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太太,美野出圈飒爆了》 第50章 闺蜜反目 苏知意此刻如同被架在烈火上炙烤!四面八方射来的目光,充满了怀疑、鄙夷和探究,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在她身上,让她几乎窒息。 盛雨桐的指认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将她逼到了悬崖边缘。承认?那她精心维护的“善良妹妹”人设将瞬间崩塌,成为陷害姐姐、自导自演的恶毒小人,从此在上流社会彻底抬不起头!否认?盛雨桐这个蠢货已经被逼急了! 她这短暂的犹豫,在盛雨桐看来就是彻底的背叛! “苏知意!你说话啊!告诉他们!告诉他们这都是你的主意!是你让我去破坏钢琴嫁祸给你姐姐的!!” 盛雨桐彻底崩溃了,涕泪横流,声音凄厉尖锐,如同濒死的野兽在嚎叫,完全不顾形象地指着苏知意嘶吼。 “哗——” 人群的议论声瞬间沸腾起来,如同油锅里溅入了冷水! “天啊!真是苏二小姐自导自演?” “她图什么?就算苏星眠是养女,也是她名义上的姐姐啊!” “啧啧,苏家这教养……真是开了眼了。小小年纪,心思竟如此歹毒深沉!” “有其母必有其女?冯淑云看着也不是省油的灯……” 冯淑云和苏振兴听到这些毫不掩饰的议论,脸色瞬间煞白,冷汗涔涔而下!苏家的名声眼看就要毁于一旦! 冯淑云再也坐不住了,她猛地冲上前,一把将摇摇欲坠的苏知意护在身后,如同护崽的母鸡,对着状若疯癫的盛雨桐厉声呵斥:“盛雨桐!你够了!念在两家多年情谊和你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我们本想给你留几分颜面,私下解决!谁知道你不仅不知悔改,竟然还敢血口喷人,污蔑我女儿!小小年纪,心思怎如此恶毒!” 盛雨桐被这颠倒黑白的指责震得呆住了,连哭都忘了, 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阿……阿姨?这件事……这件事你明明……” 她想说冯淑云明明知道内情,甚至是默许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 冯淑云厉声打断她,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了她,斩钉截铁地撇清关系,“小桐,自己做错了事就要认!攀咬别人只会让你更难看!” 她此刻的立场转变堪称教科书级的无耻——前一刻还在为盛家说话与苏星眠针锋相对,此刻为了保全自己和女儿,毫不犹豫地调转枪口,站到了苏星眠的“阵营”,对着脸色铁青的盛明远“语重心长”道:“盛总,你真的该好好管教管教雨桐了!这破坏别人家贵重物品、还污蔑栽赃的恶习,可不是名门淑女该有的!” 盛雨桐看着眼前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阿姨”,再看看父亲盛明远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怀疑和失望,只觉得一股灭顶的绝望将她淹没。她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疯狂地尖叫起来:“爸爸!我没有!她们在说谎!是她们!是苏知意和她妈合起伙来……” “闭嘴!” 盛明远看着女儿歇斯底里的模样,再看看周围宾客那看猴戏般的眼神,最后一丝耐心也耗尽了。比起真相,他此刻更恨女儿的无能和愚蠢,将盛家的脸面彻底丢在地上任人践踏! 见连父亲都不再相信自己,盛雨桐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崩断!她猛地扭头,用尽全身力气,赤红的眼睛死死钉在苏知意那张故作无辜的脸上,发出凄厉到变调的笑声:“哈哈哈……苏知意!好!好得很!我为你鞍前马后,为你冲锋陷阵,做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到头来,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为了自保,就把我像垃圾一样丢掉?!苏知意——你这个虚伪恶毒、忘恩负义的——贱人!” 这一声“贱人”,如同惊雷炸响,彻底撕碎了两人之间所有的伪装和情谊!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扇在了盛雨桐的脸上!力道之大,直接将她打得踉跄几步,“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苏星眠收回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狼狈不堪、妆发凌乱的盛雨桐,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说过,别欺负我妹妹。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吗?” 盛明远看到女儿被打,瞬间血冲头顶,下意识就想冲上来推开苏星眠:“你……” “盛明远!” 苏星眠猛地抬眼,那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凛冽的寒意和强大的压迫感,直呼其名,“你动我一下试试?我说过,既然你管教不好这个不敬‘长辈’、心思歹毒的女儿,我不介意——代劳!” “长辈”二字,如同千斤巨石,狠狠砸在盛明远的心头。季家四婶的身份,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最终只能颓然放下,脸色由铁青转为死灰。 苏星眠满意地看着他认怂,目光重新落回捂着脸颊、满眼怨毒却不敢再叫嚣的盛雨桐身上,声音如同淬了冰:“盛雨桐,给我听好了。再敢把脏水往我妹妹身上泼,试图拉她下水……” 她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威胁,“下一巴掌,我会让你这辈子都记住。” 盛雨桐浑身一颤,对上苏星眠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巨大的恐惧让她瑟缩了一下,不敢再言语,只将满腔的怨恨和怒火,如同淬毒的箭矢般,狠狠射向躲在冯淑云身后的苏知意 !曾经有多“姐妹情深”, 此刻的恨意就有多刻骨! 她发誓,只要有机会,她一定要让苏知意付出百倍代价 ! 她知道苏知意太多见不得光的秘密了! 苏知意被盛雨桐那怨毒的眼神看得心胆俱裂,又是恐惧盛雨桐的报复,又是痛恨苏星眠的离间计!她最好的“刀”,就这样被苏星眠硬生生折断了!一想到盛雨桐这个疯子以后会盯着自己,她就恨不得扑上去撕烂苏星眠那张脸! 苏星眠!今日之辱,我苏知意必百倍奉还!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仇也彻底结下了。苏星眠如同一个得胜归来的女王,优雅地转身,重新回到面色惨白、摇摇欲坠的苏知意身边。她脸上绽开一个无比灿烂、甚至带着点“天真无邪”的笑容,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苏知意,声音甜得发腻:“知意妹妹,你看,姐姐帮你把幕后黑手揪出来,狠狠教训了一顿,替你讨回公道了!这下开心了吧?” 苏知意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她死死咬着后槽牙,牙龈都咬出了血,脸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拼尽全力才没让自己当场失态尖叫。她必须笑!必须“感激”! 记住本站: 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苏知意艰难地扯动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干涩发颤:“……谢谢姐姐。幸好……幸好姐姐明察秋毫,揪出了真凶……不然……不然我就真的误会姐姐了……”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割着她的心。 “哎呀,跟我还客气什么!” 苏星眠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容明媚得晃眼,“保护妹妹,为妹妹讨回公道,这不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应该做的吗?” 苏知意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昏厥。 盛明远再也无法忍受这令人窒息的环境和巨大的羞辱,他铁青着脸,粗暴地将地上的盛雨桐拽起来,对着苏振兴和冯淑云,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今日之事,是我盛家教女无方!具体的赔偿事宜,我会让助理联系贵府。改日……我必亲自带这个孽女登门致歉!” 他说完就想拖着盛雨桐离开这个地狱般的地方。 苏星眠凉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如同追魂索:“盛总,记住你说的话。你若不来,我就只好——亲自登门拜访了。” 盛明远脚步一顿,背影僵硬,拉着还在死死瞪着苏知意、满眼怨毒的盛雨桐,几乎是落荒而逃。所有人都知道,经此一役,盛家在帝都上流圈,算是彻底沦为笑柄了。 而苏知意,虽然壮士断腕,暂时撇清了自己,保全了表面上的“清白”,但盛雨桐最后那声“贱人”和她怨毒的眼神,如同烙印般刻在了在场许多人的心里。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拔除。 此刻,宾客们的注意力早已不在苏知意身上。他们纷纷围了上来,脸上堆满了热情洋溢、甚至带着点谄媚的笑容,对着苏星眠和苏家夫妇打起圆场: “哎呀,误会解开了就好!大喜的日子,别让这点小事影响了心情!” “苏大小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有胆识,有魄力!苏总有这样的女儿,真是祖上积德,天大的福气啊!” “何止是福气!有苏大小姐在,苏家崛起指日可待啊!这份临危不乱、护佑家人的气度,年轻一辈里,当属翘楚!” “是啊是啊,我家那不成器的儿子要是有苏大小姐一半的能耐,我做梦都能笑醒!” 苏星眠脸上挂着得体的、谦虚的微笑,应对自如:“各位叔伯阿姨过誉了。我这人其实很简单,最看重的就是家人和亲情。谁要是敢动我的家人,伤害我的妹妹……” 她语气轻柔,眼神却陡然锐利,“我苏星眠,第一个不答应!” “好!说得好!这份家族荣誉感,难得!太难得!” 众人纷纷附和,赞誉之声不绝于耳。 苏振兴和冯淑云脸上勉强挤出僵硬的笑容,内心早已被愤怒和憋屈填满。苏知意站在一旁,更是感觉每一句对苏星眠的赞美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她脸上! 她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渗出都毫无所觉,脸上却还要努力维持着僵硬的笑容,附和着点头。每点一下头,都像是在她心上剜了一刀! 苏星眠将苏知意那副强颜欢笑、恨入骨髓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尽收眼底,心中畅快无比。她就喜欢看苏知意这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却又不得不装出姐妹情深、感恩戴德的憋屈样子! …… 盛家的车如同逃难般驶离谢宅。车门刚关上,盛明远再也压抑不住滔天怒火,反手就是两记重重的耳光扇在盛雨桐脸上! “啊!爸爸!” 盛雨桐捂着脸颊,痛得惨叫出声。 “孽障!看看你干的好事!盛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盛明远怒吼道。 盛雨桐又痛又委屈,哭喊道:“爸爸!你相信我!真的是苏知意指使我的!没有她,我怎么可能进得了苏家的琴房,还知道怎么破坏那架钢琴啊!” 盛明远喘着粗气,眼神阴鸷:“就算真是她指使的,你有证据吗?录音?字据?人证?你有吗?!” 。 盛雨桐哑口无言,绝望地摇头:“我……我没有……我也没想到苏知意会这么狠,翻脸不认人……” “蠢货!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盛明远气得捶胸顿足,“被人当枪使了还浑然不觉!现在好了,彻底成了弃子!还连累整个盛家!” “爸爸……那……那你能帮我讨回公道吗?苏知意她……” 盛雨桐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小心翼翼地问。 “讨回公道?!” 盛明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先想想怎么过季家那一关吧!苏星眠现在是季家板上钉钉的四夫人!她今天没借着这个由头把我们盛家往死里整,已经是万幸了!你还想着讨公道?做梦!” 听闻此言,盛雨桐如坠冰窟,巨大的悔恨和怨毒吞噬了她。她恨苏知意的虚伪狠毒,更恨自己的愚蠢无知!为什么要和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做朋友?为什么要把整个盛家都拖进了深渊? …… 苏宅的宴会仍在继续。觥筹交错,音乐流淌,但经历了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钢琴门”和“闺蜜反目”大戏,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硝烟的味道,气氛变得无比诡异和微妙。每个人都带着面具,言笑晏晏,眼神却闪烁着探究和玩味。真正的风暴似乎平息了,但水面之下,暗流却更加汹涌。 记住本站: 第51章 黑天鹅的独奏 苏知意被这场闹剧折腾得心力交瘁,与“闺蜜”的彻底反目更是让她心寒齿冷,连强撑的笑容都挤不出来了,一张小脸苍白如纸。苏振兴和冯淑云同样被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头疼欲裂,哪还有半分心思去应酬满堂宾客?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主家失态,得罪宾客在所难免—— 一道清丽的身影,却如同定海神针般站了出来。是苏星眠。 曾经,她是苏家最不起眼的那个角落。纵然拥有令人惊艳的容颜,却因沉默寡言、不善交际,像个漂亮的影子。可今日,她从容不迫地邀请宾客们重新落座,吩咐厨房火速换上精致的新菜肴与诱人的甜品,自己则如同一位优雅的舞者,轻盈地穿梭在人群之中。 她言笑晏晏,举止得体,对每一位宾客都照顾得恰到好处,既不显得过分热络,又让人如沐春风。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那份掌控全局的沉稳,让本就对她刮目相看的宾客们,印象再次拔高。许多人心中暗叹:这才是真正的名门闺秀,大气天成,处变不惊!相比之下,那位真正的“小寿星”…… 当宴会厅的气氛在美食和交谈中重新升温,渐渐驱散了之前的尴尬与硝烟时,苏星眠做了一个令人意外的举动。 她示意佣人取来一把名贵的小提琴,然后,在众人瞩目下,款步走向那架已然“失声”的钢琴旁。 灯光下,她身着一袭剪裁完美的黑色礼裙,勾勒出曼妙的身姿。那抹纯粹的黑色,衬得她肌肤胜雪,容色倾城,宛如一只遗世独立的黑天鹅。明明厅内灯火通明,她却仿佛自带聚光灯,所有喧嚣在她静立的那一刻都黯然失色,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牢牢攫取。 她姿态优雅地欠身,瓷白的面容上带着从容的微笑。当她开口,声音并非苏知意那种刻意掐出的娇嗲,而是如同山涧清泉般自然流淌的柔美,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方才的意外扰了大家的雅兴,妹妹精心准备的钢琴曲未能呈现,实属遗憾。星眠不才,愿献上一支小提琴曲,聊表歉意,也希望能为诸位稍解烦忧。” 宾客们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热烈的掌声自发地响起,充满了期待。尤其是那些知道她“体育生”身份的人,此刻好奇心更是被吊到了顶点——一个学体育的,小提琴能拉成什么样? 顾枫斜倚在角落,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桃花眼,此刻却异常专注。他的目光如同最精细的刻刀,一点点描摹过苏星眠精致的眉眼,掠过那小巧如菱的樱唇,最终,定格在她那双即将执掌琴弦的纤纤玉指上。 这哪里还是什么不起眼的石头?分明是一块被时光精心打磨后,骤然绽放出夺目光华的绝世璞玉!那光芒,璀璨得……近乎危险。 苏星眠微微垂眸,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声音清越:“此曲名为——《告白之夜》。” 话音落下,她将小提琴优雅地垫在肩窝,缓缓闭上双眼。当琴弓搭上琴弦的刹那,一种沉静而强大的气场瞬间笼罩了她。 下一个音符流泻而出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没有一丝生涩,没有丝毫迟滞。悠扬而略带忧伤的旋律,如同月光下静静流淌的溪水,又似情人低回婉转的叹息,从她灵巧的指尖倾泻而出,充盈了整个空间。 在生日宴上选择这样一首充满哀思与告别的曲子,本是极不合时宜的。然而,她那炉火纯青的技巧,以及对乐曲情感深刻到骨髓的诠释,瞬间将所有人拉入了她所构筑的音乐世界。忧伤被赋予了诗意,离别化作了隽永的咏叹。 她仿佛天生就是舞台的宠儿,音乐的精灵。每一个音符都饱含着充沛的生命力,时而低回如泣如诉,时而高亢直击灵魂。那萧瑟又深情的曲调,听得人头皮发麻,心弦震颤,灵魂深处都为之共鸣。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纯粹的音乐洗礼中,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方才的闹剧。没有人注意到,站在阴影里的苏知意,身体正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眼眶通红,泪水在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又是这样!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她想学什么,总爱拉着苏星眠一起。她拼尽全力、日夜苦练也做不到的事情,苏星眠却总能信手拈来,轻松写意! 唱歌,乐器,舞蹈,绘画……苏星眠的天赋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压得她喘不过气!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过愚蠢,她只能死死地摁住苏星眠,逼她在学业上藏拙,不许她锋芒毕露! 