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揍人了吗?》 第1章 默默无闻小透明 “滴滴”汽车的喇叭声响起,元乐天戴着一顶鸭舌帽,在拥堵的车流中穿行 “啊,不愧是首尔,大城市就是不一样啊”元乐天看着眼前拥堵的车辆,真的感到不可思议,在他之前生活的地方,在工作日根本不会出现这么多的车辆 远处有一个补习班,有几个老师在维持纪律“各位,各位家长,请冷静一点,虽然很遗憾,但是只有每个学校排名前五十的才可以报名,不符合资格的请再继续努力吧” “敏芝老师,我们说好的,你们要收下我家志勋才行啊,他最近很努力的,很快就会到前五十的”.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抓住女老师的肩膀,面容看起来十分恐慌 元乐天露出两颗小虎牙“啊哈,好可怕呢,噗” 他有些控制不住笑容,对他来说,这些家长的行为太搞笑了 在社会上颐指气使的人,一旦遇到关乎孩子成绩的事,立刻就像一个泼妇一样,这就是大韩的社会现状 他一边想着,一边加快了向江北工业高中的步伐 两个小时后,他终于到了学校门口 “终于到了,不知道阿软怎么样了,说好在车站等我的,结果说着要提前看看学校就跑走了,啊,真是的”想着那个腼腆的女孩,元乐天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微笑 没错,金恩菲,今年16岁,是元乐天的女朋友,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家里人从小就给二人定下了娃娃亲,这次因为金恩菲父母工作的变动要搬到首尔,所以元乐天也跟来了 相比于元乐天,金恩菲是一个相当腼腆的女孩,因为儿时发生的一次事故,金恩菲不在人前说很多话,只有面对元乐天才会开朗点,平时只是捧着她的素描本发着呆 元乐天拿出手机正要给金恩菲打电话,余光看到有几个人走过来,于是把手机放到了兜里 抬头看向走过来的几人,其中一个凶神恶煞的男的呲着他的大金牙晃晃悠悠的走过来,每走一步,仿佛都能感受到地面的颤动 “喂,小孩,这里是江北高,不要在门口站着”胖子嚷嚷着 首尔的学校中有四所高中,基本上每个爱打架的小混混手机里都会有一个排名,那就是首尔高校不良排名,眼前这个胖子在里面排了250名,自以为很了不起,每天耀武扬威 元乐天看到他们眼前一亮,把脑袋上的鸭舌帽摘下,有两根一直被压着的发丝翘了起来,看起来特别好欺负,就像一颗糯米团子 “前辈们好啊,我是新转学过来的高一新生,正打算去报到”元乐天笑嘻嘻的说着 语言灵动跳脱,听着声音就能感觉到小孩的性格一定是很有灵气的那种 “啊,这个时候竟然还转学过来,你过来”胖子皱着眉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招了招手 元乐天蹦蹦跳跳的过去,然后在一米处停了下来 “前辈有什么事吗”“新生你叫什么名字”“啊,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前辈,竟然忘记告诉你我的名字了,我是元乐天,很高兴认识你学长”元乐天夸张的鞠了一个大躬,姿势没变仰起脖子看向胖子,露出了甜软的微笑 胖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眼前这个鞠躬的后辈看着很别扭,有一种自己被嘲讽了的感觉,于是 “阿西,臭小子,你干嘛呢?看着真是让人无语”胖子感觉自己被挑衅了,于是握紧拳头砸了上去 男孩轻飘飘的躲了过去,“前辈,你的拳头有点弱哦” 胖子看到拳头被躲了过去,脸色又青又红“阿西,废物东西,你们两个是摆设吗,啊?你们非要让我亲自动手吗?”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不愿意做这种掉分的事,心里吐槽 这个肥猪,天天找别人的茬,还非要我们来欺负人,真掉价 但是终归不敢反抗排名250的“老大”,只好冲上去 “啊啊啊,砰”他们大喊着冲了上去,但瞬间就被打趴在了地上 男孩穿着短裤,白嫩的腿肉被袜子勒的有些发红,看着轻轻一折就会断,但刚才也是这只腿把两个人高马大的男生打倒在了地上,至今也爬不起来,元乐天踩在男生的背上,男生闷哼一声,想要支起身子,但被他硬生生踩了下去 他站在了男生的背上,有些控制不好平衡,于是张开了双臂,嘴里还发出了短促的惊呼,看起来就像在玩玩具的小孩 胖子怒吼了一声冲上去“小崽子!”男孩不慌不忙的从背上跳下来,然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柔软度在空中翻转后,一脚踢向了胖子“嘿咻” “咳呕”胖子被踢到胃部,干呕了一声,捂住肚子蜷缩起来 元乐天看着一地狼籍,拍了拍手“哈哈,拜啦,学长们” 他走进校园,发现到处都是涂鸦 “哇啊,这可真让人震惊” “咚咚咚”“请进” “吱呀”门被推开,一个毛茸茸的小黑脑袋先探了进来 “校长好,我是新转学过来的元乐天” 校长点点头“我知道,进来吧,元乐天,你小子刚刚可出名了” 元乐天猫猫头“咦?” 校长被萌的感觉鼻子里有东西要出来,赶紧捂住鼻子,元乐天歪了歪头 “元乐天,你刚来可能不知道,你刚才打倒的可不是一个小人物,很快,麻烦就会找上门来了”校长意味深长的语言印在了元乐天的心里 …… “元同学,元同学?”新认识的同桌叫他 “嗯…啊?怎么了吗”在发呆的时候一下子回过神来 “没事,就是问问元同学你,要不要去食堂吃饭”新同桌是个很胆小的人,真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来这所烂透了的学校 “好啊,等我一下,我去找阿软”元乐天冲出班级,只留下同桌在原地无奈叹气“哎,那只好等他一会了” 元乐天拨着金恩菲的电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对面一直没接 元乐天有些心慌,无数种可能性在他心里盘桓,不会的不会的,阿软应该只是没有看到 心里慌极了,但不停安慰着自己,因为之前他就因为他冲动而被阿软用失望的眼神看过 突然 “啊——!!” 一声短促的、带着极度惊恐的尖叫,毫无预兆地刺破了走廊的嘈杂背景音。 这声音像是一把冰冷的锥子,瞬间刺穿了元乐天刚刚放松下来的心!他脸上的灿烂笑容,如同被泼了强酸的画布,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空白的僵硬,随即被一种元乐天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名为“恐慌”的情绪彻底淹没! 这个声音……他化成灰都认得! 元乐天的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上一秒刚听到声音,下一秒整个人已经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爆射而去!速度快到连走廊里几个叼着烟、刚想上前挑衅的混混都只感觉一阵恶风扑面,手里的烟头被风压吹得火星四溅,人已经被撞得踉跄后退,脸上只剩下骇然! 尖叫的来源是高一8班的教室,里面只有零星几个人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身形纤细单薄的女孩,正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小脸煞白,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她手里紧紧抱着一个看起来很旧的素描本,指节用力到泛白。 在她的对面是一个卷着大波浪、穿着被改过的校服的女生,此刻正吸着烟靠近女生,把烟圈吐在了女生脸上,呛得她不断咳嗽 在她身后,是一个染着红色短发,穿着皮夹克的少年,此刻正漫不经心的看着“霸凌” “贱货,躲什么?勾引我家俊熙的时候也是这一副柔弱的样子吧”波□□拽住女生的头发,女生痛的尖叫起来 “恩菲啊,今天刚来就要被揍了,真可怜啊,但谁让你不听话了,在那里别动,哥哥只打你一拳,或者,你撒撒娇求求我,或许可以放了你”女生身旁蹲着一个飞机头男,调侃的目光盯着女生 “俊熙,这个婊子有什么好的嘛”波□□尾音拉长,搂住飞机头的胳膊 飞机头笑了一下“她当然没有我家美妍好了” 他把手伸过去刚想要摸摸女生的脸 砰! 一声巨响 飞机头整个人如同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正面撞上,身体不受控制地、炮弹般横飞出去!狠狠砸在班级尽头的墙壁上!坚硬的石灰墙面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瞬间凹陷进去一大片,蛛网般的裂纹疯狂蔓延!飞机头连哼都没哼一声,像一滩烂泥般从墙上滑落,瘫软在地,生死不知。 而美妍在飞机头被打飞之后也被扇了一巴掌,脸颊瞬间高高肿起,通红一片 周围跟班脸上的猥琐笑容瞬间冻结,随即被无边的恐惧取代。他们甚至没看清是谁出手!只感觉一股无法形容的、如同实质般的冰冷杀意瞬间笼罩了这片狭小的空间,冻得他们血液都快要凝固! 他们僵硬的转过头,只见刚刚被他们老大堵在墙角的少女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矮小的身影,挡在了少女的身前,像一个英雄! 元乐天背对着女孩,将她严严实实地挡在自己身后。他微微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他不再像之前那样蹦蹦跳跳,也不再挂着那种天真又残忍的笑容。他站得笔直,身体绷紧得像一张拉满的硬弓,周身的气息冰冷刺骨 走廊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十度。周围混混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双腿抖得像筛糠。他们看着元乐天垂在身侧的、攥得死紧的小拳头,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嘣”声,青筋在白皙的皮肤下虬结暴起。 “滚。” 一个字,从元乐天低垂的头颅下传来。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却像裹挟着万载寒冰的刀子,狠狠剐过混混的耳膜和灵魂。那里面蕴含的暴戾和杀意,让他们胆战心惊,连忙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教室,走之前还不忘把他们晕倒的老大俊熙和被打傻了的大嫂美妍带着 直到确认那令人作呕的气息彻底消失,元乐天紧绷到极致的身体才极其轻微地松懈了一点点。他身上那股恐怖的、足以冻结灵魂的煞气,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然后才缓缓转过身。 当他面对那个靠着墙壁、依旧惊魂未定、小脸煞白的女孩时,脸上所有的冰冷、暴戾、杀意,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瞬间消融。他努力地、非常努力地,想挤出一个像往常一样“安抚性”的微笑,但嘴角的肌肉似乎还有些僵硬,最终只扯出一个有些别扭、带着明显后怕和笨拙安抚意味的弧度。 “别怕,阿软”元乐天的声音恢复到了平时的清脆,但还在发抖,显然是后怕,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要摸摸女孩的头安抚一下,但半路又缩了回去“你…你没事吧,刚才有没有受伤”他的眼神慌乱的扫视着恩菲,哪里还有刚才打人的酷炫,此时的他只是一个生怕吓到爱人的无措少年 女孩摇了摇头“我没事”声音很沙哑,紧紧抱住怀里的素描本 想了想,她站起身,摸着乐天的手“刚刚打人,会痛吗?” 元乐天像是会被烫到一样,猛的把手缩到身后。“没事,一点都不痛,他要是敢伤到我家的阿软,我就让他看看地狱长什么样”说着说着,眼神狠厉了起来 恩菲点头“嗯,天天,谢谢你”然后把头缩进了元乐天的脖颈处 元乐天脸颊通红,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正想把女孩推开,但注意到了女孩微微颤抖的身躯,缓缓地把手放在了女孩的背上,轻轻的拍了拍“不怕,阿软,我说过,这辈子绝不会让任何一个人伤害你” 恩菲抬起头,看到了元乐天眼里那来不及藏起来的自责,她知道,他是在恐惧,害怕她会受伤,害怕自己来不及 “下次,离他们远点,如果跑不掉就大声喊我的名字,我一定会听到的”元乐天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他看着恩菲,眼神执拗“答应我,跑的时候,不要管你的本子,也别管任何东西” 恩菲看着乐天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认真和深藏的忧虑,乖乖地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她知道,这是元乐天唯一的软肋,也是他给自己划下的、最不容触碰的底线。