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兔子我是乌龟》 第1章 第一章 《你是兔子我是乌龟》 - 三月，云杉市迎来初春。 昨夜一场春雨过后，青禾湾湿地公园的早樱簌簌飘落一地，粉白花瓣铺满道路。 清晨的阳光温柔洒下来，驱散些许潮湿的凉意。 这个点公园没什么人，路上只有几道晨跑锻炼的身影。 而后在经过某个岔路口时，不约而同地，或警惕或好奇地转头朝边上投去一眼。 一只足有半人高的阿拉斯加蹲坐在长椅旁，壮硕的体格带着十足压迫感。 黑白毛发蓬松浓密，耳朵竖立，眼神严肃专注地凝向前方，视线从拐角处出现的每个人身上一一掠过。 那副警觉的模样，仿佛只要察觉到一点异动便会如离弦之箭般冲上前去。在外人眼中极具危险和攻击性。 “走吧宝宝，今天等不到了。”一道女声从它身后传来，轻柔中带着些许无奈。 片刻，阿拉斯加才收回目光循声回头。 女人坐在长椅上，身上裹着件长款黑色羽绒服，头戴灰色针织帽。全身上下唯一一抹亮色，是脖颈上围着的红格子围巾，松散绕了好几圈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黑亮澄澈的双眼皮大眼。 明明整个人完全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她却像是冷得出奇，缩着脖子，那只没牵绳的手也藏在衣服口袋里。 阿拉斯加歪头看着她，来回跺了跺前脚，喉间发出低沉的呜咽。 这么一动作，身上的那股戾气顿时消散，显得大只且蠢萌。 陶西叶望向前面空荡的道路，明知道今天肯定不会等到，还是叹口气让步，“那最后再等十分钟。” 从天刚蒙蒙亮到现在，她已经陪它在这儿等了一个小时了。 不是等人，也不是等其他什么，而是—— 在等一只小狗，一只小比格，陶橙橙昨天刚交到的好朋友。 陶橙橙，快三岁的巨型阿拉斯加，性格乖巧活泼，喜欢社交，渴望交友。但因为体型大的缘故，平日里出门几乎没有小狗愿意和它一起玩。 它也不气馁，在交朋友这条道路上屡败屡战，屡战又屡败。 陶西叶看着都心疼，也不知道它哪来的毅力能一直这么坚持。 直到昨天，它遇见了那只热情倔强的小比格。 虽然比格主人一开始也对两只体型差过大的狗狗一起玩耍表示出迟疑和担忧，他试图将自家狗拖走，但奈何小比格梗着脖子死活不动。 陶西叶当时非常善解人意地把陶橙橙带走了。 却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堪比驴叫的吠声。 她回头，就见拖着主人努力奔向这边的小比格。 第一次被如此热烈的奔赴。 说实话，陶西叶心情挺奇妙的。不知道陶橙橙是不是和她一样的心情。 反正它特别开心，直绕着她的腿转圈圈，看看朝这边奔来的小比格，又抬头看看她，一脸证明自己魅力的骄傲。 后来两只狗在一起撒欢玩了半个小时，相处格外融洽。 陶西叶和比格主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站着。对方很自来熟，但除了一开始问了几句，之后接了通电话，全程都在通电话中。 陶西叶默默松了口气，拉高围巾往旁边挪了几步。 后面依稀听到旁边人和对面抱怨说被狗折磨得不行，打算把它送走。 也不知道那是玩笑话还是真心话，和今天等不到小比格有没有关系。 不过这都不是她该关心的事。 十分钟一到。 “好了，该走了陶橙橙。”陶西叶站起身，见它还坐在原地，尾巴讨好地一摇一摇的，“不能耍赖哦，已经等了很久了。” 陶橙橙不动。 “今天人家小狗有事没出来。”陶西叶耐着性子揉揉它的脑袋，一句接一句宽声劝哄道，“我们先回去，明天再来这儿等它好不好？” 还是不动。 陶西叶沉气，使出杀手锏，“你乖乖的，现在回去，妈妈给你加餐剥橙子吃。行吗。”最后一句已经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听到最喜欢的橙子，陶橙橙这才有了点反应。 它不情不愿地起身，跟着她往回走，就是垂着尾巴，看起来蔫了吧唧的。 公园离陶西叶住的小区不远。 等回到家，陶西叶用湿巾给陶橙橙擦完身体和脚掌才放他进屋自己喝水。 她解下围巾放在沙发上。进厨房给自己冲了包感冒灵。 这几天气温忽高忽低，大概是没注意受了凉，喉咙有点痒。趁现在症状还没有很严重，先喝感冒药预防一下。 兑了凉水喝完，正趴在客厅休息的陶橙橙忽然抬头，朝着门口低吠一声。 “怎么了？”陶西叶闻声出来，紧接着便听到门铃响起。 她下意识站定在原地，迟疑了会儿，看陶橙橙只是提醒但没怎么警戒的模样，才稍放心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察看来人。 一个男人。 站在距离门半米的位置，能完整看清上半身。长相清秀，穿着件大众款的羽绒服，手里提着袋子。 是住在隔壁的邻居。陶西叶认出人。一个月前他刚搬过来的时候还特地带了礼物过来和她打了招呼。 后来有天陶西叶早上遛狗回来正好撞上他出门上班，两人在楼道里尬聊了几分钟后，陶西叶之后每天都会晚半个小时回来。 倒不是因为讨厌人家故意躲着，相反，她对这个邻居的印象还不错。 只是她对和人打交道这件事，实在是本能抵触。 陶西叶能和小动物们非常自如地沟通相处，有时候甚至可以一个人在家和陶橙橙唠一整天。 但若是和不相熟的人交往，她就会下意识觉得紧张、压力，话语体系也跟着罢工，只想迅速地结束对话，远离当下所处的社交环境。 她不喜欢和人面对面的沟通，也不希望自己成为任何人目光的焦点。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总是让她感到无所适从。 也因此，她从来不会带陶橙橙去人多的地方。 一年四季，遛狗的时候她都会全副武装，把自己从头到脚包裹严实。 偶尔遇到热情的路人来撸狗，她会默默退后两步给人腾位置，尽量避免交流。 这也许就是网上说的什么“社交恐惧症”，但陶西叶的症状似乎比那还更严重一些。 此时，她正咬着手指，考虑假装自己不在家的可行性。 放轻呼吸一动不敢动，和跟过来的陶橙橙大眼瞪大眼地紧张对视着。 但对方似乎是知道她在家，还在坚持不懈地按着门铃，颇有种见不到人不罢休的气势。 陶西叶皱眉泄了气，对着空气愤愤锤了两拳，而后调整好面部表情，手放在门把上，鼓起勇气打开门。 邻居按门铃的手伸至半空，见门终于打开又放下，立马扬起笑，“哈喽！” “嗨－”陶西叶干巴巴地应，目光和他对上一瞬很快移开，尴尬地挠挠脑袋，小声道，“不好意思啊，刚刚在忙没听见门铃。” 她撒谎了。陶西叶在心里默默忏悔一秒。 邻居和后面的陶橙橙也打了个招呼，笑了笑，“没事。我就说应该在家的，刚刚听见你这边关门的声音。” 陶西叶绷着声线：“怎么了嘛？” “我就是想来给你送点酸菜饺子，我妈包的。”他把手里提着的冷冻饺子递过来，“包了很多，拿过来分你点。” 人家亲自送上门，陶西叶也不好拒绝，“……啊好的，谢谢。”她从他手里接过袋子。 手心一沉。 这么多？陶西叶暗自微微睁大眼，但面上没表现出什么，用另一只手托住。 “酸菜都是自己家亲手做的，不是外面买的，放心很干净。”邻居说。 陶西叶不住点头，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不断重复感谢的话，尽量表现出欣喜感激的样子。 “哦对了，”邻居又提到，“上次你送的那个香薰，很好闻，谢谢啊。” 他说的香薰是上次陶西叶回的乔迁礼。当时他人不在家，她贴了个纸条挂在了他的门口。 陶西叶差点都忘了这件事。 她当时犹豫良久，还是决定给他回个礼。不知道送什么，便选了自己比较心仪的一款香薰。 送出的礼物能得到喜欢，陶西叶挺开心的。原本紧着的心稍松，腼腆微笑：“喜欢就好。” 她脸颊白皙，笑起来的时候，右边眼下卧蚕处缀着的那颗小巧的黑痣，会随之轻上扬，很是灵动。 邻居一时看走了神。 陶西叶目光没在他脸上停留，自然没注意到他的异样。 她手托着袋子，一心想着快点结束对话。眼神却在中途被什么吸引住，短暂地停留几秒。 她很快收回眼。却没想到这须臾的停顿被注意到。 邻居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身前相握摩挲的手，意识到什么，抬起左手，正了正手背，试探问，“你喜欢这个？” 