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没有钱》 第1章 白莲花 “林晚，你怎么回事？去皇湾游轮兼职服务一周的薪资是你在这打扫客房的二十倍，老板让你去你就去，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面对王经理的质问，林晚不禁缩了缩肩膀，开口声音轻柔，带有一惯的讨好商量语气：“经理，这周末我弟弟放假回来，我得照顾他，虽然去游轮服务机会难得，但是….” “得得得打住。”王经理双手抱胸上下打量着林晚：“林晚，这不是征求你的意见，这是通知你，这次与游轮合作是咱们酒店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游轮那边的老板指名道姓要了一个服务人员就是你，连咱们老总都不敢推辞你推辞个什么？再说，你弟弟不都高一了吗，老大不小是个高中生，难道自己照顾自己都是问题？” 高一的学生当然能照顾好自己，只是林晚的弟弟林跃有心脏病，需要长期服药，因而导致林跃的身体一直处于亚健康状态，现在林跃高中住校，每一个月回来一次，一次休两天，林晚想多看着弟弟，免得再次让那晚的事重蹈覆辙。 见林晚还想说什么，王经理挥挥手：“就这么定了，你赶紧回去收拾收拾，明天一早九点来公司，游轮那边的人来酒店取材料的时候会顺便把你接过去。你啊，天上掉馅饼的事都不捡，不是傻缺是什么？” 林晚推辞不成反倒挨了一顿数落，他平时虽然工作认真不错，顾客打分满意程度也颇高，但是比他有资历的服务人员在这所五星级酒店一抓一大把，有的甚至是专门从英国学完管家回来的，他怎么也想不通这次游轮打扫贵宾客房的领班怎么就成了他。 这两天林晚上的早班，下午五点就能从酒店出来。 今天周四，明天就是林跃回来的时候，于是林晚去了商场准备买一些新鲜的食材先冻在冰箱里，到时候他虽不在家，但好歹家里有一些看着像样的食物留着。 林跃买了一盘鲜鸡蛋，厚切五花肉，一提鲜牛奶和一盒草莓。 结账收银员是一个束着高马尾的兼职学生，一看来人生的白白净净，扎着一个短短的小辫低马尾，刘海卷发下的那双杏眼大而圆，眼尾微微下垂，睫毛浓密纤长，瞳仁乌黑明亮，像两丸浸在清水里的黑玛瑙，漂亮的紧。 小姑娘扫完几个收款码后甜甜的笑道：“美女，一共70元噢，微信还是支付宝？” 林晚正从自己的浅米色裤子里掏手机，听到这话，脸颊上迅速飘起两片红云：“我…我是男的。” 收银员小姑娘听闻诧异的单手捂住嘴巴：“抱歉抱歉，我看你长的这么漂亮，又留着头发，还以为….” “没事。”林晚打开手机微信的付款二维码。被人认成女生从他小时候就经常这样，因为他长的白，骨架比正常男性稍稍纤细，再加上脸确实跟bjd娃娃一样精致，上学的时候还好，因为是短发，如今他早就不念书了，省吃俭用供弟弟读书，再加上还外债，他不想浪费多余的钱月月去剪头发，于是干脆留长了在脑后束着，等再长一点就一次性剪短。 收银员赶紧麻利的扫码，本来因为给袋子装东西还要多收几毛钱，因刚刚的小插曲，反而让收银员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免费给了林晚一个大袋子。 林晚装起来自己买的食物道谢后坐了地铁回家，一直到地铁的终点站，他才下车，又扫码解锁电车，骑了半小时到了郊区的一个破旧小区附近的停车点才停下。 这是他目前能租的起的两室一厅，在五楼，没有电梯。能在S市这个一线城市租到月销1500的两室一厅他花了足足两个月才找到。尽管地处偏远，周围是破旧的城中村，但是在S市能有他跟弟弟的一处遮风挡雨的小窝他已心满意足，这比当年他辍学带着患病的弟弟流落街头已好太多。 回到家，林晚把买的肉和鸡蛋放进冰箱，拿出来那盒草莓的时候，眼神顿了顿，这一盒草莓不过七八个，但是收银标签贴的价钱是三十五块钱。S市的物价高的离谱，他自己平时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是断不敢花钱买高价水果吃，偶尔才买一些降价的苹果梨什么的补充一下身体必要的维生素。 正清洗着草莓，他的手机响了，林晚顾不得擦手，只随意的在水池里甩一甩手上的水珠，随后急忙摸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哥，明天我回去想吃你做的红烧肉。” 电话里传来跟林晚如出一撤的清纯音色。 林晚听到弟弟的声音很高兴，但是又不得不说道：“小跃，酒店给了我一个外派的工作，跟着游轮出海，在外一周，挣得钱非常多，所以这周你回来我不在。” “啊这样….” 林跃的声音带有明显的失望。 