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自景框里的你》 第1章 转校生 2021年8月1日，汇德中学的高三学子们如期迎来了新学期。尽管夏日的炎热尚未完全消退，校园里却已洋溢着学生们朝气蓬勃的气息，他们满怀期待地开始了新学期的征程。高三一班，作为学校的精英班级，更是弥漫着紧张而期待的氛围。 “周末，周末，快醒醒”林悠悠急匆匆地冲进教室，大声说道。 “大小姐，开学第一天就不能让我安静地补个觉吗？昨晚熬夜补作业，现在还没缓过来呢。”周末懒洋洋地回答，似乎在梦境与现实之间徘徊。 “你听说了吗？我们班要来一个新同学……”林悠悠的话未说完，便被周末打断。 “我刚才给班主任交作业时看到了。”周末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回答。他似乎在回答问题的同时，还在梦境中补作业。 正当林悠悠准备继续追问时，“叮铃铃”的上课铃声响起。林悠悠不满地走向座位，周末也依依不舍地从睡梦中醒来，带着一丝未消的困意。 此时，教室门口出现了两道身影。一道是高三1班熟悉的班主任——林建国。另一道身影则更加引人注目，目测身高约185厘米，脸庞线条流畅，透着少年特有的青涩与柔和，眼神中隐约透露出一丝忧郁，仿佛承载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好帅啊，以前或许对校草没什么概念，但现在校草有了新的定义。”林悠悠一边揪着周末，一边痴迷地盯着那道身影。她的声音虽小，却足以让周围的同学都转过头来，目光投向这位新来的转学生。 “好了，安静。这位是从一中转来的陆昭然同学，其他介绍就不多说了，下课后你们自己交流。陆昭然，你就先坐最后一排吧，等月考结束后我们再调整座位。”林建国简洁地结束了对新同学的介绍。 新同学陆昭然在同学们的注视下走向了最后一排的座位。 “那可是瑶哥的座位啊，第一天就想念瑶哥了……”林悠悠似乎对陆昭然的每一步都有所评论。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对瑶哥的怀念，也透露出对新同学的好奇和期待。 高三1班教室的最后一排只有一个桌子，“后排靠窗，王的故乡”，陆昭然看着眼前的座位，心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这句话。 那是瑶哥的座位。桌面很干净，并没有像一中的课桌一样，每张上面都有一代代中二少年的艺术创作。但桌兜里整齐地摆放着试卷和书籍，其中一本书特别显眼——《论摄影》，它没有像其他书籍一样堆叠在一起，而是单独放在最右侧，仿佛在等待某人再次翻阅。 陆昭然没有动桌上的书，将自己的书包挂在课桌旁，拿出数学书开始上课。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习惯了在新环境中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 “瑶哥的书还没拿走，你给瑶哥发个消息，问问什么时候来拿？或者先把她的书放到办公室。”周末对林悠悠说。 “已经问过了，瑶哥一会儿下课过来拿。”林悠悠回应道，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陆昭然身上，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随着时间的流逝，新学期的第一节课终于结束。同学们纷纷离开教室，而陆昭然依旧坐在座位上，他拿出笔记本，开始整理刚刚学过的知识。他的动作沉稳而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课本之间的对话。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打破了教室的宁静，“下课了，还睡呢，周末！” “声音真好听。”这是陆昭然的第一反应，他缓缓抬起头，朝门口看去，“人也真美。”这是他的第二反应。 瑶哥，并不是身材魁梧的壮汉，而是一位女生。此时的她并没有穿校服，而是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站在门口，阳光从身后照耀，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也足够令人惊艳。 “瑶哥～”林悠悠一边喊着一边抱向苏沁瑶。