定好好听父亲的话，不让他再为自己操心。 第138章 夜行 接下来两天，周世贤忽然发现儿子很乖。 每天在家不是写写画画，就是拿着刻刀，雕刻一个怪模怪样的小人。 也不出去乱跑了。 儿子居然说是孙悟空，孙悟空是这样的吗？ 不应该是“圆眼睛，查耳朵，满面毛，雷公嘴，面容赢瘦，尖嘴缩腮”的样子吗？ 现在的孩子想象力真是丰富，不过话说回来，这小人看着反倒有几分可爱。 凌晨一点，周知悄悄起身，侧耳听听，父母已经熟睡。 轻轻拉开房门，‘吱呀’一声，顿时让周知停住脚步，又侧耳听了听。 这破门，怎么就突然有声音了？ 听着父母房中仍是只有低低的鼾声，手上用力提着门继续开门，这次安静了。 几分钟后，周知已经来到院外。 依然沿着前几日的路猛蹬，黄文彬住的苏源胡同就在南二粮库往东两三里，这次也得抓紧时间。 盯着雨花胡同的人，都说姓韩的这两天没去过雨花胡同，也没有看到其他人去过，应该还没发现粮食被盗了。 而猴子今天早上传来消息，黄文彬的儿子已经被推进手术室。 周知静静待在家里两天，就是为了等这个消息。 蹬出几公里，来到磁器口正准备右转时； “站住”，一声厉喝传来，接着，几道电筒光照了过来。 把周知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在路灯映照下； 一个穿着警服的蜀黍带着四个背着步枪，戴着红袖套的青年正朝他追来。 这是遇到治安联防队了，连忙捏住刹车，一偏腿从车上下来，站在原地不敢动。 这会的蜀黍是真敢开枪。 那几人来到面前，哗啦散开，将周知团团围住。 五六半的枪口虽然指着地面，但周知仍是有点心慌。 那个看着二十七八岁的蜀黍问道：“干什么的？” 周知虽然已经在脑海中模拟过这种情况，却没想过这些人会带着枪。 有点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二舅姥姥病、病重，我爸让我去她家看看。” “你是什么人？家住哪？” 周知连忙浑身上下摸了一下，从裤兜掏出一个红壳壳，看了一眼，递给蜀黍； “我叫周知，是沪城美影厂的职工；我出来的急，什么都没带，只带了这个。” 沪城美影厂？ 蜀黍有点疑惑，接过证件，一个青年立刻将电筒光照在证件上，只见上面写着‘出入证’。 又看向上面的小字‘沪城美术电影制片厂’。 翻开里面，兹有我厂职工周知……。 旁边还贴着照片，上面盖着大红印章。 这是美影厂为了方便周知出入厂里，特意发给周知的； 几个门卫虽然也认识周知，但熟归熟，不带出入证是真进不了厂里的某些地方。 蜀黍仔细看了看，这出入证没问题，一挥手，四个青年才把枪背了起来，紧张的气氛这才放松下来。 那蜀黍接着问道：“你住哪？要去哪里？” “我现在住在夕照胡同23号二进院左厢房，这是我父母家；现在是去张家堡村，我二舅姥姥家在那。” 周知句句属实，二舅妈家的娘家，确实是在张家堡村。 这一刻，他只希望这几人中没有张家堡的人。 蜀黍点点头，浑身上下打量了一下周知，问道：“带没带什么武器之类的？” 这大半夜的出门，要说什么都不带就出来，周知自己都不信。 从口袋中掏出那把在湘沙买的弹簧刀，递给蜀黍。 蜀黍弹开刀刃看了看，又合拢递还给周知，说道：“注意安全，遇到歹徒，别捅胸口肚子，可以划手臂、大腿这些肉多的地方。去吧。” 周知忙谢过，现在的蜀黍还真是人性化管理。 现在还没有管制刀具一说，要到严打时，也就是83年，才开始对刀具进行管制。 骑上车朝几人挥挥手，又猛蹬了起来，心中却是暗暗庆幸。 又骑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来到苏源胡同，看看两头没人，将车收入空间。 向黄文彬的小院走去，昨天晚上来胡同确认位置时，还见到两盏昏黄的路灯。 现在却黢黑一片，可能是为了省电关了，只得掏出包了红布的电筒照着路往前走去。 走出三四十米，看到一扇刷着红漆的院门，就是这里了。 周知仔细看了看，院门上挂着锁，那说明院里无人。 看来黄文彬今晚还真是在医院陪护自家儿子了，猴子的消息还真是可靠。 事情成了得奖励他一个好东西。 关了电筒，戴上手套，摸到锁，掏出工具一阵捣鼓。 可能是锁有点大，工具有点不趁手； 弄了七八分钟才弄开，搞得周知差点放弃，直接架起楼梯翻墙了。 进了院门仍是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来到西厢房门口照了照，见门上挂着小锁； 周知仍是不放心，站在窗下侧耳细听，只听到老鼠在天花板上跑来跑去打架的声音。 又到正房听了听，这次没听到什么声音。 便来到西耳房，用电筒照了照锁，微弱的光线下，一把泛着铜绿的挂锁呈现在眼前； 锁眼周围也有些铜锈，这锁是多久没来开过了？ 周知撇撇嘴，掏出工具捅了进去，这次很麻烦，或许是长时间没打开过，锁芯有点锈蚀的原因； 一直捅了十来分钟，这把锁才在连捅带拉下打开。 西耳房面积不大，但收拾的十分整齐，家具都堆放的整整齐齐的； 周知意识进入书房，拿起一张纸，只见上面写着：‘从西南墙角往北数八块砖，再往上数三块砖，抠开砖可见机关； 按下之后，可听到机关激活声响。再从……。’ 照着纸上的记载，很快找到那个地方，怎么标注着要抠开的那块砖上会有个圆洞？ 周知见旁边还有个马桶碍事，便将其提起，打算放到一旁，却感觉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滚动。 打开盖子一看，是一根七八公分长、大拇指粗的木棍； 看了看木棍，又看了看砖上的圆洞，周知反应了过来； 嘴角浮起笑容，伸手将木棍拿出，塞到圆洞之中，直到遇到阻力； 说明书上说要按下机关，那就用力按就是了。 墙里传来‘喀嚓’一声，这是机关被激活了，周知有点兴奋，怎么特么有种探宝的感觉？ 这地窖搞得这么隐秘，那姓黄的会不会藏些什么值钱的玩意在里面？ 意识又看向那张纸：再从西南墙角往东数十块砖，再向北数四块砖，用力踩下，即可打开地窖出入口。 数到第五块砖时，觉得那张八仙桌有些碍事，便站起身将桌子搬开。 重新数到第十块，又向北数了四块，见那砖普普通通的也没什么出奇的地方。 用力一脚踩下，只听得“嗒”的一声从地下传来。 正不解间，足下已经裂开一道缝隙，连忙缩脚。 见裂缝打开五公分宽度便不再扩大，心中不解。 看向空间中的纸张，后面已经无字。 蹲下身，看了看裂缝，这里应该是用推的了吧？ 便用力推去，一个一平米见方的洞口出现在眼前。 第139章 我定力过沸 周知不敢贸然下去，他曾经看过一个视频。 一个老表拿着根火把伸进一个洞里，离地十公分以上正常燃烧，十公分以下一秒就熄火。 他也怕下面充满了二氧化碳，人一下去就over了。 回头看了看屋内窗子，见都贴着厚厚的报纸，估计光线透不出去。 便从空间里撕了半张报纸点燃丢了下去，见报纸落地仍在燃烧，这才放下心来； 等报纸燃尽，顺着木梯下到坑底，小心避开报纸落地的地方。 弯腰在纸灰上轻轻一摸，把纸灰收进空间。 这才直起腰，用电筒打量了一下整个地窖。 地窖不算太大，尽头是一张墨绿色的油布盖着一堆什么东西。 上前几步揭开油布，五个做工漂亮的橘黄色木箱映入眼帘。 曹，这姓黄的果然藏了宝贝，周知有种想哈哈大笑的冲动。 不过很快就忍住了，先办正事要紧。 将空间书房门背后收拾出一块空地，将五个箱子摞在一起，连油布也收了进去； 就开始把玉米和麦子放出来，放了十六袋后，这地窖实在放不下了。 掏出油布胡乱盖了一下，也就不再管，他现在忙着回家。 拉上地窖滑板，又把马桶、八仙桌一一归位。 出了西耳房，把锁锁上，又把锁摆放成之前略有点上翘起的样子。 站在院门后听了听，并未有什么声音，迅速出门锁门，骑上自行车一溜烟朝家猛蹬。 回来的时候没碰到治安联防队，看看时间已经三点半，这会也不会有人出来浪了。 特意绕了个圈来到前门邮局，周知看看周围无人，将早就准备好的三封举报信，投入邮筒。 一封寄往京城局，一封寄往东城局，最后一封寄往西城局副局长腾远山。 这里离家还有两三公里，而且周围单位人员非常多； 在这个没有监控的年代，想查到是谁邮寄的信件基本不可能。 到家不过四点出头，躺在床上，周知没有丝毫睡意。 意识进入书房，抄起小钢锯‘沙沙’的又开始工作了。 摞在最上面的这个箱子很重，也不知里面会是什么？会不会是那些庸俗的黄白之物？ 想到这里，周知更是兴奋，小钢锯锯的飞快； 不一会，锁梁被锯断，掀开箱盖，是一层蓝布盖在上面。 周知小心的揭开蓝布，一句‘丢你老穆’脱口而出。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只鼎，青铜方鼎。 鼎身色彩斑驳，在空间内100瓦的灯光照耀下非常沧桑。 鼎身的花纹只认得饕餮纹、云雷纹和兽面纹三种，还有两种认不出来。 周知足足看了五分钟，才拿起工具箱里的卷尺量了量尺寸； 鼎口长42.3厘米，口宽30.4厘米，鼎高51.2厘米。 周知百思不得其解，这姓黄的混蛋弄只鼎干啥，煮面吃吗？这玩意也敢藏着？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的青铜器只要不带铭文，不是很大、很奇特的造型，一般还真没人理会； 实在是青铜器这玩意，从商到周，再到战国，前后1700年间都在造； 甚至到了汉朝，也还当做日常用具在生产，实在是太多了。 鼎足的空隙间，还摆着一个四方形的白布包袱。 周知轻轻抱了抱，没抱起来，这玩意还是有一定份量的，不会也是一只青铜器吧？ 正方形的青铜器还真没见过，小心的把包裹抱到书桌上，把包袱结解开。 里面还有一层白布包裹，周知有点脸黑，耐着性子继续解开包袱结。 一连解开三层，打开最后一层时，一抹金光映入周知眼帘。 周知顿时高兴起来，难道是个金盒，这特么的真是惊喜。 完全解开仔细看看，顶盖上正中间是一朵宝相花纹； 刚才那抹金光就是从宝相花上传来的，四周是缠枝花卉纹。 这盒子不是纯金的，有些地方已经暗淡无光，在灯光映照下闪着金光的只有不多的几个地方。 估计是鎏金的铜盒，时间久了，鎏金的地方已经有部分脱落了，不知道这盒子里到底装着什么。 将盒子上的铜锁转过来面对自己，居然看到钥匙就插在锁眼里，周知顿时笑了起来，合该小爷发财。 