林晚赶紧补充：“我买了肉，牛奶，你吃了补身体，还买了一盒草莓我给你放冰箱，你回来记得吃，吃不完把草莓带学校去，知道吗？” “知道了哥。”林跃应下，片刻后小心翼翼说：“哥，我模拟考考了年纪第七，学校会给我奖学金，你以后不要压力太大，咱们借亲戚的钱可以慢慢还，等我高中毕业上了大学咱们一起还，很快就能还完。” 林晚听弟弟的话，心头不由得一酸，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林跃没听到话筒里的动静：“哥，你该歇记得歇歇，别把自己累垮，你别担心我，我有按时吃药，感觉自己身体跟以前相比也好了很多。” 林晚声音沙哑：“这就好。” “哥，我后面还有同学排队给家里打电话呢，我先不给你说了昂，我去学习了。” 等林跃挂了电话，林晚这边还没回过神。他眼神空洞的盯着窗外，回想起这七年的经历，只觉得眼眶十分干涩。 他本是家庭和睦成绩优异，有一对恩爱的父母和可爱的弟弟，然而好景不长，在他十岁那年，他放学回家，却看到家里大门半掩着。 林晚到现在还记得那天是一次雨夜，周围的同学都被家长陆陆续续接走，只有他还孤零零的站在学校门口。眼看天越来越黑，妈妈还是没有来。林晚以为妈妈在照顾弟弟没法抽空过来，于是一个人回去了。 他回到家准备敲门却发现门没有锁，推开门，家中一片狼藉，摔得摔砸的砸，刚出生不久的弟弟被扔在沙发上，嘴巴粘着胶布小脸都憋的通红。 林晚吓坏了，冲过去撕开胶布，抱起来弟弟一边安抚一边喊着：“妈？” 紧闭的卧室被“啪”一声推开，一个脸上带疤，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一边系着皮带一边走出来。 看到林晚后男人露出一抹邪笑：“呦，这是个小男孩还是个小女孩，这么眉清目秀的？” 林晚顿时瞳孔收缩，不仅是因为陌生男人的闯入，更是因为他透过那男子身后看到平日里温婉贤惠的母亲正被人按在床上侵.犯。 百合察觉到自己的孩子回家，想推开压在她身上的年轻男人，那人眉头一皱，反手“啪啪”给了她两个耳光：“玛德，再推老子干死你。” “下手轻点，别玩死了。”中年男子训斥一句随后大步走过去反锁上林晚家的门。 林晚那时才十岁，就算不懂男女之事也看出来自己母亲在遭人欺辱，他几乎是下意识抱着弟弟冲过去，却被中年男人一把拉住，中年男人在林晚身后蹲下，粗糙的大手不加用力就能按住林晚。 “你瞧，你们的妈妈是这样的人，小崽子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荡.妇，在男人身下叫.床！” 林晚还想挣扎，换来了一阵拳打脚踢。尽管他死命护住弟弟，幼小的林跃还是结结实实挨了一脚，那一脚，也刚好踹在林跃胸前。小林跃当场陷入昏迷…. 即使过去了十五年，林晚已经二十五岁，可仍旧会重复做那一晚的噩梦，他无数次愤恨自己无能，愤恨自己没能解救自己的妈妈，愤恨自己没能护住弟弟导致自己的弟弟心脏从那天开始变差。 就如他今天醒来，浑身冷汗透湿，缓了好久才分的清梦境与现实。 林晚嘴唇发白，从床上坐起来，颤抖着手抽出床头柜上的湿巾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铃声大作，林晚一边擦汗一边接了微信电话：“喂？” “玛德林晚都快8点半了你怎么还没来酒店？”电话里传来王经理的怒吼声：“九点游轮那边的人来酒店，你她妈的人呢？靠！如果你九点不准时出现在酒店，不仅你，连带着老子都得跟着一起滚蛋，我不管你现在人在哪里，立刻马上滚到我面前来！”吼完王经理直接挂断电话。 林晚一大早被王经理一顿输出后彻底清醒，他再定眼一看手机，都已经8点15分。 顿时一股凉意从头蔓延到脚，他竟然睡过头了。原本7点的手机闹铃根本没有把他叫醒。 第2章 交易 S市，傍晚8点。 维多利亚酒店是S市靠海的一所高端五星级酒店，近期酒店老板听说有京城新贵进军S市的商业链，利益链涉及一块新开发的地皮，打算建造一个高端娱乐会所，在S市打造这种尖端娱乐会所可是不得了，日后这是会吸纳社会名流明星的黄金地盘。众所周知，生意酒上谈，缘深缘浅靠关系。谁能分到一杯羹，就能触及并融入地皮背后庞大的关系网。 这不，张总花了重金好不容易打听到了牵头人是京城的季氏，季氏在京城是数一数二的金字塔尖端的家族，这次季氏来S市发展可谓是做足了风头，大有重新划分S市商业版图的架势，张总巴不得能攀上关系，于是四处托人辗转联系到了这位季总身旁的秘书，这才有了今晚的聚餐。 张总野心勃勃，势必想通过这一块地皮让自己的身价水涨船高，于是提前早早在高级日式餐厅等着凌总的到来，期间一直嘱咐跟在他身边的人一定要见机行事，唯季总是从，不管怎么样把他哄开心了，一定要把这单大生意拿下，否则今天就把这几个没用的废物全部开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张总盼来了这位尊贵的客人。 