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海啸》 第1章 chapter1 “恭喜《消失情人》获得第32届金云奖最佳影片。” “最佳女主角:温寻。” “接下来,有请温老师上台领奖。” 万众瞩目的颁奖典礼上,温寻匀长的手指曳着水红色裸肩礼服长裙上台,全程表情控制完美,宛若巧夺天工的艺术品被赋予了蓬勃的生命力,在镜头下大放异彩。 身为娱乐圈最明艳张扬的顶流明星,温寻的美是毋庸置疑的。 她天生冷白皮,有着四分之一法国血统,五官精致立体,且有着惊人的对称度,是天生的明星脸。早年以模特身份出道,身材更是完美融合了野性与优雅,薄如蝉翼的肩背勾勒出的肩胛骨轮廓,流畅的腰线似画家轻盈一笔,双腿笔直有力,是不可多得的尤物。 接过话筒的一刹,她对台下的观众展露笑颜,红唇上扬的弧度有着恰到好处的自信。 “很高兴能够获得这次的奖项。” “《消失情人》是我第一部亲自参与创作的电影作品,对我来说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能够和自己钟爱的角色站在这个领奖台上,是我的荣幸。” 主持人:“看得出来温老师很满意这部电影,对于这次的获奖,您有心理准备吗?” 温寻嫣然一笑:“意料之中。” 全场哗然。 傲慢。 这是台下无数观众此时此时脑**有的想法。 傲慢的女人总会伴随着无数争议,甚至鄙夷,何况是在群芳逐艳的娱乐圈。 可这个词落在温寻头上,反倒给她增添了无数魅力,让人觉得明艳本就该与傲慢为伍,才能成就如此盛大的光彩。 主持人又说:“听说您最近正在筹备《消失情人》的姐妹篇《沙漠之春》,可以向我们透露一些相关信息吗?” 温寻从容不迫地回答:“不同于《消失情人》中激烈的情感挣扎,《沙漠之春》的故事会是一场更盛大的自我救赎。” 主持人打趣:“就像《消失情人》里所说的:也许我们都需要一场自我放逐,离开痛苦与束缚的同时,也放弃温暖和依赖,做天地间茕茕而立的旅人,才能找到灵魂的出口?” 温寻轻笑:“我想,自我放逐这个概念,并不局限于流浪或出走。它是每一个为了自救而舍弃执着的时刻,是放弃一段无望的感情,也是抛下成长的包袱,予灵魂自由。” 她的眼神和声音有着直击人心的魔力,纵使主持人阅历无比丰富,也不禁为这风采动容,一时竟失了神。 直到温寻有所察觉,笑着抛出话题:“您说是吗?” 是解围,却不露声色。 主持人在心底捏了把冷汗,连忙开口补救:“感谢温老师的回答。最近有传闻说,这两部电影取材于温老师的现实经历。不知道温老师是否可以透露下灵感来源呢?” “抱歉,”温寻竖起手指,开玩笑似的说,“这是个秘密呢。” …… …… 下午一点,颁奖典礼结束。 国家歌剧院外,久候记者和摄影师早已将大门围得水泄不通。 “温老师,请问您的创作动机是什么?” “女主角的病是您自身的精神投射吗?” “为什么您会选择同性题材呢?您也是同性恋吗?” “近期有照片拍到您最近深夜与人幽会,请问您正处在热恋当中吗?” “温老师,可以随便说几句吗?” 现场的保安拼命维持着秩序,温寻披着黑色的西装外套步下台阶,在助理的陪同下上了停在门口的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车窗升起,将疯狂的声音隔绝在车身之外。 整个世界顿时清净了不少。 助理徐然望着车窗外的人潮,眉头紧皱:“这些媒体记者真是越来越过分了,问的问题一点分寸感都没有。” “随他们去吧,”温寻语气淡淡,似乎并未被影响到心情,“如果他们的报道除了无聊的八卦外便乏善可陈,那么躲在行业的灰烬中燃烧自己仅剩的价值大约是唯一的慰藉了。如果这样说的话,会不会让你舒坦一些?” 徐然歪了歪头:“就好比,自掘坟墓?” 温寻端坐,神色如常:“愿意的话,你可以这么理解。” 车驶离国家大剧院门口,绕过停车场,沿途一路有记者跟随,车道被堵得水泄不通。 徐然撇撇嘴:“真是的,看来又要绕路去机场了。” 自温寻与前经纪公司解约,成立独立工作室以来,这两年一直积极与与国外的电影公司合作,推出过不少大热影片,《消失情人》便是其中之一。 由温寻和加拿大女演员Olivia主演,看似是一段跨越太平洋的感情故事,实际上却是一个绝望灵魂的成长和蜕变。 这部影片由温寻亲自参与编导,仅上映半个月,票房便突破40亿,全球公映后,更是在多国引发激烈探讨,取得了相当瞩目的成绩。 