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那年》 第1章 初遇 蝉鸣穿透九月的热浪，青禾中学高三（2）班的风扇吱呀作响。林泽攥着书包带站在教室门口，后颈被阳光晒得发烫。作为理科重点班的插班生，他本就对融入新环境忐忑，直到目光扫过窗边的空位——那里坐着个穿白衬衫的男生，阳光斜斜掠过他发梢，在课本上投下细碎的金斑。 “林泽是吧？坐第三排。”班主任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他抱着课本穿过过道时，忽然听见前排传来轻响。抬头正撞见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男生冲他笑了笑，梨涡浅浅：“我叫白霁，需要帮忙吗？” 林泽的手指无意识绞住校服衣角。白霁已经接过他怀里的书，侧身让出过道时，柠檬混着雪松的气息拂过鼻尖。等他在后排坐下，才发现白霁的课桌上贴满便签，最显眼的那张写着“清华物理系”，字迹凌厉如刀。 “听说他是省数学竞赛一等奖得主。”同桌压低声音，“去年物理奥赛还拿了全国银牌。”林泽望着白霁翻动笔记本的修长手指，突然想起自己包里那张皱巴巴的市作文比赛奖状。理科天才与文科生的距离，大概比黑板上的立体几何题还要复杂。 但命运总爱制造巧合。当天下午的摸底考试，林泽写完作文抬头，正看见白霁把试卷翻到背面，铅笔在草稿纸上飞速演算。夕阳将他的影子拉长，恰好落在林泽试卷的空白处。那一刻，林泽鬼使神差地用钢笔在阴影边缘画了朵小雏菊，笔尖刚触到纸，白霁突然转头，吓得他差点折断笔芯。 “你作文写的什么？”白霁歪着头，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林泽慌乱地捂住试卷：“没、没什么特别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却没注意到白霁盯着他通红的耳尖，嘴角悄悄扬起弧度。 放学铃响时，林泽故意磨蹭到教室只剩他一人。收拾书包时，他瞥见白霁的草稿纸落在地上，犹豫片刻后弯腰捡起。草稿纸上除了密密麻麻的公式，角落竟画着朵歪歪扭扭的雏菊，旁边写着极小的一行字：“和他画的好像。” 第2章 暗涌 十月的临江城裹着细雨，青禾中学的走廊蒙着层水雾。林泽缩在教室后排，盯着窗外被雨水打弯的梧桐树。自从那次初遇后，他和白霁的交集依然停留在点头问好，但每次目光相撞时，他总感觉白霁眼底藏着什么，像深潭里游弋的鱼，偶尔闪现的银光让人心痒。 “林泽，帮我拿下英语周报。”课代表的声音打断思绪。他起身时不小心碰倒了水杯，透明的玻璃杯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前排的白霁几乎同时回头。林泽蹲下身收拾碎片，余光看见白霁从书包里掏出创可贴放在他桌上，手指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 “小心划伤。”白霁说完便转了回去，可林泽握着创可贴的手心却沁出薄汗。那张淡粉色的包装纸被攥得发皱，像他此刻凌乱的心跳。他突然想起上周模拟考，白霁做完试卷后，竟在草稿纸上反复写他的名字，被后排同学瞥见起哄时，白霁只是淡淡一笑，将纸揉成团塞进了口袋。 自习课的铃声响起时，雨势愈发大了。林泽望着窗外连成线的雨幕，懊恼自己没带伞。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冒雨跑回家时，白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顺路吗？一起走吧。”男生举着深蓝色的长柄伞，伞骨上印着细碎的银杏叶图案。 伞下的空间狭小，林泽能清晰感受到白霁的体温。雨水顺着伞檐滴落，在两人脚边溅起水花。白霁刻意将伞倾向他这边，自己右肩的校服很快洇出深色痕迹。“你肩膀湿了。”林泽轻声提醒，白霁却摇摇头：“没事，我体质好。” 路过街角的书店时，白霁突然停下脚步。“进去躲躲雨？”不等林泽回答，他已经推开玻璃门。店内暖黄的灯光驱散了寒意，林泽在文学区漫无目的地浏览，余光却始终追随着白霁的身影。男生站在科普书架前，指尖划过《量子物理前沿》的封面，忽然抽出一本《百年孤独》。 “你喜欢马尔克斯？”白霁将书递过来，封面上的烫金花纹在灯光下流转。林泽点头，刚要开口，白霁却轻笑出声：“上次作文课，你引用了‘多年以后，面对行刑队……’对吧？”林泽愣住，没想到白霁竟记得这么清楚。