乱瞟被发现，陶西叶眼珠转了转，犹豫后还是看向那处，真诚夸道，“很可爱。” 他手背上不知是贴纸还是纹身，画着一对灰黑的兔耳朵，一只耷拉一只立着，很是生动。 邻居说到这个心情很好，和她解释，“这是我昨天去看演唱会盖的印章。” 原来是印章啊。陶西叶轻点头。 一点点好奇心得到满足，她以为话题到这里就能结束了。 但面前的人好像并没有到此为止的意图，手还抬着，但也不继续往下说，陶西叶耐不住沉默，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他朝她扬起眉，眼里闪烁着“你快问！快问我去看了谁的演唱会！”的期待光芒。 可惜陶西叶并没看懂，只以为是自己刚刚回应得不太明显，情绪价值没有给满。 于是低眸又看向那对兔耳朵。 再次颔首，“哦～”这次带着一丝恍然的稍起伏拉长音， “是印章啊！” “……” 邻居脸上笑意微僵。 而后又翘起唇，哈哈接道，“对啊！” “这是喻柏演唱会的印章！”他自己 cue，特地加了重音强调。 “哦～～” 陶西叶闻言当即睁大眼，抑扬顿挫地应着，一副很惊讶的模样。 见她这个反应，邻居眼睛立马亮了，激动道，“你也喜欢喻柏吗？” 陶西叶摇头。 “………” 她只是以为他喜欢这种回复语气。陶西叶讪讪低眸，指尖沿着裤缝摩挲。 陶西叶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娱乐圈的新闻了。对于那些当红的明星也都不太了解。 不过……喻柏？ 心里默念一遍，忽觉熟悉。眼底的茫然逐渐褪去，她终于寻到一点记忆。 她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倒不是因为她特别关注过他。而是，这人好像是她高中隔壁班的同学来着。 后来他成为歌手爆红以后，喻柏这个名字就在她的同学群、校友群、朋友圈等各个地方频繁出现。 他也自然而然成为了同学之间回忆往昔时讨论的重点。 至于大家是怎么谈论他的，或好或坏，陶西叶没有过多注意。 毕竟她和喻柏完全不相识，甚至高中时对他的名字都未曾听闻过。 现在知道隔壁班同学成了明星，顶多唏嘘一下，顶流竟在我身边。其余的，便没有再关注。 至于喻柏的长相…… 说实话，陶西叶虽然在各处看了不少精修照片，但一直没怎么过脑子，始终没记住脸。 只依稀记得是好看的。 不过所有的男明星在她眼里基本上都一个样，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再加个前缀，比普通人精致。在这基础上，好看程度再分一分。 她当时给他分哪儿去了来着？ 忘了…… 足以见得，他们之间这层同学关系有多浅薄，属于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完全不足以让她拿出来说事。 所以就算此刻陶西叶想起来了这层关系，也没和邻居扯。 当然，还有很重要一个原因。 她也不想再借此延续这段对话了！ 好在邻居见她一副不了解也没兴趣的模样，没有再硬聊，摸摸后脑尬笑了几声，随便唠了两句便走了。 等门关上，陶西叶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回想邻居走的时候看起来似乎有些挫败。陶西叶站在门后复盘了自己的言行。 好像有些太直白了？她是不是应该迎合两句的。 说，她也挺喜欢喻柏的？ 陶西叶皱眉，还是做不到欺骗自己。 冷风从门缝钻进来，冰冻的饺子隔着袋子散发寒气，她被冷得一哆嗦。 这才回过神。 斯斯地赶紧走进屋把袋子放在桌上。沉甸甸的重量从手里落下。 只能下次再回个礼表示感谢了，陶西叶看着这堆饺子想。 在原地定了几秒，忽然想起，这是酸菜水饺。 “……” 救！她不喜欢吃酸菜。 三四斤，怎么办！ 她仰头痛苦哀嚎一声。最后还是把饺子放进冰箱里。 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九点半，她得赶在十点前出门。 陶西叶现在自己经营着一间宠物烘焙工作室，日常接点定制做做宠物蛋糕，宠物零食之类的。 她创业没什么人脉和资源，乘着自媒体的风，在某书上开了个账号自己做宣传，平时发点工作 vlog ，陶橙橙偶尔出个镜，账号流量还不错，工作室也积累了不少客源。 最近春节刚过不久，行业进入淡季，接的单也少了许多，她便调整了上班时间，晚一个点再去工作室。 早起遛狗还没来得及吃早饭。自己的早饭先不管，家里还有个一百多斤的大壮实嗷嗷待哺。 她把陶橙橙的狗盆拿过来，往里倒了半盆狗粮。又添了几块自制的冻干，和三四片橙子。 配餐配到一半，陶西叶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 低头一看，脚边空无一狗。 平时这家伙一听见开狗粮袋子的声音就早早跑过来坐着等了。今天怎么回事？ 她喊了一声。陶橙橙才不紧不慢地耷拉着尾巴走过来。 陶西叶盯着它，被它的反常搞得有些紧张：“怎么了？不舒服吗？” 吃饭不积极，毛孩子有问题。 她迟疑地把狗盆放在它面前，陶橙橙低头开始吃。 进食看起来还行，食欲也正常。 吃到最后，陶西叶终于发现点不正常。喜欢的冻干和水果都吃完了。但狗粮还剩最后一小口，数数也就五粒。 陶橙橙从盆里抬起头，舔舔舌，俨然一副进食完毕的样子。 “……”陶西叶无语，“就剩五粒了，能吃完吗？” 僵持几秒，陶橙橙又低头，鼻尖嗅了嗅，最后勉为其难地探出舌头又舔掉一粒。 塞牙缝都不够。 还剩四粒。 陶西叶看笑了。什么意思？故意的？想造反？ 无论陶西叶怎么逼着它吃，陶橙橙就是不张嘴。 算了，不和叛逆小狗一般计较。陶西叶说服自己。 她自己还饿着呢，随便下了碗面，窝了个溏心蛋。端到饭桌上，正准备坐下来吃就看见伏在落地窗前的那一大坨。 头抵着窗，看着楼下，背影莫名落寞。一般这种时候都是陶橙橙表示自己想出去玩的意思。 “你想出去玩啊？”陶西叶问道。 陶橙橙动了动耳朵，没应。 陶西叶思索几秒，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你是不是想去找大耳朵？” 大耳朵，陶西叶在陶橙橙面前一直这么称呼那只小比格。她也不知道人家到底叫什么。 话音刚落，陶橙橙立马抬身回了头。 陶西叶：“……”果然。 没想到它还真知道大耳朵是谁。 明明就只一起玩过一次，现在为了大耳朵，都夸张地快得相思病了。 不过转念又想，陶橙橙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和别的小狗这么开心地玩过了。 哪只狗遇到它不是避之不及。 陶西叶想到这不禁对陶橙橙产生几分怜爱，甚至还有些愧疚。 说实话，今天没等到大耳朵的时候她其实还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气。因为可以不用和比格主人打交道了。 昨天是碰巧人家没空理她，今天如果再遇到，肯定免不了一番详细交谈。 陶西叶一想到需要社交就压力山大。甚至还在内心偷偷祈祷最好不要遇见，不要遇见。 但现在看陶橙橙这副落寞失望样子，她突然觉得自己太过自私了。 陶西叶走过去蹲在它身边，“明天带你去找它好吗？明天一定让你见到它。我和你保证。” 再三安抚后，陶橙橙的情绪才好了一点。 但话是这么说，陶西叶其实心里也没什么底。她不知道那只小比格还会不会再来公园，毕竟只遇见过一次，但为了陶橙橙，总归得努力一下。 之后，陶西叶每天陪着陶橙橙雷打不动地在岔路口守着。 第一天，没等到。 第二天，还是没等到。 第三天，依旧没等到…… 这几天天气没那么好，风大雾蒙，气温也低了许多，陶西叶在冷风里吹了几天后，感冒愈加严重。 虽然去医院查了只是受凉导致的普通感冒，但碍于她的工作性质，为了保证安全，工作室已经暂停营业了，现在就当给自己放了个短假。 “陶橙橙。”她戴着口罩，鼻音很重，声音低哑得像是自语，“其实……我们当时应该和大耳朵要个联系方式的，对吗？” 这样他们就不用无望地在寒风里苦守多日了。 陶橙橙紧盯着前方，听见声尾巴回应地轻摇两下。 “嗯，应该要的。”