伸手拧了一下钥匙，居然一点不涩，很顺利的就把锁打开了。 掀起盒盖，一个前高后低的黑灰色棺材样的盒子出现在眼前。 “我定力过沸。”周知脑袋一大，喃喃说道。 这么眼熟的东西，周知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什么。 这特么的是舍利宝函啊！ 什么特么的叫特么的惊喜，这特么的完全就是惊吓。 黄文彬啊黄文彬，你特么啥鸡毛玩意都敢往自己家里搂，小爷真是服了你了。 周知双手合十，口中默念：阿弥陀佛，莫见怪莫见怪，要怪就怪那姓黄的。 念完，将黑灰色的银棺小心取了出来，打开。 不出意外的，一具金灿灿的金棺上面镶嵌着些宝石。 绿色的周知认识，是绿松石；红的是什么？不像红宝石，难道是红珊瑚？ 周知现在迫不及待想看看舍利是什么样的？ 他曾经在法门寺见过老释的指骨舍利，那玩意看着很是震撼。 继续取出金棺揭开，里面是一个不太透明的淡黄色琉璃小瓶。 周知取出琉璃瓶，对着吊在房顶的一百瓦灯泡看了看，里面有3粒大小不一的舍利子； 大的比豌豆大一些，最小的也有绿豆大，都是半透明的，看着有点像是有雾的水晶雕刻出来的； 不知道是哪位得道高僧的，但看这个保存的形制，这舍利子有点不简单。 可这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很难找到出处，再过些年再说吧，反正放在空间里也没人弄得走。 将舍利宝函恢复原状，周知看向木箱中的青铜鼎，据说铭文一般是在鼎内锅底上。 又将青铜鼎提了出来，卧槽，这鼎得有三十来公斤吧； 把鼎平放在地上，手电筒照了进去，果然是有字的； 认真研究了一下，好吧，一个都不认识；数了一下，一共一十九字。 据说非法持有青铜器是按字数判刑，一个十年，这鼎得190年，这盼头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偏头看了眼钢化玻璃电子秤，周知还是熄了放上去称重的念头，怕把电子秤钢化玻璃压爆了。 看了看箱子，四角还各有一个白布袋，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伸手轻轻捏了捏，硬硬的，没捏动； 拿起一个打开，见里面是白色的硬块，凑近闻闻，一股石灰味传来； 周知不由得竖了个大拇指，姓黄的讲究，还知道用生石灰防潮，只是这石灰早该换了。 不过现在放在空间内，连时间都是停止的，更别说潮气了，换不换的也无所谓。 将两件物品原样归置回木箱，又盖上箱盖。 周知有点感叹，花了五百块钱向黄文彬同伙的家属买到的地窖信息，真是太特么值了。 将箱子盖好移到一边，周知又打开第二个箱子。 第140章 这应该算国宝吧？ 这个箱子仍然很重，里面仍然覆盖着一层蓝布，扯开蓝布。 三个白布包裹的物品出现在眼前，中间一个最大； 一头窄一头宽，看那样子，周知隐隐有种猜测。 不过，周知并未先去解开那个最大的，而是将放在左右的两个稍小一些的先捧着放到书桌上； 其中一个份量很重。 周知决定，先打开份量最重的。 解开两层白布，金光涌出，将周知的脸都映得金灿灿的。 周知咧开嘴笑了，金佛像，这和他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这佛像低眉垂目，面容圆润安详，神态慈悲；全身上下一片金黄，唯有头顶麻麻赖赖的小包是蓝色的， 这是老释吧？ 又看向下面，见左脚在下，右脚在上，互交二足，结跏安坐于莲台之上； 左手手心向上，置于腹前，右手前伸搭在右小腿之上； 魏长海没教过相关的佛像知识，周知只是感觉还不错，其他的什么断代、工艺什么的完全不懂。 最让他开心的是，这玩意明显是纯金的，将电子体重秤拿上书桌，称了一下重量，居然有3.76公斤。 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又打开另外一个白布小包。 这里面也是一个金灿灿的佛像，戴着冠，有四只手，盘腿而坐； 但是谁？周知还真不认识，只是觉得这佛像造型有些偏向西边高原； 不过这个要比之前那个轻许多，身上还略有些斑驳，应该只是鎏金的。 又看了两眼就包了起来。 周知看了看中间那个最大的，这玩意的长度几乎把整个箱子填满。 看其上窄下宽的样子应该也是个佛像之类的，周知去搬了一下，觉得不是很重，绝不会是纯金的，就没心思打开了。 还有好几个箱子等着自己开盲盒呢。 将放在飘窗上，在琉璃厂买的那些个装着碗碗碟碟瓶瓶罐罐的锦盒； 全部转移到地上，将打开过的两个木箱转移到飘窗窗台上。 周知准备打开第三个木箱，却发现这个箱子沉甸甸的。 不比装青铜鼎的箱子轻多少，但重量却是很均衡； 不像装青铜鼎的那个是左边很重右边轻，而装佛像那个则是右边稍重，左边稍轻。 好奇的掀起箱盖，却是一怔，左右两边各平铺着两个之前装石灰的那种白布袋； 中间是一个红丝绸包裹的方形物件，四个石灰袋将下方物件遮挡着严严实实的，看不出这箱子里是什么； 周知并未先去拿这物件，而是先将几个白布袋摸了一遍，触手依然是粉末状，并未结块。 将白布袋轻轻拿开，下面满箱都是书，难怪会沉甸甸的。 拿起中间的红绸包裹，放在书桌上，小心的打开； 既然保存的那么小心，那多半是这一箱里最贵重的，至少姓黄的是这样认为的。 揭开红绸，连躺在床上的周知都屏住了呼吸。 ＜永乐大典＞！ 两册！ 分别是：卷一万三千二百五十五之一万三千二百五十六，卷八千五百四十七之八千五百四十八。 半晌之后，周知才长出了一口气，心情十分复杂。 ＜永乐大典＞的价值他是知道的，并不是在于经济价值，而是在于其研究价值，说这两册是国宝也毫不为过。 黄文彬竟然持有这种珍稀的国宝，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搞到的？ 这两册＜永乐大典＞一旦主动上交，不说给他官升一级； 但工作肯定早就落实了，而且多半会去他梦寐以求的计划办，为啥这厮不交呢？ 想了半晌也没想通。算了，还是我暂时保管吧。 周知低头看向其他书籍，顿时兴味索然，这里面或许有孤本、也有珍本，但都不如这两本令人激动。 将这两册＜永乐大典＞包好，小心的放在自己的书柜中； 又将箱盖盖上，剩下的书籍，有空再来看看都有些什么吧。 周知也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最先打开的两个箱子装的都是金属件。 是因为这两个箱子是摆在最下面的，金属件抗腐蚀能力更强一些。 老黄，谢了哈，谢谢你帮我好好保存这些宝贝。 还有两个箱子，能为我带来什么惊喜，或是惊吓呢？ 周知此时充满了兴致。 第四个箱子，不是很重。 打开箱子揭开蓝布，满满一箱都是长短不一的条装物套着白布袋，整整齐齐的平铺在箱子里。 周知疑惑的用手轻轻捏了捏最上面一个白布袋，触手柔软，似乎是……。 对，这白布袋里装着的应该是画轴。 嚯，周知高兴得从床上坐起。 看了看周围，透过窗帘，见窗外已是微微有点亮，已经有邻居活动的声音了。 又拿起枕头旁的手表看了看，六点四十二； 不禁有点奇怪，才看了三个箱子就过去了两个小时，这时间过的真快啊。 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黄文彬既然连＜永乐大典＞都能弄到两册，说不定还能弄到些名家的书画。 正想躺回去看看这些白布袋里的卷轴，都是哪些人的作品？ 就见自己的房门被轻轻推开。 周世显探进脑袋，见儿子已经醒了，便问道：“知儿，你昨晚上出去过吗？怎么不反锁门？” 周知一愣，一开始还以为老父昨晚发现他出去了； 随即反应了过来，笑道：“昨晚尿急，出去撒了泡尿，可能是回来的时候忘了。” 周世显低声道：“你这孩子，这么大人了还去水管那撒尿，被人看见了不好；以后晚上就在家里尿吧，又不是没有痰盂。” 周知有点汗颜，连忙点头答应。 心里却在想，昨晚肯定是太过高兴，都忘记反锁房门了。 既然被父亲看到醒了，这会也就不能再睡了，反正也睡不着。 拿着毛巾牙刷，端着脸盆，便去了公用水管。 边洗漱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邻居们聊了几句。 邻居们对周知在沪城工作却经常回京城的疑问，已经在冯淑云拍出周知写的那本小说后，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作家嘛，听说经常会到什么地方去采风，而且一去就是几个月。 周家小子，也不过偶尔回来一趟，虽然呆的时间一会长一会短的，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既然采风，是不会长在一个地方呆着的； 听说有些作家采风，连挑大粪的工作都会去干上一段时间，这样写出来的人物形象才会更真实更丰满。 第141章 老黄，你屁股洗干净了没有？ 周知回到家，见老娘正往脸盆里倒热水； 问道：“妈，今早早点想吃什么？” 冯淑云有点诧异的问：“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这是又要去哪瞎晃荡了？” 周知有点无语，这起晚了要被说，起早了又要被怀疑； “不去哪，我今天一天都在家。你就说早点想吃啥吧？” “随你，啥都行。” 周知翻了个白眼，随我就随我吧，我捡我喜欢吃的买就行。 拿着钢精小锅和一个筲箕来到胡同旁边的饭店，见人不少，只得跟在队尾排队买票。 时间不长就排到了，周知递过五毛钱，六两粮票，笑道：“梅姨，四碗豆浆，六根油条。” 被叫做梅姨的中年妇女扒了扒算盘，笑道：“一共四毛二，六两粮。大作家，今天怎么不吃茴香包子了？” “我妈今天想吃油条。” 梅姨用块方形薄铁片压在一长溜票上，一边撕票一边说：“大作家，哪天有空也教我家老二写写小说，让他也给我长长脸。对了，你那小说是说什么的？” 看来，自己作家这个名头已经传遍夕照胡同方圆五百米了，老娘这推广能力还真是强。 幸好是英文的，大家都看不懂，不然多半会有人来找自己讨论故事情节。 周知一边接过找补的零钱和票，一边笑道：“行啊。到时候让你家老二来找我。” 说着，便去炸油条那边排队了。 