他不知道的是，那天白霁趴在桌上，听着他抑扬顿挫的朗读，在笔记本上偷偷画下了他的侧影。 雨渐渐小了，两人重新回到伞下。林泽望着白霁被路灯拉长的影子，鬼使神差地踩了上去。白霁似乎察觉到他的小动作，突然停下脚步。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林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而白霁的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林泽。”白霁轻声唤他的名字，喉结动了动，却在这时，一阵秋风卷着落叶扑来，吹散了即将出口的话语。林泽别开脸，脸颊发烫：“快走吧，雨又要下大了。”转身时，他没看见白霁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以及那只攥紧又松开的手。 回到家时，林泽发现口袋里多了张便签，上面是白霁的字迹：“下次借你看我的物理笔记。”窗外的雨还在下，他将便签贴在书桌前，台灯的光晕里，那些清秀的字仿佛都带着温度。而少年们的心事，如同窗外缠绵的秋雨，在暗涌中越积越深。 第3章 微光 十一月的青禾中学被薄雾笼罩，早读课的读书声混着桂花的甜香飘出教室。林泽翻开英语课本，夹在其中的物理笔记便滑落出来——那是白霁上周塞给他的，工整的字迹旁贴着便签，用红笔写着“这里容易错”“公式推导见背面”。 “在看什么？”白霁突然转身，手肘撑在林泽桌上。他今天换了件浅灰色毛衣，领口露出一截银色项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林泽慌忙将笔记塞进抽屉，耳尖泛红：“没、没什么。”白霁盯着他躲闪的眼神，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笨蛋，别把我的笔记弄皱了。” 这句话带着亲昵的调侃，让林泽的心跳漏了一拍。自从那次共撑一把伞后，白霁对他的态度似乎更自然了。课间会分享零食，放学时也总默契地放慢脚步。但每当林泽试图靠近，白霁又会像受惊的鹿，用玩笑将话题岔开。 月考成绩公布那天，林泽在光荣榜前驻足。他的名字在文科年级第五行，而白霁的名字赫然排在理科榜首，鲜红的数字刺得他眼眶发酸。他知道白霁属于更广阔的天地，而自己不过是他青春里短暂的过客。 “发什么呆？”白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肩上。他顺着林泽的目光看去，突然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走，我请你喝奶茶。”不等林泽拒绝，已经拉着他往校外跑。 奶茶店暖融融的，白霁点了两杯芋泥**，将贴着卡通贴纸的那杯推给他：“老板说这是情侣款第二杯半价。”他说得自然，林泽却差点呛到，吸管搅动着杯底的芋泥，搅碎了满杯的甜蜜与酸涩。 “其实我......”白霁突然开口，却被窗外的骚动打断。几个女生举着手机围在玻璃门前，对着店内指指点点。林泽转头望去，发现她们镜头对准的是自己和白霁挨在一起的身影。白霁皱了皱眉，脱下外套罩在林泽头上：“别理她们。” 回学校的路上，白霁的步伐明显慢了下来。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突然停在梧桐树下，影子与树干交错成斑驳的网。“林泽，”他的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声吞没，“如果......我是说如果......” “别说了。”林泽打断他，指甲掐进掌心。他害怕听到答案，更害怕答案不是自己期待的那个。白霁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将手插进口袋，摸出块草莓味的糖果塞进他手里：“明天模考加油。” 深夜的台灯下，林泽咬开糖果包装。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他翻开日记本，笔尖悬在纸面许久，才写下一行字：“我好像在贪恋不属于我的光。”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照着桌上那张物理笔记，白霁标注的重点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如同少年们小心翼翼守护的心事，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第4章 裂隙 十二月的临江城飘起了初雪，细碎的雪花落在青禾中学的红砖墙上，转眼化作水珠蜿蜒而下。