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性转终极人,但主宇宙》
1. 彩票
00
“你们真应该去买彩票。”
十四岁的克洛弗.肯特坐在餐桌角落最阴凉的地方,咬着叉子,对父母说。
父亲乔纳森放下报纸,“我和你母亲都觉得赌博不是个好习惯,但是你要想买彩票的话我们是支持你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克洛弗摆摆手。
“想想看,”她的手指在空中转了个方向,虚虚指向后门,那是农田和谷仓的方向,“中彩票的概率是多少,被一个外星飞船砸坏玉米地并从中捡到一个外星婴儿,然后把飞船藏在谷仓里十几年还没被任何官方找上门的概率——又是多少?整个地球都找不出第二家有这种经历的了吧?但你们——你们可是连续经历了两次!”
“所以我们全部的运气都用在这里了。”母亲玛莎把早餐放到克洛弗面前,“你们就是我们最好的大奖。”她俯身在女儿额头亲了一下。
克洛弗不太情愿地拧了下眉,到底没有躲开。
她看着身前金灿灿的鸡蛋沙拉三明治和牛奶,用叉子戳了戳松软的面包,又嚷嚷起来:“我要咖啡!”
玛莎拒绝了她,“你应该早点休息,而不是靠咖啡度日。”
“但白天太晒了!”克洛弗说起这个就不开心, “我又不是克拉克那个太阳花,天天傻傻的有点阳光就灿烂。被太阳烤着我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等太阳下山了再活动!”
“不可以这么说你哥哥。”玛莎摆完了所有人的早餐,在她旁边坐下,“还有这不是你通宵打游戏的理由。”
克洛弗哼了声。
“所以太阳花呢?”她看看四周,“我不觉得他会起的比我晚……”
她话还没说完,一阵风就猛地吹开了大门,连带着把所有拉上的窗帘都吹得翻飞起来。灿烂的阳光从窗帘掀开的缝隙里洒落,金光流淌,切割着木质的餐桌。其中一道流过克洛弗的手腕,她像是被烫到似地缩回手,大叫起来:“嘿!注意点!”
风停在餐桌旁,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歉,我没控制好速度。”
克洛弗往嘴里塞了口三明治,上下打量了两眼大她三岁的哥哥,“你是去抢银行了么?”
带着电视里,那种抢银行的小喽啰标志性的全包式黑色头套的克拉克更不好意思了。
“托皮卡(堪萨斯首府)有个火灾……”他一边摘头套一边解释。
“我们谈过这个,克拉克。”乔纳森皱起眉头,语气严肃地打断他,“你不能这样蒙个面就到处乱跑。”
“但是他们在喊救命!”克拉克忍不住提高声音反驳,“人们可能会受伤,会死!我不能就这样不管他们!”
他黑色的头发被头套压的有点乱,小卷毛们歪歪扭扭地散在额头。按理来说应该有点丑,不过托他是个外星人的福,骨骼构造可能和普通地球人不太一样,让他有一副不管再狼狈都不会和丑字有半点沾边的脸。于是这个散乱的头发衬得他因为情绪激动而亮晶晶的蓝眼睛更蓝了。
克洛弗的视线从上到下扫过他的黑卷发,眉弓,钢蓝眼睛,鼻子,嘴唇,下颌线,一边给出如上评价,一边在心里傲慢地想:我们外星人就是基因更好。
不过乔纳森显然不这么认为。或者说,他认为克拉克不应该凸显他作为外星人与众不同的特质:“人们还没做好接纳你的准备,克拉克。”他的声音有些疲惫,混合着忧虑和担心。
“哦,得了,乔纳森。”克洛弗叫住父亲,“地球人永远也不会做好接纳一个外星人的准备的,我们只能强迫他们去适应。克拉克已经是个圣人了,有这样的能力却选择去救人,救人还带个头套默默付出不求回报。只有给小孩看的动画里才会出现这么友善的外星人。”
如果我有他这样的能力……
克洛弗垂下眼,将叉子插/进面前的三明治。金灿灿的夹心流了出来。
乔纳森看向自己从会讲话就进入叛逆期的女儿,更心累了:“克洛弗……”
“嗯哼,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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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名字。”克洛弗打断他,三两下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吃完了,我要去补觉了,晚饭之前不要喊我。”
玛莎伸手摸摸她有些乱糟糟的黑色卷发,在她不太高兴地“嘿!”声中,看着她漂亮却仍带着稚嫩的脸,和那双已经折射出几分锋芒的蓝色眼睛,心软了下来。
她还太小了。
她甚至没有离开过斯莫威尔呢。
于是玛莎没再说什么,只是把她一口没动的牛奶往前推了推,“把牛奶喝了。今天的篮球队训练不去了么?”
“不去了,这么大的太阳会把我烤干的。”她嘟囔着,把妈妈的手从头顶拿下来,“不要老摸我的头!我不是小孩子了!”
然后像盯着仇人似地盯着满满一杯牛奶。
“牛奶的味道很怪,真的,我想可能是因为我是个外星人所以适应不了地球牛产的奶,如果你们能弄到外星牛奶我还是愿意试试的。”她说。
“但我就很喜欢牛奶。”克拉克拉开椅子坐下,拿起三明治开始吃。
他明白父亲的忧虑,也不像妹妹那样傲慢,但他有他的坚持。让他在明明有能力的情况下,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在他面前死去,他想他一辈子都做不到这个。
“那说明我是个讲究的外星人。”克洛弗把杯子推给他,“你喜欢,你喝。”
“你还要长身体,而且你们马上就要比赛了。”克拉克不赞同地把杯子推回去。
克洛弗咬牙切齿地盯着这个转了一圈又回到她面前的杯子,终于不情不愿地拿起来,一口闷掉了牛奶。
“是的,我长成这样是因为我爱喝牛奶,是因为肯特农场的空气里都充满了蛋白/粉,”她伸出自己不用特意凹造型就能看出流畅肌肉线条的胳膊,“而不是因为我是个基因特殊的外星人。”
玛莎拍了拍她的胳膊,“好啦好啦,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外星人了,快去休息吧。”
克洛弗这才站起来,走上楼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2. 飞船
01
克拉克在十五岁才知道自己的身世。
这不是说他在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与众不同。
在很小的时候,在玛莎一个不注意他就把勺子嚼碎混着饭一起吞下去时,在他轻松一跃就跳过了世界纪录而身高还不及乔纳森腿高时,在他坐在教室却能看见家里走路还摇摇晃晃的克洛弗时。
他就意识到,他毫无疑问是特殊的。
这是一种格格不入的特殊。
乔纳森教他要克制,要忍耐。刚开始时他说,“你要学会控制这种力量,不要被它所伤,也不要伤害别人”,后来他说,“世界还没有准备好面对你的力量”。
克拉克大部分的时候都很听话。
他从七岁起就放弃了所有的体育活动,乔纳森帮他开了骨质疏松的证明,玛莎把他抱在怀里叹气。“克拉克,我的克拉克。”她总是这么说,“我们多希望你能普通快乐地长大。”
但他的能力注定了他不能。
在同龄人里面,他永远是怪胎。
当他还不懂得遮掩时,没人会和一个怪力男孩做朋友。当他开始有意克制后,他成了软弱、怯懦、书呆子的代名词。他高大的体型让他招摇,甚至可能让人心生畏惧,但在发现他是如此忍让如此退缩后,这反而成为了大家更肆意嘲笑他的点。
——站起来啊肯特!长这么壮实这么不禁打么?
——小白脸,你就是靠这张无辜的脸勾女生的么?
——一天天的往女人身后躲,真是白瞎了你的体格!
嘈杂、纷乱。
那些拳头伤不了他分毫,甚至不能让他感觉到一丝疼痛。但他能听到自己心脏怦怦地激烈跳动着,有火焰在舔舐它。
他的手指扎入墙面,攥紧的拳头里是碾成灰土的砖石。
那个时候他是如此茫然,如此痛苦。
他一遍遍地问自己——
为什么我如此与众不同?
我到底是什么?
这一切都在十五岁的一天早上,在克洛弗嘟囔着“我游戏机是不是在你这”推开他房门,看到漂浮在半空中的他时,结束了。
他听到声音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狼藉(被砸塌的床)中,抬头和妹妹震颤的瞳孔对上。
“你到底是什么,克拉克?”她问。
就是这件事,让肯特夫妇终于将他带到谷仓。
掀开活动的地板,掩埋了十余年的秘密在灰尘中显露。
一个三米长一米宽的黑色飞船,安静地躺在这个堪萨斯平凡农场谷仓的地底。十几年间,被一个防尘布罩着,就像它旁边所有长久不用的农具那样不起眼。或许军方最高机密的研究室里都没有比这更高精尖的科技,但它就如此沉默地在这里停了十几年,让人无法想像当年它是如何璀璨的划破天际,带着长长的尾烟坠落。
克拉克静静地看着它。
——原来我是个外星人啊。
他最终想。
他有种尘埃落定的安心感,他所有的与众不同都有了解释。外星人,总比什么魔鬼、怪物好吧?虽然他仍然不知道他是从哪来的,但现在他可以抬头看着星空,猜测哪一个光点来自他的母星。
但是!
他慢慢把目光移向停在他飞船旁边的,另一艘黑漆漆的飞船上。
“这是……”
他心理有个猜测。
乔纳森证实了他的想法:“是克洛弗的。”
克拉克感到一阵不可思议。
他看着这个和他的飞船造型不同,但同样泛着冷峻光辉的异星高科技产物。
——克洛弗,和他是一样的么?
“我将你们船舱里的晶体给我在华盛顿大学的朋友检测过,”乔纳森拉开抽屉,拿出两个黑色的片状物,“检测显示它们的构成是一样的。”
“一样的?”克拉克干巴巴地重复。
“是的,一样的。”乔纳森将这两片黑色晶体放到克拉克手中,“克洛弗,她是你真正的亲人。”
一样的。
真正的亲人。
克拉克反复在心里咀嚼这几个词,一种幸福感涌上他的心头。
克洛弗、克洛弗。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他不是孤独的!
他又晕乎乎地想了会,直到那股兴奋劲褪去,最初的疑问才又浮现。
“但是……”
但是克洛弗和他表现的不一样啊。
首先,克洛弗讨厌阳光。
他还能记得,她还是个婴儿的时候总是哇哇大哭,花了玛莎和乔纳森不小的功夫才发现是阳光在让她哭泣。只要将她暴露在阳光下,她就会扯着嗓子放声大哭。
忧心的父母将她带去检查,医生一套检测下来却说他们的孩子相当健康,除了身体里的器官百年难得一见的是与普通人完全反过来的以外,她比一般的同龄人长得都要好。
于是他们只能推测,她就是天生讨厌那个黄灿灿的恒星。
其次,克洛弗没有超能力。
这么说好像也不完全准确,因为随着年龄增长,克洛弗展现出了非同凡响的体育天赋。她跑得很快,跳得很远,甚至曾经破格参加过男生的橄榄球队训练,在赛场上将体格是她几倍的大块头撞得人仰马翻。
但这都只是“天赋”,完全没到超能力的范畴。
她会受伤,会流血,崴了脚也骂骂咧咧地要他背回家。
而他自己呢?或许很难想象,但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受过最轻微的一点伤。
最后,克洛弗很受欢迎。
和总想往不起眼的角落钻的克拉克不同,漂亮、高挑、闪闪发光的克洛弗永远是人群中心。
克拉克看过她在体育场上挥洒汗水的样子,敏捷、耀眼,豹子一样优雅。
在克拉克还在学习如何掩饰自己的不同时,克洛弗就已经可以一书包一书包往家带情书、玫瑰和巧克力了。
那时肯特家的早餐桌,一般是由乔纳森对克拉克关于控制力量的嘱托,和玛莎对克洛弗关于如何礼貌拒绝追求者的教导组成的。
克拉克无法违背良心地说,他没有羡慕过克洛弗。
在不知道身世的时候,他有时会想,如果他的能力没有如此突出,而是就像克洛弗那样就比普通人厉害一点,他的生活会不会好很多?甚至不用厉害一点,就和普通人一样就好,那他至少能度过一个正常的校园时光。
但是现在,乔纳森却和他说,他和克洛弗,极大可能是一样的外星人。
怎么会呢?