陶西叶目光呆滞，语气带着几分视死如归又生无可恋的坚定，“如果再遇到，妈妈一定帮你要联系方式。” “……所以今天能不能先回去啊？你妈要被冻死了。”陶西叶哭丧着脸和它打商量。 陶橙橙装聋，又摇尾巴敷衍她。 犟狗啊！陶西叶扶额抬头望天。 这会儿终于出了点太阳。光线透过薄薄的晨雾，似有若无地笼罩在身上，稍稍回温。 出门前吃的感冒药起了作用，陶西叶困倦地闭目养神。 过了不知多久。 忽然。 陶橙橙猛地站起了身，激动地冲着前面嗷嗷叫了好几声。 陶西叶被吓了一跳，睁开眼望过去。 远远的，便看见金色的薄雾中，一人一狗两道身影朝这儿走来。 目前尽量日更或者隔日更，更新频率不稳定，请谨慎追更…… 如果愿意，可以时不时戳我屁股 push 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章 第2章 第二章 低头四处乱嗅的小比格听到陶橙橙的声音，抬头看见它就要往这儿冲。 身后拉着绳的高挑男人被它的力道带着往前迈了一步，很快稳住，拉紧绳子控制住它的爆冲。 陶橙橙也同样兴奋。但只要陶西叶不动，它就算再激动也不会乱跑，在原地蹦哒绕圈打转，最后趴伏在地上，仰头叫喊着。 陶西叶回过神，她没想到真的能等到。 也许是因为真的等了太久了，看见他们出现的这一刻，竟然也忍不住有些激动。 欣喜过后，看着越来越近的距离，又下意识生出一丝紧张。她站起身。 比格主人在一个安全距离停下，两只狗被牵引绳束缚着努力靠近，尾巴大幅摇动，看起来都很兴奋。 陶西叶瞟了眼对面的男人。 一身黑色冲锋衣，戴着黑色口罩和帽子，微垂着头，再细致的便窥探不到半分。包裹的严实程度和她不相上下。 她很快敛眸。 是同一个人吗？陶西叶狐疑。怎么个子似乎比上次高了点，身形也更清瘦些，气质看起来也完全不一样。 她已经记不清上次那人的长相，如今又被挡了个严实，更是无法对照。 还没来得及细想。 “嗷！”陶橙橙回头朝她催促地喊了声，陶西叶读懂它的意思。 这几日等待的时间里，她给自己做足了的心理建设，把可能用到的社交话术练习了几十遍。 此刻顿了顿，攥紧绳子手柄主动问道，“可以一起玩吗？” 陶西叶迅速抬了下头，表示是向对方询问的，随即又将视线落回狗狗身上。 这么一句话已经耗尽了她大半的勇气，手心开始冒汗。 但许是小比格展现的想要玩耍的意愿很强烈，对方犹豫一瞬后点头同意，弯腰解开牵引绳。 陶西叶呼出一口气，也跟着解开绳。两只狗得了自由，在旁边草坪上相互追逐跑远。 留下两个人在路边守望着。 陶西叶自然不会再主动说话。出乎她意料的，身旁的男人似乎也没有开启话题聊天的意图。 陶西叶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和她一样社恐，但对方状态看起来又很松弛自然。 两人就这么安静无言地站着。 虽然如她期待地就此避免了交流，但是…… 好尴尬啊。 陶西叶很想当身旁的人不存在，但余光里那抹黑实在是让人有点难以忽视。 沉默因子蔓延，空气像是凝结了般。尴尬到陶西叶忍不住拿出了手机，装作玩手机。 她一边注意着小狗的情况，一边无意识地点开微信。 倏然想起什么—— 她是不是说要加联系方式来着的…… 陶西叶僵住。随后一个个问题在脑海里不断往外冒。 还加吗？ 什么时候加？现在吗？怎么开口？他都不说话怎么办？ 而且他要是拒绝了怎么办？毕竟异性加好友总归不太方便。 而且他看起来好冷啊。 如果换做是上次，陶西叶可能还没这么担心被拒绝。但今天，她莫名有种肯定会被拒绝的预感。 陶西叶纠结得嘴唇快要咬破。 内心天人大战。一边是陶橙橙的快乐，一边是她的痛苦。 她望向草坪，毛孩子和它的好朋友正玩得忘我，肉眼可见的开心快乐。 陶橙橙这只小狗平时没心没肺的，每次被拒绝失落了，哄一哄马上就好了。看起来不在意，但其实一直都记在心里。 不然也不会一遇到个愿意和它玩的，就这么念念不忘。 陶西叶越想越心疼。 不知过了多久。 余光里，身旁的男人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似乎是到时间准备走了。 陶西叶不禁变得焦躁，一股冲动窝在心头，想往上冲又被无形的屏障弹回，反复拉扯着。 在男人拿起牵引绳，准备朝那走的时候，陶西叶终于一鼓作气，转过了身。 “请问……” 她指尖紧握手机，在男人循声看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地垂眸回避了对视，“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明明已经打过很多次腹稿，但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话都说不利索，她侧脸，手指了指草坪，“那个……两只小狗玩得很好，以后有机会可以一起再出来玩。” “如果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脸颊不住发烫，陶西叶感觉体温直线上升，声音却越来越低。 心脏从来没有跳得这么快过。 几乎是紧接着她的话。 “抱歉。” 他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清冽悦耳，很是好听。陶西叶几乎可以确定和上次不是同一个人。 就是他说出来的话不怎么动听，还不如上次的人。 “……” 虽然是预料之中的回答，但当真的被毫不犹豫的拒绝时，她还是感到无以复加的尴尬和无措。 但也只是愣了片刻。 她很快便调整好心态，接受了这个事实。 相比被拒绝的结果，陶西叶更多害怕的还是那个鼓起勇气去询问的过程。 缓过那阵尴尬后，得到答案她反倒松了口气。一颗心提提放放，神经的松紧带过度收缩以后短暂失灵。 以至于身心忽地涌上股无所谓的洒脱，促使她终于敢抬起眼，看向旁边男人的眼睛。 他轻抵着眉，长睫垂敛半遮住眸，流露出一丝不明显的情绪，不知是拒绝别人后的歉意还是被打扰的不耐。 陶西叶自动理解为前者。不然她现在会想找块地方把自己埋了。 男人掀起睫，目光直直相视的一刹。 陶西叶口罩下的唇角牵抿起，眼尾微微上翘，安慰他也安慰自己说，“没关系。” 黑圆的瞳孔在轻柔阳光下泛着水亮光泽。半弯的浅浅笑眼，有一瞬竟比清晨灿烂的太阳还更显耀眼。 也许是人在笑的时候总能缓解很多不自在的情绪，又或者是嘴上的自我安慰起了作用。 陶西叶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在她面前的存在感和气势似乎一下变弱许多。 甚至让她产生一种自己占于上风的错觉。 但错觉总归是错觉，陶西叶很自觉的认清现实，她现在的处境依旧尴尬。 “没关系。” 陶西叶讪讪摆手，又轻声重复一句，边笑着边晃开眼往后退。 她今天穿着件白色棉服外套，围巾紧系，杏色的贝雷帽压在头顶，长发拨了半数在身前，发缝里隐隐露出的一对耳朵泛红明显。 等挪到安全距离，她收声。 趁垂头看不见表情，紧皱起眉闭上眼，口罩下的脸扭曲成团。 在心里发泄地大喊，脚下刚转了半圈，准备侧回身。 倏地。 听见旁边传来一道低沉微哑的嗓音。 “手机摄像头坏了。” “？”陶西叶还没反应过来，循声转头，便看见一部递到眼前的手机。 拿着手机的那只手修长白皙。 “你扫我吧。” 他继续道。 陶西叶懵然，“？” 什么情况？她睁大眼，下意识抬眸看向男人。 他像是浑然不觉自己的突兀，藏在帽檐阴影下的眼眸很暗，眸光不偏不倚地落进她眼底，深邃而平静。 所以，他刚刚说抱歉不是拒绝她的意思？ 是她误解了？ 陶西叶呆愣地眨眨眼。 峰回路转，心情骤降又骤升。 “……好。”她回过神后忙打开手机，点开微信添加好友。 “你的手机息屏了……”她看着底下黑屏的手机，提醒道。 他收回手，点亮屏幕。 许是又不小心了退出界面，操作一通后重新递过来。 陶西叶扫完二维码，手忙脚乱的，甚至还没来得及修改申请语，直接点击了发送。 趁他在通过验证，陶西叶只能口头补充：“我们叫陶橙橙。” 她越过姓氏，尽量介绍得简洁，“备注橙橙就行，橙子的橙。” 他指尖停顿。 问，“陶瓷的陶？” 陶西叶微愣，随后点头，“对，陶瓷的陶。跟我一个姓。”她不过心地随口一解释。 说完又礼尚往来问：“你们呢？” 他目光忽而定在手机上方的半空。 “姓喻。”又敛眸，“比喻的喻。” 