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你的温度》 第1章 喝吧 活着就行 这是季应庭本月第三次和同事黎源出来喝闷酒了。 为什么说是喝闷酒呢？大部分都是他自己点上自顾自地喝。 黎源插入的话都少的可怜，简直都怕了他这位上司，生怕哪天这人要是喝的胃穿孔了他老婆会不会让他提头来见。 “你又不能喝还挑战自己干嘛啊，回头嫂子再不愿意了，万一让我提头来见怎么办啊。” 一说到这个季应庭喝得更猛了，他一手抱着酒一手去擦没有实体的泪。 他上脸很快，没喝多少脸红的像是喝了二两白酒。黎源赶紧按住他的手，从他手下抢救快要洒了的酒。 “不会的，他不会让你提头来见的，他只会说让我少喝点注意身体……” 黎源有些费解：“……不然呢？要拿着棍子追你二里地说再喝就不让你进家门吗？” 季应庭眼里绽放出光彩，“如果是那样就好了。” 黎源无语了几秒，觉得这个人怎么那么装，他有些酸溜溜的问：“你就因为这个不满足啊，这不是好事吗，要是我女朋友能这么慈悲我真得烧高香了。”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季应庭出来两个小时看了无数次手机，一有响动就像捡钱了一样高兴，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又变脸极快得苦着一张脸。 黎源幸灾乐祸看着他：“是嫂子催你回去了？” 季应庭简直想流泪，摇头沉默。 看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黎源决定还是帮他一把好了。 每次都是他把人送到楼下，再回去那么晚女朋友真得骂他了。 季应庭这样的长相在外面不说招蜂引蝶也算是英俊潇洒，邻座几个女生已经频频送来秋波给他了，他都当接收不到信号似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媚眼抛给瞎子看，人家是有主的。 黎源点开电话里的第一个号码，大概等了几秒那头接通了。 “嫂子，季应庭喝多了你要来接他吗？” “在哪里，你把地址发我吧。” 电话那头的声音是个男声，只是比寻常男人的声音较为温和，像柔软的水。 他把地址发过去以后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季应庭。 对于季应庭老婆是个男人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 黎源是两个月前才来公司的，季应庭是负责他所在项目的组长，算是他的上司。他工作的时候办事利落游刃有余，老总四十左右有很严重的媒婆特质，打算给他牵红线，问他喜欢什么样的。 季应庭一口回绝，说自己已经有对象了。 就那么水灵灵公开出了柜。 老总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只惊讶了几秒就拍了拍季应庭的肩膀告诉他放心，当今社会喜欢男的女的都一样。 已知季应庭他老婆是男的，他又心痒好奇这男的是何方神圣能让这个正是爱玩年纪的男人就早早收心的。 就那么一会回忆的功夫就听到有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 黎源扶起托着脸快要睡着的季应庭站起来，与对面那人对上视线，温和的面容露出清浅的笑，笑起来时眼下还有两弯很明显的卧蚕，他朝站起来还有些茫然的季应庭伸出双手 黎源只惊讶了一瞬就把季应庭烫手山芋一样推出去了，他摸了摸后脑勺觉得季应庭说得不错，面前这个堪称天使一样温柔的男人大概是不会让自己提头来见的。 “我叫乔洄予，谢谢你照顾应庭。”那人让季应庭靠在他肩上，眉眼温柔，对待他像看顾幼儿园的孩子一样。 是孩子，还是个“巨婴”。 黎源简直没眼看，喝醉了的季应庭和他平日里的样子简直毫不相干，此时的他正紧紧抱着乔洄予充当挂件一样挂在他身上。 “老婆，你来接我了啊……”他滚烫的脸贴着乔洄予的脸颊，将源源不断的热度转移到他的身上，脸色没变耳朵却开始又红又烫。 一米八七的身高比乔洄予高出半个头，这么看大有一种想把他老婆压倒的趋势，乔洄予迁就着他没有让他撒手。 黎源很有眼力见，帮着乔洄予把季应庭拖到车上去跟他们告别。 “这么晚了我们送你回去吧。”乔洄予关上车门后转过身来对黎源说。 “不了嫂子，我女朋友一会就来接我了。”进入职场以后他逐渐掌握了察言观色的能力，暗暗觉得这俩人绝对有话说就赶紧搬出女朋友来。 乔洄予点点头不做勉强，跟黎源道别后带着季应庭回家了。 其实季应庭并没有睡着，他一直脸对着车窗数着秒等乔洄予主动开口关心他，这样闭着眼安静听着所有动静。 可他完全想多了，乔洄予只是摸了一下他的脸帮他扣好安全带就把心思放到开车上去了。 季应庭无奈地想撞墙，简直欲哭无泪，他就不能抱一下自己问问为什么喝那么多酒说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这些并不难啊，他开始难过，觉得乔洄予好像并不在意他。 这个点正是晚高峰，来往不绝的车辆一堵车喇叭就按个不停，这样嘈杂的声音里季应庭竟然真的有点困，想睡过去，又怕乔洄予主动开口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这种僵持变得诡异起来，直到车子停下来拔掉车钥匙，一瞬间好像世界都安静下来。 “应庭，我们到家了。”熟悉的声音把他从自己世界抽离出来。 温热的手靠过来实带着一股淡淡的洗衣液味，一闻到这个味道紧绷着的心放松了不少，主动把脸凑过去让乔洄予安抚。 闭着眼睛太久，睁开以后看人影都变得模糊，但再模糊只要乔洄予在，他都能精准过去抱他。 乔洄予被醉鬼扑了个满怀并没有嫌弃，费劲把他从车上弄下来拖着他去按电梯，电梯一层一层下来，被一个比自己高的人卸下力气靠着确实比较吃力。 “别睡，我们很快进屋。”乔洄予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道。 季应庭听见他的话大脑反应了一秒，终于大发善心不再压着他了，但整个人还是看上去发懵。 进了门以后心也跟着落了地，屋子里没有开灯，乔洄予伸手要去开，背后伸出一只手准确把他的手按住，另一只手环着他的腰往身后的热源靠近。 季应庭把费事的羽绒服脱掉，拥着乔洄予换了个位置。 炙热的呼吸隔着高领毛衣喷洒在乔洄予脖颈上，他有轻度夜盲，就算处于黑暗之中仍能感受到注视着他的视线有多滚烫专注。 热源从他的脖颈依依不舍离开，又从下颌线慢慢靠近他因为紧张而绷直的嘴唇。 季应庭动作有点粗鲁，迫切吻住乔洄予的嘴唇，舌尖一个不留神就撬开乔洄予的牙齿展开追逐，他知道自己情绪上来了，他想向这个男人索要更多。 季应庭的虎牙磨破了他的唇瓣，有点痒有点痛。 接吻的过程过于意乱情迷，乔洄予闷哼一声，季应庭托抱着他的腿让他坐在鞋柜上。 乔洄予按住季应庭肩膀，想使点力气将他推开，但接吻的过程就好像他也跟着喝醉了一样让人难以有所行动。 他被困在鞋柜上动弹不得，腰间的手安抚一般捏了捏小腹软肉，紧挨着的身体终于分开了一段距离。 乔洄予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一开口还是忍不住带着喘意：“今天怎么了？” 