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开捂住嘴的手》
1. 开端
‘嘀嘀——嘀’窗外闪着各色灯光的建筑在雨夜中透露着朦胧的柔光,繁华的大都市就连凌晨都是车水马龙。
雨滴打在窗户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与街道上的喧嚣交织在一起。床头散发着蓝色荧光的电子闹钟从4:45跳转到46。床被反复摩擦的声音无一在宣告着床上之人的辗转反侧。
他紧闭着双眼,眉头紧锁,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似乎正在被一场噩梦纠缠。身上的白T恤也被汗水打湿,露出暗色的痕迹。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中满是惊恐与迷茫。他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缓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他疲惫地撑起身体靠在床头上,看着透过窗帘挤进屋子的红灯,眼中已无睡意。
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和眼底的淤青,都表明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没有睡好觉。他用粗糙的大手抹了一把被汗水浸湿的脸,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闹钟看了一眼,然后穿上地面两只破旧的拖鞋,慢悠悠地朝贴着泛黄瓷砖的狭小卫生间走去。
打开灯,昏黄的灯光闪烁了几下才稳定下来,镜子里映出他憔悴不堪的模样。他拧开水龙头却看着哗哗流淌的冷水陷入沉思,直到水流进下水道发出的声响才把他从那个梦境的思索中抽离出来。随后又突然回魂一样接了一捧冷水扑在脸上打起精神。
然后撒着拖鞋走到房间里唯一的桌子旁坐了下来,眨了眨疲惫歇了一会,转身打开那台型号老旧但一尘不染的电脑。
电脑的亮光和窗外透进的光亮把这间狭小的屋子基本照亮。他坐在电脑前,手指轻轻搭在键盘上,却迟迟没有动作。看着空白的文档和闪烁着的光标,他的思绪又飘向了那场奇怪的梦境。
在梦中他又一次回到了幼年时居住过的乡下,天空依旧是一望无垠的蓝色和无法直视的刺眼烈日。树梢的蝉鸣和夹杂着热浪的微风以及戴着草帽坐在田埂上画画的他。那是年幼时候的自己,脸上还贴着一张创可贴。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刚想凑过去看看上面画了什么的时候,一转眼就来到一间废弃的土瓦房外。刚刚还在大太阳的天空在这时也下起了倾盆大雨,泥土的土腥味和雨水夹杂着泥沙的气味涌入我的鼻腔。
我望着里面杂草丛生的院子和那扇半掩的木门,心中涌起一股莫名想进去的冲动。推开门时,门轴发出‘嘎吱’的刺耳声响,我走了进去,里面什么都没有一片漆黑,只有结着蛛网的半扇窗户被风吹动,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外面的大雨依旧下着,渐渐从空里泛起一股凉意。正当我打算离开时,却在角落发现了一个穿着红裙、双手被麻绳紧紧绑住的女孩。她的眼神空洞,躺在冰冷的地面默默啜泣。
我被这一幕吓到了缓慢往后退着,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竹篮,发出一阵响动。这一刻,梦中的我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惊恐地盯着那个女孩。而那个躺在地面的女孩似乎被这声响惊动,缓缓把头向后仰起。
那苍白如纸的脸上毫无血色,吃进嘴里的发丝连同嘴唇在微微颤抖。她的目光幽怨又悲伤,直直地看着我轻声问道:“为什么?”
‘轰隆’随着一声雷鸣落下,我也从那个诡异的回忆里惊醒。
我的心脏宛如天边的闷雷,剧烈跳动着。急促的呼吸伴随着雨滴的掉落慢慢平静。“这都是些什么啊?”我皱着眉嘴里低声嘟囔着,试图驱散萦绕在心头的恐惧与困惑。这个梦境太过真实,那些画面如同刻在了脑海中一般挥之不去。难道是因为最近自己一直在考虑的那件事吗?所以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屏幕上空白的文档和闪烁的光标就像在催促着我下定决心一样。但是这荒诞的想法,真到要让它成为事实吗?
‘叮——’清脆的消息提示音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一旁的手机屏幕跳出了一条短信,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拿起手机还是打开了它。“张先生你好,您的尾号6537的银行卡余额为10元,无法自动扣款。请在工作日携带现金前往银行人工缴费,谢谢。”
看到这条短信,心中的焦虑又加深了一些。我烦躁地把这条短信删除,扔到桌面,以此来逃避银行的催债。
望着手机屏幕暗下去,我的心也像这个屏幕一样暗了下去。曾经为了追逐梦想从家乡的小县城来到了这座繁华的大都市,起初刚来到这里的自己看着火车站前大屏上形形色色衣着华丽的明星,期待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完成梦想,成为拿奖无数的作家。
可现实的压力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从一开始的边打工边写书,到现在的全面投入创造后,发出去的稿件也石沉大海,其他写好的小说也无人问津。
梦想似乎越来越遥远,而生活的琐碎却如影随形。大都市的物价和家乡的物价完全就是两个世界,高昂的房租、日常的开销,每一项都像一把把锋利的刀,扎破我那名为梦想的气球。
就算我现在去找一份工作,在当下这个飞速发展、机会难求的社会,恐怕连刷盘子的资格都抢不到。渐渐地我开始抱怨,抱怨一切,仇视有钱人的生活,觉得他们生来就含着金汤匙,轻易就能拥有我梦寐以求的一切。
我不甘心就此结束,我不甘心自己终将会是和父母一样碌碌无为的人生。于是,在一个平静的下午,一个极端的、恐怖的想法慢慢浮现在了我的脑海。
那就是犯下一起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案件,然后把自己的犯案过程和动机全都写下来,以一种独特而惊悚的视角呈现在大众面前,说不定能借此一举成名,让所有人都关注到我的作品。虽然之后可能会被发现,但在那之前,我或许就能凭借这些文字收获足够多的名气和财富,让人注意到我,关注我这就足够了。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就如同恶魔的低语,在我耳边不断回响,诱惑着我一步步走向深渊。我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可在梦想的强烈驱使和现实的沉重打击下我还是动摇了。
于是,我现在正构思着,如何让这起案件变得伟大而又惊悚。这时我再次想起了刚刚的那场梦境,以及那个双手被捆住的女孩。她那幽怨悲伤的眼神仿佛一直在质问我,难道这是某种预示吗?我不禁打了个寒战。但很快,我又摇了摇头,试图将这想法甩出大脑。
我看着空白的文档下定决心,深呼吸了一口吐出浊气,慢慢地把颤抖的手指放在发出嗡鸣声的键盘上,缓缓打下一段话:“我犯下一起不可饶恕的罪恶,从那天雨夜的废弃木屋前开始……”
是的,我打算把梦境里的场景写入小说,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到下雨天我就会做起这样诡异又奇怪的梦,从一开始的木屋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背影,然后就是今晚梦见的那个女孩。奇怪的是每次我梦见这些东西时总会有种不知名的恐惧,梦境里面那个始终背对着我的身影,转过身后会是自己的面孔。想到这我的心中又慢慢浮现出不安与恐慌的情绪。
随着手指的敲击,文字在屏幕上一行行浮现,仿佛那些梦境中的画面正通过我的指尖,一点点被赋予新的生命,然而,写着写着,我突然停了下来。一种莫名的寒意从脊梁骨升起,让我不禁再次打了个寒战。我盯着屏幕上刚刚写下的文字,它们仿佛不再是简单的字符,而像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正试图从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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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钻出来将我吞噬。
关于作案的手法我想了又想最终写下木屋、女孩和绳子。
地点就选在那个多次出现在梦中的废弃木屋吧,那里透着一种天然的阴森气息,很适合作为罪恶的发生地。时间的话,依旧设定在雨夜,雨滴噼里啪啦地落下,既能掩盖一些声音,又能增添那种压抑又惊悚的氛围。
至于受害者,就以梦中那个被麻绳绑住的女孩为原型。想象一下,她年轻、柔弱,独自在雨夜行走,毫无防备。而凶手,就是我在小说中的化身,隐藏在黑暗的角落,等待着她踏入陷阱。
作案工具,一根粗糙的麻绳就好。简单、直接,却充满了致命的威胁。
‘当女孩走入没有灯光的黑夜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还没等她发出尖叫,她便已经被拖入草丛砸晕,然后被拖进木屋。’
她惊恐的眼神、颤抖的身体,都将成为这个故事中最具冲击力的画面。
然后我继续在文档上写下:‘最后,他用绳子把她伪造成自缢而亡,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真相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等待着故事中的侦探去发现。’
这样的作案手法,应该足以让读者们感受到那种毛骨悚然的恐惧了吧。可不知为何,一个个输入好的文字竟然让我有一种诡异的似曾相识感。“不,不不,只是我太紧张了。”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那莫名的不安。但那种熟悉感却如影随形,就好像我真的做过这些事一般。
我继续在键盘上敲击着,描述案件发生后的场景。
‘女孩的尸体在木屋里悬挂着,雨水顺着破旧的屋顶缝隙滴落在她的身上,地面上渐渐汇聚起一小摊积水。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寂静,只有雨滴声和偶尔传来的风声打破这份死寂。’
随着文字的增多,我的心跳也愈发加快。我感觉自己仿佛不再是在创作小说,而是在回忆一段真实发生过的经历,可回顾我这35年以来的人生,并没有这样可怕的事件发生过,不过未来就不一定了。
想到这平复下心情,慢慢第一章的大致内容全都写完,检查一遍没什么错别字和病句后便点击发布。
发布完之后,我靠在椅背上,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这篇融合了我梦境与疯狂想法的小说,能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外面的雨还在下着,雨滴打在玻璃上的声音,此时听来竟有些刺耳。
我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着雨中模糊的街道和闪烁着红灯的灯牌,抓了抓头发再次扑倒在床铺上强迫自己再休息一会,等天亮后再去其他地方看看有没有商店在招人,做些兼职暂时撑过这段时间。
没过一会,我就又慢慢睡着。可能是这段时间里反复思考的问题终于解决了也可能是身体实在太过疲惫,这一觉我睡得格外深沉,没有再被奇怪的梦境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刺眼的光线再次透过我那破旧的窗帘缝隙,照洒在我的脸上,将我从沉睡中唤醒。我缓缓睁开眼睛,感觉脑袋有些昏沉,意识还有些模糊,过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清醒过来。
我摩挲着枕头旁的手机,打算看看昨天发布的那章小说反响如何,刚打开屏幕就看见了一条让我冷汗直冒的新闻推送。我颤抖着手指,惊慌失措地点开了那条推送。
【凌晨,郊外一处废弃的木屋内部发现一具少女的尸体,疑似自缢身亡,警方初步排除他杀可能,但仍在进一步调查中】
手中的手机突然啪的一声坠落,触地时裂痕如蛛网般蔓延,映照出我那苍白无血的脸庞。我僵硬地躺在床上,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挥之不去的念头:——是我做的吗?
2. 惊弓之鸟
‘咚咚咚’,砧板上切菜的声音和一旁锅子里煮着面发出的咕噜声,为这个刚刚泛白的天空增添了几分生活的烟火气。陈伊真在简陋的厨房里忙碌着,熟练地将切好的青菜放入锅中,然后加入一勺猪油那股浓郁的香气瞬间在狭小的厨房里弥漫开来。
她转动煤气灶的按钮,转身从碗柜里拿出一大两小的碗,开始摆放碗筷。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她的身上,给她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边。“舒然,你好了吗?再不快点要迟到了!”她一边在碗里盛面一边朝着走廊里左边紧闭的房间叫道。
“要我去喊她吗?”另一个穿戴着校服,刚刚洗漱好的女孩从卫生间口探出头来。她叫陈安然,是陈伊真的大女儿今年初三马上就要参加中考了。另一个叫舒然的是小女儿,陈舒然。两人相差五岁但感情很好。
“不用啦,你快来吃别管她,我弄完这里去喊她。”
“行。”
陈安然应了一声,走到餐桌旁坐下,拿起筷子,轻轻搅拌着碗里的面。面条在热汤里翻滚,青菜翠绿,猪油的香气愈发浓郁。她吸了一口面香,满足地眯起眼睛。
陈伊真盛好最后一碗面,端着走到陈舒然的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舒然,起床吃早饭啦,吃完还要上学呢。”房间里没有回应,陈伊真又敲了敲门,声音提高了一些。看着没有回应的房门陈伊真有些无奈,当她正准备推门而入时一个揉着眼睛打着哈欠的女孩从门后慢吞吞走来。
她睡眼惺忪,头发有些凌乱,穿着宽松的校服,一脸不情愿地被清晨的时光从美梦中拽了出来。
“妈妈,再让我睡会儿嘛。”她嘟囔着,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意。陈伊真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再睡上学要迟到了。快起来洗漱,吃完早饭去,你姐姐都已经全部弄好了,哪像你现在才起床。”陈伊真推着女孩的肩膀让她走向卫生间。
陈舒然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拖沓着脚步,嘴里还不停地小声抱怨着:“这么早起床,困死了。”走进卫生间后,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把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而餐桌前吃着面条的陈安然则好笑地看了看那个不情不愿的女孩说道:“如果你今天不迟到的话,我晚上回来带巧克力饼干给你好不好?”
“真的!那你说好了,不准反悔!”陈舒然听到后噌的一下蹦到了她的面前眼睛亮晶晶的,困意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陈安然笑着摸了摸陈舒然的头。
陈舒然兴奋地跑回卫生间,快速地洗漱起来,动作比之前麻利了许多。
洗漱完毕后,她蹦蹦跳跳地来到餐桌前,端起碗就开始大口吃面。陈伊真看着两个女儿,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心里想着只要孩子们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
没过一会碗底的面条就被消灭得干干净净。陈安然放下碗筷,拿过一旁的书包背在身上,牵起站在门口等待她的陈安然准备出门。
“你们俩等等,拿着伞外面还下着雨呢。”陈伊真说着,从门后的伞架上拿了两把伞递给她们。陈舒然接过伞,开心地朝着陈安然转了个圈,“姐姐你看,我的新伞上面还有小花哦!”陈安然也笑着接过伞,看着陈舒然夸赞着。
“你这丫头忘了吗,你姐姐的也是新伞呢,昨天才一起换的。她的伞上还有小兔子图案呢。”陈伊真笑着补充道。陈舒然歪着头看了看姐姐的伞,眼睛里满是羡慕,“哇,姐姐的伞也好好看呀!”
母女三人在门口温馨地互动着,随后陈安然拉着陈舒然的手,打开门走进了雨中。
“路上小心!”陈伊真站在门口看着雨幕里一大一小的身影回过头向她招了招手后,继续撑着红伞渐渐远去。
‘滴滴——滴滴’随着天色的泛白窗外的马路也开始热闹起来,汽车的喇叭声和路人行走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呆滞地坐在床边任由窗帘被风吹起打在我脸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那部屏幕布满裂痕的手机。那则新闻像一道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响,无数疑问和恐惧在心底翻涌。木屋、少女、自缢,怎么会和我小说里的情节如此相似?这仅仅是巧合吗?
我吞咽着口水,颤抖着手臂把屏幕已经碎裂了的手机再次捡起,摩挲着打开了那条新闻。我刚才只看了标题,也许里面的正文和标题相反呢?对吧,我只是自己吓自己,哈哈,世界上根本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的哈哈……
可当我颤抖的手指划过屏幕,详细的新闻内容映入眼帘,每一个字都让我的身体如坠冰窖。‘郊外的……废弃木屋……里面……红衣.少女……疑似’
我慌乱地没有仔细阅读内容,而是匆匆地将文章滑至底部,想确认那个女孩的面孔是否与梦中相符。
那个女孩有着一张姣好的面孔和一双棕色的圆眼,和梦中那个黑发黑眼的女孩不一样。不知为何,在那一刻我的心竟然放松了几分,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此刻我的心真的有一种被无形的手松开的感觉。
我知道这样的想法很自私,一个鲜活的生命消逝了,我却只想着与自己的关联。但紧接着,新的担忧又涌上心头。就算女孩外貌不同,可这相似的作案地点、作案方式,依旧像一根绳子缠绕在脖子上,让我有一种窒息感。
我站起身,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告诉自己,或许这真的只是巧合,世界上有很多相似的事情。可理智却在不断提醒我,哪有这么多凑巧。
我的目光落在电脑上,那篇小说的文档还开着,那些文字仿佛变成了一个个指责我的符号。而此刻我却鬼使神差地打开了自己的社交平台的账号,想要看看读者们对这篇小说的评价。
页面加载出来后,评论区里的留言像潮水一般向我涌来。“作者大大太厉害了,这情节写得跟真事儿似的!”