一开始进来的是一个身穿灰色西装的儒雅男人，三十出头的模样，身材高大，一副绅士派头，手上戴着劳力士腕表，单手提着公文包。见到张总后礼貌伸手：“张总，你好。” 张总急忙躬身握手：“您好您好，请问您就是季总吗？真是年轻有为啊。” 那人听后微微一笑，松开手侧身道：“我是您前天通话的秘书宋逸，这位才是季总。” 张总心想也是，季总哪会这么年轻，于是视线顺着宋逸让出来的位置看去。 只见一只冷白且骨节分明的大手撩开山水垂帘。一张更年轻的脸出现在张总面前。来人甚至比宋逸还要高，188公分的骨架撑在午夜黑高级西装里，像一柄出鞘的凶刃。肩宽得极具压迫性，窄腰被精钢表带勒出利落的折角，长腿裹在垂坠感极佳的西裤中，那是一种原始的上位者压迫感。 季凌略微低头，瞳孔浓黑，虹膜边缘晕开一圈极深的墨蓝色，几乎吞没了所有光线。 来人怎么看才二十五六的模样，比张总小了十来岁，可不知怎的，张总就是觉得背后发凉，短暂的停顿后赶紧迎上去：“呦，季总终于大降光临肯赏脸了，我叫张知，幸会幸会。” 季凌的嘴角扯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幸会。” 紧接着张总一行人急忙招呼着贵宾入座，说了一番客套的开场白后，张总就猛夸季凌年少有为，眼光独到的想开发这块地皮，并说自己的酒店在S市多年，也认识许多投资方和地产商的大佬，对S市的地皮市价都颇具了解，如果认准开发要抓紧行动，扯了一堆对自己有利的话。 软磨硬泡了快一个小时，眼见季凌一直不怎么开口说话，眼神也似乎提不起多大兴趣，张总生怕是自己表现的太心急惹得这位公子不开心了，于是稍稍岔开话题：“听说季总在来之前在S市买了一艘游轮，过两天打算第一次出海？” 季凌颔首。 张总客套道：“我们酒店别的不说，但是服务人员可都是一等一的好，如果季总不嫌弃，可以挑几个好的去给您的游轮帮忙，您的游轮上来的都是上流社会的精英人士，得招一批好的专业服务人员才行，我手底下有不少人是专门从欧洲学习酒店管理回来的，说不定能帮上您什么小忙，招待一下客人。” 见季凌没说话，张总忙向王经理使了个眼色，王经理心领神会，打开iPad浏览页，弓着腰举在季凌面前，上面清一色都是维多利亚酒店评分教好的服务人员信息。 “季总，您请看。” 季凌随意的扫了一眼，视线刚好落在一个清秀男人的脸上。 再看男人照片下有两个字：林晚。 见季凌伸手接过ipad，王经理稍稍舒了一口气后急忙像妈妈桑推小姐一样推荐着手底下的员工：“这个，是专业从英国进修酒店服务业回来的人才，是我们酒店这两年数一数二的优秀员工。旁边这个是从法国进修回来的，做事不仅井井有条，还会替客人鉴赏红酒，这个在意大利的古堡里当过一年的管家….” 季凌眼睛微眯，盯着林晚的蓝底工作照，眼中情绪翻涌，沉默片刻后问：“这个？” 王经理顺着季凌的手指看去，看到是林晚后说：“他啊，人挺漂亮，做事细心，他是我们酒店唯一一个没有从国外进修过的服务人员，他高中都没上过，一开始在我们酒店做洗碗工，后来什么杂活也干，人老实勤快，去年有一次碰巧一个值日的服务人员生病，一时抽不出人手就让他去收拾客房，没想到打理的还不错，那对外国夫妇一直夸他，于是酒店就破格让他服务了。” 高中都没有上过。 季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就在王经理准备继续介绍别人时，季凌却将ipad还给了他。 “张总。”季凌从头至尾难得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目光：“我会考虑和你合作的事。” 张总一听顿时感觉世界花都来了，立刻激动道：“季总放心，我一定按照您的合同办事，请您回去让您公司的人准备一份报表好让我们估算一下地皮市价。” “别急。”季凌双手交叉放在膝上：“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张总正喜上眉梢：“您说您说。” “既然你说维多利亚的服务人员都是一流的，其他人我不要，我要林晚做我游轮客房的领班，如果他做的好，我就同意。” 说完季凌静静的看着他。 张总想也没想满口答应，于是便出现了隔天王经理与林晚对话的那一幕。 此时此刻王经理正站在酒店门口焦急的站在酒店门口，心里暗骂了林晚祖宗十八代。 终于在8点50分，他看到烈日当空下，一个消瘦的身影气喘吁吁跑来。 “林晚！你怎么回事！我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王经理看林晚那狼狈样就来气：“你小子，平时看你老实，没想到关键时刻掉链子，亏的你没迟到，不然酒店承担的损失你赔得起吗？” 