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个小夫郎》 第1章 第 1 章 竹溪村 三个农妇身着粗布衣衫正在地里说着闲话干活,他们一边扯着田里的杂草,一边说些家庭琐事,余光看见李蓉大老远过来,啐一口唾沫,装作没看见一样,蒙头在田里干活,等她走过去后,转头看了方向,翻了个白眼。 “又往陆家去了,天可怜见的,爹娘早死,遇上这种吃人的亲戚。” 林婶使劲薅了一把杂草,甩在一旁 道:“陆深这小子没心眼,他爹娘给他留的银子全部被这家人拿去,还介绍他去镇上搬货,一天得个30文辛苦钱,尽数被李蓉拿去,一个子不给留下,才短短几个月,人都快瘦成竹竿了。” “就那么几亩地,全部给他大伯家霍霍去,种出来的粮全部给卖了,一点口粮不给留,我家小子天天看见陆深在外面挖野菜吃,能不瘦吗?” 林婶叹气道:“再这样下去,这小子哪还有命在?被这家人生吞活剥不可啊。” “今早我家那口子看见陆小子拿着两只野鸡去了镇上,怕是就为了这事儿来的。” “哎,都是孽债,这深小子什么时候才会醒悟过来哟。” . 李蓉慢悠悠向着陆二家的方向走去,毫不在意路上投来的眼光,甚至喜眉笑眼地和人打招呼。 自从相公的二弟死后,她家的日子越来越有盼头,儿子娶媳妇的钱马上就攒够了,时不时还能吃点荤腥,谁家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别人可是羡慕不来的。 今早听说陆深得来两只野鸡去镇上卖,李蓉可不得过来一趟,一只野鸡最少能卖45文钱呢,加上这几日做工的钱,一下能进账200文,想着这钱她的笑意就止不住。 推开陆家的大门,院子里静悄悄的,旁边堆放着这几日陆深砍来的柴火,李蓉想着等下走的时候让陆深跑几趟给他们送过去,家里那两个爷们懒得不行,柴火都要用完了还不去砍,非要等着找骂。 屋里的人听见动静走了出来,18岁的年纪本应是壮年,村里家家户户虽不能经常吃肉,但是绝对饿不了肚子,不说多强壮,也该身材匀称,可眼前这个青年面黄肌瘦,眼眶凹陷,一看就是长期没吃饱饭饿的。 李蓉看见人出来,也不关心侄子的身体状况对不对,连忙喊道:“深小子,你这几日的工钱呢,我可是听说你今日卖两只野鸡得了100文钱,还不快去拿给我,你弟弟等着这钱娶媳妇呢。” 陆深面无表情地观察她,并不开口。 李蓉一向看不惯他这个模样,不耐烦地说,“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钱给我,等你弟弟娶了媳妇,我和你大伯不还是要给你谋划谋划吗?” “等会儿把你院子里的柴火都送来我家,你大伯最近身子不舒服,一直来不及去砍柴,你这个做侄子的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主动到家里干活。” 陆深闻言,神色不明地道:“你是李蓉?” 李蓉楞住了,回过神确定陆深叫的是她名字,立马骂道:“你这不知感恩的小兔崽子,怎么敢叫我的名字,我可是你大伯娘,不忠不孝的狗东西。” 陆深道:“我摔到头,什么都不记得了。” 李蓉怒火冲天,大吼起来,“你这狗东西,哄骗谁呢?是不是别人替你出的主意,想法子让你骗我,好把你的钱要过去。既然摔到头,头上怎么没有伤口,什么都不记得,怎么会知道我叫什么名字,还敢骗你姑奶奶,让我知道是谁,非要让你家不得安宁!” “少说废话,还不赶快把这几日得的钱给我,几日不来见你,就被人哄骗了去,看来我得每日来找你,不然得被骗去砍手砍脚当了乞丐!