“这作案手法好逼真,家人们,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在?开门□□。”……
我吞咽着口水看着这些如雪花般涌来的留言竟然一时间感到不知所措,然后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开心?开心!那些评论如同汹涌的潮水,将我彻底淹没。
我现在的心里真的很复杂,一方面是终于被关注的欣喜,另一方面是占据身体的恐慌和悔意。怪自己不该这般莽撞,把梦境里的古怪念头写成小说发了出去。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我的身体瞬间僵住,心脏猛地一缩。是谁?是警察吗?他们是来逮捕我的吗?不不不,我只是写了小说其他的还什么都没干,他们不能逮捕我,对没错,我是无辜的,我什么都没干!
一根叫作焦虑和恐惧的绳子紧紧缠绕在我的身上,让我僵硬得迈不开步子。我愣在原地无法做出动作,只是等待着门外的敲门声停止然后离开。
在这一刻我感觉我的头好晕,耳朵在鸣叫感觉世界都在旋转着,胃部突然抽搐着翻涌起一股恶心感让我浑身没了力气。
过了好一会敲门声才停止。
“奇怪了,不在家吗?算了打个电话看看吧。”而门外是一个穿着外卖制服的年轻人。“喂您好,您要送到的地方门牌是C栋409吧?但是我敲了好久的门都没有人开门。”他挠了挠头,嘴里嘟囔着。
原来,这只是一场虚惊,敲门的不是警察,而是送外卖的。我紧绷到极限的神经这才稍微喘了口气,但心里的不安依旧没有消散。我订过外卖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强忍着头晕和恶心,脚步虚浮地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看去,确实是个外卖员。我思索了片刻后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外卖员看到我苍白的脸后愣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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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随后笑着说:“您好,这是您的外卖,麻烦签收一下。”我疑惑地看着他不解,“是这样的,是有人帮您点的外卖,备注里说让我务必在这个时间送到。”我越发困惑,接过外卖,说了声谢谢后便关上房门后,自然也错过了外卖员那通还未挂断的电话和回复。
我把外卖放在桌上,盯着它,心里充满了疑惑。会是谁帮我点的外卖呢?我仔细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认识会这么做的人。
我犹豫着打开外卖盒,里面是一份热气腾腾的牛肉面,香气扑鼻。尽管肚子已经饥肠辘辘了,但看着这碗色香味俱全的面条还是抱有警惕没有动筷子。
突然,书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新消息。我颤抖了一下拿起手机,生怕又是一条令人胆战心惊的新闻。原来是社交平台上有新的私信,发件人显示是“巧克力小熊”。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点开,上面写着:“你的小说真的很精彩,也非常的令人惊讶。它几乎和今天早上发生的案件一致,我真的很好奇,所以想问问那起案件和你有关吗?我只是问问我不会说出去的,真的。”我看着这封莫名其妙的私信撇了撇嘴心里暗想哪有人一上来就问是不是你犯的案件,就算是真的凶手看到了也不会回复吧,莫名其妙。
这人也太没礼貌了。不过他既然这么问,说不定是有什么线索。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回复他。
“你怎么会这么问?你有什么证据吗?”刚发出去,对方就秒回了。
“我没有证据,只是觉得太巧合了。你不这么认为吗?”
我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方,不知该如何回应。是啊,这巧合得让人毛骨悚然。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敲下:“确实很巧合,但我发誓,这真的只是巧合,我没做过任何违法的事。”发完消息,我紧紧盯着手机,仿佛这样就能洗脱自己的嫌疑一样。
可过了一会那个叫作‘巧克力小熊’的人再也没有发消息过来了,我不禁有些生气这人怎么这样,问完就没了下文,搞得我心里更烦躁了。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又看向那碗牛肉面。肚子里的饥饿感一阵阵地袭来,可我还是不敢轻易吃这来历不明的食物。
我在房间里又来回走了几圈,试图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
我重新坐到电脑前,看着那篇小说文档,想着要不要把它撤回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是又想到这样做不就更加重我的嫌疑了吗?啧,烦死人了。
我双手抱头,使劲揉了揉头发,试图把这些乱糟糟的思绪从脑袋里揉出去。我知道,现在逃避不是办法,必须想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重新打开社交平台,在搜索栏输入“郊外废弃木屋少女自缢案”,想看看网友们的讨论,说不定能从中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随着搜索结果不断弹出,各种猜测和议论充斥在屏幕上。有人说这是灵异事件,有人怀疑是有模仿犯作案。还有人提到了我的小说,说这是我提前预知了案件,甚至有人开始猜测我就是凶手。
看着这些评论,我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心里又气又怕。
突然,一条评论吸引了我的注意。评论者说他认识一个在警局工作的朋友,听说这起案件有一些细节没有对外公布,而这些细节和我小说里描写得惊人相似。我的心猛地一沉,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我决定联系这个评论者,说不定他能给我提供一些更准确的信息。
我颤抖着手刚把‘你好’输入回复框时,门外又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以及让我跌入谷底的声音:“你好,是张饶先生家吗?我们是警察,有点事情想跟你了解一下,请开门谢谢。”
我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每一个细胞都被恐惧占据。双腿发软,差点跌坐在地上。我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3. 审讯
清晨的警局内充斥着忙碌与紧张的气氛。警员们来来往往,手中拿着文件或是电脑,脸上带着严肃的神情。审讯室内刺眼的白炽灯从上往下照耀下来,让人脸部的阴影格外明显,仿佛要将人的每一丝秘密都暴露出来。
我被两名警察夹在中间,脚步虚浮地走进审讯室。坐在那冰冷的椅子上,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快被这寒意抽走了。
一名穿着一丝不苟的警服、梳着打理整齐头发的警察和一个年轻脸色严肃的警察站在后面。
那个年纪较大的警察坐在我对面,他没有急着说话,只是看着我,那种犀利的目光好像两把刀子直直捅在我的身上,仿佛要把我的身和心全部剥开,看看里面都藏着些什么似的。我目光一闪不由自主地瞥向右侧那面大镜子。
镜子后面一定有人。虽然我看不到他们,但我能感受到一双双眼睛在盯着我,让我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得像是一张被拉满的弓。
“姓名?”对面的警察突然发问,声音冷峻。
“张……张饶。”我声音发虚,颤抖得连自己都听不清,感觉自己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审讯室里格外突兀。
“说说你写的那篇小说吧,为什么情节会和这次的案件如此相似?”警察紧紧盯着我的眼睛,目光里充满了审视。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那只是我根据梦境写的,真的只是巧合,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下意识摇摆着双手急切否认着自己和这起案件的关联。
“警……警察同志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警察冷哼了一声,显然并不相信我的话,“巧合?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巧合。你能详细说说那个梦吗?”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绞尽脑汁回忆着那个梦,“那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就梦到了一个废弃的木屋,里面有个红衣少女自缢,场景特别真实。我醒来后觉得这个梦境很有创作灵感,就把它写成了小说发在了网上。”
警察用笔在本子上记录着,眼神依旧怀疑,“仅仅是因为一个梦?你确定没有其他的原因?比如你提前知晓了案件的一些信息。”
我拼命地摇头,“真的没有,我要是知道这案件的事,怎么还会把它写成小说发出去,这不是自找麻烦嘛!”
可显然对面的警察并不相信我的话语,他皱着眉看着我长叹了一声,放下了记录着的笔,在桌面上不断地点动好似在向我施加压力。这不间断的动作让这间压抑的空间变得愈发焦灼。
同时我也变得愈发紧张起来,双手不自觉地扣着指甲似乎这样能让我放松一些。此刻我冰冷的手心满是黏腻的冷汗,喉咙也变得愈发干涩,连吞咽口水都变得艰难。
我知道,现在我说的每一句话都至关重要,可越是这样想,脑子就越是混乱。
就在这时,一个年纪和那个年轻的警察相仿的人推开了审讯室的门拿着一个机密文件的牛皮纸袋匆匆走进来,在那位年长的警察耳边低语了几句。
我顿时紧张地看着他们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只见那警察听完后,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看了我一眼,接过那个纸袋蹙着眉头打开了它。
而我轻轻侧过头既好奇又担忧地看着那个机密文件袋里会是什么,对面站在警察旁的年轻警员察觉到了我的动作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似乎带有一丝警告,让我不要轻举妄动。
我赶紧收回了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警察看了看我又看向一旁新进来的年轻警察似乎在用眼神交流着什么,那年轻警员看着他点了点头又若无其事似的看了一眼那块透明玻璃,随后起身离开审讯室。
我心中一紧,明白他们在镜子背后和其他人交流后,已经有了新的审讯计划。片刻后,那警察从文件袋里抽出了几张照片推到了我的面前,目光如炬地盯着我,语调冰冷且充满质问:“你认识这个女孩吗?”
照片里的女孩正是新闻里那个自缢的红衣少女,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瞪大的双眼和微张的嘴巴仿佛还带着临死前的恐惧。
我看了看前面的警察然后揣着惊恐的情绪和颤抖的手臂把这张照片挪到了眼前。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感仔细地辨别着照片中的女孩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万幸的是在我记忆里并没有找到和她有关的任何画面。
可看着这张照片里的女孩让我的脑海里又闪过梦境里那个被麻绳捆住的女孩的画面,让我的心有种沉闷感和一种道不明的不安。
我慌忙抬起头,眼神急切地看着对面的警察大声否认:“我不认识她,真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个女孩。”他紧紧盯着我,目光好似要把我看穿,“确定不认识?那你小说里的作案细节怎么和这个案件如此吻合?如果不认识,你怎么能写得这么详细?”
我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一股委屈的情绪蔓延开来,我大声争辩道:“我真的只是根据梦境写的啊!那个梦特别真实,所以我才能把细节写出来。我和这个女孩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的声音在审讯室里回荡,带着一丝无助和绝望。
警察看了看那张照片又眯着眼睛看了看我,思索着我口中的话语是不是真的。审讯室墙上的时钟嘀嗒嘀嗒地响着,每一声都像是重锤敲在我的心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空气也变得愈发压抑。警察沉默了许久,他的眼神在我和照片之间来回扫视,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这时又一个那个年轻的警察又推门走了进来俯下身在警察的耳边说着什么,原本因为被屡次打扰而显得有些不耐烦的警察,听完后脸色瞬间变得十分凝重。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中的照片,然后对年轻警员点了点头。年轻警员转身出去后那年长的警察看着我,俯身向前,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我的灵魂,长叹了一口气后一字一顿地说:“由于证据不足我们暂时不能对你进行拘留,但你仍有重大嫌疑,在案件侦破前,你不能离开本市,要随时配合我们的调查。”
听到这话,我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但又被新的担忧填满。我知道,这并不意味着我摆脱了嫌疑,只是暂时不用被关起来而已。
“我明白,警察同志,我一定会配合调查的。”我连忙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讨好。
随后那警察又说了一句让我感到无比疑惑和惊讶的话:“你先等一下,刚才我们接到通知经过高层的讨论你需要继续写你的那篇小说我们警方希望你能在写作过程中,尽可能地还原你梦境中的细节,说不定能从中找到一些对破案有帮助的线索。”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继续写小说?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一时语塞。
警察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道:“我们经过分析,觉得你那篇小说里可能藏着一些连你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信息。你继续写,说不定能把这些隐藏的信息挖掘出来。”
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吧,我试试。但我不能保证一定能写出对破案有用的内容。”警察看着我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带着我走出了那间压抑的审讯室。
等从警局出来后我看着天上那刺眼的眼光顿时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深吸了一口外面新鲜的空气。
但这种轻松感并没有持续太久,想到自己仍有重大嫌疑,还得配合警方继续写小说,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但转念又想起那些密密麻麻的评论心中又涌起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欣喜感,自己一下子成了焦点被所有人讨论和关注,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这和那些互联网上蘸人血馒头的人没什么区别,但这种奇怪的心理就是挥之不去,就像上瘾了一样不断突破着自己内心道德的底线……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在充满异味的电梯里看着红色的数字不断跳动,每上升一层,心里的压力就重一分。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打开门,屋内还是那副乱糟糟的样子,墙角堆满了吃剩的泡面盒和空饮料瓶和我离开时没什么两样。
那碗牛肉面还摆在桌上,早已没了热气,汤汁也变得有些浓稠。我看着这和猪窝没区别的房间一阵厌恶感涌上心头。
我快步走到桌前,一把将那碗牛肉面和那些许久没清理都已经发霉的垃圾一股脑地扫进垃圾桶,又开始动手收拾房间。我把地上的脏衣服塞进洗衣机,用扫帚和拖把仔细清理了地面,还把窗户打开通风。
几个小时后,房间终于变得干净整洁,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让整个屋子都亮堂起来。
我站在屋子中央,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份久违的清爽。心中也不禁有些疑惑,自己的房间原来是那么干净整洁的吗?我已经多久没有好好打理过这个家了。也许生活的混乱,也影响了我的精神状态。
我捡起地上的那包垃圾打算下楼扔掉,回来再继续写小说。
当我提着垃圾袋走出家门时,发现隔壁一直没有人住的房间竟陆陆续续来了一些搬家工人。他们进进出出,忙碌地搬运着各式各样的家具和物品。我不禁停下了脚步,目光被他们吸引。
只见一个穿着灰色针织衫、黑色休闲裤的女人站在门口指挥着,她气质温润,眼神里透着一股沉稳。看着成熟的面容看起来比我大3、4岁,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毕竟在这住了这么久,隔壁一直空着,突然有人搬进来,还挺新鲜的。
那女人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转过头朝我礼貌地笑了笑,我也不好意思地回以微笑。就在这时,她旁边的一个工人不小心碰倒了一个箱子,里面的物品散落一地。
她急忙走过去帮忙收拾,我也出于礼貌上前帮忙。
在整理物品的过程中,我无意间看到一个相框,里面是两个小女孩的合影,她们笑容灿烂,看起来十分亲密。我看着这张照片心中莫名地涌起一丝熟悉,但很快就将这种情绪压了下去。
收拾好后,她感激地看着我说:“谢谢你的帮忙,我叫郑以安。以后就多多指教了。”
我有些拘谨地笑了笑,回答道:“不客气,我叫张饶,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她笑了笑看了一眼我手中的垃圾袋轻声说道:“是不喜欢吃牛肉面吗?”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指的是垃圾袋里的牛肉面,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嗯,放太久了,不想吃了。”她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我手中的垃圾袋,“我刚好也要下楼扔垃圾,一起吧。”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一起下了楼,把垃圾扔进垃圾桶后,并没有急着回去。站在小区的花园里,她抬头看了看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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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气还不错,挺适合出来散散步的。”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天,湛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洁白的云朵,确实是个好天气。我们就这样站在花园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她的声音很温柔,让人听着很舒服。
不知不觉中,我们聊了很多,从天气到电影,从美食到旅行。
我惊奇地发现我们竟然有很多相似的爱好,就连我们的老家也是同一个地方。
这种奇妙的缘分让我和郑以安之间的交谈愈发自然和愉快,原本因案件和写小说带来的压力也仿佛减轻了不少。我们漫步在花园的小径上,周围花香弥漫,微风轻轻拂过,吹动着她的发丝。她偶尔会停下脚步,指着路边的花朵给我介绍它们的名字和特点,眼神里满是对生活的热爱。
“诶,说起来你听说过最近发生的那起案件吗?”我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她突然提到这个。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听说了,新闻里都报道了,那个红衣少女自缢的案子。”
她轻轻叹了口气说:“大家都说是自缢,但我觉得没那么简单。我感觉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现在网上的舆论也很奇怪,很多人都在无端猜测说,女孩因为背着自己的男朋友乱搞,觉得愧对他于是就为情自缢了,但那些散播这些话语的人却一个都没有真凭实据,为了博得大家的注意,无论多么恶毒的话语都能编造出来。
“无论是男是女,一个生命的逝去本应该保持尊重和理性,而不是随意听信网上所谓的受害者家人、朋友、知情人士的话语去编排揣测,一锤下定音。你说是吧,张饶?”