一个排在周知后面的中年妇女问道：“老陈，这孩子才几岁，你怎么就叫他大作家了？” 听到这句话，陈凤梅来了精神，“老张，你是不知道，别看人家年纪小，但是已经写了一本小说了。” 说着，用两个手指比了比书的厚度，又说道：“人家的小说还是用外国字写的，发表在米国。” ‘嘶’，叫老张的中年妇女倒吸一口凉气，“外国字？还在米国发表？那不是里通外国吗？” 后面一个中年男人不高兴的道：“张秀芹，你别乱扣帽子，现在已经改开了，都提倡走出国门，加强和世界的交流了。” 叫做张秀芹的中年妇女正想反驳，转头一看见是居委会民政科的科长。 立即一变脸道：“胡科长说的对，是我思想落后了，以后得加强看报学习。” …… 整个饭店里吵吵嚷嚷的，周知哪听得到后面这些人在议论些什么； 等排队拿到油条和豆浆后，便趿拉着自己的人字拖回了家。 等父母吃完早点，准备去上班时； 冯淑云迟疑了一下问道：“知儿，居委会这边说是想看看你写的小说，给他们看吗？” 周知一怔，居委会里能有人看得懂英文小说？ 恐怕是想看看这部小说里究竟写了什么才对吧？ 不过也无所谓，科幻小说而已，瞎吹牛批又不犯法，反正小说里既没反d又没反zf。 顶多是有点无zf主义，这也不算啥。 便笑道：“妈，没事，给他们吧。” 冯淑云这才放下心来，自己吹牛皮长脸不要紧，没坑了儿子就好； 去自己房间柜子里把小说拿了出来，装在包里上班去了。 周知见父母都走了，顿觉睡意上涌。 刷了牙便往床上一躺，去会惠敏妹子去了。 到了11点，听到闹钟响，便爬了起来。 揉揉眼睛，开始准备午饭。 自从他从霓虹带了个电饭煲回来，现在煮饭省事多了。 随便弄了三个菜，一个汤的材料，等父母回来就可以炒菜。 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快乐水，打开喝了一口，思绪又回到昨晚的事上。 看邮筒上那开筒收件的时间是一天三次，之前投寄的那三封举报信，此时应该被收走了吧。 不过要汇总，又要分拣，最后才是派发，最快也要明天下午才会到相关单位。 下午还得出去找斌子一趟，让他安排两个人盯着点雨花胡同和苏源胡同。 若是见到有大批叔叔们去收出大批粮食，那就说明事发了。 就来通知自己一下。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都没见到赵斌过来找自己。 周知心里顿时患得患失起来，莫非这两丫的发现不对，把粮食及时转移了。 晚上吃过饭，正心神不宁间，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忽的一下站了起来，把正在看电视的冯淑云和几个邻居吓了一跳。 冯淑云骂道：“干什么呢？咋咋呼呼的？” 周知尬笑两声，“我出去一会。” 说着，拉开冰箱，从里面拿了两罐可乐，掀开门帘出了门。 外面站着的果然是赵斌，见他一脸喜色正要说话。 便抢先说道：“外面说。” 顺手递了一罐可乐过去。 两人来到院外，见不时有人来往便向胡同外走去。 一直来到大街上，在一棵行道树下蹲着，两人拉开拉环，各自喝了一口； 见两边无人，赵斌才低声说道：“老周，下午两点多的时候，猴子的人在雨花胡同外； 见到姓韩的去过的那间小屋被抄了，屋里拉出来的粮食足足拉了十几大车。” 周知急忙问道：“那姓韩的抓了没有？” “抓了，是先去隔壁粮库抓了姓韩的，才去抄的家。” 周知兴奋的一拍大腿，“丫挺的，我看你这次怎么死。” 又问道：“然后呢？” 赵斌看看两边低声道：“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把粮食，弄去那个院子里的吗？” 不等周知问，又说道：“猴子他们听说，在那老头住的屋里，有一条地道直通南二粮库，这些孙子，地道战都用上了。” 周知只关心人抓了没有，不关心他们的作案手法。 接着问道：“那姓黄的抓了没有？” “抓了，是去医院抓的；蜀黍们先去的苏源胡同，但是里面没人，听邻居说姓黄的在医院，就去抓了姓黄的才又回来取了赃物。” 周知心中大定，姓黄的，你特么给老子洗干净屁股等着坐牢吧，你的回旋镖自己好好收着吧。 想到这里，周知忍不住笑了起来，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拍拍赵斌的肩膀说：“斌子，这事干得好，你跟猴子说我单独奖励他一件东西，你问他是要冰箱、彩电还是什么其他东西？ 让他想好了来找我，我带他去友谊商店里现买。另外，负责盯梢的几个人，每人200块钱，你统计一下人数告诉我，我明天就把这钱给了。” “行，一会回去我就把这事告诉他。” 赵斌有点羡慕，别看他们现在每天赚一两千，可没外汇券，友谊商店里的一根鸡毛他们都买不到。 却又听得周知继续说道：“你们几个没盯梢的，每人给你们一箱可乐吧。” 这几个货，自从喝了快乐水后，都喜欢上了这玩意。 不时来周知家里混几罐喝。 赵斌听了，也高兴起来，希望猴子到时候能选个冰箱； 这样，他们的可乐就能喝冰镇的了。 第142章 狗吃屎的仇必须得报 周知和赵斌又聊了几句秀水街的生意，见一切正常。 两人便各回各家，周知一路哼着‘咱老百姓，今儿真啊么真高兴……。’ 来到胡同口，见到前面穿着白衬衫的背影像是曲松； 笑着打了个叫道：“松哥，这是遛弯回来啦？” 曲松回头，见是一脸笑眯眯的周知，笑道：“遛什么弯，我这刚从单位回来。你是遇到啥事了，这么高兴？” “嘿嘿，也没啥好事。” 虽然高兴，周知还是收了收脸上的笑意，“松哥，向你打听个事。” “你说。” “松哥，我前几天从大菊胡同骑车回来的时候，被人弄了一大马趴，然后用刀架在脖子上抢了7块钱，这事是你们局管？还是西城局管？” 黄文彬、韩德超已经伏法，周知也没必要再留着金卫东这些渣滓； 摔个狗吃屎的仇不能不报，小爷今天就要为民除害。 曲松看了看周知，见他下唇上还有个疤，笑了笑，“那你被抢的地方是在哪？ “刚转出大菊胡同那个胡同，我想想是叫什么来着？” 曲松提醒道：“烟袋胡同？” “对对对，就是那。” “那你详细给我说说。” 周知刚说了几句，就到了自己家门口，见自己家里邻居太多，不是说话的地方。 “松哥，你家里方便不？” “有啥不方便的，去我家说吧。” “行，那你先过去，我跟着就过来。” 周知回了自己房间，从空间里拿了两条三五出来，抓了张报纸包了起来； 想了想，又摸出包茶叶。 拿着就要出门。 冯淑云看到，“你这是又要去哪呢？” “去松哥家找他说点事？” 冯淑云见儿子不出去，只是在院内，也就没再问。 走到三进院的垂花门口又觉得有些不合适，听院里人说曲松他爹很古板，从不收任何人东西； 又把烟送回空间，只拿了包茶叶，街坊邻居的，送包茶叶总该收了吧。 进了曲松家，就见老两口一个在听收音机，一个在做着针线活。 连忙道：“曲大伯，曲大妈。” 然后就把手里的东西往八仙桌上一放。 曲松连忙道：“干嘛呢你？” “松哥，从沪城带过来的龙井茶，让曲大伯尝尝。” “你这过来说事，带什么东西？一会说完了给我拿回去。” 曲父却摆摆手道：“小唧鸟儿，茶可以收下，不过你要告诉我你那小说里写的是啥？” 曲松不满的道：“爸，小唧鸟儿是来说事的，你想知道小说写了啥？也得先等他把事说了。” 周知没想到，看不懂的小说，比能看懂的还要勾人。 曲松也是奇怪，父亲当了这么多年的干部，从不收任何人的礼物，怎么这小唧鸟儿带包茶叶来父亲还收下了？ 而且这茶叶看着还不便宜。 疑惑归疑惑，既然父亲发话了，做儿子的也不能说啥。 说道：“小知，你接着说。” 周知把那天的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又把后来李晓华闻到相同味道的事也说了。 曲松斟酌着说道：“你这事确实是该局里管，不过报案得去大菊胡同所在地的治安所去报案。怎么案发的那天不去报案？” “那天都摔懵了，又在家躺了两天，今天见到你才想起这事。” 这话把曲大妈逗笑了，“你这孩子，都摔成那样了，你爸妈就没问你？” 周知尴尬的摸摸头，“问了，不想让他们担心，我说是不小心骑坑里去了。” 曲松笑道：“行了，你明早十点钟左右来局里后勤科找我，我带你去那边的治安所报案。” 这时，曲父问道：“你们事说完，那就轮到我的事了，小唧鸟儿，给我讲讲你那小说的故事吧。” 周知只得花了二十来分钟，大略把＜神经漫游者＞的故事说了一遍。 听完后，曲父笑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思想真是天马行空，无拘无束，好好在那边干吧，不过也要记住自己的根在哪。” 咦，曲大伯这是话里有话啊？听这话里的意思，他知道我在香江？ 正诧异间，又听曲大伯说道：“小松，你明天带小唧鸟儿报完案，带他来我办公室一趟。” “啊”，曲松很是惊讶，不过随即答道：“好的。” 周知一头雾水的出了曲家门，回到家里见看电视的人已经散去。 冯淑云都已经洗漱好，准备睡觉，见儿子回来； 好奇的问：“你去曲家干嘛去了？” “没啥，就是问了下报案的事。” 周知觉得这事早晚也会被家人知道，干脆就实话实说了。 “报案？报啥案？” 正在挤牙膏的周世贤也停住了手。 “前几天晚上回来我不是摔了嘛，这事其实是……。” 周知挑着重要的说了一遍。 让冯淑云担心不已，又过来扒着周知的嘴唇看了看，“必须报案，得把这些臭流氓抓了。还有，小知，以后晚上九点钟以前必须回家。听到没？” 看着老娘坚定的如同在旗帜面前宣誓的眼神，周知只得点头。 周世贤问道：“你是说你已经找到抢你的人了？能确认吗？” 周知笑道：“反正那人也不是啥好鸟，坏事没少干，就当是为民除害了。对了，那人你或许还认识。” “我认识？谁啊？” 周知低声道：“把黄文彬儿子腿打断的人，叫金卫东。” 周世贤回忆了一阵，摇摇头，“不认识。” 冯淑云见父子两人说话，就扭头回了房间。 周知又低声说道：“爸，告诉你一件喜事。那黄文彬和韩德超今天被抓了。” 到底还是没忍住，周知把这个消息告诉黄世贤，想让老周也分享一下喜悦。 周世贤一怔，低声问道：“真被抓了？你看清是他俩了？” “我没亲眼见着，但百分百被抓了，斌子之前就是来告诉我这消息的，你要不信，这两天你找你朋友打听打听。” 