也正因为它的成功,明晚温寻在温哥华有一场关于电影项目的交流活动,飞机18:05从北京起飞,时间紧挨着金云奖的颁奖典礼,难免紧迫。 “预计几点到机场?” “最迟16点到。” “好。”温寻揉了揉太阳穴,在车上闭目养神。 * 路上没有堵车,温寻比预计时间早十分钟抵达机场。 办理完值机后,时间依旧充裕,她在贵宾厅休息了片刻,直到工作人员来提醒登机。 到登机口时,温寻接到了工作室合伙人孟凊打来的电话。 “温寻,你上飞机了吗?” “已经到登机口了。” “颁奖典礼怎么样,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没出什么岔子。” “那就好。刚才总导演打电话过来,找我聊《沙漠之春》的剧本,我记得第二场戏你有一些特别的要求?” “对,因为在感情的定位上存在一些分歧,所以具体的对话还没有确定。” “唔……那我就这么告诉她?” 孟凊是温寻工作室的合伙人,但她们的关系却不仅仅是这么简单。 温寻与孟凊相识于温寻学生时期。 孟凊只比温寻大四岁,彼时却已是拿遍全国各大舞蹈奖项的天才青年舞蹈家,曾多次受到舞蹈比赛的评委邀请,同时也是温寻的舞蹈老师。 后来温寻从舞蹈学院毕业,进入演艺界,事业一飞冲天,在创立自己的工作室时,第一个选择的合作对象便是她。 “等我考虑清楚,再直接答复她吧。这会儿该登机了,电话我先挂了,有事微信联……” 温寻话音未落,步子骤停。 似冥冥之中命运牵引,抬眸的一刹,她撞上舱门前一双清莹明澈的眼睛,掩于纤长的羽睫之下,像极了浅色的琉璃。 目光交汇,熟悉的名字闪过脑海,万千情绪似激浪般涌上心头,最终都在等待和失望中无声无息消泯,化作岁月里一抹不能提及的伤痛。 南溪月…… 自她不告而别后,她们有多久没见了? 四年?五年?或是更久? 温寻想象过无数次重逢时的画面,伴随尖锐的讽刺或刻薄的质问,却从未想过这一天会到来得如此突然,如此平静,平静得……令她措手不及。 女人着一身青黑色的空乘制服,站立在机舱门口,身姿高挑曼妙,乌黑的长发盘至身后,妆容干净整洁。 依旧彬彬有礼,依旧温柔似水。 却让她感到无比陌生。 “您好,”南溪月对她露出标准的职业微笑,语调平稳,听不出一丝波动,“欢迎登机。” 温寻纤长的手指摘下墨镜:“谢谢。” 寡淡至极的交流,像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一程过后,或许终生不见。 “请问是温寻女士吗?” “是的。” “我是您本次航班的乘务,南溪月。乘机过程中有任何问题,您都可以向我反映。” “嗯。” “您有携带任何贵重物品吗?” “没有。” 在南溪月的引导下,温寻来到位置前,手指搭至座椅扶手,坐下后系紧安全带后,随手撩过棕色的大波浪卷发,一举一动都妩媚动人,充满了万千风情。 “请问想喝些什么?” “一杯热水就好。” “好的,稍等。” 在等待南溪月的过程中,温寻拿手机给孟凊发送了消息:【我遇见南溪月了。】 孟凊:【你说谁?南溪月?】 温寻:【嗯。】 孟凊:【在飞机上?】 温寻:【是啊,正好是我这趟航班的乘务。你说巧不巧?】 孟凊:【那很有生活了。你有没有嘲讽她、侮辱她、践踏她,扳回自己大明星高高在上的颜面?】 温寻:【……有病。】 “您的热水。” 此外,还有一条棉质热毛巾。 温寻放下手机,修长的手指拿起毛巾,将手悉心擦拭了一遍。 她的手长得很漂亮,骨节分明,肤若凝脂,惊艳程度不亚于那张张扬明艳的面庞。然而虎口靠近掌骨的位置,却添了一道突兀的疤痕。 在明星能够轻易接触到最先进医疗资源的时代,这道鲜明的伤疤,更像是某种刻意倔强,一段抹不去的过往盘踞于记忆的枯骨,不肯消泯。 南溪月在她座椅前蹲下身:“请问需要换拖鞋吗?” 态度毕恭毕敬,客套中有着明显的疏离,和刻意的回避。 温寻的动作停了一瞬。 片刻后,她放下毛巾,掀起眼皮,对上那双温柔的杏眸,似笑非笑地开口:“南溪月,你挺倔。甩了我这么多年,连句解释都没有。” 机舱内,座位间隔不大,她的音量却恰到好处,只有两人能听见。 刹那间,她心目中薄情寡义的前任红了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chapter1 第2章 chapter2 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无论愤怒或委屈,必定是好看的。 