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当上校长，典狱长系统什么鬼？》 第56章 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 毫无疑问。 在劳芳中学会议室之中的演说。 也被摄像机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听闻如此流畅而新锐的演说，直播间的弹幕，是瞬间疯狂。 【关校长牛逼！虽然我一句都没听懂，但是关校长牛逼！】 【求求了，这段单独切片好不好，我就指着这个活了！】 【看哭了……关校长说的反面例子简直就是我。】 【这是一个县城高中校长能达到的思想高度吗？这不比演播室的几个嘉宾牛逼？】 【我是没希望了，这辈子就这样了。只希望下一代能更多在关校长这样的教育工作者培养下变得更好。】 【前面的，别这样说啊！关校长说了，你很好！你值得！】 【哈哈哈！这厅长还想给关校长一个下马威呢！结果一波直接被收徒，笑死了！】 【所以说啊，对比下来，其他两个学校都是在干什么啊？境界上都不一样，怎么比？】 【建议这段话入选师范大学教材！】 演播室内。 朱子奇感觉到自己内心之中。 有一根很坚固而刺得很深的刺正在松动。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 但本来已经习惯而麻木的伤口，突然接受这样的冲击。 反倒是让他有些疼。 一时间，大口呼吸不已。 他发现，他完完全全赞同关教授的说法。 但，这种赞同，是不被允许的。 不被什么允许呢？ 他不知道。 他已经这样了啊。 那三年，对他来说，已经过去了啊。 他能怎么办呢？ 他选择…… 不去思考。 有了那三年的经历。 这件事情对他极其灵活的大脑来说，反而非常简单了。 而一旁。 王成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双眼无神地看着眼前飘过的弹幕。 脑中全是之前周明安的蠢样子。 周明安，你怎么这么蠢？ 就被这么几句话，就打动策反了？ 还……还拜师？ 王成芳气的发梢都在微微颤抖。 亏得自己之前，还觉得这位学弟是个有思想有抱负的人…… 他关校长几句妖言惑众，就把你骗的团团转？ 照他说的，都自由，都平静了。 那不是大家都不努力，都不奋斗了？ 国家怎么办？社会怎么办？ 哪怕你没有经验，这种话也不应该由一个教育工作者说出来！ 还是学生们人生最重要的高中，担任的校长。 说实话，关道思的发言。 她王成芳，听到一半，就听不下去了。 注意力全都在自己找来的帮手周明安身上。 是眼见着他一波波被折服，最后毫无还手之力。 王成芳，觉得自己脑袋有些发昏。 脑中心思流转不已…… 但这么许久，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得一旁的刘继发教授，是心中暗爽。 哈哈哈哈哈哈…… 没想到啊……你王成芳还有这副样子？ 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吧？ 想让人家教育厅的副厅长，以权威的名义，好好抨击一顿劳芳中学的关校长…… 可没想到，反而给了人家发挥的舞台。 又是一波激情满溢的演说，拉了好一波观众支持度。 还从这位周厅长口中得到了教育经费的许诺。 打出去的炮弹，反而变成了对方的食粮。 这连糖衣炮弹都算不上，简直就是…… 就是…… 就是糖。 刘继发一下在脑中想不到好的比喻了。 只能说，王成芳太蠢。 本想着还动用一下自己人脉，给关校长保驾护航。 看来，现在还是不需要了？ 不…… 你王成芳都这么帮咱们关校长。 那我刘继发，更不能相让啊！ 不过……这番演说。 其包含的思想。 听得自己这半截入土的老东西，都有些血脉喷张了。 不禁开口评价： “什么叫做不忘初心？关校长无疑就是这个形容最好的例子。” “大家投身教育行业，不都是想让学生能从自己身上获益吗？” “有几位老师不想做被学生感谢终身的良师益友呢？” “关校长，能够教授给学生的，绝对是能让他们受益终身的东西。” “这方面，就是我这个59岁的老同志，也不得不佩服。” “关校长的思想，哪怕是我都不能望其项背。” 这话，显然是阴阳怪气王成芳了。 你在演播室尚且辩不过我。 我还不如关校长呢。 派个人过去，就能辩得过关校长了？ 王成芳当然听得出来这个意思。 “关校长的嘴皮子，这方面你我确实都难以望其项背。” “但，毁灭学生未来的手段，不得不说，也是令我佩服。” “关校长，想的当然很美好。” “可是……未免把现实理解的太过肤浅了吧？” “教育工作从来需要的都是脚踏实地的实用主义者，而非像这样满口空空的理想主义者。” “只要给学生强大的内心，就能开心一辈子了么？” “我们都是普通人。