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与弦》 第1章 初见 温知然第一次见到楚行是在五月的美院开放日。那天他抱着琴盒穿过露天画展,帆布鞋尖突然碾到什么硬物,低头看见双沾着油彩的白色运动鞋——鞋头蹭着块可疑的钴蓝色,像被踩碎的傍晚天空。 “同学,踩得挺准。”头顶传来带笑的声音。穿黑色工装裤的男生蹲在画架前抬头,左眼角沾着点未干的钛白,像颗不小心溅上的星子。他手里的调色刀还滴着赭石色颜料,在画布边缘洇开道不规则的痕。 温知然慌忙后退,琴盒带扣硌得掌心发疼:“对不起,我……” “没事,”男生扯过张纸巾擦手,露出腕间银色齿轮手链,“不过踩坏我的‘大地色系’,总得赔点什么吧?”他忽然从画架后抽出张速写纸,三笔两笔勾出温知然抱琴的轮廓,发梢用橡皮擦出几缕浅黄,“当我半小时模特怎么样?就当交个朋友。” 画布在微风中轻晃,温知然看见画中自己的影子落在男生膝头。远处传来管风琴的声音,他鬼使神差地点头,听见自己说:“我叫温知然,音院大二。” “楚行,美院大三。”男生将速写纸塞进他琴盒,指尖扫过盒盖内侧的松香痕迹,“画室在主楼403,下午三点来,带罐橘子汽水就行——要冰的。” 温知然抱着琴盒往琴房走时,发现速写纸背面用铅笔写着行小字:“琴弓弧度75°,适合画侧脸。”他摸了摸发烫的耳尖,抬头看见梧桐叶在阳光下沙沙作响,光斑落在楚行远去的背影上,将那人的影子切成片,像幅未完成的拼贴画。 第二次遇见是在便利店。温知然伸手拿顶层的橘子汽水,指尖同时碰到另只手——楚行穿着件洗旧的灰T,发尾沾着片草叶,正用调色刀撬冰柜里的冰块。 “这么巧。”楚行挑眉,将汽水罐在掌心转了圈,铝罐表面凝着的水珠滴在他虎口的纹身——那是枚齿轮与画笔的交叠图案,“上次速写还没画完,明天继续?” 温知然注意到他袖口新沾的柠檬黄颜料,像团凝固的阳光:“我下午有琴课。” “那晚上?”楚行忽然从裤兜摸出颗水果糖抛给他,“草莓味,比橘子甜。” 糖纸在指间发出轻响。温知然咬下糖块,酸甜在舌尖炸开时,看见楚行转身走向货架深处,工装裤口袋露出半截速写本,边缘卷着被橡皮擦出的毛边,隐约能看见“琴盒”“松香”的铅笔字样。 第三次是在暴雨中的琴房。温知然冒雨冲进去时,看见楚行正趴在地上抢救幅油画,雨水从破漏的屋顶砸在画布上,混着钛白的颜料顺着画中人物的睫毛往下流——那是个穿白衬衫拉琴的少年,背景是旋转的调色盘。 “帮我递块抹布!”楚行抬头,发梢滴下的水珠砸在画布上,晕开片淡灰,“这破屋顶早该修了……” 温知然慌忙扯过毛巾递过去,指尖触到楚行手腕的温度。少年的卫衣已经湿透,紧贴着后背露出脊椎骨的弧度,温知然忽然注意到他后颈有块淡色的胎记,形状像片被揉皱的调色盘。 “你画的……是我?”他盯着画布上被雨水模糊的琴弓。 “嗯,”楚行用毛巾吸干颜料,声音闷在布料里,“在草坪看你练琴时画的,雨水意外合适。”他忽然抬头,睫毛上挂着水珠,“不过模特淋湿了,得再加半小时补偿。” 温知然想笑,却听见自己心跳声混着雨声。他摸出琴盒里的备用琴弦,递给楚行:“用这个固定画布吧,比胶带结实。” 楚行接过琴弦时,指尖擦过他掌心的茧。窗外 lightning 亮起,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投下青白的影。远处传来雷声,像谁在云层后敲响了调色盘。 后来温知然常想起这个瞬间——暴雨中的琴房,混合着松节油与雨水的气味,楚行手腕的齿轮手链轻轻蹭过他的琴弓,画布上的“自己”正隔着雨幕对他微笑。 他们谁都没提画里的细节,没提那些被雨水冲淡的色彩,没提指尖相触时那半秒的停顿。就像楚行总在速写本里画温知然的侧影,却从不涂满颜色;温知然习惯在琴盒里藏楚行送的糖果纸,却从不问背后的意义。 有些相遇像调色刀刮过画布,初时只是道浅色的痕,要等时光的颜料层层叠叠铺上去,才能看见底下藏着的,关于夏天的秘密。而此刻,他们站在暴雨与晴光的交界处,听琴弦与画笔共同谱写的,关于初见的,未完成的序章。 小白第一次写文,见谅[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初见 第2章 再见 温知然再次见到楚行是在美院的走廊,对方正抱着一摞画布往后门走,发梢还沾着未干的土黄色颜料。他刚想打招呼,就见楚行脚下一绊,最底层的画布滑落在地,露出背面用铅笔写的“温知然侧影练习NO.3”。 “需要帮忙吗?”温知然弯腰捡起画布,发现画中自己的睫毛被反复涂改过,末端还挑着一点浅金,像被阳光吻过的痕迹。 楚行接过画布时耳尖微烫,用袖口蹭了蹭鼻尖的钴蓝:“去后巷扔废弃颜料,要一起吗?”他晃了晃手里的塑料桶,里面的混色颜料在阳光下像团凝固的彩虹。 后巷的垃圾桶旁有棵歪脖子梧桐,楚行将颜料倒在树根处,看它们慢慢渗进泥土:“美院的秘密花园,每次倒完颜料都会长蘑菇。”他忽然蹲下拨弄草丛,捡起片被颜料染成紫色的落叶,“送给你,当琴谱书签。” 温知然捏着落叶笑出声,叶脉间的紫色纹路像极了楚行画里的星空:“你该不会偷偷给每片叶子都调过色吧?” “那倒没有,”楚行踢开脚边的空汽水罐,金属罐滚出老远,惊飞了两只停在围墙上的麻雀,“但你上次说《卡农》像浅金色,我最近都在琢磨怎么把金色画得流动起来。” 他们沿着围墙往回走,楚行忽然指着远处的钟楼:“七点十五分,刚好能赶上琴房的日落。”温知然抬头,看见阳光正以45度角斜切过钟面,在楚行的侧脸投下明暗交界线,像幅未完成的素描。 琴房的空调最近坏了,楚行脱了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印着机械齿轮的黑色T恤。温知然架起琴弓时,发现谱架上多了罐冰镇橘子汽水,拉环处还贴着张便利贴:“预防中暑——人体模特急救包”。 “今天画动态,”楚行支起画布,调色刀在指尖转出银弧,“你可以拉琴,但别晃得太厉害,上次蹭到我半罐钛白。” 松香的气味混着窗外的蝉鸣弥漫开来。温知然拉响《小步舞曲》,看见楚行的画笔在画布上跳跃,偶尔停下来用橡皮轻拍画面,像在给音符打拍子。当他拉到第二乐章时,楚行忽然放下笔,从裤兜摸出颗水果糖抛过来:“荔枝味,和这段旋律很配。” 糖在舌尖化开时,温知然听见楚行哼起了副歌。他偏头望去,少年正用指尖蘸着赭石色,在画中自己的袖口点出颗纽扣,阳光穿过他微蜷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细碎的影。 暴雨来得毫无征兆。当第一滴雨砸在玻璃上时,温知然正收拾琴盒,楚行忽然指着窗外:“快看!” 他们跑到天台,只见豆大的雨点砸在远处的 rooftops,激起层薄烟般的水雾。楚行忽然张开双臂转了个圈,颜料斑驳的工装裤在风里扬起,他冲温知然喊:“快,用琴弓接雨!” 温知然被逗得笑出声,抽出琴弓举过头顶,雨点打在弓毛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混着楚行的笑声,竟像段即兴的打击乐。少年跑过来时带起阵风,温知然闻到他身上的松香混着雨水味,看见他发梢的土黄色颜料被雨冲成条浅痕,像道温柔的闪电。 “这下好了,”楚行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调色盘省了,直接用天然混色。”他忽然弯腰捡起片被雨打落的梧桐叶,用指尖在上面涂了几笔,递给温知然——叶片上是两个模糊的人影,一个拉琴,一个挥笔,脚下是蔓延的彩色水洼。 雨幕中传来美院钟楼的钟声。温知然攥着树叶,看楚行转身时工装裤口袋露出的速写本角,忽然明白有些默契不必言说,就像颜料遇见雨水会晕开新的色彩,琴弦遇见风雨会震颤出意外的旋律。 他们并排坐在天台边缘,看雨帘后的城市渐渐模糊成调色盘。楚行忽然用 elbow 碰了碰他:“下次去看展?省博物馆新展的青铜器,纹路像极了齿轮。” 温知然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霓虹,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雨声落下:“好啊,看完去吃那家咸蛋黄芒果刨冰——上次你说要画它的融化过程。” 楚行笑着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的齿轮手链。温知然注意到他虎口新添的刀伤,是上次割画布时留下的,此刻正被雨水浸得发白。他想说点什么,却又咽下,只是将琴弓轻轻靠在楚行肩头,像靠在某个永远不会走调的音符上。 雨停时,天边浮起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彩虹。楚行起身时不小心撞到温知然的琴盒,里面的糖果纸沙沙作响。两人同时弯腰去捡,额头轻轻相碰,发出“咚”的声响,像调色盘钢琴上某个迟钝的音符。 “笨蛋。”楚行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沾着的雨水落在温知然睫毛上,“走了,再不走琴弓要发霉了。” 温知然跟在他身后下楼,看阳光重新爬上楚行的后背,将那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写的不好的地方可以告诉我[菜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再见 第3章 琴房 温知然跟着楚行往琴房走时,后颈还能感受到天台雨水的凉意。楚行忽然转身倒退着走,工装裤口袋里的速写本晃出半截:“明天去后巷看新开业的文具店?据说有会发光的水彩笔。” “先把你欠我的橘子汽水还了再说。”温知然踢开脚边的石子,看它们骨碌碌滚进路边的草丛,惊起两只蟋蟀。楚行的鞋尖蹭到他的,帆布鞋上的钴蓝色颜料已经被雨水冲淡,露出底下磨损的白色 琴房的空调依旧没修好,楚行脱了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手臂上新添的齿轮纹身贴纸。温知然架琴时,发现谱架上多了包小熊软糖,包装纸上用铅笔写着“防饿晕模特特供”。 “今天画坐姿。”楚行支起画布,调色刀在指尖转出银弧,“不许晃腿,上次把我的赭石颜料碰翻了。” 松香的气味混着窗外的蝉鸣散开。温知然盯着楚行腕间的齿轮手链,看它在阳光下划出细碎的光。当他的视线扫过画布时,发现楚行已经打好了轮廓——坐在琴凳上的少年,膝头放着琴盒,阳光从左侧照进来,在肩头形成块菱形的亮面。 “你的睫毛在反光。”楚行忽然开口,画笔在眼睑处轻轻涂抹,“像粘了层松香。” “要帮你刮掉吗?”温知然忍住笑,却不小心晃到琴弓,琴弦发出一声轻响。 楚行抬头瞪他:“再动就把你画成斗鸡眼。” 暴雨在傍晚时分再次袭来。温知然收拾琴盒时,看见楚行对着画布皱眉,画布上的“菱形亮面”被涂成了奇怪的灰紫色。 “颜色不对。”