林泽缩在教室角落，看着白霁被一群同学围在中间讨论物理竞赛题。男生修长的手指握着粉笔，在黑板上快速推导公式，阳光穿过他发梢的碎雪，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光斑。 自从上次奶茶店的插曲后，白霁似乎刻意保持着距离。课间不再主动分享零食，放学时也只是点头示意。林泽摩挲着口袋里那颗没送出的糖果，喉咙像被融化的雪水浸透般发凉。他知道，或许是那些异样的目光，让白霁退缩了。 “林泽，班主任找你。”课代表的声音惊醒了他。办公室里，班主任推了推眼镜：“你最近成绩波动有点大，是不是有心事？”林泽盯着脚尖，突然听见隔壁传来白霁的声音。透过虚掩的门缝，他看见白霁正在和物理老师交谈，桌上摊着清华大学冬令营的报名表。 “白霁同学天赋极高，这次冬令营只要发挥稳定......”老师的话语断断续续飘进耳中。林泽感觉胸口像是被积雪压着，喘不过气来。原来白霁的未来早已清晰可见，而自己还困在这场没有答案的暗恋里。 放学铃声响起时，林泽故意拖延到教室空无一人。他收拾书包时，发现抽屉里多了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最新的作文素材集，扉页上是白霁的字迹：“上次听你说缺资料。”没有署名，也没有多余的话语。林泽抱着纸袋走到操场，雪花落在睫毛上，融化成水珠顺着脸颊滑落。 “你怎么在这？”白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泽慌忙擦掉眼泪，却被白霁伸手拦住。男生的指尖带着体温，轻轻拭去他脸颊的水痕，动作轻柔得像是触碰易碎的琉璃。“别哭。”白霁的声音沙哑，“是我不好。” 林泽猛地后退一步：“白霁，我们以后别这样了。”他举起手中的纸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有你的未来，我......”喉咙发紧，说不下去。白霁的瞳孔骤然收缩，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吐出一句：“好。” 寒风卷着雪粒打在两人身上。白霁转身离开时，林泽看着他的背影与飘落的雪花融为一体，忽然想起初遇那天他身上的柠檬香。原来有些靠近，就像雪落在掌心，看似美好，却终究会在现实的温度里消融。 回到家，林泽将作文素材集锁进抽屉最深处。书桌前的倒计时牌显示“距高考还有180天”，他握紧笔，在草稿纸上用力写下：“或许放手，才是最好的成全。”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而少年们之间刚刚萌芽的情愫，就这样被悄然冰封在这个寒冷的冬夜。 第5章 暗流 一月的临江城被冻雨浸透，青禾中学的走廊结着薄冰。林泽缩在教室后排，将羽绒服领子竖到下巴，目光却不受控地飘向前排。白霁正伏案解一道竞赛题，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钢笔尖在草稿纸上沙沙作响，像极了他们曾共享的那些细碎时光。 自从上次在操场决裂，两人之间横亘着无形的冰墙。白霁不再回头借橡皮，林泽也收起了欲言又止的目光。但深夜的台灯下，他仍会翻开被锁起的作文素材集，手指抚过白霁标注的批注——那些用荧光笔圈出的“比喻精妙”“结尾升华”，如今看来都成了带刺的温柔。 模考成绩公布那天，林泽的总分下滑到年级二十名。班主任将他叫到办公室，窗外的雨珠顺着玻璃蜿蜒成河：“你最近状态不对，是不是和白霁有关？”林泽猛地抬头，却见老师推来一份志愿填报指南：“听说他通过了清华冬令营初审，你也该为自己打算。” 放学时雨势渐急，林泽站在校门口犹豫着要不要冲进雨幕。突然有人从身后递来一把伞，熟悉的柠檬香混着雪松气息扑面而来。他转身撞进白霁的目光里，男生眼底浮着血丝，衬衫第二颗纽扣歪扣着，显然是匆忙间的穿戴。 “一起走吧。”白霁的声音沙哑，像是熬过无数个失眠夜。伞下的距离比从前更近，林泽能听见对方刻意放缓的呼吸。路过常去的奶茶店时，白霁突然开口：“那天我说‘好’，其实想说‘不好’。” 林泽的脚步顿住，雨滴砸在伞面上的声音突然放大。白霁将伞倾向他这边，自己半边肩膀很快被雨水洇透：“我害怕......害怕那些目光伤害到你，也害怕我们的未来......”