而苏沁瑶第一时间注意到的并不是眼前的林悠悠，而是坐在教室后排的那道身影。“很帅。”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简单寒暄过后，苏沁瑶终于走向了她的座位，教室的最后一排。“你好，我来拿一下书。”她还没等陆昭然反应过来，便弯下腰去准备拿书。 “好的。”陆昭然说完便连忙起身，不知是莫名的紧张还是其他原因，他的起身并不那么流畅，反而略带滑稽。 “瑶哥，我来帮你。”林悠悠的声音响起，让原本想要帮忙的陆昭然停了下来。他默默向后退了一步，尽管此时他的表情依旧冷淡，但眼神却未曾从眼前的身影移开。 …… 由于只有一个半抽屉的书，很快就收拾完了。“好了。” “瑶哥，我舍不得你呀。”林悠悠一只手抱着书，一只手抱着苏沁瑶说道。 “好了好了，马上又要上课了，我可不想再上一节课。”苏沁瑶说完便要接过林悠悠手中的书。 “不，瑶哥我送你！”林悠悠以坚定的语态说道。 看着眼前的林悠悠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苏沁瑶笑着说：“好吧～” 苏沁瑶和林悠悠抱着书离开。 “瑶哥，你觉得新来的转校生怎么样？”路上林悠悠问道。 “什么怎么样？我又不认识。”苏沁瑶好似毫不在意的说着。 “你不觉得他很帅吗？”林悠悠激动地说。 “还行吧。” “啊，何止是还行，明显是很帅好吧，只能说是校草好吧。”林悠悠反驳道。 “校草？确实。”苏沁瑶脑海中浮现出刚才那道身影，心中想着。 …… 汇德中学高三教学楼离校门口很近，穿过一个花池，二者很快便走到了校门口。 伴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好了，上课了，赶紧回去吧。”苏沁瑶说。 林悠悠将手中的书递给苏沁瑶，转身向教学楼跑去，而苏沁瑶也将书放在了电动车上，离去。 尽管是8月份，但此时上午9点左右，太阳还不算太晒。骑着电动车，一阵阵风拂过，给苏沁瑶带来了一丝丝凉爽。 苏沁瑶回到家中看到家中如往常一样没人，轻车熟路地从抽屉中取出那台黑色微单。相机外壳被岁月磨出细微的光泽，像极了她心底那些被反复擦拭的温柔记忆。镜头盖弹开的瞬间，取景框里的世界突然变得清晰又生动。 她背着相机包走到阳台，将三脚架稳稳架好，对着窗外繁茂的梧桐树按下录制键。八月的阳光透过枝叶间隙，在地面洒下斑驳的光影，风掠过树梢，叶子沙沙作响，她安静地站在一旁，偶尔调整相机角度，将这一幕自然景象完整收录。 拍摄结束，她回到电脑前，熟练地剪辑视频。没有过多的特效，也没有繁杂的文字说明，只是简单地将拍摄的画面依次排列，配上轻柔舒缓的音乐。她的Vlog向来简洁，每一期都仅仅记录当日的风景，也偶尔能吸引不少观众驻足观看。 手指轻轻摩挲着鼠标，苏沁瑶陷入回忆。小时候，父母总是很忙，常常留她一人在家。有一次，她偶然翻到母亲的旧相机，好奇地按下快门，镜头里定格的画面让她着迷。从那以后，相机便成了她最亲密的伙伴。她想用镜头记录生活，记录那些容易被人忽略的美好瞬间。 视频导出完成时，太阳也已正直当空。 而此时高三1班也结束了一上午的课程，同学们纷纷涌出教室，走廊里顿时喧闹起来。陆昭然收拾好课本，正准备起身去食堂，却听到班主任林建国在教室门口喊他的名字。 新人作家，多多关照[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转校生 第2章 初体验 百叶窗将阳光切割成锋利的银条，在办公桌表面投下交错的牢笼。林建国指了指对面的折叠椅，金属支架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今天上课感觉怎么样？我们的导数章节进度比一中快半章。" "跟得上。"陆昭然陷进吱呀作响的椅面，校服下摆垂落的褶皱像未熨平的心事。 "你姑姑特意叮嘱过，说你适应能力强。"林建国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审视的目光，"不过有任何问题，随时来找我。" 喉结滚动着咽下漫到嘴边的反驳，陆昭然最终只吐出单音节："好。"窗外的蝉鸣突然炸响，震得玻璃微微发颤。转校的真相像块泡发的海绵，吸饱了父母"姑姑能照顾你"的温柔说辞，却挤不出半滴属于自己的意愿。 在一中的两年，他像台精准的学习机器。早自习的晨光里演算公式，午休时啃竞赛题，晚自习结束后独自穿过空荡的走廊。那些停留在"借支笔""对下答案"的对话，终究没能焐热彼此的课桌。 …… 栖枫市的两座象牙塔——汇德与一中，像并蒂生长的双子树，在教育界的土壤里扎根。传闻中"汇德铁律森严"的标签，此刻在陆昭然眼前碎成斑驳光影。