楚行用橡皮擦用力涂抹,“明明是下午三点的阳光,怎么变成了傍晚的暮色。” 温知然凑近看,发现灰紫色里混着点熟悉的柠檬黄:“或许……暮色也不错?”他忽然伸手蘸了蘸调色盘里的钴蓝,在亮面边缘轻轻扫过,“这样像不像暴雨前的天光?” 楚行的画笔忽然顿住。他转头看温知然,后者的指尖还沾着钴蓝,在夕阳的余晖里像块凝固的宝石。窗外的雨丝开始飘进来,在两人之间织成细密的帘幕。 “温知然,”楚行忽然说,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你有没有觉得……” “觉得什么?” “觉得我们这样很像……”楚行的耳尖渐渐泛红,忽然抓起块抹布擦掉画布上的灰紫色,“很像两个笨蛋,在暴雨里调错颜色。” 温知然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忽然笑出声。他摸出琴盒里的橘子汽水,拧开拉环递过去:“笨蛋画家,先喝口冰的降降温。” 楚行接过汽水时,指尖擦过温知然的掌心。远处传来美院钟楼的钟声,暴雨在玻璃窗上画出蜿蜒的痕迹。温知然望着楚行喝汽水时鼓起的腮帮,忽然想起下午在天台,这人淋着雨也要保护画作的傻样子。 “明天去买新颜料吧。”楚行忽然开口,汽水罐在掌心凝成水珠,“顺便给你买盒松香——上次看你用得只剩半块了。” “怎么,怕我蹭你的?”温知然挑眉。 “毕竟你是我的专属模特。”楚行晃了晃空汽水罐,“蹭坏了要赔的。” 雨幕中的琴房渐渐暗下来。楚行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束在画布上投出晃动的光圈。温知然收拾好琴盒,看见楚行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投在墙上像个挥舞画笔的巨人。 “走了,再不走食堂要关门了。”他敲了敲楚行的头。 “等等!”楚行忽然抓起速写本,在最后一页刷刷画了几笔,然后扯下来塞进温知然琴盒,“送你的。” 路灯在雨幕中亮起时,温知然打开那张速写——画里的自己站在暴雨中的琴房,琴弓挑起串水珠,而楚行举着调色盘当伞,两人脚下是蔓延的彩色水洼,像幅正在融化的画。 “右下角是什么?”温知然指着画面角落的小图案。 “秘密。”楚行低头踢水洼,雨水溅在裤腿上,“反正不是外星文。” 温知然盯着那串弯弯曲曲的线条,忽然想起楚行总在速写本边缘画的奇怪符号。他笑着把速写折好放进琴盒,听见楚行在旁边嘟囔:“明天记得带伞,天气预报说还有暴雨。” “知道了,”温知然抬头看天,雨丝落在他睫毛上,“不过要是再遇暴雨,我可要征用你的调色盘当雨伞了。” “那你得先学会用调色刀撬罐头。”楚行笑着推开食堂门,暖黄的灯光顿时裹住两人,“说真的,我觉得我们能开发出‘暴雨生存套装’——琴弓当鱼竿,画布当帐篷……” “然后用橘子汽水罐收集雨水?”温知然接过阿姨递来的餐盘,看楚行熟练地往他碗里夹了块糖醋排骨,“幼稚鬼。” “明明是你先想蹭我的调色盘。”楚行咬着排骨含糊不清地说,嘴角还沾着酱汁。温知然伸手替他擦掉,却被对方突然握住手腕—— “别动,”楚行认真地看着他,“你脸上有饭粒。” 温知然瞪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感觉耳尖渐渐发烫。窗外的暴雨声忽然变得模糊,食堂的人声也退成背景音。直到楚行笑着松开手,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屏住了呼吸。 “骗你的,”楚行举起空餐盘晃了晃,“快去打汤,不然没紫菜蛋花了。” 温知然转身时,听见自己心跳声混着餐具碰撞声。他忽然明白,有些瞬间就像调色盘里的混色,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笔会调出什么色彩,但无论如何,那都是属于他们的,独一无二的夏天。 雨还在下,但食堂的暖气很足。楚行又往他碗里添了勺排骨,温知然则把自己的紫菜蛋花汤推过去一半。窗外的梧桐叶在雨中轻轻摇曳,像在为某个未说出口的秘密伴舞。 而他们坐在暖黄的灯光里,一边吐槽食堂的菜太咸,一边计划着明天的颜料采购清单。 第4章 相处 温知然跟着楚行穿过走廊时,袖口还残留着琴房里的松香气息。楚行忽然停在楼梯口,从裤兜摸出颗水果糖抛过来:“荔枝味,新买的。”糖纸在指间沙沙作响,温知然咬下糖块,酸甜的果汁混着窗外的夜风漫开,远处传来美院学生的笑闹声。 “明天去后巷看画展?”楚行踢着楼梯扶手,金属栏杆发出沉闷的响,“听说有个学长用齿轮拼了幅蒙娜丽莎。” “不去,”温知然擦了擦嘴角的糖渣,“上次你说看画展,结果拉着我在后台修了三小时画架。” “那是意外!”楚行转身倒着走,路灯在他发顶碎成星子,“再说,修画架时你不是也用琴弓当撬棍,玩得挺开心?” 夜风掀起楚行的工装裤裤脚,露出脚踝处新贴的齿轮纹身贴。温知然想起上周在便利店,这人非要把不同口味的汽水罐标签贴在他琴盒上,说是“给琴弓找个伴”。此刻琴盒上的橘子汽水标签被磨得边角卷起,像片晒干的橘色月牙。 琴房的空调终于修好了,楚行却在门口裹紧外套:“好冷,还是你琴弓的体温比较温暖。” “滚,”温知然笑着推开他,“今天画站姿,不许偷懒。” 楚行支起画布时,温知然注意到他袖口的柠檬黄颜料——那是昨天替流浪猫调奶粉时蹭上的。三只小猫如今在琴房有了固定窝点,钛白总爱趴在楚行的调色盘上,把尾巴浸在松节油里。 “头往左偏十五度,”楚行咬着笔杆调整画布,“对,像你给钛白梳毛时那样……” “你再提猫,我就真的动了。”温知然瞪他,却看见楚行忽然放下画笔,从裤兜摸出个小纸包:“给你的,上次说的发光水彩笔。” 纸包里是六支细头水彩笔,笔帽上印着小齿轮图案。温知然摸出支蓝色的在指尖转了转,忽然在楚行的速写本上画了道弧线:“看,像不像你画星空时的笔触?” 楚行凑近看,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更像你拉《月光》时的颤音。”他忽然抓起黑色水彩笔,在蓝色弧线旁画了串齿轮,“这样就变成‘会发光的机械月光’了。” 暴雨在午夜时分突袭。温知然被雷声惊醒时,看见楚行抱着画冲进琴房,浑身滴着水:“快!帮我挡雨!” 他慌忙掀起琴盒盖,替楚行遮住画布:“你怎么不打伞?!” “伞在画室,”楚行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发梢滴下的水在画布边缘洇开道灰痕,“这画不能淋,是给你琴展准备的。” 温知然动作顿住。琴展是他下个月的重要演出,没想到楚行竟默默记着。画布在琴盒盖下轻轻颤动,他看见画中自己的轮廓,琴弓扬起的弧度里藏着细碎的齿轮,像被月光镀了层银。 “傻瓜,”他扯过毛巾丢给楚行,“下次先保护自己。” 楚行裹着毛巾蹲在墙角,忽然抬头:“温知然,你说要是把雨声录下来,加到你的琴曲里会怎样?” “大概会变成《暴雨狂想曲》。”温知然笑着打开琴盒,取出备用琴弦,“需要我给你当录音笔吗?” 黎明前最暗的时刻,他们坐在琴房地板上,用手机录下暴雨打在窗玻璃上的声音。楚行的头轻轻靠在温知然肩上,毛巾蹭着他的脖颈:“以后听到这声音,就会想起今天的傻事。” “明明是你更傻。”温知然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音波线,忽然发现它们和楚行画里的齿轮纹路惊人地相似。 雨停时,东方泛起淡青色。楚行的画被小心地挂在琴房墙上,虽然淋了雨,却意外多了层水彩般的晕染效果。温知然指着画中琴弓上的水珠:“这滴像真的一样。” “本来就是真的雨水。”楚行揉了揉眼睛,指尖沾着未干的钛白,“不过……”他忽然用画笔在水珠旁点了个小点,“现在多了颗星星。” 温知然凑近看,发现那是颗极小的齿轮星。他忽然想起楚行曾说过,每个齿轮都有自己的轨道,就像每个音符都有自己的频率。而他们的轨道,此刻正隔着画布,在黎明的微光中,轻轻相撞。 “去睡会儿吧。”他推了推楚行的肩膀,“下午还要给钛白他们驱虫。” “嗯。”楚行起身时不小心撞翻调色盘,颜料在地板上画出道彩虹。温知然看着他弯腰收拾的背影,忽然想起去年冬天,这人也是这样蹲在雪地里,用调色刀给流浪猫挖猫窝。 有些友情就像琴弓与画笔,看似无关,却在共同经历的风雨中,渐渐磨出契合的弧度。温知然摸出琴盒里的发光水彩笔,在楚行的速写本最后一页画了两个小人——一个抱琴,一个握笔,脚下是蔓延的彩虹颜料,头顶飘着颗齿轮星。 楚行瞥见画,忽然伸手在小人头顶画了把伞:“这样就不怕暴雨了。” 温知然看着伞面上的柠檬黄笑脸,忽然笑出声。窗外的麻雀开始鸣叫,第一缕阳光穿过云层,落在画布上的齿轮星上,折射出细小的彩虹。 他们背着琴盒和画架走出琴房时,晨雾正慢慢散去。楚行的头发被雨水和颜料粘成缕,温知然的衬衫袖口也蹭着块钴蓝色。但谁都没说话,只是并肩走着,听着彼此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敲出属于他们的,最温暖的节拍。 我是先在番茄写的,所以前后文会有点差异 而且我想让这本书更生活日常化[黄心][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相处 第5章 电玩城 暴雨停歇后,温知然和楚行在琴房折腾到凌晨三点才各自回宿舍。温知然躺在上铺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画里的齿轮星和楚行发梢滴落的雨水。手机突然在枕头下震动,齐谬的名字在黑暗中亮起,语音消息里混着机车轰鸣:“老温!市中心新开的火锅店还在营业,来不来?” 温知然盯着天花板数了十秒,抓起扔在椅背上的外套就往楼下跑。夜风里还残留着雨水的腥甜,齐谬的哈雷停在宿舍区梧桐树下,后座绑着两罐冰镇啤酒。“就知道你没睡。”齐谬丢来头盔,引擎声撕裂寂静的街道,“听说那家店的牛油锅底能辣到灵魂出窍。” 火锅店的霓虹招牌在凌晨格外刺眼,玻璃门上凝结的水珠模糊了“24小时营业”的字样。温知然解开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蒸腾的热气瞬间裹住两人。齐谬熟门熟路地要了九宫格红锅,又往冰柜里塞了六罐汽水:“上次和申清来,他一个人炫了五盘毛肚。” “申清?”温知然夹起片嫩牛肉,红油在漏勺上拉出晶莹的丝。 “楚行舍友啊,戴金丝眼镜那个。”齐谬往香油碟里疯狂撒香菜,“别看他长得斯文书生样,喝起酒来能把体育系的都放倒。” 话音未落,店门被猛地推开,冷风卷着两个人影进来。楚行头发还翘着睡觉压出的弧度,卫衣帽子歪在脑后,申清倒是穿戴整齐,金丝眼镜擦得锃亮,手里拎着袋便利店饭团。四目相对时,楚行愣在原地。 “哟,这么巧?”申清推了推眼镜,径直走到温知然这桌,“拼个桌呗?我们就两个人,不占地方。”