季应庭把头靠在乔洄予颈窝寻求温暖，嘟嘟囔囔了一堆也没听清，大概是在吐槽什么，靠了几分钟又不动了。 第2章 说什么，想亲 乔洄予伸手费劲去够开关，刺眼的灯光一瞬将刚才滋生的暧昧一下子驱散了。这个比他还大几个月的男人简直像小孩子一样黏在他身上。 其实季应庭并不嗜酒，只是有压力了才喝一点，而且酒量极差，属于典型的菜又爱喝。 乔洄予把他挪到床上以后就把他这身被酒气浸染的了衣服剥下来扔进洗衣机，又拿湿毛巾给他擦脸，刚想去接杯温水让他醒醒酒就被身后不老实的人拖到了床上去。 乔洄予对他从不设防，一拽一个准。 季应庭蹭蹭乔洄予的脸，嗓音发哑，带着一点困意：“老婆，我再也不想喝酒了。” 乔洄予有些不解，明明不想喝酒为什么这个月还跟他打招呼出去，而且这次是第三次。 他伸出手把季应庭挡眼的头发拨到一边去，额头上大概是刚才靠着他靠的颈窝所以红了一片。 “不喜欢喝酒为什么还要喝呢？”他轻声问。 耳边的呼吸声逐渐平稳，他先开的头结果他先睡着了。 温水是喝不成了，就这样睡吧。 天蒙蒙亮的时候床上的人终于恢复了意识，抬起手臂，皱起眉适应了一会。 季应庭闭着眼往旁边摸索，自己这么大一个老婆不见了，摸着床上还有余温说明刚起来不久。 他回想起昨天晚上一进门就缠着乔洄予疯狂接吻的场景，脸不禁发烫。 他感觉自己特别没出息，本来想对他发点脾气的，可真对着他又不忍心，他暗自想，一会看见乔洄予一定要高冷一点让他知道自己不高兴了。 他洗漱完出来正好迎面撞上要来叫他起床的乔洄予。 乔洄予看他脸色恢复的挺好，扬起唇角笑着说：“好点了吧，我给你煮了小米粥，喝完酒肠胃肯定不舒服。” 季应庭抿了抿唇，觉得自己又不争气了，看着乔洄予嘴唇开开合合也没听进去在说什么，就只有一个念头，想亲。 他妈从小就教育他不管什么事只要想做就放手去做，所以他从不吝啬自己的行动力，说想亲就真那么做了。 乔洄予面对突然靠近的脸大脑完全放空了。 季应庭见好就收，满足的拉着乔洄予坐下吃饭。 他心情大好，看见阳台上养的花都觉得是不是养分充足好像开的更艳更好看。 乔洄予可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低着头喝粥不出声，季应庭一眼看去，果然耳朵连着脖颈红了一大片。 他想起今天是周五，还要再熬一天才能休息，整个人好不容易积起来的活力又被打散了。 每次上班他都跟乔洄予一起走，把他送到学校再去一步也不想踏入的公司为老板打工。 今天乔洄予要带学生去体检所以要早走半个小时，季应庭喝完粥拿好电脑包就准备走。 乔洄予拉了他一把提议道：“今天要早半个小时，就别送我了。” 季应庭不同意：“一直都是我送你，早走一会也没关系。” 乔洄予还想说点什么，季应庭屏蔽接受他传来的信号拉着人去上班了。把人送到学校门口后，他磨蹭了一会，等到乔洄予投来不解的目光才开锁。 乔洄予觉得今天季应庭怪怪的，但身上有正事他不能耽误，季应庭听他说再见刚想回应他就被关上的车门隔绝了所有。 季应庭按了按发痛的额角，自己这个老婆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独立，什么都不想欠着，对就是不想任何人互相亏欠，哪怕是一点。 他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互相依靠才对，如果总是这样那多陌生，那就不像情侣，像合租室友，还是会亲会抱会上床的那种。 他郁闷的时间里手机就叮叮作响，上面吴女士三个字一闪一闪，是他妈打来的。 “臭小子一晚上不接电话去哪鬼混了？”吴女士不太温柔的嗓音隔着屏幕也能让季应庭头疼。 他翻了翻通话记录，除了昨天黎源拨出去给乔洄予的电话，吴女士打来的就四五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误碰手机变成了静音模式，季应庭赶紧承认错误争取宽大处理。 吴女士啧了声，没有再为难她儿子，清清嗓子说：“今天回来了吃饭吗，我跟你爸都好久没跟你一起吃饭了？” 平时因为工作忙，他爸妈家公司远他就懒得折腾，随便买了一套小点的房子住着，好歹离公司和学校近可以晚起十分钟。 他想事的间隔又听吴女士说：“你都25了，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来看看我们啊，我们留守老人多难过啊。” 吴女士说的情真意切，有点好笑。季应庭在心里叹了口气，还真不是他不想带着乔洄予回去见家长，事实上他第一次提出要带他回去见家长还是两年前。 他跟乔洄予是大学同学，但并不在一个系，缘分来的巧妙。 他们报了同一个社团，又被分到同一个组里，当时的乔洄予话比现在还要少，皮肤是很少见阳光的白，戴着眼镜外表看上去比现在还要矮一点。 值得骄傲的是乔洄予跟他在一起的这两年比在一起之前胖了十三斤，长高了，整个人看上去更有活力，还把眼镜摘掉了。 那时候他只是对这个同学有些好感，因为性格问题除了本组的人很少有跟他搭话。 或许是因为过于孤单，让季应庭在他身上看出一种想让人去保护的脆弱，而二十出头的季应庭正是小太阳一样的存在，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想要照耀乔洄予的人生。 和乔洄予在一起的那天是雨天，他从不相信一个男人能有那么多眼泪，那天他见证了乔洄予人生中少有的脆弱。 见儿子半晌不出声吴女士觉得这事有戏，于是好奇心爆棚，满怀期待问道：“我能知道这个答案吗？” “不能。”季应庭故作冷漠口吻。 吴女士沉默一瞬，幽怨的目光不能传给儿子还不能给老公吗，季正新本来在一边坐着喝茶看书，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赶紧对着电话说：“你赶紧说，有情况还是没情况啊？” 季应庭犹豫几秒快速决定下来先给他爸妈打个预防针。 吴女士顿时喜上眉梢，如果说变脸能够遗传，那季应庭还是随妈更多。 “那给个大概时间行不行？”吴女士心情好了许多。 “过年之前吧。”季应庭含糊回了。 “周日回来一趟吧，妈给你做糖醋小排吃。” 他应了下来，心却早飘走了。 乔洄予提议先不告诉家里谈恋爱，等到稳定了再见也不迟，这一拖就是将近两年。 挂了电话以后季应庭又开始愁该怎么跟乔洄予说这件事，他心里没底，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想听他如何说，毕竟主动权永远在他手上。 他觉得晚上要跟乔洄予好好谈谈。 第3章 柠檬糖霜可颂 乔洄予硕士毕业后和以前同在福利院时的好友路姚一起进了同一个大学任教，只不过一个做了心理老师兼辅导员，一个做了校医，每天在学校见面的时间都快比季应庭久了。 其实他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心理老师当的好好的就被调去带大二了，怎么不算上天给他的挑战呢，一个社恐的人面对全班三十多双眼睛的时候乔洄予差点想逃走。 还好路姚在教室最后面给他加油鼓气，又想起前天晚上季应庭告诉他不要怯场勇敢去做想做的事，才有了勇气。 大二学生在放寒假之前要补一个胸片检查，本来乔洄予不用来的，但带队的辅导员临时请假，他就作为替补上了。 其实说是带队，不过是跟着学生走个过场，拍完以后学生自己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他看着流动的学生好像看到了当时在学校的时候。 