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世后捡到一只白切黑的狼》 第1章 捡了只狗 大风掠过荒原,带着沙石将天地翻滚揉皱。天穹低垂,连绵的山似与云齐肩,黄土覆于其上,了无生机。 迟照将头深深埋在兜帽内,布条裹紧口鼻,被风裹挟着前进。 “这破地方御剑都飞不起来!”她低低地咒骂了一句,“怪不得师傅喊我来取。” 她手搭额前,远远看向前方。 远处的岩石下,一团白影若有似无。 迟照眯着眼睛靠近岩石,白影越发清晰,她的眉头微微挑起。 岩石下侧躺着一只狗。 通体雪白的狗被沙尘染上了斑驳的黄,身上遍布着干裂的伤口,瘦得皮包骨头。 它蜷着身子靠在岩石旁,若不是肚子还有微弱的起伏,迟照都准备拿块布条将它裹起,送它最后一程了。 白狗似是感受到了人的气息,微微撑开了眼皮,露出了金色的瞳孔。 迟照慢慢蹲下,仔细观察着这只白狗。 宽厚的耳朵无力地耷拉在脑袋两侧,尽管身体已经残破不堪,半睁的三角眼里还是带着警告的神情,以及不服输的倔强。 “哪里逃出来的小可怜,”迟照叹了口气,慢慢伸出握拳的手,悬在白狗的鼻子前,让它先熟悉自己的气味,“怎么被折磨成这样了。” 见白狗没有抗拒之意后,她摊开手掌,轻轻覆上了白狗的头,温柔地抚摸着它,“我带你去疗伤,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 她眯了眯眼,看着天边滚滚风沙,“不愿意就给你个痛快,免去你的皮肉之苦,顺便今夜吃点狗肉补补。” 迟照脱下披风,轻轻裹在白狗身上,将它抱了起来。 “不过看你这模样,应该逃出来有段时日了。能撑到现在,求生欲也甚是强大。” “瘦不拉几的没几两肉吃,先给你治伤,养肥了再吃。” ***** 晁清晏再度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身处一块外凸的岩石下。岩石虽挡住了大半的风,但仍抵不住荒原夜间透骨的寒意侵袭。 出于求生本能,他努力爬向忽明忽暗的篝火,撕心裂肺的疼痛从五脏六腑传出,疼得他不自觉地抽气,“嘶……”。 正在篝火旁打坐修炼的迟照听见了动静,抬眼看向那团颤抖的白影,“醒了?” 白狗俯身警觉地盯着她,喉咙发出低吼,耳朵亦微微颤动。 “哎,怎么还翻脸不认人呢?”迟照起身朝他走去,伸出了拳头递向他的鼻子,“要不是我救了你,你今晚就该曝尸荒野,被狼叼去分了。” 晁清晏皱起鼻子嗅了嗅,一股山川溪流的清香沁入鼻腔。 虽是第一次看见眼前这个女孩,但这个味道似是刻在他的骨髓里,熟悉又安心。 他收起了戒备,趴下身子,任由眼前的女孩在他头上轻抚。 “饿不饿?”迟照从兜里掏出一块馕饼,掰了一半递到晁清晏嘴边,“没有肉,只能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 “待到了城里再好好开个荤。”迟照一边嚼吧着干涩的馕饼一边说着,“库格城的牛肉据说是荒原一绝。肉店和食肆开在两隔壁,新鲜的牛肉带着血水就被送到了食肆,串在枝上大火一烤,香飘十里。一口下去又韧又嫩,饱满的肉汁在嘴里炸开……” 沉浸在畅想中的迟照被湿湿触感唤回了现实。侧头一看,白狗已经吃完了半块馕饼,用舌头舔舐着她的手指。 “省着点吃,我只带了一人份的干粮。”她扣扣嗖嗖的又从自己手里掰下了一半馕饼递给晁清晏,“干粮都被你吃完了,后半段路我就只能吃狗肉了。” 勉强补充了些食物后,晁清晏靠着迟照又陷入了昏睡。 ***** 昏昏沉沉间,晁清晏感觉到自己被温热柔软的东西所包围。 不是炙热的火,也不是冷硬的鞭。是……绒绒的、暖暖的,还有一似若有似无的清香。 他隐约听见耳边传来恶魔般的低语,“马上了结你……今晚吃狗肉……” 一个颤抖,他跌到了坚硬的地上,在疼痛间恍然清醒。 “噗。”他睁开双眼,茫然地看向忍俊不禁的少女。 第一轮朝日落在少女的身上。她眯起一双桃花眼,鼻梁高挺,唇色粉嫩清透,微笑着露出了两颗小虎牙。一身黑色束腰短打劲装干净利落,腰间没有花哨的装饰,只两把短剑和一个酒壶。头发高高束起,一根乌木簪子横插其中。 