而在温寻眼里,南溪月的眼睛,大概还要比她想象中更美一些。 没有她记忆中的冷漠和薄情,却有时光赋予的成熟,似静水流深,她看不透彻。 那句刺耳的话打碎自尊心伪构出的体面,令平和的交谈戛然而止,将隐晦的往事残忍地撕扯到两人面前,不甘和怨怼勾勒出伤疤狰狞的形状,在强烈的灯光下无所遁形。 温寻静默,南溪月亦如是,仿佛彼此都明白言语的苍白无力无法填补时间和感情的空缺,于是便在痛感尖锐的那一刻,心照不宣选择了回避。 空气在两人之间凝成一堵墙,无形却有力。 一时间,气氛僵持难解。 直至乘务长谭谨掀开门帘进来,看见这一幕:“溪月,出什么事了?” 就在这刻,温寻开口了:“放下就好,需要时我自己会换的。” 这一回,南溪月没有坚持,垂下浓密的眼睫毛,将拖鞋轻放在她脚边,起身对乘务长道:“谭姐,没事。” 隐约察觉到客舱气氛不对,谭谨眉头微微蹙起,却未多言,而是对温寻露出一个亲切的微笑:“温小姐您好,我是本次航班的乘务长谭谨,飞行期间如若您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向我反映。” “谢谢,”温寻极轻地笑了一下,“暂不需要任何服务。” * 温寻的座位位于左侧舷窗边上,座椅的设计是半开放式,可伸展成床,扶手右侧的智能控制面板用于调节座椅功能,以及控制按摩的力度。 触屏电视上轮播着经典电影的封面,温寻选择了《Hilary and Jackie》,而后戴上降噪耳机,连接机上wifi,继续在手机上和孟凊聊天。 飞机飞行过程中,南溪月并未过多打扰她,温寻却麻烦了她好几回。 十分钟前要了一条毛毯。 五分钟前要了一杯香槟酒。 两分钟前,向她询问可预定的餐食。 这本该是南溪月主动去做的事,却统统从温寻口中说出——如果用头等舱的服务标准来评定的话,这大概算是一次很不合格服务。 “有推荐的餐食吗?”温寻缓慢翻看菜单,修长的腿随意交叠在座位前,姿态慵懒放松。 “这需要看您的个人喜好,是更喜欢西式餐饮还是……” “我的口味,你不清楚吗?” 云淡风轻的一声问话,在打断南溪月的同时也刺痛了她的心脏。 良好的职业素养使得南溪月将这无形的挑衅硬生生咽了下去,深吸一口气,平静说道:“温女士,人的口味是会随着时间、心情等多方面原因发生变化的。我并无法预知您当下的偏好。” 变化。 温寻心里琢磨着这个词。 算是暗示么? “那不妨猜猜吧,”温寻合上菜单,递交到她手里,“正好我没有食欲,就按你推荐的来,我看看合不合口味。” 对待一个情绪上头、蓄意为难的人,据理力争是最无用的方式。与其争执,不如满足。 南溪月明白这个道理。 于是不再做无意义的解释,接过菜单:“那么温女士,请您稍等。” 去前舱厨房备餐时,南溪月撞见了乘务长谭谨。 “谭姐。” 刚才在客舱不方便问,这会儿周围没有其他人,谭谨才低声问起:“究竟怎么回事?” 多年的客舱服务经验使得谭谨对乘客的情绪有着相当敏锐的直觉。直觉告诉谭谨,温寻对南溪月的服务很不满意。 南溪月动作一停,眼底有痛色一闪而过,却很快复归冷静:“谭姐,真的没事。” 话虽说得轻巧,谭谨却从中听出了一丝隐忍。 她和南溪月并非第一天共事。当年南溪月刚结束空乘培训,她是负责带飞的师傅,两个人相处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她自诩了解南溪月。南溪月业务能力强,服务态度好,是她这些年带飞的学员里最让人满意的一个。 这五年里,两人聚少离多,这次又能飞同一趟航班,本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她却没有想到,南溪月竟会得罪那位享誉全球赫赫有名的女明星。 谭谨劝道:“溪月,你应该很清楚那位温女士是什么身份。为了你自己好,还是尽量别与她交恶,你忘了上次飞旧金山被投诉的事儿了吗?” 就在三个月前,同样也是两人共事的航班,南溪月遇上一个难缠的老板,一直对南溪月言辞轻薄,当时南溪月有句话说得稍微强硬了些,那名老板就添油加醋夸大事实,差点将南溪月投诉到停飞。 这种职业生涯里极不愉快的经历,南溪月自然不可能忘记。 但她心里清楚,温寻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和那些自视甚高的傲慢明星不一样,温寻骨子里是一个很讲究情理的人,是体面人。