我和你大伯看在你爹娘去世,家里没人照顾才辛苦着帮你管家,你大伯求了不少人才在镇上给你找了事儿做,到头来好心变成驴肝肺,帮出个白眼狼来。” 陆深并不被李蓉的话吓住,平淡开口:“钱都拿去医馆治病了。” 陆深的钱在李蓉心里就是她的钱,把她的钱拿去用了还得了,李蓉闻言气得恨不得把陆深打死。 “——什——么——?” “你竟然把钱全部花在了医馆?一分不剩?” 陆深倚靠在门旁,说,“一分不剩。” 因为李蓉的大嗓门,周围在家的人都听见了这边的吵闹声,一个个的在大门外凑热闹。自从陆家夫妻意外去世后,李蓉借口陆深大半小子不会管家,要走了陆二家所剩不多的积蓄,一口粮不给陆深留下不说,每日挣的钱也全部拿去,陆深在外面挖野菜果腹,陆大家的在家里炖肉吃。 他们也不知道收敛一二,整日里四处显摆家里添置了什么东西,吃了多少大肉,别人劝一句,还阴阳怪气的说人眼馋,这些时日,得罪了不少人,这下看见李蓉没有得偿所愿,都跑过来看热闹,出一口恶气。 李蓉根本不信陆深的话,自个儿进了家门,朝着陆家放钱的地方翻找,可惜不如她所愿,没有找到陆深藏起来的钱。 她把箱子使劲摔在地上,恶狠狠地看向陆深,见他始终面无表情,不为她的眼神所动,心里很是疑惑。 平日里,陆深很是听她的话,只要表现出一丝不满意,陆深的脸上就会很忧心,断不会像现在一般无动于衷。 不会真是摔到头,什么都忘了吧。 这念头只在李蓉心里一闪而过,听着周围看热闹的人窃窃私语,李蓉竖着眉头,一一看过他们的脸,仿佛想通一般,冷笑一声,“你把钱给了和你勾结的人是不是?” “快说!是谁!不然叫我自己知道,我可就上官府告状,叫你在牢房关上几年!” 看热闹的人顿时不乐意了,谁愿意被泼脏水,惹得一身晦气。 “除了你家,谁能这么坑害兄弟的孩子啊。” “要不是说能把人饿成竹竿子呢,脸皮真厚。” “我们可都是不作奸犯科的百姓啊,要抓人,第一个也是抓你。” “自己是畜生东西,看谁都是畜生。” “……” 李蓉被气急了,见陆深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一时控制不住怒火,伸手就想扇他巴掌,陆深眼疾手快的抓住李蓉的手,把她甩了出去,“快滚吧,以后也不要来了。” 李蓉被摔在地上,尖叫一声,“畜生!你有这力气,怎么可能生病去医馆,还不快说实话,不然我就要叫村长来看看你这无赖是怎么欺负长辈的!” 陆深眼神不耐烦起来,满是阴霾,“再不走,我就要动手了。” 李蓉坐在地上,根本不怕陆深的威胁,撒泼打滚道:“可怜我二弟早死啊,生下这畜生来羞辱长辈,还哄骗钱财,你是不想让你弟弟娶媳妇,和你一样没个可心人啊,好歹毒的心肠,还敢动手打我,你大伯可是好不容易在镇上奔波给你找个活干,哎哟,我这个腿,疼啊。” 看热闹的村民也没个人去把人扶起来,就看她在地上干嚎。 村长一过来就看见李蓉撒泼的模样,皱眉让儿子把人扶起来,杵着拐杖呵斥道:“简直不成体统!陆小子在山上摔到头去医馆我能给他作证,的的确确是真事儿,去医馆还是我儿子林茂带去的,你是说我家哄骗你钱吗?” “李蓉,做人要讲良心啊,陆二在的时候帮过你家多少忙,不说把他的儿子当成亲生的,也不能这么作践!陆深现在得了失魂症,你们两家的缘分尽了,以后就当陌生人相处,这是天意。” 李蓉脸色难看,钱没要到,不甘心就这么走了,可村长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他们还要在村里生活,有什么事都得找村长帮忙,也不知道是谁把村长叫来管这闲事,她嘴上说说,村长就真来了。 