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太爱我了怎么办》
1. 第 1 章
梅雨季节来临,连日的雨水带来氤氲的湿气,浸润着米花町每个角落。
操场转角处的无尽夏灼灼盛放,蓝紫粉层层泅染,像是调色盘里打翻的颜料,美得不可方物。
但,即使有无尽夏装点,连绵的阴雨难免还是会影响心情,例如青木树理,一到梅雨季,她就有种难以言说的不安。
这种对雨天莫名的恐惧,从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开始一直持续至今,多日的雨水扰的她上课都忍不住走神,就连出门都忘了带伞。
望着学校地面积水因为雨滴泛起的涟漪,青木树理一巴掌拍到自己脸上,只觉得倒霉。
忘带什么不好,偏偏忘了带伞,现在好了,没伞她得跑着回家了。
黑发少女叹了口气,认命的把包顶到头上,挑了个看起来积水少的路线准备出发,正准备助跑,忽然一个女声叫住了她。
“那个,青木学姐,你是不是忘了带伞?我和园子打一把伞回家,你用我的伞吧。”
是楼上二年b班的毛利兰和铃木园子。
毛利兰也算帝丹的风云人物了,人美心善武力高,会主动帮助她这个不太熟的学姐也不奇怪,但青木树理不想无缘无故承别人人情,就摇摇头婉拒了。
“这雨不算小,你们打一把伞肯定会淋湿的,没关系,我家离学校很……”话还没说完,青木树理突然接收到了旁边铃木园子发射给她的眼神信号。
铃木园子看看外面的雨又看了一眼青木树理,见她没反应,又赶紧努了努嘴,背着毛利兰悄悄做了个拜托的手势。
嗯?
哦~
青木树理稍微怔愣一瞬就明白了。
这是让她收下伞,好促成毛利兰和青梅竹马打一把伞回家的意思,毛利兰的竹马工藤新一的大名不只是在帝丹,哪怕是在东京也是如雷贯耳,就算她不关注学校的各种小道消息,关于他们俩的八卦她还是知道一点的。
如果是单纯借伞她肯定会推拒,但帮忙打打助攻嘛……那就不在掰扯人情世故的范畴里了。
黑发少女眨眨眼,话锋一转,自然而然接过了伞:“其实,其实我家还蛮远的,那就谢谢毛利同学了,明天我就把伞还给你!”
毛利兰眨眨眼不明所以,只当帮助了没伞回家的学姐:“雨越来越大了,学姐快回家吧,淋湿感冒就不好了。”
青木树里也不想当电灯泡,道过谢,撑开伞就走进了雨里:“雨天路滑,你们也当心,我就先走了。”
铃木园子巴不得她赶紧走,连忙抢答:“学姐再见!路上小心!”
目送青木树理离开,毛利兰给工藤新一发了个短讯,得到对方马上就来的讯息后,转头跟好友转述:“园子,新一马上就来,我们先……诶?园子?”
铃木园子早在青木树理离开的时候就带着伞溜了。
为了撮合好友她也算煞费苦心,等了几天小兰都没有忘带伞,今天还好青木学姐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然她的共伞计划还真不好办了,说起来,之后得谢谢学姐帮忙呢……
做了一回助攻的青木树理这正撑着伞往家走,丝毫不知道铃木园子心里已经把她夸成了一朵花,只自顾自盘算最近发生的事情。
她作为除妖师,灵力总会不明原因的在雨天变得不稳定,所以每逢梅雨季,她都会推掉除妖委托来安稳度过。
往年都很顺利,今年不知道怎么了,状况百出。
别的就不提了,就说今早,她刚出门就有妖怪冒出来找她寻仇,虽然成功击退了妖怪,但她也被妖怪弄坏了戴了很久的护身手串。
可能是雨天自带阴郁buff,也可能是作为除妖师的某种直觉,她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尤其是坏了的手串还是很久以前五条悟送她的,用来镇压她小时候暴走的灵力。
——据说拜托了灵力高强的巫女制作,戴上以后她就可以安心在普通人中生活,再也不用担心灵力突然爆走伤人了。
不仅如此,她以前还总有被什么东西窥探的感觉,虽然没有恶意,但到底有些奇怪,戴上手串以后那种感觉也没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自从手串坏了,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好像又回来了。
搞得今天一整天她背后都毛毛的。
啊,对了,五条那家伙好像还说过手串绝对不能摘下来,现在坏了不能戴手腕上,她就拿手帕包着随身携带,也不知道有没有影响。
大概是有所顾虑,少女的步伐慢了下来,转动伞柄的手也停止了动作……要不,还是给她名义上的监护人五条悟打个电话吧,东西是他送的,坏了总得告诉他吧,要是有新的可以替换就更好了。
咳,她才不是害怕呢,只是正常通话而已!
给自己找好正当理由,青木树理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某人的号码,夸张的彩铃只响了一秒就接通了,听筒那边传来的声音哪怕隔着屏幕也一样欠揍。
“树理酱~出什么事了吗?难得你会在非通话日主动打电话给我呢,对了对了!我最近收了两个可爱的新学生哦,杰正好也在呢,快给你杰叔叔打个招呼!”
一旁,夏油杰嘴角的笑意猛的僵住了,压低声音十分不爽地说:“哈?我什么时候成叔叔了?树理明明跟我们只差……”
五条悟一个低头躲过夏油杰飞来的重拳,拿着手机窜到了另一边:“嗨嗨~杰叔叔的通话时间结束咯,树理酱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着对面疑似斗殴的响声,以及五条悟吊儿郎当的回应,青木树理突然有点后悔打这个电话了。
这家伙真的靠得住吗,要不还是挂断吧,这样夏油杰跟他“切磋”还顺手一点,嗯,就这样算了吧,可能是她想多了,只是雨季干扰了她罢了。
一定是这样!
她打起了退堂鼓,但五条悟可不给她挂断的机会,可能是觉察到青木树理的纠结,对面轻咳了一声,拿出了杀手锏。
“喂喂,树理酱,你在听吗?需要我现在过来找你吗?”
“不不!不用了!只是一点小事用不着你过来。”
青木树理最怕麻烦五条悟,毕竟这些年她受到对方不少照顾,如果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她是绝对不想麻烦他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鬼使神差给他打电话。
少女认命似的叹了口气,视线漫无目飘到了某家门口被雨打湿的无尽夏上,语气平淡的像在讨论今天吃什么:“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你送我的护身符手串从中间断开了,今早我出门的时候有两个妖怪突然窜出来,一不小心就……”
五条悟瞬间抓住了重点,立刻打断了少女,语气意外的严肃:“等一下树理酱,你是说手串断了?”
“是,我很抱歉……有什么问题吗?”
“你现在在哪儿,离家近的话现在立刻回家,远的话就在原地等我,我马上过来。”
五条悟一直吊儿郎当的,忽然认真起来还真让人有些紧张。
青木树理原本没把这事儿想的有多严重,五条悟这一出搞得她也莫名忐忑起来:“我正在回家的路上,抱歉,手串断了的后果很严重吗?”
像是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过紧张,五条悟下一句又变的和往常一样不着调,甚至是带着几分滑稽似的逗笑:“很严重哟~我得立刻给你换一条新的才行,不然树里酱空着手腕就赶不上帝丹中学的潮流了!”
哈?就这?
青木树理嘴角一抽,额头上的井号粗的都快具现化了,刚刚她就应该把电话挂掉,肯定是今天下雨她脑子进水了,才干出求助这人的傻事。
“不用了,你不是在带学生吗?有新手串的话邮寄给我就好了,来回跑太麻烦了,我现在已经可以完全控制灵力了,不戴应该也没事……”
“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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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听我的,现在就回家。”
又是这不容置疑的语气,青木树理捏着伞柄的手指紧了紧,她隐约感觉条悟似乎不想多说手串的事情,她想问个明白,但电话里也说不清什么,只得听他的,一路小跑往家赶。
“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通话结束,刚才还乐呵呵在体育馆跟夏油杰玩闹的五条悟嗖一下不见了,虎杖悠仁挠挠头,心里对电话那头叫树理的人产生了无尽的好奇心。
他本不想偷听老师通话的,但五条老师声音实在太大,他想不听都难。
而且,五条老师这人强大且随性,根本没人能使唤的动他,要做什么全看他心情,他还是头次见五条老师对谁这么上心,亲自送手串什么的……有点太暧昧了吧!+
他还听到对方是帝丹高中的学生呢,说不定跟他还是同龄人,如此这般,该不会是……
虎杖悠仁往旁边瞄了一眼,发现他的八卦队友钉崎野蔷薇也按捺不住了,两个人一拍即合,磨刀霍霍向伏黑惠。
伏黑惠刚训练完,正擦着汗准备坐下休息,身后就窜出两个八卦雷达滴滴响的同级,四只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满眼都是对八卦的渴望,原本他是懒得理的,奈何这两人太过无赖,一个抱着他的胳膊一个抱着腿,一副他不说别想挪窝的模样。
唉,还能怎么办,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他们早晚也要知道,提前说了也没什么吧。
伏黑惠举手认输了。
“……好吧,电话是青木学姐打来的,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五条老师才会过去的,你们别误会,学姐和五条老师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诶?不是吗?明明听起来很亲密诶!”钉崎野蔷薇有点失望,她还以为能听到老师的旷世奇恋呢。
伏黑惠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啊,不是,五条老师是学姐的法定监护人,所以……”
虎杖悠仁朝钉崎野蔷薇嘿嘿傻笑两声:“监护人?钉崎,是不是我听错了,伏黑说五条老师有个比他还大的女儿。”
钉崎野蔷薇一点不优雅地张大了嘴,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数。
“等一下,伏黑跟我们差不多大吧,五条老师的女儿比我们还大的话,也就是说,五条老师他!!!犯罪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伏黑惠嘴角微抽,只觉得这两人脑回路不正常。
“你们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青木学姐不是五条老师的亲女儿,而且五条老师还没结婚……你们两个先冷静一下,青木学姐也不姓五条啊,是收养,收养!”
旁观的夏油杰也不制止,由着学生们闹腾,听了一半还凑过来插了句嘴。
“那孩子很懂事,虽然有悟这个不靠谱的养父,但非常可靠,帮了我们不少忙呢。”
见夏油杰主动透露了,虎杖悠仁连忙举手提问:“夏油老师,青木学姐是在帝丹上学吧,为什么不来高专呢?”
既然是监护人,那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就近照顾才比较好吧。
夏油杰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是这样没错,但树理不愿来高专,而且她也不是咒术师,是除妖师哦,来高专无法发挥特长呢,我们也就尊重她的选择了。”
听到夏油杰的爆料,钉崎野蔷薇也复活了。
“除妖师?!我还以为都是民间故事里的神棍职业,原来是真的啊!”
伏黑惠有些无语:“在普通人眼里咒术师也是不存在的吧,既然如此,除妖师有什么奇怪的,都是少数群体罢了。”
虎杖/钉崎集体星星眼:“诶~感觉好厉害,拜托了夏油老师,带我们见见学姐吧,我们还从没见过除妖师呢!”
夏油杰望了一眼外面开始电闪雷鸣的天空,摊开了手:“这个我说了可不算,等悟回来你们问他好了,肯定会让你们见一见的。”
只要今天没出事的话……
2. 第 2 章
与高专师生的和谐氛围不同,青木树理这边遇到了一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麻烦。
眼看就要到家门口,暴雨中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好巧不巧劈到了她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刺眼的闪电骤然撕破雨幕,青木树理全身的细胞都警觉起来,灵力运转的瞬间,一柄短刀堪堪擦过她刚撑起的灵力屏障,嗖的一声钉进不远处的路面,力道大到只剩刀柄露在外面。
粉色印着小猫的伞被掀翻在地,一绺黑发自上而下飘落,掉落到地上和路面的积水融为一体。
——是她耳鬓的发丝被那柄短刀削掉了。
青木树理忍不住后怕,要是她刚刚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掉到地上的就是她的脑袋了。
“咔,咔哒!”
闪电消失的方向忽然传来诡异声响,她僵硬的转头,发现那里竟凭空出现了一群裹挟着不详黑雾,手持刀剑的人形怪物,怪物猩红的眼眸翻涌着粘稠的恶意,不用问也知道来者不善。
作为一个被咒术师收养的除妖师,青木树理也见过不少大场面,应对过多次类似的危机,按她以往的经验来看,现在这种情况当然是……
跑!
开玩笑,这里可是居民区,单凭刚才袭击她那柄短刀的力度,就可见这些怪物的强悍。
要是在这儿动起手,难免会波及到普通民众,尤其是她雨天灵力不稳定,术法并不一定能正常发挥,连自己都不一定能保的住,更别说保护居民了,还是先把他们引开的好。
之后的,等五条悟来了再说吧,虽然是除妖师,也练过体术,但她还没傻到用血肉之躯与钢铁之刃互搏!
少女打定主意,单手捏诀打出一道金光灵力吸引注意,然后猛的朝人少的方向冲。
居民区暖黄的灯火在雨幕里明明灭灭,早已被雨水打湿的制服紧贴着后背,身后穷追不舍的怪物此起彼伏的嘶吼像尖刀剐蹭着耳膜,带起阵阵渗人的凉意。
也不知跑了多久,脚踝突然传来钻心的痛,青木树理一个不慎崴了脚,一头栽进泥水里,等她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模糊视线的水渍,黑压压的怪物已近在眼前。
不好,被追上了!
