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剧审核员的暗线恋人》 第1章 审核室的凌晨三点 第一章审核室的凌晨三点 凌晨三点的审核室,空调出风口发出轻微的嗡鸣。苏棠盯着电脑屏幕,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她已经连续看了十七部微短剧,眼球酸胀得像浸在辣椒水里。 “棠姐,这都第几部了?”实习生小周揉着后颈从工位探出头,“《霸道总裁的替嫁小甜妻》这种‘3秒接吻5秒上床’的模板剧,您直接标个‘擦边预警’不就完了?这都刷了二十个类似的,甲方催着要过审数据呢。” 苏棠的指尖悬在“通过”键上,又收了回来。鼠标滚轮往下滑,评论区的“啊啊啊哥哥好帅”“求后续”刷得飞快,但她注意到ID全是“用户_12345”“用户_67890”这种机械生成的账号,IP地址清一色指向“香港九龙某机房”。 “去技术部调这批账号的注册时间。”她敲了敲小周的桌子,“如果都是近三天注册,且绑定的手机号前三位都是170(虚拟号段),就标‘异常流量’。” 小周挠了挠头:“可甲方是沉光影视啊,陆老板刚在季度会上说要‘支持中小制作方’……” “支持的是内容,不是刷量。”苏棠关掉视频,屏幕蓝光在她脸上晃了晃,“把《替嫁甜妻》的原始素材包调给我。” 素材包打开的瞬间,她的呼吸顿了顿——女主角特写镜头里,眼尾那颗泪痣的位置,和她钱包里旧照上的女人一模一样。照片是她十五岁生日时拍的,母亲苏清欢穿着水袖戏服,低头给她戴玉镯,眼尾那颗朱砂痣像一滴凝固的血。 “叮——”手机在桌面震动,是妈妈的旧手机号发来的短信,只有一行乱码:“h&*%¥#@89q”。苏棠的指尖微微发抖,这是母亲失踪前每周都会发的“安全信号”,三年前突然断了,今天却又出现。 “苏组长?” 男声从身后传来。苏棠迅速合上钱包,转身时已恢复冷脸——男人站在玻璃隔断外,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腕骨处有道淡粉色的疤,像被什么利器划的。 “陆沉。”她认出对方是沉光影视的老板,“这么晚来审核部,是来催《替嫁甜妻》过审的?” 陆沉笑了笑,指节叩了叩她工位上的“内容底线”警示牌:“苏组长的原则,我早有耳闻。不过这部剧是我们工作室新人的试水作,您看……”他俯身凑近屏幕,目光扫过素材包的女主角特写,瞳孔微微收缩。 苏棠后退半步,避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水味:“陆总应该比我清楚,刷量的后果。上个月那家‘星耀传媒’因为买量,被平台封了三个账号,您不会想步后尘吧?” “苏组长这是怀疑我们买量?”陆沉的语气依旧温和,“不如我们打个赌——如果《替嫁甜妻》的自然流量能进本周短剧榜前十,您就给它开个‘优质内容’推荐位;如果输了,我亲自带着团队来给您赔罪。” 他的指尖在键盘上敲了敲,屏幕弹出实时数据:“现在播放量127万,24小时后见分晓。” 苏棠盯着不断跳动的数字,喉结动了动——她分明记得半小时前还是89万。 “陆总真是好手段。”她扯了扯嘴角,“但我劝您,有些钱,赚不得。” 陆沉转身要走,又像是想起什么,从西装内袋抽出个丝绒盒子:“对了,苏组长的母亲苏清欢女士,是90年代的京剧名角吧?我奶奶生前总说,她演的《牡丹亭》‘眼波能勾魂’。这是我在旧物市场淘到的点翠头面,看着像苏女士当年用过的……” 盒子打开的瞬间,苏棠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支点翠簪的形状,和母亲失踪那晚别在发髻上的一模一样。 “你怎么会有这个?”她的声音发颤。 陆沉合上盒子,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或许……是缘分?” 他离开后,苏棠抓起外套冲进消防通道。深夜的穿堂风灌进领口,她摸出手机翻到那条乱码短信,手指悬在“报警”键上又放下——上一次她报警说母亲发来异常短信,警察查了三个月,只告诉她“信号源在境外,无法追踪”。 “叮——”手机再次震动,是小周发来的消息:“技术部说《替嫁甜妻》的账号注册时间全是今晚22:00,绑定的170号段来自同一家虚拟运营商。另外……” 消息后半截被截断,小周的对话框突然变成红色感叹号。 苏棠的后颈泛起凉意。她转身要回审核室,却见楼梯转角站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烟头明灭间,露出半张戴口罩的脸——那是上周在母亲旧居楼下蹲守的“房产中介”。 “苏小姐。”男人掐灭烟头,“劝你别查《替嫁甜妻》,有些事,知道太多……”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苏棠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男人的瞳孔剧烈收缩——那是她的屏保,母亲穿戏服的旧照。 “你到底是谁?”苏棠握紧手机,后退两步撞上门。 男人没回答,转身冲进楼梯间。苏棠追了两步,却在转角处看见陆沉的身影——他正低头看表,似乎刚从电梯出来。 “苏组长?”陆沉抬头,“这么晚还在加班?” 苏棠张了张嘴,终究没提刚才的事。她绕过他往审核室走,却听见他低低说了句:“下次走楼梯,记得开手机闪光灯。” 回到工位时,《替嫁甜妻》的播放量已经飙到300万。苏棠盯着屏幕里女主角的脸,突然发现某个特写镜头的背景——那是母亲当年演出的戏楼,红漆柱子上的“福”字,和她童年时摸过的一模一样。 她点开视频的“源文件信息”,心跳漏了一拍——拍摄地点标注的是“云城老戏楼”,而母亲最后一次被目击,就是在云城老戏楼的后台。 