几缕鬓发被风裹挟着在她脸颊作乱,她懒洋洋地用指背一勾,而后带上兜帽。 “醒了我们就出发吧。”她用布条将自己的口鼻掩起,“赶紧进城吃香喝辣去。” 她取出一件外袍摊在地上,对晁清晏说,“趴上来。” 虽不理解,但晁清晏还是乖乖照她的指示趴好。天旋地转间,晁清晏如行李一般被迟照背在了背上。 身后的白狗似十分慌张,在身后挣扎。 “再乱动就把你丢在这里喂狼!” 迟照恶狠狠地扭头警告他。 作乱的白狗终于是安静了下来,耳朵尖悄然染上粉色。 ***** 一人一狗迎着风沙走了十日后,终于在远处的山脚下看见了些许黄黄绿绿的植物,隐约能瞧见几栋石头房子藏于其中。 迟照从怀里抽出一片画有地图的布帛,对照方向仔细辨认了一番,“应该是达雅布村。” 将布帛仔细塞回怀里放好后,她伸了伸懒腰,“到库格城还得再走个十日,今夜就在这村里休整一番吧。” 达雅布村非常小,仅有寥寥六户人家居于其中。 从村口一眼望去就能看尽,六栋石头房子围成大半圆圈,一颗胡杨树屹立在圆心处,旁边还有一口石头围起的井。 迟照走近胡杨,伸手抚上了这颗盘根错节的大树。 苍老的树干上布满裂痕,树身已是中空,风沙与岁月掏走了它体内的血肉,只留下残躯苦苦支撑。几片泛黄的叶子在风中摇曳,约是这不朽胡杨的绝唱。 一阵风吹过,她听见了胡杨的低语,“走……快走……不要留下……” 老树的声音竟似男童般轻灵。 迟照一怔,眉峰紧蹙,正欲贴近细听时,脚步声自身后响起。 她警觉地转身,手搭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两位老人佝偻着背,从房屋的阴影中慢慢走出,沙石被碾得咯咯作响,他们在不远处停下,笑容温和的对着迟照说了什么,但她没听懂。 “老伯,我来自中原,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老人一拍脑袋,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什么,不熟练地冒出一些中原官话,“姑娘,我们,做饭,你吃?” 迟照本就打算在村里休整一夜,马上换上了一副乖巧的笑容,笑眯眯地应下了。 “谢谢老伯。不知村里可否还有多余房间,容我借宿一夜?”她从兜里掏出几颗碎银子,递给说官话的那位老伯。 “有,有。”老伯收下银子,对着隔壁的老人说了几句,老人向迟照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 他带着迟照走到了中心的那栋石房子前,敲了敲门,叽里咕噜地说了什么。 房子里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门从里打开后,走出来一个同样满头白发,身形矮小的老媪。 “欢迎来到达雅布村。”老媪说的官话相对于村长更为流利,“我这还有一间空房,丫头随我来。” 迟照随老媪穿过了一栋石头房子,步入后方的另一栋房子里。老媪推开了一扇摇摇欲坠的木门,里面只有一张简易的木榻。 “丫头睡这里。”老婆婆抖了抖被子,灰尘飞扬在小小的房间中。 迟照被满室的灰尘呛着了,低头咳了咳。 整理好床榻后,老媪回身露出抱歉的神色,“委屈丫头了,我们这许久没来过外人,东西都蒙尘了。” “无碍。”迟照摆了摆手,微笑着对老媪说到,“老人家愿意收留晚辈一晚已是感激不尽。” 屋外穿来阵阵叫喊声,老媪匆匆应答,而后对迟照说道,“晚饭已备好,丫头先放东西,待会可以到胡杨底下一起简单吃些。” “我叫索娜,刚刚在树下和你说话的是村长次仁,领你过来的是村长的弟弟其美。” “谢谢索娜婆婆。晚辈姓迟。”迟照笑眯眯地道别了索娜,随即关上门将行李卸下。 窝了一天的晁清晏终于得以脚踏实地。 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身上的伤口还有些许痛感,但已不影响他的活动了。 “乖乖呆在屋里,看好东西,我待会带点吃的回来给你。”迟照拍了拍他的头便匆匆离去。 ***** 太阳已渐进远方的山脉中,屋内光线逐渐消失。 