哪怕五年前她不告而别,温寻再见她也并未对她百般为难。 仅仅一句揶揄,已经对她很宽容了。 这些陈年旧事,南溪月不便对谭谨说起,为免她多想,索性接受了这好意:“谢谢谭姐,我会注意的。” “也就十一个小时的航程,忍忍就过去了,没必要和她不愉快。有事及时跟我说,知道么?” “我明白。” 备餐完毕后,南溪月端着餐盘回到客舱,将餐食放置到折叠桌板上:“您好,温女士,请用餐。” 温寻取下耳机,目光扫过南溪月准备的餐食。 一份鱼子酱,一份烤牛排,以及一份低脂沙拉,外加水果拼盘。唯独没有甜点。 温寻不吃甜点。 一是不喜欢甜腻的口感,二是不喜欢甜食带来的虚假愉悦感。 与温寻相处,懂得避恶,比懂得讨好有用。 温寻支着下巴,转头微笑:“谢谢。” 刹那间,南溪月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然而就在下个瞬间,温寻掀开腿上覆盖的毛毯,毛毯却倏然与指尖错过,滑落在地。 两道目光齐齐落在毛毯上。 不到一秒的时间,南溪月蹲下身,捡起那条毛毯,正欲起身,便见一只纤长白皙的玉手覆盖上来,与她一同抓住了那条毛毯。 刹那之间,温寻手腕上的那条手链闯入南溪月的视线。 上面刻着一个英文名:Rosalie??。 是女人的名字。 手中力道微微松动。不等南溪月有所反应,温寻已从她手中拿回自己的毛毯。 “不好意思,一时手滑。” “……没关系。”声音沙哑,似烫伤了喉咙。 * 十一小时后,这场漫长却并不愉快的航程终于临近结束。 飞机抵达温哥华国际机场上空,广播里响起播报:“Ladies and Gentlemen,our plane has arrived at Vancouver International Airport and will soon stop at corridor bridge……” 温寻慢条斯理地将毛毯拿掉,恰逢南溪月来客舱检查,见温寻不需要毛毯,便准备替她收走。 “服务挺周到嘛。” “谢谢。” “我对本次航班的服务很满意,”温寻手支着下巴,笑容玩味,“所以——方便加个联系方式么?” 话是对南溪月说的,手指指向的却不是南溪月,而是另一头的谭谨。 气氛陡然间变得尴尬。 “替我传个话,好么?”温眨了眨眼,一双明眸流露出的神情却温柔无害,顶级明星的表情控制力可见一斑,“她的服务很不错,我很喜欢。” 南溪月默了片刻,说:“稍等。” 温寻手指轻轻敲击座椅扶手,笑得艳丽,却轻佻傲慢。 “辛苦。” * 温哥华,加拿大西部的天堂。 位于哥伦比亚省西南部太平洋沿岸,风景秀丽,气候温和湿润,是全球最宜居的城市之一,同时也是加拿大华人第二多的城市,华人数量仅次于多伦多。 这座城市常年下雨,平均每年有一半的时间处在雨季。五月正值雨季末尾,阴云密布,整座城市笼罩在潮湿阴郁当中,空气沉闷得压抑。 出了机场,徐然及时撑起伞:“温总,地面有积水,小心脏了鞋。” 温寻淡淡扫了眼:“不要紧。” 徐然听出她声音凉薄,出声询问:“温总,今天心情不佳?” 当时她的座位就在温寻隔壁,屡次听见温寻为难那名空乘,言辞尖刻,甚至暗藏挑衅。 她在温寻身边做了四年助理,从未见温寻如此待人,心下多少感到好奇,却不敢问得直白。若是私怨,那么她刚才的话无疑是越了界。 温寻却未在意。 只是也并未回答她,而是转开了话题。 “上车吧。” 负责接机的专车早已等在机场出口。 智动门开启,一直到温寻进车,徐然才收起雨伞,坐上副驾驶的位置。 车窗外雨不大,绵绵密密,敲打着车窗,似一场无望的献祭。 温寻身体微斜,侧头望着窗外,视线没有聚焦点。 就在车开出机场时,车内响起手机震动的声音。 来自于温寻的外套口袋。 她回过神,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随手滑开屏幕,低眸的刹那,看见屏幕上的未读通知: 【对方已通过您的好友申请】 推荐朋友的古百预收《和公主先婚后爱了》: 温晨旭从小隐瞒女子身份,驰骋沙场,立军功无数,是当朝人人称羡的少年将军。 她本做好了孤独终老的打算,不料皇帝用最不受宠的公主为奖励,赐婚于她。传闻公主殿下貌美如花,性格温柔,知书达理,一点公主脾气都没有。 朝中人人都羡慕她,公主能下嫁到臣子家,那臣子家的祖坟都要冒青烟了。 但温晨旭却高兴不起来,若是公主下嫁到她家,那她女子的身份岂不是要暴露?这可是欺君之罪啊,可是要诛灭九族的啊! 