没有物质，没有社会地位，谁能开心的起来啊？” “而要保障这些，对学生来说，就是要保障他的成绩！” “关校长还是太年轻。等他再过些年岁，对世界的理解更加深刻之后，就能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 此话一出。 毫无疑问，王成芳又差点被弹幕喷烂。 刘继发也是开口驳斥。 而此时。 劳芳中学内。 关校长已经送走了周明安。 本来还想留着他再多看看，甚至吃个晚饭的。 “你们这边的教育经费补助，我一定给你们申请下来！” “虽然我一个人也不能一言堂，但是多跑跑肯定没问题的。” 这话一说。 他一副耽误不得的悸动样子。 像是马上就要去各方奔走一样。 硬是留不下来。 关道思便也顺其自然。 此刻，他也拿出手机，准备看看自己发言所激起的反响。 不论做什么工作，想要干好。 就一定不能脱离群众。 所以，关注反馈是非常重要的。 正好，看到了王成芳的驳斥。 不由得嗤笑一声。 这话，原封不动还给你吧。 王成芳，等你再过些年岁，就能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 关道思的思想，可是经过了两世的沉淀。 如今，已经趋于甄质。 说我是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者？ 害怕现实教我做人？ 可是啊。 我已经看遍尘世，历经岁月。 这娘胎里带来的天真劲，就是怎么样也改不掉啊。 而且…… 真正强大的理想主义者，从来不怕来自现实的倾轧。 让大众的观念扭转。 绝非易事。 但他有绝对的信心。 就在关道思自觉状态绝佳的时候。 校长室的大门，被一脚踢开！ “Hey！What the FXXK you do to me，old man！？” “喂！你他妈对我干了什么，老登！？” 是暴怒的1049号罗阳夏。 身后，还有满脸惊恐的廖光成，一只手还拽着罗阳夏的另一个臂膀。 以及差点绷不住的摄制组摄影师。 第57章 必须下猛药 “对不起对不起！校长，我拉不住他！” “他他他……他不是故意的……” 廖光成慌乱地说道。 “没事没事，辛苦你了。” 关道思不慌不忙摆摆手。 随后又改为英语，不紧不慢地对着罗阳夏说道： “有什么事情，慢慢说呗，别这么着急嘛。” “你骗我！”罗阳夏满脸通红，“我那么信任你！” “我哪骗你了？” “校长你还好意思问我！这眼镜根本不是什么护目镜！” 关道思脸上露出一个阴谋得逞的奸笑。 “这怎么是骗呢？” “这玩意儿你带上之后连小说都看不了，这还不保护眼睛？” 说得罗阳夏一愣。 校长说的，好像蛮有道理的诶…… 不对！ “我不管那么多！你给我摘了！” 关道思的脸上，笑意更浓。 “后生仔，别太天真。” “这副【母语剥夺器】眼镜，就是作为你逃课的惩罚。” “我可从没说过，我们劳芳中学是没有规矩，让学生随心所欲的学校。” “至于持续时间嘛……” “你什么时候去上课，我什么时候给你摘下来。” 关校长明明是笑着的。 但是，他面前罗阳夏和廖光成两人，都像是见到恶鬼一样。 不由得身体一阵寒颤。 但，罗阳夏，不是一般人。 面对这样的威胁，他竟然又是脖子一拧，反口呛了回去！ “你们这些人……我就知道！都一个样！” “我就不去！” “你不摘算了！” 撂下这这句狠话。 罗阳夏摔门而去。 留下廖光成和摄影师对着关校长面面相觑。 “校长，他……” “没事。行了行了，没什么别的事情就走吧。” 关道思挥挥手，把两个人赶走。 廖光成点点头，也立刻追了出去。 关道思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 不禁摇摇头。 说实话，要是这家伙是出于自己的理解，自己的思考。 真正理解高中教育的本质，并且认为自己不需要，选择不去上课。 而是有更有意义的事情要去做。 哪怕，这个有意义的事情，就是窝在寝室里看小说。 关校长其实都根本不会管他。 甚至还会予以支持。 不用担心他会不会世俗意义上的“废了”。 真能达到这种高度的孩子，一步步都知道自己的方向和路径，绝对废不了。 哪怕是看小说，也能看出名堂来。 而且，他每一个选择都是随着自己的本心，余生也只会自得其乐。 没有被异化之前，自由的人类天生就是喜欢产出东西，进行劳动的。 但他不是。 他还是在以叛逆的名义，企图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去惩罚他的父亲。 这种错误的思维，就需要进行矫正了。 还得用这种猛药。 况且…… 这很有趣。 看得关校长真是乐死了。 演播室中。 刘继发教授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他作为教授，不可能与国际脱节。 因此，英文水平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之前某人还说劳芳中学没有惩戒制度？” 