在这个以战力和疯狂为荣的学校里,只有面对她时,乐天才会收起所有的爪牙和戏谑,变回那个笨拙地、只想保护好她的大男孩。 元乐天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重新绽开一个发自内心的、带着点傻气的笑容,颊边的小酒窝也露了出来。他挠了挠头,恢复了那副元气满满的样子:“啊对了,敏秀还等着我们呢,快走!咱们去吃饭!这破地方太乱了,以后我天天接送你!” 他自然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避开恩菲怀里的素描本,轻轻拉住了她微凉的手腕,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捧着一件稀世珍宝。然后,他挺起小小的胸膛,像一只守护着最重要宝藏的、警惕又骄傲的小兽,带着恩菲,一步一步,朝着食堂走去 在他们离开后,躲在暗处的红发少年走了出来,在元乐天到的一瞬间,他就隐藏住了自己的身影 “要告诉昊哥才行”他皱着眉头 第2章 默默无闻的小透明 食堂里的人群熙熙攘攘,在这里可以打听到任何消息 “诶,你听说了吗?今天新来了两个转校生,其中那个男的刚来就把排名250的铁拳和213的飞机打倒了” “真的?那个胖子每天嚣张得不得了,真是看不顺眼,早知道他弱” “听说他身高2米1,体重200斤,一拳可以把人的肋骨打断” “哦?是吗?”娃娃脸的男孩坐在他旁边,笑着问他 “是啊,那可是一个怪物啊,啊,话说你是谁啊”男生有些疑惑,这个看起来特别漂亮的少年怎么会打听那个怪物 “唔,我是元乐天,也是,你说的怪物哦”男孩撑着脸,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 “哐”一下站了起来,手指抖了起来。刚才和他聊天的朋友们此时一动也不敢动,食堂瞬间陷入了安静 “没关系啊,你编的还蛮有意思的,但是,做错事是要受到惩罚的,你说是吧?” 元乐天看着他们,突然伸出食指,轻轻点着自己的下巴,眉头微微蹙起,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充满了认真思考的光芒,冥思苦想的样子像极了在解一道复杂的数学题,甚至带着点孩子气的可爱。 冥思苦想了一会,皱着眉头思考的样子特别可爱,但周围的人一动都不敢动 突然,元乐天猛地一拍手!清脆的击掌声在死寂的食堂里如同惊雷! “啊!想到了!” 他脸上绽放出如同发现新玩具般的、无比兴奋和纯真的笑容,眼睛亮得惊人!他兴奋地指着三人,声音带着雀跃的邀请,如同宣布一个有趣的游戏规则: “你们三个” “把对方的丑事都告诉我吧” 他的目光在三人绝望的脸上来回扫视,笑容越发甜美,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 “谁说的…最有意思呢…” 他顿了顿,歪着头,笑容纯真无邪: “那个人…我就放过他。” 随即,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只剩下纯粹的、如同寒冰般的漠然,手指指向剩下的两人: “剩下的那两个嘛…” 他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种宣告死刑般的冰冷: “就准备被揍进医院吧" 三双眼睛因为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而瞪得几乎裂开 互相揭发?!用对方的丑事来换取活命的机会?! 这比直接挨揍更残酷百倍,这是要把他们仅存的自尊和同伴情谊(如果有的话)放在脚下彻底碾碎! “不,不行"朴志勋第一个喊出声,视线在李东哲和金在勋之间扫视 “你这狗杂种”金在勋想要冲过去,却被元乐天一个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 “嗯?怎么,不愿意?我其实不太愿意动手的,不要让我太无聊啊”元乐天站起身,走了两步,回头说“对了,放学后到高一5班来” “阿软,让你们久等了”元乐天露出了干净的笑容,任谁也想不到刚才他还在威胁别人 “天天,你…不要打架,好吗”恩菲有些紧张的抓住乐天的衣袖 乐天沉默了一下。露出了更灿烂的笑容“阿软,放心,我不会打的太过” 恩菲缓缓松开了手“嗯…” ……………… 三个男生捏紧拳头,脸上满是屈辱的站在教室门口“哈,可恶,该死”金在勋“砰”的锤门“啊!该死!” 屋内的少年露出灿烂的笑容,哈哈,这些家伙真搞笑 “快进来啊” “呼,等你们好久了,看,怎么样,我收拾的”元乐天呼出一口气,他刚才打扫了一下教室 扭过头一看,只见教室的黑板上被画上了涂鸦,上面写着“友谊游戏开幕” “哈哈,前辈们,快坐,我给你们拿着零食,咱们边吃边讲,我给你们三分钟,好好想想讲什么哦”元乐天蹦蹦跳跳的离开,嘴角挂着可爱的笑容,露出一个小酒窝 不一会,他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袋子,里面装满了薯片和汽水,他把这些给三个男生分好 “狗杂种,我们是不会说的!” 元乐天对他们的反应置若罔闻。他慢条斯理地走到桌子旁,拉过一把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甚至还舒服地翘起了二郎腿。他随手拿起桌上的半瓶矿泉水,拧开,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然后才抬起眼,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三个如同待宰羔羊般的“玩家”,脸上重新挂起那种人畜无害的、甜得发腻的笑容: “那么” “谁先开始呢?” “时间…可是有限的哦。” 他晃了晃矿泉水瓶,塑料瓶身发出哗啦的轻响,在死寂的教室里如同催命的丧钟。 元乐天等了一会发现没人说话,噗嗤一声笑了 “哇,哈哈,你们是真打算守护你们的友谊啊” “啪啪啪”鼓起掌,“我好佩服" 他脸上那副人畜无害的甜美笑容,此刻比任何狰狞的表情都更令人心胆俱裂。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孩童发现新玩具般纯粹而残忍的兴奋光芒。 突然,他的手抬了起来,重重地打在了金在勋的脸上,然后一脚将其踢倒在地,一下又一下的狠狠踹着“狗崽子,让你编,杂种,狗杂种” 李东哲和朴志勋的视线如同受惊的兔子,在彼此和地上痛苦呻吟的金在勋之间疯狂跳跃。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恐惧味道。朴志勋的嘴唇哆嗦得不成样子,冷汗不停往下淌。李东哲喉结滚动,吞咽着恐惧的口水,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背叛的预兆。 “好了,能说了吗?”金在勋倒在地上呻吟着,刚刚还在施加暴行的男孩擦了一下手,扭过头问 地上,金在勋挣扎着撑起上半身,脸上糊满的血液,让他看起来像地狱爬出的恶鬼。他仅剩的一只眼睛(另一只被糊住)死死瞪着李东哲和朴志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嘶吼:“谁敢…!谁敢…!” 那眼神充满了警告和绝望的威胁。 这声嘶吼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朴志勋紧绷的神经!他在脑里疯狂的搜索着自己知道的,他不敢说那件事,就在他绝望的时候,他想到了李东哲 “他…是他!” 朴志勋如同被烫到般猛地指向李东哲,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带着哭腔和一种急于撇清的疯狂,“ 是他说的!” 他指着李东哲手里那部手机,“东浩女朋友的照片!偷拍的!” 他语无伦次地尖叫,“他吹嘘说他偷拍了东浩女朋友在澡堂的照片!全都有!” 金在勋松了一口气,然后不省人事的倒在了地上 元乐天冷漠的看了他一眼,真可惜,那副表情一定会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料 “狗崽子!闭嘴” 李东哲瞬间脸色惨白如死人!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起来,目眦欲裂地扑向朴志勋!他手里那部手机如同凶器般砸向朴志勋的脑袋!朴志勋的爆料不仅把他推向了深渊,更引爆了一个足以让他被愤怒的东浩(江北工高另一个凶名赫赫的老大)撕碎的炸弹! “啊!” 朴志勋尖叫着抱头蹲下躲避 “东哲啊,你不能怪我,我也没办法”朴志勋眼泪鼻涕糊住了面部,看起来恶心极了 元乐天在一旁哈哈大笑,不停的鼓着掌 “哈哈,好棒,这个好玩,竟然偷拍女生的**,好变态啊,我要让阿软离你们远点” 他坐上了桌子看着这一幕闹剧,不停的晃着白嫩的腿 “继续继续,还有什么?” 李东哲像是抓到了什么,立刻说“朴志勋他在外面包养了一个女大,天天管人家叫姐姐,还是拿自己女朋友的钱买的” 元乐天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哇,好无耻,我才不会这么做呢,好恶心,好讨厌,好,决定了,我要打你,你最讨厌” 朴志勋跌坐在地上,不住的后退“不,不要” 元乐天一步步向他走去,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一点点冲击着他的精神,突然 “啊,我跟你拼了,狗杂种”他抓起旁边的椅子哐的一下砸了过去,元乐天一脚踢过去,椅子掉到了旁边 元乐天冲上去,一拳砸中朴志勋的脑袋,抓住他的衣领不放手,一下又一下的砸着,鲜血逐渐流了出来,朴志勋的意识逐渐恍惚,他抓着元乐天的手也逐渐松了力气 元乐天停下了动作,弯下身在他的耳朵边低语“今后,小心点,管好自己的舌头” 后来,人们只能记住那天昏暗的教室里,浑身是血却放肆的笑着的元乐天,以及倒在地上的朴志勋和神情恍惚的李东哲,还有也不知道晕了多久的金在勋 那以后不久,人们把江北高的元乐天称之为“暴君”,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元乐天把他们暴揍了一顿后,一个人在街道上闲逛,心里很想去找金恩菲,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刚打完人,情绪很不对,为了不伤害到阿软,他只是一个人走在街道上 “啊,做些什么好呢?对了,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元乐天掏出手机,点开了一个APP,刚点进去是一副鲜血淋漓的图片,他点了几下就变成了一个信息表 A 金媛熙 霸凌同学三年 打一顿 B 崔秀彬 抢同学钱30万 每天交3000 C 李世振 殴打,强迫,欺辱 打一顿,拍摄道歉视频,自愿退学 …………… “呜哇,看着真是不可思议呢,竟然收拾了这么多人”元乐天翻看着信息表,真想不到我竟然打了这么多个小混混,怪不得他们都那么怕我 然后在屏幕中心画了一个圆圈,手机页面突然就转换成了一个相册,他嘴角上扬,一只手捂住了嘴“哈” 随意点开了一个,里面是一个微胖的男生,戴着眼镜,手里拿着一个钻戒,面向着一个大概15岁的女孩单膝下跪 他突然想到那天,那段日子是改变他的导火索 乐天是那种很在乎面子,自尊心特别强的宝宝,他不喜欢别人影响他的形象,所以对他来说有人把他编排成一个特别丑的壮汉是不可饶恕的,所以他才会对那三个炮灰那么狠,平时的宝宝其实只是喜欢搞点恶作剧,看点笑话之类的,不会下特别重的手打人(除非有人故意惹他,挑衅他) 还有乐天确实不是好人,他不会在意他人的生命,甚至有的时候愿意当那个推手,只要他乐意,不喜勿怪,这篇文章里主角不是好人,再说一次,他不是好人! 还有可能会有人疑惑为什么乐天那么重视他的青梅竹马,为什么非要一直跟着,这个其实也是有原因的,在后面的剧情里会逐渐揭开关于过去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默默无闻的小透明 第3章 默默无闻的小透明 废弃游泳馆的空气粘稠得能拧出血腥味。水滴从破裂的管道坠落,砸在干涸的瓷砖上,声音空洞得像丧钟的余韵。校霸李大浩蜷缩在冰冷的池底,曾经嚣张的脸肿得像发酵的面团,血污和涕泪糊成一团。每一次粗重的喘息都扯动伤口,发出破风箱似的呜咽。 元乐天就站在那片刺目的暗红旁边,歪着头,眼神里是纯粹的、冰冷的审视,像屠夫在打量一块待处理的肉。他穿着黑卫衣,袖口卷起,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几道新鲜的擦痕点缀其上,如同勋章。鞋尖以一种近乎优雅的缓慢节奏,碾着李大浩那只曾无数次欺凌弱者的手。指骨在碾压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微响。 “元…元哥…饶命…我…我再也不敢了…”李大浩含糊地求饶,每个字都带着血沫。 “饶?”元乐天嗤笑,脚尖恶意地加重,“饶你继续去欺负那个付钱让我‘教训’你的陈默?啧,废物。”他享受着李大浩眼中因被揭穿交易而升起的更深的恐惧和屈辱。看啊,所谓的报复,不过是一场更卑劣的付费表演。他的目光懒洋洋地飘向入口处的阴影。 金恩菲 她像一尊苍白的石像,倚着锈蚀的门框。