正想的入神，眼前出现一只很漂亮纤细的手，不用看来人都知道是谁。 “我已经吃过早饭了。”乔洄予诚实说。 路姚笑嘻嘻的脸一下子不嘻嘻了。 乔洄予赶紧拿过来次笑着说：“早上就喝了粥。” 路姚满意了，眼睛打量了他一下突然眯了起来。 乔洄予被他的目光盯得发怵，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怎么了，脸上有东西吗？” 路姚指了指他脖子一脸八卦的笑，乔洄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早晨本来想叫醒季应庭以后去卧室找昨天那件高领毛衣的，结果被他一打岔就给忘了。 “乔老师，你这很哇塞啊。” 乔洄予已经过了动不动就害羞的年纪，只是耳朵上还是泛着粉，故作淡定吃着三明治，“来找我只是送早饭吗？” 路姚托着腮半蹲在他腿边，表情看上去很犹豫，乔洄予也没催他。 “我有个朋友，这两天跟对象吵架了，但又没有不联系，冷暴力什么的，但气氛就很尴尬 ，你说我朋友还怎么哄啊。”他比划了一番，把话说出来以后看上去好了不少。 乔洄予向来不会解决感情问题，因为季应庭从不跟他产生矛盾，他在感情问题里简直像白痴，是季应庭一直在给他引路。 “买点他喜欢的东西？”乔洄予试探着说。 路姚看上去更愁了，“一个无欲无求没有爱好的人上哪去弄喜欢的东西啊，如果他是一本书，那他一定是无字天书！” 乔洄予老实说：“我可能帮不上忙，我这方面的经验为零。” 路姚叹了口气，更伤感了。 乔洄予更加确定故事的主人公是路姚本人。 “可能因为他太忙了，我那个朋友觉得每天陪他的时间太短了，没有安全感。” “可是就算很忙，能天天见到也很好啊，每天都腻在一起不觉得很别扭吗？”乔洄予真诚发问。 “怎么会啊，我恨不得……我朋友恨不得24小时和他对象黏在一起，难道你不想和季应庭这样吗？” 乔洄予顿感困惑，他想和季应庭在一起，但又不想一直黏在一起，那样好像不自由，像是负担，他不想季应庭变成负担。 他摇摇头。 路姚佩服地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今天心理课好像都排了在一天一样多，临下课前他想起学校布置的心理测评试卷，分发下去让学生填。 这一上午都在忙，手机一直弹他都没来得及看，消息被他设置成了解锁面容才能看，他解锁了手机，框框往外弹信息，点进微信不用猜就知道是谁发的。 季应庭：今天有没有多喝水呀乔老师 季应庭：看得出来你很忙了，记得劳逸结合啊 季应庭：下班我去接你，给你带你喜欢的柠檬糖霜可颂/转圈/跳跳 季应庭：还有半个小时，已经买到了 季应庭：「图片」 乔洄予看着消息忍不住想笑，脑海里甚至能想象到季应庭发这些东西时的小表情。 课代表将表收上来以后就像打了下课铃，他的心思都要跟着铃声一起飞出去了。 当辅导员必须得手机24小时待命，一个不留神就会闹出点事来，这不刚出学校大门电话就顶了过来。 是一个本市的陌生号码，接了以后才知道原来是发生了宿舍矛盾，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打起来闹到警局喝茶了。 乔洄予顿感心累，正巧季应庭拨来电话，他刚说完详情一辆黑色奔驰就稳稳停在他面前。 降下来的车窗露出一张好看的脸，他冲乔洄予眨了下眼睛示意他上车。 乔洄予时不时看一眼开车的季应庭，眼睛专注前方。 浓密的睫毛在每次眨眼时都会碰到眼下的一颗痣，鼻梁高且尖挺，下颌线条分明，这样好看的一张脸无论放在哪里都不算低调了，怎么会和他这样寡淡的人在一起呢，他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 兴许是乔洄予的目光过于光明正大了，季应庭不自觉牵起唇角，“怎么这么看着我，我到的很及时吧。” 季应庭每次都不会叫他等，总是来的很及时。 乔洄予笑着点头，悄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心口，跳得好快。 十分钟的路程足以让乔老师心情变化飞快，下车的时候季应庭看得出他有点紧张，他挨近乔洄予牵起他的手抚摸了两下，然后若无其事松开。 季应庭知道他去了处理学生的事，他又不是老师不了解状况，所以就回到车上等着人出来。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乔洄予拉开车门的时候听见他叹了口气，上了车以后他闭着眼睛，看上去很疲惫，季应庭心里不太舒服，一边心疼他，一边觉得有点委屈。 也说不上委屈，就是想乔洄予能不能分出一点时间来陪自己。 第4章 不像谈话的谈话 被这段小插曲一打扰回到家以后连做饭的心思荡然无存，季应庭本来想随便点了个外卖凑合一下的，乔洄予不赞同，坚持要去给他做面条吃。 乔洄予做饭很有天赋，简单的一碗面也能抓住季应庭的胃，他在家吃的时候很挑剔。 她妈又酷爱做一些黑暗料理祸害他的味蕾，所以季应庭承认乔洄予是真的做到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先抓住他的胃。 家里有上次做刀削面的宽面条，煮了点油麦菜，放上辣椒面葱花，季应庭不爱吃蒜末就没放，又加了蚝油生抽和白糖，淋上热油以后即使人在客厅也能闻见那股香味。 季应庭不惦记外卖了，也不去想他妈做的黑暗料理了，他的面端上来了。 季应庭：“小予，一会等你洗完澡我有话跟你说。” 乔洄予已经很久没听到季应庭这么喊他了，这人总是老婆老婆的叫，好不容易听习惯了又突然这么叫他都有点不适应。 他点点头，思索着能有什么事能让他这么正经。 饭后季应庭想去洗碗，乔洄予不让，就推他去洗澡，自己转身进了厨房。 等乔洄予去洗澡的时候，季应庭下巴枕着抱枕在想一会该怎么跟乔洄予商量见家长的事。 他也莫名紧张起来，他不觉得他爸妈见了乔洄予会不喜欢他，而是担心乔洄予会不会不自在。 他绞尽脑汁想，都没听到乔洄予出来的动静。 直到他过来抱住季应庭，把脸颊贴在他背上才回过神来，淡淡的沐浴露香在他鼻息间像钩子似的，他拉过乔洄予的手顺势让他躺在自己怀里。 撩开他的刘海在他额上亲了一下。 他试探着开口：“小予，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乔洄予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眼神不太清明的看着季应庭，显然是有些困了。 季应庭突然说不出来了，说改天再说。 乔洄予缠住他的腰不让他改天再说，他也有点压力想放松一下，于是勾着季应庭的脖子让他靠近自己，嘴唇一下接一下像蜻蜓点水一样触碰他的嘴唇。 男人的自控力在喜欢的人面前简直就是低级密码，轻轻点把火就足以烧得火热。 “老婆……”季应庭舔吻着乔洄予的唇，吸吮着他的舌头带着**一下一下勾缠着，水润的唇极具诱惑力让季应庭停不下来。 乔洄予被亲的头脑发胀但没忘季应庭说要跟他商量事，他好奇心还是挺旺盛的。 他微微侧过头去躲过季应猛烈的吻，胸口起伏不停喘息着说：“不要了，你还没告诉我要商量什么事呢。” 被**浸泡后的声音像是带着鼻音，软软的没有什么威慑力。 