凌晨五点,苏棠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关掉电脑。走出大楼时,晨雾还没散,她看见陆沉的车停在路边,驾驶座车窗半开,他正仰头靠在椅背上,手腕上的疤在晨光里泛着淡粉,像是一道没愈合的伤口。 “陆总这是在等谁?”她故意问。 陆沉转头,眼底有明显的青黑:“等一个答案。” 苏棠没接话,低头翻包找车钥匙。指尖碰到钱包时,那张旧照滑了出来——照片里的母亲眼尾含情,和《替嫁甜妻》里的女主角,连笑起来时嘴角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晨雾里,陆沉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苏组长,有些真相,可能比你想象的更疼。” 苏棠抬头,他已经发动了车子。尾灯在雾里划出两道红痕,像极了母亲戏服上的水袖,晃得她眼睛发酸。 她摸出手机,给技术部发消息:“查《替嫁甜妻》的AI换脸模板,重点比对90年代戏曲演员的影像资料。” 短信发送成功的瞬间,她的旧手机(母亲失踪前留给她的)突然响起,是一段模糊的录音—— “阿棠,别怕……如果有一天你看见和我长得像的姑娘,记住,那是妈妈在保护你……” ——第一章·完—— 第一次写有点悬疑,还是都市的,不好请见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审核室的凌晨三点 第2章 旧戏楼的密码 第二章旧戏楼的密码 苏棠在技术部门口站了十分钟,手指把工作牌的挂绳绞成了麻花。 “苏组长,张工今天调休。”实习生小周举着保温杯从茶水间出来,“要查《替嫁甜妻》的源文件,得等明天他回来解锁权限。” “调休?”苏棠冷笑一声,“昨天还说要加班做AI鉴伪系统,今天就调休?”她转身往主管办公室走,高跟鞋在瓷砖上敲出急响,“去把行政部的考勤记录调出来,我倒要看看,张工这假条是谁批的。” 行政部的电脑屏幕亮着,苏棠盯着考勤系统里“张工:2025年6月11日事假”的记录,后槽牙咬得发酸——昨天凌晨三点她让小周查账号异常时,张工还在技术部写代码,怎么突然就“事假”了? “苏组长,张工的请假条在这儿。”行政小妹递来一张A4纸,“是王总监签的字,说技术部最近太累,特批三天调休。” 苏棠的目光扫过签名栏,王总监的名字龙飞凤舞,右下角还盖着“特事特办”的红章。她捏着纸张的手微微发抖——王总监是分管内容审核的副总,上周刚在例会上说“要支持中小制作方发展”,而“沉光影视”正是王总监口中“需要扶持的对象”。 “小周,去查查张工的私人电脑。”她压低声音,“他桌上那个银色戴尔,密码是他女儿的生日,20180305。” 小周愣住:“这……不太好吧?” “你想不想知道昨晚你为什么被封号?”苏棠指了指他手机上的红色感叹号,“有人不想让我们查《替嫁甜妻》,连技术部的人都被收买了。” 小周抿了抿嘴,转身跑向技术部。苏棠跟在后面,经过茶水间时,听见两个运营在低声说话: “听说沉光影视的陆总,和王总监是大学同学?” “嘘——上周王总监还说要给沉光开‘绿色通道’,结果苏组长硬把《替嫁甜妻》卡了。你说陆总那么帅的人,怎么就和这种黑产扯上关系……” 苏棠的脚步顿了顿。她摸出手机,翻到陆沉昨晚留下的点翠簪照片——簪头的翡翠是老坑种,雕着并蒂莲,这种工艺90年代只有云城戏班的“玉华斋”能做。母亲苏清欢当年演出《牡丹亭》时,戴的正是玉华斋的头面。 “苏姐!”小周的声音从技术部传来,“张工的电脑里有《替嫁甜妻》的源文件备份!” 苏棠冲进去,屏幕上的文件夹命名是“TJT-20250610”(替嫁甜妻首字母缩写),里面躺着二十个未压缩的4K视频。她点开第一个,画面跳出来的瞬间,呼吸几乎停滞——镜头里的女人穿着月白戏服,正踮脚整理水袖,眼尾的朱砂痣在追光灯下晃得人心慌。 “这是……”小周凑近,“和剧里的女主好像,但气质完全不一样!剧里的是甜妹,这个……像老照片里的名角。” 苏棠抓起鼠标滚轮往下滑,视频属性里的“原始拍摄时间”显示“1998年7月15日”,地点是“云城老戏楼后台”。她的手指在键盘上发抖——1998年7月15日,是母亲苏清欢最后一次公开演出的日子,那场《牡丹亭》的票根,她至今还夹在日记本里。 “小周,把这段视频导进AI鉴伪系统。”她的声音发紧,“看看是不是用这段老录像做的换脸模板。” 系统运行的十分钟里,苏棠盯着墙上的挂钟,秒针每走一格,她的心跳就快一分。当“AI换脸匹配度:89.7%”的结果跳出来时,她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苏组长?”技术部的实习生探头进来,“王总监找您,说有紧急会议。” 会议室的门虚掩着,苏棠推开门,迎面撞上陆沉的目光。他穿着深灰西装,坐在王总监右手边,面前摆着《替嫁甜妻》的过审申请表,钢笔在指尖转得流畅。 “苏组长来得正好。”王总监指了指陆沉,“陆总说《替嫁甜妻》的播放量已经破千万,按照昨晚的赌约,该给它开推荐位了。” 苏棠把U盘拍在桌上:“王总,您先看看这个。”她点开投影仪,1998年的老视频在墙上铺开,“这是《替嫁甜妻》的原始模板,用90年代戏曲演员的影像做的AI换脸。根据平台规定,未经肖像权人同意的换脸内容,必须下架。” 陆沉的钢笔“啪”地掉在桌上。他盯着屏幕里的戏服女人,喉结动了动:“苏组长是说,我们盗用了他人肖像?” “不止盗用。”苏棠调出AI鉴伪报告,“这段视频的拍摄地点是云城老戏楼,1998年7月15日,当天的演出者是苏清欢——我的母亲。她在1998年7月16日凌晨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会议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滴水的声音。