脚踝受伤,青木树理自知逃跑无望,用血肉之躯与钢铁互搏也不现实,她立刻捏了个雷决反击,雷电自掌心炸开,瞬间击倒了一排离她最近的怪物,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后面的怪物就紧跟着冲了上来,攻势比之前更加猛烈,那激动的模样就像是被激怒了,嗜血的刀尖直指她的脖颈,似要砍下她的头为同伴报仇。
她想再甩几个雷咒出去应敌,结果灵力偏偏这个时候掉了链子,无论她怎么发力,灵力就是像泡水的发动机,一丝一毫也使不出来了。
完蛋了……
青木树理木然抬眸望向切断雨幕砍向她的无数刀剑,脑子里闪过的走马灯居然是某人丢给他的毛豆味喜久福——要是在这这儿死掉的话,那个不靠谱的白毛甜食控肯定会笑话她一百年。
不,一万年!
大概是不想死的这么简单,青木树理飞速结印做了最后一次努力,肾上腺素在生死间飙升,失控的灵力居然真的重新聚拢,化为一层淡金色的灵力屏障包裹住她全身。
“铛——!”
头顶传来利器与利器撞击的声音,没有想象中的血花飞溅,她的头还好好长在脖子上,看来小命是保住了。
等等,利器撞击利器声音的声音……不是她的灵力挡住的吗?
青木树理悄悄掀起眼皮,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地被雨水沾湿了的樱花花瓣,几个陌生的人影倒映在花瓣间隙的积水里,看不太真切,好像是几个少年。
少年们的身影在黑雾中飞舞着,不消片刻就占了上风,逼的怪物们节节败退,刀光随着动作不停忽闪,不明深色液体跟着若隐若现的刀光喷洒出来,像雨夜里播撒死亡的蝴蝶……
什么情况?是来绞杀怪物的吗,算了,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总归是救了她。
少女紧绷着的神经还没完全放松,忽然一个拿着短刀的黑发少年冲到了她面前,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少年就单膝跪地,小心翼翼抬起左手到半空中,似乎想触碰她。
才经历了追杀,青木树理对忽然冒出来的陌生少年充满了戒备,下意识避开了他的手,少年见状也不恼,只是眸色暗了许多。
“大将,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大将?好古老的称呼,是在喊她吗?
画面切的太快,青木树理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她也没工夫分神思考了,危机解除,肾上腺素褪去,她因为摔倒的外伤,以及强行调动灵力造成的损伤此刻全部反噬,从头到脚开始剧痛无比,疼到她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蜷缩起来试图缓解:“嘶——”
“大将!”
药研藤四郎揽住向前倾倒不住呜咽的少女,发现她身上溃散出像星光一样细碎的灵力,刚才还有意识避开他的手,现在就连他的呼喊都没有反应,大约是神智也同灵力一起开始涣散了。
情况实在不好,药研藤四郎连忙向同样赶来查看情况的队长求助。
“三日月殿,大将伤的不轻,得快点回本丸才行!”
三日月宗近不语,只垂眸盯着药研怀里缩成一团的少女,那张带千年岁月之美的脸上虽然滴落了不少雨水,但丝毫不影响药研从那张美的惊人的脸上看出隐藏的怒火。
“我知道了,药研你留在这里保护主公,做好撤离的准备。”
蓝发太刀右手缓缓抬起,把刀尖上沾染的血迹抖了个干净,随后倾斜刀刃,旋身冲进还在厮杀的时间溯行军里,刀锋一闪而过的寒光绽放在雨夜里,月牙形的刀气带起数层血浪,有的溯行军都没看见他的影子,脖颈就已经绽开了血花……
有这刃暴怒的千年太刀加入,时间溯行军节节败退,没多久就被打散了队形。
等五条悟赶到,时间溯行军的残肢都消散殆尽,地面上只余血迹,还有站在血海里准备离开的六人。
不,是七个人,那是……
“等一下!把那孩子放下!”
再糟糕的环境也挡不住六眼,即使青木树理被三日月宗近宽大的狩衣包的严严实实,也瞒不过五条悟的眼睛,但,看到了也没用,他很快,来自高纬度的时间跳转装置比他更快!
“滴滴——”
时间跳转,转换器的指针飞速转动,像迎回了真正的主人一般发出悦耳的声音,金光卷着不知从哪来的樱花花瓣闪过,三日月宗近抬手为主人挡去了时间乱流的冷风……待光芒散去,那处已不见人影,只余一地散发着腥臭的血液提醒他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真是失败啊,他连那孩子的衣角都没抓住。
五条悟沉默的拉上眼罩,遮住了碧蓝眼眸里翻涌的思绪,握紧的大手猛的松开,手心里只剩旋风刮出的几片粉色花瓣。
……不,不是粉色,即使沾上血水,樱花也不该从根部发黑。
这样子,倒像是除妖师协会说的侵蚀魔化一样,付丧神也会魔化吗,那情况大概比他想的还糟。
回想起那几个付丧神的样子,与多年前相比毫无变化,只是这次见面他们的眼神里全是无尽的杀意,不止是对敌人,更是对他,是在怨恨吗?
“刀剑付丧神,吗。”五条悟在脑子里筛选了一遍所有可能帮得上忙的人,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只能都找找看了啊,树理酱,你自己也要加油啊……”
可别被狡猾的神明彻底捕获了。
*
某段时空乱流里,一座被结界包裹着的本丸正过着有史以来最和谐的日子。
原因无他,正是本丸流落在外的审神者回归了。
沉寂许久的本丸重新热闹起来,因为审神者失踪造成的长久阴霾一扫而空,连长居仓库的刀都出了关,刃全都挤在天守阁外,里三层外三层把门堵的严严实实。
药研藤四郎揉了揉太阳穴,对一旁死死盯着审神者的脸三天没合眼的刃说:“长谷部,虽然我完全理解大家想快点见到大将的心情,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太吵了。”
审神者需要静养。
回答药研藤四郎的是长久的沉默,就在短刀以为同僚不会回答时,静默的像一座雕像的灰发打刀哑着嗓子应了。
“啊,我知道了,主人这里就交给你了,要是……”
药研藤四郎不客气的直接打断他:“要是主人醒了我会通知大家的,不光是大家,长谷部你自己也是,被大将看见你这副样子真的好吗?”
灰发打刀愣了愣,低头看向手边搭着毛巾的水盆,倒影里的他满脸严肃,眼睛布满血丝,神情是遮不住的疲惫,是了,他现在已经不是冰冷的铁块,拥有□□后即使是付丧神也需要休息的。
明明是高兴主人回归的,但现在他活像个守丧的寡夫。
这可不行,怎么能让主人看见这样的他!
压切长谷部精神一振,视线在沉睡的审神者脸徘徊了一会儿,然后下定决心似的利落起身出门。
只见灰发打刀把门口的同僚们毫不留情的赶到了外面,又把天守阁的门拉上,在不满的同僚发问前先发制人:“主人受伤了需要静养,等主人醒来你们想怎么样都行,现在都给我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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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州清光扫过被拉上的纸门,似是想透过这扇门看看日思夜想的那个人:“话是这样说没错啦,但……”
但他们真的太久没见主人了。
他还好,当晚带主人回来的队伍就有他,所以已经见过主人清醒时的模样,现在还能忍耐思念等待主人苏醒,但其他刃可等不了,如果不是担心主人的伤势,同僚们大概会紧紧围着主人直到她睁开眼睛吧。
前排的短刀包丁藤四郎气的鼓起了脸颊:“哼哼,长谷部都近距离守着主人这么久了,还不许我们在外面等候主人吗?”
形似偶像少女的短刀乱藤四郎也举了举拳头:“就是就是!我申请换刃!”
灰发打刀气急:“换什么刃,你说什么?!”
眼看弟弟们和长谷部要吵起来,作为兄长的一期一振连忙打圆场。
“好了包丁,乱,长谷部说的也没错,我们等在这里会影响主人休息,不如……”水色太刀的眼睛在弟弟们期盼的脸上转了个圈,然后认真道:“跟我一起去厨房吧,已经三天了,主人肯定饿了。”
与其干等在这里,不如为主人做点什么吧,她肯定会高兴的。
水色太刀的一席话点醒了其他不愿离开的刃,躁动的刃群开始低声讨论去留。
一身亮眼白衣的太刀鹤丸国永摸着下巴,金色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两圈,好像想到了要给主人什么惊喜,一把扯住“路过”的大俱利伽罗的后领子,急匆匆回了房间,都走远了还能听到他爽朗的笑,以及大俱利伽罗不爽的哼。
站在后排茶色头发的太刀莺丸想了想,嘴角含着笑意,端着茶盘朝着庭院方向去了。
一期一振倒是提醒他了,得给主人准备喝茶东西呢,专用的坐垫和靠枕必不可少,还有茶叶,这么想来还缺很多呢,叫上大包平一起吧。
等在一旁的打刀千子村正一脸失望,看看跟在他后面同是村正派的蜻蛉切,又看看门口严防死守的压切长谷部,他的惊喜大概是不能实现了——给主人展示回归本丸的第一脱!
要把自己的锋利展示给主人看真难呢,虽然有点遗憾……但,算了,去准备第二脱吧,不管第几次不都是脱吗!
奶金色头发的源氏太刀双手抱在胸前,望着紧闭的纸门若有所思:“嗯嗯,送主人礼物吗?嘛,确实比等在这里强呢,我们走吧腿丸,回去准备一下。”
又被兄长叫错名字的薄绿色太刀一脸沉痛:“是膝丸,阿尼甲,等主人醒来可不能再叫错我的名字了!”
会被主人笑话的!
髭切仰起头思考,半晌还是没想起来弟弟叫什么:“哈哈,名字什么的不重要啦,话说弟弟丸,这个年纪的人类女孩子喜欢什么呢?”
膝丸……已经放弃纠正哥哥了,转而把注意力放在了主人身上:“唔,我也不清楚,要不去问问之前在那里工作过的山姥切长义?”
他显现以后没有和人类女性接触过,山姥切长义作为前政府刀,与人类共事过很长时间,应该很了解这些,吧?
不光源氏兄弟,其他刃也都想为主人做点什么,守候的刀剑付丧神们没一会儿就都散开了,天守阁门前顿时安静许多,压切长谷部对着水色太刀投去感激的眼神。
“多谢了一期一振。”
一期一振摇摇头让同僚别在意,他很理解长谷部,大家都是为了主人好,这份期盼又夹杂着焦急的心情,本丸里的所有刀都能体会的到,何况长谷部他……
水色太刀眼神闪烁了一下,垂眸挽起弟弟的手告辞:“那么,主人就拜托长谷部你和药研照顾了,我和弟弟们先去厨房了。”
守在里面的药研藤四郎听着门外渐渐安静下来,松了一口气。
一期哥帮了大忙呢,这下主人可以好好修养,大家也能暂时把注意力放在别的东西上了。
——要知道,付丧神执念太深,可是会变成某种可怕的东西的。
他们是拥有□□,但本质上还是刀,刀是人类的延伸,对主人拥有天然认同感,这种感情在他们通过主人唤醒心灵获得人身后进一步升华,要是没发生那件事,大概会让刀和主人形成更坚固的信任,进而让本丸更加强大。
但,他们的主人长期未归,大家都……
药研藤四郎用微热的毛巾轻轻擦拭少女的额头,片刻后勾起了嘴角。
没关系,审神者已经回归,相信这座孤寂的本丸会越来越热闹。
啊,对了,他得提醒大家不要“太过热情”了,免得吓到审神者,虽然吓到了审神者也不会离开,或者说无法离开,但第一次正式见面,还是得留个好印象才是呢。
3. 第 3 章
“滴答,滴答,滴……”
是脚步声,是倒数的钟表指针,还是——令人讨厌的雨声。
青木树理鼻腔充斥着泥土被雨打湿的腥味,再睁眼她人已经坐到了工位上,窗外突如其来的雨水打湿了键盘,搞的她工作都无法继续进展,好在已经到了午间休息,她能有一丝喘息的时间。
开始摸鱼!
