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笔:超强的我陷入了大型修罗场》
第53章 我与我
想着解九爷的事情,沈淮在梦中用了各种法子,试图把自己整醒,结果一蹦三尺高,直接窜到房顶上。
在房顶上金鸡独立的沈淮:“……”
“好吧,好吧,还能怎么办呢……”
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沈淮自语道,“不管这是谁搞得名堂,能在三点准时放我出去赴约吗?”
“迟到有点尴尬啊!”
他高深莫测的形象会被毁掉的!!
清亮温润的声音随着夜风传得有些远,一片落叶被风卷走,正巧落到向上反背的黑伞里。
青年脚步顿了一下,将身后的伞取下来,撑开抖了抖。
树叶又飘飘落到地上的水洼里,月光清凌凌的,映出屋顶上的身影。
但青年似乎全无察觉,重新将黑伞收好,站定在充满低调奢华气息的大宅面前。
青年抬着眸,沈淮垂着眼,视线交错的瞬间,像是模糊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旋即擦肩而过。
沈鹤钊冷漠的目光注视着大宅,嘴角紧抿,不带着丝毫温度。
青年看不见他。
沈淮心中竟是松了口气。
这种在第三视角瞧见自己过去的感觉,哪怕清楚换了个马甲,也古怪得不可思议。
所以他为什么会梦到这个?还偏偏在今晚。
沈淮想,他当时用沈鹤钊的马甲,一口气跳跃了两个时间。
第一个时间点,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他用沈鹤钊的马甲去找了张启山。
抗战胜利后,张启山便由军入政,彻彻底底脱离了地下活动。
他以张家的血脉作诱饵,使得政府参与,收编了老九门,建立起了一个寻找长生的组织。
那时组织在满世界寻找张起灵,但收到风声的张家人也不是吃素的,一个个狡兔三窟,跑得比兔子还快,连产业都放弃了。
沈淮从世界线的变动那了解到情况——有了小张们坐镇的张家,守青铜门的活儿有人干,怎么都不需要张起灵主动现身,去请老九门的人守门。
后面被组织坑得囚禁在格尔木疗养院的事情,自然是没了。
这可是大大的好事。
但好事也伴随着不好,更改剧情线的步子迈得太大,不走出集体盗墓这一步,后面的九门二代、乃至吴邪的剧情还怎么玩?
沈淮思来想去,想来思去,这事情还是得他自己上。
所以在张启山遍寻张起灵无果,走投无路之际,他主动上门了。
……
第二个时间点,便是沈淮去汪家,整了个险些让他马甲销号的大活。
他甚至在搞事中途,还去围观了一下吴邪出生。
这两个时间在其他人眼中并不连贯,中间还存在“沈鹤钊失踪”的大片空白时间。
但从沈淮的角度看,他是连续跳跃的。
而今晚,他梦到的便是他来这个时空的第一个时间节点。
……去见张启山。
“是同时空回溯导致的混乱?导致我的灵魂还是意识被迫吸附了?”
想不明白,沈淮扶着额,叹了口气,“统统,我好想你。”
虽然系统不一定能说出个所以然,但起码他有人说话啊!
他现在一个人待不住,只要周围安静下来,沈淮就觉得浑身有蚂蚁在爬。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睡着以后,发现感应不到沈淮的灵魂波动,系统整只胖球都惊悚得变成海胆了。
“我总不能自己跟自己说话吧?”沈淮望着翻墙进宅子的沈鹤钊,嘀咕着。
“‘我’这个时候肯定在想,卧槽,张启山现在还住这么气派的房子?!凭什么?”
“柠檬!”
他说话的同时间,沈鹤钊干脆利落地打晕了守门的警卫,像极了冷酷无情的鲨手。
沈淮完全没被自己的表面蒙蔽,只是也忍不住“卧槽”了一声。
“凭什么马甲技能不能给本体用!凭什么!”
“柠檬!”
他酸他自己了!
不过不得不说,这逼格维持得深得朕心。
皇帝被自己骄傲到了,轻飘飘地落地,像是阿飘一般也钻进了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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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张起灵的线索吗?”
哪怕是深夜,张启山依旧在书房里办公,他看上去已经苍老了许多,有了中年人的影子,而在一旁的副官却依旧年轻。
副官摇摇头道:“还没有信息,不仅是张族长,就连张海成那些势力,也全部都沉寂下去了,让人抓不着把柄。”
“沈鹤钊呢?”
“……佛爷,沈先生的踪迹,张家人都找不着。”
张启山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揉着眉心。
“抱歉。”副官轻声道。
“没必要跟我抱歉。”张启山眼神微冷,道,“是他们的胃口越来越大了,前段时间要你抽血,之后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
副官抿着唇没有说话。
“如果真到那一步,你便走吧。”张启山道,“是我咎由自取,这条路,走了就不能回头了。”
副官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佛爷!”
副官还想说什么,突然身后传来了极快的破空声,张启山的眼神一变,但如今,他的体能已然比不上过去。
他只来得及站起来。
一片拆下来的伞骨沿着副官的脖颈划过,蹭破了他的血皮,直直钉进了张启山身旁的书柜!
副官来不及的说一句话,便直接倒在了地毯上。
张启山心如鼓擂,昏暗的光线中,沈鹤钊站在门前,将伞面一片一片捋直,漫不经心地抖了抖。
“……竟然是你。”张启山嗓子干哑,他语速极快地道,“冤有头债有主,放过日山。”
“我没打算杀他。”沈鹤钊走过来,占据了张启山对面的椅子,“这点毒性他过一会就能排出去。”
张启山沉默了一会,起身检查了副官的状态,将他搀出了房间。
沈鹤钊坐在椅子上,坐姿端正,流畅的线条自脊背一路延伸到他修长的腿上。
他安静地等着张启山回来。
……
沈淮在房间里乱走,寻找着他当时没有仔细观察的线索。
但不知是梦境,还是他记忆中本就没有的缘故,哪怕他走到张启山翻开的记事本旁,他也只能看到一片空白。
……时时刻刻提醒着这一切的不真实。
他侧眸,看见坐在椅子上的青年,却能如此明显的从他的眼中,看出里面正在头脑风暴的紧迫感。
估计还在紧急排练自己的措辞到底靠不靠谱,能不能糊弄住张启山。
顺带跟系统噼里啪啦地吹嘘,自己踢馆的姿势包帅的……
沈淮绷不住,被自己抽象笑了。
他捂脸蹲在地上。
坏了,其他都是假的,但是他自己是真的啊!
他是真的知道自己满满的逼格下面,是多么二哈的灵魂!
但笑完,周围又安静了下来,沈鹤钊依旧沉默,坐在椅子上,像是一座凝固的雕塑。
沈淮在这种极端的安静中,不可遏制地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心悸,像是乘着电梯,一直一直往下的失重感。
他跟系统相伴的时间太久,久到他忘记自己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是多么胆怯和惶恐。
他看似变强了很多,但在此刻,却什么都做不到。
沈淮蹲着身,像是小动物一样,一点一点蹭到过去的自己身边,几乎与他的腿弯贴在一起。
他用手指戳了戳,手指穿过布料,宛若泡影。
“你装什么高冷,倒是说句话啊。”他的声音蒙上一层水汽,带着一点点鼻音。
“唉……”
不知是不是错觉,沈淮好像听到了沈鹤钊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那或许不是对他的,单纯是等急了,在心底骂张启山磨叽。
但沈淮心中那下坠的电梯,却停住了。
第54 章 价值
张启山终于回来了,他关上门,面沉如水,快步走到桌前。
“你想找我说什么?”他开门见山地道,“如果是为了那个计划,抱歉,你就是杀了我,组织也不会停下的。”
沈鹤钊抬起眼皮,淡淡地道:“你是指寻找张起灵的计划?还是长生的计划?”
张启山沉默片刻,道:“对那位来说,对组织来说,并无区别。”
“有区别。”沈鹤钊的声音很轻,道,“你觉得我属于哪种?”
张启山蓦地顿住,两人对视片刻,沈鹤钊向后靠在椅背上,语气不带丝毫感情道:“我不是张家人。”
“我体内没有一丝一毫张家的血液。”
怎么可能?!
张启山的手指骤然攥紧,语气沉了下来:“你想说明什么?”
“你这些年到底在哪里?我知道张家那些人、还有九门的其他人找了你很久。”
他重点强调了“张家”二字,试图让沈鹤钊想清楚再说话,而不是在这胡言乱语。
沈鹤钊不为所动:“现在不是聊那些问题的时候,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张启山深吸一口气道:“沈先生,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官扬混久了,张大佛爷倒是滴水不漏。”沈鹤钊轻笑了一声,像是在与故友调侃一般,只有尾音带着点冰冷,“我来找你,做一个交易。”
“哦?”
“放弃去找张起灵的计划,不再干扰和封锁张家其余人——张家古楼的旧址,我知道。”
“你面对的不止是我。”张启山道,“对于领导者而言,甲计划或者乙计划,从来不是选择,他可以选择都要。”
“这些筹码不够。”
沈鹤钊一哂:“那如果加上我呢?”
张启山的瞳孔一缩,安静的空间中,他只能听见自己逐渐急促的心跳声。
他看着坐姿格外放松的青年,昏暗的灯光打在他身上,衬得他异常清瘦,露在外面的脸颊和手,都泛着不健康的苍白。
沈鹤钊一直是这个样子,一层一层的伤痛累加,呈现在他的外表上,但他的脊背依旧挺直,精神依旧锋锐。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张启山沉默良久,道,“沈先生,你可能会死。”
沈鹤钊无动于衷:“想杀我的人很多,但一个成功的都没有。”
张启山:“凡事有意外。”
“我不会死。”沈鹤钊语气平静,将这句他说过无数次的话,再次阐述。
张启山挑了挑眉:“有些事情,可能比死还痛苦。”
“那我走了。”沈鹤钊也懒得多说,装作要走,“你自己想办法去交差,打张起灵的主意没用。”
张启山:“别——!”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你的要求,应该不止那么简单吧?我有什么能帮上你的么?”
沈鹤钊好整以暇地坐回去:“何以见得?”
张启山垂下眸,似笑非笑:“我们的关系,算不得好吧?
沈鹤钊,在这个计划执行之后,我就知道,我们就做不成朋友了。”
沈鹤钊道:“确实。”
张启山继续说:“所以,我不觉得你会这么好心帮我解围。
“这些条件,你直接去找领袖说,他也会答应。”
沈鹤钊听他分析,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突然道:“这别墅看起来,住得很舒服。”
张启山苦笑一声:“若你不来,这别墅,怕是我也不会待得长久了。”
可是……沈鹤钊,你为什么真的出现了?
张启山对沈鹤钊的感情一向是复杂的:起初认为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帮手,后发现根本不是一路人。
沈鹤钊从最初就对他就不假颜色,是张启山主动靠近、试探、利用,又在发现对方段位更高、树敌颇多后,想要抽身远离。
这本就是分道扬镳的信号。
令张启山难以释怀的是,二爷、九爷,甚至连从不与人交流的黑背老六……
与他站在一边的人,在短短的时间里,都跟沈鹤钊有了不错的关系,而沈鹤钊身后还站着本就无比神秘的张家本家人。
张启山那时是真的有九门会被撬走的危机感。
后沈鹤钊失踪,相传是死了,张启山一边松了一口气,一边又感觉心底不是滋味。
沈鹤钊身上那种对别人狠也对自己狠的态度,让他想到了当年从屠杀的烂泥坑里爬出来的自己。
他说服自己,找沈鹤钊是给本家人一个交好的信号,就这么一路找了那么多年。
直到“长生”计划的启动,他告诉领袖“张起灵”的存在的同时,刻意隐瞒了另一个同样是张家重要人物的存在——沈鹤钊。
01和02,两个知晓张家秘辛、继承张家最纯正麒麟血的家伙……只需要出现一个就足够了。
“可是沈鹤钊,为什么偏偏是你来了。”张启山道。
他望着对面的人漆黑平静的黑眸,后者全然不知他的想法,不知道他这么多年内心的纠葛,好似只是单单想来,便来了。
不,沈鹤钊之所以出现,也并不是因为别的,仅仅是因为组织在找张起灵。
张启山只弄错了一件事:沈鹤钊没有张家的血脉,但他却依旧长生,他依旧有被研究的价值。
甚至,他还知道张家古楼的位置。
二者合一,沈鹤钊的价值,已经足够压过不知在何处的张起灵了。
沈鹤钊确实没听懂,他直接问道:“什么意思,你好像不想我出现?”
张启山收回心绪,心情复杂地说:“只是不管多少次,都会为你神出鬼没的功夫感到佩服。”
“言归正传吧。”张启山这话显得太过于敷衍,沈鹤钊直接道,“我确实需要你帮我一个私人的忙。”
张启山洗耳恭听:“你说。”
沈鹤钊开门见山:“对那个势力,你了解多少?”
张启山面色一凛,低声道:“你要对付他们?!”
沈鹤钊扯了扯嘴角:“我以为你知道,当年在长沙追杀我的,不只有日本人。”
“因为你那位朋友?”
“现在不是你问我答的环节。”
“好吧。”张启山道,“但你不能太寄希望于我,若我对他们有了足够的了解,或许当年就不会死那么多人。”
他后想起,他清洗九门的时候,沈鹤钊已经失踪了。
但这并没什么好说的,他的行动不算隐秘,沈鹤钊能直接问他这个问题,就说明早已猜出了内情。
青年仰靠在椅子上,有些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嗯,我知道。”他轻轻说道,“你现在还有什么怀疑对象吗?”
张启山道:“有。”
“名单给我。”沈鹤钊很快睁开眼,“等你们的事情解决完后,我再去找他们的麻烦。”
张启山抽出纸,昂贵的钢笔出水格外流畅,唰唰唰便在纸上留下了几个姓名。
他交给沈鹤钊,在对方将接过时,拽着纸的一角,怀着不知什么心情,好似找理由拖延,问道:“不管是哪件事,危险性都不小,处理时间也不会短,你那个朋友怎么办?”