周世贤仍然是很平静的继续挤着牙膏，“因为什么被抓的？” “韩德超贪污了很多粮食，他们说，只是从院里搜出来的粮食就有十几大车，几万斤； 从黄文彬家的地窖里，也搜出来两三千斤粮食，都是用粮库的大麻袋装着的。” 周世贤沉思了一会，说道：“那韩德超虽然参与到贪污粮食的事里，但这人非常狡诈，非常会保护自己； 这从他之前能够安全从专政队脱身就能看出来，就算这是一个几万斤粮食的贪污大案，他在里面充其量也就是个小喽啰； 要说黄文彬也参与了这个案子，我却是有点不信；黄文彬做事非常小心谨慎； 是不可能让这种赃物放在自己家里的，搞不好是他之前的几个老对头做的局。” 周知觉得老父思维很清晰，对两人也非常了解，知道姓黄的多半是被人栽赃了； 老周都能看出来的事，其他人肯定也能看出。 但也不在乎，虽然这做法有些粗糙，但我就是陷害你了，和你黄文彬学的，你们有本事就自证清白。 真出来了就接着弄，这次就当恶心你。 第143章 惊喜 第二天，因为心中畅快，周知早早的就醒了. 在家里待不住，便换了短袖短裤，换上球鞋往天坛公园跑去。 一路上跑步锻炼的人还挺多，从夕照胡同到天坛公园大门，不过五公里； 周知跑的也不快，中间也没停歇，差不多五十五分钟就到了。 甩着手进了公园，一边放松，一边东张西望； 耍剑的，吊嗓子的，遛弯的，将腿搭在树上一字马拉筋的，很是热闹； 不过，和在后世视频上见到的那些玩吊着脖子转圈圈、头撞铁柱、单杆大风车的老头们相比，还是差了点意思。 整个公园，最多的还是一伙一伙聚在一起练气功的人。 这些人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规模颇为庞大，以前只是听说，这次是实实在在的见着了。 听亲爷爷说，当年他曾经练过啥鹤翔桩功，也不知道他现在练了没有？ 转过弯看见一伙人在一个小高台的台阶旁摆出各种姿势，还有人干脆躺在楼梯上，也不知道练的是啥功。 不过看着和睡梦罗汉功有点相似，数年后，另外一个斯蒂芬周应该就是在这取景拍的苏乞儿吧？ 走了一圈，才发现这小小的天坛公园内是藏龙卧虎，光气功门派似乎都有七八个。 不过，怎么没见到那个头顶钢精锅的门派？ 周知微微有点失望。 看看到了八点钟，周知也懒得跑回去，干脆坐上公交回家。 九点五十，周知已经到了东城局，问了门卫大爷后勤科在哪，直接找了过去。 曲松见他过来，抬手看了看表，“哟，小知，你这可够准时的。” 周知嘿嘿笑了两声，嬉皮笑脸的道：“松哥，我这来早了怕耽搁领导的工作，来晚了对领导又不尊重，只好掐着点来了。” 曲松站起身笑骂道：“你这小子从哪学来的这一套？走吧。” 跟着曲松骑着车，没多久就到了大菊胡同属地治安所。 有曲松带着，很顺利的在治安所报了案，录了口供； 又把自己在家里使用过的那瓶洗发水，也当做对比证物交给了治安所。 前后花了不过半小时。 也通过此事知道，曲松现在已经是东城局后勤科的副科长了。 报完案，曲松又带着周知来到区政府，直接去到三楼一个角落的办公室； 周知扫了一眼吊在门框上的有机玻璃牌子，上面写着‘统战部’。 不由得一怔，但来不及细想，跟着曲松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外间坐着一个年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见到曲松进来。 站起来笑道：“小松来了。” 曲松笑道：“峰哥，曲部长现在有客人吗？” “部长一早就交代了，留着时间给你们呢，你们现在进去吧。” “那好，我们这就进去。” 周知一头雾水的跟着进了里间，就见到曲大伯坐在办公桌后，冲他笑了笑。 “小知，坐。”说着，指了指沙发。 说着，又挥了挥手，“小松，没你的事了，你回去上班吧。” 等秘书倒了杯茶端进来，又出去轻轻把门带上； 曲霄才笑着说道：“小知，你是深藏不露啊。要不是市统战部那边给我通了讯息，都不知道咱们院里出了你这么一个漫画家、大作家。” 周知僵了一下，讪笑道：“曲伯，我哪有资格称什么家，这实在是太抬举我了，只是为了在外面混口饭吃，乱写乱画些东西而已。” “你这小子还不跟我说实话，要是每年挣几千万米元还只是混口饭吃，那我也想去香江混口饭吃了。” ‘呵呵~。’ 周知干笑两声，好奇的问：“上面是怎么知道我这些事的？” “这有什么难的，你不是去美影厂谈合作吗？让外事办那边帮你买机票回京时，那边外事办就把你的情况通报到市外事办了。 当时，外事办的人不是问你需不需要京城也派人陪同，只是你说你是回来探亲的，有人跟着影响不好，这才没安排人来和你对接。” “哦，对，是有那么件事。那曲大伯这次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周知有点好奇。 曲霄笑道：“你不是想在后海那边买套院子吗？我们向那边区政府给你协调了一套，你有空去看看喜不喜欢？” “啊”，周知是既吃惊又高兴； 托了好些人去找了近半年的院子，一直没有消息，没想到现在机会就送到了自己眼前。 曲霄看着又惊又喜的周知，笑道：“怎么？不想要啊？” 周知连忙摆手，“要、要，怎么会不要呢？曲伯，那你这边有什么条件？” “条件？！当然有啊。”曲霄眉毛一挑，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你按照市价付钱就是条件，这院子可不白送。” 周知听他大喘气，心中还有些惴惴，听说是要付钱，顿时松了口气； 忙笑道：“买东西付钱，那是天经地义的嘛。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看看这院子？” “看你自己的时间，随时都能去。” 周知想了想，“那我下午去看看行不行？” 曲霄站起身，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张盖了西城房管处公章的纸张来； 递给周知，说道：“你拿着这张纸条，去那边房管处找方处长，他会安排人带你去。” 周知接过纸张看了看，又听曲霄说道：“原本想安排人直接带你去的，但又怕你不自在，都是自个院里的孩子，咱就不搞那一套了。” 周知笑道：“曲伯你说的对，有人陪着还真是不自在，我自个骑着车去，看完就回，谁的事都不耽搁。” 说完，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笑道：“曲伯，你看我家里人这边能不能给他们办个通行证； 我想让他们去看看我的生活和工作，免得他们一直担心我在那边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 曲霄微微眯了眯眼，笑道：“办个证并不困难，你怎么不让你父母去那边定居呢？” 问完这句话，曲霄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周知。 周知没注意到，只是摇摇头，道：“他们在这边，有自己的熟人和圈子，想找人侃大山，出门就能找到伴，想吃炒肝，出门右转走几步就能买到； 去到那边，他们连别人说什么都听不懂，吃的东西也不一定合口味，短时间去玩玩还行，时间待久了，他们肯定待不住。” “那你就这样和你父母分居两地啊？老周家里可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按咱们的传统，将来养老送终可都是你。” 周知笑道：“嗨，曲大伯，他们这不是还年轻嘛。我在外面再闯荡几年，就会回来京城呆着，不然我费劲儿踅摸院子干啥？” “哈哈~~，你真舍得国外的花花世界？” 周知撇撇嘴，“外面有什么好的，别看咱们现在还穷一点，将来咱们的日子比他们好过多了。” 曲霄笑了起来，“你小子对咱们的信心还挺足。” 他看得出这孩子说的都是真心话，心里十分高兴。 曲霄又和周知聊了些香江的生活，不久，周知就起身告辞了。 送了周知出门，曲霄回到办公桌后坐下。 看看手表，拿起电话，“喂，给我接李书……。” 第144章 四合院 周知没想到，今早出来一趟还有这天大的好事。 一路哼着好运来回了家。 心中想起在大舅家说的关于统战的那些话，看来自己还是属于稍有价值的那一部分人。 这＜神经漫游者＞还没获奖，就得到了重视，心中不由得沾沾自喜。 他没问曲伯是怎么知道他想买个四合院的事，或许他老娘也托了曲伯也说不定。 回到家和父母一说，正好下午周世贤没课。 去学校请了个假，父子俩就骑着自行车去了房管局找到方处长。 方处长非常热情，亲自骑着车带着父子俩就往后海而去。 方处长也是个健谈的，一路指着路过的院子，说着这是哪位的故居，那里曾经住过哪几个名人。 都是历史上鼎鼎大名、如雷贯耳的人物，听得周知咂舌不已，想象着当年这些人住在这里的样子。 想到要和这些历史上的名人做跨时空的邻居，周知就兴奋不已。 又骑出不远，方处长在一个院子前停下车。 指着这院门道：“就是这里了，等我把门打开。” 周知看了看，院门是两扇斑驳陈旧呈暗红色的木门，宽约一米六左右，不是很大； 门口倒是挺干净，木门槛中间被踩的有些洼陷，门两侧的抱鼓石稍有些破损。 周知问道：“方处，这院子之前是做什么用的？” “这里之前是区里的一个物资仓库，腾出来也不过个把月。” 仓库？那还行。 又问道：“方处，这院子是二进的还是三进的？” “这是一个二进四合院。” 周知又好奇的问：“这里以前住过什么名人吗？” 方处长笑道：“这里以前要是住过什么名人，就不会拿出来发卖了。” 说着，推开门往院内走去，边走边说道：“这个院子大约长10丈，宽7丈，面积大约在640个平方； 十多年来都是作为仓库使用的，所以在院里又搭建了一些临时棚……。” 一进到院子里，周知就看到院子里有一棵石榴树，在树梢还挂着几个红彤彤的石榴。 院里还残留着许多破旧的简易油毛毡棚子，整个院子挤得满满当当的； 这些油毛毡棚子看着还颇为结实，拆起来估计要费不少力。 不过，这些工作也无需他来做，他现在只关心院内原来的几座房屋结构有没有大问题。 逐一走进东西厢房，正房、耳房仔细看了看，除了看到右厢房和右耳房有些漏雨外，其他看着倒还好。 不过这种老建筑到手之后必然是要大修大改的，有一些甚至要推倒重建。 