她明明答应了的!她明明一直藏得好好的!为什么今天……为什么今天她要违背诺言?!她是在报复吗?!苏知意心中充满了被背叛的愤怒和深深的无力感。 在场的宾客,皆是见多识广、自小浸淫在艺术熏陶中的名流。即使不通乐器,也深谙鉴赏之道。此刻,他们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无论从技巧的纯熟、情感的投入,还是舞台的表现力来看,苏星眠都堪称大师!其水准,甚至超越了某些沽名钓誉的所谓音乐家! 这样一个被上帝亲吻过手指的音乐天才……竟然去学了体育?!这简直是……暴殄天物!巨大的惋惜感在众人心头弥漫。 当乐曲行至最高潮,那饱含着炽热爱恋与绝望告别的旋律,如同汹涌的浪潮,冲击着每一个听众的心防。不少感性的女士,早已控制不住,悄然落下泪来。苏星眠的音乐,拥有直抵灵魂、催人泪下的磅礴力量。 季梦瑶完全呆住了,她瞪大眼睛,看着台上那个光芒四射的身影,心中震撼无以复加。她之前对这位“四婶婶”的了解,实在太浅薄了! 顾枫也彻底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懒散模样。他站直了身体,目光灼灼地锁定着苏星眠,那双桃花眼中,第一次褪去了轻佻,只剩下纯粹的惊艳和……浓烈的兴味。如同猎人发现了最珍贵的猎物。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在宴会厅上空盘旋不去。 苏星眠缓缓放下琴弓,睁开眼,再次优雅欠身。 记住本站: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数秒。 随即—— “哗——!!!” 雷鸣般的掌声如同海啸般轰然爆发!经久不息! “苏小姐!神乎其技!” “此曲只应天上有!今日能聆听苏小姐的演奏,实在是三生有幸!” “太震撼了!苏小姐,我也在学琴,不知是否有幸能得您指点一二?” “这才是真正的艺术!苏小姐,您……” 赞美之声此起彼伏,真挚而热烈。 聚光灯下,那只优雅的黑天鹅身姿绰约,亭亭玉立。她拎着小提琴,脸上带着云淡风轻的微笑,仿佛刚才那场震撼人心的演奏并非出自她手。面对如潮的赞誉,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平静,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自嘲: “各位谬赞了。指导实在不敢当。毕竟……” 她微微一顿,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我只是个——学体育的。” 全场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 学……学体育?!现在帝都传媒大学体育系的入学标准,都卷到需要小提琴演奏家级别的艺术造诣了吗?!这门槛怕不是要突破天际了! 重活一世,苏星眠早已洞悉人心。破除流言蜚语最有力的武器,从来不是苍白无力的辩解,而是用绝对的实力,将那些轻蔑与质疑,碾碎成渣! 此刻,谁还会因为她“体育生”的身份而轻视她半分?所有人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位苏大小姐,是真正的天之骄女,德智体美劳全面开花的典范!苏家真正的明珠,非她莫属! 苏知意今天接二连三遭受致命打击,如同被重锤反复敲打,身体和精神都已濒临崩溃的边缘。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精心挖下的每一个坑,苏星眠不仅轻松跃过,还反手就填平了坑,顺便把她这个挖坑人给活埋了! 接下来的宴会时光,苏知意始终魂不守舍,强颜欢笑下是掩饰不住的失魂落魄,与人交谈时更是频频走神,词不达意,给留下的宾客留下了“名不副实”、“心性不佳”的负面印象。 夜色渐深,宾客们陆续告辞。季梦瑶在听完那曲《告白之夜》后,便带着满心的震撼和复杂思绪,悄然离开了。倒是顾枫,这位身份尊贵的顾二少,竟一直留到了最后,这完全出乎了苏家所有人的预料。 冯淑云强打着最后一丝精神,悄悄推了苏知意一把,示意她去送送这位贵客——这可是挽回形象的最后机会! 然而,苏知意刚迈出一步,顾枫却连眼角余光都没给她。他径直走向苏星眠,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比之前真诚许多的笑意,磁性悦耳的嗓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眠眠?” 他刻意用了更亲昵的称呼。 苏知意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血液都几乎冻结。她难以置信地瞪着苏星眠,眼中充满了震惊、不甘和怨毒!她都已经和季四爷订婚了!一个有了婚约的女人,凭什么还要来抢她的目标?简直……简直不知廉耻! 这份怨毒,苏星眠心知肚明。她心中冷笑:不知廉耻?上一世你苏知意处心积虑抢走我的一切时,可曾想过“廉耻”二字?她目不斜视地从苏知意身边走过,仿佛对方只是一团碍眼的空气,径直来到顾枫那辆奢华的跑车前站定。 顾枫微微倾身,距离拉近,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在夜色中更显绚烂,里面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现在,总该记住我是谁了吧?” 苏星眠表情平淡无波,点了点头。 顾枫笑意更深,带着一种猎人锁定猎物的笃定:“小提琴拉得很棒。非常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他自然而然地伸出手,似乎想揉揉她的发顶,带着一种亲昵的试探。 苏星眠却如同背后长了眼睛,在他手指即将触碰到发丝的瞬间,利落地侧身躲开,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 “不必期待。” 她的声音清澈而疏离,如同初冬的薄冰,“我已订婚,需避嫌。” 拒绝得斩钉截铁,不留一丝余地。 顾枫微微一怔,随即眼中兴味更浓。他纵横情场多年,还从未见过拒绝他如此干脆、甚至带着点嫌弃意味的女孩。他挑了挑眉,不死心地继续试探:“那……加个好友总可以吧?就当认识个朋友?” 不远处的冯淑云听得心惊肉跳!顾二少这是要干什么?公然撬季四爷的墙角吗?她生怕苏星眠再次得罪人,连忙出声打圆场:“星眠,顾二少一番好意,加个好友没事的,就当多认识个朋友嘛!” 她拼命给苏星眠使眼色。 记住本站: 宾客散尽,苏星眠自然无需再给任何人面子。她看都没看冯淑云,目光平静地迎上顾枫那双写满兴趣的眼睛,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抱歉。我不加异性好友。” 顾枫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兴趣,傻子都看得懂。即便她与季宸骁之间尚无情愫,但婚约就是婚约,是她此刻最坚固的壁垒与边界。她苏星眠,不屑于,也不需要给任何居心叵测的男人留下暧昧的缝隙。 记住本站: 第52章 无处可逃的监控 冯淑云眼皮狂跳,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她失声尖叫,声音都变了调:“星眠!你这孩子!简直太不懂事了!” 她急得几乎要跳脚,慌忙转向顾枫,脸上堆满了谄媚又惶恐的假笑,连连鞠躬:“顾二少!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这丫头一般见识!她……她就是性子太直,太实诚了!没坏心的!” 苏星眠对冯淑云的聒噪充耳不闻,那双乌黑清亮的眸子淡淡扫过顾枫那张俊美却带着几分邪气的脸,红唇轻启,吐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想加我好友?可以。” 她微微一顿,在冯淑云刚升起一丝希望时,慢悠悠地补充道,“等你先去——做个变性手术再说。” 轰隆——! 冯淑云只觉得一道九天惊雷直直劈在了她头顶!眼前金星乱冒,天旋地转,差点当场厥过去!她死死抓着胸口的衣服,惊骇欲绝地瞪着苏星眠:祖宗!你知道你面前站的是谁吗?!帝都顾家的二少爷!捏死苏家跟捏死蚂蚁一样的存在!你竟然敢……敢让他去变性?! 苏知意在一旁更是嫉妒得心尖都在滴血,五官都微微扭曲了。明明是她的生日宴,所有的风光和瞩目却都被苏星眠这个贱人抢走了!不就是会拉个破琴吗?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看着苏星眠如此“不识抬举”地拒绝顾枫,她心底又升起一丝隐秘的期待和恶毒的快意——机会来了!只要她表现得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一定能挽回在顾枫心中的形象! 她立刻调整表情,换上最柔美无辜的笑容,袅袅婷婷地走上前,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顾二少,您别生气,姐姐她……就是这样的性子。您别介意,要不……您加我的好友吧?我随时……” 她一边说,一边试图靠近顾枫。 顾枫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眉头狠狠拧起,如同被什么脏东西沾上一般,毫不掩饰地露出厌烦的神情。他等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才跟苏星眠说上两句话,这苍蝇蚊子怎么没完没了? 他在帝都横行惯了,字典里就没有“给脸”这两个字,当即毫不客气地开口,声音冷得像冰渣子:“冯阿姨,” 他连眼神都懒得给苏知意,直接对着冯淑云开火,“苏二小姐这不懂规矩、爱插嘴的毛病,是跟您学的吧?没看见本少爷正跟眠眠说话呢?舌头多了没地方放,想割下来炒盘菜?” 苏知意的脚步瞬间僵在原地,脸上精心维持的笑容如同劣质的面具般寸寸碎裂,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随即又涨得通红发紫,羞愤得恨不得当场去世! 冯淑云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生气?她一把将呆若木鸡的苏知意死命往后拽,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顾枫连连鞠躬道歉:“对不住!对不住顾二少!是我们失礼了!您说!您继续说!我们这就滚!这就滚!” 说完,死死捂住还想挣扎的苏知意的嘴,连拖带拽地往后退,噤若寒蝉,一个字都不敢再吭。 苏知意被母亲死死拽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汹涌而出,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屈辱和怨毒!凭什么?!凭什么苏星眠那个贱人对你爱答不理、甚至出言羞辱,你都不生气?我主动示好,你却当众给我难堪?!顾枫!你眼睛是瞎的吗?! 背对着这对狼狈不堪的母女,苏星眠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无比快意的冷笑。这抹笑意,恰好被转回头的顾枫精准捕捉。 她迎上顾枫探究的目光,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无声地问:怎么,接下来,是不是也要像轰苍蝇一样把我撵走? “苏、星、眠。” 顾枫收敛了方才的玩世不恭,清隽的面孔在夜色下显得有些阴森,语调也带上了几分危险的凉意。 “顾二少还有何指教?” 苏星眠站得笔直,不卑不亢,声音清冷。 苏知意躲在冯淑云身后,红肿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恶毒的幸灾乐祸的光芒!来了!顾二少要发怒了!苏星眠,看你这下怎么死!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未降临。 顾枫脸上的阴霾如同变戏法般瞬间消散,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竟捂着肚子,肩膀微微耸动,低低地、愉悦地笑出了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畅快。 “哈哈哈……指教?没有。” 他好不容易止住笑,桃花眼重新看向苏星眠,里面盛满了更加浓烈的、如同发现新玩具般的兴味,“既然小星眠这次不想和我做朋友……”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笃定,“那,我下次——再来问。” 说完,他潇洒地拉开车门,坐进那辆奢华的跑车。引擎轰鸣启动,他降下车窗,一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竟然对着苏星眠的方向,极其轻佻地飞了一个吻!动作行云流水,风流倜傥。 苏星眠看到这动作,毫不掩饰地、嫌弃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仿佛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顾枫被她这反应逗得哈哈大笑,心情愉悦地踩下油门,跑车如同一道银色的流光,迅速消失在夜色中。车厢里,他嘴角的笑意久久不散,脑海中反复回放着苏星眠那清冷疏离又带着点小脾气的模样。有趣,太有趣了!这趟苏家之行,真是值了。 至此,所有宾客终于散尽,只留下满目狼藉的宴会厅和筋疲力尽的佣人。 苏星眠率先走进灯火通明的别墅,旁若无人地往沙发上一坐,姿态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送晚饭的人呢?饿了一天,前胸贴后背了,再不开饭,我怕是要饿晕在这。” 一个佣人连忙小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大小姐,现在……开饭吗?” “开!” 苏星眠斩钉截铁。 苏振兴、冯淑云、苏知意三人面面相觑,满心憋屈愤怒,却因为心虚和忌惮,只能强忍着,默认了苏星眠的“独断专行”。 饭桌上,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那三人如同嚼蜡,味同嚼蜡,食不下咽。只有苏星眠,胃口大开,吃得津津有味,甚至添了第二碗饭。她心里清楚,秋后算账的力气活还在后头呢,不吃饱怎么行? 看着她大快朵颐的模样,苏知意憋了一天的邪火终于忍不住了。她用筷子狠狠戳着碗里的米粒,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和质问:“姐姐不是说,给我准备了生日礼物,还要当众送给我吗?礼物呢?!” 她刻意强调了“当众”。 记住本站: 苏星眠慢条斯理地咽下口中的食物,拿起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这才悠悠地看向她,眼神无辜又带着点戏谑:“礼物?我不是送了吗?那么长一段精彩纷呈的‘抓贼’实况录像,妹妹你……没看到?” “你!” 苏知意气得差点把筷子掰断。 “唉,我这可都是为了家里好。” 苏星眠叹了口气,脸上却挂着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容,“要不是我未雨绸缪,提前在琴房装了监控,怎么能揪出盛雨桐那只破坏季爷爷礼物的黑手呢?妹妹啊,你身体弱,眼神怎么也跟着不好了?” 她语气关切,字字诛心。 苏知意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痛,眼前阵阵发黑。 “放心,” 苏星眠像是看穿她的恐惧,笑眯眯地补充道,“像是浴室、卧室、客房这种私密地方,我肯定是有底线的,不会装。至于其他地方嘛……” 她故意拖长了声音,欣赏着对面三人瞬间煞白的脸色,“一个都没落下。” 冯淑云此刻终于恍然大悟!白天苏星眠那个鼓鼓囊囊的书包里装的是什么了!是监控设备! 一直沉默装死的苏振兴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呵斥:“胡闹!简直是无法无天!吃完饭马上去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拆了!我们家不需要这种东西!” “啪嗒!” 苏星眠重重放下筷子,清脆的声响吓得三人浑身一激灵。 她看着他们惊弓之鸟的样子,忽然又绽开一个极其“温婉”的笑容:“爸,您急什么呀?反正是我送给妹妹的生日礼物,要拆……” 她眨眨眼,语气轻松,“你们自己拆呗。” 说完,她优雅地起身,捂着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水眸氤氲起一层薄雾,声音带着点娇慵:“今天可真是累死我了,我要上楼休息了。” “站住!不准走!” 冯淑云猛地站起来,想去抓她。 “哎呀!” 苏星眠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脚步一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慢悠悠地在屏幕上划拉着,“差点忘了件大事……季老爷子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来着?我得跟他老人家好好汇报一下今天的事。唉,季爷爷精心挑选、送给妹妹的新钢琴啊,那么贵重的礼物,好端端的……怎么就被人恶意破坏了呢? 也不知道季爷爷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呢?” 冯淑云伸出去的手如同被毒蛇咬到般猛地缩了回来,脸色惨白如纸,声音都带着颤:“别……别打!不是说累了吗?快!快上楼休息!快去!” 她几乎是哀求着。 苏星眠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一点,发出清脆的声响,对着冯淑云甜甜一笑:“妈妈对我可真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哦。” 看着她轻盈上楼的背影,楼下三人如同送走了瘟神,齐齐瘫软在椅子上,长长地、劫后余生般吐出一口浊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喘匀,更大的恐惧便攫住了他们——监控!无处不在的监控! 冯淑云捂着抽痛的胸口,几乎窒息,尖声命令:“快!把所有佣人都给我叫进来!立刻!马上!给我进行地毯式搜索!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些该死的摄像头给我找出来拆掉!” 佣人们很快被召集起来,苏家三口也如同惊弓之鸟,亲自加入了这场荒诞的“扫雷”行动。他们翻箱倒柜,检查每一个角落,甚至连地毯都恨不得掀起来看看背面。可惜,忙活了半天,一无所获。 苏知意憋了一整天的怨恨、嫉妒、恐惧如同火山般彻底爆发!她猛地扯过一个白天参与抬钢琴的佣人,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 “说!