王总监的脸涨成猪肝色:“苏组长,这种没证据的猜测……” “证据在这儿。”苏棠摸出手机,打开母亲的旧相册,“这是我妈当年的演出照,和视频里的女人,耳后都有颗淡褐色的痣。”她放大照片,“陆总,您昨晚送我的点翠簪,也是云城‘玉华斋’1998年的定制款,我妈当年演出时戴的就是这套。” 陆沉低头看自己的手腕,那道淡粉色的疤在衬衫下若隐若现:“苏组长的观察力,确实惊人。” “所以,陆总打算怎么解释?”苏棠的声音冷得像冰锥,“是您的团队巧合地用了我母亲的影像,还是有人故意用她的脸,引我入局?” 王总监猛地拍桌:“苏棠!你这是在质疑公司合作伙伴的诚信!陆总做了多少年影视,会干这种下三滥的事?”他转向陆沉,语气立刻软下来,“小陆,别往心里去,这丫头就是轴……” “王总。”陆沉打断他,目光始终锁在苏棠脸上,“苏组长说的对,换脸模板的事,我们确实失察了。《替嫁甜妻》我们自愿下架,推荐位也不要了。” 王总监的脸僵在半空:“小陆你……” “但有个条件。”陆沉站起身,西装裤缝挺得笔直,“我想和苏组长一起查这个换脸模板的来源。毕竟……”他顿了顿,“我也很想知道,是谁在拿90年代的老视频做文章。” 苏棠盯着他的眼睛,那里有某种她看不懂的情绪在翻涌——像是愧疚,又像是解脱。 “可以。”她抓起U盘,“但我有三个要求:第一,所有调查数据共享;第二,你不能再隐瞒任何信息;第三……”她的声音轻了些,“如果查到我母亲的线索,你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 陆沉笑了,眼底的阴影散了些:“成交。” 散会后,苏棠在电梯里撞见王总监。他黑着脸按了负一层,转身时西装口袋里掉出张纸条,她眼尖地瞥见上面的字:“TJT进度:60%,注意苏棠。” “苏组长,发什么呆?”王总监弯腰捡纸条,抬头时笑得虚伪,“年轻人别太钻牛角尖,有时候……睁只眼闭只眼,路才走得远。” 苏棠没接话。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她转身往消防通道跑——她需要确认母亲的旧物,或许能找到更多线索。 云城老戏楼的拆迁通知贴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红纸上的“2025年6月30日前搬离”被雨水泡得模糊。苏棠踮脚从门缝往里看,戏楼的飞檐还在,只是瓦当上落满了鸟粪,当年母亲演出时挂的“赏心乐事”木匾,如今歪在墙角,漆皮剥落得像块老树皮。 “苏组长?” 陆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穿着黑色休闲装,手里提着个工具箱,肩线在夕阳下绷得笔直:“我猜你会来这儿。” 苏棠没回头:“你怎么知道地址?” “你母亲的演出记录里写了。”陆沉走到她身边,“1998年7月15日,云城老戏楼,《牡丹亭·惊梦》。那天的票根,我在旧物市场见过。” 苏棠猛地转身:“你到底还知道多少?” 陆沉没回答,蹲下来撬铁门的锁。金属摩擦声在空荡的巷子里格外刺耳,他的虎口被铁片划破,血珠渗出来,滴在青石板上像朵小红花。 “进来吧。”他推开铁门,“我带你看样东西。” 戏楼的后台还保持着当年的模样:化妆镜蒙着灰,胭脂盒倒在桌上,粉饼碎成白色的星子。陆沉打开工具箱,取出紫外线灯照向墙面——在褪色的戏服挂架后,浮现出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阿棠,妈妈在墙里。” 苏棠的呼吸停滞了。她扑过去,指甲抠进墙皮里,碎屑簌簌落在脚边。陆沉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伤口传来:“别用手,用这个。”他递过一把小铲子,“去年有文物贩子来踩点,我让人装了监控,上个月有人来这里,在这面墙前站了半小时。” 墙皮剥落的速度很慢,每铲下一块,苏棠的心跳就快一分。当一块青砖松动时,她屏住呼吸,伸手进去——触到的是个铁盒,裹着褪色的红绸,绸子上绣着并蒂莲,和她钱包里旧照上母亲的手帕一模一样。 铁盒打开的瞬间,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里面是一叠泛黄的信纸,最上面一张写着“阿棠亲启”,字迹是母亲的小楷,力透纸背: “阿棠,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妈妈可能已经不在了。 三天前,有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找到我,说要花一百万买我的演出录像。他说现在流行‘换脸’,我的脸‘有故事感’,能卖大价钱。我没答应,他就说‘你女儿才十五岁,读云城一中,住在幸福小区3栋201’。 阿棠,妈妈不怕死,但怕他们动你。昨晚我偷偷把演出录像刻了盘,藏在老戏楼的房梁上(用红布包着)。如果有一天你看到和我长得像的姑娘,记得那是妈妈在保护你——他们要的是我的脸,不是你。 妈妈爱你,永远。” 信纸的边角有块褐色的痕迹,像是泪水渗进去的。苏棠的手指抚过“保护你”三个字,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房梁。”她抬头,“妈妈说录像带在房梁上。” 陆沉解下西装搭在她肩上,踩着长条凳爬上去。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他的白衬衫很快染成灰色。当他取下那个红布包时,苏棠看见他手腕上的疤更深了,像道狰狞的蜈蚣。 “给。”