转椅上的人拍拍脸,收回了望向窗外的视线,拿起手机点开游戏,听着游戏开门语音“这么可爱的我,记得要好好对待喔!”勾起了嘴角。
今天是清光来迎接呢,每天上班也就玩游戏能让她打起精神了。
她玩的这个游戏的玩家被称为审神者,审神者以自身力量唤醒刀剑的心灵,刀剑依靠审神者的力量获得人身,然后在审神者的带领下与试图篡改历史的时间溯行军战斗,维护历史。
虽然游戏模式枯燥堪称ppt,但出于对刀剑们的喜爱,她一玩就玩了许多年,可以说刀剑们陪伴她度过了学生时代步入了社畜行列。
青木树理哼着不知名歌曲做起了日常任务,演练场打完又点开了内番。
忽然不知是谁挡住了她的光线,青木树理下意识抬眸,发现手机玻璃屏上方映射出一双蓝色的眼睛,吓的她猛的回头望过去,却什么都没发现。
上班上出幻觉了吧……
青木树理小声嘀咕着,转回来想继续玩,结果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黑屏了,屏幕上不再是近侍关切的语音,而是一张有点陌生的脸,那人随着她的动作起伏着,像是在照镜子。
因为枯燥工作而疲惫的眉眼在屏幕那头变的有些青涩,扎在脑后有些杂乱的头发在屏幕里变成柔顺的披在肩上,青木树理眨了眨眼做了个搞怪的表情,那人也跟着她一起做了这个表情,这下她终于确认了——是她没错,但不是现在的她,是学生时代的她。
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青木树理就觉得后背一痛,好像有人踹了她一脚,再然后……她醒了。
意识开始恢复,耳畔依稀传来对话声,那声音和语调她都分外熟悉,能不熟悉吗,这两人刚才还在做内番呢!这不是她的刀吗?!
怎么回事,她不是在上班吗?
压切长谷部丝毫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主人已经恢复了意识,重整的面貌又因为审神者的状况重新变得焦虑:“药研,主人什么时候才能醒?”
药研藤四郎熬了一夜,眼下的青色不比长谷部的少:“不好说,可能是大将的伤口有些感染,烧了一夜,这才刚退烧……”
他原以为审神者很快就会醒了,没想到昨晚突然恶化,本丸准备的人类能用的药品并不算多,现在能退烧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也不敢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只能尽力让审神者保持稳定状态,好让身体慢慢恢复。
青木树理很想说她醒了,但却张不开嘴,怒了努力发现,别说开口了,她的身体跟断了线的木偶一样不受控制,连眼皮都睁不开,没办法,她只能这么直挺挺躺着听两刃交谈。
长谷部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再去和大家解释一下吧,药研你无需分心。”
本丸里那些好不容易才被安抚住的伙伴们,要是知道审神者不能如预期般醒来又要躁动了,还是先铺垫一下好了,免得打扰到主人修养。
药研藤四郎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于是轻轻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他原以为主人很快就会恢复了,看样子,强行带主人穿梭时空还是有些勉强,但那个时候要是不进行时空跳跃,主人就又要被夺走了。
目送同僚离开,药研藤四郎俯身去换敷在少女额头降温用的毛巾,结果发现少女双眉颦蹙,本就苍白的脸颊不知何时凝结了一层浅薄的汗珠。
该不会又发烧了吧!
药研藤四郎心提了起来,急忙把手贴到少女额头,没感觉到体温有升高迹象,又不放心的换手贴上去,确认真的没有再烧起来,才松了口气坐了回去,拾起毛巾轻轻擦拭掉她额上细密的汗珠。
“没有发烧却这样难受,是做噩梦了吗,还是……伤口太痛了?”
他想了好几种可能,就是没猜到是青木树理想动不能动,自己把自己急成这样的。
伤口痛的话要怎么办呢,大将回归的太突然,他这里还没有来得及准备人类能用的镇定药物,但放着不管的话……很难受吧。
他是护身刀,对主人的痛苦视而不见可是严重的失职。
药研藤四郎这般想着,心思几番流转,突然眼睛一亮有了主意。
青木树理虽然动不了,但正常的听觉触觉还是有的,只听短刀沉吟片刻,一阵衣物和榻榻米摩擦的窸窣声响起,随后,她的手被一团温热的触感包围了。
是药研,他要做什么?
“虽然伤口已经结痂了,但愈合的时候难免会感到不适吧,人类就是这么脆弱啊……”
短刀一边低声呢喃,一边利落地摘掉手套,右手小心执起少女缠着绷带的手,一寸一寸抚摸她从绷带里裸露的有些泛红的皮肤。
从手腕,到手指,再到指关节,最后到长着茧子的食指指腹,没有一处是被漏掉的。
不知是留恋这失而复得的温度,还是因为什么别的不可言说的原因,他摸的很入迷,好像能在皮肤生长纹路中汲取到他们缺席时光中,主人生活的点点滴滴。
这样算不算补偿呢?
带着珍惜和爱护,以及一些说不清的情绪,药研藤四郎俯身,侧过脸,把少女的手贴到了他的脸上,对着绷带印下一吻。
不同于手指浸泡过热水的温热,短刀的脸冰冰凉,滑的像贴到了一块玉上,青木树理意识到她的手摸到什么后震惊到呼吸都被打乱了。
在短刀的引导下,她的食指和中指指腹毫不客气的感受着他不掩温柔的眉眼,鼻梁,还有没摘掉的眼镜镜框。
药研柔软的发丝随着动作撩拨着她手掌没有受伤的皮肤,带起一阵痒意,在划过嘴唇时,短刀刻意放慢了速度,顺着少女手指划过的方向微微张开了嘴,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她的无名指指腹。
——感觉转移的话,应该能减轻痛苦吧。
痛苦有没有减轻青木树理不知道,她只知道药研刚刚那一下倒是把她打乱的呼吸给恢复了……
她觉得她好像快被药研治死了,呼吸都要吓停了。
药研藤四郎低垂了眼睑,完全不知道自家主人的所思所想,发觉少女舒展了眉头(死了),才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把她的手指擦拭干净,然后轻轻放回了被子里。
就像是算准了一样,短刀戴好手套没多久,天守阁外就响起一阵脚步声,仔细听声音,应该是两个人。
源氏重宝之一的膝丸压低了声音,拦住了准备闯进天守阁的兄长。
“阿尼甲,这是烛台切光忠刚做好准备给主人的粥吧,就这么悄悄端来了,被发现的话肯定要挨骂的!”
奶金色头发的源氏重宝完全无所畏惧:“放心吧弟弟丸,我又没有偷吃,是拿来给主人吃的哟~”
“我是膝丸,阿尼甲,话是这么说,但这毕竟是,嗯……”
髭切看着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弟弟,直接点破了他的心思:“呀~这种时候就要坦诚一些,你也想见见主人吧,兴许早点喂主人喝粥,她就能早一点醒过来哦~”
膝丸原本还有些踌躇,髭切最后一句话给了一个他迈出这步的合理理由,都是为了主人好,没关系的!
“啊,嗯,那就这样做吧,主人的健康更重要,我先跟药研说一声吧。”
不等薄绿色头发的太刀摸到门,天守阁的门就从内里拉开了。
药研藤四郎站在门内无奈扶额:“膝丸殿,髭切殿,声音太大了,我想听不到都难啊。”
不等膝丸带道歉,髭切就扬起了笑容,举了举手里放着砂锅和碗的托盘示意:“药研,我们拿粥过来了,主人现在怎么样?”
药研检查了一下他们端来的粥确实是有利于病人的,这才让开了位置:“退烧了,但是还没醒,喂粥的话要小心一点哦,别让大将呛到了。”
这是默许他们进去了。
膝丸激动地连连点头:“那是当然!药研你也趁现在去修整一下吧,毕竟从昨天开始你就没休息过,主人这里有我们呢。”
疲惫的短刀回头望了眼纱帘后昏睡的人影,揉了揉酸涩的眼眶,同意了。
自大将回归本丸,一直都是他和长谷部在近身照顾,说是他和长谷部,其实绝大部分都是他在忙碌,长谷部着急但也只能打个下手,昨夜大将又发了高烧,他一直忙到现在都没合过眼,整个刃的精神一直紧绷着,虽不是和时间溯行军战斗,但状态不比苦战多天强多少。
不用照镜子,他都知道他现在的脸色不太好。
现在大将的状态还算平稳,膝丸也是稳重的刃,交给他们他很放心,而且等大将醒来看到他这副模样,也会担心吧。
之前他还说长谷部,结果他自己也是这样。
药研藤四郎最后看了一眼青木树理,迈出了天守阁的门:“啊,那我去休息一会儿,大将要是有什么情况,立即叫我。”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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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们会小心的。”
兄弟俩送走了药研藤四郎,赶在烛台切光忠杀过来之前拉上了门,一个端着托盘放到了一旁的矮桌上盛粥,另一个则是凑到了主人面前。
髭切端着粥过来就看到在战场上杀个七进七出的弟弟,对着自己昏睡的主人手足无措,抓耳挠腮,一副手不知道往哪里放的窘迫模样,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见弟弟求助似的望了过来,他笑眯眯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躺着喂主人可是会呛到的,先把主人抱起来吧~”
“抱,抱起来!”
薄绿色头发的太刀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耳廓绯红,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向“沉睡”中的少女伸出了手。
“唔,这,这样,让主人靠在我身上,应该就不会被呛到了吧,阿尼甲你看这样可以吗?”
少女被膝丸从被褥中拦腰抱起,膝丸盘腿坐下后,把她小心翼翼放到了腿上,靠到了他的胸前,身体稍有下滑的趋势,腰就被膝丸结实的手臂箍住,牢牢固定到了怀里。
胸肌有点儿硬,但相当有安全感。
青木树理:……
看似昏睡不醒,实则人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她都来不及细想药研是怎么回事,人就坐源氏重宝怀里了。
只听见勺子剐蹭碗璧的叮当声响起,髭切舀起一勺稀粥,吹凉,递到她嘴边却发现喂不进去,怔愣片刻,他才后知后觉收回勺子:“啊,忘记了,睡着的人是不会自己张开嘴巴呢。”
青木树理在心里猛猛点头,没错没错,所以让她继续睡吧,她不吃东西也没问题的!
她是这么想的,但髭切可不是按套路出牌的刃,下一秒她身前就响起了让人绝望的声音。
“唔,切腿丸,你扶着主人的下巴。”
与兄长并肩作战多年,膝丸心领神会,固定少女的手腾出了一只,顺着纤细的脖颈摸到她脸颊后,手下滑到了下颌的位置,轻轻一捏,她的嘴就张开了。
“对对,就是这样!”
髭切满意的眯起眼睛,又舀起一小勺,这回顺利喂进去了。
这幅身体虽不受控制,但对流质的食物还是能下意识吞咽,奶黄色头发的太刀注视着少女因吞咽而滑动的颈部,愉悦地眯起了眼睛。
要是青木树理现在睁开眼睛,还能看到他因为愉悦笑容而露出的尖尖的犬齿。
髭切和膝丸不光战斗默契,连喂饭也一样默契,兄弟俩互相配合着,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只是到最后一勺时,髭切似乎没掌握好勺子的角度,粥里的米粒掉了一颗到少女的嘴角。
髭切想都没想,直接用拇指抹掉,然后非常自然的放到了自己嘴里:“嗯嗯~烛台切不愧是侍奉过伊达政宗公的刀,很有做粥的天赋嘛,味道不错。”
膝丸因为抱着主人臊红的耳朵还没恢复正常的热度,又被自家兄长的操作逗红了脸。
“阿,阿尼甲!”
主人是女孩子,这样做真的好吗?
青木树理从坐到膝丸怀里时,就已经丧失思考能力了,待听到髭切抿掉了她嘴角的米粒后,更是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虽然她和刀剑们相伴着度过多年,但那是隔着屏幕的,听药研和长谷部对话她也多少猜出一点现在的情况,她这才来本丸几天,已经进展到坐刀剑付丧神怀里接受喂食的程度了吗?
人是昏迷不醒,但有别的更体面的方式喂吧!药研也是髭切也是……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髭切伸手拍了拍膝丸的肩膀,语重心长的教导着弟弟:“我们是主人的刀,在拥有人形之前都是被佩戴在人类身上没错吧。”
膝丸颔首:“是这样没错。”
“佩刀都是紧贴着主人身体的哦,而且在战争时期,经常会有人类睡觉时把刀放到枕头旁边护卫呢,哪怕拥有人身,刀保护主人的使命也不会改变,既然如此,那我们亲近主人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刀亲近主人,天经地义……”
薄绿色头发的太刀低头盯着少女头顶的发旋,思考着兄长的话,半晌,他忽然伸手摸了摸少女的头,可能是手感不错,摸完他又没忍住继续用指腹揉搓着少女垂下来的发梢。
“是这样啊,阿尼甲,身为主人的刀,亲近主人是应该的,我明白了!”膝丸成功被自家兄长洗脑了。
青木树理乍一听也被髭切的“亲近论”忽悠住了,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
还是刀的时候和获得人身以后不是同一个概念吧,膝丸你到底明白了什么啊,她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劲儿呢?
4. 第 4 章
第二天,青木树理依然是安静的木乃伊一枚。
上午被粟田口的小短刀们轮流按摩四肢保持血液通畅(药研说的),下午烛台切光忠抱着她让压切长谷部喂药喂粥。
她觉得她好像那个在鸟巢里不会叫也不会乞食的虚弱雏鸟,被两只,不,被一群拼了命也要喂活她的亲鸟哺育……虽然但是,毕竟她壳子里是成年人,天天被刃喂还是太羞耻了。
第三天,又是一组新刃来喂她,青木树理努力了三天,终于能睁开眼睛了,她“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让准备喂饭的刀把勺子放下,她要自己吃。
“清光,我自己来吧。”
“……啊。”
加州清光从少女忽然醒来张嘴说话以后就呆住了,连勺子从手里滑到榻榻米上都没发现。
从后面揽着青木树理的大和守安定也愣住了,呆的像一块磨刀石,直到她有些不适的扭动身体才如梦初醒般松开了手,但也只松了一下。
因为青木树理躺了几天虚的可以,目前也就能张张嘴了,自己坐是坐不住的,少年一放手她就控制不住的往前倾,虽然有点冒犯,但为了主人的安全,大和守安定决定还是把手收回来。
只是出于某种情绪,这次的力道甚至比刚才还要大,从身后牢牢把少女固定在怀里。
像担心她逃走一样。
做完这些打刀才对着还发怔的伙伴大喊:“清光,主人醒了!快去喊药研来!”