说这话的时候，他斜眼瞥了王成芳一次。 后者一脸冷漠，没有任何表情。 但刘继发想要传递的信息已经达到。 “劳芳中学的惩戒制度，比起其他两个学校……” “不论是恒水中学的停课休息，还是启新实验中学的各种体罚。劳芳中学都更为优秀吧！” “这才是真正适合高中生的惩罚方式。” “首先，没有真的对学生造成任何伤害。不论是精神上的还是肉体上的。” “其次，只要学生改正，就即刻撤销惩戒。” “同时，这种惩戒手段，还在给孩子塑造完美的英文语言环境！” “有多少学生家长花大价钱送孩子去找外教，就是为了这种原生的语言环境。” “而现在，校长在这个小县城的免费高中，都用技术手段给孩子打造了这么优秀的英文环境。” “其实这【母语剥夺器】不作为惩戒手段，将来也是大有用处的嘛！” “可以说，这种惩戒手段，继承了关校长教育理念中一贯以来的高技术加成。真正做到了科技办学。” “劳芳中学如此之高的支持度，果然实至名归。” 而弹幕从罗阳夏风风火火冲进校长室的时刻，就一直热度高涨。 虽然是生肉。 但是有懂英文的弹幕一直在进行同传，所以观众们也能理解校长与罗阳夏的对话。 【哈哈哈哈哈！一个想到要开监狱中学的校长，这娃怎么还敢去惹他的？】 【关校长整学生的手段，都这么别出心裁啊！母语剥夺器，这名字可太妙了。】 【你们没注意到么？这孩子对校长这么没礼貌，校长也没有生气。这要是放在其他学校，恐怕要被退学吧？】 【说明关校长才是真正爱护学生的校长啊，反正这种爱护我是没有在其他学校看出来过。】 【这就叫对症下药！不是每天看小说吗？那我就偏不让你看。】 【不会给这死犟死犟的孩子真看懂了吧？纯英文的小说？这要是能啃下来不得上天啊？】 【很有可能哦！（偷笑）（偷笑）（偷笑）】 朱子奇转头，看了看一旁的王成芳。 只见她的眼神冷冷的，却也没有看他。 不知道脑中在构思什么东西。 尝试着发言道： “至少这方面，可以看得出来关校长确实是良苦用心了。” “这种手段，确实是能给学生的英语学习提供很大的裨益。” “尤其，还是在这种本来英文学习条件就非常不足的小县城之中。” 他发言时，非常忐忑。 可是，王成芳居然也没有做出什么举动。 等到两位都发言完毕，她才悠悠说道： “我看，很多观众，包括朱子奇你，也逐渐被关校长迷惑了啊。” “这东西乍一看，确实很唬人。” “但要说，真能对考试有什么帮助。我看不见得。” “能把这么花里胡哨的东西用在教育上，确实能看出关校长是用心了的。” “只可惜，方向不对，用力越大也只是南辕北辙。” 王成芳虽然失败，但仍不气馁。 越是阐述自己的观点，越是打起精神。 她知道自己背负了什么。 她的信念，是必须要做到的。 刘继发听闻，叹出一口气。 “王教授，你这样指责观众。” “没发现吗？你才是一直站在群众的对立面啊。” “教育行业，难道不应该顺应群众观念而进行改变吗？” “时代是在不断发展的呀，王教授。” 听到刘继发教授居然没有攻击自己。 而是和声和气的进行劝解。 王成芳愣了愣。 但，下一瞬间，就恢复了状态，摆出一副嗤之以鼻的表情。 刚要继续发言。 可却再次被主持人打断了。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演播室休息的环节。 一场直播的时长规划就是这么久。 嘉宾不想休息，节目组其他人也需要进行休息啊。 “那么，直播将在晚间继续为大家关注各个学校的用餐情况。” 下午时段，虽然各个学校的实时直播还存在。 但如昨天一样，演播室的直播，将告一段落。 第58章 马屁拍歪了 下播之后。 朱子奇忙站起身。 “王老师直播辛苦了！那，那我就先走了！我下午还有课！” 几句话说完，飞也似地逃走了。 王成芳看在眼里。 她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 吃尽了恒水模式的好处，之前在演播室却说出那种话？ 这在王成芳眼中，是一种叛逃。 但…… 也罢。 她本身也不指望一个世界观还不成型的本科在读生能帮上什么忙。 和高中那时一样。 老师的良苦用心，你最终会明白的。 矫正观众无知观念的这份重担，最后还是要落在自己身上。 不过，现在。 她要找人算账。 距离下午的开播，还有一段时间。 她打算回一趟家。 坐在出租车的后排。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周明安的电话。 响铃过了三十秒钟，才被接通。 “喂，小周。” “啊，学姐！有事您给我发消息就行了嘛，没必要打电话来啊。” “我让你去劳芳中学那边……” 但没等她说完。 “那个劳芳中学的校长还真是个人物啊！学姐你让我去视察还真是对了！” “我明白，你让我问那些问题，就是让我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的错误对吧？” “这方面还真是谢谢学姐了啊！” “学姐就是学姐啊，学养比我深厚多了。