过了会儿，迟迟没有等到下一句，陶西叶疑惑，于是又小心问，“那，名字呢？” 只说姓，不说名的吗？ 男人闻言抬眸看向她。 陶西叶对上他的视线，大概是受不住无言的对视，又莫名补充了句，“狗狗的。” “……”对方似乎怔了下，而后长久的沉默了。 陶西叶目光不着痕迹地偏移开。 怎么了这是？ 怎么又不说话了！！！ 社交真的好难啊！大哭！ 感受到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她往围巾里缩了缩脖子，黒溜的眼珠在四周转了又转。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他说。 “葡萄。” 陶西叶：“……” 有些不确定地问，“它叫喻葡萄吗？” “……嗯。” 陶西叶稍惊讶，随即想，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没什么关系。 葡萄这个名字，仔细想想其实还挺有趣的。 交换完微信和基本信息，两人之间又恢复安静。 身旁的男人刚刚明明一副要走的样子，但现在不知为什么，又站在这儿没了动静。 陶西叶心里其实叠了一堆想问的问题。比如，想问他平时早上都是这个点出来的吗？一般会在哪儿遛狗？ 上次出来遛狗的应该不是他吧？那下次还会是他吗…… 但最后，陶西叶又把这些问题全部憋了回去。 算了，到时候在线上问吧。她给自己找了这么个理由。 不过大概是成功要到联系方式的缘故，她心情渐渐放松。 这么无声共处一段时间后，也逐渐适应了这种沉默。 直到一阵铃声响起。 旁边的人接起电话，“在外面……遛狗……嗯……马上回……” 陶西叶竖起耳朵，听内容，这次应该是真的要走了。 等挂了电话，她等他开口先叫小葡萄或者亲自过去逮狗。 结果等了会儿，他又没动静了。 陶西叶：“？” 这是走还是不走？ 迟迟等不到身旁的人动作。 她也低头看了眼时间，再晚点公园人就要多了，他们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又等了会儿，见他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陶西叶犹豫须臾，先开口喊了陶橙橙一声。 陶橙橙正玩得起劲儿，听见声音，身子定住回头，确认是在叫它之后，迟疑几秒还是奔回来。 小葡萄见它跑，也疯了般跟着一起跑回来。 陶西叶揉了把陶橙橙的脑袋，给他扣上牵引绳，“我们要回家咯。” 小葡萄还围着它转，又蹦又跳的。陶橙橙被束缚住有些不情愿了，开始哼哼唧唧不配合地乱动。 “时间到了，下次再一起玩。”陶西叶弯腰，没多想地习惯性用哄孩子的语气哄它，“喏，你问问人家是不是也要回去了？” 她就是这么作势一问，却没想到身旁的男人顿了顿，配合应道，“……嗯。要回了。” “……” 陶西叶愣了下，后知后觉有些尴尬，但只能顺势演下去，“听到没？走吧，回去吧。” 陶橙橙见小葡萄也被扣上了牵引绳，才勉强安静。 但两只狗就像黏在一起似的，怎么都不愿意分开。 “一起出去？”他问。 现在也只能让这俩只过渡缓一缓，陶西叶点头，“好。” 回去路上，一片平和—— 除了这两个小祖宗像是商量好似的，放着大路不走，偏偏爱往小道上钻。 但总归也能通往公园大门，两人也就随它们。 小葡萄喜欢往陶橙橙这边贴，它体型小，陶橙橙怕挤着它，半个身子都在石子路外面。 陶西叶作为老母亲看着还挺欣慰的，是谁养的娃这么懂事体贴。 而身后落后她半步的男人，许是觉得这样不太好，几次收绳想将小葡萄拉过来些，无果。 一人一狗之间无声的对抗看得陶西叶有些忍俊不禁，转头说了声没事。 他便也没再拦着。 过了会儿，小葡萄突然自觉的拉开了距离，往另一边走。 陶西叶瞥见身后的人放松了绳子。 紧接着，就见小葡萄在另一边的草地上嗅嗅闻闻，而后下肢一沉，开始解决生理需求。 “……” “……” 两人一狗都停下脚步，看着它。小葡萄耷拉着大耳朵，回头蔑视地斜了他们一眼。 等它解决完，又重新贴回陶橙橙身边，昂着头，掀起眼白，瞅了一眼跟在后面的男人。 那一眼就很灵气。 解决吧。快点。 陶西叶也跟着看向他。 他像是定住一般，目光在草坪上那坨新鲜的排泄物上停留会儿，又看向那个始作俑者。 莫名地，陶西叶竟然从他遮挡严实的面部，看出了一种“你怎么还会拉屎？”的荒谬和震惊。 陶西叶：“……” 她觉得可能是她想多了，毕竟狗狗出门排便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可能只是因为他没有带拾便袋，不太好处理。 这么想着，陶西叶很好心地从牵引绳上挂的胶囊里拿出一个拾便袋，递给他。 他怔了一秒后，接过，“谢谢。” 随后迈步走过去，停了片刻，才把袋子套在手上。他的手很漂亮，简单的一个套袋的动作做得都很赏心悦目。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手模准备保养护手。 莫名的，陶西叶看着这一幕突然很想笑。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对上视线，陶西叶费力忍住了。 他弯腰，拾便的动作看起来很生疏，还带着一丝很明显的嫌弃。 处理完，他直起身，皱眉拎着袋子，环顾一周，没看见垃圾桶。 “可能得出去才有地方扔。”陶西叶说完，面前的人眉心皱得更深。 她没忍住问道，“你第一次捡吗？” 他点头嗯了声承认，“头一次。” “有点不习惯。” 陶西叶这次终于忍不住笑了。真的是第一次诶。难怪这么嫌弃。 人在看戏的时候总是很容易展露出本性，她玩笑道，“不觉得热热的，冬天还挺暖手的吗？” 等说完立马意识到不对。 他们之间甚至算不上认识，并不是能随便开玩笑的关系，而且还是这种没分寸的玩笑。 太没边界感了。 陶西叶懊悔得想要咬舌，刚想错开视线。 却见眼前的人微顿后，突然偏头笑了， “是有点。” 陶西叶一愣。 见他没有被冒犯到的意思，还好心情地接了她的玩笑。 心头涌上的尴尬褪去。 她撞进那双扬起的眉眼中，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随后露出的一双眼睛也变得更弯了。 沉寂了一路的气氛在最后突然变得轻松愉快。 等走出小路，他在路边找到垃圾桶扔掉垃圾。 陶西叶看着小葡萄不情愿地懒懒跟在他身后。他转身时估计是忘了后面还跟着只狗，没注意把小葡萄撞了个屁股蹲。 “……”她突然对他给小狗起葡萄这个名字不是很确定了。 分别前，陶西叶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和他问道：“你知道……” “小狗吃葡萄会中毒吗？” “……” 第3章 第三章 “狗，不能吃葡萄？” 保姆车里，秦柯正坐在副驾处理文件，忽然听见后座的人问道。 “这不是常识吗？我表姐家那只泰迪，有次误吃了一颗，吓得直接送医院了。” 他头也没抬地回，等看完手里的合同，才想起来什么，立马惊得转头，“你给狗吃葡萄了！？” “你不喜欢它你也不能干这种缺德事啊！那是条生命啊！还活着吗？”秦柯脸色大变，“这种事万一要是爆出来你就完了！当红男歌星被爆投毒虐待动物！这罪名一出你知不知道影响多大！” 早知如此他绝对不会往他那塞狗！还不是看这人性子太冷漠，平日里除了工作没点其他兴趣爱好，想着给他那平淡的生活找点乐子。 当然，还有一点点的私心…… 一开始是秦柯自己想养狗，但是买错了……遛了一次后发现自己压根镇不住这玩意儿。 原本是想送走的，结果砸手里了没人要。看了一圈，就这人最近刚开完演唱会最清闲，那不正好嘛！ 但如果知道这样会激发这人的冷血兽性，他就算把自己累死，也不会把狗送给他的！ 外面的唾沫星子还没进来，眼前的唾沫星子已经快把人淹死了。 “……” 喻柏睁开眼，声音平静，“这个季节，我哪来的葡萄给它吃？” “！”秦柯惊悚，“你还真有这种想法？怎么敢的啊？！” 喻柏：“……” 他叹口气，又重新闭上了眼。 “不行太危险了！我明天就把狗接回来！不对，今天，今晚就去接！”秦柯当即拍板子决定，爱狗心切在此刻达到顶峰。 “不行。” 喻柏不再假寐，想也不想地一口否决。 秦柯：“你不是不喜欢吗？送走不是正和你心意？” 