有安定提醒,加州清光才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我这就去,放下碗猛的冲了出去,留下青木树理和黑发蓝眸的打刀少年“面面相觑”。
因为姿势问题,青木树理没办法得知大和守安定现在是什么表情,但作为一个熟读空气的成年人,她知道现在该道谢了——毕竟人家天天跟照顾皇帝似的精心照顾她,连谢谢都不说那也太糟糕了。
“那个,安定,谢……”
“谢谢你主人,谢谢你愿意醒来,这次,一定不要再抛下我,我们了……”
腰间越收越紧的手,以及埋在她脖颈间毛茸茸的头发下传来的温热湿意,无不征兆着大和守安定激动又几近崩溃的情绪,青木树理整理好的开场白一下卡到了嗓子眼,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是的,她麻爪了,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感觉良心莫名被揪住了……
就在她无措到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纠结要不要喊人的时候,加州清光回来了。
之所以这么快回来,是因为他跑到半路遇上了粟田口家其他短刀,拜托了对方去喊药研后自己先行返回了天守阁,强忍住眼眶就要涌出的热泪,黑发红眸的打刀半跪到了床榻前,低头直接钻到了少女怀里,紧紧箍住了对方的腰不撒手了。
他才不想像安定那么狼狈,被主人看见他掉眼泪呢,这样就一点都不可爱了啊!
青木树理本来对自己的初始刀投去了求救信号,没想到加州清光完全没接收到,反而和安定一样抱着她不松手了。
这可怎么办,她不是擅长安慰别人的类型,要是说错话那就糟糕了,但不说话的话……
她不知道付丧神要怎么哄,但是不管是人类还是什么,只要顺毛捋,肯定能哄好的吧,抱着这样的心态,青木树理抬起了手。
两刃努力想收回情绪,但始终无法成功的打刀忽然感觉头顶被一只手轻柔的抚摸,是青木树理努力调动发麻的胳膊,一人一只手开始摸头。
“不哭不哭,我不是在这里吗?”
加州清光好不容易快把眼泪止住了,听到少女很努力的在安抚他们,泪水又绷不住决堤了。
至于大和守安定,从他进来为止自始至终就没抬过头,一直把脸埋在主人肩头,不过看他手指抖动的幅度,大约也和他一样吧。
药研藤四郎冲进来就看见这略带滑稽的一幕。
他期盼多年的主人正双手交叉,姿势别扭,看得出非常努力在摸挂在她身上打刀们,一边摸还一边哄小孩似的安慰着,见他进来,少女的眼睛都亮了,脸上写满了求救。
短刀眨眨眼,稍微侧身遮掩了同样湿润的眼眶,语气轻快的发起了他与主人的第一次对话。
“我是药研藤四郎,是在战场上长大的,以后,好好相处吧,大将。”
“主公!”
紧跟在药研身后的还有泪眼婆娑的短刀今剑和五虎退,两刃也同加州清光一样扑到了审神者身上。
“主人您醒了!哦?是在玩抱抱的游戏吗,那我也来!”
薙刀岩融紧随其后,健壮的手臂一把把青木树理,以及四刃刀同时抱了起来:“哈哈,今剑急的不得了,天天盼着您快点醒来呢。”
今剑鼻头红红的搂着她的脖子:“主公大人,以后不要藏到我找不到的地方了哦!”
五虎退眼泪顺着脸颊不住的往下掉:“主,主人以后不要离开了好不好……”
青木树理:……
她不是不想说话,实在是说不出来啊,救命啊药研!她快喘不过气了!
……
在经历了被粟田口家短刀们包围式抱抱,以及被各路刀派的短打胁太刀爆炸式吸入后,青木树理终于从相对稳重的刀嘴里拼凑出了事情的原委。
她作为这座本丸的审神者从未在本丸现身过,一直通过政府的仪器远程传达指令,某天,她与刀的精神链接忽然断开了,连仪器传输给本丸的灵力也完全中断,他们紧急向时之政府申请去她所在的时空寻找也被驳回,最后等来的只有更换审神者的通知。
虽然从未见过面,但她带领的本丸从未出现重伤出阵碎刀的情况,即使中伤也会被好好关照,极速修复,御守资源更是毫不吝啬,每一刃都用非常珍惜的态度来使用。
对他们来说,她是非常合格的审神者,没见过面并不影响他们对她的尊敬与重视。
就算是这样,对他们来说十分重要的审神者,时之政府说换就换,直接下达指令让他们准备审神者换届,完全没有征求他们的意见。
本丸大部分刀都不同意更换审神者,坚持要寻找她,与政府谈判未果后集体做出决定——本丸断绝与时之政府的联系,自行寻找失踪的审神者。
青木树理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与时之政府断联了,那现在她的本丸算是流浪本丸吗,她到底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望着正襟危坐的长谷部,少女试探着询问:“所以,你们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失去联络对吗?”
长谷部低头掩住了闪烁的眼神:“是的,我们分析您忽然消失可能是被时空乱流卷走了,所以分成多个小队在各个时空里寻找……幸不辱使命,终于找到您了!”
“原来是这样,那,我变成这样也是时空乱流的原因吗?”
青木树理指指镜子里明显年龄回退到十几岁的少女问:“还能返老还童吗,不过,总感觉现在跟我之前有点不一……”
压切长谷部打断了少女略带迟疑的话语,不容置疑地说:“是这样没错,其实找到您的时候时间溯行军也找到了您的所在,因为溯行军袭击引起了时空混乱,您要是被影响到,想不起一些事也是正常的,以及您的伤也是那时造成的,是我们护卫不利,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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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您责罚!”
话题突然被引到时间溯行军袭击审神者上,面对自行领罚的长谷部,青木树理也不好再往下追问了,只说让他们别介怀,都是意外。
看长谷部和其他刃无比自责的脸,她感觉她再多说两句,长谷部就要当场自裁谢罪了……
还是以后慢慢问吧。
加州清光见少女貌似接受了他们的解释,连忙补充:“时间溯行军不光篡改历史,还会残杀与他们作对的审神者,即使我们现在不受时之政府驱使,主人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所以……”
红眸打刀拖长了语调,把重点放到了最后一句话上:“为了安全起见,主人千万不能离开本丸喔!”
虽然还没很多疑问没被解答,但单看她被绷带裹的只露几个手指的手,被子里隐隐作痛的脚踝,以及左耳边明显是被削掉的,与披在背上的长发不同的一缕断发,还有与断发齐平的脸颊上包的纱布,就知道他们没有撒谎。
手脚还能说是摔的,头发和脸上的伤确实不是一般人能造成的。
“我明白了,不会随便离开本丸的。”
得到了承诺,在场的刀们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
青木树理只当是刀剑为她的回归感到喜悦,完全没发觉异样,甚至她本人还有一点愧疚——丢下他们这么久,也太不负责任了。
于是,在所有刀的注视下,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些天,多谢大家照顾我,以后有我不懂的地方,请多包涵,还有……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主人/主公/大将/主殿!”
就这样,审神者的养伤生活开始了。
……
难得来了本丸,青木树理是想好好参观一下的,但因为伤势未好,这个提议被所有刀全票否决。
不光如此,她只要有点想出门看看的意思,短刀们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舍不得短刀掉眼泪,她只能窝在天守阁里修养,继续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哦,说到衣来伸手,她醒了以后都是自己换的寝衣,即使那天刚醒还很无力,也是她自己换的被激动的刀剑们哭湿的衣服。
现在是她自己换的,那她还没意识的时候是谁给她换的?
“张嘴。”
大俱利伽罗拿着勺子端着碗,满眼都是无奈,这已经是他第五次唤回走神的审神者了。
“啊,抱歉大俱利。”
青木树理老老实实张嘴吃饭,眼神却不自觉飘到了对面认真喂食的打刀脸上。
大俱利伽罗虽然语气有些生硬,但耐心一点不减,端茶倒水送点心一点没有不耐烦,是典型的嘴硬心软的刀。
要不问问他?
算了,感觉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深究的好,而且问本就话少的大俱利伽罗也是在折磨对方,绝对会拒绝回答的,为避免双方都尴尬,还是别问了吧。
大俱利伽罗不知道审神者在想什么,只知道她吃着吃着就开始走神,一会儿在看窗外,一会儿在看他,视线灼灼的贴在他脸上,想忽略都难
过了一会儿,小麦肤色的打刀像认输似的叹了口气:“就这么想出去吗?”
“啊……嗯!可以吗大俱利!”青木树理乍一听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立刻重重点头。
这一问也算歪打正着了。
她盯着他看不是那个意思,但确实很想出去。
已经躺了好多天了,一开始还觉得不用上班美滋滋,后面越来越闲,窗外的风景已经不能满足她了,哪怕天天都有不同刀剑来给她解闷,也不能阻挡她想出门看看的心。
5. 第 5 章
大俱利伽罗想起晨起时,同是伊达组的烛台切光忠对他耳提面命的样子。
“不许让主人离开天守阁,这是最重要的,其次,不能让主人自己吃饭,手伤很容易开裂,而且人类很容易营养不良别让主人挑食,最后,不要回答主人的问题,算了反正你话少主人大概也不会问你……”
呵,最后一句是在吐槽他吧。
这“三不原则”,直到他离开烛台切都还在念叨着,平时非常注意自身形象的太刀一遇到跟主人相关的事就变的婆婆妈妈的。
他倒是对主人出不出天守阁没什么意见,无非是同僚们担心主人扭伤的脚踝,一定要她完全养好才能出去,不过,要是他带人离开,肯定会被极其唠叨的那几刃念上个三天三夜,还是少点麻烦吧。
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对上少女充满期待的眼神,大俱利伽罗不知怎么的就改了口。
“啊,最多十分钟,外面要起风了。”
不对,这跟他原本要说的“不行”相比,简直像原地拐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
等大俱利伽罗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审神者已经被他背在背上了。
“大俱利?”打刀停在原地不动,青木树理不明所以地询问。
后背隔着衣物传来的热度,环在脖子上的手臂,自己手掌托着的不算沉的躯体,这是他的主人。
大俱利伽罗恍惚了一下,此时才有了审神者真的回来了的实感……算了,被唠叨就被唠叨吧,他面上没有表情,嘴上却放缓了语气:“没事,抓紧了,我们走吧。”
打刀稳稳背着自家审神者踏出了天守阁的门,青木树理刚想欢呼一声,迎面就遇上了来给她解闷的短刀博多藤四郎。
短刀扶着可爱的红框眼镜,皱着眉望向比他高出很多的同僚:“诶!大俱利你怎么把主人带出来了,快点回去吧,我准备了股市入门要讲给主人听呢。”
股,股市入门吗……
青木树理瞄了一眼博多手里厚的和字典一样的书,和大俱利伽罗对视一眼,两人难得对上了脑电波。
还是快走吧,真回去听博多讲股市,今天她俩谁也别想出天守阁了。
打刀立即放弃了想稳一点的想法,脚下生风冲了出去,博多藤四郎眨眨眼,回过头只听到风里传来少女带着歉意的声音。
“对不起博多!股市入门明天再讲给我听吧!”
她现在要去晒太阳了,赚钱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吧,她这种小菜鸡学也学不成股神巴x特的。
出了天守阁的范围,两人同时松了口气,青木树理发现大俱利伽罗居然也有紧张的时候,顿觉好笑,但又觉得这么笑出来不太好,于是趴在打刀肩头抖个没完。
“想笑就笑吧。”
大俱利伽罗微微抬眉,是少女的发丝随着身体的抖动钻进了他的衣领,弄得他有些痒,到现在他也搞不懂他主人的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但他愿意在这种事上迁就她。
“你是这座本丸的审神者。”
所以想做什么都行,不必顾忌他。
青木树理笑完了,眯起眼睑感受走廊上吹来的带着花香的风:“就因为是审神者,所以才要有所约束吧。”
随心所欲固然潇洒,但只顾着自己就会忽略很多东西。
没有牵绊的自由充满了失重感,空洞又麻木,审神者与刀剑付丧神不单单是统帅与被统帅的关系,充满了信任与认同,她是这么想的。
走廊另一头,藏在阴影下的太刀啪的一声收起扇子,掩在金发下的碧绿眼眸在暗处熠熠生辉,直到大俱利伽罗的脚步声远去,他才走到阳光下,玩味地重复了一遍审神者的话。
“因为是审神者所以才要约束吗……无论过了多久,主公还是没变啊,这下某些刃可以放心了吧。”
“哦呀,躲在这里偷懒不去耕田的老头子在看什么呢?”路过的茶绿色头发太刀莺丸打趣着一文字则宗。
被抓到偷懒逃番,一文字则宗也不生气,视线还跟随着远去的两人,嘴上却不示弱的反击。
“哈哈~没记错的话,今天是莺丸你和大包平去喂马吧,怎么跟老头子我一样躲懒了。”
莺丸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他在看偷溜出来的审神者,也勾起了嘴角:“没办法,马儿不吃我做的饭团呢,大包平很认真连我的份也做了,我只好去找主人品茶了,工作之余休息也很重要呢。”
“这不是偷懒的借口吧。”
“哈哈哈,彼此彼此~”
两个老刃在后面互相攻击着,这头大俱利伽罗已经来到了庭院,他选了个既能晒太阳又避风的长廊,把审神者放下后又觉得对方穿的有些单薄,把自己的外套披到少女身上才觉得差不多。
“就这样吧,待一会儿就回去。”
青木树理坐在廊下,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朝打刀道谢:“谢谢,大俱利,没想到本丸这么大,从天守阁到这儿走了好一段路呢,难怪都不让我自己出来。”
微风拂过,青木树理抬起腿感受阳光的跃动,包着纱布的左脚踝也被晒的暖洋洋的,空气里花香和青草的味道说不出的清新,把她在天守阁的郁闷一扫而空。
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少女好心情的摆动双腿,不再是吃饭都走神的模样,不善言辞的大俱利伽罗也没忍住嘴角上浮。
“本丸是挺大的……”
“大到差点没找到你们呢,这里确实是个喝茶的好地方啊,能帮忙拿点茶点来吗,大俱利伽罗?”
