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A标记病娇将军后》 第1章 桃花眼 更深露重,黑铁般的城门闷声被推上,巴掌大的锁“咣当”砸下去,随着几个侍卫散开,四通八达闹市区的零星灯火也逐渐灭了,偶尔几只鸟叫声回响在阒无一人的大都。 打更人的吆喝声穿过铜墙铁壁传进长公主府时,里头还热闹着,是跟京城大相径庭的热闹。 这热闹却是表象。 走近去看,披红挂绿的公主府里,下人们都行色匆匆,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 四方院子里,正殿和书房遥相对望,篝火噼里啪啦燃着,映红了半边窗户。 晏清酌记得自己应当是在饭局上,正跟那群老东西喝酒,讨论城南建商圈的事儿。 可一睁眼,四周黑黢黢的,只剩下不远处的蜡烛瞎晃,晃得她头晕眼花。 后背还靠着暗红色的木床,整间屋子极其复古,摆得跟电影里拍古装剧似的。 酒店特色? 晏清酌看着跪了一地、穿着汉服的侍女。 这总不能也是酒店特色吧? “这是哪里?”晏清酌还没缓过来,一开口,声音冷冰冰的。 底下跪着的人以为她生气了,哆哆嗦嗦磕头回道:“禀公主,您这是在,在书房……” “书房?”晏清酌坐起来,“我为什么在这儿?” “您,您刚刚突然晕倒了……”小丫头抬头看了一眼,跟见鬼一般磕头如捣蒜,慌慌张张补充,“公主息怒!公主息怒!魏大人去接夫人进府去了,马上就回来!” 魏大人?夫人?公主? 这是穿越了? 她刚签好合同,正准备大干一场,不会这么惨吧! “那我……孤问你,如今是哪一年?国号又是什么?” 这位长公主天生一张冷脸,平时行事有又过于狂妄怪异,问出什么话下人都不觉得奇怪。 只是如今魏大人不在,这群丫鬟从来没跟晏清酌在同一间屋子里待过这么长时间,一时间三魂五魄都赶着去投胎了,现在只留下一具空匣子趴在地上发颤: “回,回禀公主,如今,如今国号为梁,乃天瑾五年。” 晏清酌登时心里一惊。 这些内容并非历史,而是晏清酌前段时间看的一本大女主凤傲天小说,名叫《凉州词》。 书中女主江寂运筹帷幄,战无不胜,却在凉州一战被副将背叛,成为战俘,又被赐给臭名昭著的长公主为妾,受尽屈辱。逃出大梁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长公主五马分尸! 而自己如今竟然穿成了那个同名同姓的长公主! 晏清酌一把将被子扯掉站起来,正打算出去看看,“咔嚓”!外头却响起一声惊雷。 她一回头,雨滴淅淅沥沥砸在窗台上,顺着半开的门窗落了进来,春日里带些寒气,跟着一起钻了进来。 屋外燎火台上的篝火被雨当头浇下,闪了闪就尽数灭去,黑暗一瞬间沿着门槛漫到晏清酌脚底。 “还不快去关门窗!” 外头忽而传来一个明亮的女声,很快,一个身着黑衣,一脸正气的侍卫从外头跑了进来。 此人一发话,丫鬟们如蒙大赦,匆忙起身去关门窗。 这侍卫走过来,俯身作揖,关心道:“主子,你现在可好些了?” “好多了。” 看情形,这人恐怕就是下人口中的“魏大人”,也就是长公主身边的侍卫魏七,头脑简单却忠心不二,最终为救长公主而死。 魏七问:“那主子现在要去洞房吗?” “洞房?”晏清酌一吃惊,音调都不自觉拔高,周围下人又“哗啦”跪了一地。 晏清酌被跪烦了,摆了摆手说:“都下去!” 侍女顿时如鸟兽般散去,周围终于清净些。 可人是散了,晏清酌心里却直打鼓。 跟她洞房的总该不会是江寂吧?不会这么倒霉,一来就撞上自己的死敌吧? 想到这里,晏清酌指尖一抖,试探着问:“江寂现在在哪儿?” 就算是穿越,也未必就是大梁的长公主,就算是穿成“晏清酌”,也不见得娶的就是女主。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心里默念“千万别是江寂千万别是江寂”,魏七却不明所以,铿锵有力回道:“正在前院公主的卧房呢!” 晏清酌的心瞬间碎成八瓣。 她穿成谁不好偏偏穿成这个英年早逝荒淫无度的长公主,穿到什么时间不好偏偏是跟江寂的大婚夜! 一来就要面对江寂最恨她的时候,连半分准备都没有,晏清酌恨不得一道天雷直接把自己劈死算了。 正哀愁着,魏七又毫无眼色接话:“主子,奴才知道你不愿意,可毕竟是御赐,总得给个面子。” 这原主本是如今皇帝的亲姐姐,可因夺权失败被皇上忌惮,关系并不稳固。 既是御赐,就不得不去,要不然没等江寂杀她,皇上就把她剁碎了。 “魏七。”晏清酌喊道。 