之前他们让陆深给钱的时候,村长就说过既然要帮陆深管家,钱这方面都要算计好,不要让陆深缺衣缩食,当时他们说的天花乱坠,结果饿得人天天挖野菜充饥,上次去村长家借牛都没借到,还被冷言冷语的说道一番。 手里的钱是富裕了一些,可还没到能买得起牛的地步,李蓉犹豫一瞬,怨恨的看了一眼陆深,扒开门口看热闹的人,径直走了。 . 闹事的人走了,看热闹的自然也散了,陆深朝村长揖礼,“村长,谢谢你的帮忙。” 村长叹道:“陆小子,之前李蓉说什么你都做,我劝也劝不动,好好一个人,瘦得脱相了,陆二两口子虽然日子难过,可是实打实的好人,不想人没了,儿子被诓骗。你被撞伤,也不再信赖李蓉,也是好事,养好伤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他从衣袖里拿出一两银子来,放在桌上,不等陆深拒绝,就摆摆手走了。 陆深关好房门,拿起银子来到灶房,从灶膛深处拿出一个布包,倒出里面的铜板,除去今天买药的钱,还剩下32文,加上村长给的1两银子,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了,这点钱还不够他调养身体。 还是要多弄些钱来把身体养好,这才站了多久,浑身发软得厉害。 这时院子外又响起了敲门声,是隔壁李婶端着炖鸡过来。 李婶笑道:“这野鸡可真香,我还放了不少枸杞进去,你吃了身体才能恢复,你这摔到头,虽说外伤不重,到底是得了失魂症,伤了头,得好好调理。” “李蓉今天看在村长的面子上走了,肯定不甘心,下次可没那么好打发了。” 村长就是李婶给叫过来的,她住在隔壁,深知李蓉的厉害,之前陆深就被李蓉哄得事事都听她的,虽说这次一听没钱,李蓉直接露出真面目,可她还是担忧陆深以后又被花言巧语哄骗了去。 陆深今天总算见识到来到这里以后,连医馆都听闻过的李蓉,冷笑一声,“她不会再来了。” 李婶叹道:“希望如此吧。” 嘱咐几句以后,也不耽误陆深休息,李婶走了。 陆深闻着炖鸡的香气,饥肠辘辘,慢慢撕扯着吃起来。 他在末世十年,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鸡肉了。 第2章 第 2 章 陆深在末世生活了十年,再睁开眼就变成了“陆深”。 原身因为长期处于饥饿状态,加上一直做苦力,身体机能跟不上,在山上找野菜的时候被饿死了。 他醒来时幸好被认识的青年发现,下山叫了村长帮忙,赶着牛车带去医馆。 不然,这个身体太虚弱,他自己还要费不少时日才能下山,怕是在路上就会熬不住再死一次。 医馆的大夫诊断过后,说他身体亏空得厉害,需要吃补身子的药材才能逐渐恢复,陆深正好借在山上摔到头的名义,说自己得了失魂症,从村长哪里知道了自身的家庭情况,了解到一切的元凶是来自大伯家的掠夺。 陆深才穿越过来,身上的银钱都被拿给了李蓉,看诊的费用都是村长垫付的。 回到家后,发现家里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为过。 竟连一颗米都找不出来。 幸好村长知道陆深的情况,送来了一斗精米,20个鸡蛋,给了陆深喘息的时间。 他在家里修养了几日,才上山去下了几个陷阱,捉了3只野鸡。 两只拿到镇上去卖了95文钱,又去医馆买了药,还有一只请隔壁李婶炖了鸡汤。 李蓉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赶来家里闹事。 