不等回答,他已经把饭团往桌上一放,拉着楚行坐下,“老楚说这家店的贡菜脆得能咬出火星子,特意拉我来验证。” 楚行耳朵通红,低头猛灌了半杯酸梅汤。温知然看着他被热气熏红的眼角,想起凌晨在琴房,这人也是这样被雨水泡得睫毛湿漉漉的。齐谬突然把漏勺往锅里一敲:“拼桌可以,谁输了谁买单!” “比什么?”申清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王者荣耀》的登录界面。 十分钟后,两排啤酒罐在桌上堆成小山。温知然攥着发烫的手机,屏幕上“败方MVP”的字样格外刺眼。齐谬气得掀翻鸭舌帽,头顶翘起一撮呆毛:“申清你玩辅助居然拿五杀?!” “承让承让。”申清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笑得人畜无害,筷子却没停,“毛肚再涮就老了,楚行,帮我捞一下?” 楚行机械地夹起毛肚,目光时不时往温知然这边飘。温知然咬着红糖糍粑,看申清眉飞色舞地讲他上次在酒吧调酒,把龙舌兰当雪碧倒了半瓶,最后被老板追着满街跑。齐谬笑得拍桌子,震得火锅汤都溅到楚行卫衣上。 “完蛋。”楚行盯着胸前的红油印子,欲哭无泪。 “脱下来我帮你洗。”温知然说完才反应过来,周围突然安静了两秒。申清眨眨眼,嘴角慢慢扬起坏笑,齐谬吹了声口哨。楚行耳尖红得滴血,结结巴巴摆手:“不、不用,回宿舍洗衣机......” “害羞什么?”申清一把扯过楚行的卫衣,叠好塞进温知然怀里,“老温可是连你画架都能修的人,还搞不定这点油渍?” 结账时,齐谬非要和申清划拳定胜负。温知然和楚行站在店外等,路灯把两人影子拉得老长。楚行踢着路边石子,突然说:“上次你琴展......” “下次换我给你画肖像。”温知然打断他,晃了晃手里楚行的卫衣,“画你给钛白梳毛的样子,就叫《爱心泛滥的大画家》。” 楚行憋不住笑,伸手去抢卫衣:“那我就画你在暴雨里当人肉挡雨板的英勇身姿!” 身后传来齐谬的哀嚎,申清举着手机大笑:“愿赌服输!下次该你请了啊!” 夜风卷着火锅店的香气掠过,申清提议去电玩城消食。齐谬一拍大腿,说要在跳舞机上找回场子。霓虹灯牌照亮四人并排的身影,楚行的卫衣搭在温知然手臂上,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电玩城里人声鼎沸,申清径直冲向抓娃娃机,嘴里念叨着要给实验室的师姐抓只粉色兔子。 齐谬把游戏币拍在赛车机台上,挑衅地看着楚行:“敢不敢比?输了给我画一周速写!”赛车机台前,齐谬已经摩拳擦掌地坐进模拟驾驶座,引擎轰鸣声响彻整个区域。申清不甘示弱地在旁边就位,两人同时踩下油门,虚拟赛道上的赛车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起初申清还能勉强跟上,但几个弯道过后,齐谬的赛车便将他远远甩开。“不可能!再来!”申清气得直拍方向盘,又投了几枚游戏币。 然而接连三局,申清都输得一塌糊涂。他突然从座位上跳起来,一把拉住正准备去玩投篮机的温知然和楚行:“不行!你们俩必须来帮忙!二对一,我就不信赢不了他!”不由分说地把两人按在座位上,自己则站在旁边指挥。 温知然和楚行对视一眼,无奈地握住方向盘。在申清的“指导”下,两人手忙脚乱地配合着踩油门、打方向,结果车子不是撞上护栏,就是在弯道失控打滑。齐谬的赛车早已冲过终点,他摘下耳机,笑得前仰后合:“申清,你这是找帮手还是拖后腿啊!” 申清涨红了脸,气呼呼地说:“不算不算!再来!”可还没等新一轮开始,他突然脸色一变:“我糟!我的包呢?”众人这才发现,原本放在赛车机台旁的黑色背包不见了踪影。 一时间,欢声笑语戛然而止。申清急得额头直冒冷汗,包里不仅有他的学生证、钱包,还有实验室的重要资料。“别急,好好想想最后放在哪儿了?”温知然安抚道。四人立刻兵分两路,在电玩城各个角落仔细寻找。 楚行蹲在赛车机台附近,掀开座椅缝隙查看;齐谬跑去服务台询问工作人员;温知然和申清则在抓娃娃机区域来回踱步。就在申清快要绝望时,楚行突然喊道:“找到了!”众人围过去,只见背包卡在两台赛车机的夹缝深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申清一把抱住失而复得的背包,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差点以为要完蛋!”他感激地拍了拍楚行的肩膀,“还是你靠谱!”楚行笑着挠挠头:“幸好没丢,不然某人可要哭鼻子了。” “说谁呢!”申清作势要打,众人又恢复了之前的轻松氛围。此时窗外已经泛起鱼肚白,四人这才意识到已经玩了整整一夜。“走吧,回学校补觉!”齐谬打了个哈欠,率先往门口走去。申清一边整理背包,一边嘟囔着:“下次一定要赢回来……” 找回背包后,齐谬和申清还在为刚才的赛车胜负拌嘴,相约下次再战。楚行望着一旁闲置的投篮机,忽然用手肘撞了撞温知然:“敢不敢比一局?输的人请早餐。”温知然挑眉,随手将楚行的卫衣甩到他肩上:“上次是谁在琴房连投三个三不沾?” 两人走到投篮机前,楚行率先投币,篮球砸在篮筐上哐当作响。温知然接过球,手腕轻轻下压,篮球划出漂亮的弧线,空心入网。楚行不服气地加快投篮速度,汗珠顺着额角滑落,沾湿了卫衣领口。温知然站在一旁,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你这姿势,还不如给钛白喂罐头时优雅。” 楚行猛地转身,篮球差点砸到温知然胸口:“有本事你来!”温知然接过球,身体微微后仰,连续三个三分球应声入网。投篮机的计分器疯狂跳动,围观的路人发出阵阵惊叹。楚行看得目瞪口呆,伸手挡住温知然的视线:“作弊!肯定是琴弓练出的肌肉记忆!” “明明是某人技术不行。”温知然躲开他的手,却在投篮时故意投偏,篮球滚到楚行脚边。楚行一愣,弯腰捡球时,两人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在一起。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有投篮机的倒计时在滴答作响。 “该你了。”温知然别开脸,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楚行深吸一口气,调整姿势,这次的投篮意外地稳当。随着最后一声蜂鸣,楚行的分数堪堪超过温知然一分。“愿赌服输!”他笑得眉眼弯弯,伸手去勾温知然的肩膀,“明天早餐我要三个肉包子!” 温知然拍开他的手,耳尖泛红:“做梦!最多一个。” 温知然转身要打,楚行笑着躲到跳舞机后面。齐谬正在上面手忙脚乱,申清举着手机录像,笑得直不起腰。温知然追过去时,楚行突然抓起他手腕,两人跌跌撞撞撞进拳皇游戏机的隔间。 “嘘——”楚行捂住他嘴,指了指外面。齐谬的怒吼混着跳舞机的电子音传来:“申清你别拍了!这局不算!” 温知然突然觉得好笑,楚行的掌心带着淡淡的松节油味道,和琴房里的气息重叠。他轻轻掰开楚行的手指:“你舍友比你还能折腾。” “还不是被齐谬带坏的。”楚行撇嘴,“上次他非要拉着申清去蹦极,结果申清把安全绳系成蝴蝶结,差点把教练气哭。” 隔间外突然爆发出欢呼声,两人探头望去,申清举着三只娃娃,齐谬黑着脸往拳皇机里塞币。温知然转头时,发现楚行正盯着自己笑,睫毛在游戏机蓝光里投下细碎的影子。 “看什么?” “看你像不像偷跑出来的小学生。”楚行伸手揉乱他头发,“刚才投篮的样子,和钛白追毛线球时一模一样。” 温知然挥开他的手,却不小心碰到楚行的指尖。电流般的触感从相触的瞬间蔓延开来,两人同时僵住。外面传来申清的喊声:“楚行!快来教我玩这个!” 楚行应了声,起身时却不小心撞翻旁边的饮料杯。棕色液体在地上漫开,温知然弯腰去捡,额头和楚行的重重磕在一起。剧痛让两人同时闷哼出声,又看着对方龇牙咧嘴的样子笑起来。 “你们在里面干什么?”申清扒着隔间门探头,“该不会......” “想什么呢!”楚行红着脸推开他,“温知然低血糖,我在给他找糖。” “哦——”申清拉长尾音,挤眉弄眼,“那正好,齐谬买了糖葫芦,快来分!” 四人坐在电玩城休息区的长椅上,路灯透过玻璃窗洒进来。齐谬举着手机播放刚录的跳舞视频,申清往楚行嘴里塞了颗山楂,温知然低头研究楚行卫衣上的油渍。夜风从敞开的安全出口灌进来,带着远处夜市的喧闹。 “下次去露营吧。”申清突然说,“我带帐篷,齐谬开车,老温带琴,楚行......”他上下打量楚行,“你负责当人形画板!” “凭什么!”楚行抗议,“上次写生你把颜料全倒我鞋里!” “那是意外!”申清揽住楚行肩膀,“这次保证让你完好无损回来,顶多......”他狡黠一笑,“顶多让老温给你当专属模特!” 温知然差点被山楂核呛到,齐谬笑得拍腿。楚行耳尖又红了,低头猛吃糖葫芦,糖渣掉在温知然腿上。温知然伸手去拍,指尖碰到楚行冰凉的手背。 凌晨五点,街道开始苏醒。申清和齐谬蹲在路边争论回学校的路线,楚行把卫衣重新穿好,袖口还沾着温知然擦过的纸巾碎屑。温知然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突然觉得这样的夜晚永远不要结束也挺好。 “走啦!”齐谬跨上哈雷,“谁先到宿舍谁是狗!” 第6章 露营 城市已从沉睡中苏醒。街道上零星出现了晨跑的人,包子铺的蒸汽模糊了玻璃,油条在油锅里发出诱人的滋滋声。齐谬骑着哈雷轰鸣着先走,申清则非要拉着楚行坐公交,说要研究沿途的建筑风格当写生素材。温知然站在路边,看着公交车尾灯消失在转角,才慢吞吞地往宿舍方向走。 第二天清晨,温知然是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打开门,楚行顶着鸡窝头站在门口,手里拎着热气腾腾的早餐袋,还在往嘴里塞包子:“说好的肉包子,三个,一个都不能少。”温知然揉着眼睛让他进屋,瞥见对方卫衣上还沾着昨晚电玩城的饮料渍。 “你就穿着这衣服来的?”温知然接过早餐,指了指污渍。 楚行低头看了眼,无所谓地耸耸肩:“懒得换,反正下午还要去琴房。对了,”他突然从裤兜里掏出个小盒子,“给你的。” 盒子里是枚齿轮造型的金属书签,齿牙间还嵌着细小的蓝色水钻,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温知然想起昨晚投篮机旁那不经意的触碰,心跳又不受控制地加快:“干嘛突然送这个?” “就当是投篮机赌约的利息。”楚行伸手揉乱他的头发,“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的生活又恢复了往常的节奏。白天各自上课,傍晚在琴房碰头。楚行的画架旁多了个小篮子,里面装着给流浪猫的猫粮和玩具;温知然的琴盒里,除了松香和琴弦,还躺着那枚齿轮书签。 这天傍晚,温知然刚走进琴房,就看见楚行蹲在地上,面前摆着七八个颜料盒,钛白正悠哉地趴在调色盘上,尾巴扫过未干的颜料。