穿过贴着"静"字标语的走廊时，他听见储物柜后偷传的MP3漏出的流行歌，粉笔灰簌簌落在某个男生画着机甲的课本上，这些鲜活的碎片，正在重构他对重点中学的认知版图。 食堂穹顶的吊灯把人流切割成闪烁的星河。三层空间蒸腾着饭菜香气，比一中狭长的窗口更显开阔。陆昭然机械地挪动脚步，直到看见鸡腿饭档口旁的空位——桌面残留的番茄酱好似画着歪扭笑脸，倒与他此刻的心境莫名契合。塑料餐盘碰撞出冷硬声响，咬下第一口时，温热的肉汁漫过齿间，竟比记忆里一中食堂精准到克数的营养餐，多了几分随性的烟火气。 起身时金属椅腿刮擦地面的声响，被突然炸开的女声淹没："陆草！等等！"林悠悠的马尾辫扫过排队学生的餐盘，周末满嘴饭团被拽得趔趄，校服前襟还沾着半粒没嚼碎的青豆。 陆昭然转身时撞进两双截然不同的目光：少女眼里跳动着发现新猎物的兴奋，男生则挂着没睡醒的朦胧。"陆草？"这个带着体温的昵称撞进耳膜，竟比晨读时此起彼伏的"昭然"更鲜活。 "我是林悠悠，语文课代表！他是周末，睡觉课代表！"林悠悠的自我介绍像连珠炮，周末含糊不清地抗议被淹没在声浪里。 "本来要带你解锁食堂隐藏菜单！"林悠悠晃着手机里存的美食地图，屏幕亮起的瞬间映出她眼底的狡黠，"不过没关系——"她突然凑近，"从明天早餐开始，本导游包教包会！” 陆昭然看着眼前的二人，“或许，转校是个不错的选择"这句话突然从记忆深处浮上来，像片枯叶轻飘飘落在心头。 …… 此时正值八月，距离国庆假期尚且还久远，校园里还维持着盛夏的作息——悠长的午休时段，连空气都像是被晒得昏昏欲睡。 木质楼梯在脚下发出吱呀声响，推开307寝室门的瞬间，混着洗衣液清香的凉风扑面而来。上下铺的铁架床靠墙排列，靠窗的两张桌子上摆着零散的书本和绿植，阳光透过半开的百叶窗，在地板上织出整齐的条纹。陆昭然简单同寝室的人相互认识，便结束了对话。八人间的宿舍，仅仅住了三人，午休反倒没有显得那么拥挤和燥热。 …… 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陆昭然躺在崭新的床垫上辗转反侧。天花板上的吊扇慢悠悠转动，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陌生的环境像层无形的茧，将他困在既清醒又混沌的状态里。 直到预备铃突兀地划破寂静，周末才揉着眼睛坐起来，眼下的青黑在阳光下格外明显。"下午四节都是主课。"他边说边往嘴里塞了颗薄荷糖，声音含混不清。陆昭然望着他颀长却略显疲惫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总是带着倦意的少年，或许也藏着浓重的心事。 下午的四节课果真难熬，窗外的蝉鸣裹着三十七度的热浪灌进教室配合着任科老师的话语，此时反而成了最好的安眠曲 粉笔灰簌簌落在讲台边缘，老班林建国的三角板敲得黑板咚咚作响。陆昭然用钢笔尖戳着草稿纸，后排几个男生已经将课本竖成屏风，脑袋一点一点打着盹。林悠悠的马尾辫随着她低头的动作扫过桌面，连这个总爱叽叽喳喳的姑娘，此刻也蔫得像被晒焦的叶子。 下课铃终于撕开凝滞的空气时，周末已经把薄荷糖纸叠成了小方块。"去吃饭？"他把糖纸塞进校服口袋，抬手推了推快要滑落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还带着没睡醒的雾气。林悠悠猛地抬头，发梢扫落了桌上的橡皮，"我要吃糖醋排骨！陆草，跟我们一起呗？" 通往食堂的梧桐道上，斜阳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林悠悠蹦蹦跳跳走在中间，忽然转身凑近陆昭然："听说你是从一中转来的？怎么突然来汇德了？这里可比一中严多了啊” 陆昭然望着远处食堂飘出的炊烟，喉结动了动："家里让转的……" “好吧，要是我 ，我肯定不转……”林悠悠自顾自的说着 看着眼前的二人，陆昭然其实有一句话没说“其实汇德于他而言反而更加轻松”同样身处重点班，汇德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一中所谓的火箭班反而更多的是压抑和竞争。 食堂的白炽灯下，糖醋排骨的红油泛着诱人的光。林悠悠说着班里的八卦，三个人的影子在餐桌上交叠摇晃。等暮色完全漫过教学楼时，他们踩着晚自习的预备铃跑回教室，晚风裹着少年们的笑声，吹散了玻璃窗上的水雾。 陆昭然翻开崭新的笔记本，钢笔尖悬在纸面迟迟未落——这是他第一次在没有倒计时黑板、没有成绩排行榜的教室里自习。 后排传来窸窸窣窣的翻书声，偶尔夹杂着橡皮在桌面滚动的轻响。 