他攥紧伞柄，指节发白，“可每天假装不在意，比什么都难受。” 林泽的喉咙发紧，看见白霁校服口袋露出半截信纸的边角，上面隐约是自己的名字。原来这些日子，他也在深夜辗转反侧，在草稿纸上写满被揉成团的心事。“白霁，”他伸手抓住男生冰凉的手腕，“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穿透云层洒在两人身上。白霁突然将伞丢开，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他。林泽听见对方剧烈的心跳，混着潮湿的呼吸落在耳边：“我每天都在后悔，后悔没在奶茶店说完那句话——林泽，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梧桐叶上的积水滴落在两人肩头，却烫得眼眶发酸。林泽回抱住那个思念已久的温度，突然明白，有些暗流从未停止涌动，哪怕被现实的冰层覆盖，也会在某个深夜冲破桎梏，将积蓄已久的情愫漫成星河。而这场双向的暗恋，终于在冻雨过后的初晴，悄然复苏。 第6章 微光重燃 二月的临江城依旧浸在寒意里，青禾中学的教室却因暖气而氤氲着暖意。林泽和白霁之间的冰层在那个雨夜彻底消融后，连空气都变得柔软起来。白霁会在早读时悄悄往林泽桌上放一盒温热的牛奶，包装纸上总贴着便利贴，有时是俏皮的简笔画，有时是一句“早餐要吃饱”。 课间操时间，林泽在人群中寻找白霁的身影。男生做伸展运动时，校服袖子滑落露出腕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瘦。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白霁会偷偷比出一个加油的手势，惹得林泽红着脸低头，心里却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 这天午休，林泽在图书馆角落发现白霁。男生戴着金丝眼镜，专注地翻看着物理期刊，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阴影。听见脚步声，白霁抬头露出笑容，伸手拉过旁边的椅子：“帮我看看这段英文翻译？”林泽坐下时，两人的膝盖不经意相碰，电流般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 “你冬令营准备得怎么样？”林泽指着白霁摊开的资料问。白霁合上书本，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书脊：“其实......我推掉了。”林泽猛地抬头，对上白霁温柔又坚定的目光：“比起提前锁定名额，我更想和你一起努力到最后。” 窗外的麻雀扑棱着翅膀落在窗台上，叽叽喳喳的叫声里，林泽感觉眼眶发热。他想起自己在深夜里偷偷修改的志愿表，原本填报的省外院校，如今都换成了白霁曾说过向往的城市。原来双向的奔赴，早就在看不见的地方悄然生长。 放学路上，两人并肩走在铺满月光的街道。白霁突然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掏出个精致的礼盒。打开的瞬间，林泽屏住了呼吸——里面是一本皮质笔记本，扉页贴着两人的合照，那是运动会时同学抓拍的，照片里白霁望向他的眼神藏不住的温柔。 “这是我们的‘高考日记’，”白霁的声音带着些紧张，“每天写一句鼓励的话，等考完一起拆开看？”林泽轻轻抚摸着照片，点了点头。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极了他们纠缠又坚定的未来。 回到家，林泽翻开笔记本写下第一句话：“原来你眼里的星光，比我想象中更靠近。”窗外的风依旧寒冷，可心里却暖融融的。他知道，这场始于暗恋的旅程，终于有了共同前行的方向。而那些藏在习题册里的心事，课间不经意的对视，都将成为青春里最珍贵的记忆，在高考的战场上，化作照亮彼此的微光。 第7章 并肩 三月的青禾中学被樱花染成粉色，教室窗外的枝桠探进半朵花，轻轻擦过林泽的试卷。倒计时牌上的数字变成了“100天”，黑板旁堆满的复习资料几乎挡住了讲台，而桌洞里的“高考日记”，已经写满了四十多页。 林泽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转头看向白霁。男生正咬着笔杆思考一道导数题，草稿纸上密密麻麻列满了公式。察觉到目光，白霁抬眸一笑，从抽屉里摸出颗草莓味糖果丢过来：“休息十分钟？”