喻柏没说话，但眼里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秦柯这下是真疑惑了，“昨天刚送过去的时候，你说谁爱养谁养，让我带着狗麻溜滚蛋。” “就养了半天你还爱上了？”随后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后仰坐直身，“你受虐狂啊？” 这邪恶大魔王的威力他是见识过的，每天六点准时开嚎，不应就开始拆家。 谁能想到短短半天，竟然让一贯以冷情著称的某人转性，甚至已经到了割舍不了的地步？ 没道理啊！ 要么就是被下了迷药，要么就是他自身的问题。 “……” 喻柏懒得理他，坦然接下这个称号，转而问道，“这几天什么安排？” 说起工作，秦柯正了神色，“也没什么，最近不是主要还是让你休整吗。” 他翻开行程表那一页，“就今天下午有个商务。然后过两天飞上杭，录制新一期的音综。” 秦柯是喻柏的经纪人，从出道那会儿就开始带他，从没什么热度的青涩小伙到如今红遍娱乐圈，拿遍各大音乐奖项的顶流歌手，一路见证他的成长。 后来喻柏和原公司合约到期，成立个人工作室。 彼时秦柯和老东家出现了一些难以调和的矛盾，喻柏对他抛出橄榄枝，秦柯就跟着他一起走了。 两人一起共事算起来也有六年，秦柯可以说是喻柏身边最了解他的人。 这么多年，喻柏就和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一样，连轴转工作，一年里休息的日子满打满算甚至不到十天。 明明在云杉买了房，一年到头却几乎不怎么着家。 从前秦柯还会想着男人在这个年纪事业心重挺好，把他的工作都排满。但现在，秦柯会在高强度的工作后强制要求他休息一段时间。 当然也不是完全的不工作，毕竟有个喜欢自己push自己的艺人。只是日程没那么紧，会尽量安排一些轻松的通告。 说完，回头见喻柏皱眉，秦柯无奈，“这差不多了吧，还嫌不够啊。怎么了云杉这地儿是有毒是吗？ 你在这儿多呆几天就会中毒嘎嘎？那当初干什么还在这儿买什么房啊！” 秦柯真是搞不懂这人了，宁愿天天在外面住酒店也不愿意在家多住几天。怎么会有人如此热爱工作？ 也不差钱，而且都到了这个咖位，就算半年不出来工作，他的位置也不会受到影响。 喻柏眉头没松。 秦柯忍不住想翻白眼时，听他开口说， “之后不要安排异地行程了。” “行行知道了，跑起来是吧……什么？！”秦柯反应过来，整个人蓦地惊诧顿住，搓搓耳朵凑近，“我没听错吧？你刚刚说……不安排？” “大白，是我耳朵坏了吗？”秦柯转头，向司机兼小助理大白急忙求证。 大白摇头，“我也听到了。” “……我去！”秦柯抚胸后仰，瞪眼看着后座的人。将他从头扫到尾，许久后，不敢置信， “完了，你爱上了……” 喻柏平静的目光终于有了一瞬变化。 “你爱上邪恶大魔王了。你这个受虐狂！” “……” - 陶橙橙和好朋友小葡萄一起玩耍完后心满意足地回了家。 可陪它等待的陶西叶却终于撑不住病倒了。 当天晚上，陶西叶又往身上贴了几片暖宝宝，可还是觉得冷。头也疼得厉害，翻箱倒柜找出体温计，一测， 38.5度。 家里没有退烧药，陶西叶点了个外卖。她披着毯子窝在沙发上，嗓子已经哑得发不出声音， “陶橙橙……” 陶橙橙听到微弱的声音，走过来蹲在沙发边上。 “妈妈快鼠了，你亲亲妈妈，放心，不传染的……”陶西叶可怜兮兮地求安慰。 陶橙橙用鼻尖碰了碰她的脸，退开的时候被陶西叶搂住， “那妈妈和你商量个事。咱明天早上不出去了好吗？” 她现在全身酸痛无力，一想到明天还要早起遛狗，感觉头痛都加倍了。 陶西叶继续：“咱们加上小葡萄的微信了，以后随时都可以约。每天都在一起玩很容易腻的，咱们保留一点新鲜感，隔几天约一次，怎么样？” 陶橙橙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但许是看她说话都费劲的虚弱模样，它在边上很安静地看着她，陪着她。 陶西叶就当它默认了。和毛孩子沟通完，她侧身仰躺，拉了拉毯子盖好，闭眼，“好，就这么说定了啊，不出去了。你是最爱妈妈的小宝宝，陶橙橙是最爱妈妈的小宝宝……” 陶西叶洗脑似地说着，最后成功催眠了自己。 等外卖到的时候，还是被陶橙橙叫醒的。她撑起身子开门拿药，等吃完，进卧室倒床就睡。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陶橙橙果然体贴地没有叫她起床。 它会自己在家上厕所，所以陶西叶并不担心。 陶西叶是被一通语音通话吵醒的，吓得她一激灵，她对这些来电铃声总是很敏感。 她不喜欢打电话，一般也没有人会给她打电话，有事基本都是发消息沟通比较多。 探手摸到枕边的手机，看了眼备注，强行睁开的眼睛又闭上，“……” 这是二般的人。 她开了免提放在枕头上，重新缩回被窝躺好。守在卧室门口陶橙橙听见里面的声音，顶开专门为它留的门缝进来。 “起床没？”电话那头，发小言笙随意问。 陶西叶迷迷糊糊：“……没。” “你今天起这么晚？”言笙惊讶，她是知道她平时需要遛狗的。 “发烧了。” 言笙立即关切道：“怎么回事啊？感冒严重了？吃药没啊？现在怎么样？” 陶西叶等她问完，意识也清醒了大半：“着凉了吧，昨晚吃了，应该退了。” 睁眼便看见陶橙橙搁在床沿的脑袋，她伸手撸了撸，“大早上打电话干嘛……” “再不行就去医院看看啊。”言笙叮嘱完，想起来打这通电话的意图，音量猛地拔高，“你知道我今天大早上刷朋友圈看到什么了吗！” “什么？” 言笙声音又倏地落下来，“陈羽峰和秦絮要结婚了。” 陶西叶用刚睡醒的混沌脑子想了半分钟，才想起来这两人是谁。 陈羽峰，她和言笙高中的同班同学。秦絮，好像是隔壁班的班花来着。 “虽然我真的早就对陈羽峰没感觉了！但是！”言笙说，“好歹是我高中暗恋了两年的男生，看见他们俩真的走到最后结婚了，我祝福的同时……很怅然！很怅然！你懂吗！” 陶西叶：“……”我不懂。 她又没暗恋过。 “我当年就像个老鼠一样天天偷窥他俩秀恩爱。现在还是和老鼠一样偷窥人家的幸福呜呜。”言笙自我唾弃道。 陶西叶顶着头蓬松炸毛从床上爬起来，晃了晃脑袋，不疼了。身上也没那么难受了，应该是退烧了。 她从旁边捞过外套，一边套上，边反驳道：“你是卷毛花枝鼠。” 言笙：“……有区别吗？请问。” 陶西叶：“卷毛花枝鼠比较可爱。” 言笙闻言一默。虽然鼠类在她眼里都一个样，但是被这么一说心情变好了点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重点！”言笙说，“重点是，陈羽峰还邀请了我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呜呜呜啊啊啊啊啊！” 第4章 第四章 陶西叶拿起手机，下床没找到拖鞋，陶橙橙给她推过来，她穿上，准备去给陶橙橙放粮，“那他人怪好的哩～这么久还记得你。” 言笙怒了，“你什么意思！好歹我也当了他两年的同桌！” 随后又不确定，“你看看他邀请你没？别是群发吧。” “肯定没有啊！我和他又不熟——”陶西叶缩小通话界面，没报什么期望地扫了眼列表。 却没想到还真看到一条备注“高中班长陈羽峰”的未读消息。 陶西叶：“……” 真不愧是班长啊，毕业这么多年还念着这些旧同学，一个也没落下。 她这边一沉默，言笙便懂了，“他也给你发了啊！真的是群发！！！啊小丑！我这个小丑！” 陶西叶摸摸鼻子，听对面破防的哭喊，有点想笑，又忍着，“别难过，至少人家还记得我们。” 除此之外安慰不出什么，陶西叶看着聊天界面的邀请函，陷入自己的苦恼，“不过……” “这该怎么拒绝啊？我不想去啊。我和班长又不熟，毕业之后就没见过了，好尴尬。”她指节抵唇，又在焦虑怎么拒绝别人。 “但我还挺想去的……” 言笙哭兮兮地弱弱发声，“毕竟怎么说也是高中到现在仅剩的唯一一对情侣。” “而且我都还没参加过同学的婚礼呢，挺新奇的。你都不好奇的吗？”她怂恿，“咱俩去吧，去见证一下人家的爱情修成正果。” “你别这样，好怕你带着我抢婚。”刚刚还在伤心痛哭，这会儿又变得这么一副期待的模样，陶西叶警惕。 言笙：“……” “你结婚的时候我会去抢的。让我看看到底是哪个臭男人把我的女人拐走了。” “为何一定是臭男人？”陶西叶捡重点。 “好好好！香喷喷的男人信行了吧！”言笙服了，“你的关注点为何一直这么奇怪？” “这很重要。