怀里紧抱着那个磨损得厉害的深灰色素描本,仿佛那是她与这个世界的唯一连接点。泳池里的暴行,李大浩的哀嚎,似乎都被隔绝在她周身无形的真空里。她低垂着头,浓密的刘海彻底遮住眉眼,只有握着铅笔的手指,在素描本硬质的封底上,一遍遍、神经质地涂抹着浓稠得化不开的漆黑。笔尖刮擦的沙沙声,单调而固执,是这片空间里唯一的“背景音乐”。 元乐天看着那抹身影,眼底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餍足。那是他混乱世界里唯一稳定的坐标,他意兴阑珊地收回脚,仿佛丢掉一块用过的抹布。走向金恩菲,脚步声在死寂中敲出清晰的节奏 “走了。”他停在金恩菲面前,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金恩菲涂抹的动作骤然凝固。她缓缓抬起头,刘海下露出的眼睛很大,瞳仁却空洞得像蒙尘的玻璃珠,映着元乐天的轮廓,没有焦距。她沉默地将铅笔塞进本子侧袋,然后,极其自然地伸出冰凉得没有一丝生气的手指,轻轻勾住了元乐天垂在身侧的小指。那是一个机械的、刻入骨髓的习惯 元乐天反手,用自己温热的手掌完全包裹住那只冰凉的小手,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他牵着她,转身离开这片由他导演的狼藉。身后,只剩下王强压抑的抽泣和那永不疲倦的水滴声。 黄昏的光线刺眼。元乐天掏出手机。陌生号码的信息,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图片。 KTV包间,光线暧昧。廉价西装男单膝跪地,捧着钻戒盒,表情狂热。对面,穿着蓝白校服的女孩侧身低头,长发遮脸,肩膀瑟缩,浑身抗拒。 “呵。”一声短促的、毫无温度的笑。元乐天眼底燃起纯粹的、发现新玩具的兴奋。校服?未成年?销售部副经理?真是完美的配方。他仿佛已经嗅到了崔永玖社会性死亡时散发的绝望芬芳,以及随之可能坍塌的更多人生。崔永元这个窝囊废,倒是贡献了点有趣的东西。他飞快回复:【女孩的名字?】 【朴秀妍】对方秒回。 朴秀妍?谁?不重要。元乐天嘴角咧开恶劣的弧度。指尖飞舞,宏远科技公司总群的壁垒形同虚设。选中照片,发送。动作流畅,带着点燃引信般的期待。 屏幕暗下。他重新牵起金恩菲冰凉的手。 “回家了。”语气平淡,仿佛刚刚投下了一颗炸弹的人不是他 三周时间,足够让一出精心编排的悲剧上演到**,然后……迅速被遗忘。 放学铃声尖锐。元乐天懒散地挎着包,右手习惯性地、无比自然地向后伸去,等着那只熟悉的、冰凉的小手搭上来。 指尖触到的,只有微凉的、流动的空气。 他脚步一顿,皱眉回头。身后空空荡荡。只有几个匆匆走过的学生背影。 金恩菲呢? 他目光迅速扫过嘈杂的走廊。没有。那个抱着素描本的、沉默的影子,不见了 一丝极其细微的、类似机器齿轮卡顿的滞涩感,掠过元乐天向来玩世不恭的心头。他转身,逆着人流往回走,目光锐利地扫过教室门口、楼梯转角、布告栏旁……都没有。 布告栏角落里,那张崭新的告示依然刺眼地张贴着。元乐天瞥了一眼,嘴角习惯性地扯了一下,但眼底没有愉悦,只有一丝被打扰的烦躁。他继续寻找。 最终,在通往旧美术室那截光线昏暗的楼梯口,他看到了。金恩菲背对着他,站在楼梯最上方的阴影里,面对着斑驳的墙壁,怀里紧紧抱着素描本,一动不动,像个被遗弃的玩偶。 元乐天几步跨上楼梯,带着明显的不耐:“杵这儿干嘛?” 金恩菲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凝固在阴影里。 元乐天伸手,想如往常一样揽过她的肩膀强行带走。就在他手指即将碰到她的瞬间—— 金恩菲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不是靠近,而是一种极其微弱的、向阴影更深处的退缩。她的头垂得更低,刘海完全遮住了脸。 元乐天的手停在半空。这个微小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抗拒动作,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了他一下。他脸上的不耐瞬间冻结,被一种更深沉、更阴郁的东西取代。他盯着那抹几乎要融入墙壁阴影的背影,眼神锐利得可怕。 几秒死寂般的沉默后,金恩菲终于极其缓慢地转过身。她没有看元乐天,空洞的目光落在他脚前的地面上。然后,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她迈开脚步,沉默地、一步一步走下楼梯,经过他身边时,带着一阵微弱的、凉飕飕的风。 她自顾自地,朝着校门的方向走去。没有等他,也没有再伸出手。 元乐天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抱着素描本、独自前行的单薄背影。夕阳的光线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却显得更加孤独和……疏离。他插在裤兜里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一种陌生的、被排除在外的冰冷感,悄然爬上心头,取代了方才那一丝微不足道的烦躁。他盯着那个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拐角,才迈开脚步跟了上去,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深夜。出租屋的窗户关着,隔绝了外面的车流声,却关不住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元乐天盘腿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床沿。手机屏幕亮着,本地新闻猩红的标题刺眼:《昨夜突发惨案!兄弟阋墙酿血祸,三人死亡!》 他快速扫过内容:弟弟崔永元与哥哥崔永玖当场死亡,李大浩也卷入其中死亡……现场惨烈…… “呵。”一声低笑从喉咙里滚出,带着纯粹的、冰冷的愉悦。烟花绽放得真漂亮。他几乎能想象崔永元临死前的恐惧,李大浩的错愕,崔永玖的疯狂。这画面让他通体舒畅,他退出新闻,指尖划过屏幕,点开另一个本地论坛的帖子。标题耸动:《八一八宏远那个骚扰未成年女学生的渣滓经理后续!被开除活该!那个叫朴秀妍的女生好像退学了?》 帖子内容多是幸灾乐祸和猎奇的猜测,关于朴秀妍只有一句:“听说那女生受不了压力,退学搬走了,啧,也是可怜……” 朴秀妍?元乐天眼神毫无波澜,像扫过一行无关紧要的代码。退学?消失?意料之中,毫无价值。他指尖一划,帖子消失。这枚棋子完成了它的使命,可以彻底丢进垃圾桶了。他心情愉悦地丢开手机,准备起身。 目光无意间扫过房间角落——金恩菲平时蜷缩在那里画画的小凳子。 凳子空了。 一种冰冷的、异样的感觉毫无征兆地攫住了他。他猛地扭头看向狭窄的单人床——被子叠得整齐,空无一人。环顾整个房间——只有他一个人。死寂无声地膨胀。 “阿软?”他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突兀而干涩。 没有回应。 元乐天站起身,动作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僵硬。他走到金恩菲常待的角落,那里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 元乐天脸上的玩世不恭、那层精心维持的、对混乱的愉悦面具,在这一刻,第一次彻底地、碎裂般地冻结了。 空气里的灰尘仿佛都凝固了,空旷的房间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了他向来玩世不恭的神经中枢。不是痛,是一种更尖锐、更陌生的东西——失控感。 他的阿软,消失了。 接下来的几天,出租屋成了令人窒息的真空。元乐天脸上的漫不经心彻底剥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鸷的、近乎实质化的低气压。他像一头失去猎物的困兽,沉默地在狭小的空间里踱步,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仿佛在揉碎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他翻遍了阿软少得可怜的物品——几件旧衣服,几支铅笔,再无其他。没有线索,没有留言 他没有报警。阿软是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寻找,也必须由他亲自完成。 他动用了所有他能想到的、阴暗角落里的关系网。不再是制造混乱的愉悦,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偏执的搜寻指令。他像一张无形的网,撒向这座城市的阴影面:廉价出租屋聚集的筒子楼、深夜还亮着惨白灯光的便利店、废弃工厂附近的流浪猫聚集点、甚至是一些鱼龙混杂的地下酒吧后巷……他描述阿软的样子:苍白、沉默、总是抱着一个破旧的素描本,眼神空洞得像蒙尘的玻璃珠。报酬是现金,数额不小,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意味 时间在焦灼和阴郁中缓慢爬行。关于金成浩兄弟和李在赫惨案的新闻热度早已褪去,朴秀妍这个名字更是彻底沉入了记忆的淤泥。元乐天对这些毫无兴趣,他眼中只有那个消失的、抱着素描本的影子。每一次手机震动带来的不是线索,只有烦躁,让他想砸碎点什么。 第五天深夜,一个加密信息跳了出来,没有文字,只有一个模糊的地址:西区,旧港仓库区,C7号库房顶层夹层。 地址后面附着一张用劣质手机偷拍的照片,光线昏暗,角度刁钻。照片里,一个穿着宽大不合身灰色卫衣的瘦小身影,蜷缩在一堆废弃的防水帆布上,怀里紧紧抱着的,正是那个边角磨损严重的素描本!虽然只是一个模糊的侧影,那低垂的头颅,那抱着本子时几乎要嵌入骨头的姿势,元乐天绝不会认错。 是阿软。 他抓起外套,像一道融入夜色的鬼影,冲出了出租屋。 旧港仓库区弥漫着浓重的铁锈、海腥味和机油**的气息。巨大的库房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匍匐在墨汁般的夜色里。C7号库房位置偏僻,墙壁斑驳,锈蚀的铁门虚掩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元乐天悄无声息地潜入,没有开灯。月光从破损的高窗斜射进来,在地上切割出惨白的光斑,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仓库内部空旷,堆满了蒙尘的废弃机械和集装箱,散发着陈年的死寂。他沿着锈蚀的铁质楼梯向上,脚步声在死寂中异常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紧绷的神经上。 顶层是一个巨大的空置空间,角落里用废弃的木板和防水帆布勉强搭着一个仅能容身的“窝棚”。惨淡的月光刚好能照到边缘。 元乐天停在那堆帆布几米开外,身影融在更深的阴影里。他看到了。 阿软蜷缩在帆布堆里,背对着他,身体缩得很小很小,几乎要陷进那些肮脏的布料里。她身上套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宽大灰色连帽卫衣,下摆垂到大腿,衬得她更加瘦骨嶙峋。她怀里,死死地抱着那个深灰色的素描本,像抱着唯一的浮木。长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侧脸。 空气里除了铁锈和灰尘的味道,还有一丝极淡的、属于她的气息——混合着铅笔芯的微苦和一种冷冽植物的味道,但被仓库的**气味冲得很淡很淡。 元乐天没有立刻上前。他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尊冰冷的雕塑,目光如同探照灯,一寸寸扫过那个蜷缩的身影。几天不见,她似乎更单薄了,露在宽大袖口外的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一种混合着强烈占有和莫名烦躁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翻涌。 他动了。 皮鞋踩在满是灰尘的水泥地上,发出清晰的、不紧不慢的“哒、哒”声,在死寂的仓库里回荡,如同宣告审判的鼓点。 蜷缩的身影猛地一颤!像受惊的兔子,瞬间绷紧。抱着素描本的手臂收得更紧,指关节用力到泛出青白。但她没有回头,只是把头埋得更低,几乎要埋进膝盖里,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细微颤抖。 元乐天走到帆布堆前,停住。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个鸵鸟般把自己藏起来的女孩。 “阿软。”他开口,声音不高,甚至带着点他惯有的、孩子般的上扬与活泼,但在这片死寂中,却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子。 