糖果落在林泽手心时还带着体温，甜香混着油墨味在空气中散开。 午休时，两人常躲进图书馆最角落的座位。白霁会耐心地给林泽讲解立体几何，用铅笔在草稿纸上画出三维模型；林泽则帮白霁修改自荐信，斟酌每一处措辞。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桌上投下条纹光影，偶尔有尘埃在光束里起舞，见证着笔尖相触时的心跳加速。 一次模拟考后，林泽的语文成绩意外下滑。他盯着试卷上鲜红的批注，喉咙发紧。白霁默默抽走试卷，在错题旁写下详细解析，末了还画了个举着加油牌的小人。“别皱眉，”白霁伸手抚平他蹙起的眉心，“我们说好要一起进步的。” 体育课自由活动时，两人绕着操场散步。白霁说起小时候参加奥数比赛的糗事，林泽则分享初中在文学社的趣事，笑声惊飞了树梢的麻雀。路过器材室时，白霁突然拉住他的手躲进去，狭小的空间里，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林泽，”白霁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等高考结束，我想......”话没说完，外面传来同学的嬉闹声，两人慌忙分开，脸颊都染上薄红。但十指相扣的温度，却在春寒里久久不散。 晚自习结束后，白霁总会陪着林泽走到公交站。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有时白霁会偷偷踩住林泽的影子，看他笑着转身追逐；有时两人只是安静地并肩走着，听耳机里流淌的轻音乐。分别时，白霁会轻轻抱他一下，在耳边说句“明天见”，带着柠檬香的气息拂过耳畔，让心跳漏了一拍。 深夜的台灯下，林泽翻开“高考日记”，白霁今天写的是：“和你一起解题的时光，比解出世界难题还要开心。”他笑着拿起笔，写下：“希望一百天后，我们能站在同样的星空下。”窗外的樱花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少年们并肩奋斗的身影，成了这个春天最动人的风景。 第8章 迷雾 四月的临江城突然变得闷热，青禾中学的走廊弥漫着油墨与汗渍混合的气息。倒计时牌上的数字跳到“60天”，林泽却在第三次模考中再次失利。他盯着成绩单上下滑的名次，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直到白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出去走走？” 两人躲进教学楼后的紫藤长廊。花穗垂落如紫色瀑布，却掩不住林泽眼底的黯淡。白霁摘下一片叶子，在掌心揉碎，清苦的气息混着热风扑面而来：“是压力太大了吗？”林泽摇头，喉咙发紧——真正让他不安的，是白霁越来越接近完美的模考成绩。那些写满满分的理综卷，像一道无形的墙，将两人的未来切割成不同的轨迹。 “清华招生组来找我了。”白霁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林泽心上。男生的手指还捏着那片碎叶，“他们说只要高考正常发挥......”他没说完，却让空气瞬间凝固。林泽看着白霁被阳光镀上金边的侧脸，突然想起初见时那个耀眼的少年，原来从始至终，自己都在追逐他的影子。 “恭喜你。”林泽扯出一抹笑，转身想走，却被白霁拽住手腕。男生的力气很大，带着不容抗拒的温度：“你以为我为什么推掉冬令营？”白霁的声音发颤，“我所有的模拟志愿，填的都是你想去的城市！” 紫藤花穗突然被风掀起，几片花瓣落在林泽肩头。他听见白霁急促的呼吸声，看见男生泛红的眼眶。原来那些深夜里偷偷修改的志愿表，那些藏在习题册里的温柔，都不是他的一厢情愿。可现实的重量依旧压得人喘不过气——清华的橄榄枝，与他岌岌可危的成绩，像是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但我们差距太大了。”林泽低声说，抽回手时，指尖擦过白霁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笔留下的痕迹，“你值得更好的......”话没说完，白霁突然倾身吻住他。这个带着慌乱与倔强的吻，让紫藤花簌簌落下，在两人脚下铺成紫色的地毯。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白霁抵着他的额头，声音带着哽咽，“我要的从来不是‘更好’，是你。”