经过这次热闹,陆深已经了解到李蓉的命脉,村长应该镇不住李蓉几天,他要抓紧时间恢复身体。 . 炖鸡吃完之后,陆深把从医馆拿回来的药煎上,在院子打上了太极拳,增强体质。 这几天好吃好喝的养着身体,已经比才穿越过来时状态好了不少,可要回到在末世的强健身体,要需要多加锻炼。 在末世时,他是军人,每天的任务就是出去墙外寻找研究室需要的各种资源,吃喝都是研究室开发出来的营养液,陆深不喜欢那个味道,也不喜欢整日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一不留神,就会被暗处的病毒感染。 穿越过来这些时日,恰好是陆深脑海里一直幻想的生活。 他很珍惜。 吃了药以后,陆深准备去地里看看,他一去地里,周围在地里干活的人家都齐刷刷的看他,和他爹娘熟悉的人家显然都已经听说了他得失魂症的事情,一个个的过来和他说话,想从他这里打听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 “陆深,你还记得你婶我吗?当初你爹娘可是找我借了银子的啊,你别是忘了就想把银子给赖了。” “你大伯娘啊,上次说是给你找了一个亲事,是邻村的人嘞,可聪明了。就算是失魂症也不能断了这亲啊,你自己可不好找小娘子。” 陆深瞟一眼说话的人,是一个穿着干净,面容姣好的嫂子,也不在地里干活,坐在一旁和他们说闲话。 她的眼神透着几分对陆深的鄙视,态度很是傲慢,“你这人啊,我看就跟李蓉说得一样,不懂得感恩,亲人还会害你不成吗?还是早早的去跟你大伯娘道歉,不然找的亲事都要跑了。” 陆深没搭理她,路过的时候摘的菜不巧从她脸上扫过,她赶紧撇开脸呸了几声。 见陆深完全没有道歉的意思,脸都绿了,小声嘀咕了一句,“没教养的小杂碎。” 陆深耳朵灵敏,听清楚了这句话,懒得同一个妇人计较,比较在意的是,她说的李蓉给他找的亲事,这人虽然恶意大,也没理由框他,想起今天李蓉说的给他谋划,冷着脸走了。 路上正好遇见了村长的小儿子林茂,林茂是个20岁的年轻人,热情地和陆深打招呼,陆深扯着嘴角算是问好了。 显然林茂看见了刚刚地里的动静,向他介绍道:“刚刚那人是庄家的媳妇何嫂,庄家是村里的富裕人家,她就那德行,谁都看不起,你别往心里去。” “可惜了庄流云这个小哥儿啊,我跟你说,庄流云可是我们村一等一的俊秀哥儿。”林茂压低声音,两只眼睛四处乱转,“我听我娘说,何嫂要把庄流云嫁给她娘家的侄儿,她侄儿这人,就是一个整日不干正事的二流子无赖,他们村可没有姑娘哥儿愿意嫁给他,跑来霍霍我们村的。” “何嫂是庄叔后面娶的,庄流云不是她亲生的,才这么狠心,我看啊,庄叔肯定不会答应,庄叔可宠庄流云了。” 林茂憋坏了,一直没和人提过这事,好不容易遇见一个不会多嘴的人,抓紧机会多说一点。 “我记得村长说过你成亲了。”陆深面无表情道。 “我又不是贪图美色,只是可惜配了一个癞蛤蟆。”林茂摇摆着头,说道,“对了,你怎么在山上装的陷阱能不能教教我,我也想抓一只野鸡解解馋。” “你跟我来吧。”陆深看天色已经晚了,“或许今天也有。” “那先去我家吃饭吧,吃了饭再去也不迟,” 在村长家吃完饭,陆深带上林茂朝着山上走,两人慢悠悠晃到山上,一路上林茂的嘴巴就没停过,这家的事说一说,那家的事说一说,上个山的功夫,陆深已经把村里人家的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 他穿越而来的这个世界,是一个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好朝代。 