黑暗中,晁清晏的眼眸发出了碧绿的光。 木榻下传出了新鲜的油墨味,与腐朽干燥的房间味道格格不入。 晁清晏俯身钻进榻下,俨然发现了床板上贴着一张新做的符箓。 他眉头微蹙,用嘴小心翼翼地将这符咒撕下,放在房间中央仔细观察。 白光一闪,房内出现了一个仅着白色里衣的清瘦男子,盘腿坐在地上仔细观察着这张符箓。 “一念飞神,形存魄裂。虚室生风,引魂入劫。”他低声喃喃,“可笔迹无甚功力,符纸也为劣等品,残品离魂符。” “然魂术早被三界共同封禁。如此偏僻之地怎会出现此般邪咒?” 他心念一转,回忆着白日的村落布局。 达雅布村从左到右皆为石房,格局却不甚相同。 最左边的一户由两栋房子前后并列构成,中间有一片空地;而相邻其右边的一户则只有一栋房子,呈笏形,长度与两栋房子相当;再往其右边数去,左起第三户,也就是迟照与晁清晏所在的房子,又为两栋前后石房所构成的一户…… “泽水困卦。”晁清晏眯起眼睛,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把我们放在三阴,又在塌下贴了离魂咒。今夜恐有灾祸。” 晁清晏从包裹里翻出笔墨,在离魂符上添了寥寥数笔,虽不甚满意,却也勉强够用。 改后的符箓被贴回了塌下。 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空气中飘来了饭菜的香气。 白光一闪,乖巧的白狗又出现在了房中,端坐门后,准备迎接迟照的归来。 关于法阵符箓元素等方面私设如山,求轻喷[让我康康] 养成系作者,大家的建议我都会看的,买股不亏QAQ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捡了只狗 第2章 达雅布村夜宿 迟照左手托着一枚烛台,挎着半桶水,右手捧着一个碟子,用脚推开了房门。 太阳已完全没入山中,房间内一片昏暗。烛台被迟照置于窗户底下,足以照亮一方小小的天地。 “我省着吃,剩了点给你。”迟照将木碟放于白狗跟前,里面盛有面食和几块风干牛肉。 晁清晏靠近嗅了嗅,木碟内除了食物本身的味道外,还掺杂着一丝迷香味。他后退一步,皱起眉头盯着迟照。 “哟,小狗还挺聪明。”迟照看见白狗的动作,挑了挑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药丸递给他,“先吃这个,再吃东西就没事了。” 晁清晏舌头一卷,吞下药丸,然后埋头在木碟中干饭。 迟照一边打量着房间,一边问白狗,“我离开的时候有人进来过吗?” 晁清晏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 “听不懂。”走到行李旁,岑清欢皱起了眉头,“我的行李……被人动过。” “没有丢东西,但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她细细检查着行李,手指一捻笔尖,“有人动了笔墨。” “怪了,趁我离开的时候翻查行李,东西不见少,却动了笔墨。”迟照皱眉思考着贼人的动机,而后猛地一拍埋头干饭的狗头,“蠢狗,有人进来了你也不叫我。” 晁清晏整张脸被拍进了碟子里,沾了一嘴吃食,狼狈地看向迟照。 “晚上机灵点,今晚定有祸事。”迟照用帕子沾了点水,胡乱地擦着白狗的脸。 待晁清晏吃完碟中食物后,迟照将碟子放出了房外,而后坐在地上,为他的伤口换药。 “怪不得被人打成这样呢,蠢狗。”嘴上虽不留情,但她换药的动作相当轻柔。 她随身携带的皆为灵药,由灵草作为原材料,加以医修的灵力融合调制而成,疗伤效果比凡药好上了几倍,还有带有回复灵力的效果。 因着轻装出门,所带灵药不是很多,给白狗用的药膏已经快见底了。好在他身上狰狞的伤口已经大部分愈合结痂,后续只需在未结痂的伤口上用药即可。 “也就只有我这种天上下来的仙女舍得给你这条小蠢狗用灵药了。”迟照一边叹气,一边收起药瓶,“也不知这灵药能不能给你增添点灵气。不求入道,稍微聪明点就好了。” 说罢,她收拾好行李,用水桶里的水简单擦拭了身体,吹灭蜡烛,而后在榻上打坐修炼。 ***** 待到月上枝头的时候,迟照猛地睁开了眼睛,白狗在伏在她身边,眼睛发出幽幽绿光。 她用手盖上了白狗的双眼,而后自己掀开被子躺了进去,闭上眼睛,稳住呼吸。 不过五息时间,便有人轻轻推门而入。 脚步声刻意在房里转了一圈,确认迟照与白狗没有任何反应后,便离开了房间。 随后不久,两个脚步声又踏入了房内。他们围在床边进行着布置,发出了细细簌簌的声响。 迟照的手握紧剑柄,浑身肌肉紧绷,只有呼吸依旧平缓,以迷惑不速之客。 “叮——叮——叮——”如鼓声一般沉闷的铃铛声在她耳畔响起,刺痛着她的耳膜,在沉寂的夜里经久不息地回荡着。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呢喃声冒了出来。 似有人在她耳畔吐气,又似黄土地深处渗出的咒语,音节低沉而粘腻,令人心口发紧。 嘶哑的喉音汇聚在一起,竟是标准的官话—— “魂归无门,锁于朽木……” “魂归无门,锁于朽木……” “魂归无门,锁于朽木……” 在细细密密的声音中,迟照用神识仔细分辨着身旁细微的动作。 空洞噬魂的吟唱中,一双手缓缓向她额头伸来。 在她挺身而起的同时,这双手也被一道金色结界弹开,手的主人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原本握在手上的胡杨枝也掉在了地上。 迟照将白狗护于身后,双手持剑,眼神似映照着月光的刀锋一般,锐利地扫向立在床前的人。 “晚上好,索娜婆婆。不知这深更半夜寻我有何急事相谈?”她似鹰隼般紧盯着眼前佝偻的老人,嘴边却挂上了微笑,露出了两颗顽劣的虎牙。 索娜惊恐地看着蹲在床上俯视着她的迟照,不自觉后退两步,咿咿呀呀地对着身旁咒骂着什么。 藏在黑袍下人的怒喝了一声,掏出骨牙匕首向迟照刺去。 “呀,次仁叔太客气了。您身子骨硬朗,半夜还在刻苦修炼,何必把我也叫醒陪练呢。” 刀尖刚触及床边,金色的结界便又将匕首弹飞了,次仁握住手腕,恶狠狠地对着迟照叫骂着什么。 “嗯?”迟照歪着头疑惑道,“这护盾符不是你们贴的吗?怎的又想着用刀剑伤我。” 一双磷绿的眼睛从迟照身后露出,晁清晏看向门口,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声。 屋里火光晃了晃,符箓从门口一闪即至。 一阵劲风,却扑了个空。 蹲在榻上的少女已无声落至地面。 她的身影还未完全定住,那张符便在空中化为了齑粉。 迟照拍了拍肩,不满灰尘沾了她衣裳。 她懒懒回头,“蠢狗在里面呆着,别出来添乱。” 两道寒光倏然在她掌心转动,“锵”的一声,一双短剑已稳稳在手,剑锋未染血,却锋芒毕现。 “罢了,复吉倒是很久没沾血腥了。”她笑得顽劣,一双桃花眼染尽寒凉夜色,“今夜,开荤。” 话音未落,她便如鬼魅般穿梭在狭小的屋室内。银光划过,屋内传来连番惨叫。 次仁惊恐地看着鲜血从腕间喷出,双手已然滑落至地面;而索娜咚地跪在榻前,膝后血流不止。 ***** 迟照脚尖轻点,踏着月光落在屋檐之上。 她居高临下,扫视着屋子周围。 屋子外围染着一圈烛火,蓝色光影扭曲,如鬼市迷境。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味道,还有丝丝缕缕带着铁锈的血腥味。 六个身着黑袍,矮小的身影围在屋旁立了一圈,手执黑幡,此刻正惊恐地看向房内。唯有一人敏锐地抬头,发现了蹲在屋檐上的迟照。 “找你呢,老头。”她唇角轻挑,闪至黑袍人身前。 黑袍人迅速后撤,将怀中符箓接连甩出。 短剑与符光交错,一张符箓都未能沾到迟照在风中飞扬的衣角。 她所裹挟的剑气反而将擦肩而过的符箓搅成了纸屑。 每次一擦身,短剑便都在用符之人的身上留下两道细细的血痕。 “就这?”用符之人耳后传来了戏谑的低语,冰冷的剑尖在他耳后滑动,温热的液体从其中一出,“其美伯伯还不躲的话,下一剑就不是落在这咯。” 其美将黑袍向后一甩,以不符合其年龄的敏捷向前翻滚。 一息过后,黑袍所在之处火光滔天,发出了剧烈的爆炸。 其美站定看向火光蔓延之处,确认再无动静之后,从怀中掏出一张金符夹在手中准备催发。