后海的四合院稀罕，最稀罕的其实是这个位置的地皮，有山有水又在城中。 粗粗看了一遍，周知就决定买下这个院子。 笑着问道：“方处，这个院子局里打算卖多少钱？” 方处长一边指着房屋一边说道：“房产买卖都是明码标价的，这个院子正房三间，左右耳房各两间，这里是7间房； 东西厢房各三间，这里是6间，再加上倒座房7间，其他游廊这些算2间，一共22间房； 局里对外的售价是300元一间房，一共6600元。这房破损的不算厉害，估计修缮下来还得再花三四千块钱。” 周知心里震惊，这特么的也太便宜了。 有人说，2020年的200元钱和1981年1元钱的购买力相当，这院子就算连买带装修了花一万； 但四十年后，200万可买不到这个院子，至少得再加个零乘以3。 毫不含糊的说道：“方处，这钱要去哪里交，户主写我爸的名字行不行？” 方处淡笑道：“钱就在局里交，户主写谁的名字都不要紧，只要有户口本就行。” 周世贤递了支烟过去，“方处，我记得这修理房屋的施工队，房管局就有，我们能不能委托他们来修缮这套房屋？” 方处接过烟，笑着说：“怎么不能，他们还要感谢你们给他们找了活计。” 出了门，约好明早去交钱签购买合同，方处长便骑着车先走了。 周世贤父子俩就在周围逛了起来，这套院子并没有推门见湖。 而是还隔着一排四合院才到湖边，不过离湖边也就是四五十米； 周知已经想象着晚上吃完饭，出门右拐再右拐，再走上几步就能在湖边散步的场景。 等到了冬天，自己弄个冰车，或买双冰鞋，出门就能在后海溜冰，这日子不要太舒坦。 周世贤笑道：“知儿，这院子挺不错的，等买下来，好好捯饬捯饬，将来你结婚就能作为婚房用。” “爸，等这院子捯饬好，你和妈就搬过来住吧，这里宽敞，住着也要舒服得多。我再改两个厕所出来，到时候上厕所就不用受罪了。” 周知对现在的厕所有着极大的怨气。 周世贤轻轻一笑，“现在你和你姐都长大了，也不常在家里住；家里只有我和你妈，其实已经够宽敞了； 况且那个家我们住习惯了，出门都是熟悉的邻居，离工作单位也近，要是住这边，每天上下班都得在路上多花一两小时，你觉得你妈会同意？” 周知想想也是，冯淑云工作单位就在胡同口，离家不过一二百米，出门走几步就到； 周世贤的单位也不过一公里多一点，骑车过去，也就是几分钟的事； 这叫一个舒坦，哪用浪费那么多时间在通勤上，老两口是绝对不会搬过来这边住的。 又想到后世，自己一开始上班时，通勤时间在一个半小时，几天下来根本受不了。 为了将通勤时间缩短到半小时内，不得不把父母的积蓄抠出来，在学校附近买了房。 也就理解父母为什么不愿意去那边住了。 想到此处，又觉得这院子似乎不用急着弄好了。 弄好了又没人来住，空着还招贼。 就把这意思和老父说了。 周世贤沉思了半晌，“知儿，我的意见是既然买了，还是别放着了，就按你的想法先把它捯饬出来； 我怕长时间搁着没人住，附近的邻居会有想法，你也知道现在京城的房子有多紧张；如果你怕招贼，大不了先请个退休老头去帮你看着点。” 周知想想也是这个理，就拿父母所在的四合院来说； 就有那么两家人，是一家五六口挤在十多平方的小房子里，和香江的劏房没多大区别，都是人摞人。 但凡听说附近哪个院子里有空房了，眼睛都是红的，一分钟不耽搁就去找居委会了。 现在自己那么一大个院子摆在那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着想搬进去呢？ 只要一搬进去占住了屋子，再想让他出来，那就难了。 也别怪人耍无赖，这时想要分个房，那是难上加难。 喜欢说‘我想死你们了’的那个姓冯的相声演员； 曾参与演出的＜没事偷着乐＞非常真实的体现了现阶段，京城住房的紧张局面。 第145章 真理在手，天下我有 爷俩回到家附近，看看离下班还早； 老周车子龙头一偏，跑学校去了。 明早还要去房管局办手续，得先把明早的课调一下。 周知一个人回到家，想起还有两个从黄文彬那里弄来的箱子，没好好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便躺在床上从空间里拉出插头，点亮空间中100瓦的大灯泡，顺便给笔记本电脑充电。 打开装满画轴的箱子，拿起最上面的一个白布包打开。 从里面抽出一个画轴出来。 在书桌上缓缓将画轴展开，一幅山水画出现在周知眼前。 画面是暗黄色的，应该是存世时间太久留下的痕迹。 但却遮不住满纸的青绿色，这是一幅青绿山水画，采用的是披麻皴的用笔技法。 或许是保管不当，有两三处边缘已经破损，周知仔细看了看，还好画心并未受到影响。 记得曾经看过＜我在故宫修文物＞里修复古画的工艺，几十年后都能修复，现在的装裱修复师应该更厉害吧？ 得把箱子里这些画都整理一遍，改天送到荣宝斋去让人装裱修复。 周知看着画心有点不一样，打开手电照着画心一角仔细看了看； 哗！这是绢本画！ 左上角空白处有一处题跋，“嘉靖十四年夏五月长洲 徵明题。” 仔细看了看印文，是一个写着‘文’字的印鉴。 周知的心脏砰砰的跳的很激烈，这特么是开门红啊，第一幅画就是文征明的； 还有三个印章，一个很模糊，看不出来是什么内容；另一个是什么听涛阁鉴藏； 还有一个倒是很明显，‘古稀天子之宝’，这颗印很出名； 玩字画的人没有不知道的，这是乾隆那老头的印鉴。 不说值多少钱，老文这厮的作品确实不多见，况且还有弘历同志的印鉴，必是真迹无疑。 江南四大才子之一啊，要是这些卷轴中能凑齐四大才子的画，那自己就牛批了。 这一箱子画，一边欣赏一边清理，看了几个小时才看了三分之二。 吃完饭，去外面遛了个弯，回来后继续清理。 到晚上九点多，终于把这箱书画清点完毕； 共计有画卷27幅，竟无一卷书法，周知有点奇怪，莫非这姓黄的不喜欢收藏书法作品？还是名人存世的书法作品太少？ 也未如周知所愿集齐四大才子的画作，仅找到了一幅霸王枪传人伯虎兄的吹箫仕女图。 不过这已经让周知大为满意了。 其中有清代画家16幅，周知觉得清代的不怎么值钱，只是把破损比较大的挑了出来，准备送去荣宝斋重新装裱。 年代最久远的是一幅已经模糊到看不清原画的山水画，仅在右上角辨认出‘李成’二字； 但这图上的印章却不少，大约数了一下，有十一枚之多，也是模糊的看不清印文； 周知想了半晌，脑海中没李成这个人的信息； 但也不敢轻视，这古画，印章越多说明作者名气越大，就越有收藏价值。 意犹未尽的盖上箱盖，周知目光投向最后一个木箱。 这箱子里，又会给他带来什么惊喜呢？ 怀着期盼的心情，周知打开最后一个箱子。 箱子里是大大小小的包裹，有丝绸的、粗白布的、有红布的、也有蓝布的。 周知从最上面一个拿起，入手不重，十公分见方； 打开一看却是一个异兽钮木质印玺，好奇的看向印文，九叠篆？ 这玩意不多见啊！ 记得师傅曾经说过，九叠篆起源于宋金时期，主要借鉴于道教的云篆文； 到明清之时，因为这种篆文秩序感极强，多用于皇室、官府的印玺之上。 这莫非是个官印？ 但明清时期的木质官印，一般都是从九品以下的官员在用，应该没多少收藏价值； 但这印也太大了，正七品知县印才二寸一分、厚四分四厘； 这印有三寸三分，至少是六部一级才用这么大的印，远远超出了规制。 周知好奇的看向印文。 ‘敬天勤民’，我定力过沸啊，这特么是一把手才能用的印啊。 周知更加好奇了，记忆中明清两朝都有这个印文的印玺，也不知道这是哪个朝代的？ 又把玩了一下，将印玺放在一旁。 重新拿起一个长包裹打开。 这次，包裹里是一个宫装仕女陶俑，胖妞一个，风格太明显，一看就知道是唐代的。 周知一件件打开包裹，就像开盲盒一样，时间不长，书桌上就有点摆不开了。 周知就将自己的手办柜收拾了一下，将一些小件放了进去； 其中包括琥珀笔架一个，成化青花小碗两只，犀角笔筒一个（猜的），和田玉印章两枚、鸡血石印章一枚； 这些印章也看不出来是谁的手笔，暂时不忙着给师傅，等过些年再说； 还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和田羊脂玉香炉，雕工精湛、典雅古朴； 炉体温润光洁，油性十足，周知估计这玩意将来能值很多票子； 其他稍大一些的等会看完了，还只能放回箱里。 收拾完，又继续拿起箱底的一个红布包，这玩意入手颇为沉重，触感冰凉； 周知又摸了摸，脸色有点不对，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打开； 银灰带局部氧化黑色的枪身显现在周知眼前，这枪有点年头了，这是周知的第一反应； 手柄的胶木上方是压出来的‘CoLt’四个大写英文字母。 下方有一匹压出来的小马。 枪身上有一串被磨平阿拉伯数字，仔细辨认了一下，只能看出是‘2’开头，后面的完全看不清。 真特么的没有摸错，真是把枪。 手柄上有匹马，这不会就是鼎鼎大名的马牌撸子吧？ 姓黄的咋连这玩意也收藏了一把？不过，我喜欢。 周知高兴的拿起枪，拉了下枪栓，并未弹出子弹，又把弹匣退出来看看，是空枪。 既然有枪，那多半是有子弹的。 周知低头在箱子里找了起来，也不知道姓黄的是怎么保存子弹的，摸了几样都感觉不是。 又不敢随便乱翻，怕把里面易碎的东西干废了，只得有顺序的打开。 先翻出来个砚台，不是很懂，便放在一边； 接着又拿出个乌沉沉的铜香炉，看看底款，‘大明宣德年制’； 咦，宣德炉？真的假的？ 把玩了一下，还是没认出是真是假来。 再摸下一个红布包，周知的脸色顿时精彩起来。 特么的，又来？ 小心打开布包，里面赫然是一把九成新的手枪，枪柄上有五角星，这是五四式？ 同样枪号被磨去，同样是空枪，我尼玛。 把枪放在一边，看着箱子里最后三个红布包，总不能再拿出一把二十响了吧？ 最后三个红布包依次打开，一面不知道朝代的铜镜，背面装饰有双龙双凤的图案，边缘则是云纹和蝴蝶的纹饰?。 一个拳头大的做工精美的鎏金铜钟，上面篆刻着看不懂的文字，很有可能是梵文。 还有一个鎏金方盒，这子弹总该在里面了吧？ 打开一看，里面摆着七个鼻烟壶，周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特么有枪没子弹，留着称废铁卖呢？ 第146章 捯饬院子 第二天，周世贤叫上周知，拿了家里的户口本； 很顺利的从房管局手里买到了昨天那个小院，又通过方处长联系了施工队的负责人。 