他跳下来,红布包还带着房梁的霉味,“现在怎么办?” 苏棠摸出手机,打开母亲的旧手机——自从昨晚收到乱码短信后,它就一直在震动,现在屏幕上显示着“未接来电:1个”,号码是一串乱码,和短信里的字符一模一样。 “打回去。”陆沉说。 苏棠按下回拨键,手机里传来电流的杂音,接着是个男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电子变声:“苏小姐,东西拿到了?” 她握紧红布包:“你是谁?为什么拿我妈威胁?” “别问那么多。”男人冷笑,“带着录像带,今晚十点,云城码头2号码头。你一个人来,否则……” 电话挂断了。苏棠的手在发抖,陆沉握住她的手腕:“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她抽回手,“他们说要我一个人。” “苏棠,你知道码头是什么地方吗?”陆沉的声音沉下来,“那是黑产团伙的老巢,你一个人去等于送命。” “可我妈……” “你妈在信里说,她藏录像带是为了保护你。”陆沉抓住她的肩膀,“你现在去,就是辜负她的心意。” 苏棠盯着他的眼睛,那里有她从未见过的坚定。她低头看红布包,母亲的字迹还在眼前晃:“妈妈在墙里。” “好。”她深吸一口气,“但你得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帮我查到真相。” 陆沉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个黑色芯片:“这是微型录音器,藏在你项链里。我在码头对面的楼上租了间房,能看到整个码头。如果半小时内没收到你的声音,我就报警。” 苏棠把芯片塞进项链坠子里。夕阳透过破窗照进来,陆沉的脸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阴影里,像幅被揉皱的老照片。 “陆沉。”她突然说,“你为什么帮我?” 他低头整理她的项链,指腹擦过她锁骨时轻得像片羽毛:“因为我妹妹。” 苏棠愣住。 “三年前,她被一部擦边短剧骗去打赏,欠了二十万网贷。”陆沉的声音发哑,“自杀前,她给我发了条消息:‘哥,那个女主的眼睛,和咱们妈好像。’” 苏棠的呼吸顿了顿——陆沉的母亲,也是戏曲演员? “后来我查了那部剧的换脸模板,是个90年代的戏曲演员。”他抬头,眼底有泪光在闪,“和你妈妈一样,她的照片被人偷了,做成了赚钱的工具。” 戏楼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很响。苏棠看着他手腕上的疤,终于明白那道伤是怎么来的——可能是追凶时被划的,可能是妹妹出事那天他砸了玻璃,也可能,是他卧底时留下的勋章。 “所以你才做卧底?”她轻声问。 陆沉没回答,转身往门外走:“七点了,我送你回家。今晚十点,码头见。” 苏棠跟在他身后,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根紧紧挨在一起的芦苇。她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那里藏着他给的芯片,还有,可能藏着他没说出口的秘密。 回到家时,旧手机又震动起来,是条新短信:“别带帮手,否则录像带和你妈,都没了。” 苏棠盯着短信,突然想起陆沉说的“码头对面的楼”——那栋楼的顶楼,有扇窗户亮着灯,隐约能看见个人影,举着望远镜。 她笑了笑,把红布包塞进随身包里。母亲的信还在包里,“保护你”三个字被她摸得发亮。 今晚十点,云城码头2号码头,她要亲手揭开,是谁在拿母亲的脸,做见不得光的生意。 而陆沉,那个总带着雪松香水味的男人,那个手腕有疤的“影视老板”,或许比她更早,就卷入了这场关于“脸”的阴谋。 ——第二章·完—— 第3章 码头的锈色月光 第三章码头的锈色月光 云城码头的风裹着咸腥味灌进领口时,苏棠看了眼手机——21:58,离约定时间还有两分钟。 她站在2号码头最末端,铁架桥在脚下吱呀作响,远处灯塔的光扫过水面,把波纹切成碎银。身后是废弃的集装箱堆场,锈迹斑斑的箱子堆成迷宫,偶尔传来老鼠窜过的响动。 “别怕,我在。”项链里的微型录音器传来陆沉的声音,压得很低,“你正前方五十米有个穿黑夹克的男人,他左裤袋鼓着,应该是枪。” 苏棠的手指蜷进掌心,指甲掐进肉里。她想起母亲信里的话:“妈妈在墙里。”可墙里只有信,没有妈妈。或许妈妈根本不在墙里,而是被这些人藏在了某个更暗的地方。 “苏小姐。” 沙哑的男声从身后传来。苏棠转身,看见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右耳缺了块,像被狗咬掉的。他手里晃着把折叠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东西带来了?” 苏棠摸出红布包,举到眼前:“录像带在这儿。你说‘我妈’还活着,证据呢?” “证据?”男人笑了,缺了门牙的嘴漏风,“你妈要是死了,我们还费这劲引你出来?跟我来。” 他转身往集装箱堆里走,苏棠跟着,鞋跟磕在铁板上的声音像敲在脑门上。经过第三个集装箱时,男人突然停步,用刀背敲了敲铁皮:“进去。” 集装箱门“吱呀”打开,霉味混着血腥味涌出来。苏棠的瞳孔剧烈收缩——墙角蜷着个女人,披头散发,手腕和脚踝都绑着铁链,左脸肿得老高,右脸却……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这是……”她踉跄着后退,撞在集装箱门上。 “我们的‘脸模’。”男人用刀挑起女人的下巴,“用AI换脸做短剧,得找活人当‘动态样本’,不然表情太僵。她是我们从孤儿院拐的,和你妈长得像,和你也像——你说巧不巧?” 