这种新锐的教育理念，学姐都能率先捕捉到！” “还记得在学校里，学姐就一直是我学习的榜样，没想到现在还是在被学姐指导……” 听着那边传来的奇怪夸赞。 王成芳气不打一处来。 这家伙，没看直播吗？ 不知道我的观念？ 一个两个的……都什么东西！？ “小周，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诶……啊？学姐……我说错什么话了？” 王成芳叹出一口气。 她只是教育部的顾问，对一个省级教育厅长的看法，还真没有什么矫正的权利。 而且，这小周…… 一通乱夸，虽然马屁没拍到位。 但还是把她的气夸得消了大半。 就算是王成芳也不至于伸手去打笑脸人。 “算了吧，没事了。” “学姐我……” “就这样。”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王成芳叹出一口气。 感觉到自己的队友越来越少了。 这关校长的理念，到底有什么魔力？ 听到他那些毫无力量，软绵绵的学校制度，王成芳每次都感觉到生理不适。 这么明显的错漏，为什么大家就是看不到呢？ …………………… 学校之中的生活节奏非常快。 不知不觉，又是一个下午过去。 摄制组忠实地记录着三所学校中发生的事件。 三所学校的画面，其实都会进行一个预剪辑，再进行放出。 毕竟每个学校的机位都多达五个。 要想保证直播内容的有趣，自然会随时切换最能引起思考，最能体现学校教育风格的画面进行放送。 观众看到的画面，大概有着五分钟的延迟。 不得不说，央台的团队。 真正阐释了什么叫做新闻工作者的职业道德。 在恒水中学与启新实验中学两所学校内，某些随机走访的跟拍画面，就算是发现了某些同学违反校规的情况下。 也会进行画面处理，将学生的样貌和声音隐藏起来。 不让后续看直播的老师发现。 毕竟，在没有摄制团队的时候，这些学生的情况，老师本就发现不了。 这也是采访记录之中的不干涉原则。 而且，不在学生与老师之间站队，绝对中立。 在直播的第一天，摄制组偶尔碰到那些想要课上开小差，或者躲在厕所玩手机等等违规违纪的学生。 学生们都还非常惶恐。 但经过一天的时间，学生们也渐渐发现摄制组完全不会干涉学生与老师之间的互动。 就算被拍到违反校规等等行为，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样的说法在学生之间传开了之后， 学生们也纷纷对摄制组的存在信任起来。 甚至有些时候，这种信任会远胜于对校方老师的信任。 有些什么问题，首先展示给摄制组的情况也屡屡发生。 对摄制组的走访拍摄进行躲避拒绝的情况也越来越少。 虽然给摄制组增添了不少工作内容，但也确实让摄制组拍摄到了一些好画面。 尤其，是一些在校方的监督下，绝对不可能拍到的好料。 这样的素材集，在节目组手中愈发增加。 要么直接曝光出来，要么，等待着后续集中的揭露。 晚饭的时间。 摄制组再次对各所学校的食堂进行了一遍展示。 不仅仅更完整地拍摄到了一些中午未曾涉及的细节。 也让很多中午上班没有看直播的观众，赶上进度，对三所学校更加的了解。 毕竟这个时间点，才是观众最多的时候。 三方比较之下，不少新来的弹幕又是对关校长的措施一顿猛猛夸。 【这食堂的菜品，学生不得把舌头吞下去啊！也太香了吧！】 【哈哈哈哈，1027吃的好香，看他吃东西是真的下饭！建议出道做吃播吧！】 【哟，中午没找到，晚上是搭上话了嘛！可以啊这小子。】 【咱就是说，这让其他两个学校怎么比？衣食住行全方位的落后啊！】 【关校长考不考虑开个饭店？只能看不能吃真难顶啊！】 而演播室内，则维持着唇枪舌剑。 可以明显地看到，王成芳的话，在越来越少。 关道思当然没有空在这个时间看直播。 他草草吃完饭之后，便快速赶到学校的打印室，监督那份来自节目组的测试问卷的复印过程。 完成之后，趁着学生们还在用餐的时间。 将晚自习完成问卷的事情布置了下去。 与此同时。 恒水中学。 似乎是从劳芳中学的直播中吸取的经验。 现在其他两个摄制组，也开始尝试将直播聚焦在学生身上。 一方面可以从完整的视角展现学校的历程。 另一方面，有了主人公，直播内容就有了一定的故事性。 刘璐璐是一名恒水中学复读生。 这在恒水中学再正常不过了。 一次高考的失败，让她的家人十分失望。 无视她的反对，今年她被送到这里进行一年的复读。 由于高三开学要比其他年级早将近一个月。 所以，虽然也是新入学的学生，但比起高一新生来说，已经比较习惯了恒水中学的节奏。 但，痛苦，不是说习惯之后，就不痛了。 不过，她今天非常幸运地，在前一节课的课间，去小卖部抢到了面包。 所以，她不用趁着晚饭这个紧张的时间空隙去食堂排队了。 少女为这一点感觉到有些开心。 趁着教室没什么人的时候。 