茶色头发的太刀像莺雀一样忽然出现,手里的托盘上还端着一壶热茶几个茶杯。
像是有备而来。
大俱利伽罗眉头一跳,感觉他的头开始痛了。
莺丸能找到这儿来说明其他刃也马上到了,那几个吵闹的家伙应该也不会缺席,要怎么办呢……
“嗷呜!”
走廊缘侧边冒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是五虎退的大老虎,粟田口的房间离这里不远,才出房间门它就嗅到了喜欢的味道,顺着灵力追踪到这儿发现果然是审神者,立刻欢腾地跃到廊上,大脑袋蹭到审神者身侧开始撒娇。
早在醒来那天青木树理就见过本丸各种小动物大动物了,见老虎扑来也没有被吓到,反而低头好心情地摸起了虎头。
“跑到哪里去了?明明看到它往这儿……大将,您怎么在这儿!”
信浓藤四郎帮五虎退找不知道窜到哪里去的老虎,乍一看见青木树理,还以为出现幻觉了一样揉了揉眼睛,确认没有看错后他立即招呼五虎退过来。
五虎拉不住翻肚皮撒娇的大老虎,急的脸都红了:“啊,不,不可以这样,对主人大人太失礼了,对不起主人大人,老虎……”
“没关系退,这都是因为老虎喜欢我对吗?”
青木树理挠了挠老虎的下巴,老虎本就亲近她,现在被挠舒服了,直接把整颗虎头都塞进她怀里呼噜,即使五虎退在一旁拉着老虎,也耐不住它粘着审神者。
青木树理一边挠虎头一边露出宠溺地笑,直逗引的一旁的信浓藤四郎吃了醋。
红色短刀鼓起腮帮子,把身体往少女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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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斜:“呐大将!也摸摸我吧,一期哥说我的头发也很软呢!”
自大将回来,他还没被大将摸过头呢。
不知道从哪“路过”的小狐丸加入了对话:“哦呀,是毛发比赛吗,小狐的毛发无论是光泽度还是柔顺度都不会输哟,来,主公请摸。”
青木树理:“……”
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刃,还开始比赛了?
她和大俱利出来的时候明明走的是刃少的路线啊。
虽然心里觉得奇怪,但身体却诚实的伸出了手,摸完信浓和不好意思的五虎退,又摸小狐丸,最后又摸回老虎头上……
等等,刚刚虎头的毛发有这么硬吗?
少女觉得手感不对,又往下摸了摸,待摸到某刃高挺的鼻梁和浓密的睫毛,她才意识到摸错虎了,低头一看才发现是压切长谷部,她眨眨眼别开了视线。
啊,莫名有些心虚呢……
“主人,您还未痊愈,就这么坐在庭院吹风会着凉的,还是回天守阁吧。”
压切长谷部被审神者带着薄茧的手摸的耳廓微红,但脸上还是镇定自若,试图劝审神者回去修养。
“别这么紧张嘛长谷部,小姑娘晒晒太阳也是好的,和老年人一样可以促进钙吸收呢!”
“则宗,怎么连你也这样!”
一文字则宗慢悠悠跟在长谷部后面,见日头逐渐变大,他快走了两步半跪在少女身后,打开折扇放到少女头顶上方,帮忙遮住了一部分阳光。
“嘛,不过晒多了也不好呢,还是回去吧,太阳每天都在那挂着,不会跑的。”
青木树理本来还指望一文字则宗帮她说话,结果他说了一半忽然又改口了,只得把希望寄托在大俱利伽罗和莺丸身上。
“我想喝完茶再回去,莺丸都拿来了,再不喝就凉了,大俱利正要去拿茶点呢,对吧大俱利!”
“我现在去拿。”
小麦色的打刀都做好被长谷部唠叨的准备,忽然被审神者点名,给了他一个合理的退场借口,他想也不想转身就往厨房走。
嗯,偶尔喝茶也不错。
长谷部还没放弃:“喝茶不利于您恢复……”
莺丸绝杀:“是牛乳茶喔,不会有影响的。”
同僚的助攻加上青木树理的眼神攻势,长谷部——完败。
“你们这些家伙,太惯着主人了!好吧,那就喝完这杯茶再回去,您想出来可以跟我说的,何必偷偷出来……”
一文字则宗看热闹不嫌事大:“哈哈,约束太多年轻人可受不了,长谷部君也无需对主人太严格,还是小姑娘呢~”
“你这老头没资格说我,要说起这个明明你才是……!罢了,莺丸,给我也来一杯茶。”
压切长谷部还想反驳两句,话说到嘴边又刹了车,好像触及了某种禁忌一样生硬的把话题转到了喝茶上,再不吭声了。
青木树理见惯了长谷部恭恭敬敬的样子,看他其他刀斗嘴还是第一次,正饶有兴致的等长谷部说完,没想到他忽然沉默了。
“明明才是什么?”
一文字则宗把扇子压低,挡住了审神者探究的视线,像个无赖老头一样哈哈大笑起来:“没什么,长谷部尊老爱幼罢了,对老头子嘴下留情真是谢谢了,是吧,长谷部君……”
一文字始祖话里带着笑,眼神却带着警告投射到沉默的灰发打刀身上。
洞悉一切的莺丸端起茶递给金发太刀,打起了圆场。
“不必太严苛了,说到底,长谷部也还是年轻人呢。”
6. 第 6 章
接下来,直到喝完茶吃完茶点,长谷部都没再开口。
青木树理被短刀和小狐丸轮流投喂着,还有老虎草地打滚表演逗趣,也就把这茬抛到了脑后,等她想起来,已经到了该回去的时候。
作为隐居的老人家,一文字则宗只在旁看着少女和其他刀玩闹,全程没有想参与的意思,连牛乳茶也只喝了半杯就放到了旁边。
问就是太甜了,不怎么合老人家的口味。
青木树理喝完茶,两手捧着空杯子摩挲,还想磨蹭一会儿再走,结果下一秒人就被抱到了空中。
“诶诶?”
一文字则宗虽自称老头,臂力却完全不是老头的级别,一把把少女抱到怀里不说,还有心情掂一掂。
“到时候了回去了,主人该不会想耍赖吧?”
金发太刀低头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反问,往常因为头发被遮住的眼睛因为低头全部展现在了青木树理眼前,绿松石一样的眸子注视着她,好像能洞察人心。
被看穿了。
少女眼神乱飞,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明明被说中了嘴上还却在逞强:“我才没有,这不是刚想走你就来了。”
“那正好,我这就送主人回去。”
青木树理老实了,这些天被抱来抱去的她也习惯了,直接放空等“一文字牌计程车”送她到达目的地,路过众人时,她余光瞄到一刃,忽然喊了停。
“等一下则宗。”
“嗯?”
一文字则宗跟着少女的视线看过去,瞬间了然。
青木树理状似有些不好意思:“长谷部,能拜托你去厨房做点刚刚的茶点吗,实在太好吃了。”
收到指令,矗立在廊下的灰发打刀一改丧气的模样,眼神都充满了光:“我这就去做!不过主人刚刚已经吃很多了,这样下去晚饭要吃不下了,我做好饭后再端给您吧!”
“多谢了长谷部!”
等看不见众人,四下也无别刃,一文字则宗才看向审神者吃的有点微凸的小肚子,打趣道:“主人胃口真好,刚吃完午饭喝了两杯茶吃了五块点心,居然还能吃的下,南泉小子的饭量也不见得能比过主人~”
少女捂脸:“别说了则宗。”
那会儿长谷部低垂着眉眼,连头发都好像失去了光泽,那可怜的样子,像极了路边被主人丢掉的弃犬。
如若她不说点什么,那长谷部就太可怜了。
好在她想的是对的,让长谷部帮忙做一些事情,哪怕只是一盘糕点,只要能让他觉得被需要,就会振作起来。
作为历经漫长岁月传承至今的一文字始祖,即使青木树理不说,一文字则宗也对她的这些小心思心知肚明。
只是,他不制止,不代表赞成她这样做。
金发太刀收敛了笑意,示意少女看庭院里开的正艳的不知名野花:“长在室外的花扛过风吹雨打,总是会盛开,但室内被细心呵护的花,稍有不适就会枯萎。”
青木树理盯着花若有所思,碰巧一只蝴蝶在飞到了那朵花上,然后……
南泉一文字出现了。
克制不住被诅咒的猫咪本能,喵的一声扑上去把花压扁了。
当然,蝴蝶也没捉到。
少女看看被压扁的花,再看看则宗,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
要不是现在还抱着主人,一文字则宗都想一巴掌拍到脸上。
好好的思想教育课被自家的小子变成了“辣猫摧花”小剧场,这可真是……
金发太刀轻咳一声:“意思就是,主人没必要太迁就长谷部,人也好,刀剑付丧神也好,得到的越多就越贪心,多经历点挫折磨炼才能变的更锋利。”
要是稍有不如意就去浇灌,等到你给不起的那天,一定会被今天给予的爱反噬。
听到这儿青木树理不服了。
“还说长谷部呢,则宗你不也没征求我的意见,就直接送我回天守阁吗?”
一文字始祖笑了:“因为主人也在迁就我不是吗,为什么,是觉得愧疚在补偿吗?”
太刀脚程不慢,闲聊间已经到了天守阁门口,把人抱到床铺上又仔细盖上了薄被,这才把最后一句话说完。
“主人不必因为愧疚就给予不对等的爱,我们早在做刀的时就习惯了等待,即使主人赋予我们人身,付丧神也拥有几乎望不到头的寿命,对我们来说,等待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别让爱成为了枷锁。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青木树理有自己的想法。
在金发太刀合上门的瞬间,少女轻声道:“不一样,不是这样的。”
她确实对抛下本丸这件事心怀有愧,但这并不是她迁就他们的主要原因。
门后,一文字则宗柔和了眉眼,用扇子遮住了弯起的嘴角。
“真是固执啊,我的主人……以后,就请多指教了。”
*
在这之后,青木树理好几天都没见大俱利伽罗。
来送餐的烛台切光忠皮笑肉不笑地转达,大俱利觉得自身实力薄弱无法保护主人,最近天天泡在道场练习呢。
是,是这样吗?
烛台切你还是不要再笑了,她感觉怕怕的。
担心连累家刃,青木树理再不提想出门转转了,老老实实换药修养,熬了一周终于能拆绷带了。
她整个人都散发着太好了太开心了的气息,连药研也被她感染了,一边拆绷带一边笑盈盈地说:“这次大将不用偷跑了,会有近侍陪着您参观本丸,不过也得注意不要剧烈运动,再伤到就不止要修养这些天了。”
手腕拆掉了绷带,青木树理下意识摸了摸左手手腕,总觉得那里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
药研注意到了她的动作,询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少女摇摇头:“没事,可能是刚拆掉不习惯吧。”说罢举起拆掉纱布的手,忽然惊喜的发现一点疤都没留
“药研你好厉害啊,什么痕迹都没有!”
药研藤四郎合上医药箱耐心解释道:“这不全是我的功劳,大将灵力充沛,灵力会加速伤口愈合,没有疤也很正常,要是修复刀剑效果会更好呢。”
讲到一半,短刀像是想起了什么,反而夸赞起青木树理来:“以前出阵的时候,即使手臂被敌人切掉,只要回到本丸就会被大将的灵力修复,有次真是危险呢,长谷部被敌抢捅穿,内脏都流出来了,回到本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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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被大将修好了,跟新的一样,大将很厉害呢!”
青木树理沉默了一下才说:“大家战斗真的很辛苦啊……”
她突然意识到付丧神和人类还是有所不同的。
至少她被砍掉身体零部件,或者是被捅个对穿时,应该是笑不出来的。
算了,就当是在夸奖她吧。
少女努力忽略药研后面的话,把重点放到了灵力上:“灵力吗,天天被大家照顾,我都忘了审神者还有灵力了,话说,灵力要怎么使用?”