林晚自知理亏，不断鞠躬道歉。 王经理眼下没多少时间跟他废话，扔给他一片湿巾让他擦汗：“你是季总要的人，你可得表现好了，不要给酒店丢脸，季总说了你表现的好，酒店就能跟他合作开发地皮，虽然我这个人说话难听，但看人还是挺准，所以你去我也放心，记住别出差错。” 林晚擦干净后将湿巾叠好放进裤兜里：“我记住了，刚才您说的季总是游轮的老板吗？” “是，挺年轻的一个人，跟你差不多大。”王经理正说着，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奔驰大G往他们这边开过来。 “来了，放聪明点。” 王经理正说着奔驰大G就潇洒的停在二人面前，宋逸解开安全带下车，王经理急忙迎上去握手，二人寒暄了一会儿后王经理把手里的文件夹递给他：“这是我们整理的一些地段资料报价，到时候劳烦季总过目。” 随后林晚感到背后一阵推力，王经理把他推到宋逸面前：“这就是林晚，小林啊，这位是宋逸，季总的秘书，快打个招呼。” 林晚急忙弯腰：“宋先生好。” 宋逸一米八多的高个，这个角度看一米七出头的林晚，连他发顶的每一根头发丝都看的一清二楚。 “林晚你好。” 宋逸动作优雅，请林晚坐上副驾后微笑着提醒他系上安全带。 林晚没坐过这么高级的车，一时扯安全带没扯出来，宋逸也不着急，等着他系好后才发动大G离开。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等红绿灯的间隙，宋逸忍不住通过后视镜打量了林晚几分。 骨架纤细，脖颈修长，淡粉色的唇瓣微微抿着似乎有几分紧张，眼睑下有颗淡褐色的小痣，随着他眨眼的动作时隐时现。 半扎低马尾梳拢在他胸前，好看是好看，但是季凌身边从来不缺好看的男男女女，既然派他来接，一般都是对季凌来说比较重要的人，这不得不让宋逸忍不住猜测身旁这个人到底跟自己老板是什么关系。 奔驰大G上了高速，开了一个多小时后下了沿海跑道。 林晚虽然住在S市，但他从没来过这里的海边，他低声开口：“请问快到了吗？” “快了。”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好在宋逸与林晚本身都是话少的人，所以并没有感觉不自在。 半小时后，林晚看到了一条线条优雅却气势迫人的八层白色巨轮，静静停泊在港湾，船首飘扬着象征季氏集团的蓝金鹰旗。 宋逸开着车上了游轮的停车场，里面已经停放了各类豪车。宋逸将车停在一辆红色法拉利旁后熄火：“下车吧。” 林晚下来后寸步不离的跟在宋逸身后，在这种地方稍有不慎就会走丢。察觉到林晚的不自在，宋逸安慰道：“不用担心，我带你熟悉一圈游轮的构造，不会走丢的。” “麻烦宋先生了。” “不麻烦，应该的。” 游轮很大，宋逸颇有耐心的给林晚讲解，一层是宾客享用美食的宴会厅，二层三层是休闲场所。四层是VIP套房，也就是今日林晚来的主要目的，在第四层当领班，负责一到二十号套房的整洁干净，随时处理宾客提出的问题。 一个身穿侍者礼服的中年男人正在交代几个漂亮女孩注意事项，见到宋逸把人带来，露出恭敬的神色：“宋先生。” “这位是林晚。”宋逸介绍道：“季总点名要他服务前二十号套房，请你替他讲解一下规则。” 随后又转身对林晚道：“这位是游轮杨经理，四层总负责人。 林晚赶紧伸出手：“杨经理好。” “你好。”杨经理礼貌的握了一下林晚的手：“请多指教。” 宋逸将人带到后就离开了，杨经理让几个女孩先离开后对着林晚交代了一些：“小林啊，你来之前我听说你是维多利亚酒店的服务人员，所以该说的该做的想必你也清楚，按照你们酒店的规矩来完全没问题，只不过有一条，这一周受邀来到这里的客人都是一等一的上流人士，所以你一定谨记一点的是要绝对保密，无论看到宾客做什么都不准录音录像，如果碰到处理不了的事情不要擅自做主解决，来找我。” 林晚赶紧点头：“我明白。” 说着杨经理掏出手机给林晚互换了联系方式。 “杨经理。”这艘游轮的豪华程度已远超林晚想象，不由得让林晚对这位年轻的季总产生好奇：“我听说这是游轮第一次出海，这艘游轮的主人季总，是S市的新贵吗？” “算是吧。”杨经理低头改了林晚的备注：“季总家在京城，季氏的主要势力在京圈，也是今年季氏才想来S市发展，人家一来就是咱们S市的金字塔顶端，人家跺跺脚，S市就得抖三抖，所以今日受邀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做事小心点，别出了差错。” 听到是京圈的季氏，林晚心里猛地一惊，眼前闪过几丝尘封的画面，心里暗自祈祷可能不是一个人。 他脸色有点白：“请问季总怎么称呼？” “你不知道吗？不是季总点名要你来的？”