魏七立刻上前,还以为晏清酌要让自己除掉江寂,心中直犯怵,自认为十个自己也打不过江寂。 然而江寂现在腿脚不便,想来也有一战之力。 她微微一抬眼,就看到低着头发愣的长公主殿下。 晏清酌虽是乾元,可因为下过几年大狱,这几年愈发身体虚弱,面色苍白,站立着时,眉眼中都染了几分愁绪,身形单薄,看着摇摇欲坠,让人不由得生出心疼。 魏七一咬牙,抱着为长公主身死不悔的强大觉悟,正要提剑冲出去,却听见晏清酌浅浅叹了一口气。 那气如游丝钻进魏七耳中。 “走吧,去见见她。” 晏清酌提了下裙摆,往门口走去。 魏七一怔。 这是……不用杀了? 她握着剑柄的手一松,拿起一旁的大氅跟上去,虚虚搭在晏清酌肩头。 外头虽有些寒凉,但不至于披着狐裘,可晏清酌走到屋外时,骨头居然被凉风吹得隐隐作痛。 这痛感让她不由得将狐裘拽紧几分,苍白的手指用力撑起,骨节处的痕迹像白纸上晕开的朱砂。 “刺啦”一声,魏七已将伞撑开。 晏清酌单脚迈入雨中,看着溅起的水花,再次蹙了蹙眉心。 刚穿来第一日,她就要去跟这个即将杀死自己的女人,度一晚洞房花烛夜。 · 夜雾深重,从书房到正殿看似遥相对望,实则得穿过几个弯弯绕绕的九曲回廊。 晏清酌步伐沉稳踩在青石板路上,听着雨打竹叶的声音,这路很长,在她心里却缩短再缩短。 随着正殿的灯光越来越近,晏清酌心脏跟被揪起来一样,一震一震地撞击着前胸的骨头。 站到正殿檐下,晏清酌正打算沉一沉气,忽而“刺啦”一声,吓得她肩膀一抖。 晏清酌一回头,看见魏七把伞收了起来,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主子,你今天怎么心神不宁的?” “没事,估计是乏了。” 马上就要见到赤焰第一杀神,晏清酌愈发不敢懈怠,强撑着拿手指按了按额角,眼看着侍女将手心放在门上,缓缓推开。 在书中,长公主十六岁那年同幼妹夺权失败后,就变成一个声色犬马、冷血无情之人。 可她这位幼妹也实在称不上什么好皇帝,在位期间昏庸无能,被当朝左相把持朝政,肆意敛财,民不聊生。 大梁国灭已成定数,江寂这人又杀伐果决,性格偏执,就算晏清酌什么都不做,只要有了这段屈辱的历史,她就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自己。 室内昏暗的光线很快涌了出来。 晏清酌看着屋里笑眯眯的喜婆,手指一蜷,迈进门槛。 事已至此,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穿过侍女往内间走去,喜婆笑眯眯跟上来:“公主,你可算来了!还以为你今儿不愿意圆房了呢!” 闻言晏清酌脚步一顿。 御赐的亲事被个下人如此随意打趣,这喜婆怕是来历不凡。 说不定就是她那位“皇妹”派来监视她的。 晏清酌正打算开口,魏七抢着上前不满道:“轮得到你置喙公主的事情吗?” 喜婆脸上依旧挂着笑:“奴才是陛下派来的,不敢不尽心。” 果然。 魏七气冲冲走上前,一只手握在剑上,大有杀之而后快的架势:“你是奴才,我们公主是主子,你以为搬出陛下就能管得了我家公主的事了吗?” 晏清酌眼皮跳了跳。 她心中默默观察一番,抬手制止住魏七的动作,尽量斟酌语气,让自己看起来与原主无差,对喜婆说:“大喜的日子,真是聒噪!再多嘴拔了你的舌头。” 魏七见公主护着自己,有些幸灾乐祸,挑衅着瞪了喜婆一眼,退居一旁。 这喜婆早听闻长公主杀人不眨眼,当下便吓得不敢言语,哆哆嗦嗦领着晏清酌走进内间。 很快,一抹红色映入眼帘。 一张可睡两人的床边,鎏金色的轻纱帷幔向两侧挂起,正中间坐着一个穿红袍,盖盖头的人。 纵然坐着,可她的脊背挺直得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双手半握拳,虚虚搭在大腿,看起来没使什么力气。 但晏清酌知道,这把刀已经出鞘,就等着自己送上头颅。 “公主,揭盖头吧。” 喜婆的声音幽幽飘过来。 晏清酌的思绪还沉在江寂身上,听到这话,伸手抓住盖头边,缓缓将盖头扯了下去。 她看到江寂的手微微一紧。 再抬头,一双阴鸷狠戾的桃花眼撞进晏清酌的眼眸。 久等啦老婆们,开文二十个红包[黄心] 依旧是双初恋,还请大家多多收藏留评哦 依旧是晚上22点更新,V前随榜V后日更 第一次尝试古代,感谢大家支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桃花眼 第2章 洞房夜 “公主,这不合礼法啊!” 喜婆的声音响起时,晏清酌的视线还滞在江寂身上。 