君命难违,更是为了保护公主,温晨旭接了圣旨,娶了公主殿下。 婚后,她每日克己守礼,尽臣子本分,保持距离,以免冒犯了公主。 公主睡床,她打地铺:“君臣有别,怎可与臣同寝?” 不可让她觉察我是女子。 公主坐轿子,她骑马:“公主千金之躯,不能坏了尊卑礼数。” 如此可免于亲热。半年后,京中传闻她这位少年将军那方面不行,不然不可能半年了,连个孩子都没有。 这话传到了帝王耳中,帝王怒不可遏,觉得温晨旭是在挑衅皇室。 为救夫君,公主只得欺君:“父皇,我夫君不可杀,京中传闻不可信,我与她有孩子了!” 温晨旭:“......” 难道我被她戴绿帽了? 公主拉着茫然无措的她回到家中,羞红着脸道:“夫君,为了保住你的命,我们赶紧造个孩子吧~” 温晨旭觉得自己不能再瞒着公主了:“公主,其实我是女的,很抱歉骗了你,若是你想和离,我现在就写和离书。” 温晨旭刚写两字的和离书被公主抢走,现场撕了个稀巴烂:“你是女的啊,那更好了~想和离,下辈子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chapter2 第3章 chapter3 飞温哥华的航班结束,南溪月随班车去往酒店。 她坐在第三排,靠窗,与外面的雨仅隔着一面玻璃,却像分隔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那些前仆后继的雨滴充满了生机和活力,而另一面的她,孤独、消沉,仿佛久病不愈。 她想她也许真的病入膏肓,才会在这一刻想——那个人是不是也在等待这场雨?等待这场缠绵悱恻却冰冷萧索的雨,过境,或是爆发。 “南姐,怎么都不说话啊?”邻座的话痨男同事一直在跟机组的同事聊天,见她心情不佳,便嬉笑着问起。 不等南溪月回应,却是谭谨率先开口,责备道:“姜晖,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姜晖撇撇嘴:“都是姐妹,关心一下怎么啦?谭姐,你没发现南姐脸色很差吗?” 南溪月:“……” 谭谨:“……” 谁跟你是姐妹。 谭谨懒得跟姜晖争论,身体前倾,手扶住椅背,问前排的人:“溪月,你不舒服吗?” 南溪月不愿她担心,唇边浮起一个牵强的笑容:“可能有些疲惫。” 她虽这么说,谭谨却知是借口,只当她今天被温寻为难,一时难以排解:“要是太累的话,到酒店就早点休息吧。” * 抵达酒店后,机组同事陆续下楼用餐,南溪月没胃口,一个人留在房间里休息。 换下制服后,她如释重负般躺上床,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骨头仿佛散了架,更多的却是精神上的疲惫。 温寻…… 这个名字就像通往记忆之流的开关,按下之后,一声轰鸣,她看见的,听见的,感受到的,触摸到的……统统都回到那一年,她17岁。 彼时她与姐姐南暮雪住在重庆最冷清的巷子里,那里终日难见阳光,青石板铺成的台阶陡峭崎岖,屋檐永远在漏水,空气中常年散发着发霉的味道。 无论曾经何等鲜艳的墙壁,都被岁月和贫穷打磨得只剩一种颜色,就是灰色。不是雨季天空朦胧的灰,而是整个人生漫长又无望的灰。 考上高中的贫困补助要入学后才能申请,为节约用钱,她和南暮雪一天只吃两顿饭。 在等待开学的日子里,她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坐在巷口,看来往的路人,根据他们的衣着、口音猜测他们来自于哪里,来这里的目的。 会经过这条巷子的人少之又少。 偶有扛着昂贵设备的摄影师,或是光鲜亮丽的作家前来取材。 ——“妹妹,我们的作品需要灵感,能说说你的故事吗?” 也会有记者。 ——“我们可以曝光你的经历,用舆论为你博取更多的关注度,只要加以渲染,大众会很乐于为你们捐款。” 还有明星或企业家。 ——“如果你们愿意配合我们做一些公益,在公众面前说感恩的话,我们愿意支付一定的报酬。” 她不喜欢那样的审视。居高临下的关心,刺痛的是她整个尊严廉价的人生。 就是在那样的环境里,她第一次遇见温寻。 从国外回来的大小姐,肤白貌美,打扮时髦,拖着精致的行李箱,经过这条巷子,任谁都觉得只是一个过客。 可偏偏,温寻在她家门口停了下来。 “南暮雪住在这儿吗?” 她说话的腔调很独特,听上去字正腔圆,却有一种独特的性感。 南溪月答:“南暮雪出去了。你有事吗?” 