杨经理听闻怪异的看了一眼林晚，见他一脸无措的模样，杨经理才道：“季总—季凌。” 第3章 再遇 季凌。 是季凌。 林晚几乎是下意识的本能的哆嗦了一下。 “林晚。” 林晚听到身后的声音，那熟悉的音色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曾经他一度很喜欢听季凌的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像大提琴一样优雅，随着年岁的增长，他的声音也越发醇厚。 杨经理立刻毕恭毕敬弯腰：“季总好。” 林晚听到身后的人说：“这里没你的事了，走吧。” 于是林晚就赶紧抬脚一起离开。 “林晚。” 见他也跟着杨经理走，头都不回一下，季凌耐着性子压下脾气，尽量让语气听起来温和：“我没叫你走。” 林晚硬生生停下脚步，手心不自觉冒汗。 过了片刻，林晚知道躲也没用，于是慢慢扭过头。 季凌又长高了，初中的时候身高就窜到一米八，现在大有一米九的架势。站在林晚面前像一座山。 他穿着质地极为柔软垂顺的午夜蓝色真丝衬衫，衣料勾勒出宽阔而紧实的背部线条，衬衫的领口随意敞开两颗纽扣，露出一段冷白而有力的脖颈，袖口被漫不经心的挽至结实的小臂中段。曾经的少年俨然褪去稚嫩变成了一个成熟的精英男人，反而是他，穿着洗过无数次的白衬衫和牛仔裤，穷酸的还是一副当年的样子。 季凌迈着修长笔直的腿不紧不慢的朝林晚走来，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终于，他站在了林晚面前。 “林晚，好久不见。”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林晚只觉得一阵怯意涌上心头，他轻咬下唇，硬着头皮打招呼：“好…好久不见。” 季凌轻笑一声，从兜里摸出一只烟点上：“不介意我抽烟吧？” 林晚没吭声。 季凌吸了一口烟，侧身斜靠在墙壁上，一条长腿弯曲，姿态随性：“十一年了，你过的怎么样？” 林晚低着头，不敢看季凌：“我…还好。” 还好？他那里像还好的样子。 一如从前，是一个唯唯诺诺的穷光蛋。 季凌轻笑一声：“你怎么不问我过的怎么样？” 林晚心中发紧，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稍稍抬起头看到他的目光后不觉又垂下头：“你过的怎么样？” “你还真是….”季凌手指弹了一下烟灰：“我问你才问？” “你过的应该不错。”林晚轻声说。 闻言，季凌眯起桃花眼，眼底闪过几丝不悦，但转瞬即逝，他抽完烟随手将烟头扔进垃圾桶。 林晚感到一只手挑起他瘦弱的下巴，季凌单手固定住他的下巴，动作有几分粗鲁的迫使他抬头看自己。 林晚觉得他情绪不太好，因为季凌不高兴时有一个明显的特点，他的桃花眼会危险的吊起来，他的目光肆意的、毫不保留的打量着林晚的脸。 林晚的眼睛最传神，就是这双大眼睛，看人时总带着几分无辜的湿意。像季凌小时候见过的幼鹿，当初他就是被这双眼睛给骗了，可即便是现在，再面对这双眼睛时，他还是会….想到这里，季凌心中一阵烦躁。 出乎林晚意料，季凌的口气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不满，反而温和的问：“怎么留头发了？” 被他抓着下巴，林晚觉得有些别扭，想别过头却发现他的手看似虚握却容不得他挣脱。 “季总，你先放开我。” “林晚，我想你。”季凌空余的手环住林晚的腰将他拉近。 他的腰很细，季凌一只手环住还绰绰有余。 林晚的心猛地一痛，没想到阔别十一年的季凌，那个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季凌竟还会对他说这种话。 “我很想你，林晚，即使我去了美国，我还是很想你。”季凌低头，林晚仰头，他狭长的眸子对着林晚充满震惊的核桃仁眼睛，强势搂抱的姿势像极了狩猎成功的一头野狼。 “你呢？你想我吗？” 林晚从来没想过会跟季凌再见面，而且还是以雇主员工的身份见面，正如他们在学校见面的时候，时至今日仍旧是一个天一个地。季凌脾气不好，但是眼前的季凌嘴里却说着想念的话，况且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季凌这样的人怎么会还记得他。 季凌见怀里的人不安分的想出来，也不再强迫，松开手后露出一个投降的姿势：“好，我不碰你，瞧你怕的，难不成我还能把你吃了？” 林晚不知道为什么季凌把他弄到游轮上来，他跟季凌….只是初中同学，即便那时的几句玩笑话，还发生了较为亲密的接触，而且自己是一个男人，把关系往那方面想简直太可笑了。 见林晚半天没一句话，季凌也不恼，双手随意插兜提议道：“快中午了，一起吃饭吧。” 