她转过头来,目光真诚地看着我。
我听着她的话,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她对案件理性客观的看法让我心生认同,另一方面,我自己却要帮助警察破案继续写小说,虽然这件事情让我阴暗的欲望有了遮挡。但她的这番话还是让我感到无比心虚。
我不敢与她对视,目光闪躲,只能含糊地应和着:“嗯,你说得对,大家确实应该更理性些。”
她看了我一眼,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但并没有追问下去而是又突然提起另一个话题:“你知道吗?网上有篇小说的剧情和这起案件一模一样,大家现在都吵开锅了,说是那个作者就是凶手。”
我心里一紧,手心瞬间冒出冷汗,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是吗?还有这么巧的事,那这作者可就麻烦了。”
她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呀,好多人都在网上骂那个作者呢,说他肯定是心理变态,提前把犯罪过程写出来炫耀。说不定,那个凶手在看到这起案件的报道时,正躲在屏幕后面偷乐呢。”
我勉强笑了笑,“说不定真的只是巧合呢,哪有人会这么傻,把自己的犯罪过程写成小说发出来。”
郑以安突然站在了原地没有继续走动,她齐肩的短发被风吹起又重新落在脸颊,让原本整洁的头发变得有些凌乱。
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可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巧合呀。你说是不是?”
我听着她反复的询问不禁感到有些烦躁,让我觉得她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
我皱起眉语气有些不耐烦地说:“我又不是凶手我怎么知道,而且我也不是那个小说家…”说到后半段我的语气稍显冷漠,想尽力撇清这让我愈发反感的一切。
郑以安看着我瞥向一旁逐渐不耐烦的脸后挑了挑眉,然后轻声说了句抱歉便没有再提起这件事。
等理智稍微恢复一些后,我回想起刚才的小孩子脾气有些尴尬地看了眼一旁的郑以安,想知道她是不是生气了。
她垂着眼睛在我身旁走着,似乎在想着什么。就当我正准备开口为刚才的脾气道歉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打断了我想说出口的话。
“你好,哦好的,我现在马上过来。”
“怎么了吗?”我看着她询问道,郑以安愣了一下,似乎对我询问她电话的事感到有些惊讶。
“不,那个,我…”我焦急地想解释自己不是故意这么“好奇的”只是自己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她再次打断了我的话语朝我轻笑了一下说:“没什么,是搬家公司的人打电话说东西都搬好了。”
我尴尬地点点头,没有再作声,只是一路沉默地和这位新邻居一起回到了公寓。
我们在门口就此分手。我刚准备进门时她再次叫住了我,隔着门朝我说道:“抱歉啊,我这个人平时就是喜欢看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刚才如果冒犯到你了我向你道歉。”
“不不不,没有的事,没有冒犯没有冒犯,我理解你没事的。”我摆着手语无伦次地回应着。郑以安似乎被这样滑稽的我逗笑了,她笑着说:“是我语气冲在先,等我把家具都整理好后,下次请你吃饭吧,就当作道歉和新搬来的庆祝吧。”
我看着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然后慌乱地走进家门,把在那一瞬恢复面无表情的郑以安关在门外。
郑以安看着我紧闭的大门过了好一会才慢慢走进自己家,然后把躺在地面的大箱子打开,仔细地整理着那些被裁剪下来的新闻报纸,其中一条是已经泛黄的标题:
【花季少女在木屋中不幸身亡,究竟是遭遇他杀还是选择自杀?】
4. 奇怪的邻居
“喂,张饶!去不去抓蜻蜓啊!阿文说后山那边的水池附近有很多蜻蜓!”
“去!等等我!”
我又一次在梦境里看到了幼年的自己,这一次还是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梦境里焦急扒饭,急着和小伙伴们去抓蜻蜓的自己。
我看着蹲在门口戴着草帽和网兜的小孩一时竟想不起他们是谁了。他们的脸就像被一层厚厚的云雾遮住,无论我怎么看都无法看见他们真实的面孔。
画面一转来到了一片竹林外,我看着年幼的自己和小伙伴们兴冲冲地跑了进去。不知为何,这样无忧无虑的画面竟让我压抑的心感到一丝轻松。可还没一会儿,我轻松的心情又被逐渐变黑的天空扰乱。
竹林里传来断断续续的笑声——我分不清那是童年的欢笑,还是某种回忆发出的呻吟。
天空再次下起了大雨,我还是和上次一样又出现在了那个废弃的木屋前。这一次我没有看到那个被麻绳绑住的女孩,而是看到了那个一直在我梦里模糊的背影。
那个背影总是在我的梦境里反复出现,无论当时的我在做什么样的梦,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总是会出现在我的眼前。每一次的梦境里,那个背影都是背对着我的,让我感到无比压抑和恐惧。
我每次看到这个穿着白色T恤的身影都会感到疑惑。因为我曾经好几次都触碰到了那个身影,但每一次在我摸到时它都会化作一阵风消失。
这样想着,我再次看向了那个让我感到压抑和恐惧的背影,想知道这次会不会和之前一样再次消失呢?
我不知道自己是怀揣着怎样的想法再次小心翼翼地接近他,想要触碰它看看是否会再次消失还是会露出一张面孔?
就当我刚伸出手时,那个让我极度不安的背影竟然自己转了过来,我看着那张脸惊恐地瞪大双眼。就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一阵刺耳的铃声将我从梦境里剥开。
我心有余悸地睁开眼睛,看着被阳光照耀的天花板喘着粗气缓缓从那个画面里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梦里看到让自己惊恐的东西在醒来后重新回想就会发现那个东西其实一点都不可怕,为什么会让梦里的自己感到惊恐呢?
我回想起那张转过身的脸感到无比疑惑——那是一张没有面孔的脸,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顺着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往下滑,一滴又一滴地砸在地面。
微风吹起我的窗帘,阳光透过窗纱洒在床沿。无论梦中的我看到了什么,太阳依旧会升起,照亮我漆黑的房间。
‘叮铃铃——叮铃铃’清晨的上课铃响彻了整个校园,这个上一秒还在嬉戏打闹的校园立马变得肃静,随后传来了各个班级的朗读声,让这个早晨充满朝气。
“诶,安然马上就要放暑假了,你决定好去哪玩了吗?”脸蛋和眼睛都是圆圆的女孩趁着老师转过身在黑板写字时,抬起书凑到了一旁在做笔记的陈安然旁边,兴奋地问道。
“我爸说如果这个月的生意好,那么我们全家在放暑假的时候可以去海边玩!我还没去过呢!只在梦里见过!”女孩一边跃跃欲试一边观察着讲台上老师的动向。
“哇,真好啊子悦。”陈安然听后一脸羡慕地看了一眼这个叫作杨子悦的女孩。
“暑假我们估计还是回老家陪外婆,不过那里也挺好的。”陈安然一边写着笔记一边小声地回复着。
后面在偷听他们说话的男生用肩膀轻轻碰了碰好友,挤眉弄眼地说:“嘿,要不咱们也组团出去玩,海边听起来挺不错的。”好友白了他一眼,轻声说:“别瞎起哄了,先好好学习,暑假的事儿暑假再说。”
这时,老师转过身,目光扫视全班,教室瞬间安静下来。趁老师转回写黑板的间隙,杨子悦又悄悄碰了碰陈安然,压低声音说:“等放了暑假,咱俩一定要找机会好好聚聚。”陈安然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那个男生似乎想起了什么用笔戳了戳陈安然的后背,“陈安然,我记得你外婆家好像和马亮的老家在一处?”
陈安然椅子向后倾斜听着那个男生说的话,回想着那个叫马亮的男生。那个男生在她的记忆里一直是一个不太爱说话的人,坐在教室的中间,总是被班级里那些个子高大的男生欺负和使唤,学习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总之给人的感觉是,你知道有这个人和他的名字但是会一时半晌想不起脸的类型。
“对,怎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他好像提过一嘴,好奇问问。”
“哦。”
那个男生不再说话,陈安然又继续回到桌面低头起笔记。教室里回荡着老师的讲课声和同学们偶尔翻动书本的声音。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光斑,在课桌上跳跃。
“陌生号码?”看着一大早手机里就进了五六个未接来电,且都显示着陌生号码的红点小声嘀咕。
“这会是谁呢?”我心里犯起了嘀咕,犹豫着要不要回拨过去。还没等我做决定,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那个陌生号码。我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喂,请问你是张饶,张先生吗?”一个低沉的男声从听筒里传来。
“我是,你是哪位?”我谨慎地问道。
“你好,张先生是这样的,我们是深娱传媒公司的工作人员,我们在网上看到了您写的小说,觉得非常有潜力所以想和您谈一谈签约合作的事情,我们可以提供很优厚的条件,帮助您把小说推向更广阔的市场,您觉得如何?”
我有些吃惊,没想到会有传媒公司主动找上门来。心里却也不免有些疑虑,毕竟自己这小说和那起案件的关联让我心里始终不安,而且当下这篇小说还被警方那边盯着呢,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合作会不会带来更多麻烦。
这时我看着这四五个未接来电突然感到惊慌连忙问道:“你们是这么找到我的?我记得我从来没有发布过自己的电话号码啊?”
“哦,是这样的张先生,我们是通过您发布小说的平台获取到的联系方式。这个您不用过于担心,我们公司是正规的,绝对会保障您的隐私和权益。您现在不用急着做决定,您可以仔细考虑一下,这对您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能让更多人看到您的作品。如果您有合作意向,随时联系我,这是我的工作电话,待会我也会给您发个信息确认。”对方耐心地解释着,随后便挂断了电话,似乎再给我思考的时间。
我挂断电话,心中十分矛盾。一方面,签约传媒公司能实现我当作家的梦想,让我的小说被更多人看到;另一方面,小说和案件的相似让我担心签约后会惹来更多麻烦,甚至影响到正在进行的调查。想到网上对我的那些恶意猜测和看法,以及用逝去的生命做文章,我也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我坐在床边,双手抱头,陷入了沉思。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似乎在嘲笑我的犹豫不决。
这时,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是刚刚那个工作号码发来的信息,上面写着:张饶先生,再次诚意邀请您考虑我们的合作,期待您的回复。
我不知道该和谁商量这件事,我的朋友中没有人了解小说圈和传媒公司合作的事情。想来想去,我决定去找郑以安。不知道为什么第一个想起的身影就是她,或许是因为自己在这座繁华但冷漠的城市里没有一个朋友的原因吧。
而且刚好可以请她吃顿饭,为那天突然耍脾气的自己向她好好道个歉。
“咚—咚—咚”我把邋遢的自己重新打扮了一下,不至于让身上再次充斥着酸臭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清爽些。
我站在郑以安家门前紧张地敲着门,在心里练习着等一下看到她要说的邀请。不知不觉我的手里再次冒出手汗,心也紧张得一直在怦怦跳就像要掉出来了一样。
走廊里的灯光也是一闪一闪的仿佛也映衬着我忐忑不安的心情。
过了一会儿,门缓缓打开,郑以安站在门内穿着一套简单的家居服,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看到是我,脸上露出有些惊讶的神情。
“你……你好。”我被她的突然开门吓了一跳,脑中想好的地词也全忘了,结结巴巴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事吗?”她看着疑惑地问道。
“噢,那个你……你、你在忙吗?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请你吃顿饭。”我看着她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没了后文,使劲用手摩擦着裤子以缓解内心的不安。
郑以安看了看我不知道想了一下什么,随后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好啊,正巧我也刚说来找你呢,我刚整理完家里的东西,也一直想找个机会好好和你说声谢谢。”
“谢…谢我?”我有些错愕,搞不清楚她谢我的缘由。她俏皮地眨了眨眼,没说什么只是让出身子示意我进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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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进来坐一下,我去收拾一下房间马上就好。”
“好,好的,没事,不急。”我小心翼翼地走进屋,打量着这间整洁又温馨的房间。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木地板上和窗台上的绿植,有些晃眼。
“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水。”郑以安指了指沙发,转身倒给我了一杯水后走进了那间拉着窗帘的漆黑房间关上门。
我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双手拘谨地放在膝盖上,看着她放在木柜上挂着的红伞和玻璃里面的小东西,以及柜台上的木框照片。
其中一张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幅温馨的四口照,泛黄的老照片里笑容洋溢的男女站在两侧,中间是一个稍大些脸庞稚嫩的女孩,她坐在木凳子上抱着一个裹着襁褓的婴儿开心地笑着,而那个婴儿刚好打了个哈欠被定格下来。
看着这照片,我心里满是好奇,不禁问道:“这是你家人吗?”正从房间出来的郑以安顺口回应:“是啊,这是我爸妈,还有我姐姐。”
我又接着问:“你还有一个姐姐啊,真好,很幸福吧?”郑以安关门的动作停了一下,语气淡却温暖:“嗯,小时候一家人在一起,简单又美好。”说着便拿起了一旁衣帽架上的外套和摆放在桌面的挎包,走到我的面前笑着说道:“我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有些局促,刚从坐姿站起来,又有点不知道手该往哪放。郑以安自然地打开门,侧身让我先走出去。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与她一同朝着外面走去。
一路上,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话题从街边的小店到最近的天气,气氛不算热烈,但也不至于冷场。
很快,我们来到了一家颇具氛围的餐厅。餐厅里播放着轻柔的音乐,灯光柔和而温暖。服务员引领我们到靠窗的位置坐下,递上了菜单。翻阅菜单的间隙,我偷偷瞟了眼郑以安,她把包放到了她的身侧,然后拿起菜单专心致志地看着内容思索着要吃什么,突然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抬起头朝我笑了笑。我顿时慌忙地挪开视线看着菜单不知道要点什么。
“你好,我要一份巧克力巴菲和一杯摩卡谢谢。”郑以安合上菜单,笑着对服务员说道。我也赶紧点了一份意大利面和一份蔬菜沙拉。服务员记录好后,礼貌地离开。
等待上菜的过程中,我看着用吸管在搅被子里冰块的郑以安,紧张地搅动着自己的手指纠结要不要和她说自己其实是那部小说的作者,如果我告诉她的话,她会觉得我正如网络上人们所指责的那样,心理有问题吗?会感到害怕吗?会觉得莫名其妙吗?我紧张的心情压迫着我的神经,让我无法适从。
我焦虑的情绪和动作似乎被她察觉到了,于是主动地开口向我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嗯,是这样的……”最终还是抱着破罐子破摔和被讨厌就被讨厌的,也不想在一个人憋着的心态刚想一股脑全部说出来时,服务员端着餐盘走了过来,将我们点的餐依次摆在桌上。
这突如其来的打断,让我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郑以安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说:“先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说话。”我只好点点头,拿起餐具开始吃起来。
意大利面的味道还不错,蔬菜沙拉也很爽口,但我却有些食不知味,心里还在想着要不要把小说的事情告诉她。郑以安似乎吃得很开心,她眯着眼吃着上面的巧克力威化饼干,看起来非常喜欢。
我看到这样一面的郑以安感到有些惊讶,因为她给我的印象和第一看法就是稳重、神秘带有一丝俏皮的性格,突然看到这样的她确实让我感到惊奇,于是我开口问道:“你很喜欢吃这个威化饼干吗?就是你在吃这个的时候很开心。”我喝着饮料看着她。
郑以安似乎没料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她顿了顿,放下了手中的勺子不好意思地说:“也还好,就是小时候第一次吃的时候就感觉这是我人生中吃到过最甜、最好吃的东西了,后来长大了就很少吃了。今天偶然吃到,就感觉回到了小时候。”她的眼中流露出怀念和一闪而过的其他情绪。
她身上原本让人感到有些尖锐的气场顿时变得温和,就像一只刺猬稍微露出了一点肚子一样,但下一秒她又回到了那个圆滚滚地刺球状态。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询问,后来我们沉默一段时间又开始聊起了其他事情。
5. 抉择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工作是什么,没听你提起过。”郑以安一边吃着巴菲一边抬起头看着我,似乎没有给我糊弄语言的空间。
终于还是来了吗?我摩挲着饮料的杯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吸了吸气抿了抿嘴唇说:“我……是个写小说的,但是写的作品都不怎么出名,也很少有人看,你呢,你的工作是什么?”我慢慢地把目光从杯口上转移到郑以安那双带着笑意的黑色眼睛上,故作轻松地反问道。
“写小说吗,听起来不错,感觉挺轻松。我吗?”她转动着铁勺语气漫不经心地说:“我是自由职业,最近在做自媒体运营,主要是在网上分享一些生活感悟和经验,粉丝还不少呢。”她笑着,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我有些好奇地追问:“那做自媒体运营很辛苦吧,要经常更新内容,还要维持粉丝互动。郑以安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还好啦,我觉得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我喜欢把自己的生活和想法分享给大家,也能从粉丝那里得到很多反馈和鼓励。而且,我可以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安排工作,比较自由。”她的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快乐。
我听着她的话,不禁有些羡慕。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还能从中获得成就感和满足感,这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那你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困难,比如……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的作品被卷入一些敏感事件或者受到网络攻击之类的?”我小心翼翼地问道,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小说所遭遇的情况。
郑以安托着下巴,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嗯……困难肯定是有的。有一次我分享了一篇关于职场经验的文章,可能观点比较独特,引来了一些网友的攻击。他们在评论区里恶语相向,说我是在误导别人。当时我心里挺难受的,毕竟我是真心想把自己的经验分享给大家。”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然后又接着说道:“不过没关系,互联网就是这样,哪怕你做得再好再优秀总有一些抱有恶意的人会从角落里跳出来指责你,揪着一些问题不放。不过还好,只要有人认为我的作品是有价值的,能从中获得帮助,我就觉得值得。
“即使没有人关注我的作品,或者认为它缺乏趣味,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因为在创作的过程中,我体会到了快乐和成就感,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回报。而且在和粉丝的交流中,我也学到了很多新的东西,这对我来说是很宝贵的财富。”她的语气坚定而平和,眼神里充满了豁达。
“同时我也在过程和经历中学会了过滤那些负面的声音,专注于积极地反馈和自我的欣赏。你呢,写小说的过程中肯定也遇到过不少困难吧?”