“我和玛莎推测,”乔纳森叹了口气,看向克洛弗的飞船,“你们星球上的物种差异性可能很大,所以你和克洛弗才回如此不同。”
是的,这是很有可能的。
克拉克在心底说服了自己。
其实不论克洛弗是不是外星人,是不是和他一样,都改变不了他们是亲人的事实。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同进同出,一起长大,他们早已是彼此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还有玛莎和乔纳森——肯特一家四口没有任何的血缘关联,但紧密的情感让他们与所有幸福美满的家庭没有任何区别。
而在如此的美满上,他还得知妹妹很可能与他来自同一片土地,他们一样穿越了亿万宇宙,在浩瀚星海中共同坠落到水蓝色星球,坠落到堪萨斯的玉米地里。
宇宙如此之大,但还有比这更美好的奇迹么?
在十五岁的克拉克眼中,没有了。
一种久违的宁静安和包围了他,他感受到了圆满。
他转向父亲,问:“那我们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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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一切告诉克洛弗么?”
“我和玛莎还在考虑。”乔纳森的眉尖浮上几分犹豫,“克洛弗——克洛弗现在过的很幸福,让她认识到自己是个外星人——我们不确定这对她到底是好是坏。”
哦,是的。妹妹不像他这样异类、格格不入,因此反复思考自己不一样的原因。对她来说,知道真相反而可能会毁掉她对现在一切的认知,毁掉她的快乐。
这是他们都不希望看到的。
“所以我们决定,等她成年了再和她说这些。”乔纳森最后说。
克拉克也觉得这个计划是最好的。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很顺利。
直到一年后,十三岁的克洛弗在谷仓里发现了两个外星飞船。
————
克拉克是第一个发现这件事情的。
他当时正在房间里写自己的作业,突然就听到妹妹的心跳急剧加速,怦怦怦怦像个马达。
这很不正常。要知道克洛弗哪怕在剧烈运动的时候心跳都很稳定,就好像她其实不是那么需要不停泵血的心脏支撑她运动一样。
在了解到他们不是地球人后,克拉克尝试过发现他确实不用呼吸不用心跳也能存活,克洛弗应该也有与他类似的身体机能,所以此刻她骤然加快的心跳就显得格外反常。
他第一时间看过去,透视过几层墙面,他看到她半跪在谷仓地面上,手边是掀起的木地板。灰尘在空中飞舞,落在她身上颇有些狼狈。她却只是目光灼灼盯着地板洞下的空间。
那是乔纳森藏两艘飞船的地方。
——她发现了。
克拉克感觉自己的心跳也快了起来。
她会怎么想?两艘飞船——虽然她总是糊弄学校作业考试成绩也一塌糊涂,但在某些时刻她又极其敏锐锋利,让人怀疑平日里她只是懒得动脑子去想那些不重要的事情——看到两艘飞船的一瞬间她应该都明白了吧?两艘飞船,属于克拉克和克洛弗,是他们是天外来物的证明。
她看到了,她知道了。
那她如何看待呢?
如何看待自己是个外星人的事实,又如何看待自己和哥哥一样是个外星人的事实。
她和地球人的差距,要远小于她和克拉克的差距。
和父亲的对话涌上心头。
父母的忧虑是有远见的,克拉克心头一瞬间浮上诸如“身份认同”,“存在主义危机”等等的词汇。
于是他风一样刮进谷仓,顾不得一路上被他吹的四散的作业纸和路面草屑,最终却轻巧地停在半跪的少女身边,连她的一根发丝都没有惊动。
“克洛弗……”他开口,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当然可以通知父母,但这种时候,作为全世界可能唯一和她有类似经历的人,他有种责任感,应该由他来向她解释。
克洛弗扭过头来。
克拉克愣住了。
——她的眼睛在燃烧。如此明亮、如此炙热,就像整个太阳都在其中爆炸。复杂的情感从中掠过,疑惑、惊喜、陌生,不解都一闪而过,最终只留锋利的嫉妒,似刀似箭扎向克拉克。
他被这视线钉在原地。
他搞砸了。他内心有声音在尖啸。她明显受到了刺激,而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张口安慰。——哦不要紧的克洛弗,当个外星人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太蠢了他说不出口——他当时就应该把飞船藏的更隐蔽一些,藏到玉米地下……但这是刻意隐瞒和欺骗,克洛弗不该被如此对待……天啊克拉克!快别想这些了!说点什么!
他又张开了嘴,但还没来得及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声音,克洛弗就先开口了。
“克拉克。”她叫他,“地球对你真好。”
她说完一把推开他,跑出了谷仓。
3. 能力
02
让我们把时间拨回克洛弗十四岁,克拉克十七岁的这个早上。
克洛弗回到房间,关上门,把自己扔到了床上。
她仰躺着,手枕在脑后,盯着天花板。天花板上,两道黑色的焦痕从角落延伸到中心的位置。
那是热视线灼烧留下的。
克拉克的热视线。
大概在她发现谷仓里的两个飞船的一周后,她把克拉克拉到房间,让他讲解他所有的能力。
她其实很了解克拉克的能力,毕竟他们的房间就隔了一堵墙,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加上他的性格又很——说好听点叫真诚,难听点就叫——愚蠢,于是克拉克的任何秘密都难以瞒过她。
从她有意识起,克拉克就一直是个独特的小孩,按常理来说她应该觉得他怪异可怕,但事实是她对世界最原初的认识里就包含了这样一个哥哥,导致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她以为所有的哥哥都该是这样的。
再后来,当她终于认识到克拉克是独一无二的之后,她也只是有事没事用这种独特性去挑拨下克拉克,就为了看他脸上那种失落伤心——真像一条走在路上被莫名踹了一脚的小狗,能让她心情愉悦一整天。
直到她有一天突发奇想,去谷仓找自己小时候的画作,结果却被一块木地板绊倒。
她爬起来,掀开那个绊倒她的地板,于是她生命中最大的秘密被揭露。
多不公平啊。她想。为什么明明都是外星人,克拉克就有那样超凡的力量呢。
是因为他更善良、更正直,而她是个以他的痛苦为乐的坏孩子?
不,一定不是这样的。
一定是因为——
“克拉克,地球对你真好啊。”
——对,是这样的。地球对克拉克更好,地球的重力、氧气、光照都更适合克拉克成长,而她却站在阳光下就心生厌恶。
那天之后,她躲了克拉克一周。
父母想和她谈心,她都拒绝了。
一周后,她想明白了。
克拉克是唯一会,也唯一有可能教会她那些超能力的人,她需要他。
于是她把他拉进房间。
“教我你的能力吧。”她理所当然的这样要求。
打了满腔腹稿准备安慰“情绪低落”的妹妹的克拉克:……哎?
“我、我不会啊。”克拉克有些慌乱,“它们就那样突然出现了,我只能慢慢去适应它们。”
“那就向我展示它们。让我看看你把它们都掌握到什么阶段了。”
克拉克恢复了镇定。他看着面前神气的、带着几分居高临下而理所当然的克洛弗,心里涌现了一股欢喜。这才是克洛弗。
于是他欢快地回答:“当然!”
“首先是身体,我不会受伤,不会流血,甚至肉/体上感知不到疲惫。精神上的疲惫更多可能是出于我作为一个人类长大养成的习惯,同样的有心跳和呼吸,我并不靠它们维持生命,只是习惯性保持这样类人的体征。我跑得也很快,眨眼功夫我就能绕地球一圈。”
在克洛弗“已阅,继续”的目光中他接着说。
“然后就是视力。我从这里可以看到环绕地球的卫星,也可以看到南极洲上企鹅挥舞的翅膀。我的听力范围和视力差不多。此外我还可以透视,我能,唔……”他从头到脚快速地扫视了一遍克洛弗,“我能看到你皮肤下的身体是如何运转的,你的心脏的每一次跳动,你的血液如何流淌周身——”
他住了嘴,意识到这样随便透视自己的妹妹是不对的,他平常会很注意这种隐私边界,但这次不知怎么的,在她紧盯着自己的目光下不自知地越了界。
大概是因为她眼中虽然带着嫉妒的愤愤不平,但没有丝毫冒犯和要阻拦的意思。
“继续,克拉克,”克洛弗不在意地摆摆手,“我不介意这个。如果我在意这个,知道你能力的第一天我就会警告你。虽然你一般不会这么做,但我相信在可能侵/犯我隐私的所有人中,你肯定是最高尚的那个。好了,继续。”
克拉克有点脸红,他没想到他冒犯的行为反而让他获得了如此一番夸赞。他视线乱飘了两下,才接着说:“我还能放出热视线,并且能调节它的温度。温度高的时候能融化钢铁,低的时候可以热咖啡和剃胡子。”
克洛弗见过这个,简直是居家好帮手。
“那你能在我的天花板上留下痕迹却不烧穿它么。”她向上指指。
克拉克想了下,说:“你等我一下。”
说完他欻地一下不见了,马上又欻地一下回来了。
“我在我房间试了下,可以的。”他眼睛亮晶晶地凑过来,身后不存在的尾巴在疯狂摇摆,“你要来看一下么?”
“好麻烦,你直接在这展示就行。”
“但这会破坏你的房间。”
克洛弗逗弄他的坏心眼又上来了:“你破坏的玩意不差一件这个了。”
克拉克蔫巴了。
在他熟悉自己能力的过程中,他被动非自愿地破坏了不少东西。谷仓里还能找到不少残骸呢。
“快点啦。”克洛弗催促。
“我会帮你刷墙的。”克拉克飞速说完,抬头,两道红色光柱从他眼中射/出。
一阵淡淡的焦味。
克洛弗沉默地临摹着他留下的痕迹,视线从天花板的角落到中心扫视几个来回。
她没开口前,克拉克就在她旁边紧张地看着她,生怕她生气了。
“我自己会刷墙。”最终她只是如此轻飘飘地带过了这个话题,“你还有什么其他的能力?”
她只是随口问问,克拉克表现出的超能力就这些了。
但没想到他还真给了她个惊喜。
“冷冻呼吸。”克拉克回答,在克洛弗震惊地扭过头来瞪他之前,他飞快地补充,“字面意思,我的呼吸可以冻结空气里的水分子。我前天才发现自己有这个能力,还控制不好它,等我能控制了我再给你展示。”
他说完眼巴巴地看着克洛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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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第一时间和她分享这个能力让他生出了一种愧疚感,他不应该对她隐瞒这个,但这一周的氛围让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同她正常对话,更遑论用自己有了个新能力去刺/激她——他还记得她当时在谷仓里的眼神——总不能走到她面前直白地告诉她“我又发现了一个新能力”吧?
他还是有情商的。
而克洛弗呢?克洛弗正在心里激/情痛骂克拉克。
前天!她想,那个时候她还在和他单方面的冷战,但这不是他隐瞒她的理由!她和他冷战,他又没和她冷战,他完全可以走到她面前直白地告诉她“我又发现了一个新能力”!