百姓饿不着肚子,山上资源丰富,陆深现在身体虚弱,只能凭借着经验在山里下下陷阱,不敢往深山里去。 林茂说累了,拿起水囊猛灌一口,递给一旁的陆深,陆深拒绝以后,又喝了几口,终于解了口渴,畅快的舒了一口气。 陆深辨认着自己做的标记,找到了下的几个陷阱,除了2只野鸡以外,还抓到一只狍子。 林茂高兴道:“今天运气真好啊,还有只狍子,这可够你吃用几月了。” 陆深心情也好了一点,满意今天的收获,拿了一只野鸡给他,林茂连忙摆手拒绝,“你还是自己拿去镇上卖吧,要是我爹知道我拿你的东西,不得打死我。” “这只鸡也抵不了你们对我的恩情。”陆深几次受村长的帮助,早就把村长当成了自家长辈,“拿回去吃吧,这只狍子能卖不少钱。” 林茂见陆深表情认真,只好把鸡给拿回去了,“明日你在门口等着我,我送你去镇上。” 陆深点头,夜已深了,把鸡和狍子放在柴房,摸黑洗漱好,躺下休息了。 . 翌日。 陆深睁开眼,利落地起床。 坐牛车去镇上需要半个时辰,林茂每日都要去镇上干活,卯时就启程,会把村里要去镇上的人一起带上,一个人收2文钱管个来回,赚个零用钱。 陆深煮了2个鸡蛋吃了,听见牛车的声音,拿上野味上了车。 林茂打着哈欠,递给他一个煎饼,陆深拿过吃了。 两人赶着牛车到村口,上来了五个人,都拿着一些要去镇上变卖的货物,林茂帮着搭把手,看清其中一个年轻人,眼皮一跳,偷偷给了陆深一下,闭目养神的陆深睁开眼就对上一个年轻女子责怪的目光。 “堂哥,你还记得我吗?” 陆深顿时就知道她是谁了,闭上眼懒得理会。 陆梨轻咬薄唇,眼神中带有一丝难过,这么多人看着,也不好再缠上去说话,周围的人看不过去了,小声斥责陆深。 林茂咳嗽一声,声音顿时没了。 陆梨轻哼一声,生气陆深的无视,对陆深得失魂症一事倒是相信了。昨日李蓉回家好一顿脾气,不相信陆深得了病,让她来试试真假,今日就正好碰上了。 平日里,陆深遇见陆梨,都要找点话来和她说,她在村里的风评好,村长也没在陆深那里说她坏话,断不会像这样无视她。 果然是得了失魂症才会如此,看来还要再劝劝娘,重新笼络住陆深的心,他打来的这些野味可不能让别人得了便宜。 周围渐渐有了热闹的人声,估摸着是到镇上了。 溪口镇人口众多,因吃食出名,还有许多专程从别处赶来的百姓,卯时街道上就有很多做生意的人摆摊,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陆深拿上猎物,在集市下了车,陆梨看他下车,又来和他搭话,“堂哥,我是陆梨,昨日娘做的事情太过分了,我已经跟她讲过道理了,你今日有空去我家吃饭吗?我爹很担心你的病情。” “离我远一点,对你们都好。”陆深告诫她,拿上东西走了。 陆梨见他态度强硬,只好离开。 “陆深,等我下工了再来接你啊。”林茂大声喊道。 陆深背过身摆了摆手。 到了集市,陆深找了个醒目的位置,不多时就有一个衣着较好的中年人来到他面前,瞧上了那只狍子。 陆深6两银子卖给了他,后又以50文把野鸡卖给了一个中年哥儿。 陆深拿着银钱,忙了一个早上,肚子里的东西都快消化完了,来到一个生意不错的面馆,要了一碗肉丝面加一个煎蛋。 吃饱喝足了,去粮食铺买了一些精米和调料,又去买了灯油,之前钱都紧着吃食,现在有余钱了,就能买些照明的东西,不用在夜里摸黑了。 他身上的衣服原主缝缝补补穿了几年,上次上山就有了破损,布鞋也好几个洞要补,干脆置办两套新衣,走进一家成衣店,小二见有客人连忙上前,也没见他衣服破烂撵他走,甚至热心的帮他介绍。 "这位客官,你是要成衣还是布料,我们这现在成衣只要150文一件,两件275文,再送两双布鞋,非常划算。" 陆深道:“两件布衣,要经得住脏的颜色。” “好嘞,谢谢客官。” 付了钱,陆深见天色还早,四处转了转,熟悉一下这个镇子,看看摆摊的都卖些什么,以后也好找谋生的活计。 转到一个茶摊,要了一碗清凉的茶水,休息片刻。后桌的几人正在喝酒,一个穿着邋遢的男子似是喝醉了酒,指着路过的小娘子、夫郎言语调戏,和他一起喝酒的人赶紧制止他,男人不满他们嫌恶的眼神,冲他们说道。 “这些胭脂俗粉我还看不上呢。” “竹溪村的庄流云马上就要与我成亲了,他可是村里最好看的哥儿,你看他还敢瞧不起我,等成了亲,到了床上,还不是随我怎么折腾。” 他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一拍桌子,“还敢骂我是只癞蛤蟆,嘿嘿嘿嘿,我这只癞蛤蟆就要来玷污他了,等我把他弄舒服了,就让你们都看看,看看你们的嫂子长什么模样。” 旁边的人笑话他:“人小哥儿可是有个好爹,怎么会把哥儿嫁给你,我说哥哥,你是不是吃醉了做白日梦啊。” “他娘是我的大姑,他的亲事都是我大姑说了算,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你们就等着喝喜酒吧。” 何冲正吹着牛呢,突然被街上一个肉包子砸中脑袋,虽然不痛,但是侮辱性极强。 嚷嚷着谁敢打他,一转头,就看见一个面容清秀俊美的小哥儿,叉着腰气冲冲地瞪他。 “你这泼皮无赖,看我不让爹爹把你打死!” 第3章 第 3 章 这个哥儿就是庄流云。 他昨日在小姨家留宿,嘴馋一个人出来买肉包子吃,发现陆深在茶摊子喝茶,想要和他聊聊失魂症的事情,何冲在旁边他也看见了,想来大庭广众的也不怕有危险。 结果就听见何冲如此不堪入耳的话,他气性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当下就不能忍了,直接一个包子就扔过去。 何冲见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美人,仗着酒气,得意地开口,“小美人,过几日我们就成亲了,过来和哥哥一起喝喝酒,我们好熟悉熟悉。” 这条街人不算多,可他们声音够大,也把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小哥儿的声誉势必会受影响。 陆深不等庄流云回话,一壶茶砸向何冲,又一脚踹在他的腿上,喝了酒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跪在地上了。 和何冲一起喝酒的都是一些欺软怕硬的地痞流氓,看陆深这架势,也不敢上来拦人,离得远远的,生怕自己也被踹一脚。 “流氓,喝醉了就敢在街上调戏路过的娘子,看我不打死你。”陆深故意大声骂道,又眼神示意庄流云走远一点,使劲踹了何冲几脚。 庄流云这才意识到这大街上吵起来绝对是他吃亏,赶紧趁着别人不注意走远了。 这时也有人发现被踹的是在镇上出名的二流子,多少人的姑娘、哥儿都被言语调戏过,也乘机过来踹几脚,场面一时收不住。 “别打了,别打了,要把人打死了。” 店家看阻拦不住,赶紧叫来了衙役?,何冲这才得救。 陆深也趁乱走了。 看差不多到林茂下工的时间,陆深准备转到他们约好的地方,被突然窜出来的小哥儿拦住了去路。 “陆深,谢谢你今天帮我。”