林晚下意识拒绝：“多谢…季总邀请，我还得工作。” “季总？”季凌挑眉：“林晚，没必要这么生疏，陪我去吃饭。” 陪我去吃饭。 季凌口气温柔却不许拒绝。就像以前一样的不许拒绝，只不过学会了伪装，用优雅的语态包裹住强硬的要求。 “季总。”林晚觉得自己手心都在冒汗：“我还要工作，要在客人来之前检查套房。” “这艘轮船晚上才正式启航，7点之前检查完套房就好。”季凌上前一步，林晚后退一步。 季凌停下：“林晚，我想跟你一起吃饭，有这么难吗？” “你是老板。”林晚找了个措辞：“不合适。” “无论是以老板的身份命令你，还是以…同学的身份邀请你，于情于理，你都不该拒绝。”季凌微笑道。 看着季凌的笑，林晚心里更加没底。十一年的光阴改变了很多，曾经那个喜欢打架，脾气爆炸的季凌仿佛变得温文尔雅。 这让林晚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见他还愣神，季凌心里觉得好笑，伸手按了电梯：“走吧。” 林晚本以为会去一层，没想到电梯只升不降。 “季总，餐厅不是在游轮一层吗？” 电梯封闭狭隘，林晚闻到了季凌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混杂着烟草的余韵。从他这个角度刚好能近距离看到季凌的宽肩窄腰，林晚才一米七多，虽然不高但不能谈得上侏儒，但此刻跟季凌比起来，他觉得自己有点像小矮人。 “老同学聚餐，怎么能在人多的地方，你说是吧林晚？” 季凌没有回头，林晚看不了他的表情。 电梯到了七层，季凌率先走出电梯，林晚跟在他身后穿过一条瓷白的甬道后到了一处宽敞的房间，落地玻璃窗外是一览无余的宽阔海景。 林晚看到一张尺寸惊人的黑曜石餐桌，桌面薄如刀刃，泛着幽冷的光泽。桌面中央倒是没有任何浮夸的修饰，只有一簇被低温玻璃罩封存的白色山茶花。 季凌拉开主位旁的黑色金属椅子，对林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晚觉得好像有一把刀架在脖子上，眼前的季凌已褪去了浑身锋芒，但刻意的温柔让林晚心神不宁。 看着他入座，季凌才露出一抹满意的神色，坐在主位上。 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侍者端上来考究的餐盘随后就站到一边为季凌倒了一杯红酒。 林晚低头看着餐盘里放着切割完美的牛排，配着翠绿的芦笋和淋着浓郁酱汁的土豆泥。他心里不禁苦笑，他根本不会吃西餐。幸好盘子左边放着刀右边放着叉，他能顺势拿起不用显得那么窘迫。 “吃吧。”季凌说着动作优雅的开始切割牛排。 林晚不太会切，切下来的牛排形状难看，甚至有汤汁不小心溅出来。 季凌看他耳朵都红了，于是放下刀叉伸手：“给我。” 林晚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 季凌：“我帮你切。” 不等林晚给他，季凌长臂一伸轻而易举的就将林晚面前的餐盘拿回来，将牛排切好后重新递给林晚。 “谢谢。”林晚急忙接过餐盘。 季凌慢条斯理的用餐，眼神时不时瞟到林晚身上，林晚却一直低着头小心吃饭，直到用餐结束，两人都没什么话。 季凌放下刀叉，后背靠在椅子上，顺手接过侍者递过来的湿巾擦拭手背：“林晚，你在害怕什么？” 林晚：“没有。” 季凌轻笑一声，也不拆穿。挥手示意侍者退下后，只剩下他们俩个。林晚想离开，季凌早看穿他那点老鼠见了猫的心思，不等林晚说借口就抢先一步说道：“其实我还挺意外，没想到会在S市碰见你，你不觉得是缘分吗？” 林晚沉默片刻后点头。 看他那股憋屈的样子，季凌觉得心里冒火，眼前这个人像个木头一样，就不能多说几句话，从小到大也就是林晚，面对他嘴巴里蹦不出几个字，别人都上赶着巴结他这个少爷，林晚倒好跟吃了哑药一样，还得他找话题聊。 好在季凌学会了忍耐。 “林晚，跟我说说话好吗？这些年你怎么过的，我曾想联系你，但是一直联系不上。” 季凌放缓语气：“不要跟我保持这么远的距离，我会难受。” 温声安抚还算对林晚有几分效果，林晚抬起头，大眼睛里流露出几分困惑试图理解他说找自己的意思。 季凌继续哄道：“说说吧。” 林晚想到那个夜晚，眸色暗了几分，但还是避重就轻的说：“我妈去世了，我爸他又下落不明，小跃又太小，我没有办法一边上学一边照顾小跃，所以….” “所以初中后你就不念书了。” 季凌将湿巾放在桌上。 林晚点头，又陷入沉默。 季凌见林晚没了说话的意思，也不再问，自顾自说道：“我那时候去了美国，去年才回京，前两天刚过来S市发展。” 