帆布堆里的身影剧烈地抖了一下,却没有回应,也没有抬头。 元乐天蹲下身。这个动作让金恩菲瞬间缩得更紧,仿佛要把自己揉进身后的帆布里消失掉。他伸出手 元乐天的手指触碰到阿软冰凉潮湿脸颊的瞬间,那句“找到你了,阿软”带着他惯有的掌控欲脱口而出。然而,当他的目光真正撞进阿软那双被巨大恐惧填满、泪水决堤般涌出的眼睛时—— 轰! 仿佛有人在他玩世不恭的心脏上引爆了一颗炸弹。不是愤怒,不是占有欲被满足的餍足,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灭顶般的恐慌和剧痛。 他看到阿软眼中的世界在碎裂,而那个将她推入深渊的刽子手,是他自己。 “操!”一句短促的、带着极度懊恼和惊恐的脏话冲口而出。他触电般地缩回手,像是被阿软脸上冰冷的泪水和那浓得化不开的恐惧灼伤了。他看到她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因为他缩手的动作反而更加惊恐地向后瑟缩,紧紧抱住素描本,仿佛那是她对抗他这头“凶兽”唯一的盾牌。 元乐天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后悔?不,这感觉比后悔强烈一万倍!是后怕!是灭顶的懊悔!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画面:他引爆崔永玖时冷酷的笑,朴秀妍退学的新闻被他随手划掉时的不屑,李大浩哀嚎时他眼底的玩味……还有阿软,她就在他身边,抱着她的本子,无声地承受着这一切血腥和混乱的余波。他从来没想过,这些他视为烟花般绚烂的“乐子”,会变成毒气,悄无声息地侵蚀着他唯一在乎的、这片名为“阿软”的净土,把她吓成这样! 他元乐天,天不怕地不怕,玩世不恭到近乎恶劣,此刻却怕得要死——怕阿软眼中的光彻底熄灭,怕她真的碎了,怕她……不要他了。 “阿软……”他开口,声音不再是刚才的冰冷掌控,而是带上了一种连他自己都陌生的、干涩的、近乎哀求的沙哑。他脸上的玩世不恭彻底碎裂,只剩下**裸的恐慌和不知所措。他像个闯下滔天大祸后才发现后果无法承受的孩子,笨拙地、慌乱地想要弥补 他猛地后退一大步,拉开距离,手足无措地在她面前蹲下来,不再是居高临下,而是努力让自己的视线与她齐平,甚至更低一点。他烦躁地抓着自己后脑勺的头发,把那头总是随意支棱的短发抓得更乱,眼神慌乱地在她苍白的脸和颤抖的身体上逡巡。 “别…别怕我…”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干巴巴的,带着点可怜巴巴的意味,和他平时恶劣可爱的样子判若两人,“我…我他妈不是故意…吓你的…” 他想解释崔永玖,想解释朴秀妍,想解释一切,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苍白无力。他第一次痛恨自己那张能把黑说成白的嘴,在阿软的恐惧面前,所有解释都像拙劣的借口。 他看到她依旧抖得厉害,泪水无声地滑落,砸在脏污的帆布上。元乐天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跟着被砸了一下,疼得他眼眶发酸。他该怎么办?他恨不得把那个引爆一切的自己揪出来暴打一顿! 他目光扫到掉在地上的素描本,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几乎是扑过去,小心翼翼地把本子捡起来,像捧着什么易碎的稀世珍宝,用袖子拼命擦掉上面沾的灰尘,动作笨拙又急切。然后,他捧着本子,像献宝一样,递到阿软面前,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讨好: “给…你的本子…脏了…我擦干净了…” 他眼巴巴地看着她,眼神里全是“你看我帮你找回来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的可怜兮兮。 阿软的抽泣似乎顿了一下,那双盈满恐惧泪水的眼睛,透过凌乱的发丝缝隙,落在他捧着素描本的手上。那双手,几分钟前还带着掌控一切的冰冷力量,此刻却因为紧张和懊悔而微微颤抖。 元乐天见她没动,更急了。他维持着递本子的姿势,身体又往前蹭了一点点,像只试图靠近又怕被主人踹开的大狗,语气更加软乎,甚至带上了点他平时绝不会有的撒娇般的委屈:“阿软…软软…你看我一眼…我…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 他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哄她,“要不…要不你打我?咬我也行?出出气?” 他甚至真的把胳膊伸了过去,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掌控?在阿软面前,那些东西早就被碾得粉碎。他现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让阿软别怕他,别哭,原谅他,跟他回去。 阿软依旧沉默,但身体颤抖的幅度似乎小了一点。她看着元乐天伸过来的胳膊,看着他脸上那混合着恐慌、懊悔、讨好和极度委屈的表情——那表情太陌生,太不像他,反而让她冰冻的恐惧裂开了一丝缝隙。 元乐天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细微的变化。他心脏狂跳,立刻得寸进尺,或者说,小心翼翼地试探,把素描本轻轻塞进她下意识护在胸前的双臂之间。这次,阿软没有剧烈反抗。 元乐天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打了一场生死攸关的仗,后背都汗湿了。他不敢再碰她,只是保持着蹲在她面前的姿势,眼巴巴地望着她低垂的头颅,看着她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素描本。 “这里冷…脏…还有老鼠…” 元乐天小声嘟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可怜兮兮,博取同情,“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保证…保证…” 他想说“保证以后不吓你了”,但想到自己惹祸精的本性,又觉得这保证太假。他烦躁地抓抓头发,最后憋出一句:“…保证以后炸烟花离你远点!不让你闻到味!” 这保证幼稚又可笑,还带着点他特有的恶劣可爱,但在此时此刻,却奇异地戳中了阿软紧绷的神经。她抱着本子,终于,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动作小得几乎看不见。 元乐天却像得到了圣旨!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后怕褪去后的巨大疲惫感同时涌上,让他差点腿一软坐地上。他立刻想伸手去扶她,又怕吓到她,手伸到一半僵在半空。 “那…那我们走?”他试探着问,声音带着点雀跃的颤抖,像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糖果。 阿软没看他,只是抱着本子,极其缓慢地、自己撑着帆布站了起来。身体依旧单薄得像纸片,但至少,没有再后退。 元乐天立刻像最忠诚的护卫(或者说,最紧张的大型犬),亦步亦趋地跟在她侧后方半步的距离,不敢靠太近,又不敢离太远。他脱下自己那件还算干净的黑色连帽衫(里面只剩一件单薄的T恤),小心翼翼地、像献上贡品一样,轻轻搭在阿软微微颤抖的肩膀上。 “穿上,冷” 他声音很轻,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 阿软身体僵了一下,但没有拒绝。宽大的带着他体温的卫衣包裹住她,驱散了一些仓库的寒气。元乐天看着她裹在自己的衣服里,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心头那股灭顶的后怕终于被一种笨拙的满足感取代。 他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顺从地跟在她身边,为她挡开地上散落的杂物,在走下那锈蚀危险的铁楼梯时,忍不住伸出手虚护在她身后。月光下,那个曾经玩世不恭、恶劣掌控一切的少年,此刻收敛了所有的爪牙和锋芒,心甘情愿地、笨拙地、用尽他全部的“恋爱脑”,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他差点弄丢的全世界——他的阿软。他甚至开始认真地思考,回去后要不要把房间刷成她可能喜欢的颜色,或者……学做饭?只要她能开心一点 时间回到现在,因为那件事,他现在一点都不敢在阿软面前惹事,不过,他嘴角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也是因为那件事,他和阿软的关系也变好了 他突然想要抱抱阿软,蹦蹦跳跳的赶回了他和阿软的家 第4章 默默无闻的小透明 废弃的修车厂后院,夕阳像打翻的橘子汽水,泼在锈铁堆上,却冲不散空气里机油、铁锈和新鲜血液混合的呛人味道。 江北高中“二把手”姜成勋,平日里凶神恶煞的角色,此刻瘫得像被拆了骨头的沙袋。鼻血糊了半张脸,一只眼肿成紫葡萄,每一次抽气都带着血沫子伴奏。他努力想撑起来,手臂抖得像通了电。 而始作俑者元乐天,正慢条斯理地甩着手,骨节上沾了点红,像不小心蹭到了番茄酱。他穿着宽大的黑色连帽衫,拉链敞着,露出里面有点幼稚的卡通T恤(仔细看是只抱着草莓的兔子)。夕阳给他乱糟糟的头发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脸上甚至有点运动后的健康红晕,气息稳得跟刚溜达完似的。 “啧,”他歪了歪头,语气带着点被吵醒的不耐烦,“张在赫就派你来?他是没人了吗?”那眼神,扫过地上哀嚎的几人,没有得意,只有一种“好无聊啊”的嫌弃。 姜成勋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嗬嗬声,恐惧比屈辱更深地攫住了他。这根本不是打架!元乐天快得像鬼,下手刁钻得要命,专挑最疼又最不致命的地方招呼,精准得像台设定好的疼痛机器! “朴…朴东健哥…不会…饶你…”他挤出最后的威胁,搬出江北片区真正的“暴熊”。 元乐天翻了个小小的白眼,动作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鲜活感。他抬脚,慢悠悠地、像踩一块硌脚的石头一样,碾过姜成勋撑地的手指。 “嗷——!” 杀猪般的惨叫。 “朴东健?”元乐天撇撇嘴,脚尖恶意地加了点力道,语气却像在讨论天气,“让他自己来排队。”他俯下身,凑近姜成勋那张因剧痛扭曲的脸,那张俊秀的、甚至带点娃娃气的脸上,瞬间切换出一种冰冷的、俯瞰蝼蚁般的漠然,“再派人来烦我,或者敢靠近我的人……” 他顿了顿,嘴角恶劣地向上翘起一个可爱的弧度, “我就把你们学生会办公室的锁芯,换成草莓味泡泡糖。” 说完,他直起身,像丢开什么脏东西一样挪开脚,双手插回校服裤兜,转身就走。那背影在夕阳下晃晃悠悠,嘴里甚至还无意识地哼起了最近流行的、有点幼稚的女团洗脑歌,与身后一地狼藉形成了荒诞又惊悚的对比。他校服外套的袖口,随着动作露出一小截傻乎乎的柴犬图案 同一时间,几条街外,一辆低调的黑色豪车内。 后座的平板屏幕上,清晰地播放着后院“暴行”。血腥味仿佛能透过屏幕溢出来。 副驾驶,“智囊”李俊宇推了推金丝眼镜,冷静分析:“效率极高,**型暴力,追求瞬间瓦解与痛苦最大化。心理素质异常稳定,情绪阈值极高。核心诉求明确——保护其私人领域,尤其针对‘他的人’。威胁方式极具个人风格。”他顿了顿,补充道,“甚至有点…孩子气的恶趣味。” 后座阴影里,崔闵昊靠坐着,指尖有节奏地轻敲扶手。屏幕的光映亮他线条冷峻的下颌和微微上扬的嘴角。 当看到元乐天碾手指、俯身威胁,最后说出“换锁芯”这种话时,崔闵昊喉间溢出一声极低的、带着点愉悦的轻笑。 “听说他被称为暴君?”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玩味,“更像…一只披着兔子皮、爪牙却淬了剧毒的小柴犬。” 坐在崔闵昊旁边的,正是江北高明面上的老大张在赫。他皱着眉,看着屏幕上自己狼狈不堪的二把手,有点烦躁地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哥!你看他!简直无法无天!姜成勋好歹是…” 他在崔闵昊面前,少了几分老大的架子,多了点少年人的抱怨和依赖。 崔闵昊抬手,随意地揉了揉张在赫的头发,动作带着兄长般的熟稔和纵容:“行了,小赫。技不如人,挨打就要立正。”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回护,“不过,这只‘柴犬暴君’,有点意思。” 崔闵昊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目光再次看向视频,眼神深邃:“小赫,你以江北高中学生会的名义去接触。给他想要的安静。”他顿了顿,补充道,“告诉他,这是‘王’的意思 张在赫有点不情愿地撇撇嘴:“哥,他那么嚣张,还打伤我的人…” “所以更要把他变成‘我们的人’。”