白天抬钢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苏星眠在里面做了什么手脚?!”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 佣人捂着脸,吓得瑟瑟发抖:“二……二小姐……真的就是大小姐让我们在门外等,她自己进去呆了几分钟……然后就叫我们进去抬琴了……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苏知意如遭雷击!原来……原来那些佣人并没有被苏星眠收买串供!他们说的竟然是真的!苏星眠早就设好了圈套,利用那几分钟的空档,把一切都算计好了!自己才是那个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傻子! 她发疯似的冲进琴房,回忆着监控画面拍摄的角度,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房间。最终,她的视线死死锁定在靠墙的一个高柜上。 她搬来椅子,踮着脚,从上到下,一寸寸地摸索着柜子表面。手指划过一颗颗冰冷的螺丝钉……忽然,她的指尖在一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螺丝钉上顿住了。 她凑近仔细观察,瞳孔骤然收缩!只见那螺丝钉的十字凹槽深处,竟然嵌着一个比米粒还小的、泛着幽冷金属光泽的——微型摄像头! “她怎么敢!!!” 苏知意发出凄厉的尖叫,如同受伤的野兽,狠狠一拳砸在柜子上!木屑飞溅! 螺丝钉!这屋子里有多少颗螺丝钉?!成百上千!这要找到猴年马月?! “贱人!苏星眠!你怎么不去死啊——!!” 绝望的嘶吼在琴房里回荡。 苏振兴和冯淑云得知摄像头竟然藏在螺丝钉里时,眼前同时一黑,彻底绝望了。白天被当众打脸,晚上还要通宵玩“找茬”游戏?这简直是钝刀子割肉,肝肠寸断! 记住本站: 这一夜,苏宅灯火通明。佣人们哈欠连天,拿着工具,对着每一颗螺丝钉进行“会诊”。苏振兴、冯淑云、苏知意也红着眼睛,如同输红了眼的赌徒,疯狂地寻找着。叮叮当当的拆卸声响了一整夜。 直到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客厅里一片狼藉,螺丝钉散落一地。三人外加一群佣人,个个顶着硕大的黑眼圈,累得像条死狗,瘫倒在地上或沙发上,总共也只找出了……八个摄像头。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苏星眠一身清爽的家居服,神采奕奕地走下楼。她伸了个懒腰,肌肤在晨光下莹润透亮,仿佛吸饱了露水的花朵。 看着楼下如同被狂风暴雨肆虐过的战场,以及那三个形容枯槁、眼袋垂到下巴的“家人”,她脸上绽放出比朝阳还要灿烂明媚的笑容,声音清脆悦耳: “爸爸,妈妈,妹妹——早呀!昨晚睡得……还好吗?” 记住本站: 第53章 琴房陷阱 苏星眠对昨夜别墅里的“扫雷”盛况心知肚明,却偏要装糊涂。她看着苏知意脸上那对堪比国宝的巨大黑眼圈,故作惊讶,声音清脆:“咦?妹妹,我记得你可是最爱睡懒觉的呀,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起得这么早?” 苏知意此刻连维持表面姐妹情深的力气都耗尽了,顶着两个沉重的眼袋,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声音沙哑干涩:“托你的福,我——一整晚都没合眼!” “我?” 苏星眠眨巴着清澈无辜的大眼睛,一脸茫然,“我怎么了呀?” “还不是要拆你装的那些该死的摄像头!” 苏知意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怨气冲天。 “拆下来干嘛?” 苏星眠恍然大悟般,随即露出一个极其“腼腆”的笑容,仿佛被夸得不好意思,“难道是妹妹太喜欢我的礼物了,想拆下来好好收藏着?哎呀,不用这么麻烦的!” 她热情地摆摆手,“你喜欢,姐姐可以——多送你两份呀! 保证款式齐全,隐蔽性强!” “噗——!” 苏知意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气得浑身直哆嗦,“不!我不想要!死也不要!” “妹妹别跟我客气嘛,” 苏星眠一脸“你真不懂事”的无奈表情,语重心长,“这年头,像我这么大方又贴心的姐姐,打着灯笼都难找啦!” “都说了不要!不要!你聋了吗?!” 苏知意几乎要尖叫起来,濒临崩溃的边缘。 “唉,好吧好吧。” 苏星眠终于“勉为其难”地叹了口气,那眼神分明在说“妹妹太任性,真拿你没办法”。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气死人不偿命的人!苏知意内心疯狂咆哮,恨不得跪下来求她:祖宗,求求你快滚回季家吧! 可惜,苏星眠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等苏振兴和冯淑云熬不住,顶着同款熊猫眼回房补觉后,她悠闲地踱步去了琴房“巡视”了一圈。 出来时,她脚步轻快地走到苏知意的房门前,抬手就“咚咚咚”地大力敲了起来。 房间里,刚沾着枕头没多久的苏知意如同惊弓之鸟,“噌”地一下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狂跳:“谁?!” “妹妹,是我呀。” 门外传来苏星眠那如同恶魔低语般的声音。 ……阴魂不散!这个魔鬼简直是阴魂不散!苏知意抓狂地揪着头发。 她强压着杀人的冲动,有气无力地拉开房门,声音虚浮:“姐……你又有什么事……” 苏星眠倚着门框,笑靥如花:“我就是突然想起来,问问你,季爷爷送的那架‘坏了’的钢琴,你打算怎么处理呀?” 苏知意眼珠一转,一个恶毒的念头瞬间涌上心头。她强打精神,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我……我找人修一下吧。在那之前,姐姐你可千万别告诉季爷爷啊,我怕他老人家担心……” “瞧你说的,” 苏星眠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我是那种爱打小报告的人吗?” ……你不是?!昨天是谁拿季老爷子当尚方宝剑威胁我妈的?!苏知意内心疯狂吐槽。 看着苏星眠哼着小曲儿,脚步轻快地离开,苏知意脸上那点虚假的笑容瞬间被阴寒取代。她“砰”地关上门,反锁,背靠着门板,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苏星眠,一会儿就有你哭的时候! 她迅速拿出手机,手指翻飞,给某个联系人发了一条信息。发完后,她也不睡了,坐在床边,如同等待猎物上钩的毒蜘蛛,嘴角挂着阴冷的笑意。 苏星眠回到自己房间,优哉游哉地等了一个小时。 果然,敲门声再次响起。 她打开门,门外站着故作镇定的苏知意,脸上挂着“天真”的笑容:“姐姐,我把表哥叫过来了,他懂点乐器修理,想让他帮忙看看钢琴。你要不要……也一起去琴房看看呀?” 她刻意加重了“琴房”二字。 冯一舟会修钢琴?苏星眠心中冷笑,上一世可没听说过他有这本事。但她面上不显,反而配合地点头,笑容甜美:“好啊,正好我也好奇呢。” 苏知意心中一喜,连忙引着苏星眠走向琴房。到了门口,她殷勤地替苏星眠推开门,却在苏星眠踏入房间的瞬间,猛地从外面将厚重的门板狠狠关上! “咔嚓!” 清晰的落锁声响起! 琴房内,刚拆了石膏没多久的冯一舟,正百无聊赖地四处打量,听到关门落锁的声音,下意识地回头。 当看清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盯着他的苏星眠时—— 记住本站: “嗷——!” 冯一舟如同见了鬼,吓得魂飞魄散,膝盖一软,“噗通”一声,差点真给跪了!胳膊上刚愈合的骨头仿佛又在隐隐作痛! “表……表妹?!” 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脸色煞白。 “哟,表哥,” 苏星眠慢悠悠地转过身,试着推了推纹丝不动的门板,脸上笑容不变,“什么风把您这位菲斯顿的‘精英’给吹回来了呀?” 她刻意扫了一眼冯一舟身上那套沾着草屑和马骚味的制服。 冯一舟欲哭无泪,带着哭腔解释:“是……是知意表妹说有东西要给我,让我赶紧过来一趟!我……我连马都没刷完就请假跑回来了!” 他下意识地想靠近解释。 “站住!” 苏星眠眼神陡然一厉,声音冰冷,“再靠近一步,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另一条胳膊也打上石膏?” “嘤!” 冯一舟被这声呵斥吓得一个激灵,条件反射般抱着隐隐作痛的胳膊,“噔噔噔”连退好几步,直接退到了墙角,才惊魂未定地开口:“门……门打不开了?” “嗯,锁死了。” 苏星眠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看我的!” 冯一舟深吸一口气,扯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门外大吼:“知意!苏知意!快开门!放我出去!听见没有!开门啊!” 门外一片死寂,毫无回应。他又喊了几声,嗓子都喊劈了,依旧石沉大海。 “奇……奇怪了……” 冯一舟挠着乱糟糟的头发,一脸茫然,“人都死哪去了?” 从看到冯一舟穿着马场制服出现在琴房的那一刻,苏星眠就彻底明白了苏知意那点龌龊心思。真是没想到,生日宴被搅得天翻地覆,这朵白莲花居然还不死心,玩起了上一世的老把戏! 真以为她还是那个会被冯一舟这种货色吓唬住的傻白甜? 冯一舟缩在墙角,离苏星眠远远的,哭丧着脸:“她……她说给我的东西,还没给呢……” 苏星眠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悠悠地道:“她想给你的东西,大概——就是我。” “什……什么?你也不是东……不不不!” 冯一舟吓得舌头打结,连连摆手,“表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绝对不敢对你有非分之想!天地良心!” 被季四爷差点砍断手指、在赛马场被伊莎贝拉“特别关照”得生不如死、众叛亲离的冯一舟,现在听到“苏星眠”三个字就腿肚子转筋。早知道她在里面,打死他也不会踏进苏家大门半步! “哦?” 苏星眠挑眉,故意朝他走近一步,脸上带着玩味的坏笑,“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很喜欢‘缠’着我玩的吗?怎么,现在不想了?嗯?” “我的姑奶奶!我的亲祖宗啊!” 冯一舟吓得差点尿裤子,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求求您了!饶了我吧!以前是我瞎了眼!是我猪油蒙了心!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提以前了!” 他恨不得当场给苏星眠磕一个。 “我刚才看了,” 苏星眠环视着这个被精心布置过的“牢笼”,窗户紧闭,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门更是从外面被反锁,“这门和窗户,都被封得死死的。苏知意那丫头,肯定在外面掐着表,算着时间呢。”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冯一舟,声音带着一丝寒意,“你说,要是让四爷知道,你和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么久……他会不会觉得,上次只断你两根手指……太仁慈了?” 轰! 冯一舟脑子里瞬间炸开!季寒骁那张冷酷暴戾的脸和那把寒光闪闪的刀仿佛就在眼前!他彻底回过味来,自己被苏知意当枪使了!这他妈是要他的命啊! “苏知意!我操你大爷!!!” 冯一舟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对着门板拳打脚踢,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扭曲变形,“反了你了!快放老子出去!听见没有!放我出去!你想害死我吗你这个毒妇!!!” 然而,琴房的隔音效果堪称顶级堡垒。楼下补觉的苏振兴和冯淑云毫无所觉,佣人们更是被苏知意提前警告过,躲得远远的。 “啧,吵死了。” 门外,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苏知意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如同困兽般的嚎叫和砸门声,不耐烦地皱紧了眉头,脸上却带着一丝恶毒的快意。快了,时间差不多了…… 琴房内,冯一舟嗓子喊哑了,拳头也砸疼了,门外依旧毫无动静。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他绝望地看向苏星眠,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表妹!表妹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啊!我真不知道是这么回事!我是无辜的!” “想我救你?” 苏星眠看着他这副怂样,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想!想!只要您开口!让我做什么都行!” 冯一舟点头如捣蒜。 “行,” 苏星眠干脆利落,“现在,拿出你的手机,给苏知意发消息。” “发……发什么?” “套她的话。问她,你说的‘礼物’,是不是指我?问她到底想干什么。” 苏星眠语气不容置疑。 记住本站: “好!好!” 冯一舟哪敢不从,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手指哆嗦着打字: 「知意表妹!你说的礼物,不会就是……苏星眠吧?!(惊恐表情)」 苏知意很快回复,字里行间带着诱哄和怂恿: 「表哥你不是很喜欢她吗?这么难得的机会,多和她交流交流感情呀~(坏笑表情)」 冯一舟:「快别开玩笑了!我还要赶回赛马场刷马呢!放我出去!」 苏知意:「冯一舟!你是不是男人?!送到嘴边的肉都不敢吃?我可告诉你,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我又没让你真对她做什么,吓唬吓唬她,让她吃点苦头,这你总办得到吧?(鄙视表情)」 冯一舟看着这条信息,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吓唬苏星眠?让她吃苦头?他怕是先要被这位姑奶奶打成猪头,再被季四爷剁成肉酱! 他狗腿地把手机双手捧到苏星眠面前:“表妹,您看……这样行吗?” 苏星眠快速扫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嗯,还行。证据够了。” 她收起手机,对冯一舟抬了抬下巴,“退后。” “啊?哦哦!” 冯一舟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又往后缩了缩,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 只见苏星眠微微侧身,目光锐利地锁定那扇厚重的红木房门。她双腿微分,膝盖微曲,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她体内凝聚。 下一秒! “喝——!” 一声清叱!苏星眠腰身猛地一拧,右腿如同出膛的炮弹,裹挟着凌厉的风声,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踹在了门板与门框的结合处! “哐——嚓——!!!”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琴房仿佛都随之震动!门板剧烈地颤抖,木屑如同雪花般簌簌落下!坚固的红木表面瞬间凹陷下去一大块,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旁边的柜子被震得嗡嗡作响,上面的摆件哗啦啦掉了一地! 这一脚的威力,远超冯一舟的认知!他吓得张大嘴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一脚未开,苏星眠毫不停顿!她借着反弹的力道,身体轻盈地一个360度回旋,另一条腿如同钢鞭般再次狠狠抽出!这一次,力量更猛,角度更刁钻! “轰隆——!!!” 如同平地惊雷!那扇厚重坚固、被苏知意寄予厚望的红木房门,连带着小半截扭曲变形的门框,如同被攻城锤击中,轰然向内倒塌!重重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烟尘弥漫! 巨大的声响如同炸弹爆炸,终于穿透了顶级隔音,狠狠砸进了楼下补觉的苏振兴和冯淑云的耳朵里! “地……地震了?!” 苏振兴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 “房子塌了!快跑啊!知意!我的知意!” 冯淑云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冲出卧室,连衣服都顾不上换,穿着睡衣就疯了似的往楼下冲,一边冲一边发出凄厉的尖叫! 客厅里,正掐着表、满心期待等着看好戏的苏知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如同拆房子般的巨响震得浑身一哆嗦!她惊恐地抬头看向二楼琴房的方向,当看到那弥漫的烟尘和倒塌的门框时,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彻底——目瞪口呆! 记住本站: 第54章 暴力惩戒 那扇厚重的、号称能防弹的上好实心红木门……竟然被苏星眠两脚就踹得稀巴烂?!她的力气到底是有多恐怖?! 上一世,苏星眠的体能就远超常人,重生后,她隐隐感觉这副身体似乎被淬炼得更加强悍。具体极限在哪里,她还没专门测试过。但两脚踹开琴房的门……如果她全力爆发,恐怕一脚就能让苏知意后半辈子在床上度过! 楼下,睡眼惺忪的苏振兴和冯淑云被巨响震懵了几秒,才确认不是地震。他们惊疑不定地看着二楼琴房门口弥漫的烟尘,以及站在苏星眠身后、如同鹌鹑般瑟瑟发抖的冯一舟。 “这……这是怎么回事?一舟你什么时候来的?” 苏振兴声音发颤。 苏知意在苏星眠冰冷刺骨的目光锁定她的瞬间,一股灭顶的寒意就从尾椎骨窜上了天灵盖!大脑还没完全理解发生了什么,身体的本能已经驱使她——逃! 她猛地转身,拔腿就向大门外冲去! “怎么了!” 冯淑云刚下意识地喊了一句。 苏星眠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只见她单手一撑二楼的雕花栏杆,身体如同轻盈矫健的雨燕,没有丝毫犹豫,纵身跃下! “啊——!” 冯淑云失声尖叫。 苏星眠稳稳落地,膝盖微曲,指尖在地面轻盈一点,瞬间卸掉了下坠的冲击力。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 缓冲完成的瞬间,她双腿肌肉骤然绷紧,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蹬地!