季应庭扣住他的下巴在他唇上轻轻咬了一口说：“也没什么，就是我爸妈今天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带老婆回家看看。” 乔洄予身体突然僵住了，脊背僵直地不敢动，嘴唇不自觉抿住。 “你是在紧张吗，没关系，我爸妈肯定会很喜欢你的，因为我喜欢你。”季应庭吻了他的耳垂安慰着说。 乔洄予脸色不太好，季应庭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摸了摸他额头，发现他竟然在冒冷汗，脸色一下变得难看了。 他把人揽进怀里让他靠着自己，右手环着他的腰，左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小孩那样哄乔洄予，让他紧绷的身体得以放松。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季应庭右手都微麻了，怀里的人终于松泄了力气靠坐在他腿上，他顺势揉了揉乔洄予柔软的头发，告诉他不想去就不去，只是想问问他的意见。 乔洄予苍白的脸总算恢复了点血色，他真的不是不愿意见，而是还没做好那个心理准备迈过那个坎。 季应庭不强迫他，跟他道晚安以后就没再说过话。 周日季应庭提前给乔洄予做好饭后才回到家，他父母家不在市里，在郊区的小别墅。别墅区大而且绕，每次他回来都得仔细分辨哪条路。 吴女士早就在厨房里准备的热火朝天，听见门铃声响赶紧让老季去开门。 老季在开门之前伸手对着鞋柜上的镜子理了理发型才开门。 门外只有他儿子一个人的身影，他不太死心往外看了看。 季应庭失笑，“就我一个人，不欢迎了啊。” 老季不承认，说饭做好了让他进来，吴女士端着糖醋小排姗姗来迟，今天的她穿着一件淡紫色如意襟旗袍，脸上的淡妆适宜，看上去像三十出头。 可见她精心打扮过，看见只有季应庭一个人的身影也没有太意外，只是坐下来的时候问是不是有什么事耽误了。 季应庭没忍心说实话，于是编了个老婆很忙的借口，说下次一定带来给他们见见。 吴女士这才喜笑颜开，“好啊好啊，有没有照片啊给我看看呗。” 季应庭从相册里翻出一张乔洄予大学毕业时拍的照片，照片上的他比现在看着生涩很多，笑起来很腼腆，季应庭不明白，明明很很上镜的一个人偏偏害怕镜头很少拍照片。 吴女士看到照片以后愣住了，老季在一旁也好奇心满满，把头凑过来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把他儿子迷的找不着北。 很快夫妻俩就露出相似的表情，两张脸对着照镜子似的。 吴女士放下手机轻声说：“是男孩子啊。” 季应庭点点头。 老季顿时产生汗流浃背的错觉，和吴女士对视一眼后清清嗓子问：“从什么时候发现喜欢男人的？” “大学，遇到他以后。” 吴女士又问了几个问题，季应庭对答如流。 第5章 想当你学生 对于儿子喜欢男还是女这件事吴女士和老季并不是把控特别严格，季应庭小时候他们就实行放养教育，摸爬滚打让他自己感受如何成长，在这方面他确实成长迅速，即使人能做到独当一面也没有失去一颗纯善的心，能做到这样他们两口子就已经很满足了。 “行，妈知道了。”吴女士给季应庭夹排骨，坦然接受这件事。 “小孩长得真漂亮，早点带回来让我们见见啊。”吴女士见到照片也没满足，巴望着能赶紧见到本人。 老季是个爱喝酒的，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总算能有个人陪他一起喝酒，于是拉着他喝，儿子一点也没有遗传到他的优良基因，三杯酒下肚就上脸，头脑迷糊，脸色红得像发烧。 吴女士提议今天住下明天再回去，季应庭不同意，说老婆还在家里。 老季看了眼妻管严的不争气儿子，叫司机送他连夜走。 喝醉了以后的季应庭就变得幼稚起来，刚出家门没几分钟就给乔洄予连着打了五六条语音，司机是家庭司机年纪不算很大，被他这粘糊劲吓得不敢说话。 洗完澡出来的乔洄予看着对话框里快要溢出来的绿泡泡吓了一跳，没点开前还以为遇到什么事了，都听完以后才觉得更好笑。 语音第一条是从九点二十一发的，半个小时后差不多就该到家了，乔洄予没敢睡，撑着身体坐在沙发上看路姚推荐的网剧。 看了半集听到钥匙往孔里插却怎么也对不准的声音，他赶紧穿上拖鞋去开门。 微凉的寒气卷进来冻的乔洄予本来一点困意都消失了，身体不自觉抖了一下。 客厅里的灯是关着的，楼道里安的声控灯，刚才那么大的动静早就整排都亮起迎接这家主人回家。 背着光，乔洄予看不清季应庭的表情，只感觉身上冷，拉季应庭进来怕他感冒。 季应庭被他拉进来反手关上门，又和上次复制粘贴将他锢在怀里，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才有归属感，在外漂泊了一天的心回到了温暖的温柔乡，目之所及皆是乔洄予与他共同布置的属于他们小家的一切。 乔洄予这两天轻度鼻塞，但嗅觉再不灵敏也闻到了他身上浓郁的酒气。 他打算去泡杯蜂蜜水给季应庭，可眼下他的手臂死死揽着他不放，跟喝醉了的人说话一点用处都没有，只能哄着来。 在校哄学生，在家哄季应庭。 乔洄予突然觉得自己天生就是做老师的料，在哪都是哄人的命。可是呢他又嘴笨，哄人这方面菜的不行，话术都复制粘贴毫无新意，脑子里有词对着季应庭又说不出来了。 于是只能干巴巴说：“这是喝了多少啊，胃疼不疼？” 季应庭伸出手指比了耶说三杯。 乔洄予这下真的头疼了，他用尽全身力气拖着季应庭进屋把他放在床上，进卧室只开了一盏暖色的壁灯。 暖色光铺洒在他的面庞，乔洄予没忍住伸出手去勾勒他的五官轮廓，独特的柔软中和掉了他五官的锋芒，这暖色的灯光忍不住让人沉醉。 乔洄予低头亲在季应庭眼下那颗小痣上，吻得很轻，格外珍重。 季应庭睁开眼睛，视线一片模糊，看见乔洄予撑在他上头不知道心头蒙上了什么情绪，泪水竟在眼眶里翻涌，乔洄予六神无主，也不知道哪里惹他不高兴了。 他赶紧拿睡衣袖子帮他吸眼泪，一边吸一边安慰，“你不高兴了吗，跟我说说好不好？我可以帮你解决。” 季应庭重新扣住乔洄予的腰拉着他更贴近自己，他的腰身纤细，这两年被季应庭养得很好，线条流畅皮肤光滑紧致，季应庭靠过去和他额头靠着额头，微卷的头发划过皮肤带起一片痒意，但他并不想管。 乔洄予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住，不敢动了。 忽然觉得自己脸上痒痒的，像是有水珠顺着脸颊滑落，他茫然抬起手，只感觉到一道湿痕，他很少见到季应庭哭，第一次是他笑着讲自己在福利院的故事，第二次就是现在。 “乔洄予……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我啊？为什么我一直想让你多关心关心我就是很难呢，我是你男朋友啊。”季应庭和他的脸颊分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埋进他胸口，开始控诉乔洄予。 “我这个月跟黎源出去了三次，三次！你都不知道管管我，你管着我我就不去了啊，你就知道让我少喝……” 季应庭委屈地收紧了手臂，惩罚性地往他怀里蹭了蹭。 “我是你男朋友知不知道啊，你总是怕麻烦我，可我心甘情愿，我就喜欢你麻烦我。” “这是在乎！我要你在乎我……” 乔洄予抱着季应庭变得无措，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就像妈妈放养孩子，寻常情侣一方经常出去吃饭喝酒另一方就会不高兴，有时候会闹会吵架，在他们俩这里存在的可能性是0，因为乔洄予根本不会跟他吵起来。 