顿了顿季凌盯住林晚的眼睛，似乎在观察他的神色：“林晚，我后来遇见了很多人，谁都没有你带给我的那种感觉，你是我的初恋，直到我刚才见到你，我更确信我还是喜欢你，林晚，你知道我，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唯独在你这里栽了跟头，但是我不恨你，我还是喜欢你，你明白吗？” 第4章 回忆 “妈！妈妈我考上啦！” 林晚拿着京市A大附中的录取通知书兴奋的跑回家。 “妈，附中免了我的学费，只要我每次月考能在年纪前二十就能给我发奖学金，到时候我好好学习，就能拿奖学金养活我自己，这样你的负担也能小点。” 可是，当林晚看到客厅里再次坐了那个中年男人时，林晚呆住了。 百合叫那个男人“赵哥”。 看到林晚回来，那个名叫赵哥的男人额头上挂着汗珠，脸色潮红。林晚学了生物，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顿时变得沉默。手中死死握着录取通知书，抿唇站在门口不说话。 “呦，A大附中，倒是跟老林那个王八蛋不一样，一个赌鬼生的小崽子脑子倒是好使。”赵哥起身走到百合面前，伸手又摸了一把百合的胸：“美人儿，你可得好好教你的宝贝儿子啊，到时候考个好大学上个好班快点还清你家的外债。” 林晚见到这样的场景，红着眼睛冲过去，却被赵哥一脚踹开。 林晚十二岁还是长身体的时候，身子瘦小，这一踹直接被赵哥踹到墙角，硬生生的吐出一口血。 百合尖叫一声，哭着跑过去搂起半昏迷的林晚，不断向赵哥求饶，赵哥冷哼一声，双手抱胸：“臭.婊子，下次老子来的时候不要让老子看到这个臭小子败坏老子兴致，否则老子见一次打一次，我呸，小杂种，还想打老子，艹你八辈祖宗。” 林晚被这一踹，躺在床上三天下不了床。百合一边拉扯才两岁的林跃，一边还要照顾不能动弹的林晚。 晚上百合哄睡林跃，端着小米粥神色憔悴的推门进来。 “晚晚，喝点粥吧，能坐起来吗？” 林晚强忍着腹部的疼痛坐起来，伸手接过百合手里的碗：“谢谢妈妈。” 看着林晚痛苦喝粥的模样，百合再也忍不住，转过头抹眼泪。 林晚见状急忙将粥碗放在床头柜上，伸手轻扯百合的衣服：“妈，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你别哭。” 那个时候林晚还小，不知道社会的险恶，天真的让妈妈报警。百合却抱着林晚哭的厉害，说并不是一切都能靠警察解决，她后悔，后悔年轻时遇人不淑嫁给林海，当初那么老实的一个公务员怎么就成了负债累累的赌鬼，连累她和她的孩子不得安宁。 那个暑假是林晚的噩梦，白天百合出门摆摊，林晚在家照顾年幼的弟弟，每隔几天百合就会找借口赶林晚带着弟弟出门，不是去商场买家里缺少的奶粉，就是让林晚先去守着煎饼摊，林晚一开始不愿离开，百合却直挺挺的跪在林晚面前，母子俩抱头痛哭。 “小晚，妈妈不想你再挨打，也不想在你面前失去最后的尊严，你能明白吗？” “妈。”林晚知道男孩子不能轻易掉眼泪，可是现实发生的事远超一个十二岁小孩的心里承受范围。 林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妈，咱们报警吧，不能这样下去了妈。” 百合却惊恐的抢过林晚手中的手机，声泪俱下：“小晚，你知不知道什么是赌博，知不知道什么是高利贷，你爸爸…” “妈！” “你爸爸他赌博欠了三百万啊晚晚！妈妈一个煎饼才卖六块钱，怎么能还的上这个钱，你爸还借了高利贷，利滚利滚利是个无底洞，你以为那个赵哥是什么人，那是□□啊！你报警警察抓了他，还剩下一窝。到时候咱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从那开始，隔三差五林晚就背着两岁的林跃替百合摆摊，有时有老顾客见一个小孩背着一个奶娃在摊煎饼，经常会说：“呦，这孩子真懂事又帮妈妈摆摊呢。” 林晚每次都沉默，有顾客会问妈妈干什么去了，林晚就会哑着嗓子回一句妈妈在忙，一会儿过来。听他这么说，基本就没人再问他妈在忙些什么。 到了开学，林晚的日子也没好过多少。京市的A大附中，是名副其实的高官富商子弟的聚集地。开学第一天，林晚倒公交坐地铁花了快一个小时才到学校，而学校门口早就停满了各种豪车，像一排排等待检阅的金属巨兽。 林晚背着洗的发白的单肩帆布书包走在人行道上，忽然一阵刺耳的轰鸣声，紧接着一辆宝石蓝色重型机车从非机动车道猛地窜上人行横道边缘，几乎是擦着林晚的校服裤腿呼啸而过。 一股狂暴的气流席卷，林晚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上，单肩包甩脱出去，里面的书本哗啦散落一地，一本抱着旧挂历的数学书摊在地上，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预习笔记。 