晚风从半开的窗户溜进来，掀起讲台上的课程表。陆昭然忽然想起在一中时，晚自习的每一分钟都被切割成刷题模块，连风扇转动的声音都像秒针般令人窒息。而此刻，他能清晰听见梧桐叶在窗外沙沙低语。 "休息十分钟！"老班的声音打破寂静。"陆草，帮我看看这道题呗？"她把作业本摊在陆昭然桌上，鲜红的叉号旁画着歪歪扭扭的问号。 周末倚在窗边，看着楼下路灯次第亮起，像撒在夜色里的碎金。他注意到陆昭然讲解题目时的声音很轻，不像从前班里那些学霸总带着炫耀的锋芒。 九点钟的下课铃响起时，月光已经爬上了教室的窗台。林悠悠收拾书包的动静惊醒了趴在桌上假寐的周末，他揉着眼睛嘟囔："明天早餐想吃鸡蛋灌饼..." 陆昭然望着他们打闹的背影，忽然觉得胸腔里某个紧绷的弹簧慢慢松开。 走廊尽头的夜风裹着青草香涌进来，吹散了夏日最后一丝燥热，也吹散了他转学时悬着的那颗心。 第3章 老卫火山石烤肠 汇德中学向来是走读与寄宿并行的双轨制学校。然而，每当踏入高三学年，暮色中离校的自行车流总会骤然壮大——越来越多的学生选择回归家庭，以“晚上回家学习”为由，向校方与家长递出一致的答案。久而久之，这竟成了镌刻在汇德高三生记忆里的特殊传统，如同校园里那棵老槐树年年抽芽般自然延续。 林悠悠与周末，作为同届学生，也顺着这股无形的潮流，早在高一便成了传统的践行者。而从一中转来的陆昭然，本应延续“一中”的住校生活，却因父母转校时特意留意到的这项“传统”，意外获得了走读的机会，就此加入了这支晚间归家的队伍。 …… 教学楼门推开的瞬间，裹挟着烟火味的晚风扑面而来。 林悠悠踮着脚在人流中张望，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她转身时眼睛亮晶晶的，校服外套随意地系在腰间："周末！陆草！快来快来！" "我都一个暑假没吃校门口的老卫烤肠了！"林悠悠双手合十晃了晃，"今天我请客，一人一根！"她的声音带着雀跃，在暮色里格外清亮。 周末单手把书包甩到肩上，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你还不知道啊？老卫现在可是商业巨头了。"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翻出相册里的照片，画面里火山石烤肠的招牌在琴湖公园的霓虹灯下格外醒目，"暑假我去琴湖夜跑，一口气看见三家连锁三轮车，玻璃橱窗里还贴着加盟热线呢。" 林悠悠瞪圆了眼睛，嘴巴张成O型："我去！这也太夸张了吧？当年老卫推着三轮车在这儿摆摊，城管一来跑得比兔子还快......"她的声音淹没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校门口的梧桐树下，攒动的人群如同涨潮的潮水，自行车铃铛声、电动车的提示音、同学们的谈笑声交织成独特的放学交响乐。 汇德中学特有的"高三走读传统"让暮色中的校园格外热闹。路灯次第亮起，橙黄色的光晕里，推着自行车的学生们鱼贯而出，车篮里塞满习题册；偶尔有几辆电动车在人流中灵巧穿梭，车主们都默契地把车速降到最慢。 周末熟练地掏出钥匙，朝着校门斜对面的打印店扬了扬下巴："看见没？我这VIP停车位可是用了整整三盒烟才换来的。"他眨了眨眼，镜片在路灯下闪过微光。 “哈哈哈哈哈哈，你可拉倒吧，你是忘了你当时谄媚的样子了吗？我可记得一清二楚”未等周末炫耀，林悠悠的笑声便已传开。 …… 陆昭然站在旁边，看着两人斗嘴，唇角不自觉上扬。晚风掀起他校服的衣角，混着烤肠香气的热浪里。远处传来老卫烤肠机特有的滋滋声，混着此起彼伏的"老板，来两根"的吆喝。 如往日一般，老卫的三轮车依然支在梧桐树下，暗红色的火山石整齐码成弧形，只是原本斑驳的木板上，新增的加盟热线招牌在暮色里泛着荧光，1888开头的数字像是一串等待被破译的密码。 林悠悠踮着脚正要往人堆里钻，发梢扫过身后同学的书包带。突然，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穿透嘈杂："别挤了，早就给你买好了。"她转身时，晚风正好掀起苏沁瑶的白色裙摆，少女怀中三根裹着油纸的烤肠还冒着热气，金黄色的脆皮在路灯下泛着诱人的油光。 "瑶哥！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林悠悠眼睛亮得像缀着星星，伸手去接烤肠。 苏沁瑶垂眸理了理耳后的碎发，浅笑道："你们的放学的路线，可比课表还准时。"她说话时，发间茉莉香与烤肠的焦香混在一起，在暮色里酿出微妙的甜。 陆昭然站在稍远处，望着这一幕有些发怔。