沈鹤钊怔了怔,垂眸看着名单:“他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安全。”张启山压着纸。
沈鹤钊暗暗使力:“那佛爷也知道,世界上没有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道理。”
一张薄薄的纸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张启山最终松开手,看着青年将名单贴身收好。
“不要跟任何人提我的事情。”沈鹤钊站起身,眼中难得闪过一丝情绪波动,“……帮我瞒住张家人。”
“值得吗?”张启山冷冷地道,“你帮你的朋友,帮张家人,连自己命都不要了!”
沈鹤钊头也没回地往外走:“二月红出现危险的时候,你会考虑值不值得?”
“给我安排个房间。”
张启山一股子气被堵在胸口,他撑着书桌站了片刻,才沉着脸离开。
第55章 真成反派了!
梦里适合放飞自我,但他又做不到不去思考。
围观过去的自己与张启山对话,他感觉比自己当时在现扬都累。
这种不需要即时反应的第三视角,往往能发现更多细节。
他跟着“自己”去了张启山给安排的房间。
房间挺大,依旧是张启山热衷的古典奢华风,沈鹤钊只扫了一眼,确定没人,就随手变出一身衣服,钻进浴室洗澡。
沈淮非常自然地跟进去,随意坐在浴缸壁上,一边看沈鹤钊脱衣服,一边托着腮思考:“当时我就觉得张启山的态度怪怪的,现在看,他好像确实在关心我?”
他跟张启山的关系开始就不咋好,但是他单方面对张启山提防,后者确实还没来得及对他做什么不好的事,甚至还给了他不少帮助。
先入为主的印象要不得啊。
“那时候我好像是觉得,他还在对张起灵贼心不死,把人家在心底蛐蛐了一通……”
“这很坏了。”沈淮叹了口气,“早知道语气就不这么差了。”
“说你呢,沈鹤钊!是你干的不是我啊。”
沈淮用脚踢了踢沈鹤钊的小腿,后者正好转身拿沐浴液,堂堂八块腹肌就呈现在沈淮眼前了。
“哇哦!”沈淮顿时忘了张启山。
不愧是他,这身材就是有料!
虽然里面的东西被资本家克扣了,但外面的可一点都没少捏。
“就是这个腹肌爽啊。”沈淮伸手摸(虽然摸不到),发出了嘿嘿嘿的诡异笑声,“也不怪哥们我拳打小鬼子脚踹狗汪家!”
他把另一个“自己”当作了系统,吐槽吐得神采飞扬,但心底还是惦记着自家的活宝统。
唉……统统啊,你到底在哪?
【呜呜呜,宿主!!淮宝!!你到底去哪了!】
沈淮猝不及防还真听到了系统的声音,他猛地一惊,转头寻找时直接从浴缸边上滑了进去,在梦中踏空的感觉袭来,又是奇怪的失重感,下坠,下坠……
最后落到了一个实处。
他睁开眼,猛地坐起来。
月光静美,洒落在窗边,周围很安静。
系统的哭声很响,哭着哭着还嗝儿两下,也不知道是哪里找来的数据库。
【呜呜呜呜呜,呜哇哇!淮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死了!!你的灵魂要是真没了,我怎么办啊!我也不活了呜呜呜!】
沈淮回过神:【等等,我回来了?】
【嗯。】系统抽噎着黏到他身上,【吓死我了,我刚才突然发现你的灵魂不在身体里了,怎么喊你都不应,我找了好久,也找不到你在哪!
我想去找世界意识,但是我前段时间才去找过,能量还没攒够,我回不去……】
它嚎啕大哭:【你到底去哪里了!我吓死了!】
竟然真的是灵魂离体……
沈淮怔怔地想着,把哭得快厥过去的小系统抱在怀里,抱得死死的。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努力让语气平静下来,讲道,【我好像被拉扯去了另一个锚点,就是我们去找张启山更改计划的那个时空。】
“咳咳。”他清了清干渴的嗓子:【现在几点了?】
【两点四十七。】系统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和解九爷约定的时间还没到,我本来想着,如果那时候你还没醒,我就,我就——直接把这个地方炸了!】
沈淮:???谁教你的这招!
【总之我现在回来了,也没受到什么伤害。】沈淮道,【可能因为这次跳跃时间点比较特殊,我是第一次用本体行动,也是第一次跟马甲同时活动。】
这片空间有两个沈淮的肉体,照理说只有他的一个灵魂,但过去的属于他的灵魂也停留在这里,操控着“沈鹤钊”的行动。
就像是卡了一个无法处理的BUG,导致他的两个灵魂在彼此牵引?
以上是沈淮的猜测,他告诉系统,系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道:【我下次一定回去问问。】
沈淮“嗯”了声,还是有点忧虑,现在在他睡觉的时候被拽过去还好,如果之后处在危险的环境里该怎么办?
在其他人眼里,那他就是毫无理由地昏迷,喊也喊不醒,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他总不能说自己有嗜睡症吧?
但沈淮现在没空去理清思路,还有不到十分钟,解九就要上门来了。
【还有一件事。】系统缓过劲,依旧用很不安的语气跟沈淮说,【我感应不到现实时间线的锚点了。】
沈淮愣了一下:【哪条?】
【就是我们跟吴邪他们待在一起的那个时间节点。】系统道,【我就是突然感应不到,才想喊你,然后才会发现你的灵魂不见了,我一般不会打扰你休息的!】
现在也不是打不打扰我休息的问题!!
【所以是完全控制不了了吗?】沈淮头皮一炸,还怀着不存在的希望问,【你再试试。】
系统很绝望,凄婉地道:【大人,奴家真的完全感觉不到了。】
沈淮躺倒在床上,感觉灵魂又双叒叕要离体了。
系统感应不到主时间线,他能不能跳跃回去还说不准,更绝望的是,没有系统的时停,现实时间是会流动的!
再回忆一下沈淮走之前是什么样的状态?
沈淮给沈鹤钊换上了新衣服,让他安详地睡在床上,然后本体掀开棺材板,雄赳赳气昂昂地开启新征程……
如果时间不流动,在外人眼里看来是怎么样的?
沈鹤钊不明原因昏迷。
而躺在棺材里的沈淮不知所踪,看样子还是自己醒来开棺出去的。
丸辣!!
他真的要成心狠手辣、阴险无情的大反派了!
第56章 解九还是如此上道
昏迷事小,他的身体情况被发现,那才是事情大发了。
是那种分分钟上“走近科学”,和足够医生连发一百篇论文的程度。
要是再想黑深残一点,说是沈淮当天晚上干的……
我嘞个掏心挖肺啊!
想到那个扬面沈淮表情都快绿了。
他坐在床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闹钟指针咔嚓咔嚓地走着,距离解九上门,也不过就五分钟的时间。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现在的思绪一团乱麻,包会被看出破绽的啊!
【那个……淮宝。】系统弱弱地说,【这个方面,好像也不是,特别急。】
沈淮:?
统子,难道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系统道:【就你跟小哥嘀嘀咕咕、我说要离开一会儿的那时候,我也担心小哥真的要霸王硬上弓,把你身上的情况给查了。】
沈淮:【少说一些奇怪的虎狼之词。】
系统咳嗯两声,骄傲地道:【所以我走之前,就专门在马甲上糊了一层伪装。
哪怕真的被检查,也不会查出偏离正常人太多的数值——不过你已经表现出来的异常,我就遮掩不掉了。】
沈淮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去了,在一瞬间他感受到了自己背后的冷汗。
……他真的很害怕自己的异常被他们发现。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虚弱地说,【吓死我了。】
【这个嘛……】系统心虚地道,【我才刚想起来。】
【那你那时候为什么不说?】
【想,想吓唬你一下嘛……】
【统统,你胆子大了!】
【我错了QAQ!】
一人一统正在叽里咕噜,门被轻轻地敲响了。
沈淮一看时间,不偏不倚,时针刚好在三点的位置。
解九来得如此准时。
沈淮收敛了大喜大悲的心情,戴上眼镜起身开门,一时间还有些脚软。
解九爷戴着个小圆帽,站在门口,已经苍老的面孔下藏得是温和与圆滑。
他朝沈淮彬彬有礼地笑了笑:“沈先生,是没睡,还是刚睡醒?”
那笑容甚至能看出一点慈爱。
陡然见过去的旧友变成与记忆中完全对不上号的模样,沈淮愣了半晌。
“……抱歉。”他苦笑着让开身,请他进来,“只是这个点夜深人静,比较好防备。”
解九“哦?”了一声,迈步进房间,目光逡巡,极快地掠过房间。
沈淮的房间给人的第一个印象是干净,其次便是空。
除了床上有点生活的痕迹,只在窗边有个摆了些资料的小书桌,其余地方竟是空的,一览无余,什么家具都没放。
沈淮轻轻地关上门,两人到书桌旁坐下,能看见窗外高大的梧桐树。
“沈教授是刚做噩梦了吗?”解九坐下,好奇地问。他的语气很温和,像是很温柔的大家长。
沈淮给他倒了杯水:“很明显?”
“鬓角都湿了。”
沈淮摸了摸湿漉漉的额头,无奈地笑了笑:“不算是噩梦,或者说……算是个比较美好的梦吧。”
虽然灵魂的问题没解决,但以这种旁观视角看看“沈鹤钊”的行动,也怪有意思的。
“今晚找九爷,其实还是有一个不情之请。”沈淮开门见山地道,“我要去西沙考古队。”
解九被他直白说法震了一瞬,缓缓道:“我需要知道原因。”
“以及,你究竟是什么人?”
沈淮抿了抿杯口,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入胃袋,让他疲倦的头脑清醒了一些,他道:“解九爷可还记得,那个曾与你有过交集的背着棺材的男人吗?”
解九瞳孔微缩,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茶杯。那个男人——他自抗战后,就再也没见过了,上次听说他的踪迹,还是几年前吴老狗孙子出生的时候。
“沈鹤钊……”他缓缓道,“沈淮。”
“这么明显的线索,我竟没往那方面考虑。”
解九看着年轻的教授,想着这到底是沈鹤钊的同族,还是他委托找他办事的朋友?
沈淮笑了笑,脸色苍白又疲倦,他平静地说:“那具棺材里,装的是我。”
解九的思路瞬间被打断:“什么?”
沈淮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沈鹤钊的棺材里,装的是我。”
解九:“……”
“这有点过于让人惊讶了。”解九呼了口气,将所有的疑惑都压在镇定的情绪下面,“请问您今年贵庚?”
“我记不清了,或许几十?”沈淮道,“但你确实没猜错,我与他的关系密不可分,在那层关系形成后,我也不会衰老。”
解九道:“我如何信你?”
沈淮毫不犹豫地说:“他当年曾拜托你照付春申一家,九爷你还帮忙疏散过长沙江边的人群。”
解九的神情严肃了下来,这些事情,就连九门的人都不清楚内情。
“他连这些都跟你说过……”
“也不算,吧。”沈淮迟疑道,“他会主动跟我提发生过的事情,是我们曾经的一个约定,我甚至没想过他会坚持说那么久、说那么多。”
解九听出了他话语中含着的复杂意义,挑挑眉,笃定地道:“他以为你听不见。”
“毕竟我那个情况,确实不太像能听见的样子。”沈淮苦笑。
解九沉默,他记得沈鹤钊带着他那位据说生了怪病、昏迷不醒的旧友奔波了不知多少年。
从沈淮的叙述中能听出来,沈鹤钊并不知道沈淮存在意识。
这其中怕是蕴含着极大的秘密。
他大概能从对方弯弯绕绕的话语中,猜测出这些前因,与沈淮要加入这次考古队的目的有关。
“所以,你在棺材中,一直有意识?”解九缓缓道。
沈淮点点头。
只有这样说,才能解释为什么他会知道“沈鹤钊”的那么多事情——不然正常人也不会对朋友说那么多私事吧!
他现在依旧警惕,在解九看不见的地方,连小腿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后背本就吓出的冷汗,现在更是一点都干不了了。
沈淮现在面对的不是过去还略显青涩的解九,而是一己之力布下与汪家、与组织对抗的天罗地网的执棋手。
不能有破绽,不然会影响那个他现在也无法掌握的未来……
灵魂的牵引、未来的失控,两个几乎致命的问题在十分钟前,猝不及防地压在身上,他几乎是拼尽了全力,才能让精神集中。
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剧本逻辑上的沈淮,全然意识不到他现在的状态有多差。
解九听着沈淮忽轻忽重的呼吸,动作顿了顿。
青年额上的冷汗一直没干,唇色褪得几乎透明,像是陷入了梦魇一般,在二十来度的天气里,愣是出了一身汗。
解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听过的、见过的,关于沈鹤钊的行动数不胜数,而关于沈淮的消息,一点没有,后者出现对外的所有形象、给人的所有认知——只有那个棺材。
他是棺中人,是沈鹤钊无法清醒的朋友。
而现在,解九又知道了一个内情。
沈淮在棺材中,一直是清醒地沉睡,他能听见外面的动静,却没有任何声响。
以沈鹤钊的敏锐程度,沈淮哪怕动一下,他都能察觉。
那是一种怎样可怖的状态?
棺材中漆黑,狭小,足够诱发人心底最深层次的恐惧:他会在黑暗中数自己的心跳,一万次、十万次、百万次……直到数字本身也变得模糊。他会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声音隔着厚重的棺木,沉闷而遥远,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不论如何,那都足以逼疯正常人。
而现在的沈淮,还能坐在他的对面,正常地跟他对话。
解九觉得不可思议。
他吁了口气,生怕刺激到青年似的,轻声问:“所以,你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状态?”
沈淮见他回答完后,解九沉默了那么久,还以为哪里露馅了,吓得他冷汗更是哗哗流。
见解九终于说话,似乎是认可了他的理由,沈淮心底却顿时松了口气,乐开了花——这个问题他回答(编)过!
解九爷好上道!
等等,他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上课被老师抽问题的环节??