黑发短刀扶了扶眼镜,笼统地说:“嘛,灵力需要慢慢感受,或许大将去庭院转转就感受到了。”
青木树理挠挠头,感觉被敷衍了又没有证据,于是带着近侍歌仙兼定去庭院感受去了。
在经历了掉进鹤丸国永挖的坑,踩到草丛里偷懒睡觉的明石国行后,两人终于遇到了靠谱的刃(?)。
曾是土方岁三爱刀的打刀和泉守兼定,以及胁差堀川国广。
见青木树理过来,和泉守兼定眼睛都亮了,连忙招手道:“主人,歌仙,来的正好,刚好有事需要你们帮忙,是增强实力的大事!”
听到增强实力,青木树理眼睛也亮了。
这总跟灵力有关系吧!
她刚走过去,人就被堀川国广请到了和泉守兼定背上:“等一下堀川,这是要是做什么?”
不是说是增强实力的大事吗?
堀川国广一边回答一边坐到了旁边山伏国广的背上:“主人,日常的锻炼需要一点激情,比赛就是很好的方法,只是俯卧撑强度不够,负重才能锻炼的到,刚好缺一个人,就拜托主人啦~”
脱了上半身僧袍外衣的太刀山伏国广爽朗地笑着:“咔咔咔咔!来吧主上,和贫僧一起修行吧!普度众生也是需要肌肉的啊!”
说完还贴心的对和泉守兼定嘱咐道:“和泉守,你可别把主人摔下来啊!”
和泉守兼定也脱了上衣,信心十足:“放心吧山伏,有主人在我感觉力量都比往常要强啊,话不多说,开始吧,长义!”
青木树理这才注意到山姥切长义也在,还是在充当裁判的位置。
曾是政府刀的山姥切长义发现主人在看他,露出一抹笑,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宣布了比赛开始。
两刃谁也不服谁,一开始就较上劲,和泉守兼定加速,山伏国广也加速,从一到一百速度就没慢下来过。
青木树理身下是和泉守兼定紧实又漂亮的肌肉,旁边同样是充满爆发力的肌肉僧侣,虽然两刃都汗流浃背,但因为良好的卫生习惯,现场只有青草地的味道,以及衣物洗涤剂的香味。
没有记忆里健身房的汗臭味,只有热血沸腾的肌肉锻炼!
身后的歌仙兼定嘴角含笑,深藏功与名。
不枉他天天督促这些大大咧咧的刃做个刃卫生洗衣服,主人回来了可不能跟以前一样颓废,汗臭是不可能有的,都给他香香的出现在主人面前!
比赛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事到如今青木树理也不好说她其实在寻找灵力的感受了,干脆跟堀川国广一样握紧拳头,扯着嗓子喊加油。
“和泉守加油!起来!再做一次!”
7. 第 7 章
一开始,和泉守兼定还记得背上有主人在,比到最后,脑子里就只剩不能在主人面前输掉的信念在支撑了。
慢慢的,数字已经变成了虚无,耳边全是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在身体轰然倒地的前一刻,打刀因为持久消耗变得迟钝的思维恢复了片刻清明。
酸痛的手臂最后一个发力,背部猛的向上抬起,身体扭转,随后啪的一声瘫在了地上,闭上眼开始大口喘气。
青木树理被他像厨师炒菜颠勺一样颠了起来,最后回落到了他相对柔软的腹部上,毫发无损。
“喂!和泉守你不要紧吧?”
盯着瘫在地上的打刀,青木树理慌了,她该不会把刃坐晕了吧……药研不是说灵力能修复刀剑吗?她的灵力怎么完全没反应?
堀川国广上前扶着少女下来,一脸正常:“别担心主人,兼先生只是脱力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山伏国广也停下了,蹲在长发打刀身旁拍拍他的肩:“咔咔咔,和泉守进步很大啊!以往根本坚持不了这么久,真是不错啊,好!小僧也要更加努力的修行才行!”
山姥切长义按下秒表:“几乎就要平手了啊,山伏说的没错,确实精进不少,恭喜你了和泉守兼定。”
“还是等我赢了再恭喜吧,长义……呼,下次,一定不会再输给你了,山伏。”
和泉守兼定缓过来了一点,体力耗尽但变强的心一点没有受到打击,反而更坚定了,山伏最欣赏的就是这种不服输的信念,拍和泉守拍的更用力了。
“好样的和泉守,下次我们再来比一比!”
现场气氛火热,连歌仙都夸奖了几句同是兼定的和泉守,只有青木树理,非但没有被气氛感染到,反而眼睑低垂,盯着自己毫无感觉的双手神色凝重。
无法使用灵力帮助她的刀,让她有一丝沮丧。
她总觉得她不该是现在这样……
“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山姥切长义的注意力早在青木树理出现时就分了大半给她,现在比赛结束,更是把全部的视线光明正大地转移过来,于是更快发现了异样。
听到同僚的询问,歌仙兼定也紧张起来,一个健步冲过来检查审神者有没有受伤:“主人哪里痛吗?是不是和泉守摔到您了?”
“主人?/主公?”
“要喝水吗,我现在去拿。”
“是脚踝痛吗,我抱您走吧!”
除了四肢发软爬不起来的和泉守兼定,其余刀都围了过来,连草丛打盹的明石国行都起来快走两步到了跟前,大家都紧张地询问审神者的情况,歌仙兼定甚至想直接伸手抱她回去。
最近被伺候惯了,青木树理下意识就想接受。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不自在的往后退了半步,避开了刀剑们的关心,再抬头时已没有刚才的低落迷惘。
“我没事,已经完全恢复了,只是刚刚晃的有点晕……谢谢歌仙,不用了,我现在可以自己走了。”
歌仙兼定悬在半空中的手一顿,慢了半拍才收回来:“啊,抱歉,差点忘记主人已经康复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歌仙兼定好像有一丝遗憾。
少女不想大家全都围着她,于是找了个话题来分散注意力。
“对了,说起来,最近好像没看见山姥切国广,他在做什么?”
本丸刀剑众多,经常会一起行动,山伏国广和堀川国广都在这儿,按理来说应该会喊同是兄弟的被被一起,而且被被已经极化修行过了,和作为本歌的长义关系也很融洽,不存在躲避的可能。
但,被被除了在她醒来那天露过面,之后就再没在天守阁见过他了。
本来青木树理只是随便找个话题,结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怎么不见山姥切国广?
堀川国广眨眨眼,神色自然:“今天是兄弟喂马,应该还在工作吧。”
起风了,山姥切长义把自己的披风披到了审神者肩上:“那家伙工作很认真,今天主人应该是见不到他了。”
作为前政府监察官,山姥切长义锐利的蓝眸看着就十分可靠,由他肯定的信息可信度高达百分之九十。
歌仙兼定担心审神者还不死心,又补充了一句:“天气渐渐热起来了,马房有味道,您想见他的话,我让他晚上沐浴过再来天守阁吧。”
这话说的好像她要翻牌子侍寝一样……
青木树理摆摆手连忙打住:“不用了,内番很辛苦还是别折腾他了,以后总有时间见面的。”
尴尬的话题就此结束,直到天黑,她都没能找到灵力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受白天一无所获的影响,当晚,青木树理做了个在操场参加训练提高能力的梦。
梦里,一位白发戴着奇怪眼罩的年轻老师让她攻过来,她熟练的用符纸打出金色灵力化为闪电,劈了数道也没劈中,还被那人一个近身捏住了后领子,嗖的一声被甩了出去。
即将落地时,她催动灵力,金色灵力形成了形似蛋壳的薄膜,其能量却不像外形那么脆弱。
地面被砸了个大坑,看得出老师也没手软,但她也不是吃素的,一根汗毛都没掉。
“树理酱有长进,不错不错~”白发老师转头朝一个海胆头少年喊道:“小惠~你看到了吗,近战和远程的战斗模式。”
海胆头少年面无表情:“学姐辛苦了。”
“喂不要无视老师我啊!”
她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好像没看见白毛:“伏黑中午去吃旋转寿司吗,我请客。”
“可恶,树理酱怎么也这样,把老师我也带上啊!”
训练结束,护盾消失,她作为远程的破绽暴露在当场,白发老师瞬移在她身后,拽住她的脚腕就把人甩了出去。
袭击来的太突然,她都没看到老师的影子人就已经飞了出去,随后重重摔在了地上。
“嘶——!”
后背火辣辣的疼,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摔青了。
白毛老师蹲在她头顶上方的位置,被遮住半张脸也不影响他的帅气,只见他掀起眼罩一角,露出一只美的可怕的蓝眸,像教导,又像提示。
“树理,不能忽略看不见的危险啊,好好想想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现在,在,做什么……”不是在训练吗?
“好了,时间到了,该起来了。”
她揉揉眼睛感觉莫名其妙:“什么时间到了,寿司店才刚开门吧,xx老师你在说什么?”
是不是甜食吃太多了。
眼前的人忽然笑了,不知怎的画面模糊了一瞬,白发晃动,待青木树理眼神再度聚焦,头顶那人的声音和瞳色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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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主人?快醒醒,再不醒就来不及了!”
“是,鹤丸?”
少女还没完全从梦境中清醒,眼神直勾勾盯着喊她起床的近侍,一时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他们好像不一样,梦里那人是蓝眸,鹤丸国永是金瞳,也没有戴什么古怪的眼罩,更不会把她拎起来甩飞,不过无论是梦中人还是鹤丸,眼睛都……
“好漂亮。”
白发太刀眨眨眼,左右转头看了看,确认了主人是在说他,微微张大了眼睛:“这可真是……”
“吓到你了吗?”
青木树理慢慢清醒了,开玩笑之余,主动接上近侍的话:“你说什么来不及了,现在天还没亮吧。”
天守阁里没有点灯,窗户也才微微透过一丝光亮,如果放到原来的世界,这个时间段应该叫蓝调时刻吧。
要不是鹤丸国永这一身雪白十分亮眼,她都不一定能看见他。
白发太刀指着窗外,眼睛亮闪闪的:“就是要在天没亮的时候起来啊,现在就走吧,主人!”
青木树理从被窝里坐起来,一边摸叠的整整齐齐放在旁边的外衣,一边赶刃:“好了好了,我起来了,你先出去等一会儿,等我换完衣服再……哇啊,鹤丸!”
白发太刀好像急的不行,不等少女忙完就一把捞起她夹在一边,另一只手拽着被子,用脚踢开天守阁的窗户就蹿了出去。
只见一道白色影子闪过,瓦片发出哒哒的声响,轻盈的像白鹤一样的太刀高高跃起,再睁眼,青木树理已经被带着跃上了本丸最高的建筑——天守阁的楼顶。
晨间气温还未升高,庭院到处是晶莹的露水,残留的寒气袭来,鹤丸国永连忙把少女裹成了粽子,盘腿抱在了怀里。
天际的蓝色开始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给本丸换上金色霞帔的冉冉朝阳。
青木树理还是第一次在本丸看朝阳初升,一点点被染上颜色的和式建筑群焕发出与往常完全不同的感觉,温暖又耀眼。
鹤丸国永抬起下巴放在少女的头顶上,眯起眼感受绚烂的阳光:“这份惊喜,不知道有没有吓到你呢?”
少女很给面子的夸赞道:“谢谢你,鹤丸,真的有吓到我哦,这日出美到有点吓人了。”
“那就多看一会儿吧!”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坐在屋顶最高处,聆听早起鸟儿的鸣唱,直到太阳完全升起,照进每一扇窗。
本丸早起的刃不少,但谁也没有往屋顶看。
不过也好在没刃注意到,要是一抬眼,发现一只晒的满面红光的鹤抱着他们“圆滚滚”的主人在危险的房顶上吹风,本丸就要炸锅了,光长谷部一个就能把鹤毛拔光。
鹤丸国永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于是掐着时间准备带人下去。
正准备跳跃时,他的袖子被少女拉住了。
见他看过来,少女悄悄比了个小声的手势,随后指向了某一处长廊,他定睛一看,发现不远处走廊里有位眼熟的刃正从浴池往刀剑寝室的方向走着。
是山姥切国广,看他头发都还在滴水,应该是才泡了个澡出来。
但这都不是重点,山姥切国广一向稳重强大,自修行回来更是战斗力惊人,而此时他的脚步却有些虚浮,甚至……可以说是跌跌撞撞。
这是怎么回事?