太没有情商了克拉克!太蠢了!
她愤愤地盯着他,他眼巴巴地望回来。
几秒之后,克洛弗烦躁地啧了声,挪开视线。
“行了行了。”她恶狠狠地说,“这次就这样吧,但下次你发现自己有什么新能力,要第一时间和我说,知道么?除了你自己,我要做第一个知道你所有状况的人!”
“当然!”克拉克欢快地应下了。
真像一只狗。
————
克洛弗的回忆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克洛弗,”敲门的人小声叫她,小到如果她没醒着一定听不到,“你睡了么?”
哦,克拉克。
明明有透视能力,明明就是看一眼的事,她也表达过她不介意被透视,但这种时候还是像个笨拙的普通人一样来敲门和询问。
她躺在床上,不想回答。
——为什么把这样的力量给了克拉克而不是她呢?
从意识到他们是一样的那天起,嫉妒就像蛇一样盘踞在她的心脏上,在他给她展示他的每一个能力时都缠得更紧些,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嫉妒、怨恨。世界是如此不公平的。
而他,明明拥有着如此的力量,为什么甘愿退缩,甘愿克制呢?如果她有这样的力量,她肯定要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她、都畏惧她。不、仅仅如此是不够的,拥有力量的她将会是无人能敌的,这样的话她为什么不去统治、去奴役呢?
她会建立一个凌驾于任何政/府之上的机构,纠集有能力的人,以强权和暴力去统领人类——当然,她肯定要是这个机构的首领——她还要在各大城市中心竖立她的巨型雕像,让所有人抬眼就能看到她,她还要……
不,停下。克洛弗强行止住自己发散的思维。意/淫是没有意义的,她没有这样的能力,而克拉克,看起来永远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上帝啊,这就是你给克拉克能力而不给我的原因么?
克洛弗从床上下来,拉开门,对着门外因为无人回答而已经半转身准备离开的克拉克问:“什么事?”
克拉克的脸红红的,浑身洋溢着兴奋。
“我会飞了,克洛弗!我会飞了!”
他大声地宣布。
克洛弗僵在原地。
蛇,又开始绞杀她的心脏。
4. 飞行
03
凭什么?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克洛弗的内心在尖叫。
克拉克拥有的还不够多么!为什么还要让他学会飞行?
飞行,人类最浪漫的幻想。它与所有美好的品质有关,千百年来人们为了实现它付出了无数心血与汗水,甚至有点燃生命只为了在坠落前体验一把璀璨的傻子。在无数的虚构作品里,它象征着自由与强大,只被赋予核心角色。
而现在,克拉克,这个刀枪不入的天杀的外星人,学会了飞行!
她瞪着他,表情肯定不好看。克拉克兴奋的神情渐渐消退,变得忐忑起来。
他吞咽了一下,“你想体验一下么?我是说,我可以带着你飞一圈。”
带着她飞?这个可恶的外星人一定在炫耀!
克洛弗感觉心里的火烧的更旺了,被什么缠住心脏的感觉让她胸闷气短。
天啊!为什么每次她把自己调理得觉得大家都是外星人,他有能力是证明他们比地球人更高贵的时候,克拉克就要跑出来刺她一下,让她意识到她努力让自己忽视的事实——他比她强那么多。
气愤与嫉妒让她甚至有点头晕。她深深喘了两下,才终于回答:“当然,我当然要体验一下。”
她无视克拉克伸出来的双手,命令他:“蹲下。”
“哎?”
“我说蹲下。”克洛弗不耐烦地重复道,“我要骑在你脖子上。”
“…………哎??”
克拉克的眼睛里都疑似出现了晕乎乎的黑色螺纹线条。
“要不然你打算怎么带着我?总不会是抱着吧?亲密的有点恶心了克拉克,我们都多大了。”
“我可以抓着你的手……”
“快点蹲下!”克洛弗打断他。
克拉克有点委屈地扁扁嘴,扭捏几下,到底还是背对着她蹲下了。
克洛弗心情终于畅快点了。她走上前,撑着他的背轻轻一跃,便稳稳坐在了克拉克的肩膀上。
她的两条腿自然垂在他的身前,手伸进他浓密的黑色卷发里,攥了两小簇在掌心用作固定。
“好了。”她说,“我们出发吧。”
她抓着他的头发给了他一个向上的力,在克拉克蓄力准备冲向天空的间隙里,发出了一声嘹亮的
——“驾!”
————
起初,他们飞得很低。
坐在窗边织毯子的玛莎看过来,无奈的摇摇头,用口型让他们注意别被发现了。
屋外,在给狗狗洗澡的乔纳森抬起头,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让他们赶紧下来。
克洛弗对着他吐舌头,拽着克拉克的头发大声说:“别理他克拉克,我们飞高点!”
于是他们火箭般向上冲去,风在耳边呼啸,直到脚下有一层薄薄的云雾才停下。
从这里俯瞰,斯莫威尔变成了一片金黄的大地,只间或有灰色的、棕色的像素块立在田地里,那是小镇居民居住的房子。
镇子中心的广场处,巨大的篝火木已经就位,为晚上的丰收节做好了准备。
丰收节,小镇一年最热闹的节日之一,也是相当有本地特色的节日,一般在每年九月的第二个星期天。最开始只是镇民们把自己新丰收的农产品,或者是家里用不上的闲置拿出来交换,到现在,十几年过去,这个节日已经发展的有各种各样的摊位,还有专门的表演节目和篝火晚会。这次据说还请了个小有名气的乐队来呢。
克洛弗一向对这个活动不怎么感兴趣。她用脚向后敲了一下克拉克的胸口,“飞远点。”
“去哪里?”克拉克问。
克洛弗一下也没想好,她好像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那我们就随便飞飞吧!你坐稳了!”
克拉克说完,身子向前倾倒,变成横在空中的姿势。克洛弗随之调整姿势,变成整个人坐在他后背,脚越过他的肩膀垂在空中了。
然后他们就出发了。
云从身边流淌而过。他们速度很快,克洛弗能感受到风滑过皮肤,但是却连她的头发都没有吹乱半分。
生物立场。克拉克和她解释过这个。
这很不科学,克洛弗当时就想,简直就像是为了让克拉克能用他的各种能力救人而不伤害到对方,特意打上的补丁。
不过现在这个不科学让她能在万米高空从容疾驰。
低下头,水泥浇筑的钢铁森林变成积木。抬起头,天是从未见过的蓝与亮。
自由、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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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是什么感受?克洛弗问自己。是感谢克拉克为她带来如此体验,还是嫉妒,嫉妒明明都是外星人为什么他有如此能力她却没有。
后者几乎要吞没她。
于是她轻声开口,怕紧涩的嗓音暴露她的内心。
“再快点,克拉克,再快点。”
克拉克响亮地应了声。
于是他们越飞越快、越飞越快。
身下的城市变成五颜六色的流线向后褪去,很快就被汪洋与裂谷吞没。
越飞越快、越飞越快。
越过北极,越过太平洋,越过喜马拉雅,越过天空之镜。
越飞越快。
从烈日飞进暴风雨,又从极夜飞到极昼。
越飞越快。
世界变成颜色的漩涡,早已辨别不出哪是哪。
越飞越快。
法则似乎近在咫尺,抬手间过去与未来都交织在一起——
克洛弗恍惚看到了天空中有一颗黑色的流星,从一团绚烂无声的爆炸中被抛出。在漫漫宇宙中它一分为二,一虚一实。虚幻的那颗流星坠落到一片被红色光芒浸染的星系,最后坠入一颗蓝色的星球。摩擦大气,燃烧尾烟,克洛弗终于看清这颗流星是一艘飞船。飞船砸进地面,点燃一片片农田。有谁打开了船舱门,舱内是一个婴儿,长得——
“哦天!我们得减速了!”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却遥远的仿佛来自另一个宇宙。
——长得和她一样。
风声渐弱,漩涡褪去。克洛弗眼前幻境一般的景色也随之淡去。她仍坐在克拉克的背上,他们悬停于北极之上。
“我们刚刚好像飞得太快了。”克拉克的声音从身下传来,“我们飞得越来越快,好像绕了地球好多圈,我都有点绕晕了,直到我感觉现实都开始松动——”他停顿了一下,像是不知道怎么描述这种感觉,“总之我好像陷入幻觉了,我看到自己在和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打架,我们都穿着颜色鲜艳的服装,我的胸口有个S,他的胸口有个U——”
“那是什么?”他的声音低下去,好似在自言自语,“是未来么?”
未来。
克洛弗望着脚下延绵的冰川,心中好似也浸满冷意。
那我看到的是过去么?
5. 氪石
04
“克洛弗?”
大概是她沉默得有点久,克拉克叫她的时候声音里带了几分焦急,“你没事吧?抱歉我刚刚没控制好速度,你没受伤吧?”
他一边说,一边在她身下转了转,似乎想要变成一个面对面可以看清她脸的姿势。
克洛弗下意识大/腿发力制止了他的动作,绷紧的肌肉绞着他的脖颈。
克拉克僵住了。
他感受到了,鲜活的,充满力量感的肌肤。
是克洛弗的肌肉,纤长优美,在她奔跑投篮时拉伸得极其漂亮,他见过无数次,而这次它们却紧贴着他的脖子,压在他随心跳震动着的动脉上。
一种生命力和另一种生命力的接触。
他嘴唇抖了两下,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他有点无所适从。
为了掩盖身份他向来不参加体育运动,缺少了他这个年纪最合理的大范围肢体接触的途径。平日里他最亲密的举动就是被玛莎拥抱,此时突然意识到他们贴得这么近——
热意从他们接触的地方蔓延开,一路爬到他的耳后。
天啊,他们出发的时候有挨得这么紧么?
他有些僵硬地抬手,拍拍克洛弗的小腿,“松松,要喘不过气来了。”
克洛弗却是盯着他变红变烫的耳朵尖,有点不可思议:“你是害羞了么?”她看着更红了一点的耳朵,“——真的!?天啊克拉克,你是美国高中生啊!你平常过的都是什么生活啊!”
她放松对克拉克的控制,伸手扒拉两下他黑色的卷毛。
她有点想嘲讽他两句“你不会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拉过吧”,但转念一想,他估计真的没拉过。
真可怜。她心头闪过一丝怜悯,要知道她幼儿园就能把同班男生耍得团团转了。这念头转瞬即逝,却多少冲淡了几分她因看到的“过去”而产生的阴霾。
那大概不是真正的过去,克洛弗稍微清醒点后就很清楚地意识到了这点。因为“那里”的太阳散发着红光,而且飞船从一开始就分成了两个,一虚一实,她注视着降落的那艘就是虚幻的那个。
为什么是虚幻的呢?克洛弗努力在脑海里想象。是不是因为那不是真正发生的事情,只是无数种可能性之一?而这种可能性早在她降落到这个地球的时候就坍缩了,她只是在刚刚那种玄妙的境界里偶然窥见了造物主废弃的草稿。
就此推测,克拉克看到的是不是也不是确定的未来,而只是未来的一种可能性?至于那个胸口画U的家伙——能和克拉克战斗,会是谁?他的同类么?或者,她的同类?
哦,还有那个红色的太阳和它的光芒——太阳原来可以是红色的么?红色的,想象一下感觉都不怎么讨厌了。
克洛弗常年不上线的脑子麻溜地分析了一把,把有用的东西理了理,然后又愉快地下线了。
“走吧。”她扯了下克拉克的头发,下手不轻,反正他感觉不到疼,“北极有点冷,我不是你,再待下去要感冒了。”
克拉克一惊:“!!”