“你在干嘛?”温知然放下琴盒,蹲下来查看。 楚行举起沾满颜料的手,眼睛亮晶晶的:“给钛白他们做项圈!申清说宠物展下周开幕,我们带小猫去参加吧?” 温知然看着他鼻尖的颜料,没忍住笑出声:“你确定这不是给项圈染色?” “别笑!”楚行涨红了脸,“上次在电玩城,申清说要去露营,结果他实验室临时有事。这次宠物展,说什么也要找点乐子。” 在楚行的软磨硬泡下,温知然只好帮忙。两人折腾了整整两个小时,终于给三只小猫戴上了“特制”项圈。钛白的项圈是柠檬黄底色,上面点缀着小齿轮图案;另外两只小猫的项圈则分别画着音符和调色盘。 宠物展当天,琴房门口围满了人。楚行抱着钛白,温知然牵着另外两只小猫,申清举着手机全程录像,齐谬则在一旁充当“保镖”,防止小猫乱跑。“老楚,你这项圈设计可以去参赛了!”申清凑过来,镜头对准钛白的项圈,“这齿轮和老温的书签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楚行手一抖,差点把钛白摔了。温知然别开脸,耳朵通红:“说什么呢,赶紧看比赛。” 比赛现场热闹非凡,各种品种的宠物争奇斗艳。轮到他们上场时,楚行突然紧张起来,怀里的钛白也不安地扭动。温知然见状,伸手轻轻按住楚行的手背:“放松,就当是在琴房逗猫。” 楚行一愣,低头看着交叠的手,心跳如擂鼓。好在小猫们十分争气,钛白对着评委撒娇打滚,另外两只则围着温知然的脚边转圈圈,引来阵阵掌声。虽然最后没能获奖,但楚行还是开心得像个孩子,拉着温知然去买冰淇淋庆祝。 夕阳西下,四人坐在操场边的长椅上。申清和齐谬又开始争论下周末的活动,楚行和温知然则安静地吃着冰淇淋。晚风拂过,带着青草的香气,楚行的衣角轻轻扫过温知然的手臂。 “温知然。”楚行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嗯?” “下次......”楚行顿了顿,“下次换我给你写首曲子吧。就像你琴弓和我画笔,凑成一对。” 温知然手一抖,冰淇淋掉在地上。他看着楚行认真的眼神,突然觉得喉咙发紧。远处传来申清的笑骂,齐谬的摩托车引擎声由远及近,但此刻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好啊。”温知然捡起掉在地上的冰淇淋包装纸,嘴角上扬,“不过先说好,写得难听我可不给你当试奏员。” 楚行笑了,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脸上,温柔得不可思议:“一言为定。 夕阳把两人影子揉碎在人行道上,楚行咬着冰淇淋脆皮,碎屑簌簌落在温知然鞋边。晚风裹着融化的香草味,远处齐谬的摩托车轰鸣声渐弱。“我去地铁站。”楚行踢开脚边小石子,耳尖被夕阳染成绯色。温知然刚应了声,手机突然震动,申清新建的群聊“宇宙无敌干饭天团”跳出消息——是申清抓拍的火锅店照片,画面里楚行埋头喝汤,温知然正悄悄往他碗里添毛肚。 —— 申清举着手机在微信群里疯狂刷屏时,温知然正在琴房给钛白梳毛。小猫惬意地翻着肚皮,尾巴卷住他的手腕,屏幕上跳出一连串消息:“周末露营!装备我全包了!谁不来谁是小狗!”紧接着是齐谬的回复,一个叼着骨头的二哈表情包。 楚行凑过来看时,发梢扫过温知然的侧脸。“去吗?”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期待,“申清说找到个能看见银河的山头。”温知然看着钛白亮晶晶的眼睛,想起上次在电玩城说过的话,点了点头:“不过得给小猫们找个临时‘保姆’。” 周五傍晚,四人在校门口集合。齐谬的哈雷后座绑着巨大的登山包,申清推着辆装满装备的三轮车,活像个移动仓库。楚行抱着画架,颜料盒在包里叮当作响,温知然背着琴盒,里面还塞着几包猫粮。 “出发!”申清一声令下,齐谬率先轰鸣而去。山路颠簸,楚行的电动车后座载着温知然,风把两人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远处的山峦被夕阳染成蜜糖色,申清的歌声混着引擎声飘过来,唱得跑调却格外欢快。 露营地在半山腰的一片草甸,四周环绕着松树。申清指挥着大家搭帐篷,自己却把帐篷杆插成了歪脖子树。“这叫艺术感!”他推了推眼镜,“晚上从里面看,星星都是斜着的。”齐谬笑得直不起腰,被派去溪边打水。 楚行铺开画纸,支起画架。温知然蹲在一旁帮他调色,指尖沾上了钴蓝色颜料。“别动。”楚行突然说,画笔轻轻扫过他的脸颊,“这样就和我画里的星空更配了。”温知然耳尖发烫,抓起一团纸巾要擦,却被楚行躲开。 篝火升起来时,申清变魔术般掏出一袋棉花糖和几串肉串。“尝尝我的秘制调料!”他往肉串上撒着不知名的粉末,“保证让你们终生难忘。”齐谬第一个试吃,辣得直吐舌头,眼泪汪汪地说:“申清,你是不是把实验室的辣椒素当孜然了?” 温知然弹起琴,悠扬的旋律在山谷间回荡。楚行支着下巴听,火光映得他的侧脸忽明忽暗。申清跟着节奏手舞足蹈,不小心把棉花糖掉进了篝火,引来一阵哄笑。齐谬从包里翻出啤酒,冰凉的罐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夜深了,星星越来越亮。申清真的搬出了他的星空投影仪,蓝色的光点在帐篷顶流转,和窗外的银河交相辉映。楚行铺开画纸,借着月光作画。温知然凑过去看,画面上是篝火旁的四个人,申清张牙舞爪,齐谬举着啤酒罐傻笑,他和楚行并肩而坐,背后是漫天星辰。 “少了点什么。”楚行突然说,拿起白色颜料,在画面上方点了个小点,“现在有流星了。”温知然看着那颗小小的白点,想起在琴房画里的齿轮星,突然觉得,有些东西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悄悄连在了一起。 帐篷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申清突然掀开帐篷帘子,手里举着个捕虫网:“看我抓到了什么!”网里是一只发着绿光的萤火虫,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放了吧。”温知然说,“我们也带不回家。” 申清有些不舍,但还是打开了网兜,萤火虫轻盈地飞向夜空,融入了星河。 齐谬不知从哪找来了一堆干树枝,篝火重新旺盛起来。他开始讲鬼故事,故意压低声音,配合着夸张的手势。申清吓得缩进帐篷,只露出一双眼睛。楚行往温知然身边靠了靠,嘴里说着“我才不怕”,手却紧紧攥着画纸。 温知然突然站起来,拿起琴。“我给你们演奏一首真正的‘鬼曲’。”他笑着说,手指在琴弦上拨动,弹出一段诡异的旋律。楚行先是一愣,随后也加入进来,用画笔敲击颜料盒,为曲子伴奏。申清从帐篷里探出头,跟着节奏摇晃,齐谬则跳起了滑稽的舞蹈,把大家都逗乐了。 后半夜,大家都累了,陆续钻进帐篷休息。温知然和楚行躺在同一个帐篷里,听着外面的虫鸣和风声。“温知然。”楚行突然说,声音很轻,“谢谢你。”温知然转过头,看见楚行亮晶晶的眼睛:“谢什么?”“谢谢你陪我做这些傻事。”楚行笑了,“还有,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画里。” 温知然心里一动,却装作不在意地说:“少肉麻了,快睡吧。”他转过身,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帐篷外,银河璀璨,仿佛整个宇宙都在这一刻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轻轻的呼吸声。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帐篷时,温知然被一阵香气唤醒。钻出帐篷,看见申清正在篝火旁煎鸡蛋,虽然煎得焦黑,但他依旧一脸得意:“尝尝,这可是我的拿手绝活!”齐谬在一旁吐槽,手里却拿着面包等着夹鸡蛋。 楚行已经支起画架,在画朝阳下的山谷。温知然走过去,晨光洒在他的画上,给每一笔都镀上了金色。“帮我个忙?”楚行递来一支画笔,“在天空加几只飞鸟。”温知然接过笔,小心翼翼地在画布上勾勒,飞鸟展翅,仿佛要冲破画面,飞向远方。 收拾营地时,申清非要把他的歪脖子帐篷带走,说这是“现代艺术的结晶”。齐谬则负责把垃圾全部打包,嘴里念叨着“爱护环境,人人有责”。温知然和楚行一起拆画架,颜料盒里的颜料已经干涸,却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下山的路上,申清依旧唱着跑调的歌,齐谬的哈雷轰鸣着开路。楚行的电动车后座上,温知然抱着琴盒,看着前方的三人,心里满是温暖。山间的风掠过,带着青草的香气,远处的天空湛蓝如洗,几朵白云悠然飘 第7章 约会 下山的石板路蜿蜒如带,齐谬的哈雷引擎声渐远,申清踩着三轮车叮当作响地追赶,空气中还残留着篝火与青草混合的气息。温知然背着琴盒走在最后,楚行的画架撞在他肩头,发出轻响。 “周末有空吗?”楚行忽然停住,帆布鞋碾过一片枯叶,“市美术馆新展,是你喜欢的装置艺术和水墨结合的类型。”他从画袋夹层抽出两张淡蓝色请柬,边缘还沾着露营时的草屑。 温知然指尖触到请柬的烫金纹路,想起昨夜楚行画笔扫过脸颊的触感,耳尖发烫。“申清不是说要去密室逃脱?”他低头整理琴盒背带,却瞥见楚行在夕阳下微微泛红的耳尖。 “他临时改约剧本杀了。”楚行挠了挠发梢,把画架换到另一边肩膀,“就当还你教我调钴蓝色的人情?”他晃了晃手上没洗干净的颜料,指尖还留着露营时沾到的钴蓝与钛白混合的灰紫色。 周末清晨飘着细雨,温知然站在美术馆旋转门前,望着玻璃上的水痕将“墨境重构”的展牌晕染成流动的墨迹。忽然有伞面掠过头顶,楚行举着黑伞站在旁边,发梢沾着细密水珠,怀里还抱着牛皮纸袋。 “怕你没吃早餐。”他递来温热的饭团,包装纸上印着可爱的猫咪图案,“那家店的海苔碎特别香。”温知然接过时,指尖擦过楚行手背未干的雨水,触感微凉。 展厅内悬浮的宣纸装置正在缓慢旋转,墨色线条在光影中交织成漩涡。楚行忽然凑近,呼吸扫过温知然耳畔:“这个作品用了磁悬浮技术,墨汁是特制的荧光材料。”他指着穹顶,“关灯时会像银河倾泻。” 温知然盯着宣纸边缘若隐若现的银色丝线,心跳却随着楚行靠近的体温加快。在名为《溯光》的互动展区,楚行伸手触碰感应屏,原本空白的墙面瞬间绽放出千万片水墨桃花,花瓣掠过温知然手背时,化作细碎光点消散。 “试试这个。”楚行握住他手腕,将画笔塞进他掌心。温知然僵在原地,感受着对方掌心的温度透过袖口传来。在楚行引导下,他的笔触在电子画布上晕染出竹林轮廓,楚行补了几笔飞鸟,墨迹未干便化作实体,绕着两人盘旋。 休息区的落地窗外雨势渐大,楚行买了两杯热美式,杯壁凝着细密水珠。“其实我偷偷学了点小提琴知识。”他转动着咖啡杯,“你上次露营弹的《潇湘水云》,泛音处理得特别......特别让人心颤。”