女人突然发出含混的呜咽,苏棠这才发现她嘴里塞着破布。她的手腕上有新鲜的针孔,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灰,像是长期注射某种药物。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苏棠的声音在抖。 “打镇定剂,防她闹。”男人踢了踢地上的药瓶,“放心,等我们拿到你妈的录像带,就放了她——毕竟,你妈才是‘祖宗模板’。” 苏棠的手指攥紧红布包。母亲的信里说,黑产要的是她的脸,可现在看来,他们要的是“脸”背后的东西——或许是面部生物信息,或许是…… “把录像带交出来。”男人伸出手,“再废话,我就割了这丫头的耳朵。” 苏棠盯着女人肿起来的左眼,那里面映着她的脸,像面扭曲的镜子。她想起昨晚在老戏楼,陆沉说他妹妹自杀前说“女主的眼睛和咱们妈好像”——或许这些被换脸的“脸模”,都有某种共同特征,比如眼尾的痣,比如眼角的弧度。 “先让我见我妈。”她后退半步,“你说她活着,我要听她说话。” 男人的刀“唰”地弹开,刀尖抵住女人的脖子:“你妈在国外,想见?拿录像带换她的定位。” 苏棠的呼吸顿了顿。她摸出手机,假装看时间,实则按下录音器的紧急按钮——这是陆沉教她的,连按三下,他那边会收到红色警报。 “行。”她把红布包递过去,“给我定位。” 男人刚要接,集装箱外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他猛地转身,刀指向门口:“谁?” “是我。”陆沉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苏棠的朋友。” 他穿着深色外套,双手插兜,像散步的路人。可苏棠知道,他右手里攥着防狼喷雾,左口袋是微型电击器——下午他教她防身术时,把这些都塞进了她包里,自己却空着手跟来。 “你他妈敢带帮手!”男人冲过去,刀光划过陆沉的肩膀。苏棠尖叫着扑过去,却被男人一脚踹在肚子上,撞在集装箱壁上。 “陆沉!”她捂着肚子爬起来,看见他肩头的血浸透了外套,在月光下红得刺眼。 “苏小姐,你让我很失望。”男人扯过陆沉的衣领,把刀抵在他喉结上,“说,你是哪个道上的?” 陆沉笑了,血沫从嘴角溢出来:“我是她男朋友,来接她回家。” “男朋友?”男人的刀往下压,“那我让你俩一起回家——去阴间。” “等等!”苏棠抓起红布包砸过去,“录像带在这儿!别杀他!” 男人接住红布包,打开的瞬间脸色骤变:“这他妈是空的!” 苏棠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下午在老戏楼,她把录像带藏在了母亲信里提到的“房梁暗格”,只放了卷空白带子在红布包里——陆沉说过,黑产要的是“活模板”,真录像带可能是更重要的筹码。 “你耍我!”男人挥刀砍向陆沉,苏棠抄起地上的铁棍砸过去。铁棍砸在他后颈,男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刀“当啷”掉在陆沉脚边。 “跑!”陆沉抓起刀,推着苏棠往外冲。 集装箱外突然亮起无数手电筒的光,至少二十个男人从各个角落涌出来,手里拿着钢管、砍刀,为首的是个穿白衬衫的瘦子,左脸有道刀疤,从眉骨划到下巴。 “苏小姐,玩得挺刺激啊。”刀疤男拍了拍手,“把录像带交出来,我让你们死得痛快。” 苏棠退到陆沉身后,后背贴着冰冷的集装箱。她摸出手机,发现信号满格——刚才的紧急按钮应该已经触发,可警察怎么还没来? “你是王总监的人?”她想起行政部看到的纸条,“TJT是你们的计划?” 刀疤男的瞳孔缩了缩:“王总?那老东西就是个牵线木偶。”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我们要的,是你妈脸里的‘东西’——1998年,她在戏楼后台录了段视频,除了唱戏,还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苏棠的脑子“嗡”地一声。母亲的信里没提过视频有录音,难道…… “你妈知道‘云城项目’的秘密。”刀疤男逼近,“二十年前,有批海外买家要收购云城的地下器官库,你妈撞见了他们交易,录了音。现在买家卷土重来,我们要的,是那卷录音带。” 陆沉突然拽住苏棠的手腕,往反方向跑。他们穿过集装箱迷宫,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苏棠的鞋跟断了,脚趾在铁板上磨得生疼,可她不敢停——如果被抓住,母亲的秘密、陆沉的命,都完了。 “那边!”有人喊。 前面是码头边缘,再往前就是海。苏棠的腿软了,陆沉却拉着她继续跑,直到站在铁架桥最末端,脚下是翻涌的潮水。 “跳下去!”陆沉把她推向栏杆,“我拖住他们!” “不!”苏棠死死攥住他的手,“要跳一起跳!” 刀疤男的人围了上来,手电筒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陆沉突然笑了,笑得很轻:“苏棠,你妈可能还活着。三年前,我在东南亚的黑市见过个女人,和你妈长得一模一样,她腕子上有块玉镯——和你钱包里的旧照上,你妈戴的那只一样。” 苏棠的眼泪涌了出来。旧照里,母亲给她戴玉镯,腕子上的翡翠在阳光下绿得发亮。 “那是我妈!”她抓着陆沉的手,“我们一起找她!” “苏小姐,该做决定了。”刀疤男的刀架在陆沉脖子上,“交录像带,或者……” “等等!”苏棠大喊,“录像带在云城老戏楼的房梁暗格,密码是我妈的生日19680520。” 刀疤男的手下立刻跑开。苏棠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用力一推陆沉,两人一起翻过栏杆,掉进了海里。 