他与苏沁瑶不过是今天教室的匆匆一面，此刻见她将第三根烤肠递来时，忽然意识到对方或许也已注意到他这个插班生。 "给，尝尝老卫改良后的味道。"苏沁瑶递烤肠的动作自然得仿佛认识许久，"现在加了秘制酱料，比以前多了股藤椒味。" 周末咬下一大口烤肠，油渍在嘴角晕开也顾不上擦："我说瑶哥，你这未卜先知的本事，该去给老卫当军师。" …… 早在他们下晚自习前十分钟，苏沁瑶便到了这里，或许是早就想好了来接林悠悠下晚自习，亦或者同样想念校门口的老卫火山石烤肠……无论何种缘由苏沁瑶始终不承认因早上的那一眼而产生的好奇心驱使下而来。 而当老卫询问来几根烤肠时，她也毫不犹豫的说“四根”。而这一切，眼前的三人却豪不知晓。 …… 陆昭然咬开烤肠的瞬间，藤椒的辛辣混着肉香在舌尖炸开，还未细细品味，周末已经抹了把嘴角的油渍，胳膊肘捅了捅他："陆草，住哪儿啊？" "悦景里。"陆昭然咽下口中的食物，下意识的看向了眼前的苏沁瑶。 林悠悠欢呼一声，利落地跨上周末的电动车后座："可了惜了，我俩都住琴湖公园那片儿！"她晃了晃抱着书包的手臂，马尾辫扫过周末后背，"不过～，瑶哥顺路，正好你俩搭个伴！" 苏沁瑶微微一笑，白色裙摆被晚风掀起又落下，像是振翅欲飞的蝶。"我也住悦景里。"她轻声开口，睫毛在路灯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如果不介意......" "不介意！"林悠悠抢答的声音盖过车水马龙，"陆草你快上车！瑶哥骑车可稳了！"说着朝苏沁瑶挤挤眼，后者耳根好似泛起淡淡红晕，却已经熟练地拧开电动车钥匙。 陆昭然犹豫片刻，跨坐在后座。八月的晚风裹着茉莉与烤肠的香气扑面而来，苏沁瑶的发丝扫过他手背，柔软得不可思议。电动车发动的瞬间，他下意识抓住后座边缘，金属栏杆还残留着白日的余温。 "你家在哪？"苏沁瑶的声音混着车轮碾过柏油路的声响传来。 "馨德苑，你看怎么方便......" "没事儿，顺路。"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车头一转拐进梧桐大道。路灯在他们身上投下交错的光影，蝉鸣在枝叶间此起彼伏，陆昭然望着苏沁瑶被风吹起的裙摆，突然觉得这条路太短，又太长。 在馨德苑门口，电动车缓缓停下。陆昭然下车"谢......"他刚开口，就被苏沁瑶的声音打断。 "没事儿，顺路，晚安。"她脚尖轻点地，电动车已经调转方向，白色裙摆融入夜色前。 陆昭然站在小区门口，望着电动车尾灯消失的方向，嘴唇微动好似也在回应着刚才的“晚安”。 另一边，林悠悠趴在周末肩头，突然狡黠一笑："你说，瑶哥会不会和陆草发生些……” 周末骑着电动车，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八卦的光："谁知道呢？男帅女美，说不定......"他故意拖长语调，"爱情来了也是有可能的" 蝉鸣声中，两辆车朝着相反方向驶去，路灯将影子拉得很长，又渐渐被夜色吞没。 梧桐叶在头顶沙沙作响，远处教学楼的灯光次第熄灭，而属于他们的高三故事，正随着这根烤肠的余温，在暮色里悄然铺展。 第4章 碎星收集者 暮色像被揉碎的焦糖，缓缓渗入城市的缝隙。苏沁瑶仰头望着二十二楼透出暖光的阳台，纱帘后的光晕晕染开来，宛如一幅未干的水彩画。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书房门应声而开，父亲清瘦的身影倚在门框上，金丝眼镜泛着柔和的光。 "回来了？"父亲的声音比往常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像试探水温的指尖。 正要抬脚的苏沁瑶滞在玄关，帆布鞋尖在地板上碾出半圈褶皱："嗯。" 父亲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有些闪躲："培训机构定好了，明天早九点。我送你？"话音落下，他的眼神带着些期许。 "不用。"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吐出这两个字，话出口后又觉得生硬，补了句，"您忙您的。"转身时发丝扫过肩颈，在身后划出一道仓促的弧线。 当卧室门隔绝开外界声响，苏沁瑶才卸下紧绷的肩膀，瘫坐在转椅上。笔记本电脑蓝光亮起，映得她眼底泛起涟漪。中午随手上传的摄影视频正在缓慢跳动播放数据，她却熟练地跳过这些冰冷数字，指尖在键盘上轻快游走，评论区的文字和图片如潮水般涌来。有人分享山间晨雾里若隐若现的古寺，有人发来夜市摊前模糊的霓虹灯牌，那些未经雕琢的画面比任何精修图都鲜活，像撒在深夜里的细碎星光。 