都说谈恋爱时女朋友总爱查男朋友手机，季应庭为了让他查连密码都不设置了，可乔洄予一次都没看过，好像季应庭的一切他都毫不关心。 “这不算自由吗，谈恋爱不都是要留点空间的吗？”乔洄予小声解释。 季应庭拒绝和他同频，“才不是，起码我不想是这样的！我总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让你多关心关心我，你的眼里只有你的学生……都没有我。” 乔洄予失笑，揉了一把季应庭的头发，安慰他：“我错啦，我一点也不喜欢工作啊，可我拿工资不就要负责嘛。” 季应庭听了他的话脑子试图转动，但酒精上头让他实在无力反应。 他带着幼稚的口吻说：“我也想当你学生行不行……” 第7章 已知错 季应庭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睁开眼的，被他直勾勾的视线盯着居然可耻得硬了。 他避开乔洄予的视线，主动找话题，“老婆，我昨天说的那些话……” 这次乔洄予打断了他，“我知道错了。” “我以为你会喜欢那样……会喜欢自由一点，我没有想到会对你产生困扰，让你觉得我不在乎你，其实没有的，我很在乎你。” 乔洄予突然伸出手紧紧握住季应庭的双手，眼神恳切，他又低垂着眼睛，继续念叨着：“平时都是你很照顾我的情绪，是我没有顾及到你，以前一心扑在工作上冷落了你，以后不会了。” “你昨天说叔叔阿姨想见我是不是，我可以的！但能不能给我一点准备礼物的时间，我想在他们跟前留一个好印象。” 他纠结了一下接着说：“我性格你是知道的，我不太会讨人喜欢，如果叔叔阿姨不喜欢我怎么办啊……” 他还没在自己世界里絮叨完就被季应庭双手捧着脸颊抬起头来和他的眼睛对视上。 季应庭看着他纠结的神情觉得有些好笑，“傻瓜，你怎么会不讨人喜欢呢，没有人会不喜欢你的。” 他的语气很轻，却又很郑重。 乔洄予发觉自己变得越来越容易掉眼泪了，等他有了这个感觉的时候眼泪早就止不住往下掉了。 季应庭替他抹去眼泪，在他眼皮上亲了一下，未落的泪珠被他吻走，他笑着用脸颊去蹭乔洄予的脸颊，“哭什么，我真的没有欺负你。” 乔洄予吸吸鼻子，让自己平复下来。 “你能跟我说说昨天我说想带你回去见家长，为什么会露出那种……被定住，类似被掐住了脖子的样子吗？” 乔洄予做好了和季应庭解开心扉的打算，所以这件事也没想瞒着他。 他静了静，随后往季应庭怀里挤过去，耳朵靠着他的心口，听着他的心跳声逐渐生出了些许勇气。 “你还记得刚在一起那天，我哭成那样……”乔洄予抿着唇有点不好意思提起，“那是我找到我家人的第一天，也是最后一天。” 他没有留给季应庭开口时间。 “路姚比我先找到家人，他托父母帮我用了各种方法联系家人，以前的我很悲观又很乐观，想着找到家人以后我是该先哭还是先笑，如果找不到我心里会不会更难过或者更轻松，我现在什么都不会想了。” “路姚告诉我他找到我妈妈了，还给我看她的照片，是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女人。” “当时把我放在福利院也是迫不得已，那个人家暴她，她趁着过年人最乱的时候跑了出来，拿着身上仅有的钱坐上火车来到这里，没过几个月就生下了我。”他的声音生涩发哑。 “生下我没几天那个人就找上门来了，中间发生的事情我不知道，听路姚说的，大概是她怕那个人打死我，就狠下心把我送到了福利院。” 他只用那个人来替代，恨意波涛快要把自己淹没了。 “我知道这件事的那天下了好大的雨……我……我好想见她最后一面，可是这个愿望永远不会实现了。” 他拥紧了季应庭，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外泄哭声，他在发抖，季应庭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起有关他亲生母亲的事，如果他知道会是这样，乔洄予会这么难受，他不会去再一次亲手去揭他的伤疤，这样血淋淋的往事他不忍心去让乔洄予独自舔舐伤口。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是这样的原因。”季应庭心中扯着痛，却对已经发生的事无能为力。 “那件事以后我请了三天假，我还跟你说我要跟路姚去办点事，你还吃醋来着。”乔洄予带着鼻音笑起来。 即使被掀了老底季应庭也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 “那又怎么了，当时你跟路姚比我还亲近我能不吃醋啊。”他仍为自己挽尊。 “那三天我是回那个家处理后事的，妈妈是因为癌症走的，外公外婆也都早早离世了，什么也没有留下，是不是妈妈也没想过我会找到她？” 季应庭眨眨眼睛，将酸涩的眼泪忍回去，“或许这个时候阿姨在天上看你哭正急得团团转呢。” 乔洄予脑子里设想了一下这个画面，没忍住笑起来，如果真是那样，能不能让他见到妈妈一面，她会不会变成天使？ “叔叔阿姨喜欢什么啊，能不能给我个目标，我实在不知道该送给他们什么。”乔洄予又陷入纠结旋涡。 季应庭说什么都不用带，安心把他人带着就好。 “咱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乔洄予试探着问。 坏了，铃声已经响过一次了，在十分钟前。如果再不起迟到是板上钉钉的，扣钱是照扣不误的。 见家长这事定下来很快，吴女士听到这消息简直要笑成一朵花了，拉着儿子又聊了好多有关乔洄予的事，一字不落记在本上，老季也是非常高兴，听着吴女士絮絮叨叨嘴上嫌弃着心里倒盼望着。 第8章 老公 这段时间乔洄予总是遮遮掩掩背着季应庭躲起来敲电脑，问他干什么总是不正面回答，一会亲亲他用美色让他忘记问，一会说忙工作叫他不要想太多。 “每天到底在忙什么，学生不是快放假了吗，也不知道多陪陪我。”季应庭酸溜溜道。 辅导员这个工作放了假就没那么忙了，所以他想找份兼职。 季应庭觉得不好，本来以为乔洄予闲下来可以多陪陪自己，不想这个愿望泡汤，所以他开始反过来学乔洄予主动勾引。 乔洄予的定力向来不好，可以说季应庭稍稍勾勾指头他就过去了。 所以当季应庭手从下摆伸进他衣服里揉捏他小腹的时候耳朵就变得又红又烫。 撩拨点火的人看着乔洄予在自己怀里颤抖，心情好到嘴角上扬露出得意的笑容。 乔洄予已经打不下去字了，季应庭怕他摔了电脑，善良地替他把电脑收到一边让他专心应对自己。 刚洗完澡乔洄予只穿了件季应庭新买的衬衫，底下什么都没穿。 他抱着腿托起乔洄予，细长白皙的腿悬在半空，两个人严丝合缝贴近，无论有什么变化都逃不过放大的感官。 乔洄予睡惯了硬床可季应庭睡不习惯，刚搬来的那两天睡硬床差点起不来，腰酸背痛了好几天才和乔洄予商量着换了跟家里一个牌子的软床。 季应庭不再克制自己，他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保持着十分温柔，却又能控制着乔洄予的快感。 他让乔洄予完全靠在自己身上，乔洄予主动把柔软的嘴唇贴上他的唇角，舌头舔舐着他微凉的唇，安静的环境下唇齿交缠的水渍声无限放大。 他们脸靠的很近，季应庭能看到乔洄予脸上绯红，呼吸间皆是滚烫热烈的**，乔洄予被亲的昏昏沉沉，季应庭趁机抢走了主动权。 