正当其注入灵力之时,一只手抢先一步夺走了他手里的符箓。 “这张才像样点。”迟照双指夹着符箓在眼前端详,而后狠狠撇向符箓主人,“但你不配用。” 短剑一转,剑刃倒卷而回,刺入其美的肩背之间。 其美身上发出骨头裂开的声声脆响,而后整个人栽倒在地,瘫软如烂泥。 迟照立在夜风中,剑锋的血滴滴答答落在脚下的其美身上。 看着四散的黑袍人,迟照眼里带了些不耐,“半夜把我吵醒,还不陪我玩个尽兴,真没意思。” ***** 迟照攥着其美衣袍一角将其拖入房中,丢在次仁和索娜面前。 痛苦地咒骂声和哭泣声连绵不绝。 “闭嘴!”迟照不耐烦地在榻边坐下,剑尖扫过眼前三个浑身血污的人,“谁再发出声音就把他的舌头片了喂狗吃。” 晁清晏听见这话,忍不住干呕出了声,“哕!”。 迟照回首给狗头来了一巴掌,而后继续审问眼前三人。 她用剑尖点了点索娜的眉心,“说吧,这是第几次干这种事情了。” “没、没几次……”索娜向后缩着身子,颤抖着回答。 “没几次是?”迟照又将剑尖移动到索娜的喉间。 “大人这是第一次!!”索娜惊恐地回答到。 剑尖往索娜的喉间深入了几寸,树皮般皲裂的皮肤即刻冒出了血珠,“还不老实?” “大大大大人饶命!”索娜浑身颤抖着,双手卡着剑尖,“这是第、第、第……” 迟照眼睛眯起,剑尖欲往前一送,吓得索娜瞬间吐出了一个数,“三十几次了……” “摆阵做法是为何?” “为了求得神明垂怜……” “说仔细点。”迟照收回了剑,在被子上来回擦拭血迹。 “我们达雅布村位于荒原中,村民本以挖附近的虫草为生。在虫草渐渐绝迹后,再无求生手段,村民们纷纷搬出了村子,最后只剩余我们六户人家,都是老人和小孩。” “村后山边本有一条小溪流,但也日渐细微。” “大约二十年前,有位大师路过了我们村子。他在胡杨树底下圈了块地,让我们挖井。” “我们一起挖了七八天,还真挖出水来了。靠这口井,我们也能勉强度日了。” “但是大师说这口井乃是神赐之物,需要持续供奉才能源源不断地供村里取用。” “我们只是按照大师所教,为神明献上诚意……” 迟照抬眸,淡淡地看向索娜,“怎么个献法?” 索娜避开迟照冰冷的视线,低下头呜咽着,嘴里发出了含糊不清的音节。 迟照冷哼一声,将冰冷的剑尖抵在了次仁的喉间,“你来说。说官话。” 次仁垂着头,用沙哑的声音慢慢说道,“活人的魂魄,放到木头里,在井口烧成灰,献给神。” “你们是从哪里学得的抽魂邪术?” 魂魄离体,一如烛火抽芯,□□会在七日间迅速失去生机,逐渐发黑枯干;若七日后魂魄仍未归,□□将腐朽为枯木,魂魄亦只能在三界流浪,不得入轮回。 抽魂乃恶毒之举,此等术法不为天道所容,早早消失在了三界间,她也仅在师父口中了解过只言片语。 若次仁所言非虚,达雅布村之人在抽魂之上还掌握了其他魂魄之术…… 迟照肩膀微微沉下,带动着全身的戾气翻涌。 “无大师教的。” “大师叫无名,行走江湖,救助苍生。” “井水、符箓、阵法都是大师教的。” 迟照不耐地揉了揉眉心,打断了他,“他是男是女?多大?身形样貌如何?有无特征?” “大师是男的,我们也不知道他的年龄。他比我高半个头,每次都披着宽大的黑袍,袍下空空,看不到他的身体。”次仁紧攥其美的手,努力回忆着。 “样貌我想不起来了……”次仁眼神迷茫,“虽然大师没有遮面,但我不记得他的五官了,好象一团雾……” “什么都不知道!那你们每次都是如何辨认这人就是你们的大师!” “大师手里拿着一根黑木法杖,顶上绑着……”话音未落,一道金色符印在次仁的额间浮现。 他的七窍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撑大,鲜红的血液源源不断从里渗出。他四肢扭曲,似是痛苦非常,嘴里却未能发出任何声音。 不过一刻,他的身体迅速衰败,最后如枯枝般倒在了地上,再无动静。 会不会有点吓人[闭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达雅布村夜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