他耳尖发红,慌忙低头抿咖啡。 温知然望着杯中摇晃的倒影,想起昨夜帐篷里楚行亮晶晶的眼睛。“下次教你。”他说,“不过要拿你最满意的画来交换。”话音未落,楚行突然掏出速写本,翻到夹着干枯蒲公英的那页——是露营篝火旁,他弹琴时的侧影,连睫毛在火光中的投影都清晰可见。 雨停时他们站在美术馆台阶上,夕阳穿透云层洒下光束。楚行撑开伞,却将大半空间留给温知然,自己半个肩膀暴露在余晖里。“其实......”他突然开口,又迅速低头踢开脚边小石子,“今天比看到所有展品都开心。” 温知然望着楚行发红的耳尖,想起画布上的飞鸟与桃花,忽然觉得心跳声盖过了远处的车水马龙。“那下次换我请你看展。”他接过楚行手中的伞,往对方那边倾斜,“看完再去吃你说的那家猫咪主题餐厅?” 楚行猛地抬头,眼睛亮得惊人,像重新燃起的篝火。“一言为定!”他说着,却悄悄把两人交叠的伞柄又往温知然那边推了推,掌心的温度顺着金属伞骨蜿蜒而上。 —— 温知然回到家时,琴盒里的猫粮包装袋还带着露营时的草木气息。他坐在飘窗边,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淡蓝色的画展请柬,夕阳把烫金字样染成蜜糖色,恍惚间又看见楚行举着请柬时,发梢在晚风里轻轻颤动的模样。 手机在腿边震动起来,是齐谬发来的消息:“听说某人和楚画家单独约会?”后面跟着一连串看热闹的表情包。温知然耳尖发烫,飞快打字:“只是看展,别乱说。”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又觉得自己的解□□过于旺盛,索性把手机倒扣在腿上。 可胸腔里那股莫名的雀跃怎么也压不下去。他起身给钛白添猫粮,小猫却忽然扑过来,爪子按住他沾着颜料的指尖——正是那天楚行用来画星空的钴蓝色。记忆突然鲜活起来,篝火映着楚行侧脸,画笔扫过脸颊时带着微凉的颜料触感,还有那句“这样就和我画里的星空更配了”。 “哪有这么会撩人啊......”温知然喃喃自语,耳尖红得要滴血。他抓起手机冲进齐谬的对话框,噼里啪啦打出一大段话:“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画展请柬是我们单独去,还知道我喜欢装置艺术和水墨结合,上次露营他画我的时候眼神也怪怪的......”消息发出去才惊觉自己像个炸毛的猫,不等对方回复就立刻撤回,又补了句:“开玩笑的,别当真。” 齐谬秒回:“得了吧温美人,你打字的手速比你弹琴还快。”后面跟着一个“看破不说破”的表情。温知然把脸埋进抱枕,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窗外暮色渐浓,远处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他盯着手机屏保上自己拍的银河照片,突然觉得每颗星星都在闪烁着微妙的信号。 第二天清晨,温知然提前半小时就收拾好了自己。他对着镜子换了三套衣服,最后选了件简约的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又鬼使神差地喷了点雪松味的淡香水。下楼时看见楚行倚着电动车等在梧桐树下,晨光穿过树叶在他肩头洒下光斑,怀里抱着牛皮纸袋,发梢还沾着露水。 “早。”楚行直起身子,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路过你常去的那家店,买了梅子饭团和冰美式。”他递过早餐时,温知然注意到他无名指上沾着赭石颜料,大概是今早作画留下的。 “谢......谢谢。”温知然接过纸袋,指尖触到楚行微凉的手背,心里猛地一颤。他低头咬了口饭团,酸甜的梅子馅在舌尖化开,听见楚行说:“其实我画了新作品,想等画展结束后给你看。”那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像是在试探什么。 电动车穿行在早高峰的街道,温知然环住楚行的腰时,感觉对方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风卷起楚行的衣角,混着松节油和阳光的气息扑面而来。路过一家花店时,楚行突然减速:“等我一下。”他跑进店里,出来时手里多了支淡紫色的鸢尾花,“觉得颜色和你衬衫很配。” 温知然接过花,心跳几乎要冲出喉咙。他把鸢尾别在衬衫口袋,听见楚行轻笑一声:“比我画里的还好看。”这话让他耳尖发烫,慌忙转移话题:“你说今天的画展,会有会发光的水墨作品吗?” “肯定有。”楚行发动电动车,声音混着引擎声传来,“策展人是我学长,他说有个作品用了全息投影,能让墨痕在空气中流动。”他说得兴奋,温知然却盯着他后颈随着说话起伏的线条,突然希望这段路永远没有尽头。 美术馆门前已经聚了不少人。楚行熟门熟路地带着温知然从侧门进入,还和保安大叔打了招呼。展厅内冷气驱散了暑气,第一幅作品是悬浮在空中的宣纸,墨色线条在感应装置的作用下不断重组,时而化作飞鸟,时而聚成山峦。 “站到这里。”楚行拉着温知然走到特定位置,墨痕突然在他们头顶凝结成银河的形状,细碎的光点落在温知然发梢。楚行伸手去碰光点,指尖穿过光影时,温知然听见他轻声说:“好像又回到露营那天了。” 在名为《墨影流年》的互动展区,两人可以通过触屏在虚拟宣纸上作画。楚行画了棵歪脖子树,说这是致敬申清的“艺术帐篷”,温知然则添了几只追逐的萤火虫。画面突然启动,他们的作品化作立体光影,在展厅里缓缓游走。 “你看!”楚行突然抓住温知然手腕,指向穹顶。不知何时,整个展厅的灯光暗下来,无数道墨色光带从天花板倾泻而下,在空中交织成流动的水墨画。温知然闻到楚行身上的松节油气息愈发清晰,他能感觉到楚行的呼吸扫过耳畔:“这是整个展览的**,好看吗?” 温知然转头,发现两人的距离近得能看清楚行睫毛上的细小光斑。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看。”四目相对的瞬间,墨色光带正好在他们中间汇聚成心形,又很快消散在空气里。 中场休息时,楚行去买饮料。温知然坐在落地窗前,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衬衫口袋里的鸢尾花轻轻摇晃,像极了此刻躁动不安的心。手机震动,是齐谬发来消息:“进展如何?牵手了没?”他飞快回复:“别瞎猜”,却又鬼使神差地拍了张鸢尾花的照片发过去。 楚行回来时,手里多了个美术馆的纪念画册。“签个名?”他把画册摊开,“就当是今天的纪念。”温知然接过笔,在扉页写下名字,发现楚行在旁边画了个简笔画:两个小人并肩看画,头顶飘着朵歪歪扭扭的云。 “这云......”温知然刚开口,就被楚行打断:“是申清教我的,他说艺术就是要打破常规。”他笑得狡黠,眼睛却认真地盯着温知然,“就像我现在想打破的......”话没说完,展厅的广播提示下一个展区开放,楚行慌忙合上画册,耳尖红得滴血。 温知然跟在他身后,望着楚行后脑勺翘起的呆毛,突然觉得今天的每一道墨痕、每一缕光影,都在为某种隐秘的情愫做注脚。他伸手摸向衬衫口袋里的鸢尾花,花瓣柔软的触感让心跳再次加速——比会发光的水墨更动人的,是身旁人欲说还休的温柔。 第8章 温柔轨道 美术馆出来时,夕阳正把云层染成蜜橘色。楚行低头检查电动车锁,温知然摩挲着画册边缘,指腹不经意间触到楚行画的简笔画小人。微风掠过街角的梧桐树,将鸢尾花的香气揉碎在两人之间。 “去附近那家猫咪餐厅?”楚行直起身,发梢被夕阳镀上金边,“你答应我的,而且——听说新来了几只布偶猫。”他说话时,无意识地转着无名指上赭石色的颜料戒指,那是露营后他自己烧制的陶艺小物。温知然盯着那抹暗红,想起画展里楚行指向全息投影时,戒指在光影下流转的模样,喉咙突然有些发紧。 猫咪餐厅的风铃叮咚作响,一只玳瑁猫蹭过来,尾巴卷住温知然的裤脚。楚行立刻蹲下身,掏出随身携带的猫条,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小心,它有点怕生。”他哄猫的声音放得很轻,温知然却觉得那语调像是羽毛,轻轻扫过心间。 服务员端来两杯樱花拿铁,奶泡上拉着歪歪扭扭的爱心。楚行盯着图案突然笑出声:“和申清的帐篷有得一拼。”他拿起勺子要搅散奶泡,却被温知然拦住:“别动,拍张照给申清看看。”手机镜头里,楚行托腮的侧影和摇晃的爱心奶泡重叠,温知然按快门时,听见自己过快的心跳声。 夜色渐浓,楚行送温知然回家。电动车停在小区楼下,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明天我要去工作室。”楚行突然开口,脚尖无意识地碾着地面,“有个新的丙烯作品想尝试......”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嘟囔着,“如果你有空的话......” 温知然望着楚行发红的耳尖,想起画展里那些流动的墨痕。“需要模特?”他故意调侃,却在楚行猛抬头时乱了呼吸。对方眼里的期待太过直白,像是要将他整个人吸进去。 第二天上午,温知然站在工作室门前,听见里面传来颜料搅拌的声音。推开门,浓烈的松节油气息扑面而来,墙上挂着未完成的画作——是露营时的草甸,画纸角落用铅笔勾勒着两个模糊的人影。 “来了?”楚行从画架后探出头,鼻尖沾着钴蓝色颜料,“试试这个。”他递过一块画板,上面是调配好的特殊颜料,“加了夜光粉,想看看在黑暗中的效果。”温知然接过画笔,指尖擦过楚行掌心,温度像是要渗进皮肤里。 整个下午,两人都沉浸在颜料与画布的世界。楚行示范喷枪技法时,温热的呼吸扫过温知然手背;温知然调整画架角度,转身时差点撞上楚行的胸膛。有只流浪猫跳上窗台,楚行立刻跑去拿猫粮,回来时手里还多了朵沾着露水的野雏菊:“楼下花坛摘的,配色不错吧?” 暮色降临时,工作室的灯全部熄灭。楚行打开紫外线灯,两人共同完成的画作瞬间焕发生机:草甸上的荧光蒲公英随风飘散,星空里的颜料颗粒闪烁如真,连画中两人的衣角都泛着微光。楚行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像不像那天露营的银河?” 温知然盯着画面,想起帐篷里楚行亮晶晶的眼睛。黑暗中,两人的指尖不经意相触,又慌忙分开。窗外传来归鸟的啼鸣,楚行打开灯的瞬间,温知然看见他耳尖红得要滴血。 接下来的日子,这样的“创作日”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约定。楚行开始尝试在画布上融入古琴元素,用琴弦拓印出独特的纹理;温知然则在楚行调色时,轻轻哼起《潇湘水云》,音符与颜料在空气中缠绕。有次申清突然造访,看到满地的画稿和纠缠的颜料管,瞪大眼睛:“你们这是在搞艺术还是在谈恋爱?” 这话让空气瞬间凝固。楚行打翻了赭石颜料,温知然的琴弦发出刺耳的杂音。