海水的冷意瞬间浸透全身,苏棠呛了口水,却死死抓着陆沉的外套。他的血在水里晕开,像朵绽放的红玫瑰。他们往下沉,往下沉,直到触到海底的礁石。 “屏住呼吸!”陆沉拽着她往礁石缝里钻。 礁石缝很窄,苏棠的额头撞在石头上,火辣辣地疼。她听见头顶有脚步声,有人用探照灯往海里照,光束像把银剑,劈开黑暗。 “跑了?”刀疤男的声音模糊不清,“去老戏楼!要是找不到录像带,你们都别活!” 脚步声渐远后,陆沉拽着苏棠浮出水面。她咳得肺都要炸了,他却搂着她往岸边游,肩头的伤口还在流血,把海水染成暗红色。 “你伤得很重。”她摸到他后背的刀伤,至少有十公分长。 “小伤。”他笑,“我当过两年兵,这点伤算什么。” 苏棠这才想起,他手腕上的疤,可能是训练时留下的,而不是追凶或砸玻璃。 他们爬上码头边的礁石,陆沉的手机在防水袋里震动——是技术部的小周发来的消息:“苏姐,王总监的电脑里有‘TJT计划’文档,内容是‘收集90年代戏曲演员生物信息,用于面部识别系统破解’。” “生物信息?”苏棠皱眉。 “面部识别系统需要大量真人数据训练,尤其是有独特特征的脸。”陆沉扯下衬衫布条包扎伤口,“你妈眼尾的痣、泪沟的弧度,都是独一无二的生物标识。黑产把这些数据卖给境外公司,能破解银行、机场的人脸识别系统。” 苏棠想起母亲信里提到的“一百万买录像”,终于明白——他们要的不是脸,是脸里的“密码”。 “那刚才那个‘脸模’?”她问。 “是**样本,用来验证AI换脸的真实性。”陆沉的声音发哑,“我妹妹就是被这种‘真实到可怕’的短剧骗了,她以为屏幕里的是真明星,才会打赏。” 远处传来警笛声。苏棠看着陆沉苍白的脸,突然发现他耳后有颗淡褐色的痣——和母亲照片里的,和“脸模”的,位置一模一样。 “陆沉。”她轻声说,“你耳后的痣……” 他低头整理绷带,刘海遮住了眼睛:“我妈也是戏曲演员,1997年在云城老戏楼演出过。” 苏棠的心跳漏了一拍。1997年,正是母亲开始走红的时候。两个戏曲演员的孩子,都被卷入同一场黑产阴谋,这不可能是巧合。 “你妈是不是叫林月白?”她想起陆沉妹妹手机里的旧照,“我妈提过,90年代有个‘云城双璧’,苏清欢和林月白,是最好的姐妹。” 陆沉的手顿了顿:“是。我妈在1998年7月16日失踪,和你妈同一天。” 潮水漫过礁石,打湿了苏棠的裤脚。1998年7月16日——母亲失踪的日子,也是陆沉母亲失踪的日子。那天晚上,云城老戏楼后台到底发生了什么? 警灯的红光映在陆沉脸上,他的伤口还在渗血,可眼睛亮得像星子:“苏棠,我们要找的,不是两盘录像带,是二十年前的一宗悬案。” 救护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苏棠看着医护人员跑过来,突然想起母亲信里的最后一句话:“妈妈在墙里。” 墙里没有妈妈,但墙里的信,把她引向了陆沉,引向了两个母亲共同的秘密。 当陆沉被抬上担架时,他抓住苏棠的手,塞给她个东西——是那支点翠簪,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这是我妈留给我的。”他说,“和你妈戴的那套,是一对。” 苏棠的眼泪滴在簪子上,把点翠的羽毛染成了深色。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陆沉第一次见面就送她点翠簪——那是两个母亲的信物,也是二十年后,两个孩子的宿命。 ——第三章·完—— 第4章 双壁的未接来电 第四章双璧的未接来电 消毒水的气味裹着晨间的凉意钻进病房时,苏棠正用棉签蘸温水擦拭陆沉手背的针孔。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额角还缠着渗血的纱布——昨晚急诊手术缝了十七针,医生说再偏两公分就伤到肺叶了。 “醒了?”她轻声问。 陆沉的手指动了动,睁开眼时瞳孔还有些涣散:“几点了?” “凌晨三点。”苏棠把保温桶里的小米粥舀进碗里,“医生说你得禁食,我求护士热了点粥,就喝两口。” 他笑了笑,喉结动了动:“你昨晚在海里泡了两小时,怎么不去休息?” “我换过干衣服了。”苏棠把碗递到他唇边,“倒是你……”她顿了顿,“小周发来消息,王总监今早八点的飞机去新加坡,行李里有三个加密U盘。” 陆沉的眼神瞬间清明:“查过航班号了?” “CA1234,7:30值机。”苏棠摸出手机,调出机场监控截图,“他西装内袋别着云城老戏楼的黄铜门环,和我们在墙里找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陆沉接过手机,放大门环细节:“门环内侧有‘玉华斋’的刻字,是1998年戏楼翻修时定制的。王总监怎么会有?” 苏棠的手指在床沿轻轻敲了两下——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昨晚在老戏楼,她在母亲的铁盒里发现了半枚门环,和王总监别着的那枚正好能拼成完整的“双凤衔珠”图案。 “可能他和二十年前的案子有关。”她从包里取出个红布包,“我翻了妈妈的旧箱子,找到这个。” 红布展开,是半枚黄铜门环,内侧刻着“苏”字。陆沉的呼吸一滞,从枕头下摸出个牛皮纸袋,里面躺着半枚刻着“林”字的门环:“我妈遗物里也有这个。” 两枚门环拼在一起,“双凤衔珠”的纹路严丝合缝,“苏”“林”二字在晨光里泛着暗黄的光。苏棠突然想起母亲信里的话:“妈妈在墙里。”或许墙里的“墙”不是戏楼的墙,而是“双璧”的“璧”——两人共同守护的秘密。 “王总监的门环是完整的,说明他可能拿到了第三枚。”陆沉说,“1998年戏楼翻修时,门环应该做了三枚:一枚给戏楼,一枚给苏清欢,一枚给林月白。” 