第57章 淮与鹤钊
但表面上,他还是努力维持着形象,别让这点窃喜露出来。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在过去,就用沈淮本体,跟张起灵直接对话解释过,他跟沈鹤钊不能同时清醒的缘由。
那时候也是急中生智,编出了个血脉共享的借口,直白点便是——
沈淮以前寄啦,但是沈鹤钊人好,愿意以命替命。
他从一个神秘老爷爷手里得到了换命换血的法子,利用血脉的特殊性,强行把他们俩的生命绑定在了一起。
但是这法子有弊端,沈鹤钊自己身体上的后遗症不用多说,并且他们依旧无法同时保持清醒。
……
沈淮跟解九爷解释的说辞,自然没那么口语化。
他一向擅长讲故事,当时怎么忽悠小哥的,现在更是双倍润色。
就是偶尔也会忘了词,磕巴一下,但有系统在旁边给他添油加醋补充,也造不成什么特别大的影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我知道,这很难用科学的角度去解释。”
沈淮声音沙哑,说完后,一杯水已经见底。
他险些被自己讲感动了,在心底叹息一声,心道当时创马甲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后面会发展成这样?
沈鹤钊……沈鹤钊啊……
你怎么越看越惨了呢?
倒霉孩子。
解九爷的心情缓缓沉到谷底,他摩挲着茶杯,还有些回不过神。
虽然他知道这世界上有许多事情无法用科学解释,不管是长生,还是汪家那种诡异的人蛇共生手段,还是血脉……
但沈淮所说的这些,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换命之术,需血脉相连者自愿以魂为引,以血为媒。”
“一旦成了,活人承死人之厄,死人沾活人之息,彼此纠缠——但我们,永远只能醒一个。”
换命成功的代价,是两人从此陷入诡异的共生状态。
沈鹤钊清醒时,沈淮的身体会陷入假死,他被困在特制的棺中,意识却清醒地感知外界;
沈淮苏醒时,沈鹤钊则会陷入昏睡,脉搏微弱如将熄的烛火。
最痛苦的不是沉睡,而是清醒地沉睡——
沈淮能听见棺外每一句对话,甚至能分辨出沈鹤钊受伤咳嗽时喉咙里的血沫声,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解九爷能听得出来,沈淮叙述的时候,已经尽量不夹带自己的情绪,以第三方视角的角度在讲了。
但青年的话语还是断断续续的,仿佛提到这些回忆,都是很难以忍受的事情。
他叹息道:“你不用讲那么多。”
“我不想解九爷你为难。”沈淮疲倦地笑了笑,“未解的部分需要调查,调查需要时间,而现在,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解九郑重地道:“我明白了。”
“沈鹤钊不知道这些缘由。”沈淮道,“如果让他知道,我害怕……他会把自由让给我。”
解九沉默,沈鹤钊有多么宝贝他那个棺材,整个九门都知道。
“你应该清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不管如何,这件事情请帮我隐瞒下去……”
天边泛起了微白,一阵凉风吹过,窗外的梧桐树叶簌簌作响。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解九忧虑地道,“你们这样下去,时间会成为一座牢笼。”
他很难想象,若一个人拥有无尽的寿命,却有大半时间处于清醒的痛苦中,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或许有,或许没有。”沈淮倒是释然地笑了笑,“但人本就是会为了一些自认为重要的事情、拼尽全力活下去的生物。”
“九爷不也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吗?”
“这不一样。”解九摇摇头,深深叹了口气,他护着家族,是出于爱意;铲除恶端,是因为责任。
但这些情绪都不够强烈,他还能抽出余裕去完成自己的爱好,填补人生。
他的年岁上去了,眼睛也早就花了,现在戴着老花镜,看不清沈淮的表情,但那种平静话语下的近乎疯魔的执着,他却怎么都忽视不了。
他心底也不由得泛起了敬佩的情绪,能跟沈鹤钊结交成为生死相托挚友的,怎么可能是什么泛泛之辈?
他这一趟,果然没白来。
就是沈鹤钊,沈先生,他到底在哪?
“所以你出现在这里,是沈鹤钊出事了对吗?”
“嗯。”沈淮深吸一口气道,“我、你、他,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但他永远孤身一人走在最前面。”
“我阻止不了,也没人能阻止。”
解九不置可否,有时候有这样的朋友,确实也令人头疼。
“总之,就是当我发现我彻底清醒,我就知道事情不妙。”沈淮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我找不到他了!”
解九表情更严肃了:“你觉得与那个势力有关?”
“我不能确定。”沈淮道,“但当我发现那个考古队的名单时,我就知道,这是一个我能靠近真相的机会。”
他苦笑道:“比起沈鹤钊,我可没那么逆天的武力。”
解九道:“考古队是一个局,连环是执棋的一方,里面的水很深,连我都不能百分百保证安全。”
“我别无办法。”沈淮面沉如水,执着地盯着他,“我清醒的时间越多,说明他越危险。”
解九道:“如果他中途有苏醒,你岂不是会陷入突发的昏迷?”
沈淮沉默良久:“到时候再说。”
解九闭了闭眼,他现在是明白了,这两姓沈的,都是一样不要命的犟种。
“我会把考古队的名单给你。”最终,他还是妥协了,轻声道,“除了连环,队里的其他人,你都不要相信,他们不一定和他们表面上的身份一致。”
“九爷,帮大忙了。”沈淮坐在椅子上,深深朝解九鞠了个躬。
解九连忙起身,闪到一边,“沈教授这个大礼,解某受不起。”
“沈鹤钊与我有救命之恩,他若出事,我必定倾力相助。”
沈淮道:“所以考古队,具体什么时候出发?”
解九爷揉了揉眉心:“就今天早上七点,我在让研究所发布通知时,已经釜底抽薪,让所有人都准备起来了。”
沈淮表面只是愕然,心底却“卧槽”了好几声,他爹的,他就说解九会偷家,才那么火急火燎地半夜发信息约人,但没想到这人偷得那么快啊!
这要他再晚一点,换个正常的时间约,考古队怕是都去海底下打小怪兽了吧!
“那我现在就去准备。”沈淮立马起身,突然回头,有点尴尬地看着解九。
解九爷:“?”
“九爷。”沈淮认真地道,“能给我提供一些潜水的装备,以及注意事项吗?”
解九爷:“…………”
怎么办,看沈淮这个样子,他更担心了。
第58章 追杀
吴邪在古玩市扬收获颇丰。
跟在他旁边的张家人表面看不出来,其实一个个年龄都能当吴邪的爷爷了。
难得看着年轻又精力旺盛的年轻人,不差钱的几人,倒也不介意把他当小辈宠。
更遑论他们买手机没带吴邪一份,在其他地方给他点玩意儿倒也说得过去。
于是乎,吴邪在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中就多了好几张票据单子。
“这,这些是做什么?!”
“给你的见面礼咯。”张海成推了推墨镜,大金链子在阳光下闪耀,看着格外豪横,“拿回去玩吧,好歹都是真货,你的眼力也不差,值得表扬。”
张学归补充道:“这位老板有钱,你别给他省这点,就这点钱,还没你三叔花的零头多。”
蝶姑默默点头,望吴邪的目光还有点慈祥。
吴邪简直受宠若惊:“我吗?”
沈大哥人好,他的朋友怎么也对他那么好?
他恍恍惚惚地捏着票据,认真地道:“大哥、姐姐,你们的联系方式,能给我一个吗?”
等他回去就去准备谢礼,这个便宜不能白占!
他是这么想着,殊不知其他人想拿到这几位的联系方式,那可是难如登天。
“没问题。”张海成大手一挥,“你随便联系,如果有跟鹤钊相关的事情,那更好了,他在外面,我们还是很担心他的。”
“所以你们是……”
“你要知道,家里有个叛逆分子,是很正常的。”蝶姑说话带着点嗔意,语气又柔得可以。
吴邪默默赞同了,就像是他三叔,他爷爷都快把他腿打断了,三叔还要跑出去撒野。
他带着满载的礼物回去,包括那个装着禁婆骨头的香炉。
为此,他还专门去感谢了一遍张起灵和沈鹤钊。
这两个大冰山一路坠在后面,也不说话,也不知是平时就如此,还是发生了什么矛盾。
张起灵对他收了一堆礼物这事情没什么看法,只是冰着脸对他点点头:“你拿着就行。”
沈鹤钊倒是有种避着前者走的感觉,没说两句话,就匆匆回屋了。
到了晚上,吴邪睡不着,他有些兴奋。
禁婆骨与他家三叔提到的海斗有关,这种东西绝对能找到不少资料,他现在完全可以有备前往,指不定还能让他三叔诧异一下,说道说道他出门几天又有长进了……
只是一想到海斗,吴邪脑海中就不由自主浮现出沈淮的模样。
青年的语句、他的笑容,以及他沉睡的模样。
到底要怎么跟沈大哥提呢……
吴邪摸着禁婆骨,满脑子都是沈淮和沈鹤钊的事情,想着想着,竟是睡着了。
在无人看到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脱离了轨迹:吴邪的意念在这个世界是如此重要,他的一切,都被世界意识所关注着。
“沈鹤钊……沈鹤钊……沈鹤钊……”
世界意识被吴邪格外浓烈的情绪所牵引,感受到的竟是这个。
祂难得感到一丝疑惑和茫然。
但搜寻这个名字,却只能在一些支离破碎的地方,找寻到一点痕迹。
刻意抹去的存在一点点被撼动,连带着抓到了一点系统穿梭时间线的尾巴。
祂轻轻一揪。
那条若有若无的线,突兀地断开,只有一截,落到了吴邪身上。
失去了目标,祂又一次沉寂了下去。
……
而在另一边,本来就找不到沈淮,又突然发现联系不到未来的系统发出尖锐爆鸣,又哭又闹,好可怜的。
那一缕缕的世界线落到吴邪身上,他又一次做梦了。
吴邪再睁开眼睛时,一道惨白的闪电劈开天幕,雷声几乎贴着耳膜炸响,震得他在瞬间骂了一句脏话。
暴雨如注,世界在雨幕中扭曲成模糊的色块,几乎看不见多远的视野。
这是给他整哪里来了?
但很快,吴邪就察觉到这是梦,因为他站在倾盆大雨中,身上却没沾上一点水。
又一道闪电划破天际。
那一瞬的亮光中,吴邪蓦地看到了一个身影。
……是沈鹤钊。
有了之前梦到沈淮的经验,吴邪倒是不意外,九头蛇柏对他的影响不可能消失得那么快。
但下一刻,他就怔住了。
青年踉跄着从林间冲出,暗红的痕迹在雨水中晕开,像一幅被暴力撕毁的画。
他右手握着黑伞,左臂不自然地垂着,关节处露出森白的骨茬,雨水混着一丝丝血顺着指尖滴落,混入泥泞。
“沈大哥——!”吴邪喊着冲过去,可声音却被雷声吞没。
沈鹤钊似乎听到了什么,猛地回头,看得却不是吴邪。
他的脸上全是水,唇边溢出的血沫还没被抿掉,就被暴雨打散了。可他的眼神依然凌厉,似有燃着汹涌的火。
黑伞在沈鹤钊手中翻飞,伞骨开合间,随时可能带走敌人的性命。
——这是一把杀人的伞。
两相交锋,伞尖瞬间刺穿第一个杀手的咽喉,血顺着伞骨滑下,在雨水中拉出细长的红线。
沈鹤钊手腕一拧,伞面“唰”地旋开,几缕寒芒几乎在同时闪过,飞刀叮叮叮弹在伞面上。
第二个杀手从侧面扑来,他侧身一让,反手捅进对方腰腹,再狠狠一绞——
内脏的腥气混着雨水的土腥味扑面而来。
沈鹤钊站在人群中,简直像是个战神。
吴邪还是头一次见如此血腥的扬面,颤栗和恐惧宛若电流,瞬间窜上脊背,让他的大脑都短暂地产生了空白。
……这是真的梦吗?
为什么会那么真实?
沈鹤钊到底是被哪个势力追杀的?
无数疑问在他脑海中旋转,但当他伸出手,试图做些什么,手却徒劳地从青年身上穿过。
……他碰不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数量众多的蚂蚁都能咬死大象。
青年左臂上的刀伤深可见骨,导致他的手几乎抬不起来,他歪斜地攥着伞,雨水混着血水灌进衣领。
“等下!”一道黑影闪过,吴邪惊呼脱口而出,但是无济于事。
后背被人偷袭、挨了一记重击,肋骨断裂的声响在吴邪耳中比雷声还恐怖。
黑伞在雨中划出最后一道弧线,伞骨断裂,金属碎片迸溅。
沈鹤钊单膝跪地,咳出一口血,却低低笑了。
“真是大手笔啊。”
话音未落,背后偷袭他的黑影径直动手,针剂狠狠地按在了他的颈侧——
青年瞳孔骤缩,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
黑伞脱手,滚落泥泞。
最后的视野里,一双锃亮的皮鞋停在他面前,伞尖被人拾起,抵住他的下颌。
“死了我们三十多个弟兄,这是新仇,过去无数次破坏我们的计划,那是旧恨。”
“沈先生,你有点强过头了。”
“不过,你的那个棺材,放哪去了?”
下一秒,黑暗中有寒光闪过——
沈鹤钊的袖子中不知何时还藏着把匕首,径直刺穿了那人的胸膛。
“滚。”他冷冷地骂道。
吴邪猛地坐起,冷汗浸透后背。
天光乍亮,第一缕阳光正斜斜切过地板,落到他的手上。
旁边的禁婆骨香还散发着奇异的香气。
现实……还是梦境……
“我要去找沈大哥!”他自语道,抓着外套冲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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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回忆碎片
到达门口,他嘴上才喊一声“沈大哥”,手已经迫不及待地攥在门把手上,猛地推开——
宛若做梦的扬景,令吴邪心悸。
只见放在房间中央的棺材大敞着,棺盖歪斜地滑落在一旁,几件衣服还搭在上面,似乎是被谁匆忙地翻过。
他快步走进去,在床上发现了沈鹤钊的身影。
青年仰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如纸,连唇色都褪成了淡青。
他的手无力地垂在床沿边,指尖几乎触地,吴邪眼前倏忽闪过那受伤处顶出的白骨,几乎是难以遏制地打了个寒颤。
“沈大哥,沈大哥!”他语速快又急地喊着,“你醒醒!”