施工队队长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见到周知父子俩，表情不是很好。 开口有点冲，“就是你们要修缮房子？” 周知也有点不爽，我特么给你送钱呢，你特么至少客气点吧？ 口气也转向平淡，“是啊，打算修缮一下自家的房子，大概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 中年人一听，顿时摆手道：“我们很忙，没那么多的时间，你们另外找人吧。” 说完，扭头就走。 老周和小周两人面面相觑，莫非这厮今早吃了炸药？还是房事不顺？ 周知还不信了，放十年前，可能还真要求着你们。 可现在，都尼玛改开了，老子还找不到几个木工、泥瓦工了？ 扭头道：“爸，咱走吧。离了张屠户，咱照样不吃带毛的猪。” 骑出两步，拍了拍脑瓜，特么的有点气糊涂了。 “爸，你先回去上课，我去秀水街找人，让他们给我踅摸几个工人去。” 老周从善如流，课是调了，但是从第二节调到了第四节，课还得去上。 挥挥手，让儿子注意安全就走了。 来到秀水街，人很多，挤挤攘攘的，找了一大溜才找到几人的摊位，生意看着不错； 但是零售，也忙不到哪里去。 对被自己狠狠咬过一口的王兴，还有从动物园那边暂时调换过来的马金涛笑了笑。 拍了拍赵斌的肩膀，“斌子，找你们打听个事。” 赵斌转头见是周知，“哟，你怎么来这了，猴…侯勇还上你家去找你了。” 周知一愣，顿时想起是什么事，笑道：“哎哟，那还真不巧，昨天他也去找我了吧？” “嗯，昨早去的，回来说你不在，今早又去了。” 周知解释道：“昨天去区里办了点事，搞了一天；刚才也是去区里办事了，他一会儿会过来你这吧？” “找不到你应该会来我这。对了，你找我打听啥事？” “你认不认识退休的泥瓦工、电工、木工或石匠？” 赵斌还没答话，就听马金涛笑道：“这可巧，我大爷就是退休的木工。老周你要办啥事？” 周知大喜，“我弄了个院子，想重新捯饬一下，谁知施工队那些孙贼鼻孔朝天，根本不搭理我。” 三人都笑了起来，七嘴八舌的讨伐了一阵施工队。 马金涛笑着说：“老周，你的意思是想找几个人把你那院子捯饬一下？” “是呀，那里面乱糟糟的，根本住不了人。” 赵斌道：“你那院子在什么地方？” “后海边上的金露胡同17号。金涛，你大爷退了休还接不接活儿？” “接呀，他还经常帮人打家具呢。你那院子准备怎么弄？” 周知想了想，“我那院子准备好好捯饬一下，该换的梁柱都得换，屋顶的瓦可能也要都扒了重铺，门窗修不了的，也得都换了。还有就是……。” 周知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要做的事，马金涛吐了吐舌头； “老周，你这和重新建一个四合院也差不多了。要不还是等我回去问一问我大爷，他们能不能做下这活来。” “那行，你今天回去问一下；对了刚才还忘了说，还得弄个地暖。” 王兴惊讶的问：“地暖？这玩意不是只有大会堂里面才用吗？” 嗯？周知也有点惊讶，难道地暖现在还没大规模应用吗？ 他家住的大杂院是啥暖都没有的，一到冬天，就是几个从小姨那拿来的输液瓶； 灌满热水扔被窝里，能提供一些热量。 又听王兴说道：“你要是弄地暖可不好弄，自己得单独弄一个锅炉，还要在地下铺什么管道。” 周知还真不知道这小子还懂这个，问道：“你也懂这个？” “嗨，我姐夫就是供暖厂的技术员，有次听他说过一嘴。” 周知想了想，“到时候能不能请你姐夫来帮忙设计一下？” 王兴一拍胸脯，“这事交给我了。” “那行，这事我就等你们俩的信了。” 说完自己的事，周知又问道：“你们现在还剩多少库存？” 赵斌指着车上那一堆衣裤，“就车上这些了。他们要是再不回来，估计后天我们就没衣服卖了。” 周知也没想到他们会卖的这么快，“没事，到时候就当休息几天吧。” 这时，马金涛指着远处笑道：“侯勇回来了。” 周知扭头看去，一个又瘦又小的青年骑着自行车，怏怏的过来了。 看那样子，就像有人欠了他一百块没还。 等来到近前，周知叫道：“侯勇！” 听到有人叫自己，侯勇抬起头，见是周知，立刻精神一振，笑容堆到脸上，快蹬几脚，来到近处； 笑道：“老周，你怎么跑来这里了？” 周知笑道：“不好意思啊，昨天和今早都在外面办事了。想好要什么东西了吗？” 侯勇吭哧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老周，我想要个彩电，你看行不行？” “这有啥不行的，咱们现在就去？” 侯勇高兴得眼睛都放出了光，接着解释了一句，“老周，不是我贪心，这电视是给我哥……。” 周知拍了侯勇一巴掌，把他后半截话打回了肚里。 笑道：“我不管你拿去干什么，但我说过的话肯定算数，走吧，咱们现在就去。” 王兴觍着脸道：“老周，我也想去。” 周知看向赵斌这个主事人。 赵斌想了想道：“去吧，一会回来给我们带饭就行。” 秀水街到友谊商店才几步路，三人骑着车不过几分钟就到了。 周知的空间里还摆着几万米元，换了3000的外汇券，买了电视机和几件可乐。 想到将黄文彬的藏宝一扫而空，又将他送了进去，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又按着人头买了十几条万宝路，送给了几人。 这才骑着车往家里而去。 第二天晚上吃过晚饭，王兴和马金涛就联袂而至。 今天晚上没啥好节目，周知家里没人来看电视，就让他们进屋谈事； 马金涛说道：“老周，我大爷这边说了，要搞那么大，还得你这个主家去和他们面谈，他们也还要去看看那院子。” 一句老周，把旁边坐着的周世贤都吓了一跳。 这兔崽子都被人叫老周了，我这是老老周？ 倒是冯淑云有点乐不可支，自家儿子唇上还都是绒毛，就被人叫老周了。 周知点点头，“应该的，这事确实该和你大爷好好商量一下。” 王兴见轮到自己，也笑道：“我姐夫说了，你要做地暖，材料不好找，少量的还可以托关系找一些； 可你这一个院子几十间房，他没本事帮你弄到，除非你自己能找到材料，他可以帮你设计。” 周知有点挠头，他知道的地暖，在后世是什么聚乙烯的材料； 估计现在世界上，还没哪个国家用这种材料作为供暖管道。 现在供暖一般都是使用钢管，国内物资局是不会对私人供货的。 难道自己回香江，用空间把钢管带过来？ 可想想那么大的院子，20间房，这特么得要多少吨水管？ 周知想想就头疼。 算了，还是先设计吧。 第147章 搞子弹 第二天一早，周知便骑着车叫上马金涛。 七绕八拐来到海店区的一个胡同，这里是马金涛他大爷家。 进了院子，在倒座房门口就见支着一个马架； 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正俯身双手按着推刨，只见他用力一推，嗤的一声，淡黄的薄木屑，便从刨口翻卷着出来。 马金涛连忙上前介绍道：“大爷，这是我和你说的朋友周知，就是他要捯饬院子。” 马大爷抬头看了眼周知，见是一个比自己侄儿还小一些的年轻人，不禁有点意外； 问道：“那院子怎么修缮，你说了就能作数吗？” 马金涛急了，上前一步想要说什么，却被周知拦住了； 笑道：“马大爷，那个院子就是我自个买的，准备以后留着结婚用，我说了肯定能作数。” 马大爷点点头，“那好，你下午有空吗？到时候我叫几个老伙计，一起去看看你那院子。” 周知笑着点点头，“是我来你这接你们？还是你们自个过去，我在院子等你们？” “你留个地址吧，到时候我们自己找过去。” 写了个纸条，把位置留下。 周知便和马金涛分开了。 昨天平白得了两支枪，怎么也得去弄点子弹。 老周那里不用考虑了，学校里虽然保卫科用的都是短枪，子弹想必是不好弄，就不给他添乱了。 想来想去，只有大舅他们街道里民兵多，应该能弄一些； 如果他那里也弄不到，可能只有去外面搞一些了。 想到这里，骑着车，便往大舅单位而去。 来到大舅办公室外，见到里面有人正在和大舅说着什么，便站在门口等着； 待那人出来，便伸手在门上敲了两下，也不等回话就走了进去。 冯玉博抬头见是周知，诧异的问道：“你今天这是有啥事？怎么到这来了？” “大舅，我来是和你说，院子踅摸到了，你以后也甭操心了。” “哦？你找到院子在什么地方？”冯玉博好奇的问。 他给自家外甥找了好几处，都被外甥嫌弃不是后海的拒绝了。 “就在后海边上，金露胡同17号。” 冯玉博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阵，终于想起金露胡同在哪？那位置是真不错。 惊奇的问：“你是怎么踅摸到的？上次和西城金副区长吃饭时，还让他帮你找一找，他都说在那一片找个院子很是困难。” 周知笑道：“我也很意外。大舅，你知道曲霄吧？” “知道啊，去年才从市里调来区里任统战部长。他帮你弄的？” 周知点点头，言简意赅的把那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冯玉博若有所思的抽出支烟点燃，笑道：“看来你的地位提高了呀。” 周知嘿嘿笑道：“等明年我的小说获奖了，地位还能提高一些。” “你这小子，就吹吧。”冯玉博不以为意，只是觉得自家外甥太过自信了。 又问道：“你这次打算在家里住几天？” 周知想了想，“还在一个星期左右吧。我有些问题想让我师傅帮我解决一下，但这几天他出差去了。” …… 甥舅两人又闲聊了两句，周知看看表，已经快要下班。 便问道：“大舅，你们街道这边的民兵团啥时候训练？” “啥？民兵团训练？”冯玉博笑了起来。 “今年3月份，上面下发了个文件，对民兵组织进行调整，咱们街道已经在上个月调整完了。以后街道只有武装部，不会有民兵团了，还训练什么？” 周知张大了嘴巴，这特么的也太不巧了吧？ 想了想又问道：“那单位上的也被取消了吗？” 他有点印象，听他爸说过铁路上的民兵师好像90年都还有。 “小单位的取消了，大一些的单位还留着。怎么？” “嘿嘿，原本我是想着你们什么时候实弹训练，我也去放几枪，现在看来指望不上了。” 周知没法了，估计民兵解散了，武器和子弹也都移交了，还找个屁的子弹。 中午跟着大舅在单位食堂混了一顿，就是炖白菜粉丝外加两个馒头。 周知吃的直摇头，又被大舅臭骂了一顿。 