暮色渐浓，长廊里的蝉鸣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林泽闭上眼，任由泪水混着花瓣的香气滑落。或许在这场名为青春的战役里，最可怕的从来不是高考本身，而是在迷雾中，弄丢了那个与自己并肩前行的人。 第9章 破晓 五月的临江城裹着潮湿的热浪，青禾中学的空气里浮动着紧张的因子。倒计时牌上“30天”的鲜红数字刺得人眼睛发疼，林泽却在白霁的陪伴下，逐渐找回了学习的节奏。每天清晨，白霁都会提前到校，在他桌上放上一杯提神的黑咖啡，杯壁上用马克笔写着不同的鼓励话语。 这天傍晚，林泽在整理错题本时，发现夹着一张折成心形的纸条。展开后，是白霁工整的字迹：“我们去看凌晨四点的临江大桥吧，就当是高考前的最后放纵。”林泽抬头看向白霁，男生正对着他狡黠地眨眨眼，窗外的晚霞染红了他的侧脸。 凌晨三点，两人在约定的地点碰头。街道寂静无声，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白霁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背着装有零食和饮料的背包，模样与平日严谨的学霸形象截然不同。“走吧！”他牵起林泽的手，两人像逃离牢笼的鸟儿，朝着江边跑去。 抵达临江大桥时，天空还是墨色的。江风带着水汽扑面而来，吹散了多日的闷热。白霁铺开野餐垫，掏出准备好的面包和果汁，两人坐在桥边，望着远处城市的点点灯火。“你看，”白霁指着江面，“就算在最黑暗的时候，也有船只亮着灯前行。” 林泽靠在白霁肩头，感受着对方稳定的心跳。这段时间，白霁为他制定了详细的复习计划，每天抽时间帮他梳理知识点。在白霁的帮助下，林泽的成绩逐渐回升，那些曾以为跨不过去的坎，在并肩努力中都化作了脚下的路。 “其实我很害怕。”林泽轻声说，“怕自己考不好，更怕成为你的拖累。”白霁伸手将他搂得更紧：“傻瓜，我们是要一起奔赴未来的人。你知道吗？看到你为了追上我而拼命努力的样子，我既心疼又骄傲。” 说话间，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起初只是一抹淡淡的粉，随后渐渐染成橘色、金色。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洒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整个城市仿佛在这一刻苏醒。白霁拿出手机，记录下两人并肩而立、沐浴在晨光中的身影。 “这是属于我们的破晓。”白霁转头看向林泽，眼中倒映着初升的太阳，“高考不是终点，而是我们一起走向远方的起点。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林泽望着眼前的少年，心中的不安与迷茫在朝阳下渐渐消散。 回程的路上，晨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林泽握紧白霁的手，突然觉得，只要有这份勇气与陪伴，再远的路都能一起走下去。而这场在黎明时分的约定，也将成为支撑他们跨越高考最后关卡的力量，向着共同的未来，坚定前行。 第10章 盛夏终章 六月的蝉鸣比往年更早地攀上青禾中学的树梢，教室里的电风扇吱呀作响，倒计时牌上的“1天”被阳光晒得发白。林泽望着课桌上堆叠的试卷，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高考日记”的边角，那些被反复翻阅的纸页早已卷起毛边，每一页都藏着他与白霁共同的秘密。 “紧张吗？”白霁突然转身，递来一颗草莓味糖果。男生的校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银色项链，那是林泽偷偷送他的护身符。林泽剥开糖纸将糖果含进嘴里，甜意瞬间驱散了些许不安：“有你在，好像没那么怕了。” 放学铃声响起时，白霁拉住他的手腕，两人避开喧闹的人群，溜进空荡荡的天台。夕阳将天空染成蜜色，远处的教学楼顶飘着几面褪色的班旗。白霁从书包里掏出两封信，信封上分别写着“给高考前的林泽”和“给高考后的林泽”。 “考完再拆开。”白霁的声音带着笑意，却藏不住眼底的郑重，“我也给未来的自己写了封信，约定好要在同一个地方打开。”林泽接过信时，指尖触到白霁掌心的温度，突然想起无数个并肩刷题的夜晚，那些困顿时的鼓励、迷茫时的拥抱，此刻都化作胸口翻涌的热流。 高考当天，白霁在考场外紧紧抱了抱他：“别回头，一直往前走。”林泽点头，攥着写有对方名字的准考证进入考场。