庄流云递给陆深两个肉包,自己吃着一个,小嘴鼓鼓的,十分灵动,“我听说你得了失魂症,肯定不记得我了,我叫庄流云,我们是一个村的,今天这事儿,真是我冲动了,一听他说的话,都没办法思考了,还好你聪明,不然到处都是说闲话的人,肯定很难听。” “你真机灵,这样既能出气,又能保护我,我太喜欢了,你还能一下让他跪下去,动作好快,我都没看清楚,你能说说是怎么做到的吗?” “还有何冲这个臭流氓,等我回去跟爹告状,让我爹打死他,看他还敢胡言乱语。” 说着,他又想起那些污言,气哼哼地咬着肉包,瞪着一双明眸,握紧了拳头。 陆深盯着他五官飞舞的脸,一时没有说话,他还在想这小哥儿真是大胆,长得如此俊朗,才刚被流氓纠缠,就敢一个人来找男子搭话。 就算喻朝民风开放,女子、夫郎也能独自上街做买卖,也没有谁能如此大胆。 真是一个小蠢货。 陆深见他一点也不担心何冲说的话是真的,一副完全信任他爹的模样,不免操心起来。 “你今天要回村吗?”陆深问。 庄流云点头,从衣袖里拿出帕子擦了擦嘴,“我跟你一起回去,林茂哥要下工了,我们一起等他。你还没跟我说你怎么让他跪下去的,是这样,还是这样...” 他比划着腿要学陆深的动作,崇拜的看向他,“你能不能教教我,我长得这么好看,如果学会这个技能,就不怕遇见流氓了,别人还会觉得我不仅好看,还有实力。” “你不信何冲说的话?”陆深又问。 “他说的话谁会信啊?你不会觉得我爹真要要把我许给他吧?不可能的!放心好啦,我爹可是这世上除了我亲娘以外最宠我的人,上回有个秀才来提亲,他都觉得配不上我呢。”庄流云语气里全是对父亲的依赖,“你才经历了这么多波折,一定觉得我后娘不是个好人吧。” 不等陆深点头,他就扬声说道:"没错,她的的确确不是个好人,是个十足的坏蛋!刚来家里的时候总想着苛待我,吃的用的都趁我爹不注意给我最差的,我爹发了好大的脾气,差点把她休了,怎么可能答应她把我许给混账东西呢。" “放心好了,我爹是这世界上做好的爹爹。”庄流云拍着胸脯保证道。 陆深道:“那你回家问他吧。” “啊?” “你单独问他,如果他说不嫁。”陆深双眸暗沉,庄流云就像被猎鹰盯着一般,紧张得吞了吞口水,“我就教你最帅的招式。” 他不服气道:“问就问,我可不怕,记着啊,到时候一定要教我又帅又简单又不用多练的招式,我可不想皮肤变得粗糙。” 陆深轻笑,“可以。” 远处林茂赶着牛车过来,见着庄流云也在便招手打招呼,陆深听着两人说着闲话,其他要回家的村里人也都来了,陆梨看庄流云挨着陆深旁边,过去和他搭话,说些琐事。 等回到村里,已经到酉时了,陆深被林茂邀请去村长家吃饭,庄流云朝他眨眨眼睛,似乎是对他说不要忘记约定,向两人告辞了。 在村长家吃了饭,陆深拿出2两银子还给村长,“村长,今日我卖了一只狍子得了银钱,已经能正常生活了,谢谢您这段时日的帮助。” 村长见他这几日看病吃药,身体已经不像以前一样风一吹就倒地,心中终于轻快了:“你啊,可别再让爹娘在九泉之下操心了,心要静,眼要明,不要被豺狼虎豹生吞了。” 陆深深有体会,点头回答,“我知道,谢谢村长提点。” . 回到家后,陆深把买来的东西放好,数了数还剩下多少余钱。 一共还有5两银子,345文钱。 放了45文钱在钱袋子里,在屋子里转转,把银两放在了安全的位置,原来放钱的地方李蓉知道,怕他们犯蠢,趁他不在家自己闯进来。 还是得养一只狗才行。 天一亮,陆深趁着李嫂出门,问了问村里谁家有下小狗崽,想去捉一只。 “这不赶巧吗,我娘家才下了几只小狼狗,我今天正好要回去一趟,赶明儿就给你捉一只来,我家那狗捉小偷可有一手,想来生的崽子也不差。” 陆深连忙谢过。 狗的事情有了着落,陆深来到厨房准备做早饭。 