江寂脑袋微微垂落,整个人平静万分,唯独那双眼极其妖艳,却因肃杀之气少了几分风情。皮肤白皙,不同于晏清酌的病态,而是因多年征战清透明亮,在烛火下熠熠生辉。 盖头落下后,她薄唇微勾,似笑非笑看着晏清酌,却笑得瘆人。 晏清酌指尖一抖,震颤从瞳孔一闪而过,又很快冷静下来。 可就这一瞬间,她似乎在江寂那双偏执的眼睛里看到一丝玩味的情绪。 “这……公主……” 扭头一看,喜婆正拿着喜秤,维持着递给晏清酌的动作呆瞪着眼睛:“还是按规矩,重新挑一次吧。” 晏清酌不想多事,正打算接过,谁料这喜婆话还没说完,接着絮叨: “这婚事可是陛下亲赐,公主误了吉时已是大不敬,如今还如此草率,公主可曾把陛下放在眼里?” 又道:“喜秤挑盖头乃‘称心如意’,公主如此不情愿,难道是对陛下赐婚不满?公主心怀怨怼,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啊……” 此话一出,晏清酌的脸色愈发阴沉。 不过是没拿喜秤,三两句话就能给晏清酌安一个死罪,要么就是皇上不待见她,故意找人来恶心晏清酌,要么就是她公主的身份徒有其名,人人都能踩一脚。 不管是哪种,她往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更遑论…… 晏清酌看向身侧的江寂,江寂此刻也正看着她,目光阴沉沉扫过来,颇有几分看戏的样子。 完全不像个在囚牢中待了那么久,受尽屈辱折磨的战俘。 还真是群狼环伺! 晏清酌随手将手中盖头搭在秤杆上。 既然书中长公主是个荒淫无度的疯子,此时不用她的身份,更待何时? “嬷嬷胆子这么大,不像是宫里送来的喜婆,倒像是孤的亲娘。”晏清酌故作恍然大悟道,“那就是晏怀瑾的亲娘,当朝太后,哦不,我看你像圣母皇太后。要不然——” 晏清酌语气一变,厉声道:“哪里会有胆子敢在本公主跟前撒野!” 闻言,喜婆吓得一颤,立刻变了脸色。 她原本是皇帝的奶娘,在宫里头人人奉承着,哪里受过这种气?如今奉皇命前来磋磨长公主,以为晏清酌再怎么跋扈,也不敢跟自己对着干,谁料她却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她虽怕,却也不够怕,听见晏清酌对皇上不敬,就更不怕了。 仗着背后有皇帝撑腰,喜婆抖着那张布满老茧的手,指着晏清酌厉声说道:“你竟敢,你竟敢直呼陛下的名讳!” “直呼晏怀瑾名讳?”晏清酌被她一把年纪的天真逗笑了,“魏七,你说孤刚才有直呼皇上名讳吗?” 魏七弯腰行礼:“回主子,微臣没听见。” 晏清酌又随意在人群一指,问:“孤刚才直呼晏怀瑾名讳了吗?” 小丫头猛一跪地:“回,回殿下,奴婢耳力不济,什么都听不见啊!” 晏清酌知道,不给这喜婆点震慑,保不齐她会出去编排些什么。 她走到这人面前,冷着脸说:“看到了吧嬷嬷,这里这么多人,可就你听到了。你说一个人,若是能听见别人听不到的话,会是什么下场呢?” 魏七这回学聪明了,往前一步回道:“该剜眼拔舌,扔到乱葬岗去喂狗。” 喜婆瞳孔一缩,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腿一软跪在地上。 这一刻,她知道长公主真是个疯子——是个就算在她面前搬出皇上,也保不住自己性命的疯子。 反应过来后,喜婆慌忙将头重重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直到咳得满头污血,发着抖说:“殿下,是老婆子僭越了,求公主饶命!求公主饶命啊!” 她甚至抬手去抓晏清酌的衣袍,可一看见晏清酌那双冰冷的眼睛,就立刻缩回去,重新磕回地上。 晏清酌问:“那你今晚可看见什么,听见什么了?” 喜婆耗尽了这辈子所有的聪明才智,颤颤巍巍说:“回殿下,今夜一切安好,殿下对皇上的赐婚非常满意,无任何不敬行为……” 晏清酌满意地“嗯”了一声:“要是让孤从皇上那里听见什么风言风语,你的小命……”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滚吧,”晏清酌厌烦了琐碎的流程,也装够了,不想在这群人面前露出什么马脚,便摆了摆手说,“你们也都下去吧。” 看着喜婆落荒而逃的模样,晏清酌不禁勾了勾唇角,一回头,就看见江寂正死死盯着她,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房门已被关上,内殿只剩下她与江寂的呼吸声,晏清酌尴尬地咳了两声,又抬手摸了摸鼻尖。 