我看着这样轻松面对、强大又豁达的郑以安,不由在心中升起崇拜和羡慕。她面对网络攻击都能如此坦然,而我却因为自己小说的事情畏畏缩缩。
或许是因为对自己懦弱的唾弃,和内心的防线彻底被她的豁达和坚强击溃,觉得向她坦诚或许是个正确的决定。
我咬了咬牙,缓缓开口:“其实,我写的那本小说,现在惹上了大麻烦。它的情节跟一宗真实发生的案件高度雷同,网上不少人都在骂我,说我拿逝去的生命炒作……但是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我和你说这些,就是不想对你有任何隐瞒。我真的没有用逝去的生命做文章的意思,我当时创作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会和现实中的案件重合。”说到这里,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如果郑以安表露出厌恶那么我会就此停止,不再让她感到烦恼。
此刻她皱起眉安静地聆听着,没有给出什么反应,于是我顿了顿接着说道:
“现在有传媒公司找我签约合作,可我担心这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影响到案件的调查,也会让网上的骂声更多。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以才来找你商量。我知道我这么突然说出来,可能会让你觉得很唐突和莫名其妙……”
我吞咽了一下口水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心理有问题的人啊?”我紧张地看着郑以安,等待着她的回应。
郑以安听后露出了一个非常惊讶的表情,但没有厌恶或害怕神色。
她皱起眉看着我说:“这的确是很棘手的情况。我为你的遭遇感到抱歉。”说着她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眼中有些担忧,然后坐到了我的身侧。
她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目光真诚地看着我,认真说道:“我能理解你现在的焦虑和纠结。这真的是个很复杂的状况,谁都不想遇到这样的巧合。我相信你创作的初衷是纯粹的,没有恶意。可,你有没有想过去和相关部门沟通这件事呢?比如联系一下负责这个案件的警方,把你小说的创作过程和目前面临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们。或许对你在网上遭受的误解会有所帮助,也能让网络上的人了解到这件事对你造成的困扰。”
我看着她亲昵地靠近,心中却没有感受到任何悸动,而是看着她眼中的担心和真诚感到心虚与恐慌。
那时的我只是想让这个名字被人记住,哪怕是靠一点噱头,一点刺激,一点死亡的注视。可这段挣扎,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甚至不会告诉我自己。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下头苦笑着说道:“其实早在我发布完第一章后就被警察找上门了,我也不止一次地解释过那真的只是巧合,我只是最近一直在做着一些奇怪的梦……那些画面很模糊,但总忍不住想写下来。谁知道居然和案子对上了。”
“梦?”郑以安听后在我没有看到的地方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但很快又恢复了关切的神情,“那警察那边怎么说?他们相信你的解释吗?”她轻轻握了一下我的手,给我传递着鼓励和支持。我叹了口气,摇着头道:“警察说他们会调查清楚,目前还没有定论,并且……要我继续写这篇小说,方便他们收集更多线索。他们觉得说不定我梦里的情节就是和这个案件相关的重要信息。
“可是我心里很不安,不知道继续写下去会不会真的影响到案件调查,也不知道如果小说后续内容还是和案件有相似之处,网上的骂声会变成什么样。我是真的害怕会造成更坏的影响,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我无助地抬起头,询问着郑以安的回答。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的脸上,照亮了她眼角微不可察的一丝疲倦。
郑以安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觉得警察既然让你继续写,那他们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也许你的梦境真的和案件有某种关联,继续写下去说不定能帮助他们找到关键线索。至于网上的骂声,你不用太在意,清者自清,等真相大白了,那些人自然会知道自己错怪你了。
“你就按照自己的节奏和思路去写,不用刻意去迎合什么。如果实在担心影响案件调查,你可以定期和警方沟通,把你的顾虑告诉他们,听听他们的建议。而且,你也可以让警方帮忙澄清一下情况,减少一些不必要的误解。”
她的眼神坚定而温暖,给了我莫大的安慰。我轻轻点了点头,说:“你说得对,我不应该这么懦弱。我会继续写下去,配合警方的调查。希望能早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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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还我一个清白。”
郑以安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保持乐观和坚强。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听了她的话,我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里,能遇到这样一个理解我、支持我的人,真是很幸运也会开心。我感激地看着她,说:“谢谢你啊,郑以安。”不过,随着我对她面孔的仔细观看竟发现一个让我有些后背发凉的细节——她的侧脸和我梦里那个红衣少女竟然有几分相似。
这一发现让我心里一惊,难道这一切还有更深层次的联系?我不敢把这个想法说出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她温柔的笑容仿佛有一种魔力,让我原本混乱的思绪渐渐平静下来。一定是看差眼了,对,一定是这几天的接触让我模糊了那个女孩的面孔,加上最近几天看到的都是她,所以就自然而然地代入到了里面,我在心里不断安慰着自己,试图驱散那一丝不安。
随后又转移视线,想起那个出版的问题,这一次我没有再说出口而是自己在心里思索。
我真的要从人一步步走向伥鬼吗?我真的愿意营销别人的苦难只为了自己心中的私欲吗?如果我真的踏出了那一步那我究竟是人还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鬼?
这一连串的自我质问让我内心痛苦不堪。我望着眼前的郑以安,她还在笑着鼓励我,可我的心却像被无数根针狠狠扎着。
我深知自己最初那不光彩的创作动机,和现在所面临的复杂局面相比,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面伸出无数手臂拖着我下坠,现在的我是选择清醒的堕落还是痛苦地苟活呢?
我不知道,一旦人被欲望一步步被引诱至悬崖峭壁时,最后的良知将成为那根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从天上悬挂而下的蜘蛛丝呢?
我知道,人心最深的黑不是罪恶,而是连自己都不愿面对的那一念动摇。
“在想什么呢?”郑以安温柔的面孔突然在我的眼前放大,我吓了一跳,慌乱地掩饰道:“没……没想什么,就是在想你说得对,我得勇敢面对。”
她笑了笑,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继续聊着一些轻松的话题,可我的心思却始终无法完全从那些烦恼中抽离。
等吃完饭,我们一起走出餐厅,外面的天色还早,于是我提出要不要再去哪里散散步时,郑以安却微笑着拒绝了。
“不了,我等一下还有点事要办,不过下次有空再一起吧。”她依旧保持着那温柔的笑容,让人难以拒绝。我点了点头,虽然有些失落,但也理解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们在餐厅门口道别,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我心中的思绪又开始翻腾起来。
而另一边,说自己有事要办的郑以安却消失在了转角处,混入人声嘈杂的街道,看了一眼我离开的方向,按下耳机上的开关轻声道:“他看起来只是胆小,不过这可能是他最稳妥的伪装。暂时还没有发现破绽和有用的信息,但我会继续推进,保持观察。”
说罢郑以安伸出手从包里掏出了一支录音笔,轻按了一下顶端的按钮,笔身发出微弱的蓝光随后停止。
她仔细地查看了一番,然后将它收回包里,转身融入了人群。此时,她的眼神变得犀利而坚定,和在餐厅里那个温柔豁达的她判若两人。
她在人群中快速穿梭,脚步轻盈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果断。
张饶啊,张饶,那么你在你的梦境里,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呢?
7. 老家
“张饶,你好,我是这次和你同行的警员,我叫林竹清。”
第二天早上九点,一个身着警服、身姿挺拔的年轻男子站在我家门口,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这名年轻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那天站在方警官旁的警员。
我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只见他剑眉星目,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坚毅和果敢。他的警服整洁笔挺,每一个扣子都扣得规规矩矩。我伸出手,热情地打了招呼:“林警官你好,辛苦你陪我一起回去了。”
林竹清摆了摆手:“不辛苦,这是我的职责,而且我老家就在隔壁,对那一带也比较熟悉。那么咱们就出发吧。”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于是背起背包便和他一起出发了。
路过郑以安家门前时,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打声招呼时前面带路的林竹清突然开口说道:“张饶,你是小说家的话那么都写过什么题材的小说呢?还是都是悬疑风格的小说?”他的这番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回过神来,笑着回答道:“我的小说题材还挺多的,不过悬疑风格的占比较大。因为我本身就对悬疑推理方面的内容很感兴趣,也喜欢在小说里设置各种悬念和反转。”
林竹清饶有兴致地说:“那很不错啊,我也很喜欢看悬疑小说,感觉特别烧脑又刺激。你有没有比较满意的作品,给我推荐一下?”我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写的作品也就是一些小众作品啦,看的人不是很多。不过我比较推荐一本叫做《夜人》的小说,这本书真的非常好看!作者在里面埋下的伏笔一开始搞不懂直到最后的结局才有一张恍然大悟的感觉,我非常推荐你去看看。”
“是吗,听起来挺有意思的,有时间我会去看看。”林竹清看着我笑了笑。
我们一边聊着,一边走下楼便没有去郑以安家门前打招呼。
出了公寓楼,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林竹清打开车门,示意我上车。坐进车里,车子缓缓启动,驶离了这座熟悉又有些压抑的城市。窗外的景色不断后退,城市的楼影如纸上的铅字,被时间一页页翻过去。
一路上,林竹清简单地介绍了自己,我也和他聊起了老家的一些情况。随着车子逐渐远离城市,道路两旁的景色也成了田野和山峦。
我看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景象,一种说不清的惶惑和怀念涌上心头。曾经的自己不顾家人反对,一心要来外面拼搏满心期待着新的生活。可如今,新的生活比毛线团还要乱,这不禁让我产生疑惑的念头;当初来这里真的是对的吗?
随后一路无言,林竹清在专心致志地开着车,而我也逐渐在颠簸的汽车中沉沉睡去。
一旁的林竹清不时地瞟一眼身旁睡得正熟的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车子驾驶在宽广的马路,一路顺风地朝着我老家的方向驶去。
“喂!张饶小心!”梦境里仍然看不清面孔的童年伙伴们,正朝着年幼的自己大声呼喊着小心。
我把视线转到那个因为想去抓停附在绿竹上的知了,而不小心迭进斜坡下小溪里的自己。我看着这个画面心中不由有些疑惑,自己曾经有过这段经历吗?
跌进小溪里浑身湿透的自己哭着从水里爬出来,跌跌撞撞地往家的方向跑去,脸上留下被石头磕破的伤痕和泪痕。
这时,梦境突然一转,场景又变成了下着大雨的竹林和拿着网兜的自己以及,一个女孩的背影。
那个女孩穿着一件淡黄色的连衣裙,撑着一把红色的雨伞朝小路走去,在雨中显得格外醒目。她的背影很熟悉,可我就是想不起来她是谁。我朝着她的方向追去,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可声音却被大雨吞噬,她也越走越远。
突然,一阵剧烈的摇晃把我从梦境中拉回了现实。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车子已经停了下来,林竹清正担忧地看着我,说:“张饶,你没事吧,是不是做噩梦了,刚才看见你的表情很痛苦,所以就把你叫醒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尴尬地说:“没事,可能是最近太紧张了,做了个噩梦。”这时我才发现,我们已经到了老家的村口。我望着那熟悉的村口牌坊,心中五味杂陈。牌坊上的字迹虽然有些斑驳,但依然能辨认出“源上村”三个字。
小时候,每次都会和朋友们一起爬上去玩耍,在上面乱涂乱画,现在想来,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真是令人怀念。我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老家清新的空气,仿佛所有的烦恼都随着这一口呼吸消散了不少。
林竹清打开车门下了车,我也跟着下了车。他站在我身旁,看着村口的景象,说道:“这里看起来还挺有韵味的。”我笑了笑没有搭话。
“对了,你把车就停在村牌那边吧,我记得那里是可以停车的。诶你看,就是那里有很多车的那里,我和你一起过去看着倒车吧。”
“行。”说罢我们再一次坐上车,林竹清熟练地启动车子,缓缓朝着村牌旁的停车处开去。我坐在副驾驶,眼睛不断扫视着周围的一切,熟悉的场景勾起了我无数的回忆。
到了停车处,我和林竹清下了车,我一边指挥着他倒车,一边回忆着小时候在这里玩耍的情景。
停好车后,我们从后备箱里取出行李。我背着包,林竹清提着一些轻便的东西一起朝着我家走去。
另一边,夜晚城市里的郑以安摩挲着一张有些泛黄的照片,照片里是小时候的郑以安和一个比她大的女孩。那个女孩穿着一件白灰色的格子裙,黑色的短发扎着两个羊角辫。她伸着手搂着幼小的郑以安,两人的脸紧紧贴在一起看着镜头开心的笑。
郑以安看着这张照片心中忍不住再次泛起悲伤,把它搂在怀里似乎这样做就能搂住照片中的另一个女孩似的。
突然,桌面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郑以安吸了吸鼻子,放下照片拿起了手机,屏幕上显示是方仪圆打来的电话。她调整好情绪清了清嗓子,按下接听键,“喂,怎么样了,张饶回老家的事批准了吗?”
方仪圆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批准了,他明天早上九点出发,我安排了林竹清跟着他。我按照你的要求,和上级汇报了,他们同意你做担保人,但是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你需要承担全部后果。”
“嗯,知道了,没什么事情就挂了。”
“等等。”
“什么?”