他们还在北极——他怎么能犯这么低级愚蠢的错误。
他赶紧调转身形,向着肯特农场的方向飞了回去。
其实他停在北极是下意识的行为,他潜意识里一直有一个部分在对他尖叫说北极有问题,但他用透视扫视了几个来回,只看到了冰雪和一些极地生物,没有不合常理的东西。
不过下次有时间,他一边飞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想,他还是要再来一趟,仔细搜查一下。
————
午饭是披萨,乔纳森和克拉克揉的面,玛莎做的料,克洛弗放进的烤箱。
期间一直伴随着乔纳森语重心长的各种嘱托,说他们太不小心太不应该如果被看到了怎么办,就算没被看到被卫星检测到了怎么办,然后就是老生常谈的“世界没准备好”论。
克洛弗在他张开嘴第一个音节还没蹦出来前就扯了耳机带上,并“不小心”地向所有人展示了一下她在听的是重金属音乐。
乔纳森被她露出来的一点狂躁鼓点敲得脑袋痛,再加上她不是主犯,就把火力全部集中在克拉克身上了。
克拉克就没有她这样公开蔑视父亲权威的勇气,只能边干活边用可怜巴巴的狗狗眼看着乔纳森,期待他能有一丝心软——克洛弗就挺吃这套的。
不过乔纳森明显早就对这个免疫了。但他说着说着,就感到一阵心累,再看看克拉克左脸写着“嗯嗯你说的都对”,右脸写着“下次还敢”,还是停下了嘴。
孩子长大了啊。
其实乔纳森也明白以自己儿子的性格,走上暴露能力帮助他人这条路是早晚的事。他其实只是希望这个早晚能晚一点到来,让他和玛莎能多为孩子遮些风雨。
不仅是这个世界没做好准备,克拉克自己也没有做好准备,他还没有成熟到能面对一个世界的善意与恶意。
但这是孩子自己的路,他能帮助、能引导,但不能直接干涉。
于是最后,肯特家只是吃了一顿再平常不过的午饭。
饭后,玛莎让兄妹俩把晚上丰收节要用的东西收拾出来。虽然现在的丰收节已经发展成了半个狂欢节,一些镇民们还是保留了交换闲置的传统。
克洛弗搬了一摞漫画书,克拉克则整理了一箱子衣服,暂时都放在客厅。
克洛弗路过他的箱子时看了眼,都是些款式简单的衬衫短袖裤子,但她还是对旁边的克拉克说:“真爱打扮,我都没你衣服多。”
克拉克脸变红了点。他一不好意思就爱脸红,在他永远晒不黑一点的皮肤上又特别显眼,简直就像在对克洛弗心里的恶魔说“快来欺负我啊,我特别好欺负”。
她自然知道克拉克是因为身量涨太快了,新买的衣服没穿多久就小了,所以才积攒了一箱子闲置的衣服。
之前克拉克还主动提出衣服多买大一号,这样就能穿得久一点,但肯特夫妇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穿不合身的衣服,于是久而久之克拉克的衣柜就被塞得满满当当了。
肯特夫妇当然没有厚此薄彼,给克拉克买衣服就一定不会忘了克洛弗,但克洛弗对此实在没什么追求,她觉得自己的脸套麻袋都好看——她真的曾经胁迫克拉克用麻袋给她裁了条裙子(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仅仅能保证套在身上不掉),穿上也如她所料蛮好看的——所以在一次对着新衣服挑挑拣拣后和他们说,真觉得没一碗水端平就多给她点零花钱。
克洛弗的零花钱本来就比克拉克高一些,再加上这笔,日子其实应该很滋润。但她几乎有小镇孩子的所有烧钱爱好,看漫画、打游戏、听音乐、打棒球,还喜欢倒腾自己的自行车,并总嚷嚷着拿到驾照后要买个皮卡,所以她反倒时常跑去找克拉克借钱。
相比之下,克拉克的爱好就显得文静许多。
他喜欢看书,大部分的零花钱都拿来买书,并且集中在一些人文哲学类的书籍上。他理科也学得很好,但是兴趣上来说他更喜欢这些充满了“人性”的东西——正义、腐/败、爱情、战争、死亡、希望——不管好的坏的。它们触动他,让他共鸣,让他觉得哪怕拥有不一样的构造,他和人类的内核也是一样的。
这都让他更爱这个世界。
他也在不停的阅读中探索着自己的未来。从他了解到自己的身世开始,他就开始了小范围内的救援活动。抢劫、车祸、火灾……虽然乔纳森一直不赞同,不过他也无法从行动上阻止他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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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听几句唠叨而已,和活生生的性命比这都不算什么。
但这不够,他的内心始终有声音这样说。他不可能及时地救下所有人,也不可能从根源上杜绝所有流血事件。有光的地方就有暗,哪怕他拥有再强大的力量他都不敢托大,说自己能永远消除罪恶。
但他现在做的还不够,他应该还能做得更好。不仅仅从救援方面,更是从其他方面,其他与普通人更贴近的方面。
这就是他在阅读中探索的方面。那些闪耀的、高尚的人,他们给他灵感,让他思索作为“人类”的他未来可以干什么。
军人、律师、医生、警察、还有……
“我觉得你以后可以去做记者。”
克洛弗走在他身边,一边翻书一边如此说。
——还有记者。
克拉克被吓了一跳,他还从没和旁人讨论过他对未来职业的想法,现在居然被克洛弗直接说出来了。
他有种被人翻看最隐秘心思的感觉,别扭又兴奋。
他看看矮了他半头的妹妹,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毫不在意:“为什么这么说?”
此时他们已经身处中心广场,置身于丰收节中。篝火在不远处燃烧着,偶尔溅出噼里啪啦的火花。两旁灯火璀璨,各种小摊位挤在一起,交谈声混杂着爆米花的香气,一派人间烟火气。
克洛弗却安静地低着头,翻阅着手中一本用漫画书交换来的世界旅行手册。暖洋洋的火光映在她的脸上,又流淌到书页上。
听到克拉克的问题,她扭过头,把手中翻开的书举到他面前。借着灯光,他看清那页是在讲意大利机场。
“这个,法尔科内 - 博尔塞利诺机场,为了纪念两个被炸死的法官命名的。”她点点书页说。
“嗯,是的。”克拉克知道这个故事,两位公正的法官,先后被黑手党炸死,值得纪念的伟大的人,但和他应该去当记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但你就不用考虑这些。”克洛弗把书收回去,继续往后翻,顺带解释,“你不会受伤、不会劳累,所以你可以去最危险的地方,探查最隐蔽的秘密,报道所有想报道的事情,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是、是这样。”克拉克当然考虑过这些,“但为什么是记者?”看到这个机场,联想到的不应该是当法官么?
克洛弗看都没看他,只是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嘟囔:“得了吧克拉克,你以为你有什么瞒得过我的秘密么?”
这话说完,她像是突然被什么吸引了似的,朝右边摊位拐了过去。徒留克拉克一个人站在原地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克洛弗早知道他想当记者么?他、他表现得很明显?
他又觉得有点害羞,追着克洛弗往右边走,还想和她讨论两句,却突然被一阵奇怪的感觉攫住了。
那感觉很难形容,就好像地球重力突然翻倍,他的身子变得沉重,呼吸加速,肌肉深处似乎涌上来细密的痛。
——虚弱。
这种感觉叫虚弱。
克拉克甚至觉得有点头晕眼花,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他深吸了一口气,稳住神,抬头看去,正瞧见克洛弗站在一个摊位旁,兴冲冲地把脑袋凑在一块绿色的石头前。
那石头有两个拳头那么大,放在一个掀开盖的灰色盒子里。而克洛弗就盯着那块石头,眼睛亮亮的,像看到了什么珍宝。
克拉克忍着不适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越靠近,不适感就越重。
他又停下来,甩甩头,想自己这是怎么了。
——变故就是在这时候发生的。
街道上方,写着大大的“丰收节”字样的木板,就那样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正下方,是牵着手的玛莎和乔纳森。
6. 觉醒
05
克洛弗最开始是被一抹绿意吸引的。
她把正在思考自己怎么暴露了想当记者的克拉克撂在原地,自己往那个吸引她的摊位上去。
——对于克拉克,早说了他的秘密瞒不过她。他所谓的秘密只是不用嘴说出来,但会把它们全都写在脸上。让他一个直球系保守秘密多少也是为难他了。
但克拉克总有一种“我觉得我能瞒住我就能瞒住”的想法,因此坚信自己的秘密都守护的很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宇宙都绕着他转呢。
克洛弗对此表示不屑。
她快走几步,停在摊位前。
在周围各种卖吃穿住行用品的摊位中间,这个摆满了各种石头的摊位显得格格不入。
摊主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带着鸭舌帽穿着宽松的文化衫,正跟旁边的人叨叨说女朋友看不惯他一天到晚在外面捡石头,逼他把这些石头都处理了。扔掉他舍不得,卖又不知道谁会买,干脆就拿来丰收节碰碰运气。说不定能遇到有缘人,遇不到用这些换点小玩意也好。
看到克洛弗上前来,摊主摆摆手让她随意挑。
克洛弗低头打量那些棕的白的红的长得形状各异的石头,最后把目光放在最开始吸引了她的绿意上。
那抹绿意是从一个灰色盒子的缝隙里透出来的,一小道,并不引人注意,但克洛弗就是隔得老远就一下子瞧见了,好像这块石头在呼唤她似的。
“这是什么?”克洛弗指着那个盒子问摊主。
“这是我有次在河边钓鱼捡到的。”摊主把那个灰色盒子完全打开,露出里面一整块不太规整的绿色石头,“别凑太近,这个石头有辐射,平常我都把它放在铅盒里。”
克洛弗没听他的,直接把脑袋凑到跟前。
那块绿色石头从造型上看像水晶,总共有四簇,颜色深浅不一,越接近顶端越浅,尖端有金色残留物和裂痕。
克洛弗越看越心生欢喜,甚至上手摸了一下,被摊主用“小心秃头!”警告了。
克洛弗收回手,正打算问摊主这石头的价格,突然,一阵细微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那是螺丝松动的声音。
她扭头去找声源地。
可就在那个刹那,从那细微的声音起,她的耳朵里仿佛突然装了个扩音器,一瞬间,整个广场的声音都涌入她的耳朵。
吆喝、交谈、风、木头燃烧、爆米花翻炒……
嘈杂、响亮。像一根根针穿透她的耳膜,扎在她的神经上。
她捂着耳朵尖叫了出来。
但混乱中她找到了最开始那道声音的来源,是道路中间上方,写着“丰收节”的巨大木制广告板。
她望过去,发现她的视力也突然变得极其清晰。
她能看到木板下方的钉子已经脱落,上方的那颗也终于不堪重负。
她能看见钉子是如何松动,滑落。于是木板离开了所有束缚,在空气中震了一下,然后掉下来——
世界在这一刻慢了下来。
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
摊主来关心她的话语,身旁走动的人,树叶随风地抖动,一切都被无限拉长——
她只能看见一寸寸掉落的木板,和木板正下方的肯特夫妇。
她觉得自己尖叫了声“克拉克!”,甚至扭头去找他,却只看见克拉克扶着脑袋,似乎和周围所有人一样迟缓不堪,完全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
这是克洛弗意识里的最后一刻。
下一刻,巨大的广告板猛地砸在地面上。
————
克拉克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厚重的木板裂成了两半,一个倒霉的家伙被压在下面,砸断了腿。
玛莎和乔纳森呢——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回忆那些他平常会刻意忽视的声音影像——他在脑海里构建出广场里所有人的站位——就在木板掉下来的那一刻,玛莎他们就在木板正下方。
被砸到的话,可不是断一条腿的事。
他们人呢?