杀神在侧,这可如何是好? 江寂可不像喜婆那么好糊弄。 晏清酌走到窗边,假意阖了阖窗户,想等江寂先开口。 谩骂也好,侮辱也罢,只要江寂先开口,晏清酌总有转圜的余地,要是聊崩了,她直接“一气之下”去书房睡,也不是没可能。 可等了许久,也没等来江寂说话。 晏清酌站在窗户边,身子都僵了,听江寂没动静,心道这人不愧是大将军,敌不动我不动,看谁耗死谁。 就又站了半刻钟。 这半刻钟站得她腰酸背疼,心里忍不住蛐蛐:果然是坐着的耗死站着的。 晏清酌一个体测八百米能死过去三回的脆皮,怎么能抗住这种“酷刑”! 她正不知该怎么办,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公主。 我一个长公主,干嘛怕一个被挑断手筋脚筋的废人? 志气一旦上头便势不可挡,晏清酌面前便是一个小榻,她一转身,一屁股就坐了上去,正好坐在江寂的对面。 那双桃花眼一毫不差地与晏清酌对上,她手里把玩着什么,在晏清酌转身时一闪而过被藏到袖中,只剩下烛火中的一抹银光。 这么看着,江寂实在是美极了。在晏清酌看来,娱乐圈的明星已经是个顶个的绝色,可就连精修图也比不上面前的女人。 她身形匀称,骨骼分明,脸部线条流畅凌厉,五官端庄中带着些杀伐气和浓稠的艳丽,像勾人心魄的妖兽,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尤其是眼神中常带着的有些空洞却又掌控一切的玩味的笑意,和不经意间低垂着微微向左偏移的脑袋。 都让江寂这个人蒙上一层神秘色彩。 还有她手中一闪而逝的银光。 银光?! 晏清酌眉心一蹙,不由得想,那东西该不会是……匕首吧! 说好的手筋脚筋被挑断呢!她的手腕刚才看起来分明那么灵活! 晏清酌睫毛颤了颤,看向江寂。 既然是功成之后才将原著中的“长公主”碎尸万段,那至少今夜自己应当是安全的。 或许江寂只是怕自己强上。 那这样说来,难道原著中的“晏清酌”没有跟江寂圆房? 可这位长公主纨绔好色,江寂又长成这副模样,不可能不下手。 亦或是江寂屈服了,想要以身饲虎来换取自己逃出大梁? 这么想来,也算是合理。可晏清酌一个还没谈过恋爱的现代人,实在没办法接受跟陌生人一夜情。 晏清酌被江寂盯得有些发毛,假意抬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气,学着原主的样子冷声道:“你是木头吗?连句话都不会说?” 江寂依旧不动声色坐在床边,手掌搭在大腿上,脑袋又往左偏了偏,嘴角笑意更重了些。 吓人。 这人究竟在想什么?不会是个哑巴吧? 晏清酌目光扫过去,又迅速落下,双手攥紧,有些坐立难安。 看她的眼神,该不会是在想自己的死法吧…… 晏清酌“腾”地一下站起来:“你们这些武人就是无趣,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还不如漏春台的姑娘!” 漏春台是是个听曲儿的酒楼,也是原著中对长公主为数不多的描述中,她最常去的一个地方。 拿江寂跟那里的姑娘比,确实有些混账,但很符合晏清酌的人设。 她神色不满地说完,抬腿就往外走——正好以此为借口推了今晚的圆房,离这位杀神远一些。 晏清酌心中有些窃喜,越走到门口步伐越快,正要推门离去,外头一个人影一晃,贴在了门上。 许是每听到什么动静,这人又往窗户那边移去,自以为天衣无缝,只可惜一场春雨过后,天空墨色如洗,皓月当头,把她鬼鬼祟祟的行径照了个透。 一看又是皇上派来监视自己的。 处置了一个喜婆,还敢有人不要命地爬过来,这皇上的狗就这么好当? 要是从这屋子里出去,又不知道会被安上什么样的罪名。 不知为何,晏清酌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怒气——她看书时就不喜欢晏怀瑾,现在想想,就该把这群人绑起来扔到晏怀瑾的寝宫里! 怒火中烧,她朝着人影那边刚迈出一步,忽然,背后传来一阵嗤笑。 一回头,江寂不知何时已经倚在了床头,目光一寸不落地跟着晏清酌,半张脸被蜡烛映得澄澈透亮,红衣如血般铺在身后,衬得整个内殿都妖艳非常。 她不像妖兽,此刻反而像吃人的鬼魅。 这江寂果真在看戏——她居然还有心情看戏! 晏清酌掌心攥拳回走几步,还未开口,江寂却终于说话了。 她一只眼睛有些茫然,只有一只眼睛带着光,半妖半佛,十分割裂,却显得嘴角的笑意更加瘆人。 声音虽缓慢悠长,一开口就是鬼故事。 