臭的不要。”陶西叶严肃脸，顿了顿，又补充，“丑的也不要。” “哈哈哈哈哈！”言笙被逗笑，“陶西叶请谨记你说过的话，保持你的高要求。不然我到时候真会气吐血的。” 陶西叶想了想：“算了吧，谈恋爱好难哦。” 她在边上盯着陶橙橙大快朵颐，“无法想象家里多一个人。还是和我狗儿子过吧。” 那头的言笙应该是在化妆，她习惯化妆的时候放歌，伴随着瓶瓶罐罐的声音，她开口表示支持：“也行啊。日子嘛，自己过得开心就好！” 粉扑拍打在脸上，说话声停了会儿，她又提起原来的话题，“哎那你到底去不去参加婚礼啊？陪我一起去呗。” 陶西叶战术性沉默。她喂完狗，进了卫生间洗漱，挤上牙膏堵住嘴。 “去嘛去嘛～我怕我一个人看着台上一对新人一时悲从中来，泪洒当场。” 手机放在置物架上，她凑近，刷牙的声音更大了点。 默默地表达拒绝。 “嗯？去不去呀？” 陶西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头的言笙突然念道，“哎啊——” 陶西叶：“？” “切歌切歌！这歌听得我现在真要飙泪了，正画眼线呢，差点晕糊了。” 陶西叶含着泡沫，顺势问道，“什么歌啊？” 她刚刚并没细听，耳边都是自己刷牙的声音，但不妨碍她借机切开话题。 言笙回：“《乌龟》，喻柏的歌。你没听过？” 不需要陶西叶的回答，兀自感叹道，“很符合我现在的心境。暗恋的人啊，真的都像乌龟。” 又提到喻柏。 陶西叶闻言倏然想起几天前邻居手上印的那对兔耳朵， 怎么一会儿乌龟，一会儿兔子的。喻柏演唱会难不成是龟兔赛跑主题的吗？ 没想明白，言笙想起什么，“哦！那个什么，说不定这次婚礼喻柏也会去。他和秦絮一个班的，关系怎么样不知道。但是陈羽峰都全班送邀请了，秦絮那边应该也会吧。更何况大明星同班同学诶，怎么舍得错过这次机会啊。” “要真请来了，那排场真是大了。要是没时间来，也可以录段祝福视频。怎么着都有面子。” 陶西叶对着镜子点头，但其实不是很在意。 她在看镜子上那个黑点，吓死了，还以为脸上长了个媒婆痣。 “所以你去不？”言笙也找准机会，见缝插针问，“有机会看到大明星诶～” “……”陶西叶吐掉泡沫，漱了漱口。 不为所动，依旧不想去这种热闹场面，但又耐不住对面一直劝，干脆选了个低概率的事件，“大明星去我就去！” “……那我去劝劝喻柏。” “你去吧。” - 退烧以后，陶西叶感冒症状逐渐好转。 这几天身体不爽利，她就在小区楼下遛遛狗，没去离家远的地方。 她在陶橙橙面前就装作一副风一吹就会倒的虚弱模样。 要不说她狗儿子孝顺，见她这样，也不闹着要去公园了，甚至还会放慢步子迁就她。 如果不是楼下遛娃的大妈每天都要找她唠嗑，陶西叶觉得自己还能再装病苟一段时间。 大病初愈。先准备营业。家里有个吞金兽，再不工作赚钱，她要养不起家了。 她一开工，陶橙橙大概就知道她病好了，精力回来了。 于是第二天，便重新开始消磨她的精力。 现在轮到它开始装了。装低落，装没胃口，典型的相思病。 “……”陶西叶默默看着它表演，无语了。 她原本打算明天去公园遛弯，能碰到小葡萄就一起玩，碰不到就算了，随缘吧。 她属于那种成功一次，后面就放松心情变佛系的人。 但是偏偏有一只性子很犟的小狗，一副见不到好朋友誓不罢休的模样。 当天晚上。陶橙橙就和跟屁虫一样黏在她身后，她每次一拿起手机，它脑袋就往这儿使劲钻，黒溜的眼睛期待地盯着她。 真是成了精了。 “要约小葡萄是吗？等等，妈妈给小葡萄打个电话。”陶西叶作势拿起手机放在耳边。 “喂？是小葡萄吗？” 陶橙橙立马坐直身，耳朵竖立，屏息听。 “你明天出来吗？对，陶橙橙想你了，它和你一起玩，可以吗？” “可以呀？”她把手机拿远了些，凑近小声和陶橙橙说，“小葡萄说可以！” 陶橙橙咧嘴，吐着舌头笑。 “好好，那明天公园见！等你哦！”挂了电话，陶橙橙对着她兴奋地叫了几声。 陶西叶看它绕着尾巴转圈，整个人笑倒在沙发。 哎哟！太好骗了！ 太可爱了！ 等她咯吱咯吱笑完，拿起手机，一顿，突然良心发现。 不行，不能这么骗孩子。 明天期待落空就完了，有损她在孩子面前的信誉。 而且小狗肯定伤心得不行，真把它搞伤心了，最后遭罪的还会是她。 想着想着，陶西叶敛笑。 倏然意识到，开个玩笑，不知不觉给自己挖了多大的一个坑。 “……” 完蛋。 填坑时候到！ 她低头，看着手机。 所以现在，真的要去约人家明天出来？ 陶西叶如同石柱般僵定几秒。随后哀嚎一声，一头埋到抱枕里。 啊啊啊！救命！ 过了许久。她才从抱枕里缓缓抬起头。点亮手机，已经快九点了。 她解开锁屏，在微信列表找到“小葡萄爸爸”那个备注。 对方头像就是一只小比格，脑袋探到镜头前，黑色鼻头几乎抵着镜头，一张放大的脸煞是可爱。 一眼看过去很像是网络上下载的萌宠头像，但陶西叶知道那应该就是小葡萄真狗。 她记得上次加好友的时候，对方头像似乎还不是这个，应该是这几天刚换的。 陶西叶顿了顿，点进那个聊天框。 自从上次加上好友之后，他们还没有聊过天。聊天界面里一片空白。 陶西叶指尖点在输入框里，光标闪烁。她犹豫片刻，开始编辑，“小葡萄爸爸” 思考了会儿，删除—— 改成“喻葡萄爸爸” 好别扭，好像老师开家长会喊学生家长。算了，还是“小葡萄爸爸”吧。 但是。 应该称呼为“……爸爸”吗？她在陶橙橙面前都是自称为妈妈的，但不确定对方是不是也这么自称。 那不然，“小葡萄主人”？ 咦——好奇怪，说不上来的。 一个称呼上就纠结了五分钟。陶西叶差点抓狂。 删删改改，最后一股脑编辑，“小葡萄爸爸，明天早上出来遛狗吗？” 她看了一遍，又默读一遍。 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指尖悬在发送键上，深呼吸，最后一口气点击，“发送！” 发完立马把手机扔了出去。 第5章 第五章 另一城市，上杭。 节目刚刚录制完，喻柏回到休息室。他坐在沙发上，伸着长腿，微垂的睫羽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翳，眼神虚落在低处。 每次工作结束后，他都需要这么静静待一会儿，才能从工作状态中脱离出来。 秦柯收起手机，瞧了他疲惫的脸色，犹豫片刻，小声开口打断，“那个……” 喻柏抬头。 “台长的外甥女待会儿说要来采访几个问题。” 喻柏闻言蹙眉。 秦柯当然知道他平日里最讨厌这些访谈，但今天这个多少沾点人情世故，实在难以推脱。 秦柯也很烦这种突然临时加的活动，抚着后脑薅了薅头发，低头啧声，“说就几分钟……” 他思量须臾，索性不管了，“哎……你不想就算了！” 秦柯不是以退为进，是真打算拒绝，他拿出手机准备找个理由婉拒，“反正你这脾气也是众所周知。咱实力摆在这儿呢，就算是台长本人来了也得哄着，拒绝一个小小的采访怎么了？” 他越说越硬气。 既然能拒绝，喻柏也不会再主动给自己揽这活儿。 只不过秦柯的消息还没发出去，休息室的门就被敲响。 门打开，探出一颗脑袋，“哈喽！喻老师！” 女生明眸皓齿，带着丝打扰的歉意，笑着和喻柏打招呼道，又看向秦柯，招手示意。 “我们来采访几个问题～” 没想到人来得这么快。 秦柯下意识看看喻柏，后者微不可察地蹙眉。 不过停顿须臾，最后还是点头回应。 这便是允许的意思。 即使秦柯敏锐地从他那点头的幅度和速度里，看出几分不情愿。 但毕竟人都已经找上门来，喻柏虽然在外是出了名的冷淡难靠近，但也不会不留情面地把人赶出去。 女生得到默许，带着摄像进来。 “主要就是想捕捉一下喻老师下节目之后，幕后的一个状态，给节目做个小花絮～顺便再问几个小问题。”女生介绍道，“不会太正式，比较轻松的一些问答。” 说话间，她眼睛始终盯在喻柏身上，眼里闪着细碎的光亮。 秦柯一眼了然，又是一个小迷妹。那没事了，他重新坐回椅子上。 毕竟喻柏对粉丝的包容度还是很高的。 采访开始前，女生先唠了几句热场子。不吝啬地夸赞喻柏今天的舞台表现。 但大概是粉丝属性觉醒，这一夸就有些停不下来。彩虹屁一句接着一句。 在她第五次重复“改编得太好了！我在下面差点听哭了！”的时候， 喻柏终于忍不住面露一丝难色，抿唇，下颌线绷紧。 秦柯意识到不好，再说下去这祖宗怕是要不耐烦了，当即想要插一嘴，赶紧让人进入正题。 却见下一刻。 喻柏倾过身，从桌上拿过一盒纸巾，递到女生面前，他音色很淡，没有多余的起伏， “先采访吧。” 