他的听力视力好像都被无限削弱了,他用了三秒钟才找到,站在碎裂木板旁的父母,和他们身前激烈喘息着的,克洛弗。
明明隔了这么远,她却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克拉克的视线,猛地扭头看过来。
他们对上眼神。
克拉克的眼睛因为后怕瞪得圆圆的,而克洛弗的神情很奇怪,混杂着惊疑、混乱、兴奋和不可思议。
她的脸颊发红,嘴唇在微微颤动,克拉克分辨不出那是因为害怕还是兴奋。
他用不引人注目的最快速度赶到他们身边。
“你们还好么?”
他一边问,一边飞快地用透视将三个人都扫视了一遍。
离开了刚刚的位置,那种虚弱感也立马就消退了。他仍然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但此刻那些显然都不重要了。
一圈透视下来,发现家人除了心跳血液流动加速外没有任何问题,他狠狠地松了口气。
他还想说些什么,父亲却抬起手制止了他。
乔纳森神色疲惫,安抚地亲了亲脸色发白的妻子的额头,对儿女说:“我们先回家。”
————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克洛弗一进门就开了口,声音欢快。她明显是这一家里现在最高兴的,要不是父亲非说要回家她能绕着斯莫威尔跑个十圈来宣泄现在的兴奋。
“我只是听到了螺丝松动的声音,看到你们就站在掉落的广告板下,而克拉克像个傻子一样什么反应都没有——”
她对克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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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做了个鬼脸。
“总之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把你们推到一边去了。我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耸耸肩,“可能就是年纪到了,自然而然地觉醒了嘛。这没什么可奇怪的,你们从玉米地里捡外星人的时候就应该做好准备了,更何况我也不是你们养的第一个不太正常的孩子。”
不太正常的克拉克:……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叹了口气,“我和克洛弗分开后突然感觉不太舒服,能力好像也都被削弱了,事情发生的时候我根本没反应过来。”
“看来地球上同一时间只能有一个外星人厉害。”克洛弗边说边笑。
“嗯,我们克洛弗是最厉害的。”玛莎环住自己笑个不停的女儿,把她搂进怀里。
她当然为女儿开心。她知道她争强好胜,一直因为哥哥有能力但自己没有而内心不平,现在她终于也有了自己的超能力,肯定是特别高兴的。
但她也忍不住为女儿忧虑。
今天比较混乱,但很难保证没人注意到,她是从隔了半条街的地方瞬移过来救的父母。如果有人注意到了——本地人还好,毕竟克拉克长这么大,其实大家心里多少都知道他的不同,现在克洛弗也表现出不同还是比较好糊弄过去的,但是这次丰收节来了不少外面的人。
那些来表演的演员和乐队……他们偏偏还离媒体那么近。
就算他们都没发现,克洛弗也不是个惯于忍耐的性格,让她像克拉克一样低调是很难的,往后怎么办她还要和乔纳森好好商量一下。
不过现在她不打算破坏女儿的好心情,去和她念叨那些她肯定不耐烦听的东西。
再怎么样,家都是她永远的后盾。
她轻轻抚摸着怀里女儿的背,看向和乔纳森交谈的克拉克。
克洛弗的觉醒虽然一下子吓了他们一跳,但是稍微冷静下来他们也不算太意外,毕竟在克拉克身上已经经历了一轮了。
但是克拉克这次的状态却是完全出乎他们意料的。
到底是什么削弱了他,让他不舒服?
乔纳森和克拉克讨论了一会也没讨论出个头绪,只能先把这件事放在一边。
他和妻子对视了一下,就知道他们今晚要讨论的事情不少,便打算先进屋了。
走之前,他同克洛弗说:“今晚别再出去招摇了,好好睡一觉。”
克洛弗不爽地撇撇嘴。
“克拉克,盯着她点。”知道女儿大概率会把自己的话当耳边风,他转向儿子,“今天外面人多眼杂,这是为了她好。硬气点,看好她,别你妹妹说什么你做什么,拿出个哥哥的样子来。”
克洛弗更不爽了。
她真的想去外面跑圈,体验一下新到手的能力,但看着频频点头的克拉克,她知道这个计划肯定泡汤了。
7. 声音
06
克洛弗躺在床上,侧耳聆听。
她能听到整个小镇。
所有的、所有的声音。不是由近及远、有层次地传入她的耳中,而是同一时间,爆炸性地在她脑中响起。
狗用爪子刨地的声音,克拉克翻身的声音,少男少女亲切的低语,肯特夫妇忧心忡忡的对话,丰收节上乐队卖力歌唱,大鹅在谁家院子里打架……
简直就像整个小镇都在她脑子里蹦迪,还是音响调到最大的那种。
她的整个听觉神经和大脑皮层都受到了摧残,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痛。
但克洛弗享受这种疼痛。这是力量的象征,也是监控权柄的象征。
在她进屋前,克拉克拉着她讲了半天控制听力的技巧,说什么把所有声音想象成水流,把自己想象成孤岛,让那些声音只是冲刷过去。
还有进阶点的,设定几个特定的名词,把它们像捕鱼网似的放下去,在洋流中打捞那几个特定词。克拉克说自己设定的就是名字和“救命”,但这步还不着急,先学会忽略嘈杂声音再说……
“快别念了。”克洛弗打断他,“我已经够头疼的了。”
这到不是她打断克拉克的主要原因,更多的,只是她单纯不太想听。和她拥有的力量比,这点副作用才不算什么,况且这对她都称不上是副作用。
但克拉克却是一下子闭了嘴,目光有些忧虑:“是我疏忽了。”
他转身冲进房间,眨眼间又返了回来,手里多了两板药片。
“这是止痛药和安眠药。”他把药片递给克洛弗,“如果实在痛得睡不着就吃一点,但要控制好量,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他想了想,收回手,从止痛药那板上撕了两粒的量,又从安眠药那板上撕了一粒,才重新把变小了很多的药板递过来:“就这个量,不够的话来敲门我再给你拿。记得安眠药只吃半粒。”
克洛弗把药薅过来:“我什么时候给你留下不知节制,会药物上/瘾的印象了?”
“因为我知道这确实很难受。”他抬手想摸摸妹妹的头,被她敏捷地躲开了。
在克洛弗警惕加警告的眼神中,他收回手,低声道:“晚安,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克洛弗很酷的没说晚安,只是给了他一个“退下吧”的眼神就回了自己屋。
所以现在,她躺在床上,哪怕很清楚地记得克拉克说的技巧,也根本不想应用。
虽然痛是真的痛。
现在声音不蹦迪了。现在是装修,拿着锤子钻头就哐哐哐地在她脑子里又砸又敲又钻。
——感谢现在是晚上,再吵也比白天好。
她深吸了一口气,静下心来,开始在杂乱的声音里挑选有没有有用的或者好玩的。
她首先注意到了楼下的肯特夫妇,他们正在为她头疼呢。克洛弗听了两耳朵就没兴趣听了,把注意力往外移。
他们的邻居们,部分还在丰收节没回家,在家的几个都是再平常不过的日常——同床相背不说话的夫妻,打游戏的儿子,看漫画的女儿——无聊。
继续外移,丰收节已经过了最热闹的时候,演员歌手们都收拾收拾下班了。有点意思的是乐队的鼓手勾/搭了一个年轻女孩,正笑得非常不正经地同她喝酒。
克洛弗往那边看了眼,那鼓手长得真的蛮丑的,给人一种能进乐队完全是因为才华的感觉,但克洛弗觉得他鼓打得也一般,不知道那个女孩看上了他什么。
克洛弗看了两眼就又觉得没意思了——她现在控制不好透视,这两眼已经让她直接看到了他们的骨头——她实在没兴趣看两个骨头架子调/情。
于是她又转移了注意力,还没想好去听听哪,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有点意思。
她凝神去听。
“真不知道弗兰克喜欢她什么。”
一个不熟悉的女声,克洛弗看了眼发现不认识。弗兰克她倒是有印象,克拉克同级的,橄榄球队队员,两周前对她表过白,被她拒绝了。
那个女声还在继续:“不要脸,一天到晚招摇过市,婊/子。”
嚯,嘴真脏。
但克洛弗对这些都不在意。
她一向是风云人物,背后看不惯她、说她坏话、骂她的数都数不过来。不过因为她剃了一个当着她面骂得很难听的女孩的头发,现在敢当她面和她起冲突的基本没有了。
不过她真不在意这些。
说真的,你会在意路边的猫狗叫两声是在骂你还是夸你么?
克洛弗不会。
在知道自己的身世前,她就不觉得自己和周围人是一样的,知道身世后,她理直气壮地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现在又觉醒了能力,就更懒得搭理这些背后嘴人的人。
自己生活过得不如意,才会在背后骂别人。花时间给他们才是真的浪费她的时间。
克洛弗又对这个失了兴趣。她本来期待叫她名字的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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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点有新意的,结果就是这种陈词滥调。
她继续神游,这次注意到了他们的数学老师,这么晚了他还在伏案工作,在写什么?批改他们的作业还是……
“克洛弗。”
又一个叫她名字的。声音平淡沉稳,叫了一下就停了,仿佛笃定她能听到似的。
克洛弗一激灵。
是克拉克的声音。
“做什么?”她不太耐烦地问。
“你该睡觉了,明天还要上课。”
她呛回去:“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我能听到你的呼吸。”克拉克解释,“你睡着的时候它们会更平缓。”
“你还监听我呼吸?”
“……”
克拉克沉默了一下,“你说过不在意的。我怕你难受,下次不会了。”
他听起来甚至有点委屈。
克洛弗突然就笑出了声:“我们俩以后是不是都不用手机了?”
克拉克一下没跟上她的思路。
“确实,不用手机了。”克洛弗没管他,自说自话地接了下去,“就像现在这样,以后随便在哪,叫下名字就可以无障碍对话了,小声说话也听得见——哦,不出声只做嘴型也可以,反正也能看见。”
这个未来不知怎么地戳中了克洛弗的笑点,她越笑越开心,笑了好半天才终于停下来,哼了两下不成调的曲子,最后把之前没说的晚安给补上了。
“晚安。”克拉克又说了一遍,叮嘱,“记得难受吃药。”
————
克洛弗最后还是吃了药。
后半夜,有趣的人声越来越少,但自然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嘈杂。她觉得没意思了,就吃了药,然后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听到克拉克在门口叫她:“醒一醒,克洛弗,醒一醒,闹钟就要响了,注意别……”
克洛弗嘟囔两下,翻个身把被子蒙过头顶。
大清早的,叫什么叫啊。
她刚屏蔽克拉克的声音两秒,闹钟就吱吱喳喳地响了起来。
她脾气一下就上来了,转身看都没看就一把拍在了闹钟上。
咔嚓一声。
闹钟毫不意外地碎成了一堆零件。
空气里还回响着克拉克最后的叮嘱:“……注意别弄坏闹钟。”
克洛弗一下就醒了。
她没零花钱买新闹钟了啊!