崔闵昊打断他,眼神带着一丝深意,“或者,让他成为别人更头疼的问题。去吧,用你的方式。记住,别碰他的小女友。” 他最后一句警告,语气很轻,却重若千钧。 张在赫深吸一口气,点点头:“知道了,哥。” 他站起身,整了整校服领子,脸上恢复了作为江北高老大的沉稳(虽然眼底还带着点少年意气的不服),推开车门离开了 崔闵昊的目光重新落回平板屏幕上定格的画面——元乐天俯身威胁姜成勋时,那张俊秀脸上冰冷的漠然与袖口露出的傻气柴犬形成了绝妙对比。 “暴君元乐天…”他低声念着这个新生的名号,指尖在屏幕上那个小小的柴犬图案上轻轻一点,眼底闪过一丝猎人发现稀有猎物的兴味,“希望你别让我和小赫失望。” 江北高中附近小巷。 元乐天完全不知道自己刚被首尔不良界的“王”亲口封了个“暴君”头衔,还和傻狗图案联系在了一起。他正站在便利店冰柜前,眉头紧锁,表情严肃得像在做人生重大抉择。 左手拿着一盒草莓牛奶(阿软好像喜欢这个?)。 右手拿着一盒新出的蜜桃味酸奶(包装粉粉的,阿软说不定也喜欢?)。 “啧,都买?会不会显得太没主见?”他小声嘀咕,恶劣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纠结的可爱,“要不…猜拳?” 便利店的冷气开得很足,吹得元乐天裸露的小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像个面临世纪难题的哲学家,眉头紧锁,死死盯着冰柜里两盒饮品。 草莓牛奶,经典款,粉嫩包装,阿软喝过几次,虽然没说过喜欢,但至少没皱眉。 新出的蜜桃酸奶,包装更花哨,粉白色,还画着卡通水蜜桃,看起来就很“阿软”风格。 “啧…”他烦躁地抓了抓后脑勺,那头乱发被他揉得更像鸟窝,“都买?太没面子了…显得老子像跟屁虫…” 他小声嘀咕,完全忘了自己就是阿软的究极跟屁虫。 他左右手各拿一盒,举到眼前,像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性比较。 “要不…猜拳?”他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左手(草莓牛奶)和右手(蜜桃酸奶)象征性地动了一下,“石头剪刀——布!” 左手出布,右手出石头。 “靠,草莓赢了?”他撇撇嘴,对这个结果似乎不太满意,又把酸奶举高一点,“三局两胜!石头剪刀——布!” 这次左手出剪刀,右手还是石头。 “啧,酸奶赢了?”他眉头皱得更紧,“一比一平…这不行…” 正当他准备进行第三轮“神圣裁决”时,一个略显低沉、带着点刻意沉稳的少年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元乐天同学?” 元乐天动作一顿,眼神瞬间从纠结切换成冰冷的警惕。他没立刻回头,而是慢悠悠地把两盒饮料都塞回冰柜(动作带着点不舍),然后才转过身,双手插回校服裤兜,脊背微微放松,但整个人却像一张瞬间绷紧的弓。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江北高名义上的老大,张在赫 张在赫也穿着江北高的灰蓝色校服,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身形挺拔,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刻意维持的沉稳,眼神锐利,试图营造出符合“老大”身份的压迫感。但细看之下,他紧抿的嘴角和微微绷紧的下颌线,还是泄露了一丝少年人的紧张。他身后几步外,站着两个同样穿着校服、体格精悍的学生,眼神警惕地盯着元乐天,显然是心腹。 “有事?”元乐天开口,声音懒洋洋的,带着刚睡醒似的沙哑,眼神却像冰锥一样刺向张在赫。他直接忽略了后面那两人,目光只在张在赫脸上停留了一瞬,就飘向了便利店门口,似乎在担心阿软会不会突然出现,看到这些“苍蝇”。 张在赫被他这毫不掩饰的轻慢态度噎了一下,准备好的开场白卡在喉咙里。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威严:“关于下午修车厂的事…” “哦,那几个沙包啊。”元乐天打断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质量太差,不经打。下次换个结实点的来。”他甚至还歪了歪头,露出一个带着点恶劣可爱的疑惑表情,“学生会现在还要管学生打架后的沙包质量评估?” “你!”张在赫身后的一个心腹忍不住怒喝出声,上前半步。 张在赫立刻抬手制止了他,脸色有些难看。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的憋屈感,决定开门见山:“元乐天,我代表‘上面’,正式邀请你加入我们。” “‘上面’?”元乐天挑了挑眉,终于正眼看向张在赫,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玩味,“哪个上面?教导主任?还是…崔闵昊?” 听到“崔闵昊”三个字从元乐天嘴里如此随意地吐出,张在赫和他身后的心腹瞳孔都微微一缩。这个名字在首尔不良界,是绝对的禁忌和权力的象征!很少有人敢直呼其名。 张在赫强作镇定:“看来你知道。没错,是昊哥的意思。”他刻意加重了“昊哥”两个字,强调其分量,“他很欣赏你的能力。” 元乐天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肩膀都忍不住抖动起来,发出几声短促的、带着点少年气的嗤笑“噗,我好感谢他啊,竟然发现了我的潜力?还不如给我颁发一个“史上最帅转学生奖”或者“阿软的护卫骑士奖''” 张在赫和他的心腹:“……” 他们设想过元乐天的各种反应——狂傲、不屑、警惕、甚至直接动手,但万万没想到是这种嫌弃中带着幼稚的吐槽!这和他们认知中那个冷酷高效、碾碎姜成勋的“暴君”形象严重割裂! 张在赫感觉自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准备好的威逼利诱全堵在胸口。他额角青筋跳了跳,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昊哥说了,只要你点头,江北高…不,整个江北片区,没人敢再打扰你,和你…你的人。”他艰难地吐出“你的人”三个字,显然很不适应这种说法,“资源、地位、甚至你想要的‘安静’,都能得到保障。” 他抛出了崔闵昊许诺的“安静”条件,这是李俊宇分析出的元乐天核心诉求。 元乐天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他盯着张在赫:“安静?包括让你们这些苍蝇,还有那个什么朴东健,离我和阿软远点?” “只要你加入,成为‘我们’的一部分,自然没人会打扰你。”张在赫强调道,“这是昊哥的承诺。” 元乐天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认真考虑。便利店冷柜的嗡嗡声显得格外清晰。张在赫的心腹甚至紧张地握紧了拳头,以为事情有转机。 然后,元乐天又露出了那种恶劣又可爱的笑容,他伸出食指,对着张在赫晃了晃,动作轻佻得像在逗弄小朋友: “不——要——” 张在赫脸色一沉:“为什么?你知道拒绝昊哥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元乐天一脸无辜地反问,“意味着以后打沙包要自己去找?” 他夸张地叹了口气,“好烦啊。” 他无视了张在赫瞬间铁青的脸色和心腹几乎要喷火的眼神,自顾自地转身,重新拉开冰柜门。这次,他没有任何犹豫,左手草莓牛奶,右手蜜桃酸奶,都拿了出来。 “还有事吗?没事别挡道。”元乐天抱着两盒饮料,像个抱着心爱玩具的小孩,绕过僵在原地的张在赫三人,径直走向收银台。路过张在赫身边时,他脚步顿了顿,微微侧头,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冰冷的、令人心悸的警告意味: “张在赫,回去告诉崔闵昊。” “他的‘欣赏’,我收到了。” “他的‘安静’,我自己会争取。” “再派人来,或者敢让阿软听到一点风声…”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张在赫强装镇定的脸,嘴角恶劣地扬起: “我就把你们那个什么‘王’的宝贝弟弟——也就是你,绑到江北高钟楼上,用草莓牛奶给他画个Hello Kitty脸谱,现场直播。” 说完,他不再看张在赫瞬间变得精彩纷呈的脸色,哼着刚才那首没哼完的女团洗脑歌,晃悠到收银台结账去了。留下张在赫和他两个心腹在原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像被雷劈过一样。 威胁他们老大就算了…威胁昊哥也算了…用草莓牛奶画Hello Kitty脸谱直播???这他妈是什么魔鬼威胁方式?! 江北高对面咖啡馆二楼包厢。 李俊宇的平板电脑上,正播放着便利店门口的实时监控画面(显然,张在赫身上带了微型设备)。虽然听不清具体对话,但画面清晰地捕捉到了元乐天从纠结饮料到嫌弃崔闵昊的欣赏,再到拿着两盒饮料威胁张在赫的全过程。 崔闵昊端着咖啡杯,当看到元乐天笑出声并吐嘈不如给他一个奖的时候,他喉间溢出一声清晰的、愉悦的低笑。看到元乐天一手草莓牛奶一手蜜桃酸奶,像个幼稚园小朋友一样抱着去结账时,他嘴角的弧度更明显了。 然而,当李俊宇通过张在赫的耳麦同步听到元乐天最后的威胁——“绑到钟楼用草莓牛奶画Hello Kitty脸谱直播”时,饶是冷静如李俊宇,镜片后的眼角也忍不住狠狠抽搐了一下。 崔闵昊更是直接笑出了声,低沉磁性的笑声在包厢里回荡,带着一种发现稀有玩具的极度兴味。他放下咖啡杯,指尖轻轻敲击桌面。 “绑小赫?画Hello Kitty?”他重复着,语气里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怒意,反而充满了玩味,“这只‘柴犬暴君’,比我想象的还有趣。小赫什么反应?” 李俊宇推了推眼镜,平复了一下情绪:“他脸色不太好。显然受到了极大的…精神冲击。”他斟酌着用词。 “正常。”崔闵昊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让小赫回来吧。第一次接触,意料之中的失败。这只‘柴犬’的警惕性和领地意识比预想的还强。”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尤其,他提到了‘自己争取安静’,有意思。看来,他并不满足于被施舍的安宁。他想自己建立规则?” “很有可能。”李俊宇分析道,“他对‘他的人’的保护欲,已经上升到构建绝对防御圈的程度。外力介入,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都会被他视为入侵。” 崔闵昊微微颔首:“那就先让他折腾。告诉朴东健,江北高的事,暂时别插手。让这只‘暴君’柴犬,自己先圈一圈地盘。等他圈得差不多了,遇到他一个人啃不动的骨头了…”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眼神深邃,“自然就知道,该找谁借力了。” “是。”李俊宇立刻记录指令。 “另外,”崔闵昊补充道,嘴角勾起一抹恶趣味的弧度,“给我定制一盒印着Hello Kitty的草莓牛奶,要最大盒的。下次见小赫,送他压压惊。” 李俊宇:“……明白。” (内心:昊哥的恶趣味又升级了…) 元乐天拎着装着两盒饮料的塑料袋,晃悠回他和阿软租住的旧公寓楼下。 刚走到楼道口,就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抱着深灰色的素描本,安静地坐在楼梯最下面一级台阶上。夕阳的余晖穿过破旧的雨棚,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眉眼,只有握着铅笔的手指,在素描本上缓慢地划动着,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是阿软。 元乐天心脏猛地一跳,刚才在便利店面对张在赫时的恶劣和冰冷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慌乱和紧张。她怎么下来了?是不是等急了?是不是饿了?还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声音不自觉地放得又轻又软,带着点讨好:“阿软?你怎么下来了?外面凉,快上去!” 阿软抬起头,空洞的眼神落在他脸上,又落在他手里拎着的塑料袋上,没什么表情。 元乐天赶紧献宝似的把袋子递过去,语气带着点邀功的雀跃:“你看!草莓牛奶!还有新出的蜜桃酸奶!不知道你喜欢哪个,都买了!你挑!” 他像个等待老师表扬的小学生,眼巴巴地看着她。 阿软的目光在两盒饮料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极其缓慢地,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那盒粉白色的蜜桃酸奶。 元乐天眼睛瞬间亮了!比打赢十场架还开心!