鼠标滚轮突然凝滞在某条评论上，苏沁瑶盯着屏幕右下角不断跳动的时间戳。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变得遥远，暮色彻底沉入黑夜，她的思绪却飘回十二年前的盛夏。那时母亲总爱把凉席铺在飘窗上，她蜷在母亲膝头看父亲西装革履出门，母亲掌心的温度透过真丝睡裙烙在皮肤上："等爸爸回来，我们就去摘葡萄。" 可化疗室的消毒水味很快取代了葡萄架下的蝉鸣。母亲确诊那天，书房里的檀香还未散尽。父亲推掉所有会议，将公司事务暂时托付给得力助手，却终究敌不过命运的齿轮。化疗室的白炽灯昼夜长明，母亲日渐消瘦的手指仍执着地为她编辫子，直到最后那截皮筋再也绑不住散掉的发尾。 记忆里最刺目的画面，是某个暴雨倾盆的深夜。她攥着全国作文比赛金奖证书站在医院走廊，玻璃幕墙外的闪电照亮监护仪起伏的曲线。父亲冲进病房时风衣沾满雨水，西装口袋里滚落的草莓糖沾着泥渍，在惨白的日光灯下碎成晶亮的星屑。 此后父亲将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笨拙却执着地学着填补生活里缺失的角落。他特意请营养师定制营养餐，虽然早餐的燕窝粥总熬得太稠，却细心地在碗边摆上她最爱的桂花蜜；家长会记录本上，工整的字迹旁密密麻麻贴着便签，记录着她每个学科的进步与不足；就连她考上重点高中那天，父亲捧着进口玫瑰站在校门口，贺卡上"致我最骄傲的女儿"几个字，是反复描摹过无数遍的工整楷体。 然而公司业务的复杂局面终究难以完全脱手，新项目启动的深夜，苏沁瑶总能看见书房门缝漏出的暖黄灯光。起初父亲还会带着歉意取消周末约定，后来便只剩手机里措辞谨慎的致歉消息。他开始频繁出差，却依然会在凌晨三点的异国街头，发来酒店附近面包店的照片，标注着"看起来像你爱吃的可颂"。餐桌上的燕窝粥变成了外卖订单备注…… 那些隔着时差的关心，在逐渐厚重的沉默里，慢慢沉淀成了冰箱里过期的桂花蜜，和再也无人拆封的各种礼物。 键盘突然响起清脆的提示音，新消息框跳出父亲的头像："冰箱里有银耳羹，趁热喝。"对话框下方跟着三个捂嘴笑的表情，笨拙得让人心酸。 …… 玄关感应灯亮起的瞬间，陆昭然就嗅到了客厅里漂浮的檀香。母亲端坐在米白色真皮沙发上，身后的落地窗将夜色切割成几何形状，茶几下的电子钟泛着幽蓝的光——二十一点五十七，比母亲要求的归家时间晚了十七分钟。 "今天感觉如何？路上很堵？"陆母转动着翡翠扳指，目光从财经杂志上抬起，暗红色指甲在纸页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水晶吊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斜斜地落在波斯地毯的牡丹纹上，像是某种无形的审视。 陆昭然解开校服领口的纽扣，喉结动了动："老样子。"外套随意搭在扶手椅上，褶皱里还沾着教室空调的冷气。茶几上摆放着保温盅，掀开盖子是清炖花胶汤，氤氲热气里浮着几颗枸杞，红得刺目。 "下个月的全国数学建模竞赛，你张阿姨介绍了个导师..." "知道了。"陆昭然打断的声音很轻，却像冰块坠入深潭。他瞥见母亲握杂志的手指骤然收紧，骨节泛出青白，却依然维持着优雅的坐姿。这种对话他们重复过无数次，从小学奥数班到高中竞赛队，再到如今，每个回答都像是精密齿轮里的固定零件。 转身时，他听见身后传来翻动书页的窸窣声，混着母亲极轻的叹息。木质地板在脚下发出细微的呻吟，书房门缝透出的暖光突然变得刺眼——那里陈列着他从小到大的奖杯，镀金奖牌在射灯下熠熠生辉，却像博物馆里的标本，凝固着某个被规划好的人生。 推开门，深灰墙面隔绝了外界的声音。陆昭然倒在真皮转椅上。八月的夜风掀起纱帘，月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电脑屏幕上投下细长的阴影。 他机械地滑动鼠标，点开抖音，看着唯一关注的视频博主"碎星收集者"。看她的vlog成了陆昭然唯一的轻松时刻，今天的视频依旧如往日般简单：阳光如金箔顺着梧桐树叶脉流淌，枝叶光影交错，叶片似翡翠泛着光晕。光影随叶片摇曳变幻，地面光斑跳跃、碎金流动。风声、蝉鸣与远处孩童笑闹交织，构成鲜活夏日图景。 陆昭然摘下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眼眶。屏幕里的视频已循环播放第三遍，他无意识地放大画面，定格在视频角落某个一闪而过的招牌——那是他初中时常去的文具店。