他将人按倒在床上，身体压上去床垫就下陷一些，季应庭额上青筋隐隐出现，自然是忍得很辛苦，他从抽屉里拿出东西。 坏心眼叫乔洄予亲手给他戴上。 乔洄予手颤抖着帮他戴上，季应庭看他这副样子怜惜地亲亲他额头，手掌覆盖在他手背上牵引着他去摸自己。 “好烫……”乔洄予想抽回手，季应庭偏偏不让。 季应庭不再逗他，因为工作他们许久没有做过了，第一根手指伸进去的时候乔洄予不太舒服地动了动。 “乖，很快就会舒服了。”季应庭哄着他。 乔洄予听话地点头，他咬着下唇适应，季应庭怕他咬出血，手下动作没停又进了一根手指，趁着乔洄予张开口呼吸的功夫他就吻了上去。 三根手指的时候乔洄予偏头结束了这个吻，手臂勾住季应庭的脖子软绵绵说：“进来吧。” 季应庭不再忍耐，把乔洄予的腿抬到自己肩膀上，另一只腿乔洄予很自然盘住了他的腰。 乔洄予小声抽气，双手扶上他紧实的手臂。 功夫到位就没那么痛了，只是这种感觉又酸又胀，让他没办法忽视。他下意识绞紧疼得季应庭没忍住出声，乔洄予听见动静以后愧疚地逼迫自己放松下来。 季应庭：“我不动，你先放松下来。” 季应庭牵着他的手让他去摸相连的地方，乔洄予顿时想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他抬起一只手臂贴紧嘴唇，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季应庭。 刚才只进了一半，季应庭把乔洄予抱起来让他一点点坐下来，乔洄予惊呼出声，这一半彻底被吞了进去，乔洄予稍稍直起身子抱住季应庭。 季应庭等乔洄予适应了一会才开始挺动腰身，说不清是痛苦还是欢愉在乔洄予脑子里炸了开。 温顺坐在他怀里的人出了一身汗，头发都被汗水浸湿了，他伸开手与乔洄予十指相扣，掌心也生出了汗渍，季应庭向上一顶，乔洄予便绷直了身体，露出自己脆弱的脖颈。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他身上，如果说这是一张白纸，季应庭就是绘画天才，对着这抹纯白增添诱人的红，绘出一幅满分画卷。 他们虽然在一起两年，但都不是重欲的人，做的次数也有限，每次做都像第一次。 “小予，老婆，宝宝……”季应庭凑到他耳边不停换着花样叫。 乔洄予听得耳朵发痒，冲击还未停止，他完全凑不出来完整的声调，支离破碎中能听出说的是，“老公。” “宝宝，你好棒。”季应庭笑着按他的小腹。 乔洄予断断续续地哭着说：“我好爱你。” 他觉得自己是一根蜡烛，火烧的愈演愈烈，好像下一秒就要融化了。 他汗津津的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结束后，季应庭抱起他卫生间清洗一番，把人裹起来抱回床上。 他亲了亲乔洄予的后颈，抱着他睡了过去。 第9章 求婚 乔洄予醒来的时候窗帘已经不能阻挡太阳的热情了，他眨了眨眼想活动一下身体，不知蹭到了哪里疼得皱紧了眉。 季应庭在旁边睡着，他伸出手去勾勒他的容貌轮廓，手指轻轻划过皮肤，看着他细微都表情乔洄予忍不住微微扬起唇角，刚想收回去就被他攥住了指尖。 “早啊老婆。“季应庭抓着他的指尖凑到唇边落下一吻。 乔洄予微微脸红，“早。” 想起昨天的事乔洄予觉得不太好意思，即便在一起很久了还是不自在，季应庭看出他顾虑什么，没打算再调戏他。 学生放假那天一月刚过几天，季应庭像往日一样去接乔洄予下班，这次还没给他发信息就看到人早就在校门口用围巾捂着脸等他了。 乔洄予上车后刚扣好安全带就被司机先生扣着头吻上来。 接吻接的缺氧，乔洄予在他唇上轻轻咬了一口才匆匆结束这个吻。 “等了很久吧，看你鼻子都冻红了，怎么不跟我早点发信息。”季应庭去摸他的脸，顺势弯起手指滑他鼻梁。 “也就五分钟而已。”乔洄予笑了笑，“还记得今天什么日子吗？” 不用乔洄予提醒季应庭也肯定记得，他自己标在日历上的怎么可能会忘。 季应庭：“我们的两周年。” 乔洄予托着下巴问：“交给我安排好不好？” 乔洄予说什么他都会说好。 大概是乔洄予早就安排好了，给他导航的地方是当地很出名的西餐厅。 季应庭选了二楼靠落地窗的位置，跟着服务生的指引他们上了楼，二楼今晚格外清净，等点完菜以后只剩他们两个。 不一会的功夫服务生再一次上来，这次来的时候两位，一位推着菜品，一位抱着花。 既然是烛光晚餐肯定少不了玫瑰，黑色包装纸裹着一大束红艳玫瑰，服务生面带微笑抱着花站在餐桌前。 ”两位先生您好，这是本店为包场客人特意送上的一束玫瑰，祝您用餐愉快。” 季应庭从服务生手里接过花对他道谢，等让走了以后又朝对面对着他笑的人说：“还包场了啊，我老婆越来越豪气了。” 乔洄予难得露出小小得意都模样，笑起来可爱极了。 乔洄予：“我年前哪都不去了，你休年假就陪着你干什么都好。” “我老婆终于心疼我了，我好感动！”季应庭戏精般念着，“我真是命好，能跟你在一起。” “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我觉得这个人身上能激发我这个中二青年的保护欲，但和你相处我才知道我对你不只是想保护，而是想去爱。” 他这话说的十分诚恳，在遇到乔洄予之前他没想过自己会有弯的一天，他想自己的确应该把这称作一见钟情。 乔洄予的眼神被映着的烛火镀上了一层温柔柔和的光芒。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乔洄予轻声回应。 乔洄予突然站起来，从卫衣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小盒子，走到季应庭面前单膝跪地，抬起头虔诚看着他。 “我想向你求婚，你愿意嫁给我吗？” 季应庭猛地站起身来，他从未在脑海里预想过这种场景，饶是他脑子运转再慢也不能不伸出手。 乔洄予赶紧拿出戒指给他戴上。 “今天本来想穿西装来见你的，但是在学校里不方便，回家换衣服又来不及，你也觉得有人穿着卫衣牛仔裤求婚很怪吧？” “不会。”季应庭哑着嗓子，“你穿什么都不奇怪。” 一颗浅灰色钻石内嵌戒身，外围是一座冰山，内里刻着乔洄予的名字缩写。 “我亲手做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那个冰山比较难刻，所以有点丑你不要介意。”乔洄予扭捏了一下，“那颗钻是我托路姚找的，我觉得这个可能会适合你……” 他埋头说着，见季应庭半天没有反应担心都不是他不喜欢，赶忙抬起头。 “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啊……”乔洄予彻底慌了神，赶紧抽纸巾要去给他擦眼泪。 季应庭一动不动，眼眶里一层水雾都要让他看不清乔洄予的脸了，他任由眼泪落下来，哽咽着说：“我感动的，我以为会是我先向你求婚的。” “真的是，看着你哭我也想哭了。”乔洄予小声嘟囔的话也被季应庭听了去。 “戒指我特别特别喜欢，你手上的伤口我也发现了。” 乔洄予下意识想把手藏到背后，季应庭比他更快一步捉住提到他面前。 “都磨破了。”季应庭看着比他还疼。 就是磨破了一点皮，不疼不痒的，乔洄予笑嘻嘻看他，“你喜欢就好啊，我先向你求的婚叔叔阿姨是不是会对我印象更好一点？” 季应庭被他说的鼻尖又酸了，于是伸手将他揽进怀里，他把脸埋进乔洄予颈窝，力气大得差点让怀里的人以为要把他融进身体里。 “好的要命，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他的声音闷闷的从乔洄予耳边传来。 “我求婚成功啦，恭喜我自己。”乔洄予也凑到他耳边说话。 季应庭在那一刻正式确定，人与人的羁绊第一眼就注定了。 ——END 第10章 黎源，路姚视角[番外] 1. 今天来上班感觉老大心情不太好。 托着脸看屏幕的时候眼神都没有聚焦，一看觉得神儿不知道去哪里旅游了。 我进去了送打印出来的报告，被他叫住。 他犹犹豫豫半天才说：“假如，我是说假如你女朋友跟你谈了将近两年，你想带她回去见家长但是她看着紧张也没答应，你说她说怎么想的？ 我迅速意识到这是和嫂子闹矛盾了啊，这不行啊我得劝劝。 但我跟女朋友早就见过家长了啊，还很顺利，爸一看见我就拉着我聊游戏，我妈一看见她就拉着她东买西买，这我怎么回答。 “见家长这事久离结婚不远了，肯定紧张啊，我见丈母娘也紧张。” 看他好像真听进去了，我松了口气，这段时间一个不会拉自己喝酒了吧，再去女朋友真的要生气了。 2. 我觉得老大今天太不对劲了。 平时也没看他多爱打扮自己，今天不仅穿的焕然一新还见谁都会问好，这特别不对劲。 于是我就趁着开会的时候就找了个离他近的位置近距离观察一下。 从头到脚除了都没什么问题啊，也不可能过了个年回来就脱胎换骨了吧。 直到我看见他手上的戒指才反应过来，这是求婚了吧！我靠这过年喜糖也是让我吃上了，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看他打字的速度就知道他跟谁聊天了。 果然啊，男人坠入爱河以后也是很可怕的。 1. 我跟小乔从福利院的时候就一起去吃一起住，我比他大一岁，但更多时候是他在照顾我多一点。 我们在一个小学一个初中，到了高中一不小心分开了，谁能想到大学又凑到了一起，我从初中起就对小乔的桃花严防死守，谁要是敢欺负他不管男的女的都得打。 身边人都以为我喜欢他，他们都太肤浅，两只眼只认得爱情不认得亲情，我就要罩着这个发小，谁让他从小就宠着我呢。 我没想到有一天还能找到家人，家里条件还那么好，回到家以后才知道原来我是被欠了钱的亲戚故意抱走丢在福利院的，这二十年来的一家幸福都毁在一个人渣手里。 回到家以后我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帮小乔找家人。 他受了好多苦，我不忍心看他再吃苦了。 只要钱花的到位什么犄角旮旯的消息都能查的到，我真的找到了小乔的家人。 可天公大概跟他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让他被抛下，让他缺少关爱，让他没见到妈妈最后一面。 陪他回家办后事那天我才知道他跟社团里一个男生在一起了，我相当震惊，怎么能把我养的白菜拱了呢！当时真的很生气，可看到小乔苍白的脸色我又说不出来了。 只要他肯花心思好好对小乔就好，不然更得挨揍。 2. 小乔好像对感情有点迟钝？ 我也没出息谈了个男朋友，我只是犯了世界上所有人都会犯的错误。 我问他难道不想和喜欢的人24小时黏在一起吗？以前我爱粘着小乔，现在有了喜欢的人我更是一步也不想放开。 我缺很多爱，是小乔帮我补齐的，和沈迟给我的爱是不一样的。 我记得小乔那个困惑的眼神，他没谈过恋爱，谁都有第一次，我只希望他能幸福。 3. 小乔来找我的第一句话就把我砸懵了，他说他要求婚。 求婚？求婚？！ 他想让我给他选钻石，实在太巧，我爸就是钻石珠宝供应商，这事找我算专业对口了。 我按照他的想法从我爸那弄来几张照片，他一声令下我就能马上给他安排。 可他却说要自己亲手做。 小乔你超爱他的。 事后他给我发来一张照片，照片里的是十指相扣的手，为了展示戒指还特意只扣了一半，都不用猜就知道谁拍的。 没办法，自己家的白菜喜欢怎么办呢。 第11章 意定监护人[番外] 电视上说连着五年都没有大年三十了，今年就是二十九过年的头一年，两个人一早就定下来二十八回家。 季应庭觉得这两天乔洄予不太对劲。 发现1： 平时在厨房炒菜喊他一声都能从浴室探个头回应，现在面对面坐着喊他一两声都没有丝毫回应。 乔洄予手扶在碗边，嘴里轻轻咬着筷子头，低垂着眼睛看碗里季应庭夹给他的红烧肉。 看似是在看肉，实际上灵魂早就坐着飞机不知道去哪遨游了。 直到手背被温热覆盖，乔洄予才结束精神旅行回家。 手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凉。 季应庭蜷缩指尖在乔洄予光滑细腻的手背上有一搭没一搭摩挲。 乔洄予是怕痒的人，想把手抽回来却被反应更快的季应庭发现，快速反手将他的拳头包起来，不让他后抽半分。 季应庭沉默几秒后试探着问：“是饭菜不对你心意吗？” 见乔洄予摇头才把悬着的心重新放回肚子里，他差点以为乔洄予吃腻了他的手艺。 乔洄予心里藏着事的时候很容易被看出来，时而飘忽的眼神，不自觉去咬嘴皮，食指蜷缩起来用关节来回碾压嘴唇，以及吃不下饭。 乔洄予没什么胃口，面对着桌上好吃的饭菜有点愧疚，于是牵起唇角露出一个笑去夹碗里的肉。 季应庭就算觉得不对劲也无处考证原因。 发现2： 自从摘掉眼镜以后乔洄予就很少高强度盯着手机看了，就是从这几天开始他捧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和季应庭一个头一个尾坐着，两条腿蜷起来用手臂环住，眼睛跟随着手指滑动，看得很认真。 如果只是这样季应庭还能勉强觉得是因为放假了太过无聊只能玩手机打发时间，但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这个想法突然闯进他脑子里，而乔洄予时不时瞥他一眼也让他这个想法根深蒂固。 乔洄予在看手机，把灯关了对眼睛不好，于是他放弃了看投影随便打开一个新播的电视剧味如嚼蜡看起来。 季应庭用余光关注着乔洄予，这人安静起来，一点动静都没有，倒是他有点坐不住了。 时针刚划过九他就不能催促乔洄予去洗澡，乔洄予露出一副恋恋不舍的表情离开手机，头也不回进了卫生间，没有带走手机，而且放在小桌上充电。 卫生间里淋浴声响起，季应庭犹豫再三也没有拿起手机，而是盯着能映出自己表情都睡手机屏幕发呆。 手机屏幕亮起来的时候把他吓了一跳。 这年头骚扰电话真的很讨厌！ 他上手按掉，然后装作若无其事拿起手机。 他俩手机是一起换的，密码是一起设的，平时拿错手机是常有的事，手机壁纸也是前两天发给路姚的那张戴着戒指牵手的照片，看到照片他的心中又泛起甜。 “就看一眼，没事吧？” 没有人回应他，只有卫生间哗啦啦的水声。 输入最后一位密码后出现在屏幕上的是百度界面，他手指顿在屏幕上方，最后还是点开了搜索记录。 跟男朋友回家见家长怎么才能讨人喜欢 见男朋友家长需要准备什么 见家长男生带什么礼物 见家长的正确顺序 见家长话术 啊……看那么认真是在看这个啊。 他忍不住笑自己，又觉得乔洄予真是太可爱了。 笑完了又觉得自己命好，短短一分钟心理活动八百回。 听到卫生间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赶紧放下手机一步迈回去倒在沙发上营造丝毫没动地方的假象。 乔洄予没有察觉，边擦头发边捧着手机看。 