“你和张饶认识吧,之前你特意从外地调回来处理这个案子,是不是和他有关?”郑以安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
“不,不认识。”方仪圆不相信郑以安的话,如果不认识为什么要那么拼命地从外地调回来处理这个案子,还主动做他回老家的担保人。
他听着郑以安坚定的语气心中更加肯定,她一定有什么和张饶相关的秘密。不过方仪圆没有在追问,而是接着问道:“那你认为这起案件和张饶回老家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我觉得这个案子没那么简单,张饶突然提出回老家,说不定那里藏着关键线索。”郑以安握着手机,目光肯定地说:“我也有这种预感,所以才安排跟着去看看。我相信他回老家肯定会有行动,我们只要暗中观察,说不定能找到突破口。”方仪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希望如此吧。”
郑以安听着电话那头的沉默,看了一眼桌面上的相片缓缓开口:“你不用多问了,我自有分寸,有什么新消息会告诉你的。”说完,没等方仪圆回复,郑以安就挂断了电话,转身收拾起行李打算连夜出发。
这样做既不会打草惊蛇,也能在张饶到来前去他家做一些“布置”,虽然这是有明确规定不允许的,但她为了探寻多年前的真相,冒过的风险早已经超过了法律的规定,所以也不差这一次了。等最后终于抓到凶手时,她会主动向警局提交辞职并接受法律的审判。
她迅速整理好必要的物品,检查了证件和装备,便匆匆离开了住处。深夜的街道格外安静,郑以安开着车,路灯的光在车窗上快速闪过,她的眼神坚定而专注。
一路上,她看着不断后退的景象,思绪也不由飘回到了从前的那个夏日.....一切悲剧的开端。
“呼.....专心开车。”郑以安努力让自己收回思绪,专注于眼前的道路。她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眼神坚定地注视着前方。道路两旁的树木快速向后闪过,仿佛在催促着她加快速度。
张饶回老家的背后或许隐藏着重要线索,她绝不能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随着离源上村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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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以安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她不知道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但她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揭开这个案子背后的真相,给所有人和受害者一个交代。
我和林竹清一路爬坡终于来到了我家的旧房子前。
这房子还是小时候的模样,墙皮有些脱落,门口的台阶也有了些许裂痕。木门紧闭着,从门缝里透出一股陈旧的气息。
我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那根穿着老旧绳子,不知道都少年的铜钥匙打开了那把已经生锈的大锁,缓缓推开了门。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灰尘味,阳光透过窗户上的破洞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家具都蒙着厚厚的灰尘,像是被岁月尘封了一般。我放下背包,轻轻抚摸着熟悉的桌椅,那些童年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林竹清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在屋里转了一圈,打开了一个旧柜子,从最里面翻到了一个生锈的糖果盒,里面堆满了小时候的玩具和书本。
“嘿,没想到在这里啊,我就说在新家那边怎么找都找不到。”我翻着这些童年的旧玩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回忆着曾经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的欢乐时光。
林竹清也凑过来,好奇地看着那些旧物,问道:“这些都是你小时候的宝贝啊,看起来很有年代感。”我笑着点点头,拿起一个破旧的弹弓说:“这弹弓还是我爷爷给我做的,那时候拿着这把弹弓整天往山上跑。”
以前从这里搬到县城时,想着要留着这些旧物,跟父母说这都是回忆坚持要带走。但当时害怕被妈妈偷偷给扔掉这些‘小垃圾’,所以自己半夜起床把东西都藏起来。
可等到那天终于要离开时,结果死活想不起自己塞哪了,翻遍整个屋子怎么找都找不到,最后只能一路哭着和父母离开,留下这间充满回忆和遗憾的老房子。
如今再次看到这些小玩意,心中满是感慨。里面有弹珠、王牌、塑料小人、和一些迷你漫画以及一个坏掉的小草莓头饰?这是什么?我有收集过这个吗?
我疑惑得把那个裂掉一个口子的草莓头饰拿在手心观察,看起来很是眼熟,我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着与它有关的片段。
突然,眼前似乎闪过了什么,好像模糊的回忆里似乎有一个人戴过从我身边路过,当时的我看着那个没见过的草莓头饰还以为是真的草莓呢,就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我皱着眉头,努力想要抓住那一丝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个人是谁。林竹清见我一脸思索的样子,问道:“怎么了,这头饰有什么特别的?”
我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确定,就是觉得很眼熟,好像在记忆里见过,但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戴过它。”林竹清安慰道:“可能是小时候的某个玩伴吧,时间太久了,记不清也正常。”我叹了口气,把草莓头饰放回了糖果盒里,继续翻找着其他旧物。
突然,我在盒子的最底层发现了一张发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群小孩,站在这所旧房子前开心地笑着。我一眼就认出了自己,还有几个小时候的玩伴。我仔细端详着照片,试图回忆起每一个人的名字。当我的目光落在照片角落里一个女孩身上时,我的心猛地一震。那个女孩戴着一个和我手中一模一样的草莓头饰。
我激动地指着照片对林竹清说:“看,就是她,我好像想起来了,她是我小时候最好的朋友,但是我怎么也想不起她的名字了。”林竹清凑近看了看照片,说:“这个小姑娘看起来挺可爱的,说不定等你再翻翻其他旧物,或者问问村里的老人,就能想起她的名字了。”
我点点头,心里满是对那段童年美好的渴望和对找回这份记忆的急切。
我继续翻找着糖果盒,希望能找到更多与这个女孩有关的线索。可遗憾的是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空荡荡的盒底只剩下时间侵蚀留下的铁屑。
没办法,我只能先把糖果盒放回去。反正时间还多那就之后再去问问哪些老人们吧,当务之急是先把房子里的灰尘和杂物收一下,不然晚上我和林竹清就只能睡车里了。
于是,我把那张泛黄的照片塞进了口袋叫上林竹清一起打扫着这间回忆里从未褪色的房子。
8. 童年的目睹
“5月18日晴
今天爸爸从外地回来了,很开心,他还给我带了一辆汽车模型,虽然我从7岁以后就不玩了但还是很开心他记得我。但是爸爸就只能在家休息两天就又离开去工作了,真希望爸爸能多陪陪我。
5月20日晴
今天妈妈和爸爸吵架了,说爸爸不爱我们了说爸爸在外工作时有了新家庭,爸爸解释说他没有,他在外面是为了让我们过上更好的生活,可妈妈根本听不进去,有时候我真是无法理解妈妈有时候在想什么,让我感觉她很蠢不像爸爸那么厉害。
6月5日阴
蒋烨岂他们又打我了,还骂我是叫花子。从小学开始我就总是被蒋烨岂他们欺负,就因为我家里穷,父母又总是不在身边。他们嘲笑我穿得破旧,嘲笑我爸妈说他们是……
我以为上了初中分了班就好,可没想到他们还是不放过我。今天课间,他们把我堵在教室的角落里,抢走了我的课本,还故意把书页撕烂。我想去抢回来,却被他们推倒了,膝盖和手掌都擦破了皮。周围的同学只是冷漠地看着,没有一个人出来帮我。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和他一样强壮高大就好了就不会再被他们欺负了。
6月10日晴
今天我被蒋烨岂堵在厕所里打了,因为我没有帮他买烟。
他和他的几个狐朋狗友把厕所门一锁,就对我拳打脚踢来。我根本无力反抗,只能蜷缩在角落里,任由他们的拳头落在身上。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好痛,每一处都像是被火烧一样。他们一边打一边骂,那些难听的话就像刀子一样扎在我的心上。
打完之后,他们大笑着离开了厕所,只留下鼻青脸肿的我。我看着镜子里那个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自己,委屈地想哭。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要遭受这样的折磨,为什么他们要如此残忍地对待我。然后我逃学了,因为我不能这样去教室,不然会被老师追问的。那个老师就和我妈一样,只敢对着我责骂不敢和那群混混对峙。如果我像他一样强壮就好了,为什么我妈没有给我一副高个子的身体呢?
7月8日阴
今天是暑假的第二天,我回乡下了,终于可以摆脱那群混混了。好烦啊不想去学校,去了又会被折磨烦死了。我妈唠叨的话又开始在耳边嗡嗡叫,真希望能耳根清净一会儿吵死了。
7月20日阴
我妈她居然打我了???她怎么敢的啊!!!!!今天就因为我不想去参加那个什么亲戚的聚会,她竟然扬起手扇了我一巴掌!!!我要告诉爸爸她打我!!!讨厌死了!!!我要让爸爸打她!!打死她!!!就和之前一样!!!!”
那一页的白纸上留下几滴醒目的泪滴和被黑笔用力划破的几道痕迹,可见当时书写者内心的愤怒与委屈.......
“她哭了,她在地上不断求着我放过她,可我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对她的苦苦哀求充耳不闻。我看着她纤细白皙的脖子被我紧紧攥住,皮肤渐渐泛红。她的哭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像尖锐的针刺痛我的耳膜,但我依然没有松手。
最后,她瘫在了地面没有了动静,就像一条被扔进垃圾桶的金鱼,用那双逐渐泛白的眼睛看着你,停止了挣扎和呼吸。”
最后一页的白纸被风吹起,在空中轻轻飘动了几下,然后缓缓落在了地上。
清晨的余光刚刚泛起邻居家的公鸡鸣叫即此起彼伏,将我从睡梦中唤醒。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自己身处何方。过了好一会儿,那些关于回到老家的记忆才渐渐清晰起来。我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心中感慨万千。
此时的林竹清已经早早起床在院子外锻炼着身体。
我穿好衣服走出房门,伸了个懒腰,清晨的空气清新而凉爽,让我瞬间清醒了许多。林竹清看到我出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笑着说:“早啊,睡得怎么样?”我点了点头,说:“挺好的,好久没睡得这么踏实了,你怎么样?睡得还好吗,就是乡下的鸡叫可能有点吵。”
林竹清摆摆手,说:“没事,我睡眠质量挺好的,这点声音影响不了我。而且我已经习惯了早起加上我奶奶家也养了一些鸡,听着这些鸡叫还挺怀念的。”
我笑了笑,深吸一口这带着泥土芬芳的空气,说:“是啊,好久没感受过这样的乡村生活了。对了,咱们今天去村里转转吧,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林竹清点点头,说:“好啊。”
我看着群鸟飞过的天空,期望地说着:“希望这次回来能找到一些和案件有关的线索,解开那些困扰我的谜团。”说完,我和林竹清简单洗漱后,便踏上了去村里的小路。
一路上,我和林竹清聊着天,感受着乡村独有的宁静与美好。道路两旁是绿油油的稻田,微风拂过,稻浪轻轻翻滚,发出沙沙的声响。偶尔还能看到几只白鹭在田间觅食,它们洁白的身影在绿色的稻田中格外显眼。
我们沿着小路走着,不久就遇到了在村里广场聊天的老人。
他们坐在一棵大树下,悠闲地晒着太阳。我走上前去,和他们热情地打了招呼,询问着村里的情况。老人们看到有外人回来,都格外热情,纷纷和我聊了起来。我趁机向他们打听一些关于小时候的事情,以及是否还记得照片里那个戴草莓头饰的女孩。
其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想了想,缓缓说道:“我记得那个女孩,她好像姓陈,是老李家的小孙女。那时候经常和你一起玩,你们俩关系可好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心中一阵激动,连忙追问:“那您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老人摇了摇头,说:“这我就不清楚了,很多年没见过她了。毕竟她家出了那件事,已经多少年没回来过了。老李和他媳妇也是没多久就走了。”那老奶奶扇着蒲扇一脸唏嘘地对着我说道。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她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不记得了?”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我说:“真不记得了?啧啧啧这事儿可有些年头了。他家大孙女自缢在了老房子那边,就是后山那边。”她用蒲扇指了指她后面的方向小声说道。
“当时闹得可凶了,好多人都去看了。只听见老两口和她妈妈的那个哭啊,听着人心里难受,好几天都让人不得安生。当时你还小,可能是这事儿太吓人,你就给忘了。唉,好好的一个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想不开了呢。”
老太太的话让我心里猛地一震,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涌上心头。我努力在记忆中搜寻关于这件事的片段,可脑海里依旧是一片空白。
林竹清也在一旁听得入神,眉头微微皱起。我定了定神,继续问道:“那您知道她为什么会自缢吗?”老奶奶叹了口气,说:“这事儿谁也说不清楚,什么人说的都有,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当时我记得还有警察来问过话来呢,那时候我家二狗和你一样大。”
我心里一惊,警察介入,这背后说不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我接着问道:“那警察有查出什么结果吗?”老奶奶摇了摇头,说:“当时调查了一阵子,但是也没个定论,最后就不了了之了。”我和林竹清对视了一眼,看来这件事比我们想象得要复杂得多。
她接着说道:“后来老李他们就搬走了,说是在这待着心里难受每天看着自己孙女去过的地方就想哭。再后来你家也搬走了,我听你奶说自从这事发生后,你每天在夜里哭,找了个先生来看说是被吓到,所以你奶就让你爹妈他们搬家了。”
听着老奶奶的讲述,我内心愈发沉重,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我努力回忆小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件事。或许是时间太久,或许是当时年纪太小,这段记忆被我遗忘在了角落。
林竹清在一旁也皱起了眉头,看来这件事可能和我们要调查的案件有关。那个曾经和我一起玩耍、戴着草莓头饰的女孩,竟然遭遇了这样的悲剧,而我却完全不记得。我又向老人们询问了一些关于女孩的其他信息,但他们知道的也有限。
告别了老人们,我和林竹清打算去当时的老房子看看碰碰运气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我们一路无言沉默地来到了后山脚下。刚要进山时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是郑以安。她背对着我们站在树林的入口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并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
我不禁感到有些疑惑,这会不会有点太过巧合了?她怎么也来这里了?我的心里满是狐疑。看了一眼林竹清能否前去搭话。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随后我们俩便朝着郑以安的方向走去。等离她近了些,我轻声喊了她的名字:“郑以安。”她猛地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我看着她,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郑以安低了低头轻笑着说道:“这不是那天听你提起想去老家吗?我最近也是想家了,所以忍不住想来看看,而且我最近也想出来散散心,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见了,这是不是也是一种缘分?”她的语气很平静,但我总觉得她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我心中的疑虑更重了,但也不好直接追问。林竹清打破了略显尴尬的气氛,说道:“张饶,这位是?”
我缓过神,赶忙介绍:“这是郑以安,我的邻居,她老家也在这边。郑以安,这位是林竹清,是陪同我回来的……警察。”
郑以安微笑着,友好地朝林竹清点了下头。我接着问道:“我们正要去后山,你也是去那儿吗?”郑以安迟疑片刻,询问道:“不,我只是在这片绕绕没打算去后山。你们去后山是有什么事吗?”
我和林竹清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我们的目的。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决定坦诚相告:“我们想去当年那个女孩自缢的老房子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一些和案件有关的线索。”郑以安听了,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又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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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正常。
她点了点头,说:“这样啊,那你们小心点,后山那边有些偏僻,而且那边的老房子也荒废很久了,可能不太安全。”我谢过她的提醒,然后和林竹清继续朝后山走去。
一路上,我总感觉郑以安的出现有些蹊跷,她真的只是单纯想家来散心吗?还是说她知道些什么却故意隐瞒着我们?我把我的疑虑告诉了林竹清,他只是说了句只是巧合吧,可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我们决定先去老房子查看情况,说不定能从那里找到答案。当我们来到老房子前时,只见房子破败不堪,门窗都已经腐朽,墙壁上爬满了藤蔓。一阵阴风吹过,发出呜呜的声响,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我看着这愈发眼熟的木屋心中愈发感到不妙。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不安,抬脚刚要迈出那一步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些零碎的画面和一声尖叫和大雨落下的声音。
突然,我的身体变得无比僵直,脑袋也像被狠狠砸了一拳一样剧痛无比。一些压抑在心底的回忆如潮水般袭来。
我抽搐着身体看着那片蔚蓝的天空缓缓倒下,一切声音和画面都消失了,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在意识的最后,耳旁传来林竹清焦急的呼喊和不断放大的鸣叫——以及那声贯彻我人生的尖叫。
那天的天空下着大雨,我冒着雨再次走到了竹林,想要抓住那只飞走的知了。
我站在竹林和树林的交界处寻找着知了。就在我四处张望时我的耳边响起了一声混杂着雨声的昆虫展翅声,我追着那声音一直往树林深处的地方跑去,直到那个身影停留在了一座废弃木屋背面的狭碎窗户旁。我正拿着网兜网下罩时,却听到了一声尖叫。
“救命啊!求求你不要伤害我!放过我吧!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求求你!!”