他立刻把酸奶拿出来,细心地插好吸管,小心翼翼地递到她嘴边,动作笨拙又温柔:“给!尝尝!肯定比食堂的刷锅水好喝! 阿软没有立刻喝,只是就着他的手,小口地含住了吸管。冰凉酸甜的液体滑入口中,她长长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元乐天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她的嘴唇,生怕她皱一下眉。直到看到她喉间微小的吞咽动作,并没有不适的反应,他才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脸上绽开一个傻气十足、毫无阴霾的笑容。 “好喝吧?”他得意地问,仿佛这酸奶是他亲手酿造的。 阿软没回答,只是抱着素描本,小口小口地吸着酸奶,空着的另一只手无意识地翻开了素描本新的一页。 元乐天也不在意她的沉默,心满意足地在她旁边的台阶上坐下(小心翼翼地保持了一点距离),也拿出自己的草莓牛奶,撕开吸管包装,豪迈地戳进去,狠狠吸了一大口。冰凉的甜意冲淡了下午打沙包的乏味和刚才应付苍蝇的烦躁。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重叠在老旧斑驳的墙壁上。一个安静地喝着酸奶,铅笔在纸上划出细碎的声音;另一个大口灌着草莓牛奶,嘴角还沾着一点奶渍,眼神却温柔地落在身边女孩身上,仿佛守护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 “不良”?“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此刻都被元乐天抛到了九霄云外。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阿软喜欢蜜桃味的!明天多买几盒!还有,得研究下怎么自己做酸奶,外面的添加剂太多,不健康! 至于张在赫?崔闵昊?什么“王”不“王”的? 只要他们不来烦他和阿软,爱谁谁。 敢来? 哼。 草莓牛奶画Hello Kitty的威胁,他元乐天,可是说到做到的!虽然…好像有点幼稚?管他呢!阿软开心最重要! 他美滋滋地又吸了一大口草莓牛奶,感受着甜味在嘴里化开,侧头看着阿软低垂的、安静的侧脸。夕阳的金光给她苍白的皮肤镀上了一层暖色,连那些细小的绒毛都显得格外柔软。 这一刻,什么首尔不良界,什么“暴君”名号,都比不上阿软吸酸奶时,那微微颤动的睫毛。 他的世界很小,小到只容得下他和他的阿软,以及那本永不停歇的素描本。 他的力量很大,大到足以碾碎任何试图闯入这片小天地的噪音。 他是元乐天,是阿软的专属护卫,是江北高最帅的转学生(自封的) 未来会怎样? 元乐天不在乎。 他只知道,明天,还要给阿软买蜜桃酸奶。 还有,要记得带创可贴——下午揍姜成勋那沙包,自己手骨节好像也蹭破皮了,不能让阿软看见,不然她又该…虽然她可能不会有什么表情,但他就是不想让她看见任何不好的东西。 他偷偷把手往校服袖子里缩了缩,继续美滋滋地喝着草莓牛奶,听着耳边那单调却无比安心的铅笔沙沙声。 夜色,正悄然降临。属于“暴君”的、充满反差的日常生活,才刚刚开始。而首尔不良界平静水面下因他而起的波澜,也正无声地酝酿着。 第5章 开始有点名气了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吞没了江北高中后巷那片废弃的篮球场。惨白的月光勉强勾勒出锈蚀篮筐的轮廓,地上散落着碎石和不知名的垃圾,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潮湿的霉味。几盏昏黄的路灯在远处苟延残喘,光线微弱得几乎无法穿透此地的黑暗。 张在赫靠在一堵斑驳的水泥墙边,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露出里面黑色的T恤。他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指尖烦躁地捻着烟嘴,眼神在黑暗里警惕地扫视。下午便利店门口元乐天那句“草莓牛奶画Hello Kitty”的威胁还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带着一种荒谬又真实的寒意。他身后站着两个心腹,同样紧绷着神经,拳头紧握。 “赫哥,那小子…真会来吗?”一个心腹忍不住低声问,声音带着不确定。元乐天下午那副完全没把他们当回事的态度,实在让人心里没底。 “他说了时间地点。”张在赫吐掉烟,声音低沉,“不来,就不是他了。”他了解元乐天那种恶劣的玩世不恭,但更深知那玩世不恭背后藏着的、说到做到的冷酷。不来,反而意味着更可怕的后招。 就在这时,一阵懒散拖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死寂。脚步声的主人似乎毫无警惕心,甚至带着点散步的悠闲。 月光下,元乐天的身影晃悠着出现。他依旧穿着那身灰蓝色江北高校服,拉链敞着,露出里面有点傻气的柴犬T恤。他手里竟然还拎着个便利店塑料袋,里面似乎装着两盒饮料——一瓶草莓牛奶,一瓶蜜桃酸奶。 “哟,挺准时啊。”元乐天停在篮球场入口,离张在赫几人还有十几步的距离。他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脸上挂着那副标志性的、恶劣又带点可爱的笑容,“找我什么事?学生会要开夜间例会?先说好,迟到早退不扣学分吧?” 这轻松调侃的语气,与篮球场压抑紧绷的气氛格格不入。张在赫的心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张在赫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憋闷感,上前一步:“元乐天,下午的话,我当没听见。昊哥的邀请依然有效。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他语气加重,带着最后的警告意味,“江北片区,甚至整个首尔的地下世界,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单打独斗,再能打也有极限。昊哥能给你的庇护,是你无法想象的。” 元乐天掏了掏耳朵,一脸不耐烦:“啧,说来说去还是那套。耳朵都起茧子了。”他随手把塑料袋放在旁边一个废弃的轮胎上,动作像在放什么易碎品。然后他双手插回裤兜,脊背微微挺直,刚才的懒散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形的、冰冷的压迫感,如同沉睡的凶兽睁开了眼。 “张在赫,我的话,只说一遍。” “阿软要安静画画。” “我,讨厌苍蝇。” “你们,包括那个崔闵昊,离我们远点。” “这就是我的规则。” “谁碰,我拆谁。”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铁锤,每一个字都砸在寂静的篮球场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月光落在他俊秀却毫无表情的脸上,那双眼睛里没有怒火,只有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冰冷刺骨。 张在赫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谈判彻底破裂了。他身后的两个心腹更是被元乐天那骤然释放的恐怖气势压得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元乐天!你别不识抬举!”另一个心腹色厉内荏地吼道,试图用音量掩盖恐惧,“你知道拒绝昊哥的代价吗?!” 元乐天甚至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目光只锁定在张在赫脸上:“代价?比如…”他嘴角恶劣地勾起,“让你也躺这儿?”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篮球场周围堆积如山的废弃建材和垃圾堆后,猛地窜出十几道黑影!他们动作迅捷,训练有素,瞬间就完成了合围,将元乐天和张在赫三人一起,堵在了篮球场的中央!这些人没有穿校服,穿着统一的黑色运动服,脸上戴着遮挡下半张脸的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双冰冷凶戾的眼睛。他们手中拿着钢管、棒球棍,甚至还有甩棍,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金属的寒光。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汗味和铁锈味的杀气,瞬间笼罩了整个篮球场! 张在赫脸色剧变,厉声喝道:“谁?!朴东健的人?!” 他认出了其中几个人的身形!这绝不是他的人!他猛地看向元乐天,眼神复杂——难道元乐天还带了帮手?不可能!这种风格…是朴东健!江北的“暴熊”!他竟敢绕过自己,直接带人动手?而且还是这种不讲规矩的埋伏! 为首的一个黑衣人,体型格外魁梧,即使穿着宽松的运动服也能感受到衣服下虬结的肌肉轮廓。他没有蒙面,正是朴东健!他脸上那道浅疤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眼神如同盯上猎物的猛兽,充满了暴戾和兴奋。他看都没看张在赫,目光死死锁在元乐天身上,喉咙里发出沉闷的笑声: “呵…‘暴君’?好大的名头!昊哥看上的玩具?”他粗壮的手指捏得钢管嘎吱作响,“老子倒要看看,你这细皮嫩肉的小崽子,骨头够不够硬!敢动老子的人(指姜成勋),还他妈敢拒绝昊哥?今天就把你这身‘暴君’的皮扒下来,当尿布!” “朴东健!你想干什么?!”张在赫怒喝,挡在元乐天侧前方,“这是江北高!轮不到你乱来!昊哥知道吗?!” “闭嘴吧,小崽子!”朴东健不耐烦地一挥手,眼神凶戾地扫过张在赫,“昊哥护着你,老子可没义务惯着你!再啰嗦,连你一起收拾!滚开!”他根本没把张在赫这个名义上的江北高老大放在眼里。 张在赫气得浑身发抖,但看着朴东健身后那十几个杀气腾腾的打手,心知自己加上两个心腹,根本不够看!他下意识地看向元乐天。 元乐天依旧站在原地,双手插兜,面对十几个手持凶器的壮汉合围,脸上甚至连一丝惊讶都没有。只有那双眼底,冰冷的漠然如同深潭,此刻正翻涌起一种令人心悸的、纯粹的暴戾!不是因为被埋伏,而是因为朴东健那充满侮辱性的话语,以及…这些苍蝇打扰了他回去给阿软送酸奶的时间! “朴东健?”元乐天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像暴风雨前的死寂,“原来是你这只没拴好链子的熊瞎子。”他微微歪头,目光扫过周围逼近的黑影,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近乎兴奋的弧度,“正好,下午那几个沙包太软,不够热身。希望你们…能让我尽兴点。” “找死!”朴东健被彻底激怒,咆哮一声,“给我废了他!留口气就行!” “哈啊——!”十几个黑衣人如同出闸的恶狼,挥舞着武器,带着刺鼻的杀气和怒吼,从四面八方朝着中央的元乐天猛扑过来!钢管撕裂空气,发出呜呜的破风声! “小心!”张在赫下意识地惊呼,他和两个心腹也被卷入战团,不得不背靠背迎战扑向他们的打手。 战斗瞬间爆发!狭窄的篮球场瞬间变成了血腥的角斗场! 然而,就在第一根钢管即将砸到元乐天头顶的瞬间—— 动了! 元乐天的身体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不是后退,而是迎着那呼啸的钢管,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切入!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 冲在最前面的打手,只觉得眼前一花,手腕传来一阵无法形容的剧痛!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握着钢管的手腕被一只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扣住,然后以一种违反人体结构的角度猛地一折! “咔嚓!” 腕骨断裂! 钢管脱手! 惨叫声刚冲出喉咙,一只穿着普通帆布鞋的脚已经狠狠踹在他的小腹!巨大的力量让他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后面冲上来的同伴身上,撞倒一片! 元乐天一击得手,毫不停留!他像一道在人群中穿梭的黑色闪电!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 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最原始、最残酷、最高效的杀戮本能! 侧身,闪过呼啸的棒球棍,同时手肘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轰在袭击者的肋下!清晰的骨裂声! 