8. 太阳
07
克洛弗盯着闹钟的残骸三秒,果断甩锅。
“你就不能再早点叫我么!”她对克拉克喊,“这么近的时间我哪反应得过来。”
“是是,都是我的错。”克拉克好脾气地应,“我把我的闹钟给你好不好?醒了就下来吃饭吧。”
克洛弗嘟囔着“这还差不多”,坐起来,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卷毛,磨磨蹭蹭开始收拾自己。
真不想上学。
她一边想一边把根本没动的作业扫进书包。
等她终于收拾得差不多,把自己挪到楼下时,克拉克已经基本吃完早餐了。
面对慢吞吞似乎还没睡醒的克洛弗,玛莎早有准备地把她的三明治和果汁装进袋子里,让她带着到学校去吃。
克洛弗揉着眼睛接过来,塞进书包,嘴里胡乱说着“要迟到了”、“晚饭要吃炸鸡”和“钥匙去哪了”等之间完全没逻辑的话。
她又去客厅狂野地到处乱翻找钥匙,乔纳森就跟着在她身后说些“不要乱丢东西”、“注意控制能力”之类于她完全就是耳边风的话。
直到最后面对飓风过境似的客厅,他终于忍不住说了唯一一句有建设性意义的话。
“别找了,让克拉克用热视线给你再刻一把。”
对哦,他们家还有个居家好能手呢。
克洛弗扭过头,瞧克拉克。要不是她现在没有热视线——算了,就算她有热视线她也不想把自己的能力用在这种琐事上。这种事还是都交给克拉克来干吧。
身负“重任”的克拉克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当然没问题,不过现在家里没有现成的黄铜,等放学回来我给你弄。”
克洛弗点点头,思考一下自己应该都收拾好了,便扭身去推门,准备骑她自己改造的超酷自行车上学去。
下一秒。
她砰地一声把门合上。
她冷静三秒,回身看玛莎,努力模仿克拉克的狗狗眼,说:“妈妈,外头太阳太毒了,我今天能不去学校了么?”
虽然每天太阳都很毒,但今天似乎格外的毒辣,明晃晃地挂在空中跟嘲笑她似的。推开门,阳光照到她身上的那一刻,她甚至感受到了一丝疼痛——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玛莎看着她,几乎都要点头同意了。毕竟她刚觉醒能力,昨晚她和乔纳森还在讨论要不要让她在家熟练几天再去学校。
不过最后他们认为孩子现在正叛逆,他们主动说不去学校,她可能本来不想去,说了反而要故意唱反调了。
现在她主动提出来,正好。
但克洛弗不知怎么的又改变主意了,她比了个“等一等”的手势,跑到她刚刚翻乱的客厅角落拿了把太阳伞,抖落两下,扭头对克拉克说:“太晒了我不想骑车,你载我去。”
克拉克自然没问题。
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因为克洛弗不想晒着就骑车带她了。
和之前每次一样,克洛弗侧坐在后座,一手撑着伞,一手从玛莎的早餐袋里把三明治翻出来吃。
她晃着腿,嘴里含着食物,有些含糊地说:“注意点,别把自行车骑散架了。”
克拉克:“……”
冤枉啊!他就把车骑散架过一次!
那是在他七岁的时候,因为克洛弗想去镇中心的商店买糖果,肯特夫妇在干活不在家,他也小,不懂事,就直接骑车带她去了。
结果因为本来就控制不太好力气,再加上第一次载妹妹比较激动,还没蹬出肯特农场的范围呢,车就哗啦一下散架了。
当时他快吓死了,赶紧检查克洛弗有没有摔伤什么的,结果她只是坐在地上,眼睛骨碌转着扫视了一圈地上的“残骸”,说:“以后我有自行车了你不准碰。”
然后他们俩都被听到声音赶来的乔纳森给骂了。
那次克洛弗一点伤都没有,不过之后每次坐他自行车她都一定要重提这件事。
但那也是第一次,他的力量失控直接将亲人置身于危险中。虽然克洛弗没受伤,但那是运气,不是必然。从那之后,他就会特别注意,虽然还是损坏过不少物品,但至少没有再威胁过人了。
不过说起力量和控制……
克拉克叫了声克洛弗,叮嘱她:“在学校要小心,要是还是因为听力头疼的话来找我,我带了药。”
——听力!
克拉克的话雷似的击中了克洛弗。
她的超级听力呢!?
克洛弗几乎要在心里骂人了。她早上意识不太清醒,加上可能昨晚的药效没完全消失,她都没注意到她的新能力消失了。
不对,不是从早上开始的。她确定她起床的时候,虽然比较朦胧,但她听到了邻居沃克一家鸡飞狗跳的早晨。
更何况她早上还随手拍烂了一个闹钟,她以前可没有这个怪力。
想到这,她突然伸手,用力在克拉克的背上拧了一下。
没拧动。
克拉克倒是很配合地叫了声:“嘶——我又做错什么了?”
“疼吗?”
克拉克一时拿不准该怎么回答:“呃,疼……又不疼?”
他真不知道她这一出又是怎么回事。
克洛弗倒很干脆:“那就是不疼。”
“确实不疼。”克拉克顺着她说。
“和平常相比呢?”她做最后的挣扎。
克拉克更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了,还是如实说:“和平常一样地……不疼。”
克洛弗最后的期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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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空了。
她沉默着,又确定了一下自己的视力范围也只是一个普通不近视的人所能拥有的,而且透视也不见了。
所以她的能力确实消失了,还是全部都消失了。
怎么会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一边思索一边同克拉克坦白:“我的能力消失了。你以前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对吧。”
她甚至没用疑问句,因为她确定克拉克的能力没消失过。
“!”
克拉克猛地捏了刹车。
克洛弗没料到地直接撞到了他的背上,和撞在一堵钢墙上没区别。
她怒了:“注意点!很疼的!”
克拉克胡乱说了两句抱歉就转过身来看她。
“你的能力——你有哪里不舒服么?哪里感觉奇怪的?”
克洛弗没好气地说:“如果我的能力无故消失还不算奇怪的话,那是没有哪里有问题。你自己扫描一遍不就知道了。”
克拉克确实扫描一遍下来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他松口气:“没事就好。你的能力可能只是因为刚觉醒,还不太稳定,所以才一下子消失了。说不定一会就自己恢复了。”
“希望吧。”克洛弗嘴上这么说,心里并没有得到安慰。
克拉克总是喜欢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但如果她没有恢复呢?如果她就是只短暂地在一个夜晚拥有了超出常人的能力,然后恢复平庸?如果这就是上帝的一个玩笑?
她不能接受。
有什么比同为外星人的克拉克有能力而她没有更残酷的?那就是给予她能力却又收回。
愤怒在她的血管里游走。
凭什么?凭什么这么戏弄她?
凭什么……
“克洛弗!”克拉克大声叫了她的名字。
“没关系的,可可,没关系的。”他伸出一只手来揽她的肩膀,让她靠在他身上,嘴里用了她不太让别人叫的昵称,“我向你保证,这都是暂时的,你的能力还会回来的。所以别伤心好么?”
你凭什么保证。
克洛弗在心里反驳,却到底没有嘴上说出来。毕竟她心里也愿意相信这只是暂时的。
但被他这么一打岔,她一下子烧起来的愤怒也冷却了不少。
她推开克拉克,说:“赶紧骑车吧,再不骑我们就要迟到了。”
克拉克仍然不放心地看她,她不耐烦了直接把他身子摆正让他赶紧走。她要一个人好好想想这件事。
她模糊回忆起,大概就是在她出门前后,她的听力消失了。
是时间到了?是巧合?还是什么导致的?
一直到他们到了学校,她都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9. 轮胎
08
很不幸,最后他们还是迟到了。
克拉克几乎用超级速度“飞”到的班门口,而克洛弗就从容多了,慢悠悠地晃到教室,再慢悠悠地走到座位坐下。
讲台上的自然科学老师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什么表示。
他和大部分的其他老师一样,默认克洛弗作为女子篮球队的主力,是要靠篮球升学的。
NCAA核心课程的GPA要求都不高[1],克洛弗成绩一般但达到相关要求还是没问题的,再加上她基本不扰乱课堂纪律,老师们也就对她不交作业等等的各种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所以克洛弗就这样坐在了自己离窗户很远的座位上,撑着脑袋,继续思考自己的“终身大事”。
——昨天晚上,她的能力真的是为了救肯特夫妇觉醒的么?
她能力觉醒的第一个征兆是听到螺丝钉松动的声音。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肯特夫妇就在广告版下,面临着生命危险。
那个时候,她正打算买一块绿色的石头。
绿色的石头。
克洛弗心忽地跳了一下。
那块石头。
隔了那么远,只露出一条缝的光芒,就那么吸引她的,那块石头。
会不会和那块石头有关系?
不管有没有关系,都可以把那个石头买回来。就算没关系她也挺喜欢那个石头的,放在桌子上当摆件也不错。
哦,摊主好像说过那石头有辐射。那就放在克拉克桌子上当摆件好了。他一个外星人应该不怕辐射,正好放他桌子上她也能经常欣赏。
所以下一步就是找到那个摊主,并期待他的石头还没卖出去。
等放学了她就拉着克拉克去趟镇政府,看能不能查到昨天那个摊位的申请人是谁。不让查,或者昨天的摊位直接就是先到先得的话,就让克拉克听一听,有没有哪家女朋友在抱怨男朋友乱捡石头。
除了那块石头和她获得力量的相关问题,早上她力量的突然消失也是……
她的思维被身后戳她的艾丽卡.格林打断了。
她半侧过身,用眉毛问:有什么事?
艾丽卡立马凑过来,压低声音,但压不住兴奋的语调地说:“你知道么!”
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克洛弗当然不知道。
“就是那个!那个梅根.霍尔的新电影,据说主要拍摄地就定在斯莫威尔了!我之前听我父母说市长就要不要同意剧组来举行了公投,但之后就没听他们再提了,我还以为没通过呢!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要来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见到梅根.霍尔真人了?”
“嗯嗯可以。”克洛弗敷衍了两声。
她倒是早就知道这个事情了,肯特夫妇投完票就和他们说了。昨天晚上她还听到谁提了两句女主演霍尔要提前来斯莫威尔熟悉环境。但说到底,她也不是特别关心这件事。
要不是艾丽卡一天到晚在她耳边说梅根这梅根那的,她可能连梅根是谁都不知道。
现在也就勉强知道她是个演员,是个歌手,还是个花花公子的现任女朋友。
真说起来,比起真人和各种影视剧,她一向更喜欢漫画。
更何况现在她有更重要的问题要思考,听到艾丽卡叫她只是为了这种没营养的对话,就把头又扭回去了。
但艾丽卡早就习惯她爱搭不理的性格了,继续兴奋地想说什么,还没开口就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
但这丝毫没有消磨艾丽卡的热情。一整天,她都叽叽喳喳地和各种人分享这个好消息。
到了放学,她再次抓住了克洛弗。
她也是篮球队的一员,直接跟着克洛弗去更衣室和训练场,一路上都没有闭过嘴。
克洛弗完全把这些当背景音乐,不过脑子。艾丽卡好像天生缺根筋,哪怕说她骂她都不能让她停止她想干的事情,克洛弗也就随她去了。
更何况她有的时候还能说出些有营养的消息。
再说说篮球。
克洛弗自己说不上多喜欢篮球。只是她有体育天赋(虽然现在看应该是外星人基因在发力),而常见的几个项目里只有篮球是室内的,所以她就选择了篮球。
她本来打算只参加比赛,日常就当没这回事。但她们的主教练专门去家里找玛莎说了半天,之后玛莎让她至少一周去两次,她才勉为其难的每周来训练两次。
对于她的篮球“事业”,克拉克比她上心多了。大概是因为他喜欢棒球却一次都没能在学校打过,所以他把这部分体育热情全都倾注到了她身上。
基本上只要他有时间,她的比赛和训练,他都不会错过。
所以在她们训练开始半小时后,克拉克还没有出现,克洛弗就觉得不太对劲。
今天克拉克应该没事,就算有事,她没骑车,今天肯定是要和他一起回去的。而她一向只训练四十五分钟,他按理来说早就该来了。
到了休息时间,克洛弗一边喝水一边又扫视了一遍篮球馆。
确实不对劲。
她直接找到教练,和他请假,说有急事要先走。
教练明白这都是借口,但克洛弗水平高,而这水平又确实不是训练带来的,虽然可惜她不上进,认为她要是多训练训练肯定能更上一层楼,以后去D1联赛会更得心应手——但他也知道逼急了克洛弗能直接撂挑子不干了,还是放她走了。
克洛弗本打算先换衣服再去找克拉克,但是她还没走到女更衣室,就听到男更衣室那边一阵喧哗。
斯莫威尔镇不大,学生人口少,为了方便管理初中和高中都是建在一起的,自然就更没钱建好几个更衣室了。所以几个体育项目的队员都是共用同一个更衣室,就在体育馆侧翼,离篮球场和橄榄球场都不算远。
这时候男更衣室里吵吵的就是橄榄球队的,这群营养全用来长肌肉的大块头脑子都比较蠢,又仗着自己有体型优势,一向是校园暴力的主导者。
克洛弗本来打算踹个门提醒他们一下就得了,他们听不听随意。但她一靠近,就听到了克拉克的名字。
探头往里面看,果然,被几个还穿着护具的橄榄球队员堵在衣柜前的,弓背缩腰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可不就是她要找的克拉克么。
克洛弗:“………”
她望着那边,抿起了嘴。
明明有轻松撕碎卡车的力量,为什么要在这里受他们磋磨呢?