苏棠点头:“戏楼的门环在拆迁时被拆走了,现在在王总监手里。” 窗外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陆沉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苏棠,你包里有东西在震。” 她这才发现母亲的旧手机在震动,屏幕上显示着“未接来电:3个”,号码还是那串乱码。她按下回拨键,电流杂音里传来个女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阿棠,是妈妈……” 苏棠的手剧烈发抖,手机“啪”地掉在地上。陆沉弯腰捡起,把免提打开:“苏阿姨?是您吗?” “阿棠,妈妈对不起你……”女人的声音断断续续,“他们说只要交出录音带,就放了月白……可我找不到……” “妈!你在哪?”苏棠扑过去抓手机,“我和陆沉在找你,我们有门环,有录像带……” “别信他们!”女人突然尖叫,“云城项目是……是器官买卖!1998年7月16日,我看见他们把人推进戏楼的暗室……月白要报警,他们就……” 电话里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接着是男人的怒吼:“臭婆娘,再乱说话割了你的舌头!” “妈!”苏棠对着手机喊,“妈你说话!” 忙音响起。她盯着黑屏的手机,眼泪大颗大颗砸在陆沉手背的针孔上。他轻轻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她还活着,刚才的声音是真的。” “是变声器吗?”苏棠抽噎着问。 “不是。”陆沉摸出手机,调出音频分析软件,“背景音有海浪声,和码头的潮水频率一致——他们可能把人关在近海的渔船上。” 苏棠猛地抬头:“王总监的航班是去新加坡,新加坡港是东南亚的中转枢纽,他们可能要把人运出去!” 陆沉掀开被子要下床,被苏棠按住:“你伤成这样,去了也是拖累!”她抓起外套往身上套,“我去机场截王总监,你联系小周查老戏楼的暗室位置。” “苏棠!”陆沉喊住她,“把防狼喷雾带上,包里第三层有电击器。” 她转身冲他笑,眼里还带着泪:“等我回来,给你带云吞面。” —— 机场国际出发厅的电子屏显示“CA1234航班值机截止时间:7:25”,苏棠看了眼手表——7:20,王总监的身影出现在值机柜台前。 他穿着藏蓝西装,手里拖着登机箱,内袋的门环在晨光里闪了闪。苏棠压低鸭舌帽,跟在他身后,听见他对值机员说:“箱子里有易碎品,麻烦贴个‘小心轻放’。” “王总,这么急着走?”她挡住他的去路。 王总监的脸瞬间煞白,后退半步撞在值机柜台上:“苏、苏组长?你怎么在这儿?” “来送王总。”苏棠指了指他的箱子,“听说箱子里有好东西,能让我看看吗?” “开什么玩笑!”王总监提高声音,“我要赶飞机,别耽误我!” 苏棠的手摸向包里的电击器。这时,值机员递来登机牌:“先生,您的箱子需要托运。” 王总监的喉结动了动,把箱子推过去。苏棠盯着传送带,箱子在X光机里显出三个长方体轮廓——是U盘,和小周说的一样。 “王总,1998年7月16日,您在哪?”她突然问。 王总监的瞳孔剧烈收缩:“你说什么?” “我妈和陆沉的妈,那天同时失踪了。”苏棠逼近,“您西装内袋的门环,和她们的遗物能拼成一套。您说,您是不是那天在戏楼?” 王总监的额头沁出冷汗,转身就跑。苏棠追上去,在安检口抓住他的手腕。他反手一推,她撞在安检机上,额头磕出个青包。 “保安!有人袭警!”王总监大喊。 两个保安冲过来,苏棠急得喊:“他是黑产团伙的!他箱子里有犯罪证据!” “小姐,请注意言辞。”保安皱眉,“这位先生是云城影视协会的副会长,我们见过的。” 王总监整理西装,冷笑:“苏棠,我念你是个姑娘,不追究你诽谤。但你再纠缠,我让你在云城影视圈混不下去!” 苏棠看着他走进安检通道,突然想起陆沉说的“生物信息”——王总监能拿到门环,说明他和二十年前的人有联系,或许他就是“云城项目”的中间人。 她摸出手机给陆沉发消息:“王总监已登机,箱子里有三个U盘,可能是生物信息数据。” 回复很快跳出来:“老戏楼暗室找到了,在后台化妆镜后面,密码是‘双璧’的拼音首字母SB。你现在来戏楼,我查到1998年7月16日的气象记录——那天晚上有暴雨,戏楼的排水系统和地下暗河连通,暗室可能通向码头。” —— 云城老戏楼的铁门被撬开,锁眼处还留着新鲜的撬痕。苏棠跑进去,看见陆沉半靠在化妆镜前,手里握着把改锥,地上堆着剥落的墙皮。 “暗室入口在这儿。”他指了指镜子后的砖墙,“密码锁显示错误次数过多,我直接撬了。” 苏棠蹲下来,看见墙内是个半人高的洞口,里面飘着霉味和铁锈味。她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束扫过洞壁——上面有抓痕,新鲜的,像是指甲抠出来的。 “有人刚进去过。”她说。 陆沉从腰间摸出把折叠刀(苏棠这才发现他把刀藏在裤管里):“可能是刀疤男的手下,他们没找到录像带,来暗室找线索了。” 洞口很窄,两人只能匍匐前进。苏棠的膝盖撞在碎石上,疼得倒抽冷气,却听见前面传来脚步声——是皮鞋踩在湿砖上的“吧嗒”声。 “嘘——”陆沉按住她的肩膀。 脚步声停了,接着是金属摩擦声。苏棠的手电筒照过去,看见刀疤男站在暗室中央,面前是个水泥台,台上放着个铁盒,和母亲在老戏楼墙里留的那个一模一样。 “终于找到了。”刀疤男打开铁盒,里面躺着卷录音带,“苏清欢,你藏了二十年的东西,还是归我了。” 陆沉突然扑过去,折叠刀划向刀疤男的手腕。刀疤男惨叫一声,录音带掉在地上。苏棠捡起带子,看见外壳上写着“1998.7.16 云城老戏楼 23:00”——正是母亲失踪的时间。 “把带子给我!”刀疤男抄起地上的铁棍,“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们!” 