江寂带着玩味的笑意问:“又要去剜眼拔舌?” 第3章 檀烟香 当战俘还能这么傲气,受尽屈辱,自尊心半点没受挫不说,还能坐在这儿事不关己地指点江山。 这江寂真是被迫的? 晏清酌愈发看不懂她。 “你什么意思?”晏清酌沉声问。 江寂又歪了歪脑袋,这下半张脸彻底隐没在朱红的帷幔中,只剩下一只眼睛看着晏清酌。 她唇边依旧带着笑意:“听说长公主入狱三年,这才被放出来没多久,就敢在大婚夜杀人,真是好魄力。” 阴阳怪气。 “晏清酌”确实因为夺权失败被关在狱中三年,就算现在出来了,也一直被晏怀瑾忌惮。 可这跟江寂有什么关系? “关你什么事?”晏清酌抬眼。 江寂慢悠悠说:“抗旨不尊,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言下之意,晏清酌若是抗旨不尊,江寂作为自己的夫人,也必死无疑。 表面上看确实如此,但就大梁帝那爱磋磨人的性子,她还没玩够,谁能死的了? 不对。 先不论大梁帝,江寂她压根就不是贪生怕死的性格,她为什么要阻止自己? 莫非是,“晏清酌”对她还有用处? 试试不就知道了么。 晏清酌勾唇一笑,朝江寂走去。 江寂很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晏清酌会来这出,漂亮的眼眸瞬间染了霜,蹙着眉心冷声问:“你想做什么?” “看戏多没意思,”晏清酌一步步走到床边,将外面的大氅一扯,扔到地上,“大帅不如亲自来演。” “你敢!你……” 江寂说话间,晏清酌按着她肩膀就把人推了下去。 “一个废人,我有什么不敢的!” 嘴上放着狠话,可江寂落下时,晏清酌却实实在在仔细观察了一番,见江寂确实被打残了,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这才敢欺身而下,一只手握住江寂的手腕,膝盖抵在她腿窝,把人彻底压在床上。 木床因为二人的折腾发出不小动静。 晏清酌想起此前看到的那道银光,眼疾手快去翻江寂的袖口,江寂往外扯,却晚了一步,还是被晏清酌带着绳子拽了出去。 “玉佩?” 绳子的尽头是一块黑玉,上头缠着些银托,刚才的光应当是这东西发出来的。 “还、给、我。”江寂一字一顿。 若说江寂刚才还没什么反应,只是在逗晏清酌玩,此刻看起来却是真生气。她脸色阴沉,眸中发狠,周遭空气突然随着江寂的愤怒,如黑铁般压下来。 晏清酌迅速将这“烫手山芋”丢过去。 “不就是个玉佩。” 黑玉一到江寂手中,她迅速捡起藏进袖口,就这一下,晏清酌看到江寂的指尖在无法自控地发抖。 她手脚被废这事应该是真的。 晏清酌心底舒一口气,正打算找个借口离开,刚一转身,突然,一股大力扯住自己的衣袖,把她狠狠摔到床上去! 还没反应过来,晏清酌就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瞳孔,像两颗玻璃珠,映照出晏清酌没藏住的慌乱表情。 “你可真是找死。”江寂声音阴鸷。 玩脱了。 晏清酌那一刻便知道,她把江寂彻底惹怒了——因为一块玉佩。 她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屏着呼吸强装镇定,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对策。 可江寂突然皱了皱眉,手臂一软倒在晏清酌颈侧,又轻轻闷哼一声。 倏然间,江寂的瞳孔里带了丝茫然和疑惑,又撑起手臂,似乎对自己刚才的状态十分不理解,连那股狠戾劲儿都没了。 她像只小动物,凑近晏清酌耳侧嗅了嗅,嗅得晏清酌头皮发麻,还没做反应,江寂就又软着倒了下去。 抓着晏清酌衣服的手指渐渐松开,江寂干脆一翻身躺在了床上。 刚才那一摔还没缓过来,晏清酌此刻头懵着,手脚并用爬起来,不明白江寂又想做什么,只是看见江寂难耐地揉了揉自己脖颈。 这人一回头,刚才碳墨般的眼珠居然染上了一丝绯红,连眼角都噙了些泪珠,鸦羽般的睫毛一点一滴颤着,头发丝缎般铺在床上。 刺眼的红,诱人的黑,炽热的白。床上的人带给晏清酌极其强烈的视觉冲击,尽管江寂转过来时,那张脸还冷着,像腊月深海刺骨的寒冰,扎得人生疼。 可奇怪的是,那只眼睛却平平淡淡的,像覆上一层灰,跟脸上的表情格格不入。 所以江寂又动了动,将脑袋彻底转过来,露出另一只眼睛。 一时间波光流转,邪性的眼神与表情融为一体,烛火沿着江寂的眉骨和鼻梁当头浇下,映出她鼻侧一颗针孔大小的黑痣。 