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朝着仓惶逃窜的苏知意爆射而去!常年极限锻炼赋予她的爆发力,让她的速度在短时间内提升到了一个令人惊骇的程度! 在苏知意惊恐的感知中,身后那致命的破风声如同鬼魅般急速逼近!她甚至能感觉到后背皮肤被劲风刺痛的寒意!她想躲,想加速,但在苏星眠眼中,她的动作迟缓得如同慢放的电影镜头! “呃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苏知意只觉头皮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她的长发被一只铁钳般的手从后面狠狠揪住!巨大的力量迫使她猛地后仰,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她想伸手去扯开那只手,可她这副被娇养惯了、风吹就倒的病弱身体,在苏星眠面前简直如同蝼蚁! 苏星眠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如同铁箍般死死扣住苏知意的肩膀!不容抗拒的巨力猛地一扳! “啊——!” 苏知意被强行扭转过身,被迫仰头对上苏星眠那双淬着寒冰、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眼睛!极致的恐惧让她瞳孔紧缩如针尖,浑身血液似乎都在瞬间冻结! “苏星眠!你要干什么?!放开我女儿!” 冯淑云终于反应过来,发出杀猪般的尖叫,连滚带爬地往楼下冲。 苏星眠唇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眼中没有丝毫温度。她想干什么?马上就让他们知道! 揪着头发的手纹丝不动,另一只高高扬起的手掌,裹挟着凌厉的劲风,如同钢鞭般,对着苏知意那张写满惊恐和怨毒的脸——狠狠扇了下去! “啪——!!!” 一声极其响亮、极其沉重的脆响!整个客厅仿佛都安静了一瞬! 苏知意的头被巨大的力量打得猛地偏向一侧!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清晰无比的鲜红掌印!嘴角被撕裂,殷红的血丝蜿蜒淌下!她被打懵了,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剧痛迟滞了一秒才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的神经!她刚要发出凄厉的哭嚎—— 苏星眠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她揪着头发的手猛地向下一摁!同时屈膝!坚硬的膝盖如同攻城锤,精准无比、毫不留情地狠狠撞在苏知意柔软的腹部! “噗——呃!” 苏知意所有的哭喊和尖叫都被这致命一击硬生生堵回了喉咙!她如同被煮熟的虾米,痛苦地蜷缩起来,身体瞬间脱力,只剩下剧烈的、无法抑制的干呕和痉挛!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剧痛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奢侈!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糊了满脸! 苏星眠控制着力道,没打算真把她打死打残,但这两下,足够让她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深刻记住今天的教训了! 此时,苏振兴和冯淑云才跌跌撞撞、狼狈不堪地从楼梯上冲下来,连滚带爬地扑到苏知意身边,试图将她护住。 “知意!我的知意啊!你怎么样?别吓妈妈!妈妈这就送你去医院!” 冯淑云看着女儿像条濒死的鱼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翻滚,心疼得肝肠寸断,想碰又不敢碰,手足无措。 记住本站: 苏振兴双眼赤红,如同一头发怒的公牛,猛地抬头,伸手指向苏星眠,嘴唇哆嗦着就要破口大骂—— 却见苏星眠脸上的冰冷狠戾瞬间褪去,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伤心欲绝的表情!她红唇委屈地一扁,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大颗大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就滚落下来! 她捂着心口,身体微微颤抖,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和难以置信的“痛苦”:“知意妹妹……我对你那么好……掏心掏肺……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呜呜呜……” 冯淑云&苏振兴:“……” 两人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当场憋死!他们看着地上痛得死去活来的亲生女儿,再看看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始作俑者,内心疯狂咆哮:要点脸吗?!到底是谁打了谁啊?! “呜呜……就算……就算知意做了什么……你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啊!” 冯淑云也哭了出来,一半是心疼女儿,一半是被苏星眠这无耻的表演气的。 苏星眠像是受到了天大的打击,不可置信地踉跄后退两步,瞪大水雾迷蒙的眼睛,声音拔高,充满了控诉:“不能?!她处心积虑,把我骗进琴房,再把我和表哥反锁在里面,想毁我名节!难道不该罚吗?!难道要我坐以待毙,等着被她算计死吗?!” 什么?! 刚刚从剧痛中缓过一口气、趴在地上如同死狗般的苏知意,听到这里,强忍着腹部的绞痛,声音微弱嘶哑地辩解:“妈……别……别听她胡说……我没有……我没有……” “表哥!” 苏星眠猛地扭头,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早就缩在一旁、恨不得把自己变成空气的冯一舟,一个激灵,立刻低眉顺眼、点头哈腰地小跑过来,双手恭敬地把自己的手机递到冯淑云和苏振兴面前,屏幕上正是他和苏知意的聊天记录。 他声音急切,带着哭腔为自己喊冤:“姑姑!姑父!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天地良心!我进去前后不到三分钟!连表妹的衣角都没碰到!这……这都是知意表妹设的局!她想害死我啊!季四爷要是知道了,我这条小命就没了!呜呜呜……” 冯淑云和苏振兴凑近一看那聊天记录,白纸黑字,苏知意那恶毒的用心昭然若揭!两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差点双双晕厥过去! “知意!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啊!” 冯淑云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她第一时间想的竟然不是斥责女儿的恶毒,而是如何掩盖,“这……这要如何收场啊!” 苏知意强忍剧痛,额头冷汗涔涔,还在挣扎狡辩:“不……不是的!聊天记录是假的!是表哥和……和苏星眠串通好陷害我的!” 冯一舟立刻跳脚反驳:“假的?!那你敢不敢把你手机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苏知意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眼神慌乱:“我……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表哥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开玩笑?!” 冯一舟气得声音都劈叉了, “我在里面喊破喉咙,砸门砸得手都肿了!你就在客厅坐着,你跟我说没听见?!琴房隔音再好,能隔到你聋了吗?!” 他的质问如同连珠炮。 这理由蹩脚到连苏振兴和冯淑云都找不到任何词来替她圆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苏星眠的“哭声”更大了,她摇摇欲坠,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委屈:“呜呜……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个养女……这么多年,我如履薄冰,处处谨小慎微,生怕给苏家丢脸……妹妹不管需要我做什么,我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昨天……昨天她在宴会上被盛雨桐陷害,还是我站出来保护了她,替她讨回了公道……呜呜呜……可谁知……她就是这么回报我的!苏知意!我苏星眠……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置我于死地?!” 她字字泣血,声声控诉,将一个被至亲背叛、心碎欲绝的“可怜养女”演绎得淋漓尽致。 “不……不是的……” 苏知意趴在地上,虚弱地反驳,声音细若蚊蝇。 “你怎么能忍心……这样欺负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养女?” 苏星眠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声音颤抖,“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面对这颠倒黑白的控诉,苏知意气得肝肠寸断,腹部的剧痛似乎都加剧了,她挣扎着嘶喊:“你……你明明……什么事都没有……你还打了我……” 苏振兴也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厉声帮腔:“就是!门都被你拆了!知意也被你打成这样!你还想怎样?!你还委屈上了?!” 苏星眠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收住眼泪,脸上的悲戚瞬间被冰封,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和嘲讽。她冷冷地看着苏振兴,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子,清晰无比地砸在每个人心上: “我没事,是因为我够警觉!够机灵!够狠!这绝不是她苏知意可以逃避罪责的理由!”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心灰意冷,语气带着浓浓的疲惫和自嘲:“算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终究……只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养女罢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着,声音轻飘飘的,却如同丧钟敲响:“出了这种事……除了我家四爷……我也不知道……还能找谁……给我做主了……” “季寒骁”三个字如同魔咒! 记住本站: 冯淑云脑子里“轰”的一声!昨天季老爷子还能讲点情面,可季寒骁……那个冷酷暴戾、杀伐决断的煞神!一架钢琴和未婚妻的名节清白孰轻孰重?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通电话要是打出去……苏家就彻底完了!苏星眠这是要釜底抽薪! 极致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冯淑云和苏振兴!他们再也顾不上心疼地上半死不活的苏知意,连滚带爬地冲到苏星眠身边! 冯淑云一把死死抓住苏星眠拿着手机的手腕,力道之大,指节都泛白了,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慌而变形,带着哭腔和哀求:“眠眠!眠眠你说得对!说得太对了!这次……这次是知意她鬼迷心窍!是她太过分了!我们错了!我们让她给你道歉!立刻!马上!给你磕头认错都行!求求你别打!千万别打给四爷啊!” 苏振兴也在一旁连连点头,脸色惨白如纸。 苏知意看着父母瞬间倒戈,为了自保毫不犹豫地舍弃自己,一股巨大的悲凉和怨恨涌上心头,她不顾剧痛,发出凄厉的尖叫:“爸!妈!你们看清楚!被打的人是我!是我啊——!!” 记住本站: 第55章 夺回遗物 冯一舟站在苏星眠身侧,抱着隐隐作痛的胳膊,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苏知意,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眼神充满了鄙夷:活该!自作自受! 冯淑云顾不上心疼女儿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苏星眠这个煞星!她拼命给苏知意使眼色,眼神里写满了警告和催促:忍!必须忍! “苏知意,” 苏星眠的声音带着居高临下的命令口吻,拿出了长姐的“威严”,“没听见妈妈说什么吗?过来——给我道歉。” 苏知意趴在地上,腹部的剧痛让她动弹艰难,脸色青白交加。她死死咬着下唇,假装没听见,试图蒙混过关。 苏星眠见状,无所谓地摊了摊手,语气带着一种心灰意冷的疏离:“看吧,我就知道,在这个家里,我终究是个外人。算了,我今天就把属于我的东西收拾收拾带走,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不行!” 冯淑云吓得魂飞魄散,一个箭步冲过去拦住苏星眠的去路,脸上堆满了前所未有的“慈爱”笑容,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眠眠!我的好女儿!你这说的什么胡话!咱们是一家人啊!打断骨头连着筋!爸爸妈妈……还有知意,都是真心喜欢你的!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她刻意强调了“一家人”。 昨天苏星眠才在宴会上大放异彩,为苏家挣足了脸面,今天就被“逼走”?传出去,苏家刻薄养女、忘恩负义的名声就彻底坐实了!帝都的豪门圈子,最重名声!那些和苏家有生意往来的家族,谁还敢跟一个连“功臣”都容不下的家族合作?失去苏星眠,就等于断送了苏家好不容易攀上的多条财路! 冯淑云心一横,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走到苏知意身边,不顾女儿的痛呼,硬生生把她从地上拽起来,一只手死死掐住苏知意腰间的软肉,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咬牙切齿地低吼:“不想死就快道歉!不然我们都得给你陪葬!” 剧痛和母亲的威胁让苏知意彻底绝望。在父母双重冰冷目光的逼迫下,她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屈辱地低下了那颗曾经高傲的头颅,声音细若蚊蝇,带着不甘的颤抖:“……对不起。” 苏星眠慵懒地掀起眼帘,红唇微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敲在每个人心上:“风太大,听不清。大点声。” 苏知意猛地闭上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搞这种恶作剧了!求你原谅我吧——!” 这一声嘶喊,仿佛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和尊严。 苏星眠心头的郁气总算顺了一些。她脸上缓缓绽开一抹笑容,那笑容明媚如三月暖阳,却让人看不透底下潜藏的究竟是暖意还是寒冰。 她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苏知意面前。看着对方因为恐惧而紧闭的双眼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她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拍了拍苏知意那半边没肿起来的脸颊。 “啪、啪。” 两声轻响,却如同重锤砸在苏知意心上,吓得她猛地一哆嗦。 “妹妹,” 苏星眠的声音温柔得诡异,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关切”,“就像妈妈说的,咱们是一家人。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误入歧途,做下这等自毁前程的蠢事呢?” 她微微倾身,凑近苏知意的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如同恶魔低语:“姐姐打你……那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苏知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苏星眠直起身,声音恢复如常,带着施舍般的口吻:“既然你真心知错了,这件事……我就不告诉四爷了。” 冯淑云和苏知意刚想松一口气—— “但是,” 苏星眠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还是要搬出去住。” “不行!这绝对不行!” 冯淑云瞬间又慌了神,急切地喊道。 苏星眠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自责”和“愧疚”,假惺惺地说:“唉,毕竟我对妹妹下了这么重的手,我这个做姐姐的,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自我放逐,离开这个伤心地,也算是对我自己的一种惩罚吧。” 冯淑云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差点被这颠倒黑白的说辞气得当场吐血!她死死咬着后槽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还要努力挤出“认同”的表情:“不……不用!这……这是知意应得的!是她活该!你……你打得好!” 她一边说,一边疯狂给苏知意使眼色。 苏知意接收到母亲那近乎哀求的目光,巨大的屈辱感几乎将她淹没。最憋屈的是什么?不是你被人打了,而是你不仅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还得打落牙齿和血吞,亲口承认:你打得好,我活该被打! 