温寻有些意外,却在端详了她的长相后,嫣然一笑:“我是她朋友,她说会收留我几天。要是她不在的话,我能提前进去吗?” 南溪月:“……” 骗子,是她对温寻的第一印象。 没有一个海归大小姐会原意住在她和南暮雪仅三十五平米的家里。 除非大脑有毛病。 于是那一天,她没让温寻进去,就这么在门前跟她僵持了一下午。 温寻很健谈,见她不放门,也不生气,随手拖了张路边的凳子,坐下来和她聊天。只可惜,她压根没有给过温寻好脸色。 事实证明,温寻果然是骗她的,等傍晚南暮雪回来,见到温寻时,神色中明显带了几分讶异。 “温寻,你怎么来了?” “无家可归,想起你说过将来收留我,就来找你了。” “怎么会……” “在法国发生了一些事,我稍后再告诉你吧。我妈冻结了我的银行卡,连回国的机票都是找朋友赊的。总之,我现在是身无分文。” 那时南溪月才知道,温寻是南暮雪幼时学舞蹈的朋友。也是南家出事之后,南暮雪仅有来往的朋友。 南溪月不喜欢温寻。 在她眼里,那个女人高傲、随性,是一朵带刺的红玫瑰,本该生长在艳阳之下,与群芳为伍,却偏要挤入阴暗的陋巷,让夹缝间的野草生出向往。 若她一生都只是巷口不见天日的野草,那么山川湖海也与星辰无异,同样遥不可望,同样触手难及。可那朵玫瑰却拨开她头顶的云雾,让她看见更广袤的天空…… 耳边传来手机的震动音,南溪月侧过头,看见屏幕上的指示灯闪烁着。 她拿过手机,发现是谭谨发来的消息。 【上次那名乘客,让你加她的微信。】 南溪月:【我?】 温寻当着她的面要谭谨联系方式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那样刻薄尖锐的针对分明就是记着分手的仇。 谭谨:【她说有事想联系你。】 南溪月不知温寻有什么事情,不过她很了解温寻的性格。温寻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在任何事上都如此。 “叮”的一声,谭谨发来温寻的微信名片。 昵称是Wineva,头像是温寻去年在夏威夷度假时的照片。照片里,温寻提着红色的长裙,站在沙滩与海水的交汇处,深棕色的长发被风吹得凌乱,却极具氛围感,回眸的一刹,明艳照人。 南溪月提交了好友申请。 不到一秒,她收到一条红色通知。 不是申请通过的提示,而是一条高冷回复:【谁?】 南溪月:“……” 无奈之下,回复道:【南溪月。】 下一秒,温寻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南溪月:【您好,温女士,请问是有贵重物品落在飞机上了吗?】 温寻:【航班结束还这副态度?怕我投诉你?】 南溪月没想到温寻会这么不依不挠。她猜不透温寻的心思,只能尽可能顺她话意:【你有什么事吗?】 温寻:【连称呼都省了吗?】 南溪月:【温女士。】 温寻:【……】 南溪月:【温老师?】 温寻:【叫姐姐不会么?】 这下换南溪月沉默了。 许是太久没收到回复,温寻跳过了这个话题;【我的耳机丢在了飞机上,替我找找?】 南溪月:【好。】 没有询问细节。 她甚至想到温寻也许根本没有落东西在飞机上,耳机丢失只是一个为难她的借口。 这些敌意她照单全收。 毕竟当年是她不告而别,温寻心有怨怼也在所难免。 所幸这样的恶劣关系不会维持太久。 这句消息后,温寻没有再回复。 南溪月丝毫不意外。 毕竟自己的回应不算热情,而温寻也不是会自讨没趣的人。 她还没有自负到会觉得温寻是因为对她余情未了,想要跟她复合。适可而止的对话,是最体面的交流。 南溪月将手机丢到一旁,下床整理行李箱。 在为数不多的私人物品当中,有两样东西长居角落,不见天日。 一样是南暮雪的遗物,是一个早已褪色的奖杯。 另一样,是她用了五年的日记本。 这本日记开启于五年前,她和温寻分手时。在她最绝望时予以她慰藉,又在她决心抛却过往时被她封存。 翻开日记的第一页: 【我和我的身体是一对彼此折磨的怨侣。我是唯一接受她的人,而她也依赖着我而存在。像一种不健康的寄生。2021.9.7】 而最后一页,时间是两年前。 【愿我不会出现在你的梦中。温寻,我决定向前走了。2024.9.7】 中间相隔三年的时间。 以噩梦为开篇,以释然落幕。迎来事业上升,重获新生。 南溪月的手指轻轻触及泛黄的纸页,那一刻心潮涌动,仿佛一只蝴蝶途经她封锁已久的心,舞动着,盘旋着,在平静无波的海面掀起滔天巨浪。 