眼里偏执的情绪还未消散,江寂突然笑了。 她在笑,却没发出声音,背靠在床上,抖得晏清酌的衣摆都跟着轻颤。 随后眼泪就出来了,一颗清透的珠子,沿着鼻梁没入暗红色的喜服。 这人大抵是疯了。 晏清酌扯了一把衣裙,心跳有些加速。 她迅速站起来,掐了掐麻木的手指低声问:“你……左眼,看不见?” 江寂半边脸埋在床里,右眼死死盯着晏清酌,像是要把她刻进脑子里。 半晌,她笑意未灭,声音却平静又冷淡:“滚。” 晏清酌往窗户那边看了一眼,偷窥的那个丫鬟应是听到动静,已经走了。 解决掉麻烦,晏清酌迅速后退几步,同江寂拉开距离。 “反正……反正你这样的废人,也败坏兴致。”晏清酌还不忘维持人设,“你待着吧,孤还有事要处理,没工夫陪你玩。” 她往外走了几步,被地上的大氅绊了个趔趄,正欲一脚踢开,却想到自己刚握上江寂手腕时,她腕骨仿佛冰块般冷,一点生气儿都没有。 “长公主”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但晏清酌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她捡起大氅,随手丢到床上,冷着脸说:“都沾到你身上的污血了,真晦气,赏你了。” 说罢将屏风一扯,坐到外面的桌子旁。 端起茶水喝一口,已然凉了,狐裘也给了江寂,此刻身子一阵阵发寒。 许是狱中三年,原主这身体实在差劲,可晏清酌脑子里却全然没有那三年记忆,连其他记忆也是断断续续,似有若无。 晏清酌单手撑脸靠在桌子上,盯着窗台边的一小搓烛火发呆。 试探江寂是有些莽撞了,不过也算是得了个好结果,至少送走了皇帝安排的探子,也知道江寂现在确是废人。 就算是废人,也能反抗。可江寂就算是最愤怒的时候也没想杀死自己,说明“晏清酌”这个身份确实对江寂有用。 还有那枚玉佩,对她而言肯定很特殊。 不管江寂到底对自己有什么企图,多想无益,要保命还是得讨好女主,以后万不可这么冲动了。 晏清酌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颈侧,冰冷却柔软的触感似乎还停在那里,久久不能散去,带着江寂有些好闻的呼吸,慢慢侵入肺腑,覆满身体。 她慢悠悠叹了口气,听见屏风里又传出细微的嗤笑声。 不知为何,这笑声突然没那么吓人了,却像根隐线一样埋在晏清酌身体里,扯得她难受。 分明在笑,声音却悲怆凄凉。 · 外面的呼吸声渐渐变弱了。 很快,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是脑袋磕在桌子上的声音。 江寂唇角的笑意慢慢散去,手脚因为受伤蚀骨般疼,但她早已习惯,只是无意识的发抖让江寂难以忍受。 她一只眼依旧埋在床里,另一只眼穿透屏风,隐约看到晏清酌的身影,摇摇晃晃,不甚真切。 来大梁之前,江寂就听说过长公主的名声,亲眼见了,却不太一样。 就算江寂现在武功全废,可弄死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跟捏死只蚂蚁一样。 她之前也这么想过——如果不听话,就干脆把人捏死。 可现在却改了主意。 晏清酌看起来凶巴巴的,也有点小聪明,可惜她的伪装破绽太多,绝不是众人口中疯癫纨绔、臭名昭著之人。 那她究竟是个什么人呢? 江寂轻轻抖了抖睫毛,翻了个身,看着头顶繁琐的木刻花纹,又闻到了空气中那股寺庙檀烟般的香气。 晏清酌是乾元。 江寂自幼接受过特殊训练,对乾元的信息素非常不敏感,可闻到晏清酌因慌乱无意散出的信息素的瞬间,居然久违地有些动情,甚至不可自控地软了下去。 想到这里,江寂有些愤怒,不由自主地又勾起了唇角。 愤怒让她觉得兴奋,久违的新鲜感也让她觉得兴奋,她用力动了动腿,将那碍眼的狐裘踢到地上,却扯到了腿上的伤口。 江寂用力撑着自己的上身,慢慢起来,看向自己的双腿。 血液从裂开的缝隙流出,染红了原本就刺目的喜服,很快,身下变得粘稠又泥泞。 但让她变得泥泞的,好像不止是血迹,还有另一个地方。 胳膊慢慢脱力,江寂顺其自然地倒在床上,拿出袖中的玉佩,用颤抖的手指,将其缓缓压在心口。 不知不觉过了许久。 晏清酌迷迷糊糊醒过来时,胳膊已经被她压麻了,她半睁着一点缝隙,伸手去摸手机,想看看几点。 “咔嚓”! 茶杯被扫在地上的声音将晏清酌吓了个透,她猛一回头,对上一双勾人的桃花眼。 江寂正坐在轮椅中,撑着脑袋看她。 天,亮了。 