她强忍着滔天的恨意和腹部的绞痛,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声音哽咽破碎:“姐……姐姐……你别走……我……我真的不怪你了……你别走……” 苏星眠看着她这副“懂事”的模样,满意地点点头,笑容愈发“欣慰”:“看来,打骂教育……效果显著啊。 知意妹妹果然懂事了。” 苏知意的抽噎声瞬间卡在喉咙里,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她什么意思?!难道以后还想动不动就打自己?!一股寒意瞬间笼罩了她。 苏振兴也看出了苏星眠的坚决,知道不付出代价是留不住这尊瘟神了。他强忍着憋屈,违心地说道:“星眠,只要你肯留下,不搬出去,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爸爸……尽量满足你!” 记住本站: 三人紧张地盯着苏星眠,心中盘算:无非就是要钱要东西,只要不是太过分,破财消灾! “哦?” 苏星眠挑眉,目光扫过三人,“想要什么都行?” “只要……爸爸给得起!” 苏振兴咬牙承诺。 “好。” 苏星眠干脆利落地伸出手,掌心向上,目光如炬,直直射向冯淑云,“把我亲生母亲——留给我的那张照片和那枚徽章——还给我。 现在,立刻。” 冯淑云脸上的假笑瞬间僵住,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心虚。她干笑两声,试图打岔:“哎哟,怎么突然要这个?那些旧东西,妈妈不是一直帮你好好保管着嘛,放在保险柜里,安全得很!这样吧,” 她眼珠一转,抛出诱饵,“妈妈让你爸爸再给你转五百万零花钱?或者你看上什么新款包包首饰了?随便买!” 苏星眠脸上的所有表情瞬间消失,只剩下冰冷的坚决和不容置喙的威严。她收回手,双手环胸,周身散发出强大的压迫感,声音斩钉截铁: “不。我只要这个。” 她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紧紧锁住冯淑云闪躲的眼睛,“怎么?到了现在,你们又想——出尔反尔?” 苏振兴和冯淑云顿时骑虎难下,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苏知意倒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动苏家的钱就行!几张破照片和旧徽章,有什么大不了的?给了就给了! 她忍着疼,悄悄把冯淑云拽到一边,压低声音劝道:“妈,你就给她吧!那些破烂玩意儿,留着占地方吗?” 冯淑云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算计和忧虑,声音压得更低:“你懂什么!她现在翅膀硬了,又有季家撑腰!我们手里要是没点能拿捏她的东西,以后还怎么控制她?她要是彻底翻脸不认人……” 苏知意眼珠滴溜溜一转,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阴笑,凑到冯淑云耳边,用气声提醒道:“妈,你忘了?咱们手里……还有那个‘杀手锏’呢! 几张照片算什么?那个东西……才真正能让她乖乖听话!” 冯淑云闻言,眼睛猛地一亮!对啊!她怎么把那件东西给忘了!那才是真正的王牌!有了那个,几张照片给了也无妨!她脸上的忧虑瞬间被一抹阴险的得意取代。 远处的苏星眠,冷眼看着那对母女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冯淑云的表情从紧张犹豫迅速转变为胜券在握的得意,心中冷笑:果然还藏着后手。憋着什么坏屁呢?尽管使出来好了。她苏星眠,奉陪到底! 几分钟后,冯淑云牵着“懂事”的苏知意走了回来,脸上重新挂上虚伪的“慈爱”笑容:“好吧,既然是你亲生母亲的遗物,物归原主也是应该的。星眠,你在这里稍等一下,妈妈这就去给你拿。” 她特意强调了“遗物”二字。 冯淑云转身上楼,脚步带着一种刻意的从容。她走进主卧,打开沉重的保险柜,从最深处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古旧的雕花木盒。她打开盒子看了一眼,里面静静躺着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和一枚造型古朴、边缘有些磨损的银色徽章。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最终还是合上盖子,拿着盒子下了楼。 苏星眠接过木盒,指尖微微有些发凉。她打开盒子,目光落在照片上那个温婉美丽的女人面容上,又轻轻拿起那枚触感冰凉的徽章。确认无误后,她珍而重之地将木盒贴身收好,仿佛拥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东西也拿到了,我也该回季家了。” 苏星眠语气平淡,“就让表哥送我吧。” 一直在角落努力当透明人的冯一舟,突然被点名,吓得一个激灵,随即如同得了特赦令,立刻点头哈腰地小跑过来:“哎!哎!表妹!车就在外面!我这就送您!保证安全送达!” 他巴不得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生怕苏家夫妇秋后算账。 苏星眠来时就孑然一身,走时也无需收拾。她最后扫了一眼表情各异的苏家三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转身,头也不回地跟着冯一舟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家”。 大门关上的瞬间,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苏知意捂着依旧抽痛的腹部,脸上充满了后怕和怨毒,声音带着哭腔:“爸,妈!万一……万一她出尔反尔,回到季家还是把今天的事捅给季寒骁怎么办?!那我们……” “闭嘴!” 冯淑云积压了一整天的怒火和恐惧终于爆发,她猛地转身,狠狠戳着苏知意的脑门,声音尖利刺耳,“你还有脸问?!苏知意!你的脑子呢?!被狗吃了吗?!就算你想整死那个小贱人,也不能用这种自爆的蠢办法!把自己搭进去不说,差点把全家都拖下水!” 苏知意委屈地辩解:“我……我哪知道她现在变得这么疯!以前在学校,不管我怎么对她,她都只会忍着让着,屁都不敢放一个!谁能想到她现在……” 她想起那两记狠辣的耳光和一记差点让她魂飞魄散的膝撞,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蠢货!” 冯淑云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你要清楚!在这件事上,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跟她讨价还价的资格!是她捏着我们的命门!懂不懂?!” 苏知意被骂得不敢吭声,只能捂着肚子,眼泪汪汪地转移话题:“妈……我肚子真的好痛……是不是被她踢出内伤了……会不会……会不会……” 她越想越怕。 苏振兴看着小女儿惨白的脸,终究还是心疼占了上风,连忙扶住她:“别瞎想!走!爸爸马上送你去医院检查!” 冯淑云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再想想这两天经历的种种鸡飞狗跳、心力交瘁,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头痛欲裂。她疲惫地挥挥手:“走!快走!” 她一刻也不想在这个被苏星眠搅得天翻地覆的房子里多待。 …… 苏星眠才懒得理会苏家别墅在她离开后是如何的兵荒马乱、愁云惨雾。她坐在冯一舟那辆沾着马场草屑的旧车副驾驶上,心情是从未有过的舒畅。 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如同她正在远离那令人作呕的过去。她忽然侧过头,似笑非笑地看向紧张开车的冯一舟,声音带着一丝玩味:“表哥,这次……还要带我去‘好玩’的地方转转吗?” 记住本站: 冯一舟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哆嗦,差点把车开上绿化带!他连忙稳住,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声音带着谄媚和惊恐:“不敢不敢!表妹您放心!我保证!用最快的速度!最稳的车技!把您毫发无损地送回季家!绝对不多绕一个弯儿!” 苏星眠满意地勾了勾唇角,靠回椅背,闭上眼睛假寐。谅你也没那个胆子。 半个小时后,车子稳稳停在季家庄园那恢弘而冷肃的铁艺大门外。苏星眠推门下车,早已得到通知的庄园护卫立刻恭敬地迎了上来。 “苏小姐,您回来了。” 为首的护卫队长微微躬身。 “嗯,送我回四爷的别墅。” 苏星眠语气平淡。 在护卫的簇拥下,她穿过修剪整齐的园林,走向季寒骁居住的那栋独立的、风格冷硬的别墅。 短短三日,苏家已是天翻地覆,人仰马翻。然而,踏入季宸骁的领地,时间仿佛凝固了。 依旧是那冰冷单调的黑白灰色调,空旷得没有一丝烟火气,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修剪得一丝不苟却毫无生机的庭院。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淡淡的苦涩药味,如同主人那沉寂的生命底色。 管家唐翼早已等候在玄关,见到苏星眠,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恭敬笑容:“苏小姐,您回来了。” 苏星眠微微颔首,目光下意识地扫过空荡荡的客厅,问道:“四哥呢?” 唐翼侧身,指了指通往后院的方向,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四爷在后院,正在喂狗。苏小姐要不要……过去看看?” 记住本站: 第56章 生气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苏星眠觉得唐翼今天的态度格外热络殷勤? “好啊。”她欣然应允。早就知道季寒骁养了狗,只是之前一直没找到机会去看看。 唐翼闻言,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侧身在前引路。天知道苏小姐不在别墅的这三天,整个别墅是如何的低气压笼罩。四爷眉眼阴沉,周身散发的寒意让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 他还敏锐地发现,四爷似乎总在盯着手机。自从在家休养后,他就换了个极其私密的号码,知晓的人屈指可数。像季老爷子那样的人物,若有吩咐,直接派人传话便是。能让四爷如此“等待”的,还能有谁? 唐翼虽非二十四小时贴身侍奉,但这三天里,他非常确定——苏小姐一条消息都没给四爷发过!难怪四爷的心情能阴沉得滴出水来。 如今她终于回来了,别墅上下简直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苏小姐,”唐翼斟酌着开口,语气带着善意的提醒,“您若得空,不妨主动和四爷聊聊这几日在苏家的事。四爷……想必是愿意听的。” “嗯,好。”苏星眠从善如流。 从主宅到季寒骁养狗的区域,竟走了十分钟有余。苏星眠再次为这庄园的辽阔暗自咋舌。转过一处爬满藤蔓的拱门,犬吠声清晰起来。眼前是一座被精心花草环绕的巨大玻璃阳光房,房内温度宜人,显然配备了强力空调。 而季寒骁,就端坐在阳光房中央的轮椅上,侧影冷峻。 稍远处,一片开阔的草地上,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沾了些草屑的灰色工装的高大男人,正利落地指挥着几只大型犬。他背对着这边,只能看到那如山般魁梧宽阔的肩膀和挺拔的身姿。 唐翼适时介绍:“之前的训犬师请了病假,这是他儿子沈霍霆,暂时接替工作。” “嗯。”苏星眠的目光掠过那背影,很快落回玻璃房内。 两人走近,季寒骁只淡漠地掀了下眼皮,薄唇紧抿,并未言语。 “四爷,苏小姐回来了。”唐翼恭敬禀报后,便垂手退至角落,眼观鼻鼻观心。 季寒骁鸦羽般的长睫微垂,遮住了深邃的眼眸,但那蛰伏着的、无形的低气压却越发明显。 苏星眠自然感受到了他此刻极差的心情。不过这位爷似乎每个月总有那么三十几天是这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她倒也习惯了。刚从苏家拿回母亲的遗物,她心情正好,脚步轻快地走到他轮椅边,蹲下身,仰起脸,笑容明媚得如同穿透玻璃房的阳光:“四哥!” 几秒令人尴尬的沉默后,男人才吝啬地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单音:“嗯。” 靠近时,一股熟悉的冷冽木质香调钻入鼻息。苏星眠眼睛一亮,惊喜地问:“你用了那瓶香水?怎么样?是不是闻久了还挺特别的?”她指的是上次送他的那份“特别”礼物。 季寒骁面无表情,但苏星眠就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几不可查的僵硬。他语气平板地否认:“不小心沾上的。” “哦……”她眼底的光瞬间黯淡下去,拖长了调子,带着明显的失落。 “在苏家,”季寒骁生硬地转移话题,这确实是他这几日悬着心的事,“没受委屈吧?”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苏星眠立刻撅起嘴,小脸一垮,声音瞬间染上委屈的哭腔,开始嘤嘤嘤地控诉:“四哥!你不知道我遇到了多坏的人!那个盛雨桐简直太过分了!”她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将钢琴被毁、自己险被诬陷的“惊险”过程讲了一遍,重点突出自己的“弱小、可怜、无助”,以及如何“九死一生”才洗清冤屈。至于冯一舟那段,则被她轻描淡写地略过了。 季寒骁听着,脸色越来越沉,周身寒气更甚:“解决了?” 苏星眠讲得兴起,顺手拽过旁边一个小马扎坐下,双手捧着脸,大眼睛里满是“后怕”:“解决了!多亏我运气好!以前我哪见过这种阵仗啊,都吓懵了!幸好……幸好我突发奇想,之前买了套监控设备装在家里,这才歪打正着,揪出了真凶,还了我清白!”她语气里充满了“侥幸”。 站在角落的唐翼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弱小?可怜?无助?吓懵了?这和他了解到那位在宴会上气场全开、怼得盛家父女哑口无言、被宾客交口称赞的苏小姐……是同一个人? 季寒骁听完,紧蹙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做得不错。没丢我的脸。” “嘻嘻。”苏星眠立刻破涕为笑,嘴角高高扬起,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盛家还欠我一架钢琴钱呢,过几天我就去讨债!” “嗯。”季寒骁淡淡应声。至于这笔债最终会让盛家付出什么代价,他自然不会告诉身边这个“胆小又纯良”的小未婚妻。 又聊了一会儿苏家的事,苏星眠话锋一转,关心起他的身体:“四哥,你这几天感觉怎么样?复健有没有按计划做?”她语气认真。 记住本站: 季寒骁沉默下来,目光转向玻璃房外。 苏星眠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四哥?你不会……根本没复健吧?” 男人依旧沉默,仿佛没听见。 角落里,唐翼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岂止是没复健,药都吃得有一搭没一搭……” “多嘴。”季寒骁冷厉的眼风扫过去,唐翼立刻噤声。 “为什么不好好吃药?!”苏星眠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别的事情她可以忍,比如他时不时的毒舌和冷脸,但在关乎他身体康复的事情上,她寸步不让,“这样下去,你的腿什么时候才能好?!” 若是旁人敢用这种质问的语气对他说话,季寒骁早就让对方滚蛋了。可面对苏星眠那双因生气而格外明亮的眼睛,他竟罕见地感到一丝……心虚?他强行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这不是没尊严,是照顾小姑娘的面子。他一个大男人,不跟她计较。 “天热,没胃口。”他生硬地解释。 “就因为天热,才更要好好照顾自己啊!”苏星眠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看在季寒骁眼里,竟意外地有些……可爱?但他很快把这荒谬的念头压了下去。 “以后吃。”他勉强做出让步,心想这总该能让她消气了吧。 谁知苏星眠“腾”地一下从小马扎上站起来,二话不说,转身就快步朝玻璃房外走去,脚步带风。 “你去哪?”季寒骁下意识操控轮椅想跟上去。 “看狗!你别跟过来!”苏星眠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语气硬邦邦的。 季寒骁停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眉头拧成了川字。这丫头,怎么想一出是一出?脾气还见长了? 角落里的唐翼无奈地扶了扶额,无声叹息:我的四爷啊……您是真没看出来,苏小姐这是纯粹不想理您了吗? 阳光炙热,草地上的训犬工作告一段落。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沈霍霆让几只大型犬去树荫下休息,自己则转身走向水槽。刚一回头,便看到一个肌肤胜雪、容貌惊人的小姑娘正朝他走来,阳光在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光。 他虽然没见过苏星眠,但她的身份在庄园里不是秘密。待她走近,沈霍霆摘下帽子,露出线条硬朗、棱角分明的脸庞。他约莫二十七八岁,眼神锐利如鹰隼,透着一股沉稳干练的气息。高大的身躯(目测接近一米九)带来无形的压迫感,但开口时语气却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与专业:“苏小姐。” “你好。”苏星眠微微颔首,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他沾着草屑的工装和贲张的肌肉线条,“四爷的狗都在这儿了?五只?” 沈霍霆指了指不远处几座设施齐全的犬舍:“那边舍里还有两只在休息,一共七只。” “好像都是大型犬?”苏星眠环视一圈,德牧、马犬、罗威纳……甚至还有一只体型庞大、眼神睥睨的藏獒,无一不是气势迫人的猛犬。 “是的,”沈霍霆点头,声音平稳有力,“四爷偏好大型护卫犬。”他随即开始一一为苏星眠介绍每只犬的名字、品种和性格特点,专业而详尽。 记住本站: 第57章 交易 苏星眠敏锐地察觉到,这些体型庞大、眼神锐利的猛犬,对她这个闯入它们领地的陌生人充满了警惕。尽管有沈砚在场威慑,它们依旧微微弓起强健的身体,尾巴紧绷如旗杆,喉咙深处滚动着压抑的低吼,利爪无意识地刨抓着地面。 她深知这些护卫犬恐怖的咬合力和攻击性,非常识趣地没有靠得太近。 沈霍霆注意到她这份恰到好处的分寸感,眼中掠过一丝赞许。 苏星眠微笑着问:“等以后熟悉了,我能进去和它们互动一下吗?” “当然可以,”沈霍霆点头,“如果你有兴趣,也可以尝试学习一些基础的训犬指令,并不难。” 