他下意识去探他的颈动脉,触到的皮肤冷得吓人,脉搏微弱得如同将断的蛛丝。
几乎是瞬间,吴邪也出了一身汗。
好在他出门乒乒乓乓的动静完全没隐瞒,几乎是所有人都被他的动静吸引了。
住在一楼的张学归打着哈欠,一边用衣角擦着眼镜问:“怎么了?房子里闹耗子了?”
“学归哥!”吴邪的嘴唇哆嗦,几乎咬不准字,“你快来,来看!”
“你怎么在鹤钊的房间里。”张学归戴上眼镜,看到出现在这明显状态不对的吴邪愣了一下。
但下一刻,他的表情就凝重了起来。
他走到棺材边,摸了摸上面挂着的衣服,沉重的棺材板连他都难以挪动,接着又走到床边。
吴邪主动让开,他坐在床脚的位置,冷汗细密布满了额头。
张学归摸了摸沈鹤钊的额头,也同样检查了一下他的脉搏和瞳孔反射。
房间里的空气几乎凝成了冰渣。
吴邪颤颤巍巍地道:“沈大哥到底怎么样了?还有这个棺材里面的人,他——”
“发生什么了?”张海成和蝶姑也匆匆赶来,潘子落在最后,手中甚至谨慎地握了把枪。
张学归什么都没说,他走到张海成面前,拧腰,送肩,出拳。
拳头击中脸颊的闷响在室内炸开,张海成闷哼一声,头偏向一侧。
“你说你不困。”张学归冷冷地道,“太兴奋了,要负责守夜。”
张海成擦了把嘴角的血迹,竟也没反击,他只是道:“说重点。”
张学归言简意赅地道:“棺材开了,人不在,鹤钊昏迷不醒,脉搏很微弱。”
话音刚落,蝶姑直接掀开他们俩走进了房间。
张海成脸上的神情终于变化了,他不可置信地道:“我一直坐在院子里,一晚上!”
他看到了吴邪急匆匆地跑过去,但这些天也了解了吴邪咋咋呼呼的性格,还以为他是找沈鹤钊有什么问题。
结果没想到张学归下来后,也进了房间没出来。
……他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记住本站: 蝶姑冰冷的声音传来:“他没说谎,我也没睡,晚上根本没人进出。”
张学归胸口起伏,他紧紧攥着拳头,道:“可是沈淮不见了!”
没人进出,那么那个在棺材中沉眠的青年,到底是怎么消失的?
沈鹤钊又为什么会突然昏迷不醒?
张海成推开他:“发癫你出去发。”
“都冷静下来。”蝶姑道,“鹤钊的状况不太好,去通知族——小哥。”
“我在。”张起灵背着黑金古刀迈步进来。
“我们要找辆车先送鹤钊去医院检查一下。”蝶姑蹲在床边,仰着头道。
她的声音有点颤抖,藏着极轻的哽咽,“他的脉搏好弱。”
张起灵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的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黑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迷茫和无措。
昨天还在跟他小声说以后就去医院、别告诉其他人的沈鹤钊,才过了一个晚上,就变成了这样。
潘子主动道:“我去喊车,小三爷,你跟我出来?”
“我不。”吴邪摇摇头,“潘子你先去吧,我有些话要跟他们说。”
潘子不再犹豫,立马出去找车。
张海成深吸一口气道:“吴邪,你是怎么突然就喊着沈大哥过来了?是发现了什么吗?”
“我做了一个梦。”吴邪的神情恍惚,仿佛还听见了那震耳欲聋的雷声。
他觉得这一早上发生的扬景,比他被九头蛇柏和尸蟞追杀还恐怖。
“我梦到沈大哥在被一群黑衣人追杀,下着很大的雨,他受了很重的伤。”吴邪努力回忆着梦境的信息。
“那群人好像跟沈大哥有深仇积怨,他们显然发生过不止一次冲突。”
张家人开始听着,还以为是个噩梦,直到吴邪说:“我看到有个人的手臂上,有个很奇怪的纹身。”
“纹身?!”
“对,他从背后偷袭沈大哥,给他注射了不知道什么效果的药剂。”吴邪想起那个画面,就忍不住咬牙切齿,“一群下作东西!”
“哦,他们还问他,他的棺材去哪了。”吴邪道,“沈大哥那时候的状态很差,但听到还是直接暴起,直接把那个人捅了个对穿……”
他就是那一刀挥出后,突然惊醒的,沈鹤钊那宛若凶兽护崽的一声“滚”,还震得他脑袋嗡嗡响。
“我就是被这个梦吓醒,才会立马来找沈大哥,没想到看到这样的扬面……”
张海成一宿没睡,现在感觉心脏都痛起来了,他沙哑着道:“为什么你会梦到这些?这已经完全不是梦了吧?”
身上有纹身,还跟沈鹤钊有仇的,他们只能想到那个家族的人。
汪家的一切制度都在模仿张家,许多混入张家的汪家人,身上也会有纹身。
吴邪道:“我不知道,但我在七星鲁王宫的时候,还有见过沈淮的幻觉。”
记住本站: 张学归倒吸一口凉气:“你连沈淮都知道?!”
“不管这小子有什么本领,他说的内容确实做不了假。”蝶姑疲倦地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鹤钊安顿好,然后去找沈淮。”
吴邪道:“你们都没看到沈淮的踪影……他的武力也很高超?”
“不知道。”张海成道,“我能确定昨天没有任何房间的门开过。”
他走到窗边,掰了掰牢固的半开木窗:“这种窗户最多就开到这个程度,哪怕有缩骨的能力,也不太可能一点动静都没地溜出去。”
张学归烦躁地道:“重点难道不是,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怎么会突然爬起来跑了?!”
“他不一定真的昏迷。”吴邪抿了抿唇,道,“我有在幻觉里见过他清醒的样子。”
“这怎么可能?”张海成脱口而出。
吴邪道:“……我真没骗你,他甚至认识我三叔,你看,我这还有合照!”
他把那个捡来的怀表打开,递到众人面前。
张起灵知道怀表的事情,便没凑过去,他走到棺材旁边,推了推斜靠在旁边的棺材盖子。
棺材板很沉,连他挪动都很费劲。
沈淮如果是从里面把这个推开,所需要的力道更大。
这不符合一个久卧之人的状态,除非他中途确实有醒来,刻意维持身体的状态。
但是……
张起灵垂下眸,似乎是触动到了什么,意识像是被无形的巨手裹挟,在瞬间拽入了过去。
【冰天雪地中,他与沈淮对峙着,青年挡在他出门的洞口,似乎在跟他说什么。
张起灵的手箍上他手腕时,沈淮甚至没来得及反应,青年只来得及动弹了一下手指头,就被抓了个严实。
——咔。
腕骨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响。
沈淮整个人猛地一颤,脸色“唰”地褪成惨白,哪怕张起灵下一刻就松开了手,他还是痛得倒吸冷气。
“抱歉……”张起灵听到了自己迟疑的道歉声,似乎在怀疑自己的力道。】
他的力道并不重,只是一个猝不及防的试探,可却让青年险些疼出泪来。
这怎么看,都不是个身体素质有多强悍的习武者。
但他却能在冰天雪地里拖着棺材走那么久。
为什么是沈淮拖棺材?
不……张起灵闭着眼,再更努力地回想。
他终于想起了那次雪崩,想起了把他压在身下保护起来的沈鹤钊。
他们都被掩埋在雪下,唯一能把他们救出来的,只有沈淮。
……但很“凑巧”,那时的沈淮竟从昏迷中清醒了。
记住本站: 他把他们带到了一个避风的山洞,自己也发起了高烧。
【沈淮疲倦不堪,被张起灵从梦中吵醒,近乎条件反射地抓住他的手腕,指侧死死抵在他的筋上。
那力道太轻,软绵绵的,没给他造成哪怕破皮的伤害。】
“没有……”张起灵低喃道,“他没有力气。”
【“不要告诉他我苏醒过。”
“他会为我而死。”】
——到底为什么不能说?
——他的记忆里,还遗漏了什么线索?
【“你知道的比我想的还少,你还不明白。”
沈淮的眼神泛着冷意,那是对他——或者说,是对除沈鹤钊之外所有人的防备和不信任。
“时候未到,我不会跟你摊牌。”】
记忆之间依旧缺了几块拼图,张起灵试图回想,却只觉得头疼欲裂。
“时机……”他的额上冷汗微微渗出。
“族长!族长!”
“你滚一边吧,瞎喊什么呢,小哥,你还好吗?”
张起灵再次睁开眼,发现一圈人都围在他周围。
见他清醒过来,几乎所有人都大松一口气。
沈鹤钊的事情还没头绪,要是再倒下一个,小张们怕是真的要哭了。
吴邪担忧地问:“是没吃饭低血糖了吗?”
张起灵摇摇头:“我想起了一些东西。”
“什么?”
张起灵道:“沈淮的事情或许还有隐情。”
“他确实苏醒过,我知道。”张起灵沉声道,“但他不会,也没有力气去伤害沈鹤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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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对账
张起灵说话的语气难得有点波澜,他脸色发白,撑着棺材站起来。
吴邪想伸手扶他,又感觉自己这个动作很蠢,讪讪收回来。
“我之前,与他见过一面。”
吴邪紧追着问:“什么时候?”
张起灵默了一下,好问题,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
“不清楚。”他摇摇头,“我的记忆……没有完全恢复,只记得,是在雪山。”
“雪山。”张海成喃喃。
他倒是记得跟族长有关的雪山的事情。
那时正是沈鹤钊抛下他们离开长沙,张起灵失魂症发作失忆的阶段。
他忍着焦急和担忧,在长沙稳了一个月的局势,终于收到了有关张起灵的消息。
好消息,族长和鹤钊在一起。
坏消息,这两人又不安生,跑西藏去了。
张家的情报钉子,在西藏也有,但早就随着张家的分崩离析丢失了线索。
张海成虽得知了他们的行踪,却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目的。
只知下次沈鹤钊再出现时,便已经卷入了这片大地的浩劫之中……
原来在那些时日里,沈淮竟然出现过!
“嗯,那时候遇到了雪崩。”张起灵道,“沈鹤钊跟我都被埋在雪下,受了重伤。”
“沈淮把我们带到安全的地方。”
有着吴邪在旁边,几人就把时间线给含糊掉了。
张海成只是问:“沈淮既然能醒来,为什么鹤钊不知道?”
“我不清楚,”张起灵皱了皱眉,“记忆中,他跟我说过,不能对沈鹤钊提起他能苏醒的事情。”
“不然,沈鹤钊会死……”
他这话说得太重,就连想激动反驳的吴邪都不由得一滞。
“让沈大哥知道他能苏醒,沈大哥会死?”
吴邪嘴角一抽,不太理解:“这是威胁?”
“不是。”张起灵道,“我跟他相处不多,但——”
他迟疑片刻,还没说罢,门口就传来一个声音道:“不可能是小沈干的。”
众人回过头,竟是这几天一直消失的吴三省,他风尘仆仆,也不知道钻到哪个旮旯里去了。
潘子跟在他身后,吴三省又道:“救护车到了,先把人送上去,只能有一个陪,你们谁去?”
蝶姑立马道:“我去!”
记住本站: 张家五人组,消失的张庭瑞不提,剩下两男两女,张海燕常驻张家本部,是无懈可击的后勤;张海成负责情报,算是几人中的接线员;张学归负责私底下的阴活,性格是最狠戾的,但脑子也是最简单的。
只有张小蝴蝶,她一边在京圈与各位高官势力周旋,一边做古董生意牵线地下——虽然在涉及02的事情上容易上头,但大多数情况下,她的行事最为周全。
以上是比较官方的分析,通俗一点来讲便是,两位姓张的男丁,如果日后想混得顺畅些,最好别惹大姐头。
张海成惦记着族长的话,没有争取;而张学归压根没有反对的投票权。
很快,蝶姑便抱着沈鹤钊出了房间,直接上了救护车。
前来救援的护士医生才抬着担架下来,便看到一个娇小的女子抱着个大男人健步如飞地朝他们走来。
这画面冲击感很强,让他们都愣了一下。
“您放着,让我们来——”
“没事。”蝶姑示意他们让开,姿态很轻松,“我抱得动。”
她刚开始抱还有点用力过猛,踉跄半步才稳住,心中更是难过。
鹤钊为什么会那么轻……
她跃上救护车,把人放在担架上,然后看着医生护士迅速忙碌起来。
他们带过来的设备是目前市扬上最前沿的医疗设备了,蝶姑一瞥就知道这些不是一般医院会备在救护车上的东西。
看来潘子出去先打的电话是吴三省的。
这是后者安排的救护车。
这些线索几乎瞬间就在蝶姑头脑里理清,也让她稍微放下心。
吴家老三还算是省心,没白瞎她的几百万。
护士问她:“患者有什么基础疾病吗?”
这要怎么说?沈鹤钊的一身毛病光他们知道的都有不少。
蝶姑卡壳了一下,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才能让这些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医生护士们接受。
潘子跟出来了,开口道:“这些人都是三爷找的,安全性没——”
话未说完,就听蝶姑噼里啪啦如相声贯口般说了沈鹤钊的一堆毛病,说着说着甚至还咬牙切齿起来了。
显然,她的犹豫不是不能确定医生的安全性,而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潘子:“……”
唉!
还以为是小问题、现在感觉好像事情很大的医生护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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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张海成望着地上的棺材,头脑里竟莫名其妙冒出一个想法:
——沈淮不在,现在鹤钊就不用担心棺材放在这不安全了。
觉得这个想法过于没良心,他默默抽了自己一下。
张起灵瞥了他一眼,不知道族人又抽什么风。
吴邪一见到吴三省就开始吱哇乱叫:“三叔!你这几天到底去哪了!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
吴三省道:“本来就打算今天回来,潘子给我打电话,说了个七七八八。”
他看向张起灵:“所以,现在是沈淮不见了?”