吃完饭，直接骑着车跑了，路上路过饭店，又去买了张肉饼，才算是吃饱了。 到了自己买的院子里就到处瞎逛起来，心中做着规划。 院子这角落种棵桂花，一到秋天，满院桂花香沁人心脾，人都要精神得多； 对了，再种几盆兰花，摆在回廊或窗台下，看着就有品味； 这墙边搭个花架，再种几棵紫藤花，春天时候，紫藤花开如瀑布，一定会很漂亮。 院子中间，要不要搞一个池子，养几条锦鲤呢？ 对了，这棵石榴看着就营养不良，得找个懂的师傅来修剪一下，施点肥……。 正想着，就有人来叫门了，拉开门一看就见马大爷带着三个老头站在门口。 连忙把人往院里让。 一下午的时间，就在和四位老头的沟通中度过。 这马上就十月份，周知倒是希望房子能在今年第一场雪落下前弄好。 可几个老头以工程量太大拒绝了。 周知倒也无所谓，反正他也不着急忙慌的住进来。 一切搞定，已经是下午五点。 懒得回家再去做饭，周知便绕去全聚德买了只鸭子和两个菜，提着回了家。 把找到人修缮的事情和父母说了。 周世贤有些疑虑的道：“你这修缮房子，还是得找个信得过的人去盯着点。” 周知不在乎的道：“爸，那领头的是马金涛他大爷，应该没什么问题。” 冯淑云哼了一声，“你懂什么？就算是你亲大爷，你也要让人去看着。这些事做在面上，也能让大家都放心。” 见周知一脸懵逼的样子，显然是没有听懂。 周世贤道：“比方说，你给了用新瓦的钱，他们也用了新瓦；但是，你验房的时候说不是新瓦，难道他们还要一块块拆下来证明他们用了新瓦？ 同样的道理，你花钱买了新瓦来，而他们却说是你买来的就是旧瓦，你没人在那接货验货，怎么证明你买来的是新瓦？” 周知懂了，找个人来监督你，不是不相信你，而是避免将来大家陷入自证清白的尴尬局面中。 便干脆的说道：“爸妈，那你们找个信得过的人去帮忙看着呗。” 两口子商量了一会，最后还是冯淑云说道：“那明天我和你二婶说说，让亲家老爷子去帮忙看着点。” “那工钱怎么算？” 冯淑云恨铁不成钢的说：“你这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懂不懂什么叫人情世故？这样的亲戚你花钱去请他帮忙，人家会说你瞧不起人。” 周世贤笑道：“听说资本主义不讲人情世故，只说经济利益，知儿这不是受了影响嘛。知儿，到时候，提几瓶酒，拿几条烟，再拿些糕点就行。” 第148章 新合作 又过了两天，周知骑着车去了玉雕厂。 才回来时，他曾经来找魏长海帮他解决一些雕刻上的问题，却发现师傅出差去了。 来到办公室，见师傅在玉雕车间走来走去。 便站在门口等了一会，时间不久，魏长海似乎是想出来抽根烟。 一抬头见到自家徒弟，便走了过来； 周知见到，忙叫道：“师傅，你忙完了？” “没呢，走，上楼说。” 来到办公室，周知也不等师傅问，直接从挎包里掏出四五个孙悟空的塑胶人偶； 问道：“师傅，你帮我看下，这几个人偶我怎么雕，都觉得有点不自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说着，周知将几个人偶放在桌上。 又从挎包里拿出三本梦周刊漫画，指了指封面彩页上的悟空动画形象。 魏长海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人偶随便看了两眼，又去翻了翻周知的漫画。 笑着指着漫画问：“这本漫画就是你画的？” 周知厚着脸皮说道：“大部分是我画的，工作室里的员工也画了一些。” “画得不错，画面结构稳定、内容饱满、动感强烈、细节处理的很到位，比以前提高很多。尤其是后面这孙悟空的漫画，已经隐隐形成自己的风格了。” 评价完，指着人偶说道：“立体雕塑以前没怎么教过你，雕的不好情有可原。你说看着不自然，是因为……。” 边说边指着悟空的眼睛道：“眼裂雕的稍宽了一点，然后身体的比例也不协调……。还有就是雕刻这种材料时……” 一连说了七八处毛病，最后笑道：“你想雕出像漫画上这样流畅、自然、传神的表情，至少还得练个两三年。” 呃，周知有点呆愣住了。 两三年？那两个月后浇注的模具怎么搞？ 魏长海见徒弟有点呆愣，便问道：“怎么了？” “师傅，本来雕这个是想作为原模使用的，但我现在雕成这个样子，玩具厂不可能用我这个做原模啊。” “很急吗？” “计划是在十一月中旬就开始做模具的。” “那你打算雕多少个这样的原模？” “先雕十来个角色，一个角色有应该有十多个动作形态吧；还有同一角色同一动作形态，也要有两三个大小规格；对了，有些道具也要雕出来。” 周知说着，指了指漫画中布尔玛骑的摩托车。 魏长海陷入了沉思，他现在手头事情太多，自己抽空虽然能雕几个出来； 但这一雕就是上百个，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周知却忽然灵光一闪，接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师傅，要不就像和美影厂合作一样，我委托你们第二创作室，帮我雕刻原模吧。” 现在的京城玉雕厂可谓是人才济济，光是职工就有两三千之多，雕出来的产品大多都是出口创汇的； 魏长海的这个第二创作室，负责的主要是精品雕刻； 自己的这些原模交给师傅创作室来做，岂不是瞌睡遇到枕头？ 师傅的这个创作室，走出了多少国家级、省级的工艺美术大师，周知现在不知道； 但这个工作室都是专门雕刻精品的，这里雕出的原模，在未来有着极高的收藏价值。 魏长海愣了一下，对呀，本身自己负责的第二创作室就是雕刻玉器出口创汇； 如果能达成合作，既能帮徒弟解决了问题，又能为国家创收一笔外汇。 想到这里，笑道：“按你刚才说的，十个角色，十个形态，每个形态三个规格；这至少得雕300个人偶出来。” 周知却笑道：“不止300个，我还需要备用的，起码得雕两套。” 他这是打算自己收藏一套，另外一套送去做模具，如果拿去做模具这套，没被损坏那就更好。 魏长海吸了口烟，道：“那这里就600个，你要用什么材料雕刻？” “黄杨木。”周知脱口而出。 黄杨木这玩意木质均匀、结构细致，适合需要精细雕刻的作品； 雕刻出来的物件不容易变形和开裂，保存时间久远。 “你小子倒是不吃亏。”魏长海笑骂了一句，接着问道：“那工价怎么算？” “我也不知道啊？” 周知也不知道现在的价格是多少，后世有3d打印机，那玩意倒是不贵，不太复杂的大概千八百就能打一个出来。 “师傅，你们对外加工收费怎么收？” 魏长海摇摇头，“厂里还没有先例。你们在香江委托别人做原模，人家是怎么收费的？” “大件有大件的价格，小件有小件的价格，复杂和简单的也不一样。而且之前做的都是构件，没有做过这样一个完整雕塑的。” 周知老老实实的答道。 魏长海沉思了一会，突然笑道：“咱爷俩别在这抓头了，这事让厂长们去头疼。” 第149章 众卿平身 合同签署完成，周知也没亏待谢长荣和张丽莎。 亲自当向导带着他们去故宫逛了一趟，其实周知也想逛逛这个时候的紫禁城。 三人逛到太和殿，周知居然发现没有围栏围着，他在16年暑假来的时候可是有围栏的，根本不让进去。 现在居然能进到太和殿里去，周知好奇的走了进去，却发现连特么皇帝的宝座上都有人坐在上面照相。 这特么的怎么能忍？ 排了会队，坐上去，照了几张像后，起身大吼一声，“众卿平身，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逗得谢长荣哈哈大笑，张丽莎则是捂嘴偷笑，一众排队的人也报以善意的微笑。 一排队的中年人笑道：“小伙子，你这话的后半句，是站在皇帝身边的太监喊的。” 羞得周知掩面而逃。 又带着他们到自己新买的院子去炫耀了一番。 张丽莎看着拆的破破烂烂的金露胡同17号，不解的问：“周生，这院子有啥好的？” 周知瞥了这无知女子一眼，“丽莎，我要是说这院子以后能卖一个亿，你信不信？” “嘁，谁信啊。”张丽莎撇了撇嘴。 谢长荣却笑道：“周生，你买这屋花了多少钱？” “一间房300，这院子有22间房，一共6600。” “这么便宜？”谢长荣有点吃惊，这按官方汇率换成港纸也不过才2万出头。 现在香江好一点的房子，每尺已经超过1000蚊了，这点钱在香江连个大点的卫生间都买不到。 不由得有点意动。 周知看出他有想法，笑道：“老谢，你别想了，现在这些房子不对外卖。真想买，就过几年再来看看。” 又在京城呆了一天，三人便一起去了沪城美影厂。 …… 黄文彬走出东城分局审讯室，抬头看了看九月的天空。 蓝天上飘着片片白云，远处的梧桐树也已经开始变黄。 长长吐出一口气，终于出来了。 这一次无妄之灾来的极为突然，莫名在医院被抓，莫名在隐秘地窖里搜出那么多粮食； 打开地窖见到装粮的麻袋那一瞬，心中有个猜测是韩德超那边出事了。 自己也被人栽赃了，好在自己根本未参与到偷盗粮食的事件当中，除了韩德超外，也与粮库的人素无交集。 这就降低了被攀诬的风险，韩德超那边他不担心，是绝不会把他牵扯进去的。 若是他也进去了，那韩德超可是什么指望都没有了。 只是可惜了自己花心思收集来的那些玩意，罢了，只要人没事，些许不值多少钱的玩意，什么时候都能收集。 不过，想起里面还有个金佛，心中不禁还是有些肉疼； 早知道会被偷走，就把那玩意和那些金条藏一处了。 还有就是那个九叠篆的敬天勤民檀木印，原打算任职后再捐给博物院； 也为自己挣些官声，谁料一并被盗走了，这事还得告知领导。 黄文彬抬手闻闻自己身上的蓝衬衫，一股浓郁的汗臭味顿时冲入鼻腔。 想了想，还是先回家换身衣服，再去医院吧。 回到家里，黄文彬去看看洞口敞开的地窖，拿了个电筒顺着木梯下到窖底。 电筒照向地窖深处，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甚至连原来垫在箱子下，用来防潮的那个矮木架也不见了。 整个地窖除了上下的木梯，什么都没有。 黄文彬来到木梯前，看了看木梯脚，见仍和以前一样，没有刨开的痕迹； 心中顿时舒了口气。 下午五点多钟，黄文彬提着个花布口袋进了儿子的病房。 见儿子双腿打着石膏，右臂遮住双眼仰躺在病床上； 身上汗味不比他才从局里出来时小，把布袋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低声叫道：“小军、小军。” 