8. 第 8 章
这个问题,连山姥切自己都想问问自己。
他是第一小队的成员,自从去现世接主人回来后,他就开始发烧,一开始是低烧,付丧神体质都很好,他除了有点发热外并无其他不适,也就没太在意,只当是淋了雨,找到主人情绪又太激动导致的。
发现不妙还是在主人醒来那天。
从天守阁回来,他的体温突然开始波动,非但没有恢复正常,反而升的更高了。
从那之后,他的情况变得越来越糟,连药研也找不到病因,虽说审神者手入过后他一定会康复,但出于某种原因,他不想这幅模样出现在主人面前,让主人担心,干脆一直缩在房间里,无事绝不外出。
打刀扶着墙壁,喘着粗气往前走,不光额发滴着水,连额头和脖颈也都布满了汗珠,顺着肌肉曲线顺流而下,染湿了浴衣,像一个行走在沙漠里的人,大汗淋漓。
过高的体温刺激,导致他皮肤透着不正常的红晕,整个刃头晕目眩,好不狼狈。
今早,他的体温又变高了,不得已才来冲冷水澡,希望缓一缓热度让发胀的头脑清醒一点。
本来他觉得本丸这么多刀,消失一段时间主人也不会注意到他,没曾想,昨晚兄弟们说,主人问起他了……
山姥切国广因发热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碧色的眼睛抬起,望向天守阁的方向。
是他多想了,主人并没有忘记他啊。
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得快点好起来才行,现在的他别说保护主人,保护本丸了,虚弱的连刀都拿不稳,实在有愧国广杰作之名。
此时房顶上的鹤丸也意识到同僚的不对劲,打着哈哈想找话题把审神者敷衍过去:“啊啊,主人你看那边,那个是……”
“是噬心鬼。”
回答他的是青木树理冷静到极点的声音。
鹤丸国永呆住了:“诶?”
不等他再问什么,怀里的被子已经空了,少女犹如一只灵活的雨燕飞下屋檐,周身浮现出金色的细微光点,在阳光的照射下,连带洁白的寝衣也变得耀眼。
长廊上的山姥切国广眨眨眼,还以为是错觉。
他怎么看见主人从太阳升起的地方跳下来了,还是朝他这个方向跳的,诶,怎么还朝着他冲过来了,他真该再去找药研看看了……
但,要真是主人呢?
尽管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山姥切国广还是向上张开了双臂,想要接住他的光。
心理学里有一种常见现象,因为刺激而患上失忆症的人,在看见熟悉的人事物时,有概率能恢复记忆。
青木树理就属于这一种。
看见山姥切国广的第一眼,她就发现了对方背后藏匿着的不详黑气,邪恶的力量正一点点侵蚀着山姥切的心。
——这是噬心鬼的典型特征。
专找心有漏洞的人或妖附身,随着时间慢慢啃食灵魂或力量,削弱宿主意志后再吃掉他的心,然后操控宿主身体去寻找一个目标。
这类型的恶鬼数量不多,但很难对付,常常藏在宿主心脏里,难被察觉。
在某次除妖任务中,青木树理有“幸”遇见过被吃掉心的妖怪,因为不熟悉噬心鬼的特性,她还吃了一番苦头,之后她便痛定思痛,认真钻研了恶鬼的习性,以及灵力在驱鬼方面的操作。
再遇噬心鬼,她属于除妖师的记忆瞬间复苏。
这次,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灵力极速汇聚到手掌,在山姥切眼里,少女就像长了一双金色翅膀,从天而降,然后一掌拍到了他心口。
“给我滚出来!”
“呃,咳咳!”
噬心鬼被逼出,山姥切国广踉跄了两步,倒下了。
失去了宿主,恶鬼不得已现出丑陋的原型,黑雾散去,一只浑身黑色,头大如斗,獠牙长到眼眶,赤红眼睛的鬼伏在地板上,发出愤怒的桀桀声。
付丧神是难得的美味,它正吃的开心,忽然被赶了出来,怒火浓的快要具现化。
“可恶,该死的除妖师,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吧!”
噬心鬼吸收了不少力量,体型已经长到成年男子般大小,远超上次那只寄生大妖的噬心鬼,此刻它站立起来,细长的爪子带出邪气的风,就要往她脸上招呼。
青木树理丝毫不慌,早在逼出噬心鬼时她就想好了对策,藏在身后积蓄灵力的左手食指一弹,一条像绳索一样的灵力就从后方缠上了噬心鬼的尾巴,把它牢牢固定在了原地。
现在才是超度恶鬼的时候。
少女周身的灵力汇聚成无数把利刃,直直刺向噬心鬼。
可,吸收了山姥切国广不少力量,噬心鬼也不是光长个子不长脑子,既然尾巴被固定住,那就不要尾巴,断尾求生!
“桀桀桀,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去死吧除妖师!”
恶鬼果断切掉尾巴,躲开要净化它灵力攻击,旋身朝少女露出了獠牙——它要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一口吃掉!
“想越过我去惊吓我的主人,真是没礼貌的家伙啊!”
鹤丸国永不知道什么时候挡在了少女身前,飞起一刀直接把扑过来的恶鬼劈成了两半。
沾着邪气的污血喷射出来,因为身后还站着主人,本可以躲开的鹤丸国永没有躲,就这么直挺挺站着,被污血溅了一身。
“主人没受伤吧?!我动作这么慢真是丢脸,差点让它伤到主人,没想到本丸居然有鬼混进来,真是……主人?”
鹤丸国永急着查看青木树理有没有受伤,完全忘记了他现在满头满脸都是血,如果他能看见他现在的样子,就会发现他低头的时候与恶鬼也没什么差别。
粘稠发黑的血液遮住了他身上大部分白色,俊朗的外貌也被血液散发的邪气遮盖,除了一双金眸,几乎就是恶鬼二代了。
青木树理定定盯着面前浑身邪气的太刀,皱起了眉。
噬心鬼这种东西,可怕就可怕在难以根除,即使本体死亡,灭鬼人也会被它饱含诅咒的血液缠上,要是不及时净化掉残余的邪气,沾上血的人也会因此被污染,直至死亡。
即使鹤丸国永是刀剑付丧神,也得驱除邪气,净化身上的污浊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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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握住了鹤丸国永还未来得及放下,同样沾满污血的本体刀刀刃,准备用灵力净化。
恰巧风起,几片樱花花瓣飘过,她猛地回头,在太刀不解的目光里捡起花瓣查看,随后看向不远处本丸最大的樱花树,万叶樱。
没有原来的手串封印灵力,青木树理爆发的灵力已经达到了阙值,突破了她原本的境界,变得更加敏锐了
原先没能发现的污秽,现在一目了然。
她余光里飘过的那几片花瓣,也同噬心鬼一样散发着邪气。
不,或许应该说是魔气。
邪气通常是恶鬼与妖怪身上散发出的不祥气息,而魔气则是人类或妖怪自内而起的欲望。
这些花瓣魔气的源头,就是那棵扎根在本丸庭院里最大的樱花树。
原先觉得美得不可方物的万叶樱,此刻叶片发黑,花瓣凋零,魔气随着花瓣一同散发出来,这样魔化的植物往往会无差别攻击,但万叶樱却没有丝毫伤害她的意思。
应该还有的救。
虽然不知道本丸为什么会有半魔化的东西,但既然发现了,就不能放着不管。
青木树理深吸一口气,让鹤丸把昏过去的山姥切国广带到她身边,然后握住了鹤丸的手:“先别问为什么,站到我身边。”
少女双手结印,以自身为圆心,用灵力隔开画出一个阵法,闭上眼凝神蓄力,待全部的灵力都聚拢起来,她才睁开眼,输入灵力激活了阵法。
源源不断的纯净灵力从三人中心扩散到万叶樱的根部,刚开始魔气还有所抵抗,但很快灵力就盖过了魔气,像火焰一样爬上树干,抚上枝头,把还在逸散的魔气全部驱逐净化。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这是青木树理很喜欢的诗句,此刻,在万叶樱身上具象化了。
泛黑凋零的花瓣开始重新生长,受侵蚀的枝叶也逐渐焕发绿意,从树干到花瓣,从枝条到叶片,全部被灵力染成金色,即使在刺眼的阳光下,也散发着淡淡的不容忽视的柔和光辉。
鹤丸国永这回是真的被吓到了。
他呆呆的伸出手去接飘来的金色花瓣,又发现他手上的血渍不见了,再低头一看,他已恢复了往日的洁白,貌似连身体也一同变得轻盈了。
是的,青木树理的灵力连带他和山姥切国广一起净化了。
被寄生的山姥切国广也慢慢睁开了眼睛,恢复神智后,碧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全身散发灵力的少女,像在看一件珍藏的宝物。
刚才没顾得上照顾被被,现在腾的出手了,青木树理赶忙把打刀扶起来,让他倚靠在自己身上坐起来。
“山姥切,现在感觉怎么样?”
“抱歉主人,还是让你担心了……”
本丸另一头,三日月宗近站在廊下,伸手捻着手里的金色花瓣,眉间尽是放松,话语却充满复杂的情绪,透着些许遗憾与骄傲。
“哦呀,还以为能拖久一点,结果还是想起来了吗,不过,这也没办法啊,她就是那样不服输的人,我的主人啊……”
9. 第 9 章
纯净的灵力席卷本丸,把所有刀剑都唤了出来。
一期一振被弟弟们簇拥着站在离天守阁不远的地方,神情凝重:“药研,是主殿。”
主殿想起来了。
药研藤四郎感受着空气里的灵力浓度,脸色难看:“一期哥,这件事先放一放,看万叶樱的模样,恐怕,是大将把灵力一次性全部输出了。”
水色太刀一怔:“你是说全部?!”
不好,灵力耗干的后果就是损耗□□,再严重一点就要消耗灵魂了。
得快点阻止主人才行!
一期一振急了,赶紧带着弟弟们寻找青木树理的身影,内心无比自责。
是他疏忽了。
这种程度的灵力,要是放到邪祟妖魔丛生的地方,早就把所有魔物挫骨扬灰了,因为他们是主殿的刀,与主殿灵力相辅相成,所以这纯净到极致的恐怖灵力,他们只觉得舒服,完全忽略了主殿的安危。
青木树理本人还一无所觉,甚至有种充分释放灵力的清爽。
像旱了许久的秧苗接受大雨的灌溉,灵力渗透在她每一根手指,每一条血管里,说不出的畅快。
远远看见一期一振朝她奔来,还兴奋的朝他招招手。
“一期一振!唔……”
灵力耗尽,疲倦感如潮水般涌来,青木树理迈出去的腿瞬间没了力气,眼前一黑,原地关机了。
前一秒审神者还神采奕奕,下一秒就忽然向前倾倒,鹤丸国永肩膀上还架着山姥切国广,两刃下意识就伸手去抓,却还是晚了一步。
眼看少女的额头就要和地板硬碰硬,一抹蓝色翩然而至。
最后的最后,青木树理只嗅到一股好闻的檀香味儿,就再无知觉了。
……
天守阁里,蓝发太刀右手悬在少女上方,用灵力探知着她的状态。
确认没有伤及根本,且灵力还在自动补充时,才放心的收回手,对一旁盯着他的金发太刀点头。
“主人没事,似乎因为灵力释放得当,对灵力的操控更上一层楼了呢,当然,身体可承受的灵力上限也提高了不止一点,可以说是因祸得福了吧。”
一文字则宗注视着这柄他始终看不透的千年太刀,状似不经意地反问:“是吗?我还以为你不这么想。”
三日月宗近那蕴藏新月的眼睛弯起,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主人变强,于我,于本丸来说都是好事。”
“但变强以后离开本丸就不是好事了吧,你我都明白,主人恢复记忆以后一定会要求回到现世,那个时候要怎么办呢,三日月,你要再一次封印主人的记忆吗。”
“你来盯着我,不就是来阻止我这么做的吗,放心好了,这种事一次就够了。”
他不会再干涉审神者的记忆了。
一文字则宗并不信任三日月宗近,直接指出了三日月的真实意图:“就这样把小姑娘锁在本丸和我们这些老家伙待一辈子,会让她恨我们的。”
蓝发太刀偏过头好像在思考,片刻后才回应同僚。
“主人已经暴露在时之政府眼前了,再回现世,恐性命难保,况且我们欺骗她的事情也瞒不住了,再获取信任只会更难,要恨便恨我一个吧。”
金发太刀都快气笑了:“怎么,破罐子破摔了吗。”
三日月宗近拉开门,把同僚请了出去。
“如果怨恨我,能让主人在本丸好好活着,我不介意。”
鹤丸国永一直默不作声守在少女身边,等一文字则宗出去了才问:“计划一开始则宗老头不是最支持你吗,怎么翻脸了。”
“一文字则宗从来只维护他认为对主人好的事情,哈哈哈,没什么,就这一点来说,我们都一样呢……”
都是固执的老头。
鹤丸国永还想说什么,忽然察觉到一股不舒服的气息萦绕在少女身边,立即抽出本体防御。
三日月宗近也感觉到了,但没鹤丸那么激动,沉吟一会儿才说:“是唤魂术,除妖师的小伎俩罢了,约莫是那个跟你有点像的家伙的点子。”
鹤丸国永杀气四溢:“我可不觉得我跟那讨人厌的家伙有什么相像的。”
“哦呀,那你要去除掉碍事的人吗?”