但谁也没有否认,只是加快收拾的动作,装作没听见。 雨季来临时,工作室的天窗开始漏雨。楚行踩着梯子修补,温知然在下面扶着木梯,仰头看着对方认真的侧脸。突然一声惊雷,楚行脚下打滑,温知然本能地伸手去接,两人一起跌坐在画纸上。楚行撑在他上方,鼻尖几乎相触,温知然能清晰看到他睫毛上沾着的白色颜料。 “对......对不起。”楚行慌忙起身,却发现两人的衣服都沾满了颜料,像是刻意绘制的抽象画。温知然看着对方手忙脚乱的样子,突然笑出声。笑声感染了楚行,他也跟着笑起来,笑声混着雨声,在工作室里回荡。 雨停后,楚行送温知然回家。路过便利店时,他进去买了两支红豆冰棒:“小时候每次下雨,我都会吃这个。”他舔着冰棒,说话时带着冰凉的水汽。温知然咬下一口,甜丝丝的红豆馅里,藏着某种比糖更令人心动的滋味。 分别时,楚行突然叫住温知然。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纸包,里面是几颗夜光石:“放在琴房,晚上练琴的时候,就像有星空陪着你。”他说话时不敢直视温知然的眼睛,转身跑开时,画袋里的画笔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温知然攥着夜光石站在路灯下,看着楚行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夏夜的风拂过,带着青草和颜料的气息。 蝉鸣声撕开暮色的刹那,楚行的脚步声突然在十米外戛然而止。温知然攥着夜光石转身时,正看见对方剧烈起伏的后背,夕阳把他手中画袋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缠住温知然的脚踝。 "温知然!"楚行猛地回头,发梢被汗水黏在额角,眼睛却亮得惊人,"我刚才一直在想,如果现在不说,以后会不会后悔。"他向前几步,带起一阵裹挟着松节油气息的风,"从露营时你帮我调钴蓝色开始,从你弹琴时篝火映亮侧脸开始,我......" 温知然后退半步,后腰抵上便利店的玻璃门,冰凉的触感让心跳漏了一拍。橱窗倒影里,楚行的影子将他完全笼罩,身后货架上的红豆冰棒包装在暮色中泛着温柔的粉色。 "你知道聂鲁达怎么写的吗?"楚行忽然轻笑,喉结滚动着咽下紧张,"当华美的叶片落尽,生命的脉络才历历可见——"他突然伸手撑住温知然身侧的玻璃,低头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影,"我以前觉得诗是骗人的,但现在每看你一眼,就觉得这句诗在心里疯长。" 便利店自动门突然叮咚作响,晚风卷着冷气扑出来,混着楚行急促的呼吸。温知然盯着对方衬衫第二颗纽扣,那里还沾着下午打翻的赭石颜料,恍惚又回到工作室里跌坐在画纸上的瞬间。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楚行,别......" "我喜欢你。"楚行却突然俯身,额头轻轻抵上温知然的,这个动作让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睫毛的颤动,"不是朋友的喜欢,是想每天一起看画、听你弹琴,想把你画进每一幅作品里的喜欢。"他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尾音却因紧张而微微发颤。 温知然感觉夜光石硌得掌心生疼,楚行身上雪松混着颜料的气息将他完全包裹。记忆突然翻涌:画展里交叠的墨痕,猫咪餐厅摇晃的爱心奶泡,还有工作室漏雨时慌乱相触的指尖。那些未言明的温柔碎片,此刻都化作滚烫的浪潮,撞得他眼眶发酸。 "对不起。"他偏过头避开楚行灼热的目光,喉间像卡着片带刺的羽毛,"我......我需要时间。"玻璃门上倒映着两人交叠的轮廓,便利店暖黄的灯光将楚行的影子染成蜂蜜色,却遮不住他骤然黯淡的眼神。 楚行直起身时踉跄了半步,画袋里的画笔再次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摸了摸后颈,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当然......当然要考虑。"他后退着拉开距离,夕阳在他身后碎成一地金箔,"你慢慢想,我......我等你。" 最后一个字消散在晚风里时,楚行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开。温知然望着那抹仓皇的背影,突然想起聂鲁达诗里的下一句——「就像当我把你所有的爱都还给你,我才敢正视自己孤独的本质」。夜光石从掌心滑落,在柏油路上撞出细小的火星,像极了此刻他纷乱如麻的心情。 回到琴房,钛白蹭着他沾着颜料的裤脚打转。温知然把夜光石一颗颗摆在窗台,黑暗中那些微光渐渐亮起,恍惚间又回到露营的夜晚,帐篷外银河璀璨,楚行的画笔在璀璨上沙沙作响。他抱起小提琴,随意拨出几个不成调的音符,却发现每个音都像在唱着楚行的名字。 手机在琴凳上震动,是齐谬发来的消息:"听说某人被表白了?"后面跟着个吃瓜的表情包。温知然盯着屏幕发愣,对话框上方显示着楚行三小时前发来的消息:"明天工作室进了新的荧光颜料,要来试试吗?" 窗外突然下起细雨,打在夜光石上泛起细碎的光。温知然蜷在飘窗角落,看着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他想起楚行表白时颤抖的尾音,想起那些并肩创作的午后,心里某处最柔软的地方正在悄然融化。或许正如那首诗所说,有些情感需要褪去所有修饰,才能看清它最本真的模样。 接下来的日子里,楚行依旧会在工作室留一盏灯,颜料架上永远摆着温知然惯用的钴蓝色。但两人之间多了层微妙的距离,楚行不再莽撞地靠近,只是在递画笔时指尖刻意错开,在讨论画作时目光变得克制。温知然却发现,那些刻意的疏离反而让记忆里的每个细节都愈发清晰——猫咪餐厅摇晃的樱花拿铁,暴雨夜相触的指尖温度,还有那个带着颤音的"我喜欢你"。 某个周末的清晨,温知然推开工作室的门,发现画架上摆着幅新画:雨中的便利店,玻璃门上倒映着两个模糊的人影,货架上的红豆冰棒包装泛着温柔的光。画纸角落用铅笔写着半行诗:「在所有物是人非的景色里,我最喜欢你」。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温知然抚过画布上湿润的颜料,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早就有了答案。 他掏出手机,对着画拍了张照片。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工作室的门被推开,楚行抱着颜料盒站在门口,发梢沾着细碎的雨珠。两人对视的刹那,空气里仿佛有无数未说出口的话语在流转,而答案,正在这个夏末的雨天,慢慢浮现。 第9章 生活 梅雨季的第七天,温知然在工作室斑驳的梧桐影里举起手机。屏幕上,那幅未完成的油画正散发着暖黄光晕,画中少年倚着画布的侧影,连睫毛的弧度都被细腻勾勒。楚行抱着颜料盒的手骤然收紧,丙烯颜料管在掌心压出青白痕迹,雨滴顺着他发梢滑落,在深蓝色画袋上晕开蜿蜒的水渍,却掩不住他眼底迸发的炽热光芒。 “我想好了。”温知然踩着青石板上前半步,雪松与柠檬草交织的淡香水味,混着潮湿的空气漫过来。他垂眸摩挲手机边缘,指节泛着淡淡的粉,“聂鲁达的诗,应该还有下一句——‘此刻,我感到你的目光正落在我的心上,就像那清晨阳光中的蝴蝶’。”话音未落,楚行怀里的颜料盒“咚”地坠地,几管钛白颜料骨碌碌滚到温知然脚边,在水洼里漾开奶白色涟漪。 楚行冲上前时带起一阵裹挟着松节油气息的风,将温知然整个人裹进带着油画布粗粝感的怀抱。他的下巴轻轻抵在温知然发顶,声音闷闷地带着鼻音:“我以为……我以为还要等整个雨季过去。”温知然埋进对方肩头,鼻尖是熟悉的松节油与雪松香,听着剧烈的心跳声逐渐与自己重合。工作室的风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和远处断断续续的蝉鸣,织成一张温柔的网。他伸手环住楚行的腰,指尖触到画袋边缘参差不齐的线头——那是去年露营时,被荆棘丛勾破的旧痕,楚行却像珍藏宝物般一直舍不得换。 从那天起,工作室的每个角落都浸满了温柔。晨光穿透百叶窗时,楚行总爱把温知然圈在画架前,调色刀刮过锡管的“滋滋”声里,不时落下细碎的吻;暮色爬上画布时,温知然抚琴的指尖起落间,总能看见楚行支着下巴,画布上渐渐堆满以他为原型的速写。有次申清抱着实验器材突然闯入,撞见满地纠缠的颜料管和沙发上相拥的两人,夸张地捂住眼睛:“早知道就不来吃这口齁甜的狗粮了!” 最缱绻的还是雨天。楚行踩着高脚梯,把工作室的天窗擦得锃亮,看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抽象画。温知然系着印满小猫图案的围裙,在厨房煮两杯肉桂拿铁,奶泡上用可可粉画出歪歪扭扭的爱心。他们挤在磨出毛边的旧沙发上,楚行翻看《莫奈画集》,温知然靠着他肩头哼着新谱的曲子,偶尔指尖相触,都会换来一个带着咖啡香的绵长吻。 某个蝉鸣喧嚣的周末,楚行神秘兮兮地拉着温知然出门。电动车停在城郊废弃铁轨旁,生锈的枕木间挤满紫色小花,花瓣上还凝着昨夜的露珠。楚行从画袋里掏出画具,又变魔术般拿出野餐布和温知然最爱的红豆冰棒,包装纸上还沾着便利店冰柜的霜花。“还记得去年便利店那次吗?”他蹲下身铺野餐布,发梢扫过温知然手背,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一直想补你一个正式的约会。” 温知然望着远处缓缓驶来的绿皮火车,车头烟囱冒出的白烟在蓝天里勾勒出柔和的弧线。楚行的画笔在画布上沙沙作响,却时不时抬头看他,眼神里盛满温柔。当最后一笔落下,画面上是延伸向远方的铁轨,他坐在枕木上,身后是漫天燃烧的晚霞,手里还握着半根咬过的红豆冰棒,连融化的糖水在指尖形成的晶莹线条,都被细腻捕捉。 “送给我的专属模特。”楚行把画塞进温知然怀里,趁机在他嘴角偷了个吻。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铁轨上,像一幅永远不会褪色的画。 随着相处渐深,两人的生活习惯也开始奇妙地交融。温知然的琴房角落支起画架,那只叫钛白的橘猫经常跳上去,在宣纸上踩出梅花印;楚行的工作室窗边摆着古琴,颜料管旁总放着温知然留下的调音器。他们会为一幅画的构图争论到面红耳赤,也会在某个突发灵感的深夜,骑着电动车去海边看日出。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温知然即兴弹奏起《海上明月》,楚行则用画笔记录下浪花翻涌的瞬间。 