感谢大家的霸王票营养液评论收藏和追读[绿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檀烟香 第4章 调教有方 阴雨过后是倒春寒,风呼呼刮着,树叶乱纷纷扑到晏清酌脚下。 廊下,魏七给晏清酌整好官服,披上披风。她心里十分得意,自家公主清冷倨傲,仪态大方,就连这官服都能穿出与常人不同的矜贵。 晏清酌看了一眼不远处坐着吹风的江寂,压低声音跟魏七说:“昨日那喜婆打发走了?” 魏七回:“还没,我等会儿快吃中午饭的时候把她们轰出去,队伍浩浩荡荡的,等清点完都宵禁了,前胸贴后背,有她们好受的。” 晏清酌默默给魏七比了个大拇指,又说:“昨晚有个丫鬟扒墙角,你要是看见了吓唬吓唬她,别让她到处乱说。” “咱们院里的?”魏七有些疑惑,公主府的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 “估计是跟那喜婆一起来的,”晏清酌拍拍魏七肩膀,“带着根羽毛簪子,找不到就算了,反正点好人,一起轰出去,可别漏了。” “放心吧主子,包在魏七身上,”魏七拍了拍胸脯,“一根头发都不能留下来。” 晏清酌笑了一瞬,又把头转向江寂,低声道:“人走后偷摸请个大夫给江寂看看腿,还有眼睛,我怀疑她左眼看不见。” 魏七听后轻“嘶”了一声。 大婚夜那晚是她带人去接的江寂,直接从大牢里抬出来,满身都是血,下人们给她换喜服时,那血都跟衣服融在一起,狰狞可怖。 皇上的手段魏七早就知道,可亲眼见着,让她不由得又想起自家公主的那三年牢狱之灾。 她抬头看了眼晏清酌,又是一阵心疼。 还好主子已经把那三年忘干净了。 “敢问公主,”魏七压下心酸,缓缓开口,“这伤,是治还是不治?” “伤可以治,不过——”晏清酌沉思片刻道,“试试她的功夫,是不是真的废了。” 尽管晏清酌知道江寂恢复武功是迟早的事,但她依旧不希望是现在。 至少……等到她们俩熟悉之后,等到晏清酌彻底看透江寂之后。 晏清酌拢了拢披风,沿着台阶下去,经过江寂时,人正背对着自己,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江寂也恰巧转头看向她,仿佛一帧电影的慢镜头,江寂慢慢勾起了唇角。 那个眼神,就像在看什么有趣的玩物。 晏清酌依旧面无表情,只浅看了她一眼,就转头而去。 风起了,把她的衣摆吹出一个巨大的弧度。 朝銮殿前三十九阶台阶,地势开阔,晏清酌拢着衣服走得艰难,她边走边跟衣服打架,迎面过来一个女人,身穿紫色官服,手拿笏板,身形笔直,仪态端庄,有气贯长虹之势。 晏清酌知道紫色乃一至三品官员的朝服,她微微抬了抬眼,装作不屑般,等着这人过来跟自己见礼。 这人走过来了,却没行礼,倒是双手往袖口一插,有些吊儿郎当打趣:“长公主这是在朝銮殿前捉蝴蝶呢?” 晏清酌好容易才抓住飞得乱七八糟的披风,没好气回头,瞪着这人,捣鼓了一遍脑子,又皱了皱眉。 脑子坏了,想不起来。这人谁?装什么大尾巴狼? 敢在她这个“疯子”跟前犯浑,胆子还真是大。 要不教训几句得了。 正要开口,眼前的人却笑了:“长公主莫不是又失忆了?” 晏清酌确实有些想不起原主的记忆,不过这“又”字…… 难道原主有失忆症? 那她想不起来也就合理了,有这种病,做起事还能方便不少。这长公主虽然人品差劲,倒是处处有惊喜。 晏清酌清了清嗓子,抬头打量几眼面前的女人,看着伪善,不像什么好东西。 她学着那“疯子”模样挑了挑眉,哂笑道:“你谁?” 面前的女人皱了皱眉,微抬着下巴有些不满。 这么傲,莫非这人是晏怀瑾?穿着大臣的衣服逗人玩,还真是她能干出来的事情。 晏清酌一时间捉摸不透,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殿下,赵相国。” 赵,乃太后母家。 晏清酌拿着笏板的手一抖,迅速偏头,与此人对上眼神。 整个大梁,能被称呼一声“相国”的,里里外外,也就是太后赵君怜的亲妹妹,自己的小姨,赵鹤。 也就是那个挟天子以令诸侯,手掌实权的大奸臣。 此人鹰视狼顾,手腕凶狠。江寂身陷囹圄,晏怀瑾又是个赏鱼逗鸟的混子,整个大梁晏清酌唯一要提防的就是赵鹤。 若说有人能顷刻要了她的命,那也只有赵鹤。 她瞬间眼神一躲,收起笑意,手持笏板俯身作揖道:“原来是赵相国。” 就算“长公主”是个疯子,可晏清酌现在还不想惹赵鹤,也没有招惹赵鹤的资本。 “看来殿下想起来了?”赵鹤脸上浮了个清淡的笑容,点了点头道,“怎么敢让殿下给老臣行礼,合该老臣给殿下才是。” 她装模作样地拿着笏板弯了弯腰。 