面对三日月的询问,鹤丸国永沉默了一会儿,把刀收了回去,叹了口气。
“主人会生气的。”
罢了。
与此同时,在现世,五条悟找遍了除妖界的人,都没一个敢接他的单子,实在是难度太高,目标虚无缥缈没有踪迹。
名取周一混迹在除妖师聚会里,听了一耳朵隔壁咒术界的八卦。
鼎鼎大名的五条家家主,在咒术界与除妖界同时发布了悬赏,任务目标不是什么除妖封神抜除咒灵,但难度堪比弑神。
——要跟神明抢人。
这跟弑神有什么区别,都是虎口夺食,剜神明的心。
他倒不是对任务感兴趣,主要是任务里提到人跟他失踪的朋友有一点像。
名取周一扶了一下眼镜,好像对这简直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充满好奇:“和神明抢人,那位有点太异想天开了吧,七濑女士,我倒是有点好奇是谁被神隐了。”
花白了头发的除妖师七濑对小辈这点好奇心还是能满足的,但想起被五条悟说的目标年龄,还是有些惋惜。
“是个18岁的高中女生,来自东京。”
听到关键词,名取周一心漏跳了一拍,面上却神色如常:“那真是太不幸了。”
他的固定合作伙伴也来自东京,18岁,高中女生,失去联络的时间大概也能和悬赏对得上,该不会是……
不会吧,以她的实力,应该会一拳把所谓的神明打跑才对。
离开聚会,名取周一怎么都不愿相信,奈何特征都对的上,他又反复播对方的电话,都没人接听,那孩子不是会无缘无故玩失踪的人,虽然不相信,但好像也没别的线索了……
当晚,已经快没辙的五条悟收到了一个年轻除妖师的应征短讯。
*
青木树理又做梦了。
自从来到本丸,她的睡眠好像都变好了。
这次梦里不再是悲催的社畜生活,而是在在一个叫八原的地方做除妖任务。
因为不想太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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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五条悟生活,她在能掌握自身灵力后,就开始匿名接取除妖任务,赚取生活费。
匿名有好处有坏处。
好处是,她可以以学生的身份接单,不用担心过于年轻的样貌而被质疑是否专业,坏处是,发布任务的人不一定安了好心,前面都没什么事她就放松了警惕,转眼就被坑到了八原的森林里。
在那她遇见了好心帮助她走出森林的除妖师,名取周一。
是的,就是现在站在她对面一脸严肃的家伙。
“我说啊,名取,怎么在我梦里板着一张脸,跟第一次见面时你让我离开森林一样。”
少女说着还伸手扯了扯男人的脸。
她早就想这么干了,这家伙长了一张人神共愤的帅脸,跟他合作的时候她都得带着面具,不然路上碰见这家伙的粉丝,任务就得泡汤了。
名取周一没有如她想的那样露出笑容,而是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警告她。
“青木,听我说,赶紧离开那个地方!付丧神已经魔化了,既然我能入你的梦,说明你已经觉察到那个地方的不对劲了,快点,别被欺骗了!迟了就回不来了!”
梦里人的思维并不连贯,青木树理挠挠头,已读乱回。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怎么离开啊。”
时间快到了,名取周一只能说赶紧最后一句话:“想一想你是怎么来的,一定有办法的!”
“哇啊!”
青木树理不知道又被谁一脚踢出了梦境。
这次梦中记忆没有如往常一样快速消散,少女后知后觉,才发现那好像不是梦。
名取说付丧神魔化了,快点离开,指的是她的刀魔化了,让她离开本丸吗?
万叶樱确实魔化了没错,但她的刀没有魔化的迹象啊?
青木树理拍拍脸让自己清醒一点,又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才发现,无论付丧神魔化与否,她都被骗了,还被骗的彻彻底底。
刚恢复记忆的时候她职业病犯了,一门心思只有驱鬼,要是那个时候认真想想就会意识到,打从一开始她的刀就在骗她。
刻意模糊了关于现世的一切,把重点全部放在她的离开与本丸的关系上。
那之后也用她无法拒绝的理由来拉近和她的关系,让她接受他们。
因短刀的眼泪攻势,她不得已答应了不自己吃饭,不出天守阁的要求;因近侍的执着恳求,她接受了让刀抱她挪动出行的行为;因长谷部等刃的自责,她一直没有问出她心里的许多疑问。
例如时空乱流,例如和政府断联后本丸如何运作,她已经回来了为什么不联系政府……
现在想想,全是漏洞,难道看起来美好的本丸全都是谎言编织出来的吗?
青木树理痛苦的捂住脸,连太阳穴都在隐隐作痛。
这些天,刀剑们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不是假的,可记忆也明明白白的告诉她,除了对她的好,全是骗人的。
不,或许对她的好也是骗她的,那刀剑编造这些谎言的目的是什么呢?
——不想让她离开本丸。
是了,名取已经提示她了,神隐。
10. 第 10 章
为什么不让她离开,是报复她抛弃本丸吗?
可她记忆里既没有虐待刀剑的印象,也没有抛弃本丸的片段,刀剑们待她也不像心有怨恨,反而有些保护过度。
先前她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她莫名其妙失忆就很有问题,以及无论她走到哪,都会出现至少三四刃刀剑以各种名义跟着……
只有时时刻刻盯着她,才能在偌大的本丸里迅速找到她的所在吧。
青木树理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感觉背后发凉。
现在她恢复记忆了,刀剑们只怕会盯她盯的更紧。
还有,五条悟在她手串断裂的时候那么着急,肯定也知道刀剑的存在,那手串估计除了稳定灵力,还有别的作用,名取周一应该也是他找来帮忙的。
好像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唯独她被蒙在鼓里。
少女深吸了一口气,感觉糟糕透了。
名取提供的信息堪称炸裂,基本炸碎了她对刀剑们的信任,现在要怎么办,离开本丸吗,还是调查一下再说……
少女翻转手指试着运转了一下灵力,确认灵力能正常使用,才稍微松了口气。
要是连灵力都用不了,那她才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趁着近侍还没来,先熟悉一下灵力操纵吧。
不管是去是留,都得有力量保护自己才行。
今天的近侍正在门外站岗,深蓝色头发的短刀穿着兄长们给他换的条纹格子轻装,小心捧着花瓶,花瓶里插着他今早刚摘的花。
是小夜左文字。
其实小夜早就来了,不想打扰主人休息才一直没进来,等了许久,直到天守阁内间里传来东西碰掉的声音,他才着急忙慌推开门,结果被眼前的景象惊的呆在了原地。
天守阁没开窗没点灯,室内却亮如白昼。
数不清的浅金色小鸟在天守阁里盘旋,飞舞,不断有同色花瓣从四面八方飘来,像一阵有形的风,空气里飘着主人灵力的味道,作为主人的刀,小夜左文字感觉很舒服。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浅金色发光的蝴蝶扑闪着翅膀,在空中玩耍,其中一只还顽皮地落到了他抱着的花上。
短刀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只蝴蝶,紧张的身体都僵硬了,直到审神者出声叫他,他才机械地捧着花前进。
“主人,这是给您的花。”
青木树理接过花,有点尴尬。
没想到近侍这么早就来了,来就来吧,她想绷起脸,装出严肃的样子,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结果又被小夜可爱的模样逗的绷不住了。
“咳,小夜,把手伸出来。”
短刀乖巧的伸出手,青木树理食指轻点,刚刚那只蝴蝶像接到了指令,轻盈的绕着小夜飞了一圈,然后落到了他手心。
蝴蝶的翅膀和触须全部散发着柔和的光,小夜从中感受到了青木树理的灵力,眼睛都亮了。
“这是主人的灵力变的?好厉害。”
青木树理:“是啊……”
怎么回事,明明是刀剑欺骗她在先,现在面对小夜她却生不起气来。
可能你察觉到审神者的纠结,小夜左文字先开了口:“主人,都想起来了吗?”
青木树理没想到他会问的这么直白,直接愣在了当场,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小夜顿了一下,没等到回应,以为审神者默认了,缓缓垂下了眼睑。
“主人要回去了吗……是讨厌我了吗,没关系,这样的我,被抛弃也无可厚非。”
他既不华丽也不名贵,传说也是让人作呕的复仇故事,脚下是一滩名为复仇的淤泥,拉着他往下拽,即使换上新衣服,也掩盖不了他是复仇之刃的事实。
这样的他,主人不想要也是应该的。
短刀把脸凑到了蝴蝶跟前,像小猫一样蹭着蝴蝶翅膀抖落的灵力碎屑,好像这样就能再次感受审神者的温暖。
青木树理也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她现在心情很复杂,一方面不敢再信任任何刀,一方面又对小夜狠不下心。
半晌,少女认输似的揉了揉短刀的头,跳过了这个话题,转而夸起他的衣服。
“今天换轻装了啊,是宗三和江雪给小夜换的吗,很可爱哦~”
小夜有点别扭地别过头:“宗三哥说,第一次做近侍,要穿新衣服主人才会喜欢。”
“我很喜欢。”听到是宗三左文字的主意,青木树理眼神闪烁了一下,牵起了短刀的手,“小夜,陪我出去走走吧。”
小夜左文字想把手抽回来,又舍不得审神者的温暖,纠结了一下还是被审神者带着走了。
宗三左文字靠在墙上,双手抱在胸前,远远望着弟弟被少女牵走,脸上却没什么好颜色。
“三日月,我不觉得小夜能拦得住主人。”
非但拦不住,还被主人牵着鼻子走了,那孩子很喜欢主人,再被主人哄几句,估计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三日月宗近从暗处踱步而出,笑的眉眼弯弯。
“如此便好,小夜是主人的初锻刀,论资历和感情,即使再生气,主人也不会把小夜赶出来的,只要跟在主人身边就好,其他的,就随主人心意吧。”
身材高挑的粉发打刀哼了一声:“话是这么说,其实你料定主人出不了本丸吧。”
所以才让好说话的小夜做近侍,让主人从小夜嘴里知道她走不了,好死了这条心。
蓝发太刀闻言,轻笑几声,直视对面并不坦率的打刀:“哈哈哈,宗三还是这么敏锐,不过,你也同意让小夜去了不是吗,就保护主人这件事,我想我们是一样的。”
被点破心底沉重的执念,宗三左文字直接拂袖而去。
“哦呀,生气了啊。”
三日月宗近收回视线,转身回寝房换衣服去了:“罢了,老头子也该去见主人了……”
只希望主人别动肝火,气坏了身体就不好了。
彼时青木树理已经带着小夜来到了万叶樱下,围着好几个人才能抱住的树干绕了几圈,一会儿摸摸树皮,一会儿蹲下查看树根,忙的额头都冒出了汗珠。
短刀不知其意,从怀里掏出江雪左文字给他的素色手帕,踮起脚给自家主人擦汗。
“主人在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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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她在找万叶樱魔化的原因。
不过这不好给小夜直说,于是她随口胡诌了个理由:“我在想这棵树是不是在本丸很久了,感觉比我见过的樱花树都要大。”
“是很久了,这棵树在本丸成立之初就在这儿了,是主人和本丸的纽带。”
“纽带?”
小夜感觉自己话多了,连忙闭嘴,但青木树理已经听见了。
“是什么纽带,小夜,能告诉我吗,来本丸大家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想为大家做点什么都不行,好难过,我好没用,我是废物审神者……”
少女单手捂脸,肩膀耸动,憋了半天一滴眼泪都没掉,演技实在说不上好。
但在小夜左文字眼里,主人就是难过的快要哭了,急的把自己知道的全倒出来了。
“纽带,纽带就是,主人的灵力通过万叶樱传递到本丸,用来手入和维持本丸的日常所需,锻造什么的……就是这样,不过主人失踪后,万叶樱就只会传递我们的灵力了。”
“这是什么意思。”
得到想要的信息,青木树理不装了,抬起头问:“是指刀剑付丧神用自己的灵力供养本丸吗?”
短刀点点头,小心观察审神者的表情。
“每个本丸都是独立的空间,灵力不光维持日常所需,还会形成结界,阻隔外界的干扰,这样时间溯行军就不会找到我们了。”
时之政府也同样找不到我们。
当然,这句小夜没说。
“形成结界?!小夜,现在是谁在供灵力给万叶樱?”
作为除妖师,青木树理对结界可太熟悉了,这玩意她经常用来封印难缠的妖怪,或者控制吃人的恶鬼,还能用来保护房屋,阻挡邪魔入侵。
好用是好用,缺点也很明显。
只有设置结界的人能控制结界,也就是说如果她在本丸的结界里,设置结界的人不让她出去,她就不可能出去。
这可糟了,她还说能找空子偷溜出去,现在看来,她还得得到设置结界的人的许可。
这些天她也隐约察觉到了,还是有少部分刀愿意听她的意见,只求是个好说话的刀,那她还有机会能……
“三日月殿。”
“什么?小夜你再说一遍。”青木树理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三日月宗近可是她认为全本丸最不好说话的刀了,只要是他决定的事,就没有人能改变他的心意。
要真是三日月设置的结界,那她就完蛋了!
“是我布的结界,主人。”
少女顺着声音回头,此刻她最不想看见的刃就站在她身后,身着华丽的深蓝色狩衣,腰间别着同样美丽的本体刀,背靠万叶樱,弯腰为她拂去头顶落下的花瓣。
三日月宗近,天下五剑中最美的刀,是她本丸的主战力之一,年龄和资历比博多的《股市入门》还厚。
当然,也是最难搞的那个。
三日月宗近怜爱的抚上审神者瞬间冰凉的侧脸,眼底的红光一闪而过。
“您来这里赏花吗,不若观我一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