她一边啃着面包，一边在一本封皮已经多有磨损的速写本之上写写画画。 那是，保存了自己高中三年涂鸦的速写本。 “可爱吗？” 她有些自豪地对着摄制组的摄像师说道。 那是一只拿着话筒的初音未来。 第59章 同学们的测试问卷 若是以专业的角度来看…… 这只初音未来肩颈衔接结构出错、线条蹭线、腿部反透视、阴影光源不统一。 但，笑得很可爱。 刘璐璐觉得这就够了。 她早就在家人的耐心劝说下，放弃了走艺术路线的梦想。 但作为一个抒发压力的小爱好，总行吧？ 现在，直到集体看新闻联播的时间还有十分多钟。 而看新闻联播的时间，老师也不太管同学们在底下干什么。 所以，还能画差不多半小时呢。 想到这里，她嘴角也不禁勾起一丝微笑。 专心致志的少女最是令人怜惜。 而看到这样的高压之中，还能结出如此希望的昙花。 弹幕的不少观众也是发自内心地感到庆幸。 但，不到十分钟后。 “所有人，收拾一下桌子，开始考试。” “今天的看新闻取消。” 教导主任突然出现。 他手上拿着一沓卷子，那是来自节目组的测试问卷。 负责自习的老师还没有吃完饭，所以他负责到各班去发卷子。 恒水中学当然不会让与学习无关的事情过多侵占本有的学习时间。 自然是从其他地方抠时间出来。 若不是这份卷子的题目还有些新意，校长甚至不会同意节目组的要求。 刘璐璐嘴角耷拉了下来。 不情不愿地将自己的速写本合上。 “诶诶！你桌上是什么东西？” 可就在这时，教导主任敏锐地发现了异常。 飞速走过来，直接夺过少女桌上的速写本。 “这是复读班！你都复读了，还有心思画画？” “我上午就看到你上课一直低着头，是不是就在这里画小人？” “你这样的学习态度，你来恒水中学干什么？你脑子里有没有概念啊？” 刘璐璐被吓蒙了。 突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教导主任点名批评，她觉得非常羞愧。 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只是低着头，一只手捏着那本子的一角。 “你给不给我？” “放手！” 教导主任狠狠用力地用另一只手上的一沓卷子，敲向少女纤细手指的指节。 她吃痛，不得不放手了。 而后。 她就看见了自己此生难忘的一幕。 记载了自己高中三年喜怒哀乐与无数心血的速写本，在教导主任的手上，化为了漫天碎纸。 “这种不务正业的东西，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你们都听见没有？” 班上同学麻木地点点头。 少女的双眼瞪大，却无法对焦。 “啊啊……啊……” 想说话，但喉头发甜，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感觉到眼泪要涌出来了。 不行……至少不能在这里。 不想看到这里的环境。 不想让这家伙看到。 少女低着头，跑了出去。 “你敢逃课？你现在出去就别回来了，直接给我回家去！” 教导主任暴跳如雷。 观众们看到摄像机的画面，正在颤抖。 “你是不是有病啊！” 这样的声音从画面身后传来，然后，画面切屏了。 又过了十分钟。 观众们再次看到了刘璐璐的样子。 她坐在通往天台的楼梯上，但天台的门上锁了。 所以她只能蹲在充满杂物的楼梯间无声流泪。 “想办法拼一拼，还是能粘好的吧……” 摄影师的手递过去一沓碎纸。 所幸，撕得不算碎。 少女接过，点点头。 “谢谢……” 又是一粒豆大的泪珠，滴落。 在地面之上溅得粉碎。 摄像师年纪也不大，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过了一会，他又递过去一份调查问卷。 “至少……至少要把你的想法表达出来。” 少女颤抖地小手将其接过。 映入眼帘的便是： “你或你的同学是否经受过来自校方的精神虐待？” 刘璐璐一时停止了哭泣。 与此同时。 启新实验中学。 “峰哥，咱们吃啥？” “吃啥？有的选吗？吃个屁！” 罗峰与吴子常，哼哈二将，由于三番五次被发现违规登上“光荣榜”。 反而有了一定的观众缘。 尤其不少观众都觉得罗峰的名字很有眼缘。 于是，他也被摄制组选中，作为主要的记录对象。 “吃屁？那……那能吃饱吗？”吴子常若有所思问道。 “你是不是傻逼？这是比喻懂吗？比喻！” 罗峰一副无语的表情。 显然，这样的对话已经发生很多次了。 “你跟我来！” 罗峰直接拉着吴子常，朝教学楼背后走去。 “据我调查，晚饭时，学校的守备是最放松的。” “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个学长留下来的狗洞，应该没人看着。” “狗洞？狗还能上高中啊？这么强。” 吴子常打断罗峰问道。 罗峰白了他一眼，甚至解释的兴致都没了。 “你别管那么多！你跟我走，钻出去，哥请你吃烧烤去。” “好好好！峰哥，我就跟着你混了！” 