台风过境的夜晚,两人被困在工作室。狂风裹挟着暴雨拍打着窗户,温知然却突然兴起,在雨声中弹奏《十面埋伏》。激昂的琴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楚行被感染,抓起喷枪在巨大的画布上挥洒颜料。黑色与红色的线条交织缠绕,竟与琴声的节奏奇妙呼应。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两人望着彼此沾满颜料的脸,笑得跌坐在地,汗水与颜料混在一起,在地板上晕开奇异的图案。 渐渐地,他们开始融入彼此的圈子。在齐谬的机车聚会上,温知然抱着古琴坐在哈雷后座,为众人弹奏改编版的摇滚古曲,琴弦震颤间,机车轰鸣与琴音碰撞出别样的火花;楚行则在申清的实验室帮忙,用化学材料开发出会随温度变色的特殊颜料,当颜料在画布上呈现出不同色彩时,申清惊叹的声音几乎掀翻实验室的屋顶。朋友们看着两人默契的互动,总笑说他们是“艺术界的神雕侠侣”。 第10章 争吵 入秋后的第一场雨来得悄无声息,细密的雨丝缠绕着工作室窗外的梧桐树,将蝉鸣浸润得愈发黏腻。温知然把小提琴搁在膝头,松香末簌簌落在琴谱上,却始终没能拉出完整的乐句。自从那次铁轨约会后,楚行似乎愈发沉迷于捕捉光影的瞬息万变,画布上的人物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大片抽象的色块与流动的线条。 “楚行,能帮我听听这段旋律吗?”温知然第三次调整琴弦,金属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画架前的人只是含糊地应了声,笔尖仍在画布上快速游走,飞溅的钴蓝色颜料落在木地板上,像干涸的泪痕。钛白蹲在颜料盒旁,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滚到脚边的赭石颜料管。 这样的场景最近频繁上演。温知然发现楚行开始带着速写本早出晚归,深夜回来时画袋上总沾着陌生的草屑与泥土。他们曾约定共同创作的《四季组曲》,如今钢琴谱页间夹着的只有楚行寥寥几笔的风景草图,而小提琴谱上的音符,也因反复修改变得皱巴巴的。 转折发生在秋分那日。温知然推开工作室门,扑面而来的松节油气味里混着陌生的柑橘香。楚行正站在画架前调配新颜料,调色盘上漂浮着细碎的金箔,在午后阳光下闪烁不定。“试试这个?”他头也不回地递过一支画笔,“用它画你的琴弓,一定能捕捉到光影流动的瞬间。” “我不需要用颜料表现音乐。”温知然的声音冷得连自己都惊讶。小提琴琴身撞上琴盒发出闷响,惊得钛白窜到窗帘后,“你现在眼里只有这些会变色的粉末,我们说好的合作,早就被你抛在脑后了吧?” 楚行握着调色刀的手骤然收紧,瓷盘边缘出现细微的裂痕:“你根本不懂,艺术需要突破......” “是不需要我这个‘旧模特’了吧?”温知然的声音发颤,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琴弓上磨损的马尾,“从什么时候起,你连看我的眼神都变得像观察陌生人?”话音未落,窗外突然炸响惊雷,暴雨倾盆而下,将楚行未说完的辩解浇得支离破碎。 雨幕模糊了天窗的玻璃,工作室陷入昏暗。温知然抓起琴盒冲进雨里,冰凉的雨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却不及心底泛起的寒意。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楚行举着画袋追出来,画布边缘被雨水晕开的颜料在他裤脚洇出深色痕迹:“你等等!” “别过来!”温知然转身时,琴弓从琴盒滑落,坠入积水的青石板缝隙。他望着楚行沾满颜料的手僵在半空,忽然想起初识那日对方颤抖着接住手机的模样。雨水冲刷着两人之间的距离,楚行画袋上露营时留下的破洞愈发显眼,像道未愈的伤口。 钛白的叫声从工作室传来,带着不安的呜咽。楚行低头看着手中湿透的速写本,纸页间滑落出张泛黄的电影票根——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凭证。远处传来闷雷声,暴雨中的梧桐树在风中剧烈摇晃,而他们站在雨帘两端,像两尊沉默的雕塑。 骤雨间隙的沉默对峙 暴雨冲刷着青石板路,积水漫过琴弓坠落的缝隙,将其彻底淹没在浑浊的水流中。楚行的喉结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只是攥紧了湿透的速写本,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温知然望着对方发梢滴落的水珠,想起过去无数个雨天里,那些落在肩头的温柔吻痕,此刻却只觉得刺骨的冷。 “我去齐谬那儿住几天。”温知然弯腰捡起琴盒,雨水顺着下颌线坠入衣领,“等你什么时候记起我们的约定,再谈吧。”话音未落,他转身踏入雨幕,黑色皮鞋踩在积水里溅起大片水花,很快与细密的雨帘融为一体。 楚行站在原地,任由雨水打湿画布。调色盘里未用完的颜料被雨水稀释,在地面晕染出扭曲的色块,像极了他此刻混乱的思绪。钛白不知何时跑到门口,冲着雨幕发出几声哀鸣,又转头用爪子扒拉楚行的裤腿,却只得到一个机械的抚摸动作。 齐谬的机车仓库里,汽油味混着金属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温知然将滴水的琴盒放在工作台上,看着齐谬摘下头盔,露出一头被汗水浸湿的银发:“又和那画画的闹别扭了?”他随手扔来条毛巾,“上次申清在实验室搞砸新配方,差点把通风橱炸了,你要不先在这儿躲躲清静?” 与此同时,申清的实验室里,楚行正机械地搅拌着烧杯里的液体。紫色的化学试剂在玻璃容器中翻涌,却激不起他任何创作欲。“我说,”申清推了推护目镜,将冒着白烟的试管移到通风口,“你们俩一个搞音乐,一个搞绘画,浪漫得要死,怎么还天天闹矛盾?” 楚行盯着烧杯中逐渐沉淀的絮状物,想起温知然转身时决绝的眼神,喉间泛起苦涩:“他觉得我变了,可我只是想......”话音戛然而止,他放下玻璃棒,看着窗外依旧阴沉的天空,闪电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如同他与温知然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 夜晚,齐谬的机车轰鸣声打破街道的寂静。温知然抱着小提琴坐在后座,夜风裹挟着潮湿的水汽掠过脸颊。齐谬突然开口:“那小子下午来我这儿找你,在仓库门口站了半小时,最后只留下这个。”他腾出一只手递来个油纸包,里面是温知然最爱的红豆冰棒,包装纸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而楚行在实验室熬了整夜,调配出的颜料始终不对。申清看着满地失败的试验品,摇摇头:“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不明天叫上齐谬,大家一起吃个饭,把话说开?”楚行沉默良久,最终只是拿起画笔,在空白画布上勾勒出一道孤独的琴弓轮廓。 窗外,雨还在下,时急时缓。两个相隔不远的空间里,三对不同性格的男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见证着这场爱情风暴中的沉默。 第11章 对峙 温知然在齐谬的机车仓库里反复擦拭小提琴弦轴。金属零件在冷光灯下泛着冷冽的光,机油味混着齐谬抽剩的烟蒂气息,让他总想起工作室里松节油与雪松香交织的味道。钛白被楚行送了过来,此刻正蜷在废旧轮胎堆里,时不时用爪子挠挠琴盒,发出委屈的呜咽。 "你说,艺术到底需不需要妥协?"温知然忽然开口,弓毛扫过琴弦,发出一声刺耳的杂音。齐谬跨坐在轰鸣的机车上,头盔镜片反射着仪表盘蓝光:"我只知道,油门拧到底的时候,什么烦恼都追不上你。"他摘下手套扔给温知然,指节上还沾着修理时蹭到的齿轮油,"不过那画画的,最近天天在申清实验室鼓捣些怪东西,上次差点把我的护目镜染成荧光绿。" 与此同时,申清的实验室正上演着另一场混乱。楚行将调配失败的紫色颜料狠狠挤进废液缸,陶瓷杯与玻璃器皿碰撞出清脆的声响。"第三次了!"申清扯下护目镜,额头上勒出两道红痕,"你说要把温变颜料和矿物颜料结合,这根本违反化学原理!"楚行盯着烧杯里逐渐分层的液体,突然想起温知然抚琴时专注的侧脸——那时他的琴弦上还沾着自己不小心蹭上的钴蓝色。 夜幕降临时,温知然抱着小提琴登上齐谬的哈雷。机车在霓虹闪烁的街道上飞驰,风灌进领口的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与楚行骑着电动车去看日出的清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是申清发来的消息:【他把工作室所有画都盖起来了,连那幅星空都......】消息戛然而止,温知然望着街边橱窗里自己模糊的倒影,弓毛无意识地摩挲着琴弦,在寂静中划出细微的沙沙声。 接下来的日子里,错位感愈发强烈。温知然在齐谬组织的地下音乐会上,用小提琴演绎重金属改编曲,激烈的节奏震得他耳膜发疼,却始终找不到曾经与楚行即兴合奏时的共鸣。而楚行在实验室里,将调配出的新型颜料涂在画布上,那些会随温度变化的荧光物质在黑暗中闪烁,却总觉得少了某种灵魂——就像他笔下的风景再绚丽,也画不出温知然望向琴谱时睫毛投下的阴影。 这天傍晚,申清突然把两人约到城郊的旧仓库。生锈的铁门推开时,温知然看见楚行站在堆积如山的废弃画架中间,画袋上的破洞已经用黑色线勉强缝补,却依旧显得突兀。"我做了新的颜料。"楚行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能根据声音频率变色。"他举起一块涂满颜料的木板,申清配合地打开音响,低沉的贝斯声响起,颜料表面立刻泛起细密的紫色纹路。 温知然的手指抚过琴弓,却始终没有拉动琴弦。钛白不知何时从画袋里钻出来,在两人之间来回踱步,尾巴扫过地面扬起细小的灰尘。齐谬靠在机车上点燃香烟,火光在昏暗的仓库里明明灭灭:"搞这么大阵仗,不如痛痛快快吵一架?" "我们说好要一起创作《四季组曲》。"温知然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可现在你的画里没有我的琴声,我的曲子里也找不到你的色彩。"楚行握紧手中的画笔,笔尖在木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总说我变了,难道你就没有变吗?以前那个愿意和我在暴雨里作画的人......" "是你先把我丢在画架之外!"温知然突然提高音量,小提琴琴身撞上肩膀发出闷响,"你现在连看我的眼神,都像是在看陌生人!"