考卷翻动的沙沙声里，他总能想起白霁说过的话：“每道题都是未来向你递出的邀请函。”当最后一科结束的铃声响起，他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突然意识到这场漫长的战役终于画上句点。 散场的人群中，白霁一眼就找到了他。男生跑过来时带起一阵风，校服衣角飞扬，脸上是林泽从未见过的肆意笑容。“去看海吗？”白霁举起两张车票，“我订了明天凌晨的火车，带你去我们志愿表上都写过的那座城市。” 当晚，林泽坐在床头，颤抖着拆开第一封信。白霁的字迹工整而温柔：“我知道你总在担心追不上我，但你奔向我的每一步，都让我觉得人间值得。”泪水滴落在信纸上晕开墨痕，他迫不及待拆开第二封，只有短短一行字：“回头看，我永远在你身后。”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林泽望向白霁家的方向，那里的灯光温暖而明亮。他知道，高考从来不是青春的终章，而是他们故事真正的开始。那些藏在习题册里的爱意、暮色中紧握的双手、晨光下的并肩而立，都将化作星辰，照亮他们走向彼此的路。盛夏的风穿过纱窗，带着海的气息，轻轻翻动着桌上的“高考日记”，而属于林泽与白霁的未来，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11章 潮汐与告白 凌晨四点的火车站泛着冷白色的光，林泽跟着白霁穿过检票口时，手心还残留着对方临走前塞来的热可可温度。候车大厅的电子屏闪烁着“开往滨海市”的字样，远处传来火车进站的鸣笛声，像极了他们曾在临江大桥等待日出时的心跳。 “第一次坐通宵火车？”白霁把靠窗的位置让给他，从背包里掏出毛毯。林泽盯着他眼下淡淡的青黑，突然想起昨晚十点，白霁还在电话里陪他核对志愿填报细节。男生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伸手揉乱他的头发：“别看了，等上了车，我们一起数星星。” 列车缓缓启动，城市的灯火渐次退成流光。林泽靠在窗边，看着白霁从帆布包里摸出两盒自热火锅。氤氲的热气中，男生熟练地撕开调料包，睫毛在暖黄的车厢灯下投下细小的影子。“记得你说想吃海边的火锅。”白霁把加热好的食物推过来，“虽然还没到，但提前满足你一个愿望。” 夜色渐深，林泽的眼皮越来越沉。迷迷糊糊间，他感觉有人轻轻将他的头扶正，又把毛毯仔细掖好。再睁眼时，窗外已是漫天星斗，白霁正托着下巴看他，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侧脸柔和：“睡了两个小时，梦见什么了？” “梦见我们在海边。”林泽坐直身子，发现白霁的校服外套盖在自己身上，“你呢，一直在看星星？”白霁没回答，只是打开手机相册，翻出一张照片——熟睡的他枕在白霁肩头，窗外的月光洒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在拍你。”他笑着把手机收回口袋，“拍了二十张，张张都想藏进心里。” 清晨六点，列车准点抵达滨海市。咸涩的海风扑面而来，林泽望着远处翻涌的海浪，突然被白霁牵着手往前跑。沙滩上的贝壳在朝阳下泛着微光，他们的脚印很快被潮水抚平，又不断被新的浪花覆盖。 “林泽，”白霁突然停下，转身时眼睛亮得惊人，“还记得我在奶茶店没说完的话吗？”他从裤兜里掏出个丝绒盒子，里面躺着两枚银色戒指，戒圈上刻着细小的英文字母“L&J”。“我想说，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冲动，是想和你走过无数个高考，无数个四季。” 潮水漫过脚踝，林泽感觉眼眶发热。他想起那些藏在习题册里的心事、暴雨**享的伞、凌晨四点的星光，原来所有的小心翼翼，都在这一刻有了答案。“我也喜欢你。”他伸手触碰白霁颤抖的指尖，“从看见你穿着白衬衫走进教室的那天起，就再也移不开眼。” 白霁将戒指轻轻套在他无名指上，俯身时海风扬起两人的衣角。这个吻带着海盐的味道，却比记忆里任何时刻都要温柔。远处的海鸥掠过天际，朝阳完全跃出海面，金色的光芒铺满整个沙滩。林泽望着相拥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终于明白，所谓爱情，就是跨越无数个迷茫的日夜，依然能坚定地走向彼此。而他们的故事，将如同这永不退潮的海浪，在岁月里绵延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