“啊!”穿着淡黄色衣服的女孩躺在地面,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一旁的少年用麻绳砸在身体上一下又一下,沉重的绳子砸在她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砸在我的心上。我惊恐地趴在小窗外看着这一切如同地狱般在我眼前展开。
这时,漆黑的天空开始下起大雨,那只趴在窗口是知了也忽然飞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这倾盆大雨中,我吓得浑身颤抖,双腿发软,根本无法挪动分毫。
窗外的雨如注,豆大的雨点打在玻璃上,模糊了我的视线,却清晰地映出屋内那残忍的场景。那少年面目狰狞,他手中的麻绳一下又一下地落下,女孩的身体在地上颤抖着、抽搐着,每一声痛苦的惨叫都像一把刀,直直地刺进我的心里。
我想冲进去阻止这一切,可我的身体却像被钉住了一般,无法挪动分毫。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孩在痛苦中挣扎,她头发上的那颗草莓发夹也被少年用力打下时飞到了我的脚边。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如此漫长。
突然,女孩已经黯淡无光的目光与我交汇在一起,迸发出了希望与求救的眼神,仿佛在说:“救救我!”那一刻,我的心仿佛被撕裂成了两半。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出声制止。
可恐惧和害怕在身体里蔓延,我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那个已经红眼的少年用绳子使劲地勒住脖子,就好像在拧抹布一样。
直到她的身体不再动弹,少年才恍然回神一样惊恐地松了手。女孩瘫倒在地上,没了生气。她那已经充血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好像在无声地询问着为什么?
窗外的雨依旧在下,拍打在玻璃上的声音仿佛是女孩的哭泣。
而我,依旧呆呆地趴在窗外,大脑一片空白,只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被这场恐怖的画面抽离了身体。
我的眼中此时只剩下那具被红伞挡住身体的女孩,和那双空洞无神却仿佛充满了无尽怨念的眼睛。
过了不知多久,那少年慌乱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开始收拾现场。我看到他把女孩的脖子用麻绳缠绕住打了个结,做成了自缢的假象,试图掩盖这一切罪恶。
他的手在不停地颤抖,脸上满是惊恐和慌乱。处理完后,他匆匆离开了那间废弃的木屋。
等少年走后,我依旧瘫软在原地,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渐渐停了,可我的心也在那一刻彻底死去。
我不知道那一天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记得到家时,全身早已湿透,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奶奶看到我这副模样,吓得赶紧把我拉进屋里,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可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呆呆地站着,脑海里不断回忆着那女孩的死相。哪怕有警察上门来询问是否看到过可疑人员时,我也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惊吓,始终无法说出那天看到的真相。
之后的日子里,这段记忆就像一颗被深埋的炸弹,一直压抑在我的心底,直到今天再次来到这里,那些可怕的回忆才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9. 陈安然
“嘿马亮!真巧啊,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了。”我看着这个平日在班级沉默寡言的少年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马亮微微一怔,随即挤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是啊,真巧。”他的眼神闪烁,不敢与我对视。
我看着这样的他有些疑惑便关切地询问道:“怎么了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马亮犹豫了一下,然后低声说:“没……没事,就是最近有点累。”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在努力掩饰着什么。我更加怀疑了,继续追问:“真的没事吗?你看起来不太对劲。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说不定我能帮上忙。”马亮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咬了咬嘴唇,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过了一会儿,他终于缓缓开口:“我……我爸爸他不要我和我妈了。”
他眼眶泛红,声音颤抖着说道:“我爸爸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他对我很好还会每次回家给我买礼物可是最近他突然变了,每次回来都是和我妈吵架,然后就提离婚,不要我们了。”他说着说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也哽咽起来。
我听后不知所措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太难过了,大人的事情我们有时候也弄不明白。说不定过段时间你爸爸就会回心转意了。”
突然,他抽泣着抬起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不禁让我觉得毛骨悚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不悦地快速撇了一眼我的动作然后又恢复常态,用手抹了抹眼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接着又说道:“我爸爸是不会这样做的,一定是我妈她做了什么惹恼爸爸的事情。”
我看着他努力压下心中的那丝不安感,犹豫地看着他说:“你先别这么想,说不定只是他们之间有些误会没解开。”马亮却用力地摇了摇头,“不,没那么简单。我妈她总是疑神疑鬼,还偷偷翻我爸爸的东西,我爸爸能不生气吗?”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懑和无奈。
我张了张开口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他平复好情绪抬起头看着我说道:“那个,陈安然你明天有空吗?”
“怎么了吗?”我迟疑地回复。
马亮抿了抿嘴看着我说:“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明天可以来一趟后山吗?我有些东西想给你看。”
我心中有些犹豫,但看着马亮那期待又带着一丝祈求的眼神,我又不忍心拒绝。我斟酌了一下言辞,说:“我不确定明天有没有空呢,不过我会尽量安排一下时间。你要给我看什么?”
“还不能说,到时候你来就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今天谢谢你了。”他说完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我站在原地不知为什么有一种莫名的不安感涌上心头。
回到家后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妈妈,心中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去赴约。
妈妈听我说完,皱起了眉头,脸上满是担忧。她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语重心长地说:“安然啊,妈妈觉得你还是别去了。你看马亮今天的状态,感觉不太正常,这后山又那么偏僻,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我心里明白妈妈是在担心我,可一想到马亮那期待又祈求的眼神,我还是有些动摇。
我对妈妈说:“妈,马亮平时在班里虽然沉默寡言,但也不像是坏人,说不定他真有很重要的东西要给我看呢。”妈妈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那你自己拿主意吧,但一定要注意安全,要是觉得不对劲,就赶紧回来。”
晚上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马亮今天的种种表现一直在我脑海里打转,他那奇怪的眼神、颤抖的声音,还有后山之约,都让我心里充满了不安。我不断地问自己,到底要不要去赴约呢,就这样想着沉沉陷入梦乡。
第二天我是被雨声吵醒的,看着窗外的倾盆大雨似乎连老天都不赞同我前去。不知为什么心中竟然松了口气,可以等到下次再见到他时再向他解释我没去的原因。可心里又隐隐有些愧疚,觉得辜负了马亮的期待。我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雨打窗户的声音,思绪飘远。
当我起床想要学习时,却意外地发现课本里夹着的纸条,是资料签名条。对了,因为下学期学校要我们自费买一本课外资料所有人都必须买,当时大家都已经在课堂上签好名了唯独只剩下马亮的签名。刚好那天他缺席正巧第二天就放暑假,所以老师只能交给我让我这个同乡把签名条转交给马亮。
因为签完后就要交钱,所以当时老师就先帮他垫着付了。让我把那纸条给他签名时就着告诉他开学时别忘带资料费。
我看着这纸条,心想这下不得不去赴约了,刚好把这事给办了免得又要跑一趟。
这样想着我便不再犹豫,穿上刚买的新裙子和妹妹昨天还回来的草莓发夹,撑起妹妹硬要过来的红色雨伞和签字条便出发了。
我看着小路上不断流淌的积水心中暗暗祈祷着这雨能早点停。一路上,雨水打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某种不安。我加快了脚步,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
经过竹林时意外地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小孩,拿着网兜在雨里穿梭着。我看着那个小孩子熟悉的脸这才想起他是谁,那是张饶,最近和妹妹玩得很好的朋友。我本想打个招呼,可雨下得太大,我怕耽误时间,便加快脚步继续往后山赶去。
终于到了后山约定的地方,却没看到马亮的身影。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雨水打在树叶上的沙沙声。我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我大声喊着马亮的名字,声音在空旷的后山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我撇了撇嘴刚想转头回家时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马亮吓了一跳。
他浑身湿漉漉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眼神中透着一股奇怪的情绪。我看着这样的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没事吧?怎么不打伞呢,身上都淋湿了。”
马亮轻轻说:“刚走到半路就下雨了,没有拿伞。”
“啊?那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啊?”我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沉默的少年。马亮犹豫了一下,说:“我来了有一会儿了,一直在附近躲雨。”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心里越发觉得奇怪,这雨下得这么大,他在雨中淋了这么久,怎么会一点焦急的样子都没有。
我看着他捏了捏伞骨鼓起勇气把那张资料的签名单和垫付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马亮接过纸条,看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把纸条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口袋里,轻声说:“知道了,谢谢你。”他的语气很平淡,但我却感觉他心里似乎藏着很多事。
这时,雨越下越大,雨水顺着伞沿不断地滴落,溅起一朵朵小小的雨花。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走吧。”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把我从心底里的不安和紧张中又狠狠地揪了一下。
我点了点头,强装镇定地说:“去哪?你要给我看什么东西?”马亮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朝身后的木屋走去。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一路上,我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雨伞,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雨水顺着伞沿滑落,在这寂静的后山显得格外刺耳。
当我们来到木屋前,他往前走的身影突然停下来,他转过头示意在这里等他然后转身走进了木屋。
我打着伞站在雨幕里等了一会都不见他的身影。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砸在伞面上,发出嘈杂的声响,掩盖了周围的一切动静。我心里的不安如同藤蔓一般疯狂生长,蔓延至全身。我大声呼喊马亮的名字,声音却被雨水迅速吞噬,消散在这茫茫雨幕中。
这时他终于从木屋里出现了,手里还拿着一个木盒。他缓缓向我走来,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的眼神在这雨幕中显得格外深邃。我看着他手中的木盒子,心中的好奇和不安交织在一起。“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东西吗?”我问道,声音在雨声中有些颤抖。马亮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打开盒子。
他站在我面前,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安然,有些事情我一直不敢说,今天我想让你看看这个。”他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一种决绝。我咽了咽口水,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个木盒子,不知道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秘密。马亮深吸一口气递给了我。
是一个镯子,一根用木藤仔细打磨的镯子。
我有些惊讶,没想到盒子里装的是这样一个镯子。木藤镯子看起来古朴而精致,在雨水的浸润下,散发着一种别样的光泽。我抬起头看着马亮,疑惑地问:“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东西?它有什么特别的吗?”
马亮的眼神有些闪躲,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这是我亲手做的,本来……本来是想在一个特别的日子送给一个人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我心中一动,隐隐猜到了什么,但还是装作不解地问:“那为什么要给我看呢?”马亮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安然,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这个镯子是我为你做的。”
我愣住了,没想到马亮会突然表白。回想起昨天他的种种表现,那些奇怪的眼神和举动,似乎都有了解释。我的心乱成了一团麻,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就在这时,一阵冷风吹过,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我看着马亮,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紧张,我心中有些不忍,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马亮,谢谢你的喜欢,但我……我对你并没有那种感觉。”
马亮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看着我不可置信地大声问道:“为什么?我都这样请求你和你在一起了,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他的声音在雨中显得格外凄厉,雨水混合着他的泪水,从他的脸颊滑落。我被他的样子吓到了,往后退了一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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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稳住身形,看着他有些害怕地说:“对不起我真的对你没感觉,我一直把你当同学,真的没办法喜欢你。”
马亮却像是没听到一样一直不断地朝我的方向紧逼,一边大声质问着:“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一定是因为蒋烨岂吧,他比我高比我强壮比我长得帅,对吧!”他的眼神变得疯狂而扭曲,雨水打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我惊恐地看着他,心跳到了嗓子眼,拼命地摇头否认:“不是的,和蒋烨岂没有关系,我真的只是对你没那种喜欢的感觉。”可马亮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他步步紧逼,每一步都带着绝望和愤怒。
我慌乱地想从一旁逃走却被马亮趁机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让我生疼。
我拼命地挣扎着。突然,我的后背撞到了木屋的墙壁,已经退无可退。马亮的脸几乎贴到了我的脸上,他的呼吸急促而灼热,带着一股疯狂的气息。“你必须喜欢我!我都已经那么卑微地请求了!”他嘶吼着,双手死死地抓住我的肩膀,指甲都陷入了我的肉里。
我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控制。“马亮,你冷静一点!”我大声喊道,希望能唤醒他的理智。但他就像一头失去了理智的野兽,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
突然,身后的木门被猛地打开,我和马亮一起跌倒在了地面,手里的伞和木盒都掉落在了地面。
不知道是因为手镯掉落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的,他突然暴起。
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攫住我的头发,世界瞬间天旋地转。坚硬的地面带着冰冷的恶意撞击着我的意识,视野被撕碎的黑暗吞噬。疼痛不再是具体的位置,而是淹没一切的潮水。
我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拖行,粗糙的地面摩擦着我的身体,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泥土的气息呛入鼻腔。
我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不断地大声呼喊求救,声音在这空旷的木屋里回荡。可在这大雨倾盆的后山,我的呼喊声被雨水和狂风无情地吞噬,根本不会有人听到。
泪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模糊了我的视线。
马亮像是着了魔一般,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我根本无法反抗。我只能在心底不断地祈祷,希望能出现奇迹,让我摆脱这个噩梦。这时他突然放开了我的头发,我重重地摔在地面挣扎着想要爬起。
突然,耳边炸开一声沉闷的、令人牙酸的钝响。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狠狠砸在了我的身上。
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炸裂开来,从某个点蔓延至全身每一根神经。身体不受控制地重重扑倒在冰冷湿泞的地上,意识在剧痛的漩涡边缘疯狂打转,几乎要沉入无底深渊。世界的声音骤然远去,只剩下自己急促破碎的心跳和那声钝响在颅骨内反复震荡的回音。
恍惚间,我看到了一双躲在窗户后稚嫩的双眼,是那个孩子张饶!突然间我涌起希望想朝他大声呼喊:“张饶,快去叫人来救我!”