苏星眠歪着头,明媚一笑:“我估计啊,顶多学会些简单的口令,想成为像你这样顶尖的训犬师……怕是没那天赋。” 沈霍霆有些意外:“哦?怎么看出来的?” “嗯……”苏星眠眨了眨眼,俏皮地说,“女人的直觉?” “哈哈。”沈霍霆爽朗地笑了。不知为何,眼前这女孩身上有种奇特的亲和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放松和亲近。他补充道:“其实,训犬只是我在这里职责的一部分。” “哦?”苏星眠好奇地追问,“那沈先生的本职是?” 玻璃房内,季寒骁看着远处相谈甚欢的两人,特别是苏星眠那明媚的笑容,周身散发的寒气几乎让玻璃房内的空调都失去了作用。他冷冷开口,声音如同淬了冰:“唐翼,叫夫人回来。该回去了。” “苏小姐!”唐翼赶紧扬声喊道,“四爷说该回去了!” “知道啦!马上来!”苏星眠扬声应道。 沈霍霆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微笑道:“看来只能下次再聊了。” “在那之前,”苏星眠一边后退,一边笑盈盈地问,“沈先生是不是该正式告知一下姓名?” “沈霍霆。”他沉稳地报上名字。 “记住了!”苏星眠朝他挥挥手,转身前笑容灿烂如骄阳。 沈霍霆目送她脚步轻快地回到季寒骁身边,极其自然地接过轮椅的推手,一边推着一边还和唐翼说着什么,青春洋溢,活力四射。一只矫健的德牧踱步过来,亲昵地蹭了蹭沈霍霆的裤腿。他弯下腰,宽厚的手掌在狗子毛茸茸的脑袋上用力揉了两把,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记住了,那是你们的女主人。以后……要好好保护她,明白吗?” “汪!”德牧响亮地回应了一声,尾巴摇得像螺旋桨,也不知是真听懂了,还是单纯感受到主人的情绪。 回别墅的路上,气氛沉默得近乎凝滞。季寒骁薄唇紧抿,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他很想问苏星眠和那个沈霍霆都聊了什么,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跌份儿——他季寒骁何时需要过问这些? 苏星眠也像是铁了心要晾着他,一路上只偶尔和唐翼低声交谈几句。轮椅刚在别墅门前停稳,她便脚步不停径直往楼上走。 “站住。”季寒骁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苏星眠脚步一顿,转过身,语气平淡无波:“四哥,还有什么事?” “我饿了。”他总算找到一个能留下她的理由,语气却带着点生硬。 “那让厨房准备午餐呀。”苏星眠理所当然地说。 “……算了,”季寒骁操控轮椅作势也要上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没什么胃口。” 轮椅刚经过苏星眠身边,就被她伸手拦了下来。 她微微俯身,双手撑在轮椅扶手上,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木质冷香混合着淡淡的药味,更加清晰地萦绕在她鼻尖。 “四哥,”苏星眠清澈的眸子直视着他深邃的眼睛,带着点无奈和戳破他小心思的了然,“你就吃准了……我会心疼你,是吧?” 季寒骁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微微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她……她竟然就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夹杂着莫名的慌乱瞬间席卷了他。 记住本站: “你就在楼下等着,”没等他回应,苏星眠已经直起身,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我去给你做点吃的。但是——”她竖起一根手指,强调道,“你得保证,吃完午饭,必须乖乖吃药!明天也必须按时复健!我才离开不到三天,你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也太不让人省心了!” 数落完季寒骁,她还不忘“迁怒”旁边眼观鼻鼻观心的唐翼:“还有你们!别什么事都听他的!该劝的时候要劝啊!” 唐翼:“……” 他内心苦笑,拿着四爷的天价薪水,他敢不听话吗? “我去了。”苏星眠拍了拍轮椅扶手,转身就要走。 手腕却被一只微凉的大手猛地攥住! 季寒骁抬眸看着她,眼神深邃而认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你是这里的女主人,不是花钱雇来的佣人。不需要你做这些。” “哦?”苏星眠挑眉,转过身,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四爷更想吃谁做的东西?厨房张师傅的?还是李阿姨的?” 季寒骁:“……”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微微闪烁。 “说实话,”苏星眠微微倾身,带着点威胁的小语气,“不然……我可就不高兴了。” 季寒骁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往下压了压,像是经历了一番挣扎,最终还是无奈地、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妥协,低声吐出两个字:“……你的。” 瞬间,苏星眠脸上如同冰消雪融,绽放出灿烂夺目的笑容:“这不就对了?放心,偶尔做一两次,累不着我的。你乖乖坐着等我!” 看着她轻快跑向厨房的背影,季寒骁感觉心底那片被阴霾笼罩的角落,仿佛被一束灿烂的阳光直直穿透,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温暖而甘冽起来。那股盘旋了半天的郁气,竟奇异地消散了大半。 厨房食材齐全,苏星眠动作麻利,很快便端出了两菜一汤:一道清爽的素炒时蔬,一道鲜香滑嫩的肉片,还有一小碟她亲手拌的、色泽诱人、酸甜爽口的开胃小咸菜。考虑到季寒骁的胃,厨房一早熬好的软糯米粥也正温热。 将一碗散发着米香的粥放在季寒骁面前,苏星眠也坐了下来:“好了,快吃吧。” 最近他确实食欲不振,体重都清减了些。但当那熟悉的、带着“家”的味道的饭菜香气钻入鼻腔时,沉寂已久的食欲竟被瞬间唤醒。 他拿起筷子,每道菜都尝了尝。素菜保留了食材的清甜,肉片滑嫩入味,最绝的是那碟小咸菜,配料简单至极,口感却异常丰富,酸、甜、脆、爽,完美地中和了粥的温润,瞬间打开了胃口。 一碗热粥下肚,从胃到心,都熨帖得暖烘烘的。然而,脑海中却有两个声音激烈地交战起来: 声音A(诱惑): 要不……就让她一直做吧?这手艺,外面的大厨都比不上! 声音B(理智): 不行!她是你的未婚妻,是季家的女主人,不是厨娘!怎么能让她天天围着灶台转? 声音A(挣扎): 可是……真的很好吃啊……你看你多久没吃这么舒坦了? 声音B(动摇): 男人怎么能让自己的女人做这些琐事?传出去像什么话? 声音A(反杀): 左右复健都让她帮忙了……也不差这一件了吧? 正当他内心天人交战,难以抉择之时,苏星眠放下筷子,状似随意地开口问道:“四哥,你以前……应该会开车的吧?” 话音未落,旁边的唐翼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瞳孔地震!我的苏祖宗啊!您这是精准地往四爷心窝子上捅刀子啊!四爷当年在顶级赛车俱乐部创下的纪录,至今无人能破!那曾是他最骄傲的领域之一…… 季寒骁的脸色果然沉了几分,眸色晦暗不明,但他并未发怒,只是语气淡漠地应了一声:“会。” 苏星眠仿佛没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双手托腮,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甜美和期待:“那……你能教教我开车吗?我想去考个驾照。” 她顿了顿,抛出诱人的条件,“作为交换,我可以负责给你做饭!当然啦,如果你不方便,或者觉得太麻烦,那就算了,我绝不强求。” 她乖巧地补充,眼神却带着狡黠。 季寒骁眉头微蹙,目光落在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上,声音低沉:“我现在这样,怎么教你?” “怎么不能教?”苏星眠立刻反驳,信心满满,“你就坐在副驾驶指导我呀!告诉我油门刹车在哪里,什么时候该打方向,什么时候该看后视镜……” 她怕他不放心,还俏皮地加了一句,“而且我有预感,我开车一定特别稳!绝对不会让你晕车的!” 她当然会开车,重生后的身体却还没驾照。更重要的是,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季寒骁方才纠结的神色。她很乐意为他洗手作羹汤,但绝不想让他觉得是施舍或负担。公平交易,各取所需,再好不过。 季寒骁的心,被她这个提议说动了。连日来的食欲不振和被迫的“无所事事”,让他烦躁又无力。能重新“做点事”,哪怕是教人开车,也让他感受到一丝久违的价值感。更何况……还有那让他念念不忘的饭菜作为交换? 记住本站: 唐翼在一旁屏住呼吸,内心疯狂摇头:不可能!四爷怎么可能答应!他什么时候有这种闲情逸致当驾校教练了? 然而,季寒骁在短暂的沉默后,竟矜持地、带着点勉为其难地点了头:“……可以。” 随即,他又习惯性地绷起脸,补充了一句带着季式傲娇的警告:“但如果你太笨,怎么教都学不会,我就立刻终止教学。” 唐翼:“!!!” 他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苏星眠也悄悄松了口气,真怕这位爷的傲娇劲儿上来,九头牛都拉不回。她展颜一笑,如同春花绽放:“那就这么说定啦!过两天咱们就开始!” 记住本站: 第58章 指尖的温度 季寒骁面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川脸,但周身的气息却柔和了许多,舒展的眉眼无声地昭示着他此刻尚佳的心情。 收拾餐桌自然有佣人代劳,但苏星眠还是习惯性地将碗碟摞放整齐。她转身,很自然地看向季寒骁,声音带着家常的暖意:“四哥,晚上想吃什么?” 季寒骁微怔:“不是说……过两天才开始?”他指的是那个“做饭换学车”的交易。 苏星眠闻言,展颜一笑,那双漂亮的眼眸在午后斜阳的映照下,仿佛盛满了碎钻般的霞光,璀璨又甜美:“做饭嘛,又不费什么事儿,今天就可以开始呀。”她语气轻松,带着点小小的雀跃。 男人薄唇微抿,带着一丝刻意的矜持:“我不占你便宜。” 苏星眠像是没听见他的“客套”,自顾自地提议,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分享秘密般的狡黠,甚至还用手虚掩了一下脸颊:“炖个胡萝卜牛肉汤好不好?……里面偷偷放那么一丢丢干辣椒,炖出来汤头甜滋滋的又带点恰到好处的辣味儿,我保证你会喜欢的!” 季寒骁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语气依旧生硬:“……都说了不用麻烦。” 苏星眠却不气馁,反而凑近了一点,眨眨眼,笑容更盛,带着点“你懂的”的小得意:“就一点点,提个味儿,保证好吃!” “………” 季寒骁沉默了两秒,喉结微动,最终像是败下阵来,带着点无奈的妥协,“……既然你坚持,那就……依你吧。” 苏星眠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也不拆穿他那点口是心非:“那就这么说定啦!其他的菜,我看着搭配。” 看着她又脚步轻快地跑开,季寒骁的嘴角,在无人察觉的角度,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心底有个声音在无声地喟叹:这小未婚妻……太招人喜欢了,怎么办? …… 午后,苏星眠回到了自己安静的房间。她拉过一张舒适的椅子坐下,小心翼翼地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那个承载着过往的小木盒。 打开盒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已然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的女人五官标致,笑容温婉,脸颊上还嵌着浅浅的梨涡。她穿着一件鹅黄色的碎花连衣裙,身姿窈窕,气质优雅。即使隔着岁月的尘埃,那份美丽依旧动人心魄,放在任何时代都堪称绝色。 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母亲温柔的脸庞,苏星眠的眼圈微微泛红,嘴角却努力扬起一个释然的微笑,声音轻得像叹息:“妈妈,这一世,女儿一定会……为自己好好活着。” 承诺的重量,沉甸甸地落在心间。 凝视良久,她才将目光移向旁边那枚圆形的徽章。徽章正面的图案——一株线条流畅、形态独特的六瓣鸢尾花,早已深深刻入她的脑海。翻到背面,原本似乎刻有文字的地方,却被人为地、粗暴地刮花了,只留下模糊难辨的划痕。 她打开笔记本电脑,尝试从鸢尾花的图案入手搜索相关信息。然而,网络上能找到的资料大多流于表面,与这枚徽章的特殊设计似乎并无关联。看来,需要找更专业的人士来鉴定它的材质和来历了。 苏星眠的心头萦绕着一股强烈的预感:这枚被刻意抹去信息的徽章,很可能就是揭开她身世之谜的关键钥匙。 最终,她将照片和徽章重新放回木盒,锁进了房间保险柜的最深处。在季寒骁的羽翼之下,苏家人再不甘心,也绝无可能染指此物。 …… 翌日清晨,苏星眠照例晨跑归来,为季寒骁准备了清爽可口的早餐。上午,她又准时出现在复健室,全程陪伴监督。 效果是显而易见的。有她在场,季寒骁不仅乖乖吃完了早餐,复健时也异常配合,动作标准而到位。楚然医生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满腹的惊讶咽了回去。 午后,季寒骁坐在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闭目养神。阳光穿过窗外枝叶的缝隙,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斑驳摇曳的光影。冷气开得有些足,苏星眠怕他着凉,便找了一条柔软的羊绒薄毯。 她在他轮椅前蹲下,动作轻柔地将毯子仔细盖在他的腿上,一直盖到膝盖下方。虽然知道他大腿以下并无知觉,但她的动作依旧小心翼翼,指尖带着一种无声的呵护,将毯子的边角仔细掖好。 一缕乌黑的发丝随着她低头的动作滑落,调皮地垂在她白皙的脸颊旁,随着她掖毯子的动作轻轻扫动,带来细微的痒意。她无意识地微微偏头躲了一下。 就在这时—— 一只骨节分明、略显苍白的大手,带着一丝犹豫,却异常轻柔地伸了过来。微凉的指尖轻轻触碰她的发丝,小心翼翼地将那缕不听话的黑发,别回了她精巧的耳后。 这突如其来的触碰让苏星眠的动作瞬间定格!她猛地抬起头,清澈的眸子里盛满了惊讶,怔怔地望向季寒骁。 季寒骁的目光与她猝不及防地撞上,从她澄澈如水的眼眸,不由自主地滑落到那微微张开的、嫣红柔软的唇瓣上……喉结难以自抑地滚动了一下。 下一秒,他像是被烫到一般,飞快地收回了手,脸上迅速恢复了惯常的淡漠,仿佛刚才那温柔的一幕从未发生。他移开视线,看向窗外,声音带着刻意的平静,生硬地转移话题:“不是要学开车么?下午让唐翼带你去挑车。” 记住本站: 苏星眠还沉浸在刚才那指尖的微凉触感和他深邃眼神带来的悸动中,闻言才回过神。她压下心头的波澜,缓缓站起身,稍稍退开半步:“在……四哥你的车库里挑吗?”她记得别墅地下有巨大的空间,一半是珍藏名车的车库,一半是恒温酒窖。那些价值连城的藏品,如今却因主人的病痛而蒙尘,连那碗她精心炖煮、只放了半颗干辣椒提味的胡萝卜牛肉汤,都成了难得的慰藉。 季寒骁眉头微蹙,语气带着理所当然的强势:“那些车不适合你开。给你买新的。”他顿了顿,补充道,带着季氏特有的、不容置疑的豪横:“去了店里,有看中的款式,哪怕是别人预订的,也可以让唐翼去沟通。” 苏星眠惊讶地睁圆了杏眼:“四哥,你……你是要让人家把车让出来吗?这样……不太好吧……”她刚想委婉表达一下自己的“朴素”价值观。 季寒骁瞥了她一眼,仿佛她说了什么奇怪的话,语气平淡无波:“想什么呢?钱给到位,自然就有人愿意让了。” 苏星眠:“……” 她差点想为季寒骁这简单粗暴又无比有效的“钞能力”鼓掌。这么败家,季老爷子知道吗?她试图挣扎一下:“其实……我觉得用你的车练手就很好……”给一个新手买顶级豪车,实在太奢侈了。 “不行。”季寒骁斩钉截铁地驳回,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坚持,“你是我的未婚妻,任何时候,都不能将就。” 苏星眠看着他认真的眼神,知道在这件事上拗不过他,只好无奈点头:“行叭。” 她顿了顿,目光狡黠地落回他脸上,旧话重提,“对了四哥,你刚才……为什么帮我掖头发呀?” 男人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脸上表情有瞬间的凝滞,随即迅速恢复冰山状态,语气斩钉截铁:“你看错了。” 苏星眠:“…………” 下午,确认季寒骁被妥善安顿好后,唐翼亲自开车陪同苏星眠前往4S店。坐在舒适的后座上,苏星眠犹豫了片刻,还是委婉地向驾驶座的唐翼打探:“唐翼,四爷……是不是有大半年没参与集团具体事务了?” 这事不算秘密,唐翼如实回答:“是的,苏小姐。四爷之前深度昏迷了半年,醒来后,老爷子勒令必须静养,暂时不让他操心公司的事。” “嗯……” 苏星眠沉吟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我看四爷平常的开销……挺大的。” 豪车豪宅,顶级护理,日常用度无不奢华。 唐翼能在季寒骁身边多年,心思何等玲珑。他立刻品出了苏星眠的言外之意——这位未来夫人,该不会是心疼四爷的钱包,在替他节省吧?他差点笑出声,连忙为自家主子正名,语气带着自豪:“苏小姐您多虑了。四爷就算完全不工作,名下各大集团的分红就是天文数字。更别提他遍布全球的私人投资了,每个季度的收益报表,都足够普通人仰望几辈子。” 苏星眠白皙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抹薄红。好吧,是她格局小了,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季寒骁……是真的壕无人性。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真没钱了,季老爷子也不可能让他受半点委屈。 抵达了帝都最顶级的汽车展厅,经理早已带着最得力的销售团队毕恭毕敬地等候在门口。在唐翼的示意下,经理亲自上阵,为苏星眠详细介绍着展厅内熠熠生辉的顶级豪车。 每一辆都堪称艺术品,线条流畅,性能卓越,散发着金钱堆砌出的奢华光芒。只是那动辄八百万起步、甚至上千万的价格标签,看得苏星眠暗自咋舌。 她几次三番低声对唐翼说:“真的,选个普通点的就好……太扎眼了,而且我一个月后开学,开这个去学校……” 她实在难以想象开着一辆顶级超跑去大学报到的场景。 然而,无论她怎么说,唐翼脸上始终挂着职业化的、无可挑剔的微笑,回答永远只有一句,且语气恭敬却不容置喙:“苏小姐,四爷吩咐了,要给您挑一辆最好的。” 最终,在一众流光溢彩的顶级座驾中,苏星眠挑了一辆相对“低调内敛”的顶级豪华GT轿跑。