拿出买来的精米,放了两碗进灶台,倒上多多的水煮上。 结果火大了,米粥一股糊味。 陆深还是吃得很香,虽不如村长家的饭那么好吃,也比以前的营养液强上一万倍。 就是十来年没有做过饭,早就已经忘了饭是怎么做的,这几日都是靠着村长和李嫂的接济度过的,还没自己下过厨。 想来,下了厨,味道也差强人意。 陆深又喝了一口满是糊味的米粥,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填饱肚子,喝了医馆开的药,陆深穿上了昨日买的新衣。 是一身深棕色的布衣,经过几天的调理,陆深还是一副面黄肌瘦的模样,穿上这身衣服像个高高的竹竿,身上的肉都贴着骨头,没有一丝多余的,但他确认过原身的脸和身高,和他以前一模一样。 这让他特别满意,只差恢复到过去强健的体魄。 这需要经历魔鬼训练,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恢复的。 昨日在牛车上,陆深已经在心里盘算着训练计划,今天就要开始实施。 他出去晨跑了。 跑了一会儿,身体已经受不了消耗,不得不停下来慢慢走路。 走到村里一颗大树下,摆放着许多凳子,早起干活的村民会在这里来休息片刻。 此时就听见他们又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哪家的事情。 “昨日庄家闹起来了。”一个村妇顾不得擦头上的汗水,和其他人凑在一起悄然开口,“庄流云昨日回家和他爹大吵一架,你们猜在吵什么?” “庄洪要把庄流云嫁给何花的侄儿何冲!”她像是得到天大的消息,洋洋得意地看周围的人惊讶,“庄流云的哭声透过他们家的围墙,直接传到了我家,可怜啊。” “我说之前那个秀才来提亲,怎么也不答应,原来是有别的打算。” “这算什么打算啊,何冲是什么人呐,一个破皮无赖,在他们村根本找不到媳妇。庄洪真狠啊,自己亲哥儿这样祸害。” “你说他那么宠庄流云,怎么突然又这样作践自己的哥儿,想不通啊。” “还能是怎么样,何花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啊!哥儿再怎么稀罕能有儿子重要啊!” “......” 陆深早就猜到是这样的结果,林茂的娘是村长夫人,听来的消息不会出错,而且何冲一个赖子,这种事轻则打棍子,重则进牢房,不是确认的消息,他不敢拿出来宣扬。 陆深不想再听他们越来越难听的猜想,锻炼得差不多就准备回家了。 路上碰见了村长,连忙过去打招呼。 “你也听说了?”村长今日听说这个消息,气得饭也吃不下,就想去庄家问问,庄流云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能眼睁睁看孩子往绝路上走呢。 “庄家怎么能做出这种糊涂事儿啊,哎。” 陆深脑海里一直想起庄流云昨日信誓旦旦的神情,担心他不能接受现实,也想多了解一下情况,便和村长一起去庄家。 村子里就这点不好,有什么事情吵起来,全村的人立马都知道了,根本就藏不住秘密。陆深耳朵灵,一路上都听见有人在聊庄家的事,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难听,听得陆深直皱眉。 眼看就要到庄家大门外,对面有个哥儿哭着跑过来,看见他们俩激动地大喊。 “——快去救人啊!” “庄流云跳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