克洛弗不在意对她散发恶意的人。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又瞧不起地球人,背后的流言蜚语在她看来就是无能为力的表现,而当着她面敢惹她她是真的会动手。
但克拉克不一样。
他人好,脾气软,又真的喜欢大家,因此对所有恶言恶语都很难做到不放在心上。虽然是个外星人,内里却几乎比所有人都更加像个只存在于理想中的人。
所以为什么要欺负这样的克拉克呢?
因为他更强大,却更忍让?
那又不是他必须做的。
——对大象来说,维护周围蚂蚁的安全,比踩死他们难多了。但蚂蚁是不会知道感恩的,它们会钻进大象的耳朵,感染大象的大脑。
在一个橄榄队员伸手拽克拉克的领子的瞬间,克洛弗把手里的篮球用力扔了出去。
砰!
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后狠狠打在了那个拽人的橄榄球队员的脑袋上。
他被篮球的冲击力打的一个趔趄向后退了几步,捂着脑袋哀叫起来。
其他几个人,包括克拉克都齐刷刷扭头看过来。
克洛弗在他们的目光里耸耸肩,“他没戴头盔可不能怪我。”
她上前几步,把克拉克从包围圈里扯出来,自己挡在他身前面对着几个橄榄球队员。
“再说了,”她挑衅地开口,“你们这么弱么?一个篮球都能让你们哭爹喊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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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你!”
块头几乎是她两倍大的橄榄球队队长彼得.沃克气得瞪大眼睛。
“你什么你。”克洛弗迎着向前两步,“怎么连话都说不利索。”
沃克狠狠地喘了两口气,转向克拉克:“怎么了,肯特,这种时候都只会躲在妹妹后面?”
“嘿!傻子!”她一巴掌拍在沃克的胸口,“我人在这呢,只会找软柿子捏算什么!”
沃克一拳砸在旁边衣柜上:“滚一边去,小肯特,你真以为我不会和女人打架是吧!”
“来呀!”
克洛弗简直求而不得。
她因为自己能力莫名其妙丧失憋屈一天了,现在有人直接撞到枪口上来了,不正好。
沃克不会真以为她打不过他吧?
她活动活动指节骨。
她不这么觉得。她甚至觉得她可以一对多。
而且她可不像他们,只逮着不会反抗的家伙欺负。
她要打架就要找打起来带劲的。
对面,沃克气得眼睛都红了,想也不想一拳头就砸了下来。
克洛弗本来打算矮身躲过再扫他一脚把他撂倒的,但她还没来得及动作,就感觉眼前一花,克拉克瞬移似得卡进他们俩之间,一手抓住了沃克的手腕,制止了他的拳头。
“沃克,别过分了。”他说。
沃克没想到自己的拳头被如此轻松的挡下了,懵了一下,下意识想抽手,没抽动。
此时挺直背挡在妹妹前面的克拉克,高大而严肃,有种让他陌生的压迫感。
他有点被吓到了,还没回过神,后面的弗兰克赶紧上前来劝架,“冷静点,彼得,我们不和女的一般见识。”
沃克还没说话,克洛弗先炸了:“什么叫不和女人一般见识!”
弗兰克赶紧给了她一个“我是为了你好”的眼神。
克洛弗眉头一挑,气笑了。
她张嘴就要反驳,这时候克拉克却突然扭头小声对她说了句:“我们不和地球人一般见识。”
克洛弗的火一下子就熄灭了。
——变成了恨铁不成钢。
她胸脯起伏两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恶狠狠地剜了克拉克一眼,说:“难怪你总被欺负。”
然后转身就走了。
等她在更衣室洗完澡换完衣服出来,克拉克就在门口的长板凳上等她,还拿着她刚刚丢出去的篮球。
看到她出来,克拉克立马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别生气。”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克洛弗双手抱胸,“被堵着欺负的可不是我。”
“但你不是替我出头了么?”克拉克傻笑,“这就够了啊。”
“傻子。”她说他,“你总是如此轻易地就忘却不快,以后有的是亏让你吃。”
她把他手上的篮球拿过来,回到更衣室把球塞进柜子,又出来准备和克拉克说去市政厅看一眼。
结果克拉克抢先把她的词说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克洛弗:“?”
“跟我来。”
克洛弗一路跟着他来到停车场。
“来这干什么?”
“看到那辆灰色的车了么?”克拉克指着停在中间偏左的一辆汽车,“那是沃克的车。”
克洛弗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突然有些不认识克拉克了:“原来你还留了这么一手!所以你平常被人欺负了转头就来扎人家的车胎?”
“扎轮胎?呃,我本来说给他车上涂鸦一下的,但你想扎也可以。”克拉克说,“我平常不这么干,但你不是还没消气么。有气就要出气,为了那些人呕气不值得。”
“这话该我来说才对吧。”
到底谁才是被霸/凌的那个啊。
她有些好笑,有些恨铁不成钢,有些觉得克拉克果然还是克拉克,但还是接过了他不知从哪找来的钉子,愉悦地走向了那辆汽车。
10. 氪石 2
09
“就是这家?”
克洛弗站在一栋白色的两层楼前,上下打量两眼,问身后的克拉克。
克拉克肯定道:“是的,就是这家。虽然昨天晚上乱糟糟的,我还是记住了那个摊主长什么样子,他现在就在屋里呢。”
克洛弗点点头。
距离她扎了沃克的车胎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她先是和克拉克说了自己本来的计划,然后他们俩去了趟市政厅。
市政厅前台,正在织帽子的妇女从老花镜上方瞅了他们两眼,就挥挥手让他们赶紧走,说这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
计划没通,但还有plan B。
克洛弗从市政厅出来,把“看你的了”的目光投向克拉克,克拉克用他的记忆力和视力找了一圈,很快就确定了那个摊主的屋子。
于是现在他们就上门拜访来了。
克洛弗走上前,按响了门铃。
大概等了两分钟左右,门后就传来解锁的声音。一个棕色半长发,长着雀斑的青年从门后探出了头。
他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站在门前的克洛弗,眼睛一亮,明显认出她是谁了。
“你是昨天那个不怕秃头非要看绿宝石的人!”
克洛弗:“………”
不要把她叫得像个变态啊!她有名字。
“克洛弗.肯特。”她挑明来意:“那块石头我确实很喜欢,想买回来。你卖了么?如果卖了,麻烦告诉我们买家是谁。”
“还没卖呢。”青年把门彻底推开,侧身,让克洛弗和克拉克进来,“保罗.威尔逊,叫我保罗就好。先进来吧。”
克洛弗率先进屋,环视一圈。
保罗的房子比肯特家小一些,地上铺了米白色的短毛地毯——克拉克看到地毯想换鞋,被保罗制止了,说没关系——屋子中间是一组沙发。除了这两个正常家庭也会有的布置外,余下的地方都是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有半人高的怪状巨石,有缺了一条腿的椅子,有不知道从哪捡回来的卡车轮胎,还有煤气灯、老磁带、铅制圆柱体等等等等。
不过这些东西虽然杂,但都收拾得很干净,摆放也还算有序,所以也不显得屋子很乱。
保罗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这些都是我和我女朋友的收藏。我喜欢捡各种各样的石头,她喜欢淘些老物件。”
他示意他们在沙发上坐下,转身去置物架上倒腾几下,把克洛弗昨天看到的那个铅盒拿了过来。
他没有把盒子打开,只是隔着盒子给他们讲解:“这块石头可能是个陨石,因为它是由一种在地球上不存在的元素构成的,类似于氪(Kr)元素但不是氪元素。而且我检测过,这个石头有特定频谱的放射性,但是铅元素可以隔绝这种放射性,所以我一直把它放在铅盒里。”
“你很了解这些,你是从事相关专业的么?”克拉克问。
“哦,不是的,我是个画家。”保罗笑笑,“但我前年有一次捡了个金属片,结果那是用来探测矿井的,是没被妥善处理好的放射性材料,我因此得了放射病,差点就要接受骨髓移植了。从那之后我就对这些比较小心了,不过也是从那之后我女朋友就一直叨叨着让我不要再捡石头了。”
保罗环视一圈自己家:“但她也没停下收集的爱好,我就也没停捡石头,我们谁也不要嫌弃谁。”
他又点点那个铅盒:“不过这个的放射性很低,除非长期接触,要不基本对人体是无伤害的。但毕竟是放射性物质,还是要注意的。我昨晚说这个靠太近会秃头可不只是吓人而已。”
克洛弗拿起那个盒子问:“我现在打开看一眼?”
“可以的,我只是希望你们明白这其中的风险。”保罗点头应允。
克洛弗于是便打开了盒子。熟悉的,绿莹莹的光芒又洒落了出来。
她凝视着那块绿色的石头,再次感受到了一种细微,却指向明确的吸引力。那吸引力比起像对什么的欣赏,更像是一种渴望,就像旅人渴求水,饥者渴求食那样。
那块绿色的石头,安静地躺着,在日光灯下折射着深浅不一的光芒,映衬着那水晶般的主体。脆生生的,让人恨不得咬一口。
克洛弗一个激灵。
她怎么突然对一块石头产生食欲了?
她赶紧把那个盒子合上,对保罗说:“我知道风险了,多少钱?”
保罗很大方地摊手:“你真心喜欢的话就送给你了。”
克洛弗没和他客气。
“谢谢了。”她把铅盒塞进书包侧兜,“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她起身要走,这时候才注意到旁边的克拉克状态好像不太对。
他的脸色和唇色都隐隐发白,拧着眉在深呼吸,似乎在缓解什么不适。克洛弗甚至看到他鬓角流下了汗珠。
克拉克从来不出汗。
“你还好么?”她一下子凑近,盯着克拉克的脸。
克拉克被吓了一跳,“没事没事。”他赶忙说,“就是刚刚一下感觉不太对,现在缓过来了。”
保罗也才发现克拉克的状态不太对,担忧地说:“不舒服么?要我送你去医院看看么?”