当唐翼利落地签下全款购车合同时,整个展厅的销售团队都沸腾了,热情得无以复加,各种顶级赠品、服务礼包塞满了后备箱。 记住本站: 第59章 你笑起来真好看 季寒骁从短暂的午睡中醒来,偌大的别墅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苏星眠不在,连空气都仿佛失去了流动的活力,空旷得令人心头发闷。 专业的护理保镖手法精准地为他按摩过僵硬的腿部肌肉,随后小心地将他扶上轮椅。操控着冰冷的金属扶手,他乘电梯下到一楼。 轮椅刚推出别墅大门,一阵清脆悦耳的“叮铃铃”车铃声便划破了傍晚的宁静,由远及近。季寒骁微眯起眼,锐利的目光穿透渐浓的暮色,清晰地捕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苏星眠正骑着一辆鹅黄色的女士自行车,像一道明快的流光,沿着庄园蜿蜒的车道轻快地驶来。她的包随意地放在前面的车筐里,后座空着,白皙的小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车铃,清脆的铃声在晚风中跳跃,带着一种无拘无束的欢快。 “刺啦——!” 一声利落的刹车,自行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他的轮椅旁。苏星眠单脚点地,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带着点小得意拍了拍她的新座驾:“四哥,快看!我买的车,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 季寒骁的视线从她灿烂的笑脸,缓缓移到那辆小巧的鹅黄色自行车上,深邃的眉眼间瞬间凝起一层薄霜。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不是让你去买车?” 他指的是价值不菲的跑车。 “自行车也是车呀!” 苏星眠理直气壮,笑容狡黠如狐,“你看它,颜色多鲜亮,骑起来多轻便!多可爱!” 就在他薄唇微启,准备教训这个“偷换概念”的小丫头时,一阵低沉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一辆崭新的、火红色豪华轿跑流畅地驶来,稳稳停在自行车旁边。光洁的车身反射着夕阳的余晖,尚未悬挂牌照,正是他之前提过的那款。 “哈哈!” 苏星眠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忍不住先笑出了声,眉眼弯弯,带着狡黠的光彩。 季寒骁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声音沉冷:“很好玩?” “嗯!” 她用力点头,笑得更加灿烂,仿佛盛满了星光。 臭丫头!还敢嗯! 季寒骁眸色一暗,带着薄茧的大手闪电般伸出,想抓住这个胆大包天的小骗子。苏星眠却像只机敏的小鹿,脚尖一点,“蹭蹭蹭”就踩着自行车灵活地溜了出去,瞬间拉开了距离。 他坐在轮椅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轻盈的背影远去,胸腔里翻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滞涩。夕阳的阴影拉长了他的身影,孤寂而沉默。 骑出一段距离,苏星眠忍不住回头望去。暮色四合中,他独自坐在轮椅上,身影被拉得细长,周身笼罩着一层难以驱散的落寞。那晦涩不明的表情,像一根细针,猛地刺中了她的心。 糟了!是不是自己刚才的玩笑,不小心戳中了他行动不便的痛处?一股懊悔和后怕瞬间攫住了她。 虽然有些忐忑,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掉转车头,慢慢地、小心翼翼地骑了回去,重新停在他面前。 她主动伸出手,掌心向上,递到他眼前,声音软糯,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四哥,别生气了好不好?我错了嘛……” 季寒骁的目光落在她伸来的小手上。掌心纹路清晰,肌肤细腻白皙,透着健康的粉红,生命线和事业线都绵长舒展,充满了生机。 他抬起手,看似随意地在她掌心拍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啪”声。 其实根本没用力,但苏星眠还是条件反射地缩了缩手,脸颊微微泛红,嗔怪道:“四哥!你还真打呀?” 多少年没人打过她手板了! 季寒骁看着眼前气鼓鼓、鲜活灵动的女孩,她身上那种蓬勃的生命力,与他这具日渐衰败、死气沉沉的身体形成了刺眼的对比。然而,这一巴掌落下,心底那点因被戏弄而起的郁结之气,竟奇异地消散了。 他甚至不由自主地,唇角勾起了一抹极淡、却真实的弧度,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跑。” 捕捉到他唇边那抹稍纵即逝的笑意,苏星眠眼睛一亮,立刻趴在自行车把手上,微微俯身,凑近他,眨着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语气真诚得近乎直白:“四哥,你应该多笑笑。” 季寒骁微微一怔,鸦羽般浓密的长睫低垂,掩住了眸底瞬间翻涌的波澜。他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此刻认真的模样刻进眼底。 “你笑起来的时候,” 苏星眠的声音带着纯粹的欣赏,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特别好看。” 轰—— 一股强烈的、前所未有的冲击力直击季寒骁的心房!她的直白和真诚像一道光,刺得他几乎想要狼狈地移开视线,甚至逃离这让他无所适从的注视。 他强压下心头的悸动,修长而略显苍白的手指用力扣紧了轮椅冰冷的扶手,指节微微泛白。他刻意板起脸,声音刻意放冷,带着一丝掩饰性的斥责:“油嘴滑舌。” 记住本站: “什么呀!” 苏星眠不满地撅起嘴,娇憨地反驳,“我这明明是小嘴抹了蜜——甜得很呢!” 季寒骁终究是忍不住偏过头去,不敢再看她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他怕再多看一秒,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笑意,又会不受控制地爬上嘴角。 …… 新车到手,两人约好第二天就开始驾驶学习。至于驾考的理论知识,苏星眠表示用APP自学就行,科目一的考试自有唐翼安排妥当。 因为回来得晚,晚餐是厨房精心准备的,苏星眠没有插手。饭后,她想起什么,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季寒骁:“四哥,我……能不能去看看你的那些狗狗?” “喜欢它们?” 他抬眸看她。 “嗯!” 她用力点头,眼中满是期待。 “去吧。” 季寒骁点头应允,随即想到什么,“要不要让霍霆过来陪你?” “不用不用!” 苏星眠连忙摆手,“我就远远地看看,保证不靠近打扰它们!” 见她知道分寸,季寒骁便放心让她独自去了。待她轻快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唐翼才恭敬地走到季宸骁身边,低声道:“四爷,今天在车上,苏小姐……问了我几个问题。” “嗯?” 季寒骁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她离开的方向。 “她似乎……很担心您的财务状况。” 唐翼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我已经向她详细解释清楚了。” 季寒骁的眉心几不可察地蹙起。他是双腿残废,不是公司破产!怪不得每次想送她些什么贵重物品,她总是推拒。一丝不悦悄然爬上心头。 唐翼敏锐地察觉到主人情绪的变化,连忙为苏星眠说话:“苏小姐和其他人不一样,她嫁给您,绝非图谋钱财。” “我知道她不拜金。” 季寒骁的声音低沉下去,目光落在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上,再想到体内那些日渐衰竭的器官,心头仿佛压上了一块沉重的铅云。正是因为清楚自己时日难料,他才更想在她有限的时间里,给予她最好的补偿。 “你说……” 季寒骁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轮椅扶手,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犹疑,“她在这偌大的庄园里,连个同龄的玩伴都没有,会不会……觉得无聊?” 这个问题让唐翼心头一凛,不敢妄加揣测,只能谨慎地回答:“苏小姐年纪尚小,天性活泼好动是人之常情。不过,我从未听她流露过半句怨言。” 季寒骁脑海中闪过苏星眠与霍霆相处时谈笑风生的画面,胸口莫名有些发堵。然而,最终,他还是低声道:“传我的话下去,这庄园,她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想找谁说话便找谁,任何人不得阻拦。” “明白。” 唐翼郑重应下。 4S店为那辆八百万的豪车附赠了不少礼品,苏星眠最喜欢的,便是这辆鹅黄色的自行车了。季家的庄园实在太大,去主宅吃顿饭都要专车接送,让她总觉得像个客人,拘束得很。 有了自行车,一切便不同了。她可以自由穿梭,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既方便又锻炼身体。 新车的兴奋劲儿还没过,苏星眠特意选了条稍远的路,慢悠悠地骑着。暮色渐深,晚风送来草木的清香,也带来一阵隐约的、不太和谐的声音。 树丛的另一边,一个少年清亮却带着浓浓嘲讽和恶意的声音传来: “看好了……小废物!” 伴随着一声皮球沉闷落地的声响,“快!给我捡过来!小短腿,磨蹭什么?能不能跑快点?!蜗牛都比你强!” 苏星眠原本以为是季家的哪位少爷在逗弄自己的宠物狗。然而,当她骑着自行车拐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眼前的情景让她猛地捏紧了刹车—— 昏暗的草坪上,一个穿着小背带裤、白白胖胖的小男孩,正迈着两条小短腿,吃力地、吭哧吭哧地追着一个滚远的皮球跑。他跑得小脸通红,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借着远处别墅透出的微弱灯光,苏星眠认出了他——正是家宴上见过一面,季寒骁三哥季砚阳的小儿子,季凌轩! 与锋芒毕露的季宸淮不同,季砚阳性格温和敦厚,体型微胖,总是乐呵呵的。他的原配妻子几年前病逝,现任妻子是续弦。 季砚阳有两个儿子:长子季凌泽,是原配所生,如今正在上高中,比苏星眠还小两岁;幼子季凌轩,便是眼前这个小豆丁,是现任妻子所生,今年刚满五岁,正是最玉雪可爱的年纪。 此刻,天已完全黑透。这片偏僻的草坪上,只有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庄园虽有专人驱虫,但夜晚的草丛难免有蚊虫出没。季凌泽双手插兜,姿态悠闲地站在阴影处,嘴角噙着一丝恶劣的笑意,看着弟弟像只笨拙的小鸭子般来回奔跑捡球。 记住本站: 这画面,怎么看都透着一股令人心头发冷的诡异。苏星眠停下了自行车,静静地立在原地,目光沉沉地望了过去。 小小的季凌轩终于吭哧吭哧地跑到了皮球边。他费力地弯下腰,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去够那颗对他来说有些大的皮球。因为用力,圆滚滚的小屁股高高翘起,随着动作一扭一扭,软嘟嘟的,在昏暗中显得格外……脆弱。 记住本站: 第60章 小奶娃 小季凌轩的手手太小,只能两只手一起费力地抱着那颗对他而言有些大的皮球。他正要迈开小短腿,把球给哥哥季凌泽送过去。 苏星眠清晰地看到,那个穿着宽大运动服、破洞牛仔裤、顶着一头刺猬般板寸的高个子少年——季凌泽,双手插兜,姿态悠闲又带着浓浓的恶意,慢悠悠地开口: “季凌轩,谁让你用手了?咱们玩的是——遛狗的游戏。狗,得用嘴巴叼东西,懂吗?给我把球叼过来。” 季凌轩已经五岁了,懵懵懂懂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他抱着球,像只受惊的小鹿,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瞬间蓄满了水光,怯生生地望着季凌泽,小脚丫钉在原地,不敢动了。 “喂!耳朵聋了?!” 季凌泽不耐烦地提高了音量。 小奶娃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大幅度地摇头,声音带着哭腔:“没……没聋的,哥哥……” “没聋就给我叼过来!” 季凌泽的声音充满了恶劣的驱赶意味。 “可是哥哥……” 季凌轩的声音又软又无助,带着浓浓的委屈,“轩轩……轩轩不会叼球……” 他小小的脑袋无法理解,人为什么要像狗狗一样叼东西? “不会?” 季凌泽嗤笑一声,上前一步,阴影笼罩住小小的季凌轩,“你不是个小狗崽子吗?连叼球都不会?不听话……”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带着赤裸裸的威胁,“可是要挨揍的!” “挨揍”两个字像针一样刺进季凌轩的耳朵,他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吧嗒”滚落下来,抱着球的小手更紧了,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 苏星眠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啪”地将自行车支架踢下,稳稳撑在路边,大步流星地朝着草坪中央走去。 季凌泽其实早就瞥见了她,只是压根没把这个所谓的“四婶婶”放在眼里。苏星眠经历过太多,深知这个年纪的少年,所谓的“中二叛逆”背后,往往藏着的是被纵容的恶毒和欠收拾的嚣张! “哟,你不伺候我四叔,跑这儿来管什么闲事?” 季凌泽斜睨着她,语气充满了不屑和驱赶。 苏星眠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径直走到季凌轩身边。昏暗的光线下,她看到小奶娃细嫩的脖子和胳膊上已经被蚊子叮了好几个红肿的小包,他正难受地用衣服蹭着。她心疼地伸出手,轻轻帮他驱赶着周围嗡嗡作响的蚊子。 怕小家伙不记得自己,她蹲下身,视线与他齐平,声音放得又轻又柔:“轩轩,还记得我吗?我是四婶婶。” 季凌轩抬起湿漉漉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她,似乎在辨认,然后用力地点点头,带着浓重的鼻音乖乖叫道:“四婶婶好……” 声音里还残留着刚才的恐惧。 “乖,” 苏星眠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告诉四婶婶,你爸爸妈妈呢?” “爸爸妈妈……都出门啦。” 小团子抱着球,脆生生地回答,带着点依赖。 “嗯,” 苏星眠点点头,继续柔声问,“那别墅里的阿姨们呢?怎么没陪着你?” 粉雕玉琢的小团子歪着小脑袋,认真地想了想,似乎怕被责怪,怯生生地摇了摇头:“轩轩……轩轩不知道……” “那这样好不好?” 苏星眠伸出手,温柔地擦掉他脸上的泪珠,“四婶婶先带你去四叔叔那里玩,等你爸爸妈妈回来了,再让他们来接你,好不好?” 季凌轩没敢立刻答应,下意识地、带着一丝祈求地看向阴影里的季凌泽。 “呵!” 季凌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暴躁地冲过来,下巴高高扬起,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蛮横,“你凭什么带他走?没看见我们兄弟俩玩得正‘开心’吗?!” 他刻意加重了“开心”二字,眼神凶狠地瞪着季凌轩。 他浑身散发出的戾气让季凌轩猛地一缩,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本能地躲到苏星眠身后,一只小手还死死抱着皮球,另一只小手紧紧攥住了苏星眠的裤腿,寻求庇护。 “兄弟?” 苏星眠缓缓站起身,将季凌轩护在身后,目光如冰刃般射向季凌泽,声音冷得掉渣,“可我刚才怎么清清楚楚听到,有人管他叫——狗崽子呢?” 季凌泽被她冰冷的眼神看得心头一凛,但少年的傲慢让他梗着脖子,更加不屑:“老子爱怎么叫他就怎么叫他!关你屁事?!少在这里假惺惺!别以为你是我四叔的未婚妻我就得给你面子!赶紧给我滚开!” 苏星眠既然站出来了,就没打算退让半分。她微微扬起下巴,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如果,我偏不让呢?” 季凌泽眼中凶光一闪,猛地攥紧了拳头,骨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哒”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哇——!” 季凌轩被这声音吓得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小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苏星眠立刻弯腰,将瑟瑟发抖的小团子稳稳抱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轩轩不怕,四婶婶在。” 随即,她抬眸直视季凌泽,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季凌泽,动手之前,你可想清楚了。我是季老爷子亲自请进门的客人。你猜,我要是顶着这张脸,带着轩轩身上的蚊子包和眼泪去见他老人家……会怎么样?” 记住本站: 季凌泽瞬间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苏星眠,声音都拔高了:“你……你竟然要去告状?!” 在学校里,他们就算打得头破血流,也没人会去找老师告状,那是会被所有人鄙视唾弃的懦夫行为! 可惜,苏星眠不是他那些讲“江湖义气”的同学。面对恶意和暴力,寻求保护和公正是天经地义! 看着季凌泽那副“你竟敢如此卑鄙”的表情,苏星眠反而笑了,笑容里带着明晃晃的嘲讽:“猜对了,小、朋、友。” 季凌泽气得脸都绿了,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找爷爷撑腰算什么本事?!有种单挑啊!” “单挑?” 苏星眠嗤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那你欺负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又算什么本事?嗯?靠拳头证明你比他高比他壮?” “他活该!连个球都捡不好!” 季凌泽恼羞成怒地吼。 “我听得清清楚楚,你不是让他‘捡’,是让他‘叼’!” 苏星眠懒得再跟他废话,抱着季凌轩转身就走,丢下一句,“你弟弟,我带走了。有意见?去找你四叔季寒骁理论!” “你站住!” 季凌泽被彻底激怒,伸手就朝苏星眠的肩膀抓去! 