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震耳欲聋，他起身推开窗，梧桐叶沙沙作响，恍惚间竟闻到视频里相似的青草气息。 他盯着屏幕许久，手指悬在键盘上迟迟未落，最终只是关掉了页面。不知何时，窗外已下起雨来，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像是某种遥远的鼓点。 两个截然不同的房间，同一场暴雨敲打玻璃窗。苏沁瑶看着冰箱里凝结的银耳羹，勺子搅动时泛起细碎涟漪；陆昭然盯着保温盅里凉透的花胶汤，枸杞在汤面沉沉浮浮。城市万家灯火渐次熄灭，他们的屏幕却依然亮着，像两颗遥相呼应的星子，在各自的孤岛上等待黎明。 夜色渐深，苏沁瑶翻开日记本，夹在其中的两张电影票边角已经泛黄——那是她和母亲没能看成的电影。陆昭然则把手机翻过来，锁屏界面是他幼时和父母在游乐园的合影。照片里的阳光永远明亮，而现实中的风雨，还在继续敲打着他们的世界。 第5章 晨光里细碎温柔 清晨，雾气像一层没睡醒的薄纱，懒洋洋地盖在街道上。陆昭然踩上湿漉漉的青石板路，梧桐叶尖的小露珠悄咪咪往下掉，在他蓝白相间的校服肩上晕开深色印子，像随手画出来的水墨画。 从景悦里去汇德中学的小路，弯弯绕绕穿过半个老城区。爬满紫藤花的老围墙，和崭新的共享单车并排站着，老时光和新潮流在这儿奇妙地碰了头。就算陆昭然走得飞快，想穿过这条安静的小路，也得花上快十分钟。 当操场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哨声时，陆昭然恰好拐进学校后门，斜斜的晨光像把金色的剑，劈开教学楼的玻璃墙，给正在排队的同学们镶上了一层闪亮亮的金边。高三1班的队伍里，林悠悠踮着脚东张西望，马尾辫跟着一晃一晃：“昨晚不是下雨了吗？地咋干得这么快？”她抬手擦掉脑门上的细汗，运动鞋在塑胶跑道上蹭出“沙沙”的响声。 队伍刚跑出去半圈，也不知道谁小声嘀咕了句：“哎，周末呢？”这名字一冒出来，队伍里就像丢进了一颗小石子，“噗通”激起一圈圈小水花。 林悠悠的步子突然迈得又重又响，运动鞋狠狠砸在跑道上：“肯定又迟到了！开学第二天都没人查岗，便宜他了！”她咬着后槽牙，汗湿的头发黏在通红的脸上，马尾辫随着摆臂甩出一道又一道利落的弧线。 晨雾在朝阳的轻抚下，慢慢变成了轻飘飘的纱，裹着同学们的小声议论，悄悄融进了教学楼里此起彼伏的早读声中。 “走啦陆草！昨天说好带你开眼界的！”早读刚一结束，林悠悠一阵风似的冲过来，拽着睡眼惺忪的周末就往教室后排跑。 “啊～来啦。”周末打着哈欠，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困意。 陆昭然刚想解释母亲准备的便当还在书包侧袋，可当他对上两人亮晶晶、满是期待的眼睛时，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三人穿过铺满银杏叶的长廊，食堂里热腾腾的香气一下子扑过来，勾得人直咽口水。周末撒开腿就往兰州拉面窗口冲，那着急的样子，好像晚一秒面就会跑掉；林悠悠踮着脚尖，眼睛在餐台上来回扫，看看有没有新出的桂花糕。 …… 三碗飘着油花、热气直冒的面条端上桌，周末眼疾手快抓过旁边的醋壶，“咕噜咕噜”往自己碗里倒：“听我的！先来点醋，再浇勺肉夹馍卤汁——” “打住！你这叫‘一点醋’？陆草可别信他的！”林悠悠赶紧拦住，嘴上嫌弃，眼里却满是笑意。 “唉，好想遥哥啊！”周末大口扒拉着面条，突然感叹了一句，脸上浮起一丝怀念。 “得了吧你，你那是想遥哥吗？明明是想人家每天早上给你带早饭！”林悠悠白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陆昭然低头搅着面条，金黄的卤汁在汤里漾开一圈圈细纹，就像他心里泛起的小波澜。远处传来餐盘碰撞的叮当声，角落里男生们笑作一团，而在他们这方小小的天地里，氤氲的热气模糊了林悠悠红扑扑的脸蛋，周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藏着好多没说出口的故事。 晨光透过食堂的玻璃穹顶，在蒸腾的热气里织出一张金色的网。陆昭然咬开溏心蛋，温热的蛋液裹着劲道的面条滑进喉咙，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这热热闹闹的烟火气，比母亲精心准备的便当还要暖，还要让人安心。 吃完早饭，三人踩着上课铃慢悠悠走回教室。高三的课明显比以前更紧张了，试卷一张接一张，知识点一个连一个，感觉根本没个头。但陆昭然却觉得，在汇德中学，在有林悠悠和周末的教室里，比在原来的一中舒服多了。