黄军鹏倏的放下手臂睁开眼睛，见是自己父亲，眼睛顿时红了； 嗫嚅道：“爸、爸，你没事了？” 黄文彬故作轻松的微笑说：“我能有啥事？” “我、我听他们说……。” 黄文彬不等儿子说完，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你爸真要是做了那事，能出来吗？” 黄军鹏用力点点头，“爸，我相信你。” “你这身可够埋汰的，先吃饭吧，吃完饭爸打热水来帮你擦一下。” …… 晚上七点多，黄文彬骑着车往老领导家里去，估计这事也得到老领导的关注，所以那么快就能出来。 在门岗等待时，黄文彬很是担心领导不待见自己，连门都不让自己进。 好在门岗守卫人员打完电话，过来仔细检查了一下便放行了。 进了家，勤姐说道：“小黄，主任让你站在楼下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黄文彬只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在楼下罚站。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黄文彬已经是额头出汗，腰酸背痛之际； 勤姐从楼上下来说道：“小黄，主任让你上去。” 黄文彬连忙跟着上了楼，进到书房，就见老者抬头看了他一眼。 眼里不带丝毫感情，心中顿时打了个突。 勤姐出门，门还未带上，便听里面传来冷冷一句，“黄文彬，你眼光很不错嘛？交朋友……。” 半个小时后，黄文彬轻手轻脚的从楼上下来； “勤姐，今天给你添麻烦了。我就先走了。” 勤姐看着满头大汗的黄文彬笑了笑，“嗯，路上注意安全。” 黄文彬出了门，才从裤兜里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和脖子上的汗。 这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让黄文彬心里踏实了许多； 领导还肯骂自己，说明自己还有挽救的的价值。 第三天下午，黄文彬又去了教育部人事司。 看着手中任命文件上写着初等教育司体育卫生处处长的职务，黄文彬轻轻叹了口气。 这件事一发生，尽管自己是无辜的，但也让一些人落了口实，打乱了领导的安排； 非但没有去成计划办那边，连员外郎的职务都没捞到一个； 只是做了个知事，高职低配不说，还来了这么一个边缘化的部门。 想到这里又摇了摇头，幸好没被扔到办公厅老干处或档案处这样的地方去，说明还是有那么一点机会的。 对于是谁陷害的自己，黄文彬这段时间一直在分析，可心中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如果是自己的政敌，是不会使用这种粗糙的手段的； 只要思虑缜密一些，就会发现这纯粹就是栽赃，对自己形不成重大打击； 自己的政敌应该不屑用这种不伤根本的手段，他们只会在有一击必杀的机会时才会出手。 至于韩德超那边，黄文彬并不是那么担心； 韩德超多少收集了一些那个团伙的证据，以那小子的机灵劲，多半能争取到宽大处理。 自己帮他照顾好家人就是。 此时，西城分局的腾远山也在思索，到底是谁写的那封举报信。 知道自己和黄文彬有仇怨的人不多，也就限于圈子中的几人； 但是这些人是不会用这种低级的手段来栽赃黄文彬的，这完全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会打草惊蛇。 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居然把姓黄的放到一个边缘部门去了，在这种部门任职，想要找到姓黄的把柄，很难。 此时的周知，根本不知道黄文彬已经出来。 正在沪城和平饭店宴会厅内宴请两位厂领导，以及项目组的所有工作人员； 主要是为了把谢长荣和张丽莎介绍给厂领导和项目组。 接下来，周知的工作重心就要放在香江，很少往这边来了。 今后美影厂的协调、沟通工作就让谢长荣来安排了。 第150章 可能永远都不知道的故事 回到香江已是晚上七点多，和谢、张二人同乘一辆计程车到了自己楼下。 周知向二人挥了挥手，走入电梯间。 却看见自己的租户，便笑道：“荣哥，刚下工啊。” “是呀。包租公，你这是从哪里来，有段时间没见你了。” “刚从沪城回来。” “又去沪城啊。我听说那里以前很繁华，是不是就像许文强那部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周知笑道：“现在也很繁华啊。电视剧里都是布景，过上几年你有空了，亲自去看看，就知道电视剧里的布景就是糊弄人的。” 两人闲聊中，电梯到了楼层。 出了电梯，周知放下手中的箱子，打开。 从里面拿出两瓶参桂养荣酒递过去，“荣哥，我看你也要补一补了，这酒很不错，真材实料泡出来的。” 荣哥嘿嘿笑了两声，也不见外，把酒收了。 这参桂养荣酒就是国内第一个在电视上播广告的商品，售价15元一瓶； 比茅台什么的贵多了，现在茅台才7元一瓶。 回到家中，见到处都是干干净净的，心中也是舒坦。 之前出去一趟回来，自己就要收拾半天； 现在交把钥匙给办公室，让她们安排公司的保洁，三天来打扫一趟，效果很是不错。 免去了自己收拾的时间。 将这次带的一些特产、酒水从空间里拿了出来，放进柜子里。 又看着空间中的两大袋苞谷和麦子发愁，这两袋粮食是黄文彬的地窖实在放不下了； 在京城的时候，他也不敢乱放，才留在空间里。 可是也太占地方了，要是这个书房空间的门能打开，就能去到客厅，那面积可就大了。 现在也不知拿着怎么办？ 丢了吧，浪费粮食是要挨雷劈的； 送人吧，哪有送这个的？你贸然送，别人还不一定敢要； 放家里吧，又占地方，别人见到了也不好。 想了想，还是决定分批拿出来去碾成灰面和大碴子； 灰面用来做手擀面、做饺子吃，大碴子则是煮成粥，吃点粗粮对身体有好处。 就是不知道要吃多久？ 收拾了一番，想起计程车路过公司时，自己办公室所在楼层还亮着灯。 那小丫头会不会还在公司里？这一段时间不见，还怪想念的。 想到这里，看了看扔在空间书桌上的几份沪城应季小吃，便出了门。 进了公司，看到小丫头和胡莹都在，都在忙着各自手头的事。 便加重脚步走了过去。 两人听到脚步声，都扭头看了过来。 胡莹见是周知，笑着道：“周生，回来了。” 周惠敏则是眼里闪过一丝喜悦，微笑着看向周知。 周知笑道：“这段时间的工作安排很紧吗？” 胡莹答道：“嗯，和尚这边要求加快变形金刚的进度，尽快接手七龙珠的绘制。” 周知有点理解和尚的心态，新来这一批人在七龙珠的绘制上，迟迟达不到自己的要求； 一直处于停滞状态，每天就是按照剧本不停的画； 画完后，又拿出自己之前画出来的稿件进行对比分析； 虽然进步不小，但差距却仍是不少。 不如先集中精力完成变形金刚，再把全部人投入到七龙珠的绘制中去，或许能有所突破，达到自己的要求。 想到这里，周知从包里掏出三个纸包，“先休息一下吧。薇薇安，过来尝尝你莹姐的家乡特产。” 说着，将三个纸包放在休闲区的桌子上。 胡莹顿时有点高兴，波士出差喜欢带当地特产回来给大家吃； 那是惯例，就是不知道这次波士带了什么。 周惠敏偏头看了一眼，本还想再画一会，但又经不起好吃东西的诱惑； 狠狠心，把笔放下，不知斯蒂芬这次带了什么好吃的？ 周知见两人过来，指着一个比较大的纸包说道：“胡莹，这是新长发的桂花糖炒栗子。” “啊？新长发的糖炒栗子？！” 胡莹一声欢呼，打开纸袋，伸手掏了几颗栗子，“咦，怎么还是热乎的？” 分了两颗给周惠敏，就迫不及待的咬向栗子，“哎呀，还有点烫，老板你是怎么保温的？” “就是一直放在箱子里，可能是衣服包的多吧。”周知瞎编了个理由。 吃了一颗，胡莹眼睛有点微微泛红，“波士，这栗子是给我和薇薇安的吗？” “嗯。” “那我就要厚着脸皮分一半走了，我要带回去给我姆妈尝尝。对了，周生，我今晚也不加班了，待会你帮我向和尚说一声。” 周知看着平时文文静静的胡莹忽然变得风风火火起来，很是不适； 不过看这样子，似乎是有什么故事在里面，也就没管她。 看她倒出一半栗子，提着就要走； 又开口说道：“胡莹，另外一个纸包里的桂花糖藕也是给你的，你带回去让家里人一起尝尝。” 胡莹一愣，快步走了过来，给周知鞠了一躬，“谢谢波士。” 拿着纸包就走了。 这客气劲，把周知和周惠敏都弄得愣住了，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好奇与不解。 周知笑道：“你也趁热带回去给你妈咪尝尝吧。” 小丫头摇摇头，“不用，等会加完班再回去吧。” 接着又打开装着桂花糖藕的袋子看了看，“斯蒂芬，这个桂花糖藕也很好吃吗？” “嗯，我吃着很不错，就多打包了两份，这份是给你的，你回去放冰箱里冰一下更好吃。” 周惠敏的头点得像吃米的小鸡一样。 周知又从书包里摸出一个小盒子出来递给小丫头，笑道：“薇薇安，我们经常低头画画，用眼多； 我觉得参天公司出的这个眼药水，对缓解眼睛疲劳很不错，你试着用用，看有没有效果。 如果效果好，你用完了就去药店买，应该有卖的，要是没有卖的你就和我说。” 小丫头接过盒子看了看，见全是霓虹文，就问道：“这眼药水治不治近视？” “它只是能消除疲劳，可以预防近视，但不能治疗近视。你这近视估计是治不好了。” 小丫头后悔的说：“要是我以前不偷偷看电视就好了，或者是偷偷看电视的时候离远点也好。” 周知也是有点遗憾，但还是笑着安慰道：“等你再长大几岁，就去戴隐形眼镜吧。这个镜框就不用戴了……。” 正说着，尚和泰几人走了进来，见到周知都七嘴八舌的打招呼。 周知把尚和泰叫到自己办公室，说道：“和尚，既然现在绘制七龙珠还是没有什么心得，那就暂时仍由我来画； 你这边抽几个人出来，把原模的三视图画一下，复杂一些的还要加上剖面图和半剖面图。” “原模三视图和剖面图？这项工作从什么时候开始？” “时间有点紧了，就从明天开始吧。明早先开个会，确定一下需要绘制的角色、动作和道具。” “好的，周生。我今晚会先考虑一下哪些人比较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