可张饶的眼神里满是惊恐愣在了原地不敢动弹,我心中的希望瞬间又被扑灭。冰冷的、粗糙的、带着雨水腥气的束缚骤然箍紧了我的咽喉。空气瞬间被剥夺,肺腑就像被点燃般灼痛。眼前绚烂的金星与翻涌的黑暗交织、旋转、破碎。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指尖在冰冷束缚上徒劳地抓挠,却只留下虚无的痕迹。世界的声音在不断扭曲变形,雨声、心跳声都拉长成怪异的嗡鸣,然后渐沉入一片死寂的深海。
我模糊的意识和双眼里已经没有任何波澜,只是看着那个躲在窗户后面僵硬住无法动弹的孩子脑海中满是让他逃跑的念头。
渐渐地我耳旁的鸣叫和眼前的黑暗越来越近,突然,在下一秒在黑暗之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我迷茫地站在黑暗里不知所措,也忘记了自己要去做什么。这时,一道刺眼的光突然射来,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等我再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安然无恙地站在木屋外,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地上。我满心疑惑,回想起之前在木屋里的恐怖遭遇,就像一场真实到可怕的梦。
可渐渐地我忘了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以及干什么。我顺着小路走竟然在路旁看到了对我微笑的父亲,我兴奋地跑向他扑倒在他的怀里。
父亲轻轻拍着我的背,说:“安然,没事了,都过去了。”我抬起头,满脸迷茫地问:“爸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还有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父亲看着我笑了笑,然后轻轻摇头说:“没什么,走吧安然,我带你回家。”
我看着眼角闪过泪光的父亲和他破败的衣服,慢慢从心底回忆起那天他因公殉职的消息。
我想起父亲早就已经不在了……可我依然紧紧握住他的手一起走向了那条儿时回家的路。
10. 陈舒然
“张饶!张饶!快醒醒!”林竹清在我晕倒的那一刻急切地摇晃着我。
我悠悠转醒,脑袋好似被无数钢针猛刺,剧痛让我几近昏厥。那个女孩在木屋中被疯狂攻击的可怕画面,如同一团阴云,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头。
我猛地坐直身子,双手死死抓住林竹清的肩膀,声音颤抖且带着哭腔:“竹清,快去救人,他要杀了那个女孩!”林竹清满脸错愕,眼神里满是不解。
“张饶,你在说什么?女孩?谁要杀了谁?”他看着我满脸担忧与不解,“刚刚你晕倒了,这是怎么回事,你有癫痫的病史吗?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突然晕倒可不是小事。”
我心急如焚,根本顾不上自己的身体状况,用力地摇晃着林竹清的肩膀,大声喊道:“真的,竹清,我亲眼看到的!在后山的木屋里,有个男孩要杀了一个女孩!”林竹清看着我惊恐的眼神和那惊慌失措的言辞,脸色也逐渐发白。
“难道你说的是那个女孩自缢的事情吗?你确定吗?确定不是噩梦吗?二十年前的话……你才七岁。”
“对……她根本不是自缢的,而是被一个少年杀死了……”我颤抖着声音绝望地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我的灵魂似乎也在此时被一只大手给抽走了。
我为什么能清楚地知道那桩红衣少女自缢案的细节呢?因为早在二十年前我就目睹了凶手所犯下的第一起案件。
当时我还只是个孩子,在后山玩耍时意外撞见了那可怕的一幕。那个少年和女孩的争吵声、女孩的求救声,至今都还清晰地回荡在我耳边。那恐怖的场景就像一颗深深扎根在我心底的毒瘤,每一次回想起来,都让我痛苦不堪。
从那之后,那起案件一直是我心中的阴影。而二十年后,同样的场景竟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在我脑海中重现,就好像时间在这里出现了扭曲,历史又一次在我眼前上演。
如果我当时勇敢点那个女孩是不是就能获救了?如果我当时能够坚强点那个凶手是不是就被抓住了?那么现在这起案件的受害者是不是就能活着?
无数的“如果”如同潮水般在我心中翻涌,自责和悔恨如同尖锐的刺,扎得我满心疼痛。
我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脑袋,似乎这样就能阻止那些痛苦的回忆和可怕的设想继续侵蚀我的内心。
林竹清看着我痛苦的样子,眼里满是复杂,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张了张口什么也没有说。
我抬起头,泪眼蒙眬地看着他,声音带着哭腔:“如果那时候我哪怕只是喊一声救命,也许结果就会不一样。”
林竹清沉默地扶起我说道:“现在先下山吧,我等一会通知方队。”
我跟着林竹清默默地往山下走,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一路上,我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当年那可怕的场景和刚刚在意识中看到的画面,两者交织在一起,让我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我们一言不发地回到了老宅,我坐在沙发上,眼神呆滞,整个人沉浸在深深的自责和痛苦之中。林竹清则在一旁拿起手机,拨通了方队的电话。
他简单地向对方说明了情况,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严肃的回应,随后林竹清挂断电话,坐在我对面,静静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张饶,别太自责了,当时你只是个孩子,不能怪你。现在重要的是把你看到的情况详细地告诉我们,说不定能为破案提供关键线索。”我木讷地点了点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不久,警方的人赶到了老宅。带队的是方仪圆,他走进来,眼神犀利地扫视了一圈,然后径直走到我面前,语气平和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张饶,能和我们说说你看到的情况吗?越详细越好。”
我看着他嘴唇微微颤抖,艰难地挤出声音,将那段深藏心底的可怕记忆缓缓道出:“二十年前,那时我才七岁,在后山的那座木屋里,我撞见了一场噩梦。有个少年,正在对一个女孩行凶。那个女孩我没有记错的话她是我童年伙伴的姐姐,陈安然。”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开始缓缓讲述当年在后山木屋看到的那一幕,以及刚刚在意识中重现的场景。每说一个字,我的心就揪紧一分,那些痛苦的回忆如同一把把利刃,再次割着我的内心。
方仪圆认真地听着,不时在本子上记录着,表情越来越凝重。等我说完,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说:“你的回忆很重要,这可能会是解开这一系列案件的关键。那你还记得凶手的样子吗?”
我拼命在记忆的深处挖掘凶手的样子,那个在二十年前如恶魔般的身影依然模糊不清,就像每次在梦里刚要触碰到他时便烟消云散。
我遗憾地摇了摇头说:“我……我当时被吓得不行,再加上当时光线很暗,只记得他身材有些矮,穿着一件深色的衣服,别的真的记不清了。”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愧疚,恨自己没能给警方提供更有用的线索。
方仪圆点了点头,安慰道:“没关系,你能想起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们会结合你提供的情况,再做进一步的调查。你好好休息,如果之后还想起什么了打电话给我。”我看着他勉强地笑了笑,心里却依然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一切是否真的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而在张饶老宅不起眼的角落,一个伪装巧妙的□□正将屋内的对话清晰传送。郑以安此刻藏身于老宅院墙外的阴影中,耳机紧贴耳朵,脸色在月光下显得异常苍白。
作为一名警察,更作为红衣少女案第一起受害者陈安然的亲妹妹,她主动接下了这个旧案重启的调查任务。
当她发现张饶那本与姐姐死亡细节惊人相似的小说时,强烈的直觉和职业敏感让她将张饶锁定为头号嫌疑人。利用职务之便,她申请了对张饶的监控,并亲自化身为他的“邻居”,近距离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试图找到那隐藏了二十年的罪证。
这次尾随张饶回到老家,并在老宅安装窃听器,正是她孤注一掷的调查手段。她坚信耳机里很快会传来凶手的自白,或者至少是能将他定罪的蛛丝马迹。
然而,当张饶颤抖着说出“陈安然”这个名字,并描述出二十年前木屋中那血腥一幕时,郑以安如遭雷击,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姐姐!他怎么会知道姐姐的真名?!这个细节从未在公开报道中出现过!
更让她世界崩塌的是张饶的身份——他不是一个冷血的模仿犯或逍遥法外的真凶,他竟然是那个下午躲在暗处、目睹了一切、被恐惧扼住喉咙的七岁孩童!一个和她一样,被那场噩梦纠缠了整整二十年的……目击者?
“不……不可能……”她无意识地喃喃,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墙壁滑坐在地。支撑她活下去的双重支柱——为姐姐讨回公道的信念和将凶手绳之以法的职业使命——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她倾注了所有怀疑和隐秘恨意的对象,竟然是一个同样伤痕累累的受害者?巨大的错愕、排山倒海的愧疚(她竟如此监视、怀疑一个无辜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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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以及对真凶依然逍遥的更深的愤怒和无助感,如同冰冷的巨浪将她彻底淹没。
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紧握的拳头里,指甲早已深深嵌进掌心。
耳机里方仪圆沉稳的询问声和林竹清沉默的审视感传来,此刻却像是对她私自行动和错误判断的无声嘲讽。她茫然地低下头,望向背包里那张珍藏的姐姐的照片,照片上姐姐温柔的笑容此刻却像一把利刃刺穿她的心。
“姐姐……”她无声地哽咽着,巨大的迷茫笼罩了她
“我……我到底做了什么?我该……怎么办?”
接下来的几天,警方展开了大规模的调查。他们在后山的木屋周围进行了仔细地勘察,寻找当年可能留下的痕迹。同时,也对当年那起红衣少女自缢案的相关资料进行了重新梳理。
而我则一直待在老宅,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恐怖的画面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在我脑海中,让我从睡梦中惊醒,冷汗湿透了睡衣。
随着调查的深入,一些线索逐渐浮出水面。警方发现当年那起案件有很多疑点,与现在这起案件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他们怀疑这两起案件可能是同一人所为,而凶手很可能就隐藏在这个小镇的某个角落。
我得知这个消息后,心中既感到一丝欣慰,又充满了恐惧。欣慰的是真相似乎正在一点点被揭开,恐惧的是凶手还逍遥法外,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
我再次见到郑以安后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她站在老宅门口,不再是那个带着温和笑容的“邻居”。
她的警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脸色苍白如纸,眼下的乌青浓重得连粉底都遮掩不住,整个人透着一股被抽干精力的疲惫。她的眼神复杂地望向我,那里面翻涌着深不见底的痛苦、浓烈的愧疚、挥之不去的迷茫,以及一丝……近乎绝望的探寻?她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但那些话语最终哽在喉咙里,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我看着她的装扮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
警察?所以她不是什么邻居而是一个警察。这让我想起了曾经发生过的种种可疑行为,那时看了只觉得奇怪现在想来,每一个细节都指向她的真实身份。
她总是在不经意间观察我,询问一些看似无关紧要却又暗藏深意的问题。我一直以为她只是一个热心的邻居,没想到她从一开始就带着目的接近我。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缓缓开口道:“你一直都在调查我,对吗?”郑以安的身体微微一颤,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沙哑:“对不起,张饶。我一开始怀疑你和这一系列案件有关,所以才接近你,试图找到证据。但现在我知道我错了,你也是被那场噩梦困住的人,和我一样,困了整整二十年。”
我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我对她的欺骗感到愤怒;另一方面,我也能理解她作为警察,为了破案而采取的手段。我叹了口气,说:“我能理解你的做法,但你不应该用这种方式来欺骗我。这让我感到很受伤。”她低下头,眼中满是愧疚:“我错得离谱……我愿意为一切承担后果。我只是太想为姐姐报仇了,所以才会失去理智。”
姐姐?我心中一震我看着她惊讶地问道:“陈安然是你的姐姐?那也就是说……”
“嗯,我的原名是,陈舒然。”她看着我轻声讷讷道。
11. 结局
“所以你是那个巧克力小熊吗?那天帮我订外卖的也是你吗?”我看着对面沉默不语的女人心中的疑惑如潮水般涌来
她微微一怔,随即缓缓点了点头,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苦涩:“是的,我……想让外卖员看看你的样子是否和资料上的人一样,我只是想确认你是不是我要找的凶手以及你的地址是否正确。关于巧克力小熊……对,那也是我。不过那是我的个人行为和警局无关,等一切真相大白后我会提出辞职并接受自己越界行为的处罚。”
我心中一阵复杂,原本以为只是一个热心陌生人的帮助,没想到背后竟藏着这样的缘由。
“那为什么要掩饰真实身份呢?”
陈舒然沉默了片刻,眼神有些躲闪,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出真相。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开口:“我一开始怀疑你是凶手,担心如果暴露身份,你会有所警觉,销毁证据或者逃跑。所以我才用了假身份接近你,想要从你这里找到破案的线索。我知道这样做不对,欺骗了你,让你受到了伤害,我真的很抱歉。”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低了下去,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看着她愧疚的样子,心中的愤怒也渐渐平息了。毕竟她也是为了给姐姐报仇,只是用错了方法。我叹了口气,说:“我能理解你为姐姐报仇的心情,如果是我的话我也许也会像你一样。”
陈舒然微微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感激的泪光,她轻声说:“谢谢。”
我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随后想起了那个还躺在糖果盒里的草莓发夹。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陈舒然说:“那个,我有一样东西,也许能帮助我们找到凶手。”
我走进屋子,从抽屉里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个装着草莓发夹的糖果盒,缓缓走到陈舒然面前,将它递给她。
陈舒然接过糖果盒,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这……这是姐姐的发夹,我记得很清楚,姐姐很喜欢这个发夹,平时都舍不得戴,只有重要的日子才会拿出来。它怎么会在你这里?”她的声音颤抖,眼中满是震惊和疑惑。
我将二十年前看到发夹掉落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陈舒然听完,眼中的悲伤和愤怒交织在一起。
她看着发夹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这也许是找到凶手的重要线索。”她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有了这个发夹,我们也许能提取到凶手的指纹,这样就能更快地将他绳之以法。”我点了点头,说:“希望这个发夹能帮助我们找到真相。”
陈舒然小心地把糖果盒盖子盖上,然后看着我说:“谢谢你,张饶。你提供的这个线索太重要了。我们一定会让姐姐和另一个受害者安息。”我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也涌起了一股力量,说:“嗯,我们一定能找到凶手的。”从那之后,我和陈舒然开始紧密合作,配合警方的调查工作。我们期待着能早日揭开那起尘封二十年案件的真相,让真凶受到应有的惩罚。
没过多久经过技术人员的努力,成功从草莓发夹上提取到除了我和陈安然的指纹外还有陈舒然的指纹和另一组陌生的指纹。
结果她的真实身份还是被方仪圆发现了,他找到陈舒然,严肃地说:“你私自行动,不仅可能破坏调查程序,还伤害了无辜的人。你作为警察,应该更理智地处理案件。”
陈舒然低着头,满脸愧疚:“我知道,我当时太想为姐姐报仇,就失去了分寸。”方仪圆叹了口气,语气稍微缓和了些:“我理解你想为亲人讨回公道的心情,但我们是警察,必须按照规定来。现在既然知道张饶是无辜的,就把精力都放在寻找真凶上。那组陌生指纹很可能就是关键,接下来我们一起好好分析,争取早日破案。”陈舒然点了点头,眼神重新燃起斗志:“我会改正错误,和大家一起找出凶手,给姐姐和受害者一个交代。”之后,警方加大了对那组陌生指纹的调查力度,希望能通过它找到案件的突破口,让真相早日大白。
警方迅速将这组指纹与数据库进行比对,然而结果却让大家大失所望,数据库里并没有匹配的记录。
但这并没有让大家气馁,毕竟有了新的线索,破案的希望又增加了几分。
警方开始在小镇上展开地毯式地排查,试图找到与这组指纹对应的人。我和陈舒然也没有闲着,我们重新梳理了所有已知的线索,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每一次讨论,都像是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一丝光明。
日子一天天过去,调查工作进入了瓶颈期。警方虽然排查了很多人,但都没有找到与指纹匹配的对象。陈舒然的压力越来越大,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焦虑和疲惫。而我,也在一次次的期待和失望中,变得有些迷茫。
就在我们几乎要陷入绝望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消息传来。小镇上的一位老人找到了警方,说他想起了二十年前的一件事。原来,老人曾经在后山附近见过一个行为鬼鬼祟祟的人,那人身材有些矮,穿着深色衣服,和我描述的凶手特征有几分相似。
而且,老人还记得那人和陈安然以前是同学,陈舒然也在此时想起那天约她出门的男生正是马亮。其实家里的所有人都一致认为他是凶手,可奈何当年的大雨把一切罪证都冲刷得一干二净,加上没有找到其他线索所以那时的警方便草草结案没了后续。加上陈伊真和老两口过于悲伤,没有能力也没有精力去追究,事情就这样搁置了下来。
陈舒然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她紧紧抓住老人的胳膊,急切地问道:“您能确定那个人就是马亮吗?还有没有其他能辨认他的特征?”老人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时间太久了,我也不敢完全确定,但印象里就是他。当时他的左脸上好像有一颗黑痣,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听到这个新线索,警方立刻行动起来,开始寻找马亮的下落。
经过一番调查,发现马亮还住在小镇附近。就当我们和方仪圆带领着一队警察迅速赶到马亮的住处却发现一个让我们坠入冰窖的事实。
马亮在三天因为喝醉酒不小心跌入河中淹死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原本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陈舒然的身体晃了晃,差点跌倒,她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绝望。
我的心中也是一片茫然不知所措。接下来的几天,整个调查团队都笼罩在一种沉重的氛围中。陈舒然更是把自己封闭起来,她觉得自己又一次失去了为姐姐讨回公道的机会。每一个人都清楚,线索似乎又断了,马亮的死让一切回到了原点。
就在我们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我在一个旧柜子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本破旧的日记。日记的纸张已经泛黄,字迹也有些模糊,但依稀能辨认出上面的内容。我激动地打开日记,发现里面记录的竟然是二十年前的一些事情。
可一页又有一页的翻过,我心中的希望也随着这篇日记一点又一点地熄灭。马亮的狰狞、扭曲和懦弱都跃然纸上。
他在日记里写下对陈安然的嫉妒和喜欢,因为陈安然曾经在他被霸凌时出手帮过他,他便渐渐喜欢上了她。但陈安然的光芒让所有人都和她交好,这让马亮心生怨恨,嫉妒之火在他心中越烧越旺。他在日记里无数次诅咒陈安然,诅咒她身边的人。
在案发那天,他承认是自己将陈安然骗到了后山,原本他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让她回心转意,可没想到在争执过程中,他失手将陈安然杀死,之后惊慌失措,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他伪造了陈安然自缢的假象。
而另一篇对另一个受害者施害的原因仅仅是因为那个女孩漂亮的太过耀眼,自己就和一只老鼠一样,他开始偏执地认为那个女孩一定在嘲笑他,就和他身边的女性一样,就和陈安然一样。
于是他在一个夜晚将女孩残忍杀害。日记里详细地记录了他犯罪的过程和内心的挣扎,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刺痛着我的心。
我拿着日记的手不住地颤抖,他是真凶却没有受到然后惩罚。我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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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为陈安然和另一个受害者感到惋惜。她们的生命被这个恶魔无情地夺走,而他却因为意外死亡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我把日记拿给陈舒然看,她的双手颤抖着接过日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的身体微微摇晃,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她盯着日记,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仇恨。她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抱头,发出一声悲痛欲绝的嘶吼。那声音里包含着二十年来的委屈、愤怒和无奈,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之后的几天,陈舒然一直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之中。她不再像之前那样积极地参与调查,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她常常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离。而我,也被这种沉重的氛围所笼罩,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我们将日记交给了方仪圆,警方根据日记里的内容,整理了详细的报告。虽然凶手已经死亡,但这起案件的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小镇上的人们得知了二十年前那起案件的真相,纷纷感到震惊和愤怒。大家为受害者感到惋惜,也对马亮的恶行表示谴责。
天空此时又开始下起大雨,我和陈舒然站在她姐姐陈安然的墓前沉默地看着黑色墓碑上那个笑容依旧灿烂的女孩,她原本会有一个美好的人生,一个有很多朋友环绕,一个可以和母亲妹妹依偎在一起的家庭,一个已经发芽马上长成大树的未来。可这一切都被马亮无情地毁灭了。
陈舒然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墓碑上,她缓缓蹲下,轻轻抚摸着姐姐的名字。“姐姐,真相终于大白了,可你却再也回不来了。”她的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尽的悲痛,我站在一旁心中也无比痛苦和自责,为什么自己那天就迈不开腿呢?为什么自己就是无法出声呢?