晚上躺在床上季应庭比乔洄予还难以入睡，他扭头看向半蒙着头的一小团忍不住缠上去从后面抱住他，被抱着的人只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很快便适应了， 出发的前一天季应庭还逗他准备了什么神神秘秘的。 边问边上手去捏乔洄予的脸，他边躲边说话，具体说了什么没听清。 也不知道他买的什么，礼盒包的严严实实的季应庭几次投去眼神都被乔洄予用身体挡住。 车熄火以后乔洄予抱着礼盒没动，季应庭以为他睡着了，扭头看见他正在咬嘴皮，手上也没闲着，一直在摩挲带子，卷起来又松开重卷。 季应庭意识到乔洄予有点严重焦虑。 他按住乔洄予的手，将五指挤进他的指缝和他十指相扣。 “小予，你是不是太紧张了，这两天你总是心不在焉，我很担心你。”季应庭轻声说，指尖轻点他的手背。 怕他瞎想季应庭又说：“咱妈说了，让我不许欺负你，我一听真是冤枉我了，我哪敢惹你啊。” 乔洄予被他逗笑，紧张的气氛如抽丝，他凑过去在季应庭唇上飞快点了一下，松开他的手抱着礼盒下车吹风去了。 季应庭牵着他的手还走了一小段距离，远远就看见一男一女站在别墅门口张望，乔洄予的视力在晚上更不好，还是听到女人小跑过来边跑边惊讶的声音才知道来者是吴女士。 吴女士手心搓热了才摸上乔洄予的脸，一口一个宝宝拉着他的手给他取暖。 吴女士叫吴韵舒，她今天化了淡妆，看不出是五十出头的人，眼神温柔的像暖阳下流淌的溪水，季应庭长相随妈妈，性格大概是随爸爸的。 老季穿着一身浅红衬衫，正式的像是马上就要参加他俩婚礼似的。 乔洄予初次见季应庭妈妈很快紧张，一开口差点咬了舌头，“叔叔阿姨晚上好，我是乔洄予。” “晚上好晚上好，快进屋，小洄怕冷的。”吴韵舒半搂着乔洄予回屋，回头跟儿子对视一眼。 季应庭很有眼力劲地替乔洄予拿着礼盒和行李箱在后面跟着老季一起进屋。 吴韵舒怕自己太热情吓到乔洄予，所以很克制地收回自己的眼神，让季应庭先带着乔洄予上楼换衣服洗个热水澡暖和暖和。 季应庭带着人回了自己屋，自从他从家里搬出去以后这间屋子除了定期打扫就没再动过，欧式风格设计，房间整洁，即使很久没人住过看上去也很温馨，好像一直有人在住一样。 季应庭将人按在床上让他换吴韵舒送来的睡衣，自己把行李箱打开收拾东西。 吴韵舒送来的睡衣一件黑色一件白色，内里银狐绒摸着很柔软，乔洄予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关心，除了男朋友和好朋友以外的关心，屋里的空调早在他们进去之前就打开了，源源不断的热风吹得他心里温软滚烫，眼睛酸涩不已。 看着季应庭蹲下去收拾行李箱的身影，在心里跟妈妈说自己现在很好，很幸福，如果有时间的话能不能从天上看他一眼。 他发呆的功夫觉得脸颊一烫，季应庭捏了一把软肉将牛奶递过去，忍不住笑，“怎么回家一趟跟傻了一样，咱妈给你的牛奶，怕你换了个环境睡不着，喝点牛奶会缓解压力助睡眠。” 乔洄予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眼眶夺眶而出，季应庭早已看出他的故作镇定，将牛奶送到他唇边对他笑。 吴韵舒直到睡前都没有再来问候，可能是不想刚来就频繁打扰他们两个，这一晚喝完牛奶后紧张的心情得到了舒缓，原本揪着的心被安抚一番后沉了下来。 早上季应庭睡到自然醒，厚重的窗帘遮挡住室外热烈的光得以让他睡个够，旁边的温度已经完全消失了，看来人一大早就醒了，也不在屋里。 他洗漱完以后才下楼去吃早饭，还没到楼下就听见吴韵舒传来的笑声，季应庭心情被笑声传染，唇角不自觉扬起来。 “早上好啊爸妈。”他咬着面包凑过来。 吴韵舒嗔怪他，“大过年的也不知道早起一点跟你爸折腾一下过年的东西，还是我们小洄懂事。” 还是儿媳妇更讨他妈开心啊，季应庭心里更爽了。 这一天乔洄予都陪着吴韵舒聊天看电视，亲昵的像亲母子，他被吴韵舒拉着手，抬眼看见季应庭朝他抛了个媚眼，又做出一副可怜兮兮被抛弃姿态。 乔洄予耳朵发烫，装作没看见继续陪着吴韵舒看电视。 晚上做年夜饭的时候说季家父子全权负责的，乔洄予不太好意思闲着，站在厨房门口不知道该干什么。 吴韵舒怜爱地摸他的头发，带着他去二楼储物间。 储物间里角落摆着一堆烟花仙女棒，吴韵舒捋捋头发笑道，“这是老季让人准备的，说你们年轻人就喜欢这些，有新出的款式也有经典的，一会吃完饭背背风你就跟应庭出去放烟花玩，回来歇会就能吃饺子了。” “谢谢阿姨……”乔洄予突然觉得心口酸胀，一开口嗓子都生涩发哑。 吴韵舒娇嗔，“怎么还叫阿姨啊，应该改口了吧小洄。” 吴韵舒眼睛亮亮的看着他，笑起来弯起来的眼睛温柔的让他想起来妈妈。 即使这个词对他来说很陌生，但他仍抱有期待。 “妈妈……” 乔洄予的眼泪从眼眶里翻涌，莹透的水珠落在吴韵舒手上，她心疼地帮这个比他高半个头的男孩擦眼泪。 他不仅是季应庭的爱人，也是一个本应幸福又不太幸福的可怜小孩，从小没有父母的陪伴本性还能如此简单纯善，大概是他们季家上辈子做了不少好事换来的这个宝贝。 “真乖，妈妈其实第一次准备见你也有点紧张的，但看到你的时候我又觉得咱们有缘分，一看你就喜欢的不得了。”吴韵舒抱住乔洄予，手贴在他的背上轻拍着。 “乖孩子，和应庭好好在一起吧，他是个对待感情认真的人，他选择你的同时也是你选择了他，你们两个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吴韵舒笑笑，把藏在心里好久的话吐露出来。 “妈妈，我很爱他。”他不是个喜欢把爱挂在嘴边的人，但他认定了一件事就会不打折扣的坚持到底，爱在这一刻得到了证明。 季家父子在厨房忙的热火朝天，根本不知道这对母子什么时候敞开的心扉，被乔洄予一声爸爸辛苦啦砸中的老季差点被砸懵了，呆了两秒以后笑得合不拢嘴，吴韵舒一边笑他傻一边拍拍乔洄予的手。 季应庭凑到乔洄予耳边低声说，“我们小予真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三个字魔咒一般在乔洄予脑子里不断飞旋，季应庭的手钻进毛衣贴着他的腰侧摸了几下，在乔洄予身体僵直的时候恋恋不舍收了回来，装作没事人一样给他夹菜。 乔洄予送的酒不便宜，刚拿出来的时候老季笑吟吟的连皱纹都绽出来了，嘴上夸着乔洄予懂事手上找忍不住去开瓶盖。 送给吴韵舒的是一套玉饰，她平时不太爱戴黄金，戴玉更显得她整个人温婉一些。 吴韵舒开心的不得了，出手大方的给两个孩子一人一个厚厚的红包，季应庭打开一看大概有一千。 乔洄予有点为难的神情装进他眼里，他从他手里将红包抽走，笑着说，“老公替你收起来了，好好吃饭。” 饭后半个小时他们两个就被吴韵舒赶去放烟花了。 季应庭给他捂的严严实实的，头包起来特别像颗汤圆，出来的时候被吴韵舒爱不释手地摸来摸去。 绚烂的烟花在黑幕布般的天空炸开，将所有烦恼炸破，带来新的快乐和憧憬，瞬息万变的色彩填满了乔洄予二十几年来所有的不完整，更像炸在他心里，沉醉和幸福将他包裹。 他的眼瞳里倒映的光彩在季应庭看来比所有烟花都要绚烂夺目，这是他最珍贵的宝物。 乔洄予眼神追逐着烟花看的入神，手指上的微凉触感让他心跳慢了半拍。 乔洄予抬起手，盯着手上的戒指嘴都变圆了，“这……” 季应庭吻了吻他的指尖，“做我的意定监护人吧，这是我对你的所有承诺。” 在千姿百态齐放的烟花下他们吻在一起，他们在烟花结束前奔赴了一场名为爱的盛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