陆沉挡在苏棠身前,左肩的伤口裂开,血浸透了衬衫:“你杀了我们,带子就永远消失。” 刀疤男的铁棍停在半空。他盯着陆沉,突然笑了:“你是警察?” 陆沉没说话。 “我早该想到。”刀疤男后退两步,“三年前‘沉光影视’突然崛起,专查擦边短剧,哪有这么巧的事?”他指了指陆沉的刀,“这把刀是警械,编号0732,属于云城刑警队陈队长——他三年前殉职了,对吧?” 苏棠的脑子“嗡”地一声。陆沉的刀上刻着“陈”字,她之前以为是姓氏,现在才明白,那是陈队长的遗物。 “你妹妹根本没自杀。”刀疤男继续说,“她是陈队长的女儿,三年前在查‘云城项目’时出了车祸,你接手了她的案子。” 陆沉的手指攥紧刀把,指节发白:“你知道的太多了。” “所以你们才会查到我头上?”刀疤男突然掏出枪,“可惜,你们活不过今天。” 枪响的瞬间,苏棠把陆沉扑倒在地。子弹擦着她的耳尖飞过,打在暗室的水泥柱上,溅起火星。她摸出包里的电击器,朝刀疤男的腿上按去——电流闪过,他的身体剧烈抽搐,枪“当啷”掉在地上。 陆沉抓起枪,顶在刀疤男太阳穴上:“说,苏清欢和林月白在哪?” “死了。”刀疤男吐着血沫笑,“二十年前就死了,她们的脸,她们的声音,都成了我们的工具。” 苏棠的眼泪砸在地上,和陆沉的血混在一起。她打开录音带,塞进随身带的老式录音机里——这是母亲当年用的,她一直收在旧物箱里。 电流杂音后,传来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月白,他们有枪!你别过去!” 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应该是林月白:“清欢,你录着音呢吧?让阿棠和小沉知道,云城戏楼地下有暗河,通着码头的废弃冷库……” “砰!” 枪声炸响,录音带里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接着是母亲的尖叫:“月白!月白你醒醒!” “清欢,跑……”林月白的声音越来越弱,“告诉孩子们……门环是钥匙……” 录音带“滋啦”一声,断了。 苏棠的手在发抖,陆沉的胳膊圈住她,把脸埋进她发间:“她们没说‘死’,只说‘跑’——可能她们当时没死,被带走了。” 暗室的通风口突然灌进风,带着海水的咸腥味。苏棠想起林月白说的“暗河通码头冷库”,抓起录音带往外跑:“冷库!她们可能被关在码头的废弃冷库!” —— 云城码头的废弃冷库在2号码头最深处,锈迹斑斑的铁门挂着新锁。苏棠用改锥撬锁时,陆沉靠在墙上喘气,脸色白得像张纸。 “进去后,你躲在我身后。”他说。 “该我保护你了。”苏棠把锁撬开,“你昨晚流了那么多血,再受伤就真的……” 她的声音哽咽了。陆沉伸手帮她擦掉眼泪:“苏棠,等找到阿姨们,我们去拍张合照吧。我妈和你妈没拍成的,我们补上。” 冷库门“吱呀”打开,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苏棠的手电筒扫过地面,看见两串拖拽的血痕,通向最里面的冰窖。 “有人!”她喊。 冰窖的铁架上,两个女人被铁链绑着,头发遮住脸,手腕上的玉镯却在冷光里泛着幽绿——和苏棠钱包里的旧照、陆沉说的东南亚黑市,一模一样。 “妈!”苏棠扑过去,“妈是我,阿棠来了!” 女人的头抬起来,苏棠的呼吸停滞了——是母亲,真的是母亲!她的脸比旧照里瘦了很多,眼尾的痣却还是那么明显,和苏棠镜子里的自己,分毫不差。 “阿棠……”母亲的声音像片薄冰,“别怕……” 陆沉割断铁链,把林月白抱下来。她的手摸索着抓住陆沉的脸:“小沉?是小沉吗?” “是我,妈。”陆沉的眼泪滴在她手背上,“我来接您回家。” 冷库外突然响起警笛声。苏棠透过门缝看见,刀疤男的手下被警察按在地上,王总监举着双手从面包车里出来,脸上还沾着血——应该是陆沉之前联系的陈队长旧部到了。 “孩子们……”苏清欢摸出脖子上的项链,里面夹着张照片,“1998年7月16日,我们被推进暗河时,月白把录音带藏在了冰窖的通风管里。后来他们发现了,就把我们关在这里,用药物维持生命,提取面部数据……” 林月白补充:“王总监是中间人,刀疤男是执行者,背后还有海外买家。他们要的不是脸,是脸里的‘密码’——用来破解国家重点实验室的人脸识别系统。” 苏棠想起小周说的“TJT计划”,终于明白“TJT”不是“替嫁甜妻”,而是“云城项目”的拼音首字母。 “妈,我们报警了。”苏棠握住她的手,“警察会抓了他们的。” “阿棠,录音带在通风管里。”苏清欢指了指头顶,“里面有月白的证词,有‘云城项目’的名单……” 陆沉爬上去,从通风管里摸出卷录音带,和暗室里的那卷拼在一起——这才是完整的1998年7月16日真相。 警笛声越来越近,苏棠看着母亲和陆沉的母亲互相搀扶着站起来,二十年的风霜在她们脸上刻下痕迹,可眼里的光,和旧照里的“云城双璧”一模一样。 “妈,陆沉说等找到您,我们去拍合照。”苏棠说,“您和林阿姨坐中间,我们站两边。” 母亲笑了,眼角的泪落下来,砸在苏棠手背上:“好,我们拍最大的全家福。” 陆沉的手机突然震动,是陈队长旧部发来的消息:“刀疤男的手机里有段视频,是您妹妹出事当天的监控——她不是自杀,是被推下楼梯的。” 苏棠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伤口传来:“我们一起查,查到水落石出。” 冷库外的阳光漫进来,照在四个交叠的影子上。苏棠想起母亲信里的话:“妈妈在墙里。”现在她终于明白,“墙”不是困住她们的牢笼,是连接两代人的血脉,是二十年后,孩子们亲手敲开的希望。 ——第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