克拉克连连摆手:“不用,太麻烦了。我现在感觉好得能和一头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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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力。”
保罗给面子的笑了出来。
克洛弗在旁边暗暗翻白眼。
熊根本比不过你好吗。
但克拉克确实不太对劲,她可没保罗那么好糊弄。
不过她没再说什么。
他们同保罗告别,临走前保罗说:“其实这种石头我当时捡到了三块,两块绿的一块红的。另外两个我女朋友带到她工作的地方研究去了,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她下次带石头回来的时候我再联系你们。”
克洛弗自然是同意。
他们一个骑着一个坐着车回了家。
一进门,克洛弗把自己往沙发上一丢,点克拉克:“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有个猜想。”克拉克把手伸出来,神色是难得的严肃,“能再给我看看那个石头么?”
克洛弗把铅盒给了他。
他打开,让自己暴露在石头的辐射下。
过了一会,他把盒子合上。然后又打开,又合上。
克洛弗这会也看出问题了:“这石头让你难受?”
“应该是的。”克拉克把铅盒递回去,“准确来说不是难受,而是虚弱。这个石头让我感觉很虚弱。它就像个磁铁似的把我全部的能力和力气都吸走了,还吸得我脑袋疼。”
克洛弗比了个“哇哦”的口型。
“所以你觉得,这石头有没有可能和我们的‘家乡’有关系呢?”她把家乡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毕竟这石头是外星来的,他们俩也是外星来的,现在这石头明确可以对克拉克产生负面影响,疑似可以对克洛弗产生正面影响,怎么看都和他们俩有很大关系。
克拉克认可地点头。
克洛弗摸着下巴想了一下,从沙发上蹿起来,往后退,一直退到后门的位置,才再次打开铅盒:“你现在感觉如何?”
克拉克摇摇头:“还是有些不舒服。”
克洛弗继续往后退,退到后院里,喊:“现在呢?”
“还不行!”克拉克喊回来。
“那我要用这块石头的时候你是不是得躲到邻居家里去了。”克洛弗边说边退,推进了谷仓,“这里呢?”
在这个位置,她已经听不太清克拉克的回答了。
她停顿一两下,准备出谷仓再往外走走,一会回去统一问克拉克他感觉如何。
就在她抬脚要往外走的时候,突然感觉脚下传来一阵震动。
不像地震,像什么机器被激活时的微微震抖。
克拉克停下脚步,低头看。
脚下,正是盖着两艘外星飞船的那块活动木板。
11. 父亲
10
克洛弗小心地移开了木板。
昏暗里,一块笼罩着飞船的防尘布在轻微震动,将细微尘埃扬散在空中。
是她的飞船。
克洛弗跳了下去。
整个地下室和谷仓一样大,堆满了杂物和农具,还在靠墙的地方并排停了两艘被遮起来的飞船。
克洛弗走到自己的飞船前,扯下防尘布。
灰布下,黑色的,泛着冷峻光辉的飞船,活过来似的发出阵阵嗡鸣。
克洛弗把手贴上了飞船顶端。
她的飞船从造型上看比克拉克的更张扬怪异,像长了触手的钻石,整体线条冷硬,充满攻击性。
现在她就一只手放在“触手”上,另一只手握着绿色石头。
在她触碰的瞬间,红色的光芒从她接触的地方亮起,然后依次传遍整个飞船。
光芒闪烁后,“钻石”的顶端平面开始波动,活物般收缩舒张,然后一个小小的口子打开,一道光影从中投了出来。
光影在空中凝成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性。他浮在半空,肌肉结实,面色凶狠,穿着成套的盔甲,胸前和两臂侧都有一个张扬的大写U,身后一条红黑色的披风垂到脚底。
他低头俯视着克洛弗,蓝色的眼睛中凝着审视与轻蔑。
“你太弱小了,凯尔。”他开口,“你用了如此之久的时间才将我唤醒。”
“你是谁?”克洛弗也上下打量着他,并不被他的指责带着走,毫不客气地反问,“凯尔又是谁?”
“我是你的父亲,乔-伊尔(Jor-II)。”男人说。
“很明显你不是。”克洛弗抱胸冷笑,“我不觉得我父亲会是一个连实体都没有的投影。你充其量就是个模仿他的AI。”
她说完后,掀眼又把他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
因为他是从飞船投出来的,她愿意相信他说的“乔-伊尔”就是她的“父亲”,那么凯尔是谁也就很明显了。
是她。
她的本名。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第一次触碰到了她身世秘密的核心。一切的一切,她的母星,她为何来到地球……这些问题的答案好像都近在眼前了。
但她不能被这个投影牵着走。
一个工具,一个帮手,一个她“父亲”留下的意识,凭什么如此居高临下地评判她?
如此轻蔑,如评估货物般的眼神——哪怕是她真正的“父亲”在此,她也不会允许他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她的秘密当然重要,但她的主动性怎么看都比一个依靠飞船的虚影要强。所以她现在就要这个投影明白他们之间的地位。
不过投影丝毫没被她的态度冒犯到,反而表现出一股满意:“不错。看起来地球虽然把你能力养得很弱,但把你性格养得很好。”
“?”
克洛弗真的愣了一下。
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夸性格好。虽然她一直很有“个性”,但她还是明白,按照普世价值观来看,性格好很明显是指克拉克那种。
但投影居然很满意她的性格……
她的母星得是个什么地方啊?地狱么?
而且——“你为什么会说英语?”克洛弗问,“你明明说我刚刚唤醒你,你不应该有时间学习英语。”
“地球是一颗非常落后的星球,我们氪星早就获得了他们的全部知识。”投影高傲地说。
氪星。
克洛弗在心里默念。
氪星。
她的母星。她真正的故乡。
听描述是个很发达先进的地方。那她为什么会流落到地球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你飞离氪星时,我就装载了所有氪星已获得的知识,目的是为了辅佐你统治你要降临的星球。”投影接着说,“但你太弱了,唤醒我就花费了如此之久。这完全不应该,你早就该被红太阳辐射加强到无与伦比……”
投影说到这卡壳了一下,像是现在才终于连上网,获得了这里的实际情况。
他的声音猛地提高:“这里的太阳为什么是黄的!?”
“要不然该是什么颜色。”克洛弗反问,心里却猛地想起之前她在幻像里看到的那个被红光浸染着的星球,和掉落向那个星球的“自己”……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看向还在思索的投影,等待他的解释,没想到投影却突然变了神色,像看到了什么更不可思议的东西似的,留下一句“地球时凌晨一点来见我”就匆匆消散在空中。
与此同时,克拉克从头顶木板掀开处探出脑袋:“一切还好么?你怎么到底下去了?”
“想来看看这个石头和我们的飞船能不能产生什么特殊反应。”克洛弗耸耸肩,“很遗憾,什么都没有。”
她隐瞒了投影和之前飞船的异动,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借着克拉克伸出的手跳回了地面。
克拉克自然什么都没有怀疑,而在离得如此近的情况下,绿石头的辐射也让他丧失了所有的能力,自然也无从得知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
晚饭的时候,克拉克和父母说了他们今天发现的那块石头和它对他们的影响,然后他和乔纳森带着石头试验了一下,差不多隔个五十米,那块石头就无法影响克拉克了。
而在可以触碰到的范围内,那石头不仅会让克拉克力量消失,还会让他痛苦不堪。甚至——他相当有冒险精神的用石头划了一下手指——那石头还能破开钢铁之躯的防御,让他流血。
玛莎一边给他包扎受伤的地方一边指责他不该如此莽撞。
乔纳森却认为这是件好事。
他认为虚弱、受伤、流血都能让克拉克感受到普通人所感,让他更贴近普通人。这不管是对普通人,还是对他自己,都是件好事。
而且他认为,这个石头的出现也让大家都明白克拉克并非真正无敌和不可伤害的。这能帮助克拉克以后在做他的“蒙面义警”的时候多些考虑。
而克洛弗因为一直惦记着那个投影而心不在焉,要不然她肯定要说,别说发现有个石头能伤害自己,就算发现所有石头都能伤害自己,克拉克也还是会继续自己的“事业”的。
不过在听到他们讨论要如何处置那块石头的时候,克洛弗表示:“我要研究一晚上,明天再说如何处置可以吗?”
唯一会受到石头伤害的克拉克表示完全没问题。
于是等到凌晨一点,克洛弗就轻手轻脚地拿着石头下了楼,跑到仓库去了。
她跳进地下室,再次触摸了自己的飞船。
乔-伊尔的投影也如约现身。
他仍然是下午时的那副模样,但神色里没了高傲和居高临下,反而显得有些复杂。
他开口问:“下午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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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也是氪星人?”
“是的。他飞船里找到了与我飞船里完全一样的黑色晶体。”
“一切都乱套了。”他喃喃,“一切都不对。”
“为什么这么说?”
投影深沉地看着她,“你应该是氪星唯一的幸存者,最后的氪星之女。”
克洛弗抿起嘴,为他话里的内容感到喉咙干涩:“幸存者……你是说氪星已经毁灭了?”
“当然。”投影甚至对此感到理所当然,“我们崇尚战斗,永远不会停止战斗。在战斗耗尽了所有能源后,我们的星球自然就爆炸了。所有人都知道氪星爆炸是早晚的事。”
“那你们为什么不提前离开呢?”
“因为我们都是自然繁育的,都有基因缺陷,离开氪星就会死亡。但你不一样,凯尔,你不一样。你是‘创生室’的产物,基因经过精密优化,是最完美的产物。”
投影看着克洛弗,在这个昏暗的,连月光都无法照射进来的地下室里,他目光平静,语调平和,轻松揭露了最残酷冰冷的事实:“其他人在试图逃离氪星时都被他们的父母杀死了,但我和你的母亲劳拉觉得,作为基因工程最精密的产物,你不该随着氪星一起埋没。所以在氪星毁灭前,我们将你送离了氪星,送往一个红太阳照射的行星。”
克洛弗一时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到底从小长在人类的价值观念下,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是完全的科技产物,更没想到她的母星,是一个如此残酷的地方。
“那克拉克……”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投影将目光投向肯特家,“他不是我所熟知的氪星人,但他确实是氪星人。”
“什么意思?”
投影扭回头,“你知道多元宇宙的概念么?按人类的话来说,就是平行宇宙。”
克洛弗点点头。
“很好。”投影说,“现在有两种可能。其一,他是来自其他宇宙的氪星人,那里的氪星人与我们获得能力的方法相反。其二,你是从其他宇宙来的,这里不是你的世界,所以你和他表现得完全不同,因为他才是这里的正牌氪星人。”
克洛弗嘴唇抖了一下,没说话。
她心里的猜测让她感到胆颤。
“由于你明明如计划一般降落在了地球,但这里的太阳却不是如我们所知道的那样是红太阳,所以很显然,原因二的可能性更大。”
投影冷漠地宣布:“你是一个外来者、异乡人,这里的一切都与你为敌,因为这里不是你的世界。”
“但没关系。”
投影虚虚将手搭上她的肩膀,露出残忍的、志在必得的笑容。
“因为你本来就要做一个入侵者,一个统治者。这是写在你基因里的,在哪个世界都不会改变。”
“只需要两步,这个世界就将无人能阻挡你的脚步。”
克洛弗摒住了呼吸。
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本来应该是虚无的,她却仿佛感受到了热量和千钧之重。
她看着他,身体在不自知地微微颤抖。
投影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步,吃下你手中的氪石,它会让你获得力量。”
接着是第二根。
“第二步,推动月亮挡住太阳,制造永恒的日蚀。”
他看着她笑。
“很简单,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