这句话像根刺扎进空气里,仓库陷入死寂,只有申清的实验仪器发出轻微的嗡鸣。 钛白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纵身跃上楚行肩头,爪子不小心打翻颜料罐。荧光绿的颜料泼洒在温知然的琴盒上,在黑暗中发出诡异的光。齐谬低声咒骂着踢开脚边的空罐头,引擎轰鸣声打破僵局:"要吵回家吵,老子的机车可不想沾这些文艺青年的眼泪。" 温知然转身时,瞥见楚行画架上倒扣的画布——那熟悉的星空轮廓边缘,隐约露出荧光蒲公英的形状。他的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握紧琴盒走进夜色。秋雨不知何时又落了下来,打湿了琴盒上的荧光颜料,在地面拖出长长的、破碎的光痕。 此后的日子,错位仍在继续。温知然开始尝试用小提琴模仿雨滴的节奏,琴谱上密密麻麻写满关于湿度与频率的计算;楚行则在画布上绘制巨大的声波图谱,每根线条都精确对应着特定的音高。他们在朋友组织的跨界艺术展上不期而遇,温知然的琴声从展厅一端传来,楚行的画作在另一端静默,中间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始终未能说出口的半句话。 钛白成了唯一的信使。它常常叼着沾着颜料的布条跑到机车仓库,又带着琴弦上的松香末回到工作室。某个深夜,温知然发现琴盒夹层里多了张皱巴巴的速写——画中是他在雨中拉琴的背影,旁边用铅笔写着:"或许我们都在追逐光,只是用了不同的方向。" 深秋的第一场霜降临那天,申清的实验室突然传来爆炸般的欢呼。楚行举着一块会随着音乐旋律变换色彩的画布冲出大门,颜料在月光下流转出星河般的画布。与此同时,温知然在齐谬的帮助下,改装出能将声波转化为光影的特殊琴弦。 隔着城市两端,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阴沉的天空。 雨又要来了。 第12章 和好 钛白第三次打翻温知然的松香盒时,齐谬叼着烟从机车零件堆里抬头:"你家祖宗再这么折腾,我的火花塞都要被涂成白色了。"温知然望着橘猫爪子上沾着的荧光绿颜料,突然想起楚行实验室里那些会发光的瓶瓶罐罐——此刻他正在申清的实验室鼓捣新配方,还是像往常那样,把手机静音丢进画袋最深处。 琴弓在E弦上划出刺耳的破音,惊得钛白窜到轮胎堆里。温知然盯着琴盒上那道荧光绿泼痕,那是上次在仓库对峙时楚行打翻的颜料。齐谬的哈雷引擎突然轰鸣,震得工作台簌簌作响:"申清说实验室又炸了,要不要去围观?"他转动油门,金属链条发出咔嗒声,"听说这次是会跟着声音跳舞的颜料。" 实验室里弥漫着刺鼻的化学气味。楚行的白大褂沾满靛蓝色污渍,手里举着的画布正在诡异地变换色彩——贝斯鼓点响起时泛着冷蓝,吉他扫弦瞬间转为炽红。"还不够。"他对着示波器喃喃自语,发梢垂落挡住专注的眼睛,"温知然的小提琴......" "说曹操曹操到。"申清推了推护目镜,指向实验室门口。温知然抱着小提琴站在那里,琴盒边缘还沾着机油,钛白不知何时跳上他肩头,尾巴卷着半张皱巴巴的速写。楚行的手指骤然收紧,画布边缘被捏出褶皱——那正是他上周偷偷画的、温知然在机车仓库拉琴的侧影。 "你的颜料......"温知然开口时,琴弦突然发出嗡鸣。楚行手中的画布瞬间绽出大片暖黄,像极了他们初遇时手机屏幕上那幅带着光晕的油画。申清突然吹了声口哨:"见鬼,这是心电感应吗?"他指向示波器,两条独立的波形图不知何时开始共振。 钛白"喵"地叫了一声,爪子拍在温知然琴弦上。尖锐的音符响起的刹那,楚行的颜料剧烈翻涌,在画布上泼洒出星空般的图案。"是频率!"两人异口同声道,又在对视中猛然僵住。空气中漂浮的化学微粒与琴弦震动产生共鸣,那些争吵时竖起的高墙,此刻竟成了连接彼此的桥梁。 齐谬突然把机车推进实验室,排气管喷出的热浪让颜料开始流淌。"来真的?"他摘下头盔,银色发丝凌乱,"让这堆破铜烂铁也加入演奏。"温知然的琴弓搭上琴弦,第一个音符响起的瞬间,楚行的画笔狠狠砸向画布。重金属的轰鸣、小提琴的清越、颜料泼溅的声响,在密闭空间里碰撞出奇异的和谐。 钛白兴奋地在画布上奔跑,留下发光的爪印。温知然踩着颜料大步靠近,琴弓扫过最高音时,楚行的颜料突然炸开漫天金粉。"你改了配方。"温知然看着对方沾着荧光颜料的睫毛,"加了能捕捉高频震动的物质。"楚行的喉结动了动,声音带着久违的温度:"因为你的琴声,从来不是平面的。"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两人面前是一幅从未有过的画作——机车的机械结构、小提琴的共振波形、还有纠缠在一起的荧光爪印,在颜料的变幻中讲述着错位与重逢的故事。申清举着摄像机呆立当场,齐谬默默点起烟:"早说搞艺术这么燃,我当初就不玩机车了。" 钛白跳上两人交叠的手背,尾巴卷住温知然的琴弓和楚行的画笔。窗外不知何时下起雨,雨滴打在实验室玻璃上,与画布上未干的颜料产生新的共鸣。这一次,他们没有急于拥抱,而是同时拿起工具——琴弓与画笔在空中交汇,开启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即兴创作。 第13章 第 13 章 自那次奇妙的共振实验后,工作室的格局彻底被重塑。温知然的小提琴架旁立起了楚行特制的感应画布,琴弓每一次颤动,画布上的颜料便随之流转;楚行的调色区新增了精密的声波接收器,调配颜料时的搅拌节奏,都会被转化为温知然琴谱上跳动的音符。钛白似乎深谙这奇妙的关联,常常蹲坐在声波装置顶端,尾巴有节奏地拍打,为两人的创作打着独特的节拍。 齐谬和申清成了常客。齐谬总爱把轰鸣的机车停在工作室门口,引擎震动与小提琴的泛音碰撞,催生出楚行画布上狂野的色块;申清则抱着试管穿梭其中,试图将颜料的温变特性与声音频率进一步融合。某次实验意外,他调配的颜料竟能根据音乐情绪改变质地,当温知然演奏舒缓的夜曲时,颜料如丝绸般平滑,而激昂的快板响起,颜料表面瞬间凸起嶙峋的纹路。 生活里的小摩擦依然存在。楚行专注调色时会无意识哼唱跑调的曲子,惹得温知然频频皱眉;温知然练琴到深夜,震动的声波也会让楚行未干的画作晕染变形。但这些碰撞不再是争吵的导火索,反而成了新的创作灵感。他们开始故意制造“意外”——温知然用断奏打乱楚行的调色节奏,楚行则突然泼洒颜料打断流畅的乐章,在混乱中捕捉转瞬即逝的艺术火花。 最疯狂的一次,齐谬召集了机车俱乐部的成员,二十余辆哈雷同时发动。温知然站在轰鸣声浪中央,小提琴拉出重金属改编的《十面埋伏》,楚行则被绑在升降台上,随着音乐起伏在巨大的环形画布上挥洒颜料。飞溅的荧光色与机车尾气交织,最终诞生的作品被齐谬戏称为“机械狂想曲的视觉化灾难”,却在艺术圈引发强烈震动。 申清默默记录着每次实验数据,他的实验室逐渐成了两人的“艺术工厂”。他们开发出会随音乐起舞的荧光涂料,用化学试剂调配出能模拟乐器音色的特殊颜料。某次温知然调试新琴弓时,琴弦震动意外激活了楚行封存的旧画,沉睡的颜料突然苏醒,在画布上重新勾勒出他们初遇时的场景。 日子在颜料与琴弦的震颤中流淌。他们不再执着于“完美的合作”,而是享受每一次即兴碰撞。钛白成了工作室的吉祥物,它的爪印被拓印在所有实验作品角落,甚至启发申清开发出“宠物情绪感应颜料”——当钛白慵懒打盹时,颜料呈现柔和的米黄色,而它追逐毛线团时,颜料会瞬间变成跳跃的橘红色。 深夜收工时,温知然常随手拉一段即兴小调,楚行则跟着节奏收拾画具,偶尔用画笔在空中勾勒旋律的形状。 第14章 旅行一 申清的新实验意外成功那天,楚行盯着显微镜下会随音波结晶的颜料,突然扯下护目镜:“我们去九寨沟。”温知然正在调试小提琴弦轴,金属旋钮在指间顿住——自那次声波共振实验后,他们再没单独离开过工作室。齐谬从机车零件堆里探出头,叼着的烟差点掉下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七十二小时后,他们挤在绿皮火车的硬座车厢里。楚行的画袋占了半个座位,里面塞满防水画布和特殊颜料;温知然怀里抱着小提琴盒,琴盒夹层藏着申清连夜赶制的便携式声波采集器。邻座大爷好奇地打量他们:“搞艺术的?那沟里的水可比你们的颜料还透亮。” 九寨沟的海子像被遗落人间的调色盘。楚行支起画架的瞬间,温知然的琴弓已搭上琴弦。火花海的波光掠过琴身,折射在楚行的画布上,他的画笔突然顿住——水面跃动的光斑,竟与温知然《渔舟唱晚》的颤音频率完美契合。颜料管被迅速拧开,钴蓝与湖绿在画布上流淌,而温知然的琴声也随之变得更加灵动,音符仿佛化作游鱼,穿梭在粼粼波光中。 在诺日朗瀑布前,轰鸣的水声成了天然的打击乐。楚行放弃了画笔,直接用手将钛白颜料泼洒在画布上,飞溅的痕迹宛如瀑布的水雾。温知然背靠潮湿的岩壁,小提琴拉出激昂的旋律,声波震动让未干的颜料顺着画布纹理向下流淌,与瀑布的走势形成奇妙呼应。几个游客驻足围观,有人举起手机拍摄,镜头里,画家狂放的笔触与音乐家沉醉的神情,共同构成了比风景更动人的画面。 最难忘的是在长海的黄昏。楚行神秘兮兮地掏出个小瓶:“申清特制的‘光影颜料’,能吸收环境光线再缓慢释放。”温知然配合地拉响舒缓的夜曲,随着音符流淌,楚行的画笔在画布上勾勒出渐变的蓝紫色。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画布上的“长海”竟开始发光,湖面的荧光与天上的星辰交相辉映,惊得远处的藏族向导停下转经筒,口中喃喃念着“神迹”。 旅程中也有意外插曲。在则查洼寨,楚行的画袋被调皮的牦牛撞翻,珍贵的矿物颜料撒了一地。温知然看着他蹲在地上抢救颜料的模样,突然笑出声,从琴盒里摸出备用的松香盒:“用这个试试?”混合着松香气息的颜料被涂抹在画布上,意外呈现出丝绸般的质感,画中的经幡仿佛真的在风中飘动。 夜晚投宿藏民家,热情的主人燃起篝火。楚行被拉去画唐卡纹样,温知然则用小提琴演绎藏族民歌。当《北京的金山上》的旋律响起,楚行手中的画笔突然加快,金粉勾勒的祥云在画布上翻腾。围观的孩子们兴奋地拍手,他们听不懂音符与色彩的对话,却被这份炽热的情感感染。 返程的火车上,楚行的速写本已画满大半,从五花海的倒影到藏族姑娘的头饰,每一页都标注着简短的音符;温知然的琴谱夹着各色树叶标本,叶脉间还残留着颜料的痕迹。对面大爷看着他们笑:“你们俩啊,一个画景,一个弹景,倒把这九寨沟装进了行李。” 窗外的山峦飞速后退,温知然轻轻拨弄琴弦,即兴的旋律中带着九寨的水光山色。楚行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申清的消息:“实验室的备用颜料......全炸了。”他望着消息框,画笔“啪嗒”掉在未完成的画作上,颜料在两人并肩的合影处晕开一大片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