罗峰个子不高，但一身的腱子肉。 一看就知道是经常翻墙打架的主。 吴子常生的高大，但身上还有没有褪去的婴儿肥。 考虑到他的年纪，大概永远都不会褪去了。 “摄影大哥，你扛那东西能跟上不？跟不上算了。” 摄影师点点头。 “行，你跟着我。” 七拐八拐之后。 三人在杂草丛生的校园围墙旁边，找到了一条小路。 “峰哥，就是这吧？” “对对。” 复行数十步。 走在最前的罗峰突然站住了。 “不对劲！风紧扯呼！” “咋了峰哥？我都看到那个洞了诶！” 吴子常问道。 “你傻逼吗？这么明显一条路在这里，草都踩秃了，他们怎么会发现不了？” “坏了坏了，中午没注意到这一点。这洞是留着钓鱼的！” “快跑！” 罗峰一个箭步，就要冲回教学楼。 “这周围也没水啊，咋钓鱼？” 吴子常还在状况外。 就在这时。 一个如同铁塔的男人，毫无征兆地，从阴影之中现身。 吴子常的双手，瞬间被反绞在身后。 压倒在草坪上。 “啊啊啊啊！峰哥！我给逮住了！你快跑啊！” 罗峰听闻。 想也没想。 反身冲了回来！ 助跑一段，对着纪律老师，飞身而起！ “食我雷欧飞踢啦！” 二十分钟后。 “今日，违规违纪人员通报如下！” “高一一班，共四人。罗峰，吴子常，晚饭时意图逃课，对纪律老师暴力反抗，性质十分恶劣……” 在周围一众同学皱眉的注视下。 罗峰揉了揉左手手臂。 上面一道红印子，是纪律老师的教鞭留下来的。 “草！老子可是空手……” 他不是很服气的样子。 “峰哥，是我连累你了……” 一旁的吴子常，头发中还沾着草叶。 “别，跟哥提这个？说好罩你，就是罩你。” 扣分宣读完毕之后。 在周围同学的敌视之下。 罗峰神色如常地回到了教室。 这时。 罗峰发现自己空荡荡的书桌上，出现了一份测试问卷。 映入眼帘的一道题目是： “你或你的同学是否经受过来自校方的暴力体罚？” 罗峰嘴角扬起笑容。 第60章 问卷结果公布！ 劳芳中学。 晚自习。 吴慧君正在寝室之中来回穿梭，进行同学们的一对一答疑。 由于有着货用升降梯的存在，所以他们这些老教师爬楼的负担算是省去了。 而，若是不在这里执教。 这个时间她反正也要去散步的。 这几步路，对她来说还不算什么。 反而，自己平时在家还有些孤独。 现在每天晚上能在这些孩子们身上沾沾朝气，实属不错。 现在，调查问卷的填写，刚刚结束。 就有不少同学来问卷子上的题目。 显然是在这之前，并不能很好的得到思路。 吴慧君眉头微微皱起。 这种题目，并不难。 就算是跨学科的部分，她一个语文老师都能够全部解答。 不由得心中一阵不平。 这节目组…… 学校条件的问卷也就算了。 还有这种学力的测试？ 对劳芳中学根本就不公平！ 你们这两个学校在哪？我们劳芳中学又在哪？ 我们劳芳中学这些山沟沟里的孩子，跟你们有的比吗？ 但，关校长似乎一点都不紧张。 反而，有些期待问卷结果的出现。 吴慧君是个性子急的人。 要说看，那是看不下去的。 不过，她相信关校长，所以她选择闭嘴。 再加上…… 这家伙今天中午在直播上的那番演讲。 真是给咱们劳芳中学提气长脸啊！ 还给自己整了个徒孙出来…… 想到这里，吴慧君不禁苦笑着摇摇头。 虽然性格时不时有些吊儿郎当。 但小关校长他肯定有把握。 至少是在未来，能让这些学生们不牢固的基础，也扎实起来。 而自己，也必须成为校长的助力才行。 几乎是相同时间。 三个学校的调查问卷，纷纷填写完毕。 随后，将交由节目组进行改卷并评分。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直播结束之前，就能全部汇总完毕。 并展现给直播间内的所有观众。 ……………… 紧张有序的晚自习，很快过去。 而，直播间内，也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弹窗。 直播间内的全国观众都紧密关注的结果…… 正式公布！ 恒水中学： ·学生心态指数：34.7分-难以承受 几乎所有学生都对来自校方的压力提出了控诉。所幸来自同学之间的压力不高，霸凌问题虽不是没有，却也仅是偶发。但近半的学生有各种各样的心理问题。大量学生表示经受过来自校方的精神折磨与压力灌输。 ·学生健康指数：48.2分-需要忍耐 高压以及亚健康的日程安排，让半数同学患上了各种各样的慢性疾病。除去跑操外，学生几乎没有时间进行运动。同时，诸如斑秃、心源性目盲、月经暂停等高压疾病也偶有发生。 ·就寝条件：42.4分-需要忍耐 学生难以在寝室中感受到放松。就寝与休息客观条件一般。学生时常在睡眠中受到来自校方的干扰。平均每日睡眠时长约为7.5小时，勉强合格。 ·用餐条件：40.9分-需要忍耐 食堂餐食条件处于中上水准。但学生几乎没有时间用餐。不少学生表示有各种消化道疾病。 ·其他生活条件：22.9分-宛若地狱 通勤方面为赶时间必须跑步，有极大的体力负担。同时，学生没有时间上厕所。洗漱时间也堪称为零。几乎所有学生都必须长时间不洗澡，才能跟上学校节奏。 ·学科素养：97.2分-趋近完美 所有年级的所有科目，都在测试之中保持了高水平的作答。大半同学满分，不论是学生素质还是老师教学能力都是顶尖水平。 ·加权综合评分：80.12 启新实验中学： ·学生心态指数：47.3分-需要忍耐 有一半的学生对校方的严格校规表示难以接受。班级积分制的影响下，不少同学表示自己经受过或目睹过校园霸凌的存在，但少见武力暴力性质的欺凌。反而校方经常对学生暴力对待，大部分学生表示收到过纪律老师的体罚。 ·学生健康指数：80.2分-优秀 大多数学生身体健康未见瑕疵。除部分眼部疾病外，几乎没有其他慢性疾病的发生。 ·就寝条件：21.4分-宛若地狱 大部分学生表示无法在寝室中得到良好的睡眠。一个寝室内的学生过多，导致学生经常受到来自其他同学与校方人员的干扰。平均每日睡眠时长为6.7小时，略有不足。 ·用餐条件：61.2分-勉强及格 学生每天都能吃饱，虽然预制菜令有些学生表示无法接受，但量大管饱，味道不差。同时，也有作为奖励的炒菜可以选用。 ·其他生活条件：77.1分-良好 学生在洗澡、上厕所等生理需求方面并未对学生做出过多限制。但学生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受到监视，隐私概念几乎为零。 ·学科素养：57.2-令人不满 两极分化非常严重。最好的一批基本可以保证拿满分，但是最差的一批几乎交了白卷。师资力量方面，学校虽有不少特级教师资源，但投放却非常集中，一般同学无法受到优质教育。 ·加权综合评分：74.32 劳芳中学： ·学生心态指数：90.7分-趋近完美 学生几乎感觉不到来自校方或同学的任何额外压力。从最基础的校工、老师到校长，全体教职工都对学生抱有尊重的观念。极其照顾学生需求。近乎实现了人人平等。 ·学生健康指数：69.2分-勉强及格 多数学生身体健康未见瑕疵。但仍有部分学生偶见营养不良综合征、幽门螺杆感染、消化道寄生虫等问题。 ·就寝条件：92.4分-趋近完美 单人寝室的构造杜绝了所有学生受到其他人干扰的可能。老师在就寝时间几乎不会进入学生寝室之内。同时，AI管理系统与智能行为检测也保证了学生在寝室内的安全需求。除去晚自习与就寝外，学生每日在寝室区域内有超过2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亦保证了学生之间的人际关系。学生每日的睡眠时间可以超过8个小时，绝对保证学生的休息质量。 ·用餐条件：99.9分-趋近完美 除一人外，所有学生都对用餐条件持满意的态度。不论是达到国际酒店级别的餐食条件，还是智能化的私人营养师技术，都让这所学校的食堂条件成为当之无愧的最优。 ·其他生活条件：100分-完美 每个单人寝室的卫浴保证了学生在个人生理卫生的方面完全没有任何负面评价。校车制度也保证同学们在不上课的时间以最大的时间休息。 ·学科素养：39.8分-难以承受 学生基础极其不足。不论是对知识点的掌握还是对技巧性考题的熟识，都无法达到课纲要求。高三年级的学生尤其严重，被其他学校拉开了大量差距。大多数学生甚至无法完成对基础英文题目的阅读。生源质量令人叹息。师资力量方面，虽有晚自习时的大量特级教师的临时帮助，但主要教师群体仍然经验不足。 ·加权综合评分：92.27 除此之外，还有各个学校九门高考科目的细分分数评价。 问卷公布的瞬间。 直播间的弹幕便已经疯狂！ 第61章 我们一同努力的成果 【卧槽我们劳芳中学牛逼！薄纱其他两个学校！】 【还是分数直观啊！之前只是觉得劳芳中学对学生好，没想到学生满意度能差开这么大！】 【劳芳中学的成绩虽然比不上，但学生就是喜欢，人家照样超过你们！】 【哈哈哈哈哈！你恒水成绩再好，前面那几项纯纯拉胯！照样分数这么低。】 【凭什么恒水中学这么多三四十分多分的，最后还能上八十多分啊？这加权平均到底给成绩多大的权重啊？】 【看来节目组确实是拿到了一些我们没看到的画面哦。这几个学校果然还有很多黑幕没有揭露。】 【等关校长把学生基础补齐了，这些学校还要怎么比？】 【前面恒水中学那个画画女生的情况看得我气死了！玛德这些人都应该全部吊上路灯！】 【节目组有心了。这些学生的声音，如果不是这种问卷可能都不会被大家听到。】 演播室内。 刘继发也是一副自豪的表情。 虽然，他也是跟着节目组的画面，看着劳芳中学的各种措施一点点展现出来的。 但也没想到量化分析之后，评分能超过其他学校这么多。 尤其，还是在学生成绩这方面占了特别大劣势的情况下。 综合评分还能以大差距位居第一。 这份问卷的编写，他也是参与了的。 特别，分数计算的方面。 在王成芳的影响下，这个学科素养的分数权重，竟然是其他方面的三倍。 如果不是刘继发据理力争，这个权重甚至会被提高到五倍。 明显，就是在评分标准上特别照顾恒水中学啊。 “王教授，即便是这么看重考虑学生成绩的情况，也没法改变对学生来说，劳芳中学就是最好的高中啊。” “况且，人家劳芳中学可是刚刚开校。” “所有学生都是新入学的学生，之前的基础可都跟人家关校长没关系。” “关校长的教育方针甚至都没能在学生们身上起效呢。” “在这种纯粹的先天不足中，综合起来还能超过恒水中学十二分。” “王教授，你有什么看法呢？” 再看王成芳的表情。 她，竟是一脸淡然。 “我的看法？ “我需要说明吗？恒水中学的学科素养就是比其他学校要高啊。” “我不像您，刘教授，花精力去关注一些可以为了成绩而牺牲的细枝末节。” “我眼中，只有那个最重要的评分。” “也就是对学生未来影响最大的那一项。” “相信全国的很多观众也是这样的看法吧？” 如她所说。 确实有不少弹幕也开始附和。 【这关校长整天说一些俺听不懂的大话，还教育理念呢！能管啥用？俺是农村人，只会看成绩！】 【这评分恰恰说明了关校长花那么多心思在一些没用的地方，还是没有人家恒水中学单单一个学科素养的项目取得优势来的重要。】 【王教授你说的太对了！这评分整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有什么用？前面的都该取消了。】 【踏马的说到我心坎里去了，看着这些娃娃这么轻轻松松的，我就生气！】 【搞不懂关校长办这学校是在干鸡毛。成绩成绩没有，钱还半分不挣。】 虽然，这样的人在逐渐减少。 但在现在直播间五百多万的同时观看之下，仍然有着大量的存在。 不过。 抖音在这方面，是有一手的。 除了演播室的大屏幕中，弹幕的展示是毫无价值取向的随机提取。 观众们看到的弹幕，大部分都是与他们意见相同的存在。 毕竟这么多人，每一个瞬间发送的弹幕都是数以万计的存在。也不可能全部展示。 听到王成芳的说法。 再看眼前大屏幕上时不时飘过与自己意见相左的弹幕。 刘继发突然觉得，王成芳和这些观众有点可怜。 她不是没看到。 她是不在乎。 学生的心理健康、身体素质、生活条件…… 在她眼里，比起成绩真的就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存在。 而恒水中学与启新实验学校的校长。 明知道自己学校在这方面存在的问题。 还是敢于将问卷真实地展示出来。 恐怕也是同样的心理。 我们就是这样，又如何呢？ 他们不在乎。 而这，根本不正常。 不是一个自然人类应该会有的心态。 绝对，是后天影响而形成的观念。 怎么会有人类没有最基本的同理心呢？ 刘继发在节目开播之前，曾与王成芳也有几面之缘。 她不是灭绝人性的人。 甚至周围的学生同事都觉得她为人还不错。 当然，她样貌上的优势也许在这方面有些加成。 不过，这种心理，是陈旧理念的执迷不悟，还是故意为之的人性缺失？ 如果是前者，那便好了，还有救。 如果是后者…… 她为了把自己改造成这副样子，手动地把同理心这一模块从自己的原生灵魂中扼杀掉了？ 刘继发摇摇头，不敢去进一步思考这种恐怖的心理剖析。 恐怕，正如关校长所说。 她本人，也是这种教育的受害者吧？ 因为一直都很疼。 所以，把疼痛合理化了。 甚至，把这种疼痛，顶到脑袋上四处炫耀。 因为一开始就逼着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所以走出这么远，真的没有办法去认识这个错误。 否则，她的人格会崩溃的，那否定的可是她自己的人生。 这种错误的思想，就像是病毒。 不仅会在人群之间传播。 甚至，还会遗传，继续祸害下一代的教育人。 不过，刘继发不是优柔寡断的人。 他相信，关校长也是。 说句不好听的。 你王成芳，不知道背着多少学生的命债！ 应该被摧毁的，就赶紧滚进历史的垃圾堆里去吧！ 浅浅饮一口水，活动活动嘴唇。 又开始真枪实弹的驳斥！ 稍早一段时间。 劳芳中学。 晚自习结束之后的关校长。 正在宿舍门口广场之上，送老师们上校车。 除了负责晚自习的老教师，还有部分没有住校的任课老师。 而，现在已经晚自习过去十多分钟了。 还没有人有上车的意思。 大家，纷纷屏气凝神，盯着手机。 不少人，在结果临公布前，就一直拿着手机等待了。 “出来了出来了！” “快，快刷新！” “我老花镜呢？让我好好看看……” 三十秒后。 广场上响起一片欢呼！ “校长！咱们是第一啊！” “哈哈哈哈！小关校长的付出，算是看到一点成效了！” “跟着校长干学校，真是给咱们长脸！” “这才开学第二天，学生的满意度就能有这么明显的区别！” “校长，辛苦了！” 关道思看着眼前兴奋的一双双眼睛。 只是微笑道： “大家也辛苦了。” “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到的。这是我们一同努力的成果。” 此话一出。 人群中又是一阵笑声与喧闹。 第62章 一百亿也不换 送走老师们后。 关道思回到自己的寝室之中。 坐到书