秦柯：“……” 女生话音顿住，低头看着纸巾盒，又懵然地看向他。 喻柏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是很自然地顺着她的话做了这么个举动。 “啊，”反应过来后，女生没有被打断催促的尴尬，扬起欣喜的笑接过纸巾盒，“好！” 目睹这一切的秦柯：“……” 他也时常很好奇，为什么喻柏这个破性格还有这么多粉丝。 但有时候好像又能理解了。 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吧。 机位摆好。喻柏坐直身子，看向镜头配合。 “我们征集了一些粉丝和网友的问题，先进行一个快问快答。” 他点头：“嗯。” 趣味性采访的常规套路，被问过几次以后喻柏也渐渐习惯了这种无厘头的娱乐问题。 但第一个问题一出，喻柏还是噎了一下。 “香菜还是折耳根？” “……” 最后还是有问有答道，“都不。” “是开演唱会累还是录制综艺更累？” “演唱会。” “巡演结束以后最想做的一件事。” “睡觉。” “平时写歌没有灵感怎么办？” 喻柏没有立刻回答，思索片刻后，才不紧不慢地答，“……遛狗。” 此话一出，女生抛问题的话音明显停顿。 旁边忙着回复工作消息的秦柯也跟着一脸诧异地看过来。 什么鬼！？他听岔了？ 喻柏说，没灵感——去遛狗？ 所以。 他这两天给他打电话，这人不是在遛狗就是在去遛狗的路上。 从早遛到晚就是因为写歌没有灵感？ 秦柯满头离谱的问号。 “不是……睡觉啦？”女生小声地发出疑问。 毕竟在喻柏以往的采访里，这个问题的答案往往都和上一题一致。 众所周知，喻柏唯爱睡觉。 但因为喻柏写歌总是抒情类偏多，其中情歌部分，还大多都是以暗恋为主题。 和喻柏本人冷淡的性格完全相反，他写的情歌情感表达细腻，暗恋描写得过于真实动人。 都说歌词同文学作品一样，一定程度上反应作词人的心境。 所以外界总以此猜测他的创作写的都是自己的亲身经历，有白月光原型。 至于喻柏对此的回应…… 他没有回应。只是在每每被问到创作灵感时，一贯地回复两个字——睡觉。 这个回答放在别人身上可能是敷衍，但放在喻柏身上，可信度就很高。 因为喻柏从来不说谎。虽然他平时说得少，但句句大实话。 对于不想回答的问题，干脆闭口不言。脸上就清楚地写着几个大字——不说了，懒得编。 他对创作以外的事情都没有太大的热情，在周围一众簇拥欢呼声中，安安静静地走他的实力派路线。 但是他越是营业不积极，他的粉丝就越是蠢蠢欲动。就喜欢看老实人被欺负的样子。 粉丝时常会拿这一题当做喻柏营业必问题目。 一方面是看他能回答同一个答案到几时，每次看到他冷着脸回答睡觉，粉丝都会直呼好乖好乖！ 一方面是把这个作为喻柏是否恋爱的判断依据。 当然，他回答得太稳定了，粉丝已经没了这方面探索的热情。 却没想到这次喻柏竟然换了答案！终于不是睡觉了！ 但是，换成了—— 遛狗？ 女生代表一众粉丝的反应，听到这个答案先是惊讶。 而后又陷入一种微妙。 不愧是自担。 还以为是开窍了呢。 如今一看，更加确定了！ 什么白月光啊！他看起来压根没有一丝一毫世俗的**啊。 果然天赋异禀，遛狗都能有灵感。 见她不问了，喻柏轻抬了下眉，女生赶紧缓过神，看了眼提纲继续，“最近最开心的一个瞬间！” 喻柏顿了顿，而后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神色有一瞬难以捕捉的变化， “铲屎……？”他说。 也许是自己都觉得这个答案很怪，他语气有些疑问，嘴角很轻微地上翘一丝弧度。 女生：“……” 不愧是你，幸福感来源如此简单。 秦柯：“……” 我听到了什么？ 那可是洁癖哥诶！最开心的事是铲屎？ 他果真是疯了！中了大魔王的毒，竟然爱得如此深沉。 这个变态受虐狂！ “最后一个问题。” 喻柏听到这儿，不明显地松了松眉。 “兔子还是乌龟？” “……” 喻柏愣了，目光定住，许久没有作答。 女生看出他的迟疑，似乎是选择困难无法抉择，刚想开口替他解围，便听喻柏说， “兔子。” - 等全部结束。喻柏伸手朝秦柯要手机。 女生见状要走的步子一顿，最后还是没能按捺住私心，往回退一步问道，“喻老师，可以加个微信吗～” 喻柏手里接过手机，指尖半转后滑，指纹解锁。 闻言看了她一眼，此刻没有犹豫地便直接拒绝，“抱歉，有事可以联系我的经纪人。” 秦柯站在边上看着这一幕，预料之中。 本身工作人员私加艺人微信属于行业大忌，更别说碰到喻柏这种铁面无私的。 面对原则性问题，绝不会退缩。 他的宗旨：绝不主动加别人微信，别人也别想轻易加上他的微信，除非对方是他感兴趣且想认识的人。 不过向来是别人争相来找他加联系方式，喻柏是从未有过主动的。 秦柯一面对他这性子表示担忧，一面又不禁欣慰，他在这方面的果断也避免了很多问题。 稳稳的，经纪人很安心。 “——好的好的。”女生脸红，有些郝然，顺势看向秦柯。 看懂小妹妹眼里的求助意味，秦柯主动上前圆场，“来来，加我的。欢迎有事随时找。” “工作信息绝对秒回，其他的我得斟酌一下哈！”他玩笑似的说道。 女生立马听懂，表示绝对不多打扰。 等人走后。 秦柯一回头，便见喻柏低头微蹙眉盯着手机，手里不断重复一个动作，息屏又摁亮。 他问，“怎么了，手机坏了？” 喻柏目光停留在手机上没有移开，不确定道，“……可能是。” 秦柯：“真坏了？” 他走过来想帮忙查看，喻柏却已经自行确认好，愣愣道， “——没坏。” 秦柯没注意到他神色的异常，见没事便没多在意。转而两手一拍道，“行了收工下班！回酒店休息吧。” 他也拿出手机看消息，碎碎念道，“明天中午临时加了个饭局。今天是赶不回了，刚看了最近一班航班要到凌晨，晚上飞累死人。” 他自己是可以接受，但喻柏不行。 喻柏对于生活和工作一向没有别的要求，只除了一个，在有时间睡觉的情况下，没有很重要紧急的事不能打扰他的睡眠。 他睡眠并不好，梦多觉浅，但平时工作精力消耗大，因此需要完全安静的环境，用充足的休息时间去补足精神。 如果长时间得不到完整的休息，喻柏的情绪会处在一个极其低落的状态。 用秦柯的话里说，失恋的人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想着还是明天一起回，秦柯放弃：“算了，休息休息，明早早点回去吧。” 刚说完。 那边沙发上喻柏突然道，“就订今晚的。” 秦柯：“？” 他觉得自己最近可能有点耳背，老是幻听。 “……你说什么？” 喻柏：“回云杉。” 秦柯不确定：“现在？” 喻柏头也不抬，回着信息轻嗯了声。 “？？”秦柯更加疑惑，“现在回，得四五点到家。你这家伙不是最讨厌耽误睡觉的吗？” 喻柏没回应。 已知会耽误睡觉，但还是要回去。 “到底这么急着回去干什么？”秦柯这下是真好奇了。 以前不是一年都不找着几次家吗？ 他急着回去还可以理解，他又是怎么回事？ 孤家寡人毫无牵挂的，又闲的没事做。 喻柏盯着手机界面上的那条信息，面色恢复如常。 听见秦柯的问题，淡淡回道，“遛狗。” 秦柯听了差点晕倒。 又是遛狗！ 这也是当初他向喻柏要求收回小比格被拒绝时感到震惊的很大一部分原因。 那精力旺盛的闹腾家伙肯定折磨得人没办法好好休息。 不过秦柯给他送狗的时候一时被冲昏了头脑，忘了这茬，后面意识到不对，想要回的时候，没想到这人还舍不得！ 结果现在竟然还要舍弃睡眠飞回去遛狗！！ 天呐。 秦柯震惊，秦柯无语。 秦柯大受震撼，秦柯无法理解。 最后。 谁来救救他—— 喻柏疯了！ 我也疯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五章 第6章 第六章 - 同样发疯的，还有陶西叶。 距离她发完消息已经过去四十分钟了，对面依然没有回复。 现在是九点三十二分，他应该不会这么早睡吧。 还是一直没时间看手机，这个点还在忙吗？ 陶西叶切到其他界面浏览，转移注意力，内心提醒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不回就不回嘛，人家就是在忙嘛，没看到而已。 她安慰好自己，随手点进热搜，一眼扫过去，几个标着“爆”或“热”的词条。 #曝当红男演员剧组恋爱# 谁啊，没兴趣。 #秦显影帝复出# 哇哦——没兴趣。 #喻柏录制音轨之上# 哦，还是没兴趣。 但是。 陶西叶顿了顿，她记得对面那位不回消息的小狗友也姓喻…… 陶西叶咬手指，他怎么还不回消息啊…… 她猛地摇摇头，划走划走！不要想！不要想！ 下一秒，页面上方跳出一条微信消息。 陶西叶手比脑子快，立马点进去。 绿色图标，是微信运动提示。底下的聊天框还是停留在她最后那句话上。 期待倏地落空。 陶西叶：“……” 感觉对面已读不回的概率达到百分之九十。 她盯着那行字开始纠结思索。 是不是问得有些冒犯？应该先问他明天打算几点遛狗吗？ 还是他其实不想再让两只狗一起玩，只是暂时没想好怎么拒绝她？ “啊！” 一通乱想后，陶西叶一手盖住脸痛苦喊道，“陶橙橙！” 正开开心心咬着小鸡玩偶玩的陶橙橙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你知道我为你付出了什么吗！”陶西叶演苦情戏，假装抹眼泪，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小狗崽！” 陶橙橙已经习惯了她这幅偶尔惊起发神经的模样，又低下头咬着它的小鸡崽。 陶西叶发泄完仰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 手机震动。 须臾，她不抱希望地抬起看了眼。 面部自动解锁，上滑跳到微信界面。 最上方那个备注为“小葡萄爸爸”的可爱比格头像右上角冒出可爱的小红点。 她眼睁睁看着那个红点从1跳到2。 陶西叶愣了两秒，立马弹坐起来，点进去。 小葡萄爸爸：【抱歉，刚刚在忙没看到消息。】 小葡萄爸爸：【明天出来的。】 原来不是已读不回，是真的忙啊。 陶西叶脸上紧皱的神色瞬间松懈下来，提起眉来回看了几遍。 正准备回复。 界面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她静静等待。 等了近一分钟，对面还是没有发送新的消息。陶西叶疑惑。 是想发什么又不打算发了吗？ 光标落在输入框，她打算接着回复。 就见对面终于跳出消息。 小葡萄爸爸：【明早见。】 虽然不知道这三个字为什么需要编辑这么久。 但陶西叶紧着的一颗心在看到这一条消息后完完全全落下。 因为对方看起来并没有不情愿，她扬起笑，回复的时候也没那么纠结措辞了。 陶西叶：【好噢！】 陶西叶：【你们几点出门呀？】 对面很快回复：【看你的时间。】 陶西叶想了想，上次见面大概就是七点左右：【那七点行吗？公园门口？】 小葡萄爸爸：【可以。】 陶西叶发了个ok表情。 等沟通完，陶西叶在沙发上站起，开心地蹦哒好几下，“哦吼！成功啦成功啦！” “陶橙橙！你妈真是太厉害啦——” 陶橙橙也不玩玩具了，见她这么兴奋，也跑过来摇着尾巴，朝着她叫了几声应和。 虽然房子隔音效果不错，但大晚上的怕吵到邻居。 陶西叶赶紧手动闭麦，“不能叫哈！咱们偷偷开心就行了～” - 隔天早晨。 陶西叶同样包裹严实，想了想，还是把口罩戴上了。 怕人家等，她比平时还早一点出门。 却没想到，到了地方。小葡萄他们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他们没有站在进出口，而是在道路边的一棵树下等着。 虽然不显眼，但陶西叶有意寻找，从很远的地方便发现了那两道身影。 先看到的小葡萄爸爸。 不得不说，和足够软萌可爱的小葡萄相比，他在人群中聚焦目光的能力似乎更强。 即使戴着帽子和口罩，全副武装，也难掩周身独特的冷然气质。 即使陶西叶没见过他的真容，但凭着那露出的高挺眉骨，和黑色口罩勾勒出的脸型轮廓，也能感觉到，口罩下的那张脸应该不会差。 他比小葡萄还先一步看见了他们。 遥遥相望一眼，见他注意到这边，陶西叶便转了视线，没再盯着人家。 几天没见。 隔着段距离，陶橙橙看见小伙伴，很稳重地先站定，缓缓摇尾巴确认。 相比之下，小葡萄就又激动又莽撞，一股脑地往前冲。 身后的男人牵着绳，被它的力度带着往他们这儿走来。 距离渐近。两只小狗亲昵地凑近贴贴打招呼。 陶西叶垂在身侧的手贴着裤缝不住轻点摩挲着。 在对方站定在几步外时，她抬起头，主动打招呼，“早上好呀。” 陶西叶感冒的鼻音已经褪去，恢复到她正常的音色，很是清甜。 语气努力自然，但还是略有一丝僵硬。 虽然上次相处得还算愉快，但毕竟算不上相熟，而且好几天没见，状态又恢复到陌生人之间的生疏。 喻柏一顿，轻颔首回道：“早上好。” 不过分热络，也不会显得很冷淡。 是陶西叶最能接受的交谈模式。 没有其他多余的交流。 等小狗也互相熟悉完，他们一齐往公园里走。 记得上一次刚见面的时候，两人独处陶西叶还觉得尴尬得要命。 但也许是后面他给她的感觉有一些转变，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冷，礼貌且很有分寸。 回应也不会敷衍。 所以如今再独处时，即使互不说话，陶西叶也没有太过拘谨和不自在的感觉。 尽管还是有根弦下意识绷着，但已经慢慢放松。 今天公园里一群大爷大妈不知道在组织什么活动，原来的那片空旷草地被征用。 他们走了会儿，才找到一片无人的草地解开牵引绳。 小狗脱离束缚，立刻撒欢地跑出去。 陶西叶在旁边站了会儿，有些站不住。大病初愈，加上今天又是她经期第一天。 虽然她并不怎么痛经，难免还是会觉得有些不舒服，站久了腰酸酸胀胀的。 两只小狗还要玩一段时间。 陶西叶望了一圈周围，没有看到座椅。 上一次旁边就是座椅，不过他没坐，她后面也没有再继续坐。 但现在，她一只手撑在后面揉着腰。很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就算是席地而坐也行。 陶西叶暗自纠结到底要不要坐，毕竟旁边有其他人，总不能她自己一个人坐。 她蹙眉，在坚持站着和主动向他询问坐不坐之间，犹豫半晌。 ——算了，还是站着吧。 内心两个小人日常干架，一个压过一个。 ——但他还挺好沟通的吧。问一句而已，他不坐就自己坐好了。不要为难自己，吃这没必要的苦。 就是啊！苦了谁也不能苦自己！陶西叶给自己打气。 她在脑海里回顾了之前两人的对话，对方基本句句都有回应。至少目前接触下来她感觉良好。 想到这儿，她升起一点社交的勇气。 在心底措辞一番后，转过头看向旁边的男人，指了指地上，开口问， “……你要坐吗？” 喻柏愣了下。 他毫不犹豫地摇头了——陶西叶心一跌，细眉微垂。 这她怎么往下说？！ 虽然心里想着他不坐就自己坐，但总归有些不好意思，往回缩了缩脑袋，刚想没骨气地“噢”一声。 却听见—— “嗯。”他应道。 陶西叶话音卡在喉咙，望向他，“嗯？” 这是什么意思？ 坐还是不坐？ 她发现她有时候有些弄不太明白这位小狗友的意思。 喻柏似乎对自己的言行不一毫无察觉：“坐吧。” 他说完，低头看了眼草坪，顿了顿，从手里拿着的分配器上抽出两个袋子。 单膝蹲下，铺开垫在草坪上。 抬起头说，“垫一下防湿。” 陶西叶被他这一连的动作搞得有些发懵，对上那双黑漆漆的眼睛，这才反应过来道谢，“好，谢谢。” 他又抽了一个袋子，在旁边隔了个人的位置随意铺好，坐下。 陶西叶也跟着坐下，感觉到沉默的气氛好像也跟着被打破，只需要这么一个突破口。 身体松懈下来，心情也不禁变得有些愉快。她想起什么，这次没有再斟酌地便直接开口道：“你今天记得带袋子了诶。” 他闻言，回头看过来： “总不能徒手捡。” 陶西叶噗嗤一下被逗笑，而后煞有介事地点头道，“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真爱抵万难啊。”她眉眼弯弯。 喻柏扬眉，看向前面在草地上打滚的小狗，“假的。” “它很烦。” “拆家吗？” “拆。家里沙发都空了。不理就一直叫，就差被楼下邻居投诉了。” 陶西叶几乎能想象到那个画面，不愧是大魔王，小小的身体大大的力量。 “太可爱了。”她看热闹不嫌事大。 “送你？” “不要。”陶西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份好意。 “总不能横刀夺爱啊。” 喻柏停顿，“不爱的话可以考虑夺一夺。” “我鼓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