冥冥之中,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驱使,她拿起笔,翻开空白页,在纸张上写下一行简短的日记。 【感谢命运的恩赐。2026.5.7】 第4章 chapter4 这场在温哥华举办的全球电影交流会进行得相当顺利。 作为国际知名电影演员,兼任制片人,温寻全程保持从容,以纯正的英文口音与业内从业者交流,谈吐不俗,举手投足间俱是优雅风范。她不仅是享誉全球的模特和明星,也是富有远见的企业家,绝对出色的投资者,在任何高端场合都能应付自如。 晚上十点,交流会圆满结束。 剧院门口,黑色的库里南停在路边,已等候多时。 温寻步下台阶,弯腰用手指敲了敲车窗,慢条斯理地开口:“抱歉,让你久等了。” “姐,可算是等到你了,”陈迪解了车锁,余光瞥见车上的时间,“我提前半小时到就到了,谁知道足足等了两小时都没看见你,还以为车停错地方了。” 这名特意开车来接温寻的青年正是她的表弟,比她小五岁,出生没多久就随母亲定居加拿大,今年正在UBC念大学,还有一年的时间就要毕业。他的母亲是温寻的小姨,温寻虽少时便和家中断绝来往,却和小姨一家关系很好,哪怕后来回国发展,两边也一直保持着联络。 温寻拉开车门,坐进后座,语气颇为无奈:“没办法,那个大胡子导演一直热情地让我考虑和他合作下一部电影,可我实在对那种老套的剧本情节不感兴趣。” 陈迪忍不住笑了:“拍摄出《柏林雨夜》那种经典作品的名导演,被你形容得像个没眼光的水货,这话要是传出去,可不得了啊。” 温寻摊手:“看吧,我没说名字你就知道是谁,说明他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换句话说,其实你心里也认可,对不对?” 陈迪:“……?” 面对歪理,最好的方式一定是闭嘴。 他调动方向盘,将车头调转了方向,驶离剧院后,从车内镜里瞥见温寻身边的徐然:“这位是你的助理?还是新交的女朋友?” 徐然微笑着介绍自己:“你好,我是温总的助理,徐然。” “哦,”陈迪收回目光,淡定地得出结论,“旧情难忘。” 温寻冷笑:“我亲爱的表弟,需要我把你上个月投资失败的事告诉你母亲吗?” 陈迪立马哭丧着脸投降:“别别别!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温寻心满意足,身体靠上舒适的椅背,如胜利者一般挑起眉梢:“年轻人,开车集中注意力。管不住八卦欲的话,可是会翻车的哦。” * 一小时后,车在露天停车场停下。 陈迪一家住在温哥华西区,著名的富人区。 售价两千三百万加元的独栋别墅,配套设施齐全,携带花园和独立泳池,周围环境优美且安静,具备很强的私密性和舒适性。 温寻刚从车上下来,她的小姨温煦便热情地前来迎接她:“好久不见,温寻!” 温寻伸出手臂,与她拥抱:“很想念您。” 温煦今年49岁,外表看上去却至少年轻十多岁。优渥的生活是最顶级的滋养品,足以抵消岁月的刻薄,让衰老放缓步伐。 “最近怎么样?还顺利吗?我有关注国内的新闻,看到你现在事业有成,真是太好了。”温煦亲切地拉住她的手,邀请她进门。 “一切顺利,”温寻莞尔,“谢谢您的关心。” “算起来,我们也有两年没见了……对了,你妈妈有没有联系你?” “没有,她联系不上我。怎么了?” “上次她给我打电话,还问我有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呢。我估摸你不太想让她知道,便谎称不清楚。” “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没有,她什么也没透露。算了,还是不聊这个了,说说你吧。” “我一切都好,您放心。” “正好周末陈迪在家,让他带你去兜风,正好你们同辈人也能聊聊天。” 两人许久没见,难得有机会寒暄,当晚一直交流到深夜,温煦才让温寻回房。 纵使几年才见一回,温煦却在家里为温寻保留了一个独立房间。 当年温寻和家里断绝关系,温煦本想将温寻接来一起生活,温寻却拒绝了她的好意,问朋友借钱买机票回国,也因此中断了在国外的课业。 那时温寻十七岁。 她的母亲是拥有一半法国血统的舞蹈家,而她的父亲却是一个在破产后抛弃妻女的骗子。自她八岁那年起,便随母亲和继父一同去往法国生活,在那个语言不通的地方度过了九年。 她在国内没有别的朋友,唯一熟悉的,就只有幼时在母亲开设的舞蹈机构同她一起学跳舞的南暮雪。 