苏星眠仿佛脑后长了眼睛,抱着孩子,身体轻盈地一侧,精准地躲开了那只手。她倏然回头,漆黑的双眸在夜色中闪烁着冰冷刺骨的寒芒,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季凌泽心上: “季凌泽,你口口声声骂他是狗崽子。那你告诉我,和他同一个父亲生出来的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这句话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季凌泽最敏感、最忌讳的地方!他瞬间僵在原地,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星眠不再看他,抱着还在小声抽噎的季凌轩,快步走出草坪范围。她小心地将小团子放在自行车后座上,让他用小手紧紧环住自己的腰,然后稳稳地蹬起车子,朝着季寒骁的别墅原路返回。 刚骑出去没多远,身后就传来季凌泽气急败坏、歇斯底里的咆哮:“苏星眠!你这个臭女人!多管闲事的贱人!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苏星眠面若冰霜,一手稳稳扶着车把,另一只手极其潇洒地、头也不回地朝着后方比了一个清晰无比的中指! “操——!!!” 季凌泽看到这个极具侮辱性的手势,瞬间爆炸,黑着脸爆发出更激烈的污言秽语,在寂静的庄园里显得格外刺耳。 坐在后座的季凌轩被哥哥的怒吼吓得浑身一抖,两只小胳膊死死地箍紧了苏星眠的腰,小脸埋在她背上。 苏星眠感觉到他的恐惧,放柔了声音安抚:“轩轩不怕,有婶婶在呢。” 这温柔的安抚反而像是打开了委屈的闸门,小团子“哇”的一声,压抑的哭声变成了嚎啕大哭:“呜呜呜……四婶婶……哥哥……哥哥肯定更生气了……他……他会打我的……呜呜……” “他不敢。” 苏星眠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笃定,“有四婶婶在,他动不了你一根手指头。” “四婶婶……真的会保护轩轩吗?” 小家伙抽抽噎噎地问,声音里满是依赖和不确定。 “会。” 苏星眠斩钉截铁。 “可是……” 季凌轩的声音充满了迷茫和委屈,“妈妈……妈妈总是说……让轩轩乖……不要惹哥哥生气……说哥哥……哥哥是家里的宝贝……” 苏星眠的心猛地一沉。季凌泽那毫不掩饰的厌恶,冉可雯在季家的谨小慎微……一个不受重视的继室,一个被“嫡长子”视为眼中钉的幼子……轩轩这小小的肩膀,过早地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压抑和恐惧。 “轩轩别怕,” 苏星眠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四婶婶帮你去跟你妈妈说,我们轩轩本来就是世界上最乖、最棒的宝宝!不需要怕任何人!” “嗯!” 得到了这强有力的承诺,季凌轩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小小的抽噎,小手却依旧紧紧抓着苏星眠的衣服,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 别墅客厅里,季寒骁手中的书页已经许久没有翻动。他的目光虽然落在书页上,心思却早已飘远。 她去了那么久……应该见到那些家伙了吧?会不会害怕?还是玩得很开心?怎么还不回来…… 直到玄关处传来开门声和细微的动静,他立刻抬眼望去。只见苏星眠抱着一个圆滚滚、眼睛红得像小兔子似的小男孩走了进来。 “你不是去找狗狗玩了?” 季寒骁有些意外,目光落在她怀里那个明显哭过的孩子身上,下意识地问出了口。 记住本站: 他本意是疑惑:怎么带回来一个孩子?并非有意。 然而,这句话听在刚刚才被骂作“狗崽子”、心灵受到创伤的季凌轩耳朵里,不啻于伤口上撒盐! “哇——!!!” 小团子刚刚才被安抚下去的情绪瞬间崩溃,他猛地转身,两只小胳膊死死搂住苏星眠的脖子,小脸埋在她颈窝,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委屈哭声:“呜呜呜呜……轩轩不是狗崽子!轩轩不是!呜呜呜……” 苏星眠:“……” 她好不容易哄好的小祖宗啊! 她抱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团子,抬起头,无比幽怨地瞪了轮椅上那个一脸茫然、还不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的男人一眼。 记住本站: 第61章 醋意横生的四爷 一脸茫然的季寒骁:"?" "轩轩不哭哦,你四叔叔不是这个意思。"苏星眠轻声细语地哄着,手臂稳稳地托着怀里的小胖墩,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她天生神力,抱着这个沉甸甸的小家伙丝毫不费劲。 她一边轻拍着季凌轩的后背,一边从茶几上抽出柔软的纸巾,动作轻柔地擦拭着他满脸的泪痕。小团子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鼻头红彤彤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季寒骁被这刺耳的哭声吵得眉头紧锁,冷峻的面容更添几分寒意:"男子汉大丈夫,动不动就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这句话如同冷水浇头,瞬间让季凌轩的哭声戛然而止。小家伙显然听过太多关于这位"冷面阎王"四叔的恐怖传闻——"再不听话就让四叔把你抓走"、"四叔最讨厌爱哭的小孩"之类的威胁早已深深刻进他幼小的心灵。 此刻被本尊训斥,小团子吓得浑身一僵,小手死死攥住苏星眠的衣领,拼命忍着眼泪,却还是控制不住地一抽一抽,小脸憋得通红。 苏星眠见状,心疼得不行,忍不住瞪了季寒骁一眼:"四哥!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季寒骁脸色一沉。为了三哥家的小崽子,他的小未婚妻竟然这样跟他说话? "轩轩乖,咱们去那边坐。"苏星眠将孩子轻轻放在沙发上。季凌轩立刻像只受惊的小动物,紧紧贴着沙发背,缩在她身侧,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充满恐惧地偷瞄着季寒骁。 苏星眠揉揉他的小脑袋,柔声安慰:"轩轩不怕,你四叔就是看着凶,其实人可好了。" 季寒骁的眼皮狠狠跳了两下。他看着很凶? "唐翼,"苏星眠唤道,"麻烦把药箱拿来,再给三嫂打个电话,就说孩子在我们这儿,让她别担心。" "是。"唐翼动作麻利,很快取来药箱,随后出去打电话了。 季凌轩还紧紧抱着那个脏兮兮的皮球不放,怯生生地问:"四婶婶,妈妈什么时候来接轩轩呀?" "妈妈很快就来啦。"苏星眠轻轻托起他的小下巴,"来,轩轩,像婶婶这样抬起头。" 小家伙乖乖照做,露出被蚊子叮得红肿的小脖子。苏星眠先用医用棉签轻轻擦拭患处,动作轻柔得像羽毛拂过。伤口本就发痒,小家伙忍不住"咯咯"笑起来,小短腿在沙发上胡乱蹬着,身子直往后缩。 "乖,忍一下哦,马上就好。"苏星眠一手稳稳托着他的后脑勺,也跟着笑起来。 清理干净后,她涂上清凉的药膏,季凌轩立刻惊喜地"哇"了一声:"四婶婶,不痒啦!" "嗯,涂了药很快就会好。"苏星眠温柔地说,"再把小胳膊伸出来。" 季凌轩乖乖伸出肉乎乎的小胳膊,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星眠的脸。小孩子的心思最是敏感,就像他能感觉到季凌泽对他们母子的厌恶一样,此刻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位四婶婶发自内心的疼爱。 短短十几分钟的相处,小家伙已经彻底喜欢上了这个香香软软、温柔可亲的四婶婶。 "接下来,婶婶带轩轩去洗手好不好?"苏星眠笑眯眯地说,"轩轩这么乖,婶婶要给你奖励哦。" "奖励!"小孩子的注意力总是容易被转移,他开心地拍起小手,"轩轩要洗手手!" 苏星眠站起身,看着小家伙笨拙地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小屁股撅得老高,两条小短腿试探着往下够。碰到地面后,他用手撑住身体,慢悠悠地站起来,还像完成什么壮举似的,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这可爱到爆表的小模样,让苏星眠的心都要化了。她牵起他的小手,带着他往洗手间走去。 洗手台对五岁的小朋友来说实在太高了。苏星眠找来一个小凳子让他踩着,自己站在身后护着他,防止他摔倒。 水龙头打开,一大一小两双手在流水下搓洗。唐翼站在季寒骁身旁,听着洗手间里传来的欢声笑语。 苏星眠的声音温柔似水:"对,小手搓一搓,泡沫越多洗得越干净......" 季凌轩奶声奶气地回应:"四婶婶,轩轩的手好滑呀,香香的!" 唐翼忍不住笑着对季寒骁说:"四爷,苏小姐好像很喜欢小孩子。"他不由得想象,将来她和四爷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以两人的基因,必定是个漂亮的小家伙。更重要的是,有这样温柔的母亲,孩子一定会被爱包围着长大。 记住本站: 季寒骁知道他的小未婚妻心肠软,却只是冷哼一声,没有搭话。 唐翼一头雾水。四爷怎么又不高兴了? 季寒骁在心里默默道:虽然我的未婚妻从来没给我洗过手,但我一点也不在意。 洗手间的门敞开着,两人正在冲洗手上的泡沫。洗干净后,苏星眠关掉水龙头,拿过毛巾,仔仔细细地擦干那双肉嘟嘟的小手。 季凌轩全程都乖得不可思议,苏星眠越看越喜欢,擦干手后,忍不住低头在他粉嫩的小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真是婶婶的乖宝贝!" 五岁的小男孩已经有了性别意识,被这么漂亮的姐姐亲了一口,顿时又害羞又开心,站在小凳子上扭来扭去,小脸涨得通红。偏偏还要一本正经地强调:"四婶婶,妈妈说......不能让女孩子亲轩轩的......" 这可爱的反应让苏星眠更想逗他了:"四婶婶是长辈,没关系的。" 单纯的季凌轩立刻信了:"嗯!" 远处的季寒骁看到这一幕,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虽然小未婚妻从来没亲过他,但他才不在乎! 完全没察觉到危险的小家伙,还踮起脚朝苏星眠伸出两只小短手:"四婶婶,抱~" "好嘞!"苏星眠毫不犹豫地抱起他,往厨房走去,"走,婶婶给轩轩拿奖励去!" "耶!"季凌轩彻底忘记了先前的惊吓,好奇地东张西望。 苏星眠给他的"奖励"是自己烤的小饼干。因为放了大量糖、奶油和黄油,季寒骁是不能吃的。担心小朋友吃多了蛀牙,她只给了两块。 小家伙一手抓一块,咬了一口后,眼睛瞬间亮得像星星:"四婶婶,饼干好甜呀!你也吃!"他大方地把另一块递过来。 苏星眠笑着摇头:"婶婶还有呢,轩轩自己吃。" "真的好好吃哦,谢谢四婶婶!"小家伙甜甜地道谢。 苏星眠忍不住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乖宝贝,不用谢。" 季寒骁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他现在觉得,需要防范的根本不是什么霍霆,而是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崽子! 就在这时,季凌轩的母亲冉可雯终于匆匆赶到。一进门,她就满眼心疼地呼唤:"轩轩!" 记住本站: 第62章 童言无忌 “妈妈——!” 季凌轩一听到母亲的声音,连最爱的饼干都忘了,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瞬间亮起,兴奋地喊了一声!他手脚并用地从沙发上爬下来,像颗小炮弹似的冲向冉可雯,小短腿跑得摇摇晃晃,几次都差点摔倒,全靠苏星眠眼疾手快地在身后护着。 “宝贝慢点!” 冉可雯心疼地快步上前,一把将扑过来的小团子紧紧搂进怀里。她急切地上上下下检查着,确认儿子只是被蚊子叮了两个包,衣服沾了些草屑泥土,并无其他伤痕,这才长长地、后怕地舒了一口气。 季凌泽放暑假后野得没边,一个月也难得回来一次,谁知道今天突然就回来了。丈夫季砚阳性子温和,对这个叛逆期的长子实在管束无力,她这个继母更是如履薄冰,不敢深说。这些年,夫妻俩对季凌泽的忍让几乎成了习惯,连带着别墅里的佣人也学会了看季凌泽的脸色行事。 今天工作室突发状况,季砚阳开车送她去处理,回来才发现儿子不见了。佣人支支吾吾地说,是大少爷带小少爷出去“玩”了,还勒令不准任何人跟着。那一刻,冉可雯只觉得天旋地转!轩轩那么小,落在那个无法无天的“校霸”儿子手里…… 季砚阳又气又急,正要派人去找,苏星眠派来报信的人及时赶到,说孩子在四爷那儿。夫妻俩悬着的心才算落地,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冉可雯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季砚阳则满脸感激地对季寒骁道:“老四,这次真是多亏你了!谢谢!” 季寒骁神情淡漠,并无揽功之意:“不是我带他回来的。” 小季凌轩窝在妈妈怀里,先前被苏星眠安抚下去的委屈又涌了上来,搂着冉可雯的脖子,亲亲热热地小声告状。冉可雯一边轻拍着儿子的背,一边转向苏星眠,眼中满是真挚的感激:“四弟妹,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 “三嫂别客气,我也没做什么。” 苏星眠微笑着摇头。 冉可雯曾是红极一时的女星,以清雅灵动的气质著称。婚后虽淡出演艺圈,但时光似乎格外眷顾她,三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仍如二十出头,肌肤细腻,眉眼如画。更难得的是,岁月沉淀赋予了她一种温柔宁静的母性光辉,让人如沐春风。 季家的基因本就优越,从季老爷子到季凌洲,皆是俊朗人物。季砚阳虽有些发福,但五官端正,气质温厚,是个和善的“柔软胖子”。完美继承了父母优点的季凌轩,更是粉雕玉琢,如同一个精雕细琢的冰雪团子,可爱得让人心颤。 此刻,小团子依偎在妈妈怀里,举着手里捏了半天的饼干,奶声奶气地说:“是四婶婶把我从坏哥哥那里带回来的!” 提到“坏哥哥”季凌泽,季砚阳和冉可雯的脸色都微微一僵。 苏星眠适时开口:“三嫂,让轩轩在客厅玩一会儿,我们去外面说会儿话?” 冉可雯明白她的用意,在孩子面前谈论这些确实不妥。她温柔地哄着季凌轩去沙发那边玩,随后与苏星眠一同走出了别墅。 客厅里只剩下两个男人和一个孩子。季砚阳想和季寒骁聊两句,奈何这位四弟向来话少,神情冷淡,气氛很快就冷场下来,弥漫着微妙的尴尬。 季凌轩坐在爸爸身边,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爸爸在出神,四叔则板着脸,目光沉沉地盯着门口方向,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小家伙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小大人似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唉,虽然我年纪小,但我懂哦!就像我一个人在家等爸爸妈妈回来,也会不开心。四叔肯定……是在想四婶婶了吧? 大孩子也是需要哄的!可是……怎么哄呢? 冰雪聪明的小团子灵机一动。他鼓起勇气,克服了对季寒骁的天然畏惧,慢慢地从沙发上爬下来,一点点挪到季寒骁的轮椅边停下。 季砚阳看着儿子的举动,心提到了嗓子眼,但知道四弟虽然冷面,却绝不会伤害孩子,便屏息凝神,好奇地看着。 季寒骁察觉到动静,侧过头,深邃冷冽的目光落在季凌轩身上。 小家伙被他看得肩膀一缩,小身子抖了抖,但还是勇敢地、颤颤巍巍地伸出那只肉乎乎的小手——手心里,是那块被他攥得有些变形、沾了点汗渍的饼干。 “四……四叔叔,” 小奶音带着怯意,“给你吃。” 季寒骁有洁癖,看着那块不成形状的饼干,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无声地散发着嫌弃的气息。 可惜小团子神经大条,没接收到嫌弃信号,见四叔没骂他,反而壮着胆子,用哄小宝宝的语气小声说:“四叔叔乖,吃了饼干……四婶婶就回来啦!好孩子……不可以闹脾气哦。” 季寒骁:“……” 他的脸瞬间黑如墨汁! 季砚阳先是一愣,随即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赶紧在季寒骁发飙前,一个箭步冲过去把“胆大包天”的儿子捞进怀里抱走。 “我的小祖宗!” 季砚阳哭笑不得,“你四叔没不开心,不用你哄!” 他都不敢招惹这位煞神,自家儿子倒好,直接把他当闹脾气的小孩哄了! 记住本站: 季凌轩被爸爸抱着,一脸天真无邪的困惑:“可是……四叔叔一直看着门口,不就是在等四婶婶吗?” 他想起什么,小脸上绽开一个娇憨可爱的笑容,安慰爸爸似的拍拍他,“爸爸放心,我不会笑话四叔叔的!因为我也在等妈妈呀!” 季寒骁周身的气压低得能冻死人,他现在非常、非常想把这个小崽子连同他爹一起丢出去!谁说他是在等苏星眠了?! ……不过,她出去那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和冉可雯有那么多话要说吗? 季砚阳感觉再待下去四弟可能要暴走了,抱着儿子果断转移阵地,一溜烟跑向厨房方向:“走,轩轩,爸爸带你看看厨房有什么好玩的!” 小奶娃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那块没送出去的饼干,最终还是进了他的小肚子。 …… 别墅门外,暮色渐深。 苏星眠委婉地向冉可雯讲述了傍晚在草坪上看到的情景。冉可雯听着听着,眼圈就红了,泪水无声滑落。 和刻意伪装的苏知意不同,冉可雯的温婉柔弱是骨子里透出来的,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脆弱感。 “我知道……我知道那孩子恨我……可是轩轩是无辜的啊!他有什么怨气冲我来不行吗?为什么要伤害轩轩……” 冉可雯的声音哽咽,充满了绝望,“这个家……有时候真的让人喘不过气……像个华丽的坟墓……” 若非季砚阳真心待她,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小家和轩轩这个天使般的慰藉,她恐怕早已被这压抑的环境吞噬。 “星眠,不怕你笑话……” 冉可雯捂着脸,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我是真的害怕……怕极了季凌泽那孩子……他就像一颗不定时的炸弹……我怕哪天我一个疏忽……轩轩被他……” 后面的话,她已泣不成声,那是她无法承受的噩梦。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苏星眠能路见不平一次,却终究无法次次插手别人家的内部矛盾。 她只能斟酌着提议:“三嫂,你有没有想过……在身边培养几个真正信得过、能护着你和轩轩的亲信?” 记住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