没有让人喘不过气的压抑，也没有激烈到窒息的竞争，有的只是时不时的玩笑和互相打气。 ………… 中午，阳光斜斜地洒在走廊的雕花栏杆上，陆昭然刚把最后一道数学题的草稿纸塞进抽屉，就听见林悠悠的大嗓门从教室后排传来：“陆草！冲食堂！今天新出了糖醋小排！”周末已经单肩挎着书包，晃着饭卡大步往外走，背影都写满了迫不及待。 穿过飘着紫藤花香的长廊，食堂的香味像根无形的绳子，牵着三人的脚步往前跑。林悠悠踮着脚瞅着窗口上方的菜单，马尾辫跟着一甩一甩：“那边砂锅米线排了好长的队，肯定超好吃！”周末却已经排在铁板烧窗口，回头朝他们喊：“听我的！这家黑椒牛柳配流心蛋绝了！错过悔一年！” 热气腾腾的餐盘刚摆上桌，林悠悠就用筷子敲了敲周末的饭盒：“你这吃法可不行，咋一点蔬菜都没有？” 周末被烫得直吸气，含含糊糊地反驳：“遥哥以前说过，美食当前，营养靠边站——”话还没说完，林悠悠就笑出了声：“拉倒吧！上次她还给你带蔬菜沙拉，说你再这么吃该三高了！” 陆昭然夹起裹满糖醋汁的小排，酸甜的香气混着两人的斗嘴声，钻进鼻子里。听着林悠悠讲苏沁瑶在运动会上替受伤同学跑完三千米，周末说起她会耐心帮助同学解答物理难题……那个只见过两面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又鲜活。 傍晚，暮色慢慢漫进了校园。周末照旧点了大碗拉面，林悠悠捧着新发现的桂花酒酿小圆子，陆昭然咬了口带着焦香的烤冷面。突然，周末盯着手机屏幕叹了口气：“遥哥发朋友圈了，她拍的晚霞也太绝了吧！实景都没这么好看！” 林悠悠立马凑过去，手机屏幕上，晚霞像打翻的颜料盘，浓紫色和橘红色搅在一起，光影交错间，隐约能看见个背着相机的身影。 陆昭然的筷子停在半空，眼睛死死盯着照片里斜斜的构图、明暗相间的光线——这角度，这色调，怎么跟“碎星收集者”拍的照片这么像？之前他就被“碎星收集者”镜头里的画面所吸引，没想到，现在在苏沁瑶的朋友圈里，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他的脑子里不停地闪过两组画面：“碎星收集者”镜头下深夜路灯里飘落的银杏叶、教学楼顶弯弯的月牙，和眼前照片里那个孤独又坚定的剪影。那些让他移不开眼的画面，说不定就藏在他们一起冲向食堂的某个黄昏，藏在教室后排嘻嘻哈哈的闲聊里。 陆昭然望着碗里轻轻晃动的汤面，里面倒映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他突然意识到，那些在手机屏幕前惊艳到他的光影，可能就诞生在普普通通的日常里。这份意外的发现，让他心里的期待又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感觉。他忍不住想象，扎着高马尾的苏沁瑶举着相机在校园里穿梭，镜头里装满了别人没注意到的温柔小角落，而这些，说不定哪天他也能亲眼看到。 当晚十点，陆昭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他的脸。他又点开"碎星收集者"的主页，手指悬在私信框犹豫再三，最终只是把那张蛛网照片保存到相册。窗外的月光透过紫藤花架，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极了照片里若隐若现的光晕。 另一边，林悠悠窝在沙发上，抱着零食刷手机，突然想起白天的事，立刻在“铁三角永不倒”群里发了消息。 林悠悠：（发了张啃鸭脖的自拍）救命！今天吃糖醋小排的时候疯狂想遥哥，这滋味她肯定能拍出花来！ 周末：（转发苏沁瑶朋友圈）刚给陆草看这张晚霞，他盯着手机发呆，那眼神，比我看见数学答案还认真！ 林悠悠：（连发三个流泪猫猫头）下周三她回校取设备吧？我们去蹲她！顺便让她给我们拍美食大片！ 周末：（发定位）校门口新开的甜品店，拍完正好去！ 苏沁瑶：（突然冒泡，发了个举白旗的表情包）你们这策划能力，不去当导演可惜了。 林悠悠：（疯狂打字）说定了！陆草还没见过你拍现场，保证惊掉下巴！ 苏沁瑶：（发来一张相机特写）那...需要试吃员吗？听说食堂糖醋小排不错？ 周末：（流口水表情）这活儿我熟！陆草肯定也超积极！ 苏沁瑶：（转账红包）经费到位，敢剧透的人...奶茶瀑布警告。 此刻，陆昭然站在阳台上望着星空。夜风掠过紫藤花架，带着若有若无的期待。他不知道，一场裹着糖醋香气的"意外相遇"，正被两个好友用聊天记录编织成网，静候他踏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