低头,避过横扫的钢管,顺势欺身而进,膝盖如同攻城锤,狠狠顶在另一人的下巴上!血水和牙齿飞溅! 反手,抓住砸来的甩棍,手腕一抖一拧,卸掉力量的同时,将对方的手臂反关节锁死,用力一压! “啊——!” 凄厉的惨叫伴随着脱臼的脆响! 他每一次移动都带起一片血花和惨叫!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骨骼断裂或关节错位的可怕声响!他精准地打击着人体最脆弱、最疼痛的神经丛和关节部位!肩胛、肘关节、膝关节、肋下、太阳穴(用掌缘)…… 他的动作流畅得如同舞蹈,却又血腥得如同屠宰!月光下,他那张俊秀的脸上溅上了点点猩红,嘴角却始终挂着一丝冰冷而兴奋的弧度!眼神锐利如刀,在混乱的人群中精准地锁定下一个目标! “暴君”!这个名号在此刻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他就像一尊冷酷的战争机器,高效、精准、无情地收割着痛苦和恐惧! “拦住他!一起上!”朴东健看得目眦欲裂,他没想到元乐天会如此恐怖!他挥舞着沉重的钢管,咆哮着亲自冲了上来!他体型庞大,力量惊人,钢管带着恐怖的破风声,当头砸下!这一下要是砸实,铁定脑袋开花! 元乐天刚拧断一个打手的胳膊,感受到脑后袭来的恶风,头也不回,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诡异地向侧面一滑,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击!钢管擦着他的肩膀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碎石火花! 朴东健一击落空,巨大的惯性让他身体前倾。就在这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元乐天如同附骨之疽般贴了上来!他没有选择硬撼朴东健的蛮力,而是闪电般出手! 右手五指成爪,如同铁钳般死死扣住朴东健握钢管的手腕脉门!力量之大,让朴东健瞬间感觉半条手臂都麻了! 同时,左腿如同钢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扫向朴东健支撑腿的膝关节外侧! “砰!” “呃啊——!” 朴东健只觉得膝盖处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和错位感,庞大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单膝跪倒在地!手中的钢管也脱手飞出! 元乐天得势不饶人!扣住朴东健手腕的右手猛地发力下拉,同时身体借力腾空,左膝如同炮弹般,带着全身的重量和冲势,狠狠撞向朴东健那张因剧痛而扭曲的脸! “嘭——!”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 朴东健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巨大的身体被撞得向后翻滚出去,鼻梁骨瞬间塌陷,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他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撞倒一堆废弃的建材才停下,发出痛苦的呻吟,挣扎了几下,竟一时爬不起来! “朴哥!!” 剩下的打手们看到这一幕,魂飞魄散!他们心目中如同战神般的“暴熊”,竟然一个照面就被放倒了?! 恐惧瞬间压倒了凶性!看着那个站在月光下、校服上溅满血点、眼神冰冷如同魔神般的少年,剩下的打手们胆寒了!他们握着武器的手开始发抖,脚步不由自主地后退。 而另一边,张在赫和他的两个心腹也陷入了苦战。他们三人背靠背,勉强抵挡着四五个打手的围攻。张在赫脸上挂了彩,嘴角渗血,校服也被撕破了几处。一个心腹更是捂着肚子,脸色惨白,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妈的!跟他们拼了!”张在赫怒吼一声,一拳逼退一个打手,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愤怒。朴东健的偷袭和蔑视,彻底点燃了他这个江北高老大的血性!他不是温室的花朵!他也是凭实力打上来的! 就在这时,一个打手趁着张在赫分神对付正面之敌时,从侧面悄无声息地摸了过来,手中的钢管带着阴风,狠狠砸向张在赫的太阳穴!角度刁钻,时机狠辣! “赫哥小心!”另一个心腹目眦欲裂,想要救援却来不及! 张在赫也感觉到了侧后方的恶风,但身体被正面敌人牵制,根本来不及完全躲闪!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砰!” 一声闷响!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张在赫猛地回头,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元乐天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身侧!他用自己的左臂外侧,硬生生扛住了那记致命的钢管抽击!校服袖子瞬间撕裂,露出下面白皙却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一道刺目的紫黑色淤痕迅速浮现,甚至能看到皮肉下毛细血管破裂的细密血点! 元乐天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化为更深的暴戾! 那个偷袭的张在赫的打手,还没来得及露出得手的狞笑,就对上元乐天那双如同九幽寒冰的眼睛!那眼神里的杀意,让他瞬间如坠冰窟! “找死!”元乐天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 他右拳如同出膛的炮弹,没有任何花哨,纯粹的速度与力量!后发先至! “咔嚓!”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 拳头结结实实轰在偷袭者的面门!鼻梁骨粉碎性骨折!那打手连哼都没哼一声,整个人如同断线的木偶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水泥地上,昏死过去,满脸是血! 这凶残的一幕,彻底击溃了剩余打手的心理防线! “怪…怪物!” “跑!快跑啊!”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剩下的打手们如同见了鬼一般,丢下武器,哭爹喊娘地转身就跑,连地上呻吟的同伴都顾不上了,瞬间作鸟兽散,消失在黑暗的巷弄里。 篮球场上,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痛苦的呻吟声,还有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张在赫呆呆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元乐天。少年校服染血,左臂那道狰狞的淤痕触目惊心,侧脸上也溅着点点血污。他微微喘息着,但脊背依旧挺得笔直,眼神冰冷地扫视着狼藉的战场,确认再无威胁。 月光落在他身上,将他挺拔的身影拉长,如同浴血而立的修罗。那冰冷暴戾的气息尚未完全散去,让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难以言喻的强大魅力。 这就是“暴君”! 这就是碾碎姜成勋、无视崔闵昊、硬撼朴东健的元乐天! 张在赫的心脏狂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热血沸腾! 元乐天确认安全后,身上的暴戾气息如同潮水般褪去。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左臂的淤伤,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靠,新校服…阿软看见了又该…” 语气里带着点心疼和懊恼,仿佛刚才那个硬抗钢管、一拳碎骨的魔神不是他。 他完全无视了地上呻吟的朴东健和昏迷的打手,也仿佛没看见旁边呆立的张在赫三人,径直走向那个废弃的轮胎。 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拎起那个便利店塑料袋。还好,里面的草莓牛奶和蜜桃酸奶完好无损,只是包装袋沾了点灰尘。 他仔细地拍了拍袋子上的灰,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然后转身,看都没看张在赫,就朝着来时的巷口走去。 “喂!”张在赫忍不住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元乐天脚步顿住,侧过头,月光照亮他半张沾血的俊脸,眼神恢复了那种懒洋洋的、带着点不耐烦的玩味:“还有事?学生会要报销医药费?” 张在赫张了张嘴,看着元乐天校服上刺目的血迹和他手里那个格格不入的塑料袋,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后只憋出一句:“…谢了。” 元乐天挑了挑眉,似乎有点意外,随即恶劣地笑了笑:“谢什么?顺手拍死几只吵到我买酸奶的苍蝇而已。” 他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语气带着点炫耀,“蜜桃味的,阿软喜欢。” 说完,他不再停留,哼着那首不成调但此刻听来格外嚣张的女团歌,身影晃悠着消失在巷口的黑暗中。留下张在赫和他两个心腹,站在一片狼藉、呻吟不断的篮球场上,看着那个拎着酸奶袋子、哼着歌离开的染血背影,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恐惧?有。 震撼?更多。 还有一种…被那绝对力量所点燃的、属于少年热血的悸动! 远处,一栋废弃厂房的顶层阴影里。 崔闵昊放下手中的高倍望远镜,嘴角勾起一抹极其满意的弧度。他身后,李俊宇镜片后的目光也充满了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看到了吗,俊宇?”崔闵昊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愉悦,“这就是‘暴君’。不是野兽的狂暴,是掌控者的冷酷和高效。为了他的小女友,他连朴东健这头熊都敢硬撼拆骨。”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更难得的是,他还有脑子。知道用张在赫当盾牌,也知道在绝对劣势下,用最狠辣的手段瞬间摧毁敌人的意志。” 李俊宇推了推眼镜:“是。他的战斗本能和战场嗅觉,堪称完美。对张在赫的援手…虽然动机不纯(为了不让噪音波及他的领地),但也展现了他并非毫无底线。朴东健这次,踢到真正的铁板了。” “铁板?”崔闵昊轻笑一声,眼神闪烁着猎人发现顶级猎物的光芒,“不,是尚未打磨的绝世凶刃。” 他看向元乐天消失的方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通知下去。” “‘暴君’元乐天,是‘我们’的人了。” “朴东健那边,让他养伤。江北高,以后是张在赫和元乐天的地盘。” “另外,”崔闵昊眼中闪过一丝恶趣味,“给我送一箱最好的蜜桃酸奶,还有活血化瘀的特效药膏,匿名送到元乐天家门口。署名…‘王’的问候。” 李俊宇微微躬身:“明白。相信‘暴君’会明白这份‘问候’的分量。” 夜色更深。废弃篮球场的血腥味在夜风中慢慢飘散。但“暴君”元乐天的名号,以及他今夜那染血的身影和拎着酸奶袋子的反差,必将如同野火般,迅速燃遍整个首尔不良界的每一个角落! 而此刻的元乐天,正小心翼翼地用没受伤的右手提着塑料袋,快步走向那栋熟悉的旧公寓楼。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回去,酸奶别放久了不新鲜!还有,得把校服藏好,洗干净,不能吓到阿软!至于手臂上的伤…啧,明天得穿长袖了。 战斗? 那只是清理噪音的必要过程罢了。 他的世界中心,永远只有那盏等着他回去的、安静的灯,和那个抱着素描本的女孩。 第6章 开始有点名气了 旧公寓楼狭窄的楼道里,声控灯随着元乐天的脚步声明明灭灭。他右手小心翼翼地拎着那个装着蜜桃酸奶和草莓牛奶的塑料袋,左臂不自然地垂在身侧,校服外套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勉强遮住小臂上那道刺目的紫黑色淤痕和撕裂的袖口。血腥味混杂着铁锈和汗味,萦绕不散,但他脸上却努力维持着一种近乎刻意的轻松。 走到熟悉的房门前,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暴戾、疼痛和烦躁都压进心底最深处,嘴角习惯性地向上扯起一个带着点傻气的、属于“阿软专属护卫”的笑容。他掏出钥匙,尽量轻地打开门。 