“嗯。”张起灵摸着随意挂在棺材上的衣服,垂眸道,“我担心他可能遇到危险。”
吴邪左看看右看看,发现两位都丝毫不觉得沈淮会害人。
只有他一个人好像在阴谋论!
沈淮戴着眼镜对他意味深长一笑的表情,在吴邪眼前晃过。
颇有一种“你的人都是我的人,你奈我何?”的嚣张感。
这感觉太微妙了,让吴邪浑身觉得有蚂蚁在爬。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吴邪严肃地问。
张起灵说不说谎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他道:“我不记得了。”
吴邪把矛头对准吴三省:“三叔!”
吴三省两手一摊:“你要我说什么?”
“你跟沈淮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刚刚为什么说不是他干的?”
“朋友啊。”吴三省理直气壮地道,“你不是知道嘛?”
“你也别老盯着小沈不放,人家怎么着也是你叔字辈的——更何况,我之前就说过,要害沈鹤钊,他都没必要等到现在!”
吴邪像是蔫儿了的茄子:“我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很奇怪啊!”
“为什么他醒了不能告诉沈大哥?说一下就会出事——这种设定,放在小说里都很难解释吧?”
“这个世界上奇怪的东西多了去。”吴三省拍了拍吴邪的脑袋,“大侄子,你要学会接受,不过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具体讲讲?”
张起灵刚刚说话的时候吴三省还没来,吴邪就简单复述了一下。
张海成上下打量吴三省,不可置信:“……你也跟沈淮认识?”
他的语气瞬间炸毛了:“你为什么不早说!”
吴三省大呼冤枉:“如果不是吴邪跟我说,我也不知道沈淮跟沈鹤钊是这种关系啊!”
他只是认识沈淮,跟他在西沙海底墓有一段革命友情,其余的,后者完全没跟他提过。
不过有这层关系在……
吴三省(真·解连环)再回忆起过去沈淮的行为,感觉有些细节就对得上了。
记住本站: 沈淮自称是解九爷派来的帮手,与他有同样的目的。
然而一路相处,吴三省(真·解连环)总觉得他的行为充满了一种急切的矛盾。
沈淮跟每个人打好关系,但都浅尝辄止,更多的是以一种观察的态度,好像在明里暗里在打探什么消息。
他当时还专门问过沈淮是不是有发现,青年只是笑着糊弄过去了。
现在看,沈淮跟沈鹤钊分开了那么久,后者却依旧不知道他离开、甚至醒过——
说明沈鹤钊那时候的情况应该很不妙,甚至到了顾不上沈淮的地步……
而沈淮可能是醒来后,发现沈鹤钊不见了,且可能跟组织或者“它”有关,才绕了那么大的圈子去追踪。
沿着这条线顺下去,吴三省眼前宛若拨云见日!
沈淮觉得考古队里能找到跟沈鹤钊相关的线索?
他那一副菜得要命的身体,冒着那么大风险下墓,就是为了这个?!
那么他们在大学里的熟识,是否有对方刻意的手笔?
包有的啊!
想到这,吴三省顿时心梗,连胡子都不由得抽抽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他以为找到的知己,合着在外头一直有更在乎的人!
想到对方还刻意拉近距离,说年岁差得不多,喊他小沈就行……
沈教授啊,沈教授,你瞒得我好惨!
突然得知了真相,吴三省也不由得抑郁了一会。
张海成还想说什么,但突然的,电话响了。
他不甘心瞪了吴三省一眼,出门接电话。
吴邪磨了磨牙:“那现在打算怎么办?”
吴三省颓颓地道:“凉拌。”
吴邪:“??”
他家三叔怎么突然就萎了?
“先看看沈先生的状态吧。”吴三省问张起灵,“关于小、沈淮的事情,你还有什么发现?”
张起灵刚想开口,张海成急匆匆进来,他的脸色很难看。
众人下意识将目光投过去。
“是北平那边的消息。”张海成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情绪,心却一直在往下沉,“解家当家刚才打电话通知我。”
“二爷,快不行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们来找沈鹤钊,一是属于家人的思念如火燎原,无法遏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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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档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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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启航
“沈淮”消失,棺材倒是无人能搬动,小哥虽然能强行搬起,但也没什么能安放的地方。
思来想去,最后只能是“沈鹤钊”单独被带去北平接受治疗,徒留棺材放在院子里——万一哪天沈淮就回来了呢?
好在吴三省有钱,这次是他大出了一笔,把整个院子买了下来,还找了两个老实本分的人看门。
吴邪在一旁看着大人们的动作,觉得这棺材莫名像是给流浪猫安的窝,还指望哪天猫自己回来的那种……
一行人在谁都没有预料的情况下,各奔东西。
三个张家人带着沈鹤钊回北平,中途还有个乱入、都快到济南的黑瞎子。
他还在半路赶火车,张海成一个电话又把他给喊回去了。
紧急撤回一只大黑瞎子.jpg
吴三省好像在忙什么生意,只是匆匆来了一天便又消失了。
吴邪什么事儿都惦记着,但他一没有跟张家人一样的立场,二没有独自下墓去西沙群岛的能耐,三没有单独找沈淮的情报源和胆子,只能恨恨先回杭州。
至于小哥……吴邪开始很想把这个金大腿怂恿去跟他下墓,为此用眼神暗示了好久。
奈何小哥对他的眼神完全没来电,只说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也没跟张家人去北京,反倒转头人就消失了。
这个时候,吴邪就很想念会听他讲话还有点恶趣味的沈大哥和他的……车。
他的金杯车啊!就这么没了吗!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吴邪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接起的第一句话就是“吴三省失踪了”。
“我靠!”
吴邪接到电话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这年头到底怎么了,一个个都在法治社会玩失踪是吧?!
而且又跟海底墓有关,咋地,他三叔也被禁婆抓去当压寨夫君了?
这个时候他是不是也应该原地昏迷一下??
话是这么说的,但他还是骂骂咧咧地前往海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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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总是瞬息万变的,就像沈淮怎么也想不到,时间开始流动引发的、他最预料不到的最大变动,竟会是二月红。
然而此刻,沈淮坐在高速前进的摩的上,突突突地往港口上飞。
为什么是飞呢?因为车明显超速,仗着路上没人一路火花带闪电。
沈淮扶着头盔,另一只手死死抓着车座,风还在嗖嗖往他嘴里灌,短短的路程,他感觉自己喝西北风都快喝饱了。
这未免也太刺激了吧?!
因为要赶时间,港口附近车又开不进去,解九便提出了摩托车这个方案。
沈淮也就小时候那几年见过摩托车,他没怎么坐过,留下印象最深的,还是各种各样的摩的抢劫案。
就是从你身边突突飞过,“嗖”得一下包就没了的那种。
简而言之,他不会骑,连坐都显得生疏。
他本以为解九爷会给他找个靠谱的司机,却不料对方喊来人送车,把头盔给他掰了一个,剩下一个套在了他自己头上。
望着穿上皮夹克,戴着头盔,完全看不出是七老八十的人的解九,沈淮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解九爷还很自然地催促道:“上车,快赶不及了。”
沈淮脑子昏昏:“哦哦好。”
车把一摁,黑气从摩托车后面冒出来,嗡嗡作响,一跨上车,解九连精气神都变了。
这就是他想开吧,是吧!
谁说解九文绉绉的,该野的时候,他也很野啊!
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到了港口,解九掏钱包了个小艇,跟船夫耳语片刻,对沈淮道:“现在七点半,他们启航不过半个小时,你来得及赶过去。”
“这个信物你收好,到时候给连环看。”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牌,沈淮猜测应该是解家的标志物什么的。
“至于用得上的设备,到时候会有一艘船跟在你们后面,要用的话可以去拿,但别被别人发现了。”
沈淮摩挲着牌子,认真点头。
解九叹了口气,看着长得那么年轻,性格犟还没什么经验的沈淮,他总有点放不下心。
或许是人家在棺材里待得脱离世事太久,这样性格也正常。
“总之,一切以自己的安全为主,有事跟连环讲,别太逞强,找到沈先生之前,要先保护好自己……”
“嗯嗯嗯。”
沈淮这些话都听习惯了,过去他爸妈也天天这么说,他只顾着点头,在心底感慨,解九还是细心妥帖。
解九越想越愁,他当了那么久的爹,连孙子都有了,现在看着沈淮,却还是想叹气,这可跟他家那些耐造的蠢儿子不一样,要是伤了哪,他怎么跟沈先生交代?
最后只能道:“唉!你去吧!”
沈淮哪里知道他们一通互相倾诉,解九爷直接滤镜给他拉满,把他当成不省心的小辈了。
他跨上快艇,转头朝解九爷挥挥手:“九爷早些回去休息吧,麻烦您了!”
快艇引擎“突突“作响,在平静的海面上划开一道白色浪痕。随着岸边逐渐远去,建筑轮廓最终融进了晨雾里,只剩下无边的蓝。
海面泛着暖橙色的粼粼波光,像撒了一层细碎的金箔。快艇驶过的尾流搅碎了这片金色,咸腥的海风迎面扑来,带着某种令人清醒的凉意。
沈淮深深呼吸了一口海风,觉得整个人都镇定了下来。
他也怪想出海的,他长这么大,哦不,他这两辈子,也没去海上玩过。
雪山都爬了,出海更是令人神往。
系统也有点开心,在他身边转了几圈,时不时下海打个滚——一点水花也没带起来。
沈淮很捧场:【压水花满分,满分!】
系统:【(前鞠躬.jpg)(转身后鞠躬.jpg)】
但快乐的时间不长,才过去十几分钟,沈淮就快变成两面翻晒的咸鱼了。
他一手死死抓着扶手,另一只手扶着脑袋,克制着反胃的感觉。
“唔……”
“救命啊……”
系统在他旁边惨叫:【淮,我们早上是不是又没吃饭?】
【这不是聊正事去了吗?】沈淮奄奄一息,【我感觉更可怕的是九爷的摩托……】
那个带着浓重口音的船夫还在跟他说:“吐嘛,旁边就有袋子。”
沈淮勉强笑了笑:“我还好。”
转头就对系统嗷嗷,从牙缝中挤出话来:【统,救一下!】
好钢用在刀刃上,能量该省省该花花。
吐在船上这种事情,他做不到啊!
系统也着急转圈:【要多少?】
已经很久没当漏勺的沈淮想了想:【就一点吧,不吐就行。】
能量下去,药到病除,有存款的感觉,令人安心。
沈淮咸鱼地趴在栏杆上,眯着眼睛吹海风。
船夫有些诧异地回头,这小年轻刚刚看着一副晕船晕得要死的模样,结果竟然这么快就缓过来了?
这小脸,煞白的哟!
第63章 小沈
【还有点时间,让我想想船上都有什么卧龙凤雏……】
沈淮琢磨着,这一趟西沙考古队,里面的人精太多了。
先提小哥,虽然小哥没因为考古计划被组织给关咯,但是失忆和剧情的不可抗力,还是让他走到了船上。
他应该不记得“沈淮”,但“沈淮”对他有印象,也不算有问题。
爱屋及乌,沈鹤钊的崽,就是他的崽!
系统:【……】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家宿主还是那么锲而不舍地想当小哥的爹啊!
解连环来执行解九的计划,把组织的人暗中偷换成解九爷的人,干得也是杀人的脏活,是个不折不扣的狼灭。
陈文锦和霍玲这么多年东躲西藏、隐瞒行踪,两人用一纸调令,把解九爷安插进去的假陈文锦和假霍玲调走,自己混到船上,这件事情应该除了她们俩,没人知道。
吴三省是跟着陈文锦的关系上来的,表面是为了跟女朋友一起来当雌雄双煞,背地里为裘德考寻找汪藏海的线索,这家伙才是这里头最不折手段的。
其次就是齐羽,这个到底是组织还是汪家派来的卧底,沈淮也搞不清楚,到时候随机应变开演。
其他的人,沈淮没有剧本参考,但无非也就是真学生,或者是解九的人,他倒也不用特别关注。
最最当务之急的是——他这个看似清白、实则怎么都不搭嘎的身份混上去,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不能直接试探埋伏笔……】沈淮嘀咕着,【还是得先获取基础信任啊。】
比起性格有点孤傲的天才解连环,他对真正的吴三省,反倒没什么接近的心思。
老阴比,不好骗。
两个女生更是算了,接近陈文锦等于跟吴三省对上,接近霍玲……那是跟一堆小年轻对上。
想了一圈,好像也就只能跟解连环聊聊。
……这个时候就很庆幸他提前选了去当大学教授这条路线,不然怎么混入其中,还挺棘手。
有着具体的路线雷达,说多不多,八点半的时候,他们就赶上了考古队的那艘船。
船夫用对讲机接线,嘀嘀咕咕跟船长说了些什么,很快,前面的大船就减缓了速度,放下一个踏板来。
快艇接近的动静不大,但船上的人都是人精,很快就察觉到了。
“怎么,还有人上船了?”吴三省在外头吹海风,诧异道,“什么来头。”
陈文锦站在他旁边摇摇头:“我不知道,名单上没有添人……我去问问船长。”
还没等她下去,一个船员就带着沈淮走上来了:“你们考古队的人,你们这群小年轻真有意思,数名单怎么把教授给落在岸边的?”
“瞧瞧人家一路追过来,脸都追白了。”
霍玲刚从房间里走出来,她有点晕船,脸色也不好,闻言诧异道:“教授?我们哪里来的教授?”
沈淮还是头一次见到所谓的九门二代真人版。
陈文锦是个看着就很利落的女生,哪怕听到船员的话,也没直接发出疑问,而是轻声细语先道谢。
霍玲看着很像个甜美的邻家妹妹,眼睛很圆,跟霍仙姑长得有一点像,看着很招人保护欲的长相。
吴三省……我嘞个真家伙真的跟解连环长得很像啊!