晏清酌此刻虽不能得罪赵鹤,但也不敢改掉自己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惹赵鹤疑心。 她“哈哈”一笑,放荡不羁说道:“都是一家人,相国千万别客气,来日方长,咱们说不定还能亲上加亲呢。” 赵鹤当下就有个女儿,名动京城。她闻言皱了皱眉,可脸上笑意不改,看了眼晏清酌身后说:“老臣先进去了。” 人一走,晏清酌心下才松口气,一回头,一个身穿绯色官服的女子正朝她行礼。 “你是……” “微臣刑部侍郎叶蝉衣叩见长公主。” 这人一抬头,约摸二十多岁,长相清秀。可三庭五眼太过标准,跟机器刻出来似的,晏清酌再一回头,竟想不起来她长什么模样了。 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帮自己,晏清酌摆了摆手,朝大殿走去。 许久,梁帝才打着瞌睡走进来,看见晏清酌跟看见什么新鲜物件,眼睛一亮,连群臣的朝拜都显得无趣,急忙摆了摆手说:“都起来吧。” 她一屁股坐在龙椅上,翘起二郎腿。 “皇姐,”晏怀瑾挑了挑眉,“看你这面色苍白,眼底乌青,怕是对朕昨日赏你的那位将军满意得很吧?” “多谢陛下关心。” “长公主”能从狱中出来,据说是对晏怀瑾臣服了。但看自己编排晏怀瑾时魏七的反应,恐怕也没多服。 于是晏清酌故意站在原地没动,脸上带着骄奢淫逸的笑容。 梁帝果真就没计较,依旧唠家常般:“听说江寂在战场上一人当关万人莫开,不知在皇姐的床榻上是不是也如此这般势不可当?” “陛下调教有方。”晏清酌咬了咬后槽牙,面上依旧带着笑。 梁帝有些无趣,转头跟赵鹤调笑:“皇姐这几年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相国,你说在床上是皇姐压江寂一头,还是江寂压皇姐一头?皇姐不会是我大梁国第一位被坤泽压的乾君吧?” 说罢放浪的笑声回荡在朝銮殿的上空。 后头的臣子弓着腰大气不敢出,生怕这两姐妹把气撒在自己身上。 晏清酌不答,梁帝自己笑完,靠在龙椅上问:“皇姐,这江大帅的滋味如何啊?比起你们乾元,也不遑多让吧?” 晏怀瑾是坤泽。 晏清酌现在有点明白她把江寂赐给自己的目的了。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晏怀瑾就是想让晏清酌知道,她身为乾元,纵有一身傲骨,可一辈子都得被坤泽压着,喘不过气。 她就是想让自己当场发疯。 晏清酌才不上套,低笑一声,眼神清冷:“滋味确实不错,难不成陛下也想试试?” “陛下是我大梁难得一见的顶级坤泽,”晏清酌嗓音暧昧,“想必比臣更懂这些。” 梁帝的笑有些僵在脸上,半晌才收了回去。她最不满别人说自己是坤泽,尤其是这群臣子因着她是坤泽,总拿子嗣说事儿,弄得人心烦。 可又不好发作,再被赵鹤那个老东西教训为君者不够仁善,脑子都要爆炸了。 梁帝转过头去,冷冰冰问赵鹤:“相国,今日可有事要报?” “回陛下,”赵鹤看了一眼晏清酌,沉声说,“之前的澧州神庙贪墨案罪犯崔县令已畏罪自尽,可她的女儿崔素问却一直上书陈情。” “既然已经认罪,一个县令的女儿,管她做什么?”梁帝不耐地皱了皱眉。 “这崔素问有素手医仙之名,据说能医死人肉白骨,深得澧州百姓爱戴。”赵鹤抬头,颇有些语重心长,“还是要查的。” “那相国说该谁查?” 梁帝话音一落,赵鹤又往晏清酌那边看了一眼。 晏清酌心道这老贼不会是想让我查吧,就听赵鹤道:“微臣以为,刑部侍郎叶蝉衣可担此重任。” 叶蝉衣?刚帮自己解围的那个? 被赵鹤看上,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都是老倒霉蛋了。 这人出来叩头接令时,晏清酌大脑正在放空。 事不关己,她也不甚在意。反正原主连叶蝉衣是谁都不知道,这人肯定跟自己无关。 后头再没什么要紧事,听朝事比开早会都让人犯困,晏清酌正迷迷瞪瞪耗着时间,听见梁帝身边的女官捏着嗓子喊了一句“无事退朝——” 顿时一身轻松,提起双脚就往外走。 吹了风,脑子清楚不少,想着这个时辰回到家中,恐怕给江寂请的大夫正好到了。 可得加快步伐回去看看,别让江寂把人给弄死。 感谢追更[撒花][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调教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