暖黄的灯光瞬间倾泻出来,带着家的温度,也照见了坐在角落小凳子上的阿软。她依旧抱着那个深灰色的素描本,低着头,铅笔尖在纸上划出细碎的沙沙声。听到开门声,她动作顿住,缓缓抬起头。 空洞的眼神落在元乐天身上,然后,精准地聚焦在他刻意遮掩的左臂位置。 元乐天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有点僵:“阿软,看我给你带什么了?新出的蜜桃酸奶!我猜你肯定喜欢…” 他献宝似的举起袋子,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阿软没有看袋子。她放下铅笔,站起身,像一抹安静的影子,走到元乐天面前。她伸出冰凉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捏住了元乐天校服外套的袖口边缘,向上撩起一点。 那道狰狞的、皮开肉绽边缘还渗着细小血珠的紫黑色淤痕,暴露在灯光下。 空气仿佛凝固了。 元乐天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张了张嘴,想编个“不小心撞到门框”之类的拙劣借口。但阿软只是静静地看着那道伤,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她没有哭,没有尖叫,只是那握着袖口的手指,指关节用力到泛白。 过了几秒,她松开手,转身走向房间角落那个小小的医药箱。 元乐天看着她的背影,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他宁愿她哭出来,骂他,也好过这种沉默的、仿佛承担了他所有血腥的寂静。他笨拙地把酸奶放进小冰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站在原地不敢动。 阿软拿着碘伏、棉签和纱布回来,指了指他唯一那把还算干净的椅子。 “坐。”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 元乐天立刻乖乖坐下,挺直腰板,把受伤的左臂伸出来。阿软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他对面,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着冰凉的碘伏,涂抹在他手臂的伤口上。药水刺激伤口的疼痛让元乐天肌肉下意识地绷紧,但他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看着阿软专注而苍白的侧脸。 灯光下,她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动作很轻,很慢,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元乐天心里那股因为战斗和威胁而翻腾的暴戾,在这种无声的温柔里,奇异地被抚平了。他甚至觉得,这伤……挨得值。 就在阿软帮他缠上最后一圈纱布,打了个小小的结时—— “咚咚咚!”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不轻不重,带着一种刻意的节奏感。 元乐天眼神瞬间一冷,刚才的温顺荡然无存,像被入侵领地的猛兽。阿软的身体也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 “谁?”元乐天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出,带着冰冷的警惕。 门外传来一个温和、甚至带着点笑意的中年男声,用的是标准的首尔腔敬语: “元乐天同学?打扰了。我是车泰硕,算是…张在赫那孩子的前辈。听说你受了点小伤,冒昧前来拜访,带了点小东西,不成敬意。” 车泰硕?! 元乐天眉头紧锁。这个名字他听张在赫提过一嘴,是江北区乃至整个首尔西边都很有分量的“前辈”,早年在崔闵昊父亲手下做过事,如今半隐退,但影响力仍在,是真正的地头蛇。张在赫在他面前都得恭恭敬敬叫一声“泰硕前辈”。这种人,深夜来访?还知道他受伤? 他看了一眼阿软,阿软已经抱着素描本退回了她的角落,低垂着头,仿佛与世隔绝。 元乐天深吸一口气,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男人。身材保持得很好,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羊绒大衣,里面是熨帖的衬衫和羊毛马甲,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儒雅,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温和含笑,像个成功的学者或商人。他身后跟着一个沉默的、如同铁塔般的壮汉,手里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果篮和一个印着某著名韩方药局的袋子。 “元乐天,初次见面,深夜打扰,实在抱歉。”车泰硕微微欠身,姿态放得很低,笑容真诚得无懈可击,“听说你和朴东健那莽夫有点小摩擦,还受了伤?那家伙就是条没拴好的疯狗,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他示意身后的壮汉将东西递上,“一点水果,还有我们韩国最好的活血化瘀药膏‘活络贴’,对跌打损伤很有效果。希望你不要嫌弃。” 他的话语滴水不漏,态度谦和有礼,完全符合韩国社会对“前辈”的尊重和体面要求。但元乐天敏锐地捕捉到他镜片后一闪而过的精光,以及那温和笑容下,如同深海般的城府。 笑面虎。 元乐天心里立刻给这人贴上了标签。 “车泰硕前辈?”元乐天脸上也瞬间挂上了他那招牌的、带着点少年气的、人畜无害的笑容,甚至学着用了敬语,“您太客气了!一点小伤,不碍事。朴东健前辈也是…嗯,比较热情。” 他侧身让开,“外面冷,前辈请进来说话?地方小,您别介意。” 他表现得像个懂事又略带腼腆的后辈,仿佛刚才在篮球场化身“暴君”的不是他。 车泰硕眼中笑意更深,似乎很满意元乐天的“上道”:“那就叨扰了。”他迈步进屋,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狭窄但还算整洁的房间,最后在角落抱着素描本、如同透明人般的阿软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仿佛没看见。 那个壮汉将果篮和药袋放在唯一的小桌上,然后如同门神般退到门外,关上了门。 车泰硕在元乐天示意下坐在唯一的椅子上,元乐天则随意地盘腿坐在他对面的地板上,依旧是那副放松的姿态。 “乐天xi真是年少有为啊。”车泰硕感叹道,语气充满长辈对优秀后辈的欣赏,“朴东健那身蛮力,在江北也算是排得上号的,没想到在你手下…呵呵。”他笑着摇摇头,话锋一转,“闵昊那孩子对你也是赞誉有加,‘暴君’这个名号,起得真是贴切又有气势。” 他直接把崔闵昊搬了出来,点明他知道元乐天拒绝崔闵昊的事情,也暗示崔闵昊对他的持续关注。 “昊哥太抬举我了。”元乐天笑容不变,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谦逊和一丝被夸奖的不好意思,“我就是个转学生,就想安安静静上个学,顺便…照顾下我的人。”他再次强调了核心诉求,同时把话题引向阿软的方向,带着点少年人谈起心上人的羞涩。 “年轻人,重情义是好事。”车泰硕赞许地点点头,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些,带着推心置腹的意味,“不过乐天小兄弟,在首尔,尤其是在江北这片地方,有时候太安静了,反而容易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朴东健就是个例子。他背后,可不止他一个人。” 他这是在暗示朴东健背后还有势力,也是在试探元乐天是否知道更多。 元乐天眨眨眼,一脸无辜:“前辈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车泰硕笑容温和,镜片后的眼神却锐利起来,“独木难支。再强的老虎,也需要有可以守望相助的领地。闵昊给你的橄榄枝,代表的是秩序和庇护。你拒绝了,这份庇护自然就…”他摊了摊手,意思不言而喻。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元乐天依旧“懵懂”的脸,继续说道:“当然,我理解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闵昊也说了,不强求。只是…作为看着在赫长大的前辈,也看你是个人才,不忍心看你被那些躲在暗处的鬣狗骚扰。”他语气真诚,“江北高后巷那家新开的‘星光’练歌房,是我一个不成器的小辈在打理。环境不错,也清净。乐天xi如果不嫌弃,以后带你的小女友去玩,挂我的账,就当是我这个前辈给你的见面礼,也省得被些不长眼的东西打扰清净。” 他抛出了一个极具诱惑的条件:一个挂着他车泰硕名号、可以保障阿软安全的“清净”场所。这比崔闵昊许诺的“安静”更具体,也更像是元乐天此刻急需的东西。 元乐天脸上的笑容灿烂了几分,带着点受宠若惊:“真的吗?太感谢前辈了!您真是太照顾后辈了!”他搓了搓手,显得有些兴奋,“那家练歌房我知道,音响超棒的!下次一定带阿软去试试!” 他表现得像个得到了心仪玩具的大男孩,完全沉浸在“练歌房VIP”的喜悦中,似乎根本没听懂车泰硕话里关于“鬣狗”和“庇护”的深层含义。 车泰硕看着他兴奋的样子,镜片后的目光微闪,笑容不变:“喜欢就好。号码我让在赫发给你。”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大衣,“时间不早了,不打扰你们休息。药膏记得按时用,效果很好的。”他像个关心后辈的长者,再次叮嘱。 “谢谢前辈!前辈慢走!”元乐天热情地将他送到门口,90度鞠躬,礼数周到得无可挑剔。 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元乐天脸上那灿烂的、受宠若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漠然和一丝嘲讽。他走到小桌前,拿起那盒印着名贵韩方药局标志的药膏,掂了掂,然后随手丢进了垃圾桶,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老狐狸…”他低声嗤笑。又是送药,又是许诺“清净”的练歌房,软硬兼施,恩威并济。车泰硕的段位,比张在赫和朴东健高了不止一个档次。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软肋是阿软,精准地投其所好。这份“前辈的关怀”,底下包裹的,恐怕是更深的试探和算计。 他走到窗边,撩起窗帘一角向下望去。楼下,车泰硕坐进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里,那辆轿车无声地滑入夜色。但在街角阴影处,元乐天敏锐地捕捉到几个一闪而过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身影。是盯梢的。 车泰硕的“好意”,果然带着尾巴。 元乐天放下窗帘,眼神冰冷。他转身,看向角落里的阿软。她已经重新拿起了铅笔,在素描本上涂抹着,但动作似乎比平时更慢,更用力。 他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坚定: “阿软,别怕。” “什么练歌房,我们不去。” “什么前辈的礼物,我们不要。” “我会守好这里。” “谁也别想打扰你画画。” 他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但看到自己手上可能残留的血腥味,又缩了回来,只在衣角用力擦了擦。 阿软没有抬头,铅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几乎要戳破纸背的黑色痕迹。 元乐天的心也跟着那道痕迹沉了一下。他知道,朴东健的报复只是开始,车泰硕的介入意味着更复杂更危险的局面。崔闵昊在幕后看着,张在赫夹在中间。这片小小的“安静”,正被无数双贪婪或恶意的眼睛觊觎着。 他的笑容可以很甜,像无害的蜜糖。 但他的爪牙,必须时刻淬着最冷的毒。 为了守住这方寸之地的宁静,为了阿软笔下那片无声的世界。 他元乐天,不介意当个让整个首尔西区都战栗的——“暴君”! 窗外,首尔的霓虹依旧闪烁,将这座不夜城映照得光怪陆离。而在这栋旧公寓狭小的房间里,一个少年守护着他的全世界,眼神如冰,心似铁。一场围绕着“安静”展开的、更血腥也更隐秘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车泰硕这只笑面虎的登场,预示着风暴的升级。而“暴君”的獠牙,也将在下一轮的碰撞中,绽放出更刺目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