机车一个利落的甩尾急刹，稳稳停在他面前，扬起的灰尘扑了林晚一脸，开机车的是一个身穿黑色皮夹克，身形高大的年轻男人，头盔镜片掀开露出一张张扬英俊的脸，带着点玩世不恭的歉意：“小姑娘，你没事吧？” 林晚被撞的眼冒金星，他顾不上回答，也顾不上拍裤子上的灰尘，慌忙伸手去拢地上散落的书本。 就在林晚去捡数学课本的瞬间，他的目光无意中向上抬了一下，越过机车男人宽阔的肩膀，看到了后座的少年。 这是林晚第一次见到季凌。 季凌穿着校服像个模特，没有戴头盔，墨色短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却丝毫不显狼狈，一张脸生的极其精致。皮肤是近乎透明的冷白，他高昂着下巴，俯看着正狼狈整理书包的林晚。 林晚一直低着头，季凌看不清五官只觉得这人白净，当他的目光扫过林晚平平无奇的胸时，猛然抬手一拍季封肩膀：“哥，这是个男的，哪门子姑娘？” 季封怔了怔，随着季凌的目光一起看林晚的胸。 林晚顿时烧红脸，赶紧收拾好帆布包挂在右肩上离开。 “哎！同学，你要不要紧，送你去医务室吧！”季封在后面喊了一句，林晚却不敢多停留，眨眼之间便消失在学生堆里。 季凌见状有些不耐烦：“行了哥，他要有事能跑这么快？快点吧，要迟到了。” 就这一撞，撞没了林晚的十块钱。这是他今天的饭钱，中午去吃饭的时候一摸书包林晚才发现丢钱了。当时书包里的东西洒了一地，林晚只顾着收拾自己的学习资料，没看见那十块钱掉哪儿了。等再去找的时候早没了，林晚当天中午没有吃饭，下午的时候肚子咕咕直叫，惹的前后桌纷纷侧目，林晚脸更红了，只有不断喝水缓解空腹感，好在他学习很争气，第一次月考考了年纪第十，学校也按照承诺给林晚发了五千块的奖学金。 老师说奖学金的钱会打在他妈妈的卡上，林晚高兴坏了，下午一放学就急忙往家赶。 百合不在家，应该是带着弟弟去夜市摆摊了，林晚就自己下了西红柿鸡蛋面吃，等百合晚上十点回来，林晚从她怀里接过弟弟，高兴说：“妈，我月考成绩不错，老师说发了五千块的奖学金直接打到你的卡上呢。” 百合点头，眼神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林晚抱着弟弟的手臂一僵，见百合脸色不对，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妈？” 百合当然知道林晚得了奖学金，因为下午两点的时候她的手机收到了短信提醒，银行卡汇入五千元，然后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两点半的时候她的银行卡又支出五千元。 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个败家子老公林海转走了钱，百合觉得自己连哭都没了力气，连孩子的奖学金都拿的人，已经完全丧心病狂。 看着百合沉默的神情，林晚已十有**猜到几分。 百合缓缓坐在沙发上，身上还带着煎饼味，嗓音暗哑：“小晚，你吃过饭了吗？” 林晚小心翼翼的说：“吃过了，我下了面条吃…打了个鸡蛋。” 他今天高兴，自己奖励了自己一个鸡蛋，但是显而易见，他高兴过头了。 听到自己儿子连打个鸡蛋都说的小心翼翼，百合心里一阵悲凉，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林跃奶声奶气学说话的声音：“面…面条，鸡…鸡蛋…” 林晚轻轻晃了晃怀里的弟弟，哄了几下。 良久，百合才慢慢开口：“周末我陪你去办一张你自己的银行卡，以后你把你奖学金存在你自己的卡里。” 于是周末林晚就在百合的陪同下办了一张属于自己的银行卡。 此后林晚更努力学习，不过在这所贵族学校，学习成绩并不是唯一的衡量标准，金钱才是。 这所学校被很多富商资助过，所以才有了一流的教学资源。近年来附中一改往日封闭贵族学校的做派，对外招收学习成绩优秀的平民学生，这样做原因有二，一是获得政府的额外支持树立更好的社会形象，二是因为社会金钱至上的法则，这所学校的富二代官二代有人学习成绩优异，有人学习一般，学生质量参差不齐，虽然大多人都考国外的名校，其实明眼人也知道，国外的名校并不像国内的名校分数至上，换言之，只要砸钱够位，即使成绩平平的富家子弟也能在国外念一所不错的大学。招一批优异的平民学生考985 211才会把名号打的更响。 初一迎来了第一次期中考试，结束后放榜名单贴在学校的展厅中，几个男生从楼梯一路嬉笑打闹着走来，剥开人群瞅了一眼星秀名单。 “我靠”其中一个小麦色皮肤的运动型少年抱着足球发出一阵怪叫：“季凌，年级第一不是你，玛德是那个叫林晚的特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