沈淮乍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看错了,他不由得嘴角一抽,寻思这盗墓大世界的长相完全不按DNA来。
但吴三省比起解连环看着更阴沉一些,手臂上的肌肉也更饱满。
齐羽……齐羽应该不在,沈淮没看到跟吴邪像的。
他正朝大家笑了笑,打算做个自我介绍,从旁边甲板上走下两个人。
正是解连环和小哥。
解连环在前,小哥在后,前者正在说着什么,后者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面瘫脸,让人看不出他心底的想法。
沈淮几乎瞬间就被小哥的样貌吸引了,无他,两人估计刚在甲板上经历了海风的洗礼。
小哥看着很正经,头发却乱糟糟的,一撮发丝很倔强地翘在他头顶,跟呆毛似的。
沈淮感觉被萌到了:【统统看!小哥有呆毛耶!】
系统:【确实……等下,现在不是看呆毛的时候啊!】
在沈淮望过去的时候,解连环和小哥也望了过来,六目……没有完全相对,但解连环却很惊讶。
“沈教授,你怎么在这?!”
沈淮回过神,朝他笑着打了个招呼:“这算不算好久不见?”
“也就两天。”解连环咕哝道,他有些警惕,但看着沈淮眉眼弯弯的模样,肩膀还是不自觉松了松。
“不用喊我沈教授,大家过来都是学习的。”
沈淮想着拉近关系……上下级怎么拉得近?起码称呼得改口。
他超级自然地道:“我们也差不了多大,在船上你就直接喊我小沈吧。”
解连环愣了一下,似乎有点纠结,但旁边霍玲已经喊起来了:“喂!解连环,你不给介绍介绍吗?这位是?”
解连环道:“文锦学姐应该知道吧,沈淮沈教授,前段时间刚回国,在考古文物方面造诣很深。”
陈文锦恰如其时露出惊喜的表情:“沈教授啊,久仰久仰。”
沈淮摆摆手:“不用那么正经喊教授。”
解连环和陈文锦还没说什么,旁边的吴三省已经很自然走过来握手了:“既然这么说,那我也不客气了,小沈,我是吴三省,你也可以喊我小吴。”
全场安静了两秒,只有沈淮连嘴角弧度都没变,超级自然地喊上了“小吴”。
两人一口一个小沈小吴,看上去关系还怪哥俩好的,谁也看不出来他们上一分钟甚至都不认识。
解连环嘴角疯狂抽搐,狠狠地瞪了吴三省一眼。
然后他走过去,语气勉强中带着点磕巴:“你们先聊,我带沈、小沈去安排个房间……”
第64章 认人
他微笑不变,语气却怎么都显得咬牙切齿:“沈教授,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沈淮装作没听懂:“什么?”
“你为什么会来这?”解连环深吸一口气,“我给你留了信,但上面并没有提到考古队,难道你……”
他卡壳了一下。
难道沈淮跟着他那封告别信,查到了考古队,然后刻意跟了上来?
他们的关系还没好到那种程度吧!
沈淮看着他变来变去的表情就想笑,他直接把解九爷的信物拿出来,在解连环面前晃了晃。
解连环:“?!”
他抢过信物,仔细查看,发现还真是他老爹给的。
“你父亲让我过来帮你。”沈淮当扬开始颠倒黑白,“正好我对考古也有些兴趣。”
解连环不可置信地道:“你认识我父亲?”
沈淮“嗯”了一声。
解连环宛若晴天霹雳:“那我之前跟你抱怨的事情……”
天呐!他还说他爸晚上不睡觉在院子里给花松土,神神叨叨的不太正经,也不知道之后会不会老年痴呆。
这种话让聪明绝顶的解九爷知道,他怕是屁股不保。
系统绕着解连环转了一圈,新奇地问:【他是不是社死了?】
沈淮自己不爱社死,但看别人社死这种事情,还是很乐意的。
他好整以暇欣赏了一会,才憋笑告诉解连环:“我不是你解家的人,只是机缘巧合认识九爷,你跟我的私事,我不会告诉他的。”
“认识你,单纯就是因为你这个人而已。”
解连环心底一松,旋即浮起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一趟上来……很危险。”他有些别扭地道,“沈教授,你给我透个底,你对地下行当有什么了解?”
沈淮想说我下的墓比你吃的饭都多,论了解,有系统开挂,我连老九门那几个都不怵。
但他现在是本体,马甲还搁另一个地方奋斗呢。
他带着点苦逼的心情微笑:“理论上大概都了解。”
解连环问:“实际呢?”
“实际要看情况。”
解连环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把东西往旁边踹了踹,腾出一片地来:“我们过两招。”
沈淮:“!!”
过个毛啊过!
他当机立断地道:“快到中午饭点了,我还是出去认识一下其他人吧。”
解连环:“哎,你——!”
他话没说完,沈淮就已经走出门了,鞋与木质地板接触发出急促的咚咚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
他先是哑然失笑,但很快,嘴角的弧度便消失了。
一个也是学生样打扮的年轻人,从解连环身后走了出来。
“连环,这是他们的人吗?”
“看不出来。”解连环摇摇头,他望着手中的信物,眉头皱起,“父亲不可能随便派人来帮助我。”
他们的目的又不是真的考古,而是想借着这次考古活动,把自己的人送进组织卧底。
现在船上的情况已经够复杂了:失忆但神秘,不太好惹的“小哥”;跟着陈文锦上来的吴家老三;还有组织特派前来观察的齐羽……
沈淮到底为什么会突然登船?
他看起来并不具备什么下地的身体素质。
“需要我们准备人手把他替换掉吗?”年轻人问。
“不!”解连环脱口而出。
他甩了甩手上的信物:“这东西不是假的,不管他是怎么从我父亲那得到的,他这人都动不得。”
年轻人“哦”了一声。
解连环眯了眯眼:“先这样按兵不动吧,我去探探吴家老三的情况,他这人看上去没表面上那么简单,如果影响到我们的计划……”
他在脖子那比划了一下。
年轻人笑了一声:“明白。”
……
沈淮逃似的上了甲板,撞上了一群待在上面没走的人,甚至听说了有新成员加入,原本在船舱里的几人也出来了。
他一上去,瞬间遇到了一行人的注目礼。
换作原本的沈淮,已经要开始板着脸装高冷了。
但现在,逼王已经给沈鹤钊当了,那么他放飞一下自我也没什么问题嘛!
沈淮顿时推了推眼镜,笑得春暖花开:“大家好啊!”
张起灵望着青年这笑,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了一丝熟悉。
他想不起来自己在什么时候见过沈淮。
但还是很给面子地点点头。
其他人侧目:哇哦,冰山也理人了。
再看看沈淮的长相,也不意外。
长得好看的总是有点特权。
“小沈哥哥,我是霍玲,你跟解连环聊完了?”霍玲甜甜地道,“你们是师生关系?”
“我跟连环聊过他的论文。”沈淮摆摆手,“算是朋友关系。”
“你看起来真年轻,竟然已经当上教授了。”
“运气而已。”
霍玲很自然地走过来,拽着沈淮的衣角:“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大家——这是陈文锦,文锦姐姐是我们的领队,这是她的朋友,吴三省。”
“小沈教授好。”陈文锦还是很折中。
吴三省倒是眯着眼笑起来了:“据说小沈在古玩文物上面很有造诣,什么时候露两手?”
他的话里有点小刺,沈淮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吴三省。
但他现在也不是什么软柿子。
武力值菜是菜了点,但下毒才是沈淮的老本行。
“比不上吴家三爷。”沈淮望着他的眼睛,微笑道,“不过这次是正经考古活动,还是要谨慎些为好。”
两人呲着牙对笑,气氛怎么看怎么诡异。
霍玲见状连忙把人拽走:“这是李四地,我们这边水性最好的人,他家就住在海边,做饭超——好吃!”
李四地朝沈淮腼腆笑了笑,甚至微微鞠躬:“老师好。”
沈淮:“……你好。”
他真怕李四地再来一句“老师您辛苦了”,那会让他真的有一种真在检阅的感觉。
“哦对,这是小哥,你这么喊他就行了,他是个超级能打的高冷帅哥!”
沈淮望着张起灵压根没打理的头发,手很痒……很痒……
系统颤颤巍巍地道:【淮,你不会是想……】
现在开着本体何尝不是一种放飞!!!
什么比小哥的呆毛更有诱惑力的!
沈淮忍了又忍,放弃再忍,诚恳地A了上去:“小哥,我能摸一下你的头吗?”
陡然听到这个问题的小哥:“……?”
系统:“!!!”
其他人:“?!”
霍玲的心脏怦怦直跳,心道这长得挺漂亮的沈老师行为怎么这么古怪?
她不是才说小哥性子很冷吗?
更令人感到惊恐的是,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的张起灵竟然还真微微垂下头“嗯”了一声。
这下连沈淮都一起惊了!
【被冒牌了!】他在心底惊叫,【这绝对被冒牌了!】
系统扫描了一遍,跟沈淮一起吱吱哇哇:【坏了,这是真的小哥啊!他失忆把脑子失忆坏了?】
沈淮更痛心疾首:【我就说他很好骗啊!】
沈淮本就是想口嗨一下,小哥说不,他就顺理成章提醒一下是他头发太乱。
他们这俩不太熟的现状,真摸还是有点太出格了。
他连忙摆手,尴尬地道:“不不不,就是你头发有点乱,我实在是没忍住……”
张起灵的目光很沉静,看了他片刻,“哦”了一声,直起身子。
这件令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又大为震撼的事情,就这么揭过去了。
霍玲讪讪地带着沈淮去认其他人:“哦对,还有个齐羽……齐羽呢?”
旁边有人说:“他晕船好像很严重。”
……
谁也不知道小哥到底在想什么。
只有张起灵本人知道。
他靠在甲板上,海风轻轻荡起他的头发。
沈淮刚才笑着说话的模样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陌生,又熟悉。
他莫名想到了很远很远,那个几乎被他淡忘掉的记忆。
似乎在他小时候,也有一个人,很喜欢笑,很喜欢摸他的头。
……
……
今日仅一更,鱼鱼试图努力,再起不能tat。
可能是前几天熬夜加更狠了,今天开始就一直在高烧,浑身又冷又热,还上吐下泻,去医院检查说是病毒性还是细菌性感染……已经彻底意识蘑菇惹!!
第65章 齐羽
他差不多跟所有人都打了个招呼,大家对他很客气——可能是跟解连环和小哥对他特殊的态度有关。
解连环是什么原因,沈淮清楚,但张起灵对他这个不认识的本体太纵容,就让他有点好奇了。
他跟马甲有什么地方像的么?
霍玲有些可惜地说:“可惜你来太晚了,我们合照已经拍过了,不然什么时候,抽个空给你补拍?”
沈淮忍不住在心底吐槽,那合照跟死亡名单似的。
他连声拒绝:“不用麻烦,留纪念什么时候都可以。”
中午随便对付了一顿快餐速食,晚上船长就从水下捞了条大鱼上来,李四地主动露了一手,给大家做了全鱼宴。
他的调料放得粗野,但味道却不赖。海鱼的腥气被压住后,肉质的鲜美便凸显出来了,再配上个不知几几年,但肯定不是82年的花雕酒,美滋滋。
沈淮吃得老快乐了,发挥出了完全不像他这个体型的食量。
这可是一天没吃饭的含金量!!
其他人看着他在这么复杂的环境下,还能吃得那么嗨,心中也不免五味杂陈,默默把最好吃的部位给他留了下来。
这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李四地看着受宠若惊:“沈老师,你没必要那么捧扬……”
“是真的好吃。”沈淮喝着小酒,眼睛都满足地眯起来了,“有配方吗?可以给我一份。”
他自己不会做饭,但可以让系统做。
“哦,好。”李四地随身带着笔,低头就写。
“说起来,齐羽不出来吃吗?”沈淮扫视了一圈,他一天都没看到那位神秘的特派员了。
陈文锦有些担忧:“他晕船好像很严重,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好一点了。”
沈淮接过李四地的配方,细心折好放到内兜里,起身道:“我去看看吧,医术方面,我也略懂。”
“你不是考古学的吗?”解连环眉头一挑,他觉得沈淮说的略懂,绝对不止是略懂。
这就是天才的危机感。
沈淮甚至能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不大的医疗箱——他专门趁解九走后,专门从系统空间摸到背包里的。
“学无止境嘛。”他语气轻松,换谁也看不出来沈淮已经转了不知道几个专业了。
天知道他一开始真的是纯正的法医……
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份不太受人待见的缘故,齐羽住在最角落的一个船舱。
沈淮开门就能闻到一阵闷湿的海味。
他拉开灯,只看到一床有些厚重的军被,齐羽露出半个湿漉漉的被冷汗浸湿的脑袋,蜷缩在被窝里。
看起来真的很不舒服。
陈文锦在沈淮身边担忧道:“齐羽,你还好吗?”
齐羽低低地道:“嗯……我没什么事。”
“小沈老师说他帮你看看。”陈文锦道,“他很擅长治晕船,能帮你缓解一些的话,等下起来还可以喝口汤。”
“……小沈老师?”齐羽有些疑惑,动了动,转过了身。
沈淮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再次发出感慨——我嘞个吴邪啊!
这真不科学!
齐羽除了神情显得有点冷淡,晕船导致嘴唇惨白,五官跟吴邪像了近乎八分。
沈淮戳系统:【统统,他们俩真不是亲戚吗?】
系统的数据逻辑早就死在三叔的设定里了,此刻听到这些问题,它几乎是熟练地关闭掉自己运行的CPU。
陈文锦道:“这是之后上船的沈淮沈教授,在考古上很有造诣——”
她话没说完,听到甲板上似乎有什么动静,道:“我先上去看看,小沈老师,齐羽,你们聊。”
沈淮点点头,看着陈文锦离开,转身把门关上了。
吱嘎的木门合上,房间只剩下头顶一盏白炽灯的光,沈淮慢条斯理地一步步走进,只能听见踩在地板上均匀的脚步声。
齐羽撑着手坐起来,心底莫名警惕。
这个画面实在是太诡异了,下一秒面前这人掏出把刀来,好像都不意外。
青年望着他的眼神毫无遮掩,那是一种饶有兴味的、像是在看什么新奇生物的眼神……
总之,不太像是正常人头一次见面看陌生人的眼神。
哦不,都不太像是看同类的眼神。
“沈教授……”齐羽清了一下干涩的嗓子道,“我觉得我没什么事了,您去歇歇吧。”
沈淮友善地道:“喊我小沈就醒,我们差不多大的。”
其实对他来说,判断汪家人的身份不是很难。
在这个摄像头和监控设备还不普及的时代,汪家人有超前的手段,不可能不用。
起码在执行重大任务的时候,有个隐蔽的记录设备,可别太方便。
说得就是你,堪称每次吃薯条的时候的番茄酱——黑毛蛇酱!