我看着那个已经无法回答,只剩下一个冰冷墓碑的女孩感到迷茫。我的视线也逐渐模糊,我已经分不清那是雨水还是泪水。
硕大的墓园里只有雨滴打在地面的啪嗒声,逝者沉默地躺在一个个狭小的盒子里,而生者的哭泣却被大雨淹没只剩下一片寂静。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是一个漫长的世纪。陈舒然就那样静静地蹲在墓前,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绝。我站在她身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任何言语在此时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过了很久,陈舒然才缓缓站起身来,我们没有说什么只是一路沉默地往生者与死者的交界处走去,把这片沉寂的世界放在身后。
过了许久陈舒然喉咙沙哑地开口问道:“我们这么做有意义吗?”
我看着被雨水打湿的玻璃窗缓缓回复道:“我不知道,但是我想我的心从此以后会像雨后的草丛一样,但也许,有一天也会被太阳晒干。”
陈舒然听后靠在冰冷的车窗上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从那天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她了,只是从方仪圆的口中得知她重新回到了她所在的地区并接受了自己知法犯法的后果和责任,被降职和停职三个月。
我的日子似乎也随着真相大白而重新变得平静,那些曾经因为我的小说猎奇而来的观看者也因为后续的真相渐渐失去了兴趣,纷纷离开。
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偶尔会回忆起和陈舒然,林竹清一起探寻真相的那段时光,那些紧张、激动、愤怒和悲痛的瞬间,都在岁月中慢慢淡去。
有一天,我收到了一个来自陈舒然的包裹。带着一丝好奇,我拆开了包裹,里面有一本精致的笔记本和一封信。信里写道:“张饶,感谢你这段日子的陪伴与帮助,是你让我有了为姐姐追寻真相的勇气。这本笔记本记录了我这段时间的感悟与成长,我想把它送给你,当作我们共同经历的一份纪念。”
我翻看着这本笔记心中五味杂陈,突然想到了一部新的小说的灵感,便翻身打开电脑看着空白的文档缓缓打下一行字:
“当我们选择了沉默,这是否也意味着我们也是帮凶?”
Thisbookisdedicatedtomygoddess,Bridget.
12. 结局
“所以你是那个巧克力小熊吗?那天帮我订外卖的也是你吗?”我看着对面沉默不语的女人心中的疑惑如潮水般涌来
她微微一怔,随即缓缓点了点头,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苦涩:“是的,我……想让外卖员看看你的样子是否和资料上的人一样,我只是想确认你是不是我要找的凶手以及你的地址是否正确。关于巧克力小熊……对,那也是我。不过那是我的个人行为和警局无关,等一切真相大白后我会提出辞职并接受自己越界行为的处罚。”
我心中一阵复杂,原本以为只是一个热心陌生人的帮助,没想到背后竟藏着这样的缘由。
“那为什么要掩饰真实身份呢?”
陈舒然沉默了片刻,眼神有些躲闪,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出真相。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开口:“我一开始怀疑你是凶手,担心如果暴露身份,你会有所警觉,销毁证据或者逃跑。所以我才用了假身份接近你,想要从你这里找到破案的线索。我知道这样做不对,欺骗了你,让你受到了伤害,我真的很抱歉。”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低了下去,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看着她愧疚的样子,心中的愤怒也渐渐平息了。毕竟她也是为了给姐姐报仇,只是用错了方法。我叹了口气,说:“我能理解你为姐姐报仇的心情,如果是我的话我也许也会像你一样。”
陈舒然微微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感激的泪光,她轻声说:“谢谢。”
我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随后想起了那个还躺在糖果盒里的草莓发夹。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陈舒然说:“那个,我有一样东西,也许能帮助我们找到凶手。”
我走进屋子,从抽屉里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个装着草莓发夹的糖果盒,缓缓走到陈舒然面前,将它递给她。
陈舒然接过糖果盒,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这……这是姐姐的发夹,我记得很清楚,姐姐很喜欢这个发夹,平时都舍不得戴,只有重要的日子才会拿出来。它怎么会在你这里?”她的声音颤抖,眼中满是震惊和疑惑。
我将二十年前看到发夹掉落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陈舒然听完,眼中的悲伤和愤怒交织在一起。
她看着发夹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这也许是找到凶手的重要线索。”她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有了这个发夹,我们也许能提取到凶手的指纹,这样就能更快地将他绳之以法。”我点了点头,说:“希望这个发夹能帮助我们找到真相。”
陈舒然小心地把糖果盒盖子盖上,然后看着我说:“谢谢你,张饶。你提供的这个线索太重要了。我们一定会让姐姐和另一个受害者安息。”我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也涌起了一股力量,说:“嗯,我们一定能找到凶手的。”从那之后,我和陈舒然开始紧密合作,配合警方的调查工作。我们期待着能早日揭开那起尘封二十年案件的真相,让真凶受到应有的惩罚。
没过多久经过技术人员的努力,成功从草莓发夹上提取到除了我和陈安然的指纹外还有陈舒然的指纹和另一组陌生的指纹。
结果她的真实身份还是被方仪圆发现了,他找到陈舒然,严肃地说:“你私自行动,不仅可能破坏调查程序,还伤害了无辜的人。你作为警察,应该更理智地处理案件。”
陈舒然低着头,满脸愧疚:“我知道,我当时太想为姐姐报仇,就失去了分寸。”方仪圆叹了口气,语气稍微缓和了些:“我理解你想为亲人讨回公道的心情,但我们是警察,必须按照规定来。现在既然知道张饶是无辜的,就把精力都放在寻找真凶上。那组陌生指纹很可能就是关键,接下来我们一起好好分析,争取早日破案。”陈舒然点了点头,眼神重新燃起斗志:“我会改正错误,和大家一起找出凶手,给姐姐和受害者一个交代。”之后,警方加大了对那组陌生指纹的调查力度,希望能通过它找到案件的突破口,让真相早日大白。
警方迅速将这组指纹与数据库进行比对,然而结果却让大家大失所望,数据库里并没有匹配的记录。
但这并没有让大家气馁,毕竟有了新的线索,破案的希望又增加了几分。
警方开始在小镇上展开地毯式地排查,试图找到与这组指纹对应的人。我和陈舒然也没有闲着,我们重新梳理了所有已知的线索,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每一次讨论,都像是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一丝光明。
日子一天天过去,调查工作进入了瓶颈期。警方虽然排查了很多人,但都没有找到与指纹匹配的对象。陈舒然的压力越来越大,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焦虑和疲惫。而我,也在一次次的期待和失望中,变得有些迷茫。
就在我们几乎要陷入绝望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消息传来。小镇上的一位老人找到了警方,说他想起了二十年前的一件事。原来,老人曾经在后山附近见过一个行为鬼鬼祟祟的人,那人身材有些矮,穿着深色衣服,和我描述的凶手特征有几分相似。
而且,老人还记得那人和陈安然以前是同学,陈舒然也在此时想起那天约她出门的男生正是马亮。其实家里的所有人都一致认为他是凶手,可奈何当年的大雨把一切罪证都冲刷得一干二净,加上没有找到其他线索所以那时的警方便草草结案没了后续。加上陈伊真和老两口过于悲伤,没有能力也没有精力去追究,事情就这样搁置了下来。
陈舒然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她紧紧抓住老人的胳膊,急切地问道:“您能确定那个人就是马亮吗?还有没有其他能辨认他的特征?”老人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时间太久了,我也不敢完全确定,但印象里就是他。当时他的左脸上好像有一颗黑痣,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听到这个新线索,警方立刻行动起来,开始寻找马亮的下落。
经过一番调查,发现马亮还住在小镇附近。就当我们和方仪圆带领着一队警察迅速赶到马亮的住处却发现一个让我们坠入冰窖的事实。
马亮在三天因为喝醉酒不小心跌入河中淹死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原本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陈舒然的身体晃了晃,差点跌倒,她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绝望。
我的心中也是一片茫然不知所措。接下来的几天,整个调查团队都笼罩在一种沉重的氛围中。陈舒然更是把自己封闭起来,她觉得自己又一次失去了为姐姐讨回公道的机会。每一个人都清楚,线索似乎又断了,马亮的死让一切回到了原点。
就在我们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我在一个旧柜子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本破旧的日记。日记的纸张已经泛黄,字迹也有些模糊,但依稀能辨认出上面的内容。我激动地打开日记,发现里面记录的竟然是二十年前的一些事情。
可一页又有一页的翻过,我心中的希望也随着这篇日记一点又一点地熄灭。马亮的狰狞、扭曲和懦弱都跃然纸上。
他在日记里写下对陈安然的嫉妒和喜欢,因为陈安然曾经在他被霸凌时出手帮过他,他便渐渐喜欢上了她。但陈安然的光芒让所有人都和她交好,这让马亮心生怨恨,嫉妒之火在他心中越烧越旺。他在日记里无数次诅咒陈安然,诅咒她身边的人。
在案发那天,他承认是自己将陈安然骗到了后山,原本他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让她回心转意,可没想到在争执过程中,他失手将陈安然杀死,之后惊慌失措,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他伪造了陈安然自缢的假象。
而另一篇对另一个受害者施害的原因仅仅是因为那个女孩漂亮的太过耀眼,自己就和一只老鼠一样,他开始偏执地认为那个女孩一定在嘲笑他,就和他身边的女性一样,就和陈安然一样。
于是他在一个夜晚将女孩残忍杀害。日记里详细地记录了他犯罪的过程和内心的挣扎,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刺痛着我的心。
我拿着日记的手不住地颤抖,他是真凶却没有受到然后惩罚。我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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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为陈安然和另一个受害者感到惋惜。她们的生命被这个恶魔无情地夺走,而他却因为意外死亡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我把日记拿给陈舒然看,她的双手颤抖着接过日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的身体微微摇晃,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她盯着日记,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仇恨。她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抱头,发出一声悲痛欲绝的嘶吼。那声音里包含着二十年来的委屈、愤怒和无奈,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之后的几天,陈舒然一直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之中。她不再像之前那样积极地参与调查,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她常常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离。而我,也被这种沉重的氛围所笼罩,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我们将日记交给了方仪圆,警方根据日记里的内容,整理了详细的报告。虽然凶手已经死亡,但这起案件的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小镇上的人们得知了二十年前那起案件的真相,纷纷感到震惊和愤怒。大家为受害者感到惋惜,也对马亮的恶行表示谴责。
天空此时又开始下起大雨,我和陈舒然站在她姐姐陈安然的墓前沉默地看着黑色墓碑上那个笑容依旧灿烂的女孩,她原本会有一个美好的人生,一个有很多朋友环绕,一个可以和母亲妹妹依偎在一起的家庭,一个已经发芽马上长成大树的未来。可这一切都被马亮无情地毁灭了。
陈舒然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墓碑上,她缓缓蹲下,轻轻抚摸着姐姐的名字。“姐姐,真相终于大白了,可你却再也回不来了。”她的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尽的悲痛,我站在一旁心中也无比痛苦和自责,为什么自己那天就迈不开腿呢?为什么自己就是无法出声呢?
我看着那个已经无法回答,只剩下一个冰冷墓碑的女孩感到迷茫。我的视线也逐渐模糊,我已经分不清那是雨水还是泪水。
硕大的墓园里只有雨滴打在地面的啪嗒声,逝者沉默地躺在一个个狭小的盒子里,而生者的哭泣却被大雨淹没只剩下一片寂静。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是一个漫长的世纪。陈舒然就那样静静地蹲在墓前,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绝。我站在她身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任何言语在此时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过了很久,陈舒然才缓缓站起身来,我们没有说什么只是一路沉默地往生者与死者的交界处走去,把这片沉寂的世界放在身后。
过了许久陈舒然喉咙沙哑地开口问道:“我们这么做有意义吗?”
我看着被雨水打湿的玻璃窗缓缓回复道:“我不知道,但是我想我的心从此以后会像雨后的草丛一样,但也许,有一天也会被太阳晒干。”
陈舒然听后靠在冰冷的车窗上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从那天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她了,只是从方仪圆的口中得知她重新回到了她所在的地区并接受了自己知法犯法的后果和责任,被降职和停职三个月。
我的日子似乎也随着真相大白而重新变得平静,那些曾经因为我的小说猎奇而来的观看者也因为后续的真相渐渐失去了兴趣,纷纷离开。
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偶尔会回忆起和陈舒然,林竹清一起探寻真相的那段时光,那些紧张、激动、愤怒和悲痛的瞬间,都在岁月中慢慢淡去。
有一天,我收到了一个来自陈舒然的包裹。带着一丝好奇,我拆开了包裹,里面有一本精致的笔记本和一封信。信里写道:“张饶,感谢你这段日子的陪伴与帮助,是你让我有了为姐姐追寻真相的勇气。这本笔记本记录了我这段时间的感悟与成长,我想把它送给你,当作我们共同经历的一份纪念。”
我翻看着这本笔记心中五味杂陈,突然想到了一部新的小说的灵感,便翻身打开电脑看着空白的文档缓缓打下一行字:
“当我们选择了沉默,这是否也意味着我们也是帮凶?”
Thisbookisdedicatedtomygoddess,Bridg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