九年没见,南暮雪收留了她,即便当时南暮雪的处境也并不好——父母车祸,卖房还债,还有一个未成年的妹妹。 那便是她和南溪月一生交集的开始。 不体面,更谈不上浪漫。 这些过去很久的事,温寻已经很少去回忆。她是只懂得向前的人,不会将自己困在回忆的囚笼里,日复一日顾影自怜,把自己变得不像自己。 如果不是这次偶遇南溪月,她大概一辈子也不会主动想起被记忆尘封的往事,也包括……感情。 积压在心头的情绪令温寻感到胸闷,她走到窗边,推开玻璃,细雨携风而来,凉意入体,顿感清醒不少。 她从外套口袋摸出一盒烟,随手抽出一支,点燃后猛吸一口,过肺之后才缓缓吐出,缭绕的烟雾逐渐散去,她的心绪也随之平静下来。 雨似乎停了。 窗前的琴叶榕安静下来,雨水流淌过繁茂的枝叶,倒映出琅琅月影。 很美。 她微微眯起眼睛,片刻后,执烟的手落下,另一只手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而后打开万年不用的朋友圈,发了一条动态。 Wineva:【上次一个人赏月还是上次。】 不到三分钟,底下已多了十几条回复。 徐然:【温总,你在说什么?】 孟凊:【还没睡么?我已经起床了。】 汪静:【瞧我都刷到了什么?你竟然也会发朋友圈?】 温寻懒得回复,却在准备退出的那一刻,看见一条新的提示…… 南溪月给她点了个赞。 温寻:“……” 确实始料未及。 她下意识看向手机右上角的时间,温哥华已近零点。 知道南溪月没睡,她发了条语音过去:“为了避免被投诉,不惜抬起高贵的手指,给厌恶自己的前女友点赞,南溪月,你倒是挺有骨气。” 南溪月:【抱歉,手滑。】 话虽这么说,却没取消点赞。 温寻不禁觉得好笑。 她又发了一条语音:“明天有排班?” 南溪月:【没有。这两天休息。】 温寻:“是吗?我不太信,给我看看排班表?” 这下南溪月没回了。 空乘的排班表不涉及保密,但也不至于随便发给乘客,尤其现在这名乘客还是她无情甩掉的前女友。 温寻见她一直不回,索性打了语音通讯。 十秒之后,通讯被接通。 南溪月没有出声。 温寻却能想象她此刻推门离开房间,在走廊里接她这通电话时的表情。 “你到底想怎么样?”手机里传出南溪月刻意压低的声音,不复往日温柔,倒显露出几分清冷的疏离。 “急了?”温寻尾音扬起,心情很好的样子。 “……” “这不是看你一直没回,怕你出意外,所以打来问问么?” “我在酒店能出什么意外?” “比如说,猝死?”温寻想了想,“应该不至于被我的话气死吧?” 相当刻薄的调侃。 也只有南溪月这么好的脾气,才能忍受温寻没有边界感的毒舌。 南溪月不想同她起冲突,心平气和地说:“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回……” 话音未落,只听走廊间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哎呀,吓我一跳。怎么站在外面吹风呢?身体不舒服应该在房间里休息才对嘛。” 对话戛然而止。 温寻秀眉蹙起,唇线的弧度微微下压了几分。 那个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 “冷不冷啊?要不我去给你拿件外套?别给冻感冒了。” “客气什么呀,都是自己人。” “人家真的是关心你啦。” 手机那一头的男人就像一只停不下嘴的公鸡,一直在发出令人生厌的尖叫。 片刻后,手机那头的声音终于消停。 南溪月抱歉地对温寻解释:“刚才……” “不用解释,我都明白,”温寻打断她的话,“毕竟我们只是没有感情的前女友,真要算起来我只是你的乘客,比陌生人还要疏远,当然比不上你们关系密切。” “温小姐,这件事……” “所以回应他比回应我重要得多。哪怕冒着被投诉的风险,也要把丢失贵重物品的乘客晾在电话里。” “其实……” “我都明白,我才是那个多余的人。既然你们还有话要说,那我就不打扰……” 这一回,换做南溪月打断了她的话。 “温寻,能看一眼手机吗?” 气氛突然间冷了下来。 温寻低眸,扫见手机上南溪月最新发来的消息。 是一张排班表截图。 怼天怼地,老阴阳了[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chapter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