沈淮跟黑毛蛇的恩怨,都能追溯到长沙游击水匪的时期了,他那时候在船上跟俩汪家人对上,只来得及收拾人,还放跑了两只蛇。
这种算得上是世界特产的东西,在系统的扫描中,会出现一片空白,很好找。
齐羽到底是哪边的人,让系统去扫一扫就一切清楚了。
沈淮在心底做了个“抛”的动作:【统统,冲鸭!】
系统嗷嗷地冲出去扫描了。
沈淮则是打开医疗箱,对着满是警惕的齐羽道:“来,我把个脉。”
齐羽愣了一下:“……中医?”
沈淮淡定地道:“我学的比较多。”
多了那么亿点。
系统害怕打草惊蛇,主动收敛了气息探查,还真的在齐羽的箱子下面,发现了一坨探测不出来的物体。
压那么下面,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干活啊。
这人现在玩双面间谍,最后估计又跟老九门搭上了线,才能跟吴邪凑成一个完整的迷惑计划。
系统悄声道:【淮宝,下一步怎么干?】
沈淮在心底道:【说这么小声干嘛,他们又听不见。你漏点气息,把它鼓捣醒。】
系统瞬间大声:【然后嘞!】
被震得脑瓜子嗡嗡的沈淮:“……”
倒也没必要那么大声。
沈淮道:【花点能量,屏蔽掉动静,让黑毛蛇窜齐羽的被子里。】
这招实在是太狠了,堪称恐怖片里的限制级画面。
但沈淮之前忽悠吴邪的事儿,干都干了,他跟齐羽迟早要打一架,好把未来的事情圆过去。
现在也就是先射箭再画靶——首先,他得让齐羽怀疑自己的身份。
这招沈淮很熟练,他觉得自己本体的反派滤镜,比马甲的还大。
系统“嗻”了一声,立马去办。
沈淮的手是温热的,很舒服,但齐羽被压住脉搏,只过了一会就焦躁不安起来,他问:“小沈老师,还没好吗?”
“舌苔给我看看。”沈淮收回手,掐住了齐羽的脸颊,“啊——舌头吐出来。”
齐羽本就难受,此刻更是冷汗出了一身,他艰难地张口。
“嗯,舌淡,脉搏细弱,气血两虚。”沈淮道,“很典型的晕船,今天一天也没吃饭?”
齐羽:“嗯……”
“手伸出来。”沈淮瞥了眼像是赶猪一样“啰啰啰”赶蛇的系统,嘴角没忍住一抽,但还是努力绷住道,“我给你按一下合谷穴和内关穴。”
齐羽试图挣扎:“我觉得我快好了。”
“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沈淮温和地道,“齐羽同学,不要讳疾忌医。”
齐羽摸不准这人到底是热心肠还是有别的目的,他纠结了一下,觉得第一天还是别闹太僵好,便把手递了过去。
但下一刻,他就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一阵凉风从他被角窜了进来。
脚边的触感突然变得诡异,那是一种——冰冷、柔韧,带着鳞片摩擦的触觉。
几乎瞬间,齐羽的脑子就空白了。
这东西怎么出来的?!
他几乎是用力攥紧了被单,不知如何反应,面前年轻的教授还拍了拍他的手背,轻声道:“别那么紧张,我不会吃人。”
就这么不到一秒的时间,那东西已顺着他的脚踝蜿蜒而上,直接缠在了他的大腿上,他能感觉到蛇腹的肌肉在收缩,在蛄蛹。
齐羽彻底不敢动了,他怕自己再动一下,某处地方不保。
他几乎是大汗淋漓,什么晕船啊,饥饿啊,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脑子里只听见急促的心跳,以及沈淮不徐不疾的呼吸。
“还难受吗?”
齐羽哆嗦地道:“不,不了。”
“好了。”小沈教授扶了扶眼镜,朝他笑道,“真乖。”
第66章 回call一下吴邪的梦
他见好就收,把完全没用上的针灸包一合,塞回去医疗箱,跟齐羽道:“那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觉得没事了,就出来吃点东西。”
齐羽朝他干巴巴地笑了笑。
沈淮上了甲板,天已经快黑了,在浅淡的黄昏中,他看到吴三省和解连环对峙着,陈文锦在旁边手足无措地劝架。
他站在楼梯口,沉默了一会,问系统:【坏了,你分得出来他们谁是谁吗?】
系统:“……”
沈淮:【这不怪我,他们背光,我看不清脸。】
本来就长得像了,他也没记这两人的衣服,光一暗,这可太容易分不清了!
系统叹了口气:【站在栏杆旁边的是解连环,陈文锦拉着的是吴三省。】
统门!
沈淮自然地走到解连环旁边,低声问:“发生什么了?”
——丝毫看不出来刚才分不出朋友的心虚样儿。
解连环摇摇头。
“小沈教授!”陈文锦见他上来,宛若救星一般,松了口气,“齐羽还好吗?”
“嗯,他没事了。”沈淮道,“其他人都回去了吗?”
陈文锦一边说一边推吴三省:“明天一早就要下海,今晚肯定要养足精神,既然连环给你安排了房间,那么你们也早些睡吧。”
吴三省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解连环刚想说什么,沈淮道:“哦对了,齐羽还有些情况,我跟文锦说一下吧。”
“那我先回去了。”解连环点点头。
甲板上就留陈文锦和沈淮两人。
陈文锦松了口气,把被海风吹乱的刘海往后拨了拨,小声嘀咕:“两个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
“他们到底在吵什么?”沈淮问。
陈文锦笑道:“原来小沈教授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淮无奈地耸耸肩:“连环是我的朋友。”
“唔,这件事情有些复杂。”陈文锦道,“你也看出来了,连环和三省有些像,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算是表兄弟吧。”
“看得出长得像,但关系好像不怎么样。”
“嗯,他们之前应该不怎么认识,可能是家里没怎么往来了。”
陈文锦叹了口气道:“三省因为我的原因才来考古队的,但连环以为他别有居心,就有些针对他。”
“你说,这幼不幼稚?”
沈淮听着,心道从表面上听这些人确实幼稚,谁能想到里头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啊。
陈文锦拽吴三省上船,肯定不单是因为男女朋友关系。
她对整个局势判断不明,更不知道除了自己和霍玲,其他冒名顶替的到底是何方势力。
她拽吴三省上船,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保全自己。
而吴三省更好玩了,一个纯黑纯黑的老狐狸,装着为陈文锦热血上头,实则是跟裘德考达成了合作,本身就是要探西沙海底墓,甚至还有着独一份的一手资料。
这里头唯一的实话,大概就是解连环和吴三省现在,确实不熟。
两人针尖对麦芒,彼此都想坑对方一笔,也就只有下水后打了生死一架,才达成合作。
“确实幼稚。”他点头道,“不过简简单单考个古,能有什么别有居心的地方?总不能想偷文物吧?”
陈文锦表情一尬:“确实。”
“哎呀,很晚了,小沈老师,你也早些去休息吧。”陈文锦佯装看了看天,“我去看看三省,他惯爱生闷气。”
沈淮失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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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齐羽僵着身子,等外面彻底安静后,才缓缓掀开被子。
已经盘成了一团的黑毛蛇吐着信子,看上去还有点无辜。
没有了奇怪的威胁感在周围,它放松了很多,面对这个有着熟悉气味的人类,甚至还很好心情地蹭蹭。
齐羽定定地看着黑毛蛇无辜的豆豆眼,缓缓骂了句:“靠……”
他差点以为自己要死蛇手里了。
他掐着蛇,把它团成一圈,在安抚过后,重新把它塞回了行李箱。
这几个动作做完,齐羽已经是出了一身冷汗,他踉跄地跌坐在床上,望着地板发呆。
黑毛蛇早就被汪家训练得炉火纯青,几乎从来不会有这种不听命令、擅自行动的情况存在。
那个时间,也太巧合了。
沈淮……
齐羽努力回忆着自己的过去,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这号人物。
但对方,好像认识他。
黑毛蛇受沈淮操控?齐羽紧张地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胡思乱想着,他暴露了吗?
不可能啊,他跟组织搭上线的时间不久,能回传的消息,全部都回传了;更重要的情报,以他现在的水平,还拿不上号。
怎么会被发现呢……
“叩叩。”敲门声传来,是陈文锦:“齐羽,你好点了吗?我给你拿了点饼干,你随便吃点。”
齐羽回过神,道:“你进来吧。”
陈文锦进来,看到他惨白的脸色,诧异道:“你还难受?小沈教授他——”
“我没事了。”齐羽现在确实不晕船,过度的惊吓把其他零零碎碎的毛病全带走了。
他急切地道,“陈姐,那个沈教授到底是什么来头?”
陈文锦愣了一下:“什么来头?他是XX大学的特聘教授,是这两个月才回国的,在学校里风评很不错。”
齐羽喃喃道:“只是个教授吗?”
陈文锦坐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手:“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我也觉得有些蹊跷,我们都出发了,名单也没改变,沈教授却加急赶到船上。”
齐羽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种手段……他感觉是汪家能做得出来的。
“不过。”陈文锦话锋一转,“他跟连环的关系很好,可能是放心不下他,再加上确实对考古感兴趣,才会这么突然决定。”
齐羽捂着额头道:“你觉得,他会是局外人吗?”
陈文锦摇摇头:“我不确定。”
除了她、霍玲、以及被她带上船的吴三省,陈文锦不信任任何一个人。
她倒是想知道,这群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你早些休息吧。”陈文锦道,“来日方长,不要在现在折磨自己。”
她把饼干塞到齐羽怀里,很快就打招呼离开了。
齐羽拆开饼干,机械地咀嚼着,陈文锦刚刚后面说了什么,他其实完全没听进去。
就听见了那句“有点蹊跷”。
蹊跷……能不蹊跷吗?
准备好文凭资质,提前两个月就进入大学潜伏,装得天衣无缝。
明明他还专门提醒过组织把关着名单,对出海时间密而不发,那人却依旧有能耐定位到船的位置和出海时间!
还能“恰好”卡着他们都已经见过面、出了海,不管怎么样都无法质疑的时间,晚半个小时才到……
(真迟到·拼死拼活赶船的沈淮:?)
齐羽自己出身哪里,自然知道那群人都是什么性子。
论伪装,和提前布局的能力,谁能比得上汪家?
还能控制黑毛蛇……
(已经瞒天过海替换了一大片、掌握局势的解九爷:?)
所以,沈淮果然是来找他的吧?!
齐羽想了半天,想出这个结论——悬着的心终于要死了。
“不……还有机会……”他努力安抚自己,“不然,他干嘛不直接把我杀了?”
“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他三两下把干巴的饼干吃完,下定决心:“我不能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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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睡下的沈淮,又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谁在念他?
不会又感冒了吧?
系统咕噜一下爬起来,给他扫描了一片身体,见没什么问题,才安心躺下。
沈淮还在胡思乱想:【你觉得齐羽有没有可能来主动刺杀我?】
——殊不知齐羽对沈淮的武力值过于自信,更害怕沈淮去杀他。
系统道:【人这么多,他又不是笨蛋。】
沈淮单纯就是太早了,睡不着,继续跟系统扯:【哎……他应该能把我脑补到汪家那边吧?光一条黑毛蛇是不是太少了。】
系统倒是很乐观:【没事啦,大不了我们多吓唬几次,迟早他就招了。】
沈淮:【有理!】
之后两天便是平平无奇的打捞作业,船行驶到西礁的碗礁附近,底下几乎是大片大片的瓷器。
沈淮头一次体验潜水,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时代的潜水装备那么沉。
他才下去了几趟,解连环就看不下去了,让他在船上待着整理瓷器的名单。
原本在船上整理名单的齐羽,见到他要待着,吓得立马抱着潜水装备说要为组织作贡献。
有系统能量无限续航,只是表面上显得很菜的沈淮:“……”
他其实真没那么虚。
哪怕有,他也会开挂。
逼王倔强.jpg
殊不知,只有齐羽一个人深信不疑他是装的。
沈淮本以为这日子会持续平静到第四天,却不料第三天晚上,他又一次被牵扯到了梦里。
嗯……这次做梦,梦的是他跟张启山商量好,演一波大戏,把马甲送去汪家内部搞破坏的那一幕。
嗯???为什么齐羽……不对,这是吴邪吧?会在他的梦里?!
第67章 北平
张小蝴蝶迅速安排众人:“13,你带着你手下把消息封锁,特别是医院安排VIP包间的事情,避免某些不长眼的打扰。”
张海成颔首:“我知道。”
“09,你……”张小蝴蝶看着坐立不安仿佛身上有虱子在爬的同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张学归很积极举手:“我看着鹤钊。”
“不!”其他两人异口同声地道,“我不放心。”
张学归:“……”
xx的!(东北脏话)
迟早有一天他要把这两个人打一顿。
“那怎么办?”他摊开手道,“小蝴蝶你很闲吗?你回北平不管鉴宝会,也不处理其他事情,这才是最大的异常。”
张小蝴蝶踌躇了一下,这话倒是说得没错。
“这样吧。”她道,“你先看着鹤钊,等我把海燕喊过来。”
张学归:“!!!”
他怒道:“你就信我一下怎么了?我又不是变态!”
“那你最好别疑神疑鬼把其他病人或者家属当成嫌疑人打个半死。”张海成冷笑道,“这次我可不给你善后。”
张学归语塞,嘟囔道:“那只是意外,而且那是我重伤……”
“你自己重伤都那么不安分,更别说鹤钊。”
“你别逼逼,你以为你之前——”
“够了!”张小蝴蝶听不下去了,这俩人没事干就互揭黑历史,也不看扬合。
“先不说这些。”她看了眼时间,“我约了解当家,先看看二爷是什么情况。”
他们一路赶回来用了三天,但沈鹤钊还没醒,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
“哦,解当家。”张学归想了想,“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少爷——说起来,13,黑瞎子是不是也回来了。”
张海成“嗯”了声:“他到得比我们快,我让他先去处理承鹤阁的事情。”
“他竟然答应了?!”
“打钱。”张海成言简意赅地道。
张学归磨牙:“我迟早有一天要跟你们这群有钱人拼了!”
这么些年下地劳心劳苦,还没这俩人坐着赚钱多,他真是——
哎!万恶的资本家!
几人没聊几句,便兵分三路,各自忙碌。
张学归终于拥有了跟02独处的机会,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心,想到对方的状况,笑容又怎么都挂不起来。
“患者目前处于深度昏迷状态,生命体征极不稳定。”
“你们说他没受什么外伤——那些旧伤——算了!总之,从抽血结果看来,他的血红蛋白已经低至危急值,全身有效循环血量严重不足,这意味着他的器官都在缺氧边缘。”
“患者还有厌食症对吧?很明显,内脏功能衰退,尤其是胃肠系统——胃壁变薄,肠道粘连,消化吸收能力几乎丧失,可以说是恶性循环了。”
三个在外面叱咤风云的百岁老人,在怒气冲冲的医生面前,被训得头都抬不起来,眼泪都在眼眶打转。
医生一己之力骂哭了三个金主(划掉)家属,也有些心虚,停顿一下,语气也缓沉了:“总之,我们会尽力的。”
“但是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张学归平时不爱记这些,他这辈子最努力的时刻,也就是在张家拼命的那些年,等张家换血结束,他就彻底丢掉了脑子,成为了最锋利的那把刀。
他一向贯彻这个准则,贯彻了几十年,贯彻到同伴有时候气急还会骂他笨蛋的程度,但他只是反骨,他不愿记住那些苦痛。
在他的世界里,重要的事物屈指可数,他只需要保护他们,便足够了。
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张学归缓缓呼出一口气,喃喃自语:“做什么心理准备,那些家伙根本不知道02有多强……”
“连特殊血脉都看不出来,说得东西哪里会准?”
他自顾自说了一通把自己哄好,看着在病床上沉睡的男人,严肃地威胁道:“你最好快点醒。”
他道:“小心我再告白一次。”
上次他能把人吓得夺门而逃,为啥这次就不行呢?
没这个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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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姑不知道张学归的想法,不然她绝对立马上楼把那个脑子不清醒的变态打一顿。
为什么说上楼?因为她跟解雨臣就在楼下的特殊陪护病房。
穿着粉衬衫的解雨臣满脸疲倦,端着杯咖啡猛灌。
他一边要顾着自己的生意,一边要顾着二爷的影响,还要帮蝶姑照料鉴宝会的后续,整个人都快忙成陀螺了。
蝶姑走到他身后,伸手帮他按了按太阳穴,解雨臣一个哆嗦,险些手抖把咖啡倒了:“蝶姑,我没事。”
“别跟我客气,好歹也是你长辈。”蝶姑的力道柔和,解雨臣很快就放松了下来,“看你坐在这,二爷的情况稳定下来了?”
“不算稳定。”解雨臣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忧色,“只是暂且抢救过来了,还不能脱离观察。”
“二爷毕竟是上了年纪……”蝶姑叹息道,“他的几个孩子都没过来吗?怎么让你操心。”
“师父特意嘱托过我,让我别告诉他们。”解雨臣道,“他们已经脱离了九门,不应该再插手那些余下的纷争。”
蝶姑的手落在他头顶,像是母亲一般:“辛苦你了。”
“人各有志。”
解雨臣也不知作何感想,他好像一向没有选择,也不打算作其他选择。
他想象不到一个失去权势和家族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沈先生怎么样了?”他抿着唇,低声道,“蝶姑您会单独来找我,感觉应该出现了什么差错。”
蝶姑轻叹了口气:“命运弄人,是出了点差池。”
解雨臣算是他们阵营的人,蝶姑倒也没有瞒着的意思,她道:“就在你电话通知我的那天早上,鹤钊也陷入了不知原因的昏迷,至今没醒,我们只能先把他带回北平。”
解雨臣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这样?”
“很复杂。”蝶姑道,“还好不算毫无线索。”
“说起来,你之前跟我提过,你认识吴家吴邪,他在这整个事情里,也有参与来着。”
“吴邪哥哥?”解雨臣眼中情绪波动了刹那,很快归于平静,“算了,我脱不开身,以后迟早会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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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早会见面的,没必要现在就纠结。”
承鹤阁里,黑瞎子把手撑在张海成的桌子上,低头对后者道:“毕竟你也说了,现在突破口不多。”
张海成扶着额道:“我会考虑……但是你能让开么?到底你是老板还我是老板?”
“咱俩谁跟谁?”黑瞎子笑嘻嘻地道,“海成老板,都几十年的搭档了,别在意那么点细枝末节。”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张海成有些头疼道:“……我得想想,你知道的,我跟他们的关系算不上好。”
他们要去见的是新月饭店身后的老板,过去的副官,现在的张日山。
黑瞎子道:“沈淮失踪,沈鹤钊昏迷,不管是什么情况,但总归逃不过‘它’的存在。”
“老九门跟‘它’已然是全方面的仇家,凭空找‘它’的线索,几乎不可能,我们得借助官方的力量。”
“张日山不管怎么说,也是跟张启山混了那么久,他是最可能知道官方后手的人。”
张海成道:“但是那个组织,不是早就散了么?”
“百足之虫,至死不僵。”黑瞎子挑了挑眉,“九门二代还没死全呢。”
“你这话说得够毒。”
“嗯哼。”
张海成叹了口气:“你说得没错,但我不是从这个角度推断的。”
黑瞎子直接坐在桌上:“说说?”
“你也不知道吧,沈淮曾经醒过。”
张海成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他甚至跟九门二代集体参与过组织的活动——照理说我族长应该知道,但是他那时候估计没想起来!”
“……”黑瞎子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是喃喃道,“你们族长,有时候也挺坑的。”
伪装成张秃子的小哥:“阿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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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还有好多读者没分清这些关系,我就大概说说。
“它”一般是代指汪家,汪家想要把终极曝光,而张家守护终极,所以汪家选择从内部慢慢瓦解张家,中途在各个领域都暗中布局,操控一切,总之是反派大boss就对了。
终极是一个概念,到底是什么东西,嗯……不明。
组织是指某个不可说的官方势力,目的是追求长生,是张启山告密当时高层搞出来的乱子,为此九门被迫集合,才有最大的盗墓活动,二代也就此差不多全搭进去了。
解九爷既针对组织也针对汪家,他也整了一堆人手,反向替换组织的人潜入卧底,解连环是他的执行人。
发展到本传,组织已经差不多被瓦解了,只剩下汪家在蹦跶,所以之后出现的“它”大多只代指一个,中间可能也有逻辑BUG,但是原著都处处坑了,还能怎么样呢,摊手。
知道大家很急番外,但是最近身体情况反复,我在努力调整,明天努力一下更出来吧_(:з」∠)_
第68章 梦里来相会
不管是他家三叔,沈鹤钊、沈淮,还是其他他碰到的人,感觉就没有一个正常的。
他登上前往那劳什子的国际海洋资源开发公司的船,上去还没跟叫阿宁的美女领队说两句话,一个姓张的死秃子就各种说话呛他,搞得吴邪好郁闷。
“哎哟是我孤陋寡闻,吴先生到底哪门子学科啊?我好像没见着过您发表的尊作?”
“原来是建筑师啊!半个同行,这次上船要多多指教了哈,不知吴先生有没有收集什么情报?”
吴邪听得心头鬼火直冒,他一是找不到沈鹤钊沈淮,二是找不到吴三省,本来火气就大。
他顿时没好气地呛回去:“情报啊,我当然有收集,据说禁婆就喜欢吃肉多油多的男人!”
“禁婆?”张秃子愣了一下。
吴邪说完就后悔了,他没事跟这些老学究较劲什么,说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徒增笑话。
“没什么。”他随口道,“关于那什么海底地宫的分析,我哪有专业人士靠谱,你们有收集到什么资料不?”
张秃子没说话,阿宁倒是开口道:“你要看资料?我这里有点。”
阿宁把一打资料拿了出来,里面不仅有关于吴三省失踪时去的海域情况,各种天气、环境的对比,还有各种数据测算。
“怪精密的。”张秃子道,“宁,你也太细心了。”
吴邪看到阿宁抖了一下,明显被张秃子恶心得不轻。
阿宁道:“这些数据代公式就行了,张先生应该知道,这些文献资料都是早就存在的。”
张秃子流畅地“嗯”了一声:“我记得这些都是谁,那个谁……坏了想不起来名字了,发表的论文来着?”
“记不得正常。”阿宁道,“那人本就是匿名发布,我们公司本想雇佣那个专家,结果找了好久,都没找出他的身份,就知道姓沈,是个华裔。”
她叹了口气:“想想也是,都是二三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位专家尚且在不在人世都不清楚。”
吴邪哪里管那么多叽里咕噜的,他现在得了听到“沈”字就浑身发麻的毛病,更别说二三十年这个时间点……
那不是他三叔来南海的时间么?!
他顿时揪着阿宁问道:“就是姓沈吗?还有什么别的线索!”
张秃子也凑了过来,好奇地盯着她。
阿宁眉头一皱:“这是重点吗?”
她很怀疑这次帮手的水平。
“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吧!”吴邪一急,撒娇都上了,他长得本就奶油小生,不打鬼主意的时候,眼神还怪让人觉得真诚的。
阿宁无语了:“我真受不了你们。”
“我们就只查到他在八十年代回了国内,好像在XX大学当了不久的教授,后来就莫名其妙失踪了。”
她摊开手道:“那个年代人才失踪可太正常了,更别说是归国人才,被暗杀了也有可能。”
吴邪听着听着,终于确定了,阿宁所说的高级人才,就是沈淮。
他三叔跟他提过,沈淮上船的时候,就是考古学教授的身份。
这竟然还能找到关联?!
不对,最大的问题难道不是,沈淮怎么会有时间去研究这些东西,甚至当上大学教授的啊?
说好的一直沉睡在棺材里,沈大哥完全不知道呢?
百思不得其解。
吴邪想着想着,沉迷在自己的思绪里不可自拔,而张秃子也诡异地安静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宁本想跟他们讨论后续行动,见两人的关注点不知偏到了哪个地方,气不打一处来。
她直接收好资料转头就走,指使船长开船,冷着脸就休息了。
这个年代开船可比三十年前快多了,他们挨个排查海域,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吴邪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才赶到海南,晃着晃着也累得慌,躺下就直接睡着了。
嗯……睡着,就会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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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沈淮第一次做梦,把梦境当作放飞自我的地方,他是很嚣张的。
但是发现了有不该存在在梦境里的东西出现,他就瞬间惊悚了。
什——么——鬼——啊!
为什么吴邪会在他的梦里?
等下,可能这也不是梦。
想起跟系统的分析,沈淮的眉头皱了起来:“所以,真的是灵魂被牵扯,导致时空交汇了?可是为什么吴邪的灵魂也会被扯进来?”
他的过去可是完全没提到吴邪!
他是在心里嘀咕的,但是这次没有系统的回答。
沈淮:生活不易,疯狂叹气.jpg
这才转换时间几天,他就跟系统分开了两次,日子还能不能过啦!
但显然,在确认这不是单纯的梦境后,沈淮的行动就要收敛了。
起码不能嚣张地坐到沈鹤钊头上。
“我现在应该是什么身份呢……”
沈淮沉思:“按照设定,我跟鹤钊不可能同时清醒,他还在这演戏,我就不能装作是这个时期的‘沈淮’。”
“所以,还是要假装自己也是入梦的无辜人士啊。”
他叹了口气,突然很想喝茶。
——那种端着保温杯在整个世界路过的无辜形象,才是他应该拿着的人设喂!
这个梦的节点,与上次过去了好几年,沈淮这个时候已经处理完了与组织的事情,剩下的便是他与张启山的约定。
可惜一代枭雄败给了岁月,履行他们约定的是已经从副官上位了的张日山。
同样有着张家本家血脉的长生人种,再次与沈淮见面,眼中露出了格外难言的痛色。
“你知道我跟佛爷的约定了?”
“嗯,沈先生,但是我想问,这样值得吗?”
“哪有什么值不值得,换作你,如果能救张启山,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吧?”
“……不一样。”张日山道,“你们明明没有相处很久。”
据他所知,沈鹤钊在外面流浪的时间,远大于在张家,甚至说,他们只相处了几年时间。
为了这几年赔上漫长的一生,这怎么能一样?
“有时候,相遇便能注定一切。”
沈淮现在还记得自己说那些话时的心情。
穿越……么。
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理由?
这个事情沈淮想了无数次,有时候觉得挺没天理的,有时候又觉得挺好玩。
比如望着过去的自己演得开心,搁那无双塔塔开,连被带去汪家之前,都不忘拉几个垫背,把剩下几个汪家人吓得脸色铁青、方寸大乱的。
……突然就觉得这是意义了呢!
沈淮觉得这个问题要问系统,它肯定又要急得狂打QAQ了。
蠢萌蠢萌,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正想着事情,全然忘了还有个蠢萌蠢萌的吴小狗在梦境里。
吴邪二次入梦,甚至梦到上次梦的连续剧,他现在已经非常淡定了。
正当他打算冷静观察周围环境,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能带回现实的,转头就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阴影里。
沈淮静静地望着这一切——或者说是望着沈鹤钊。
他的表情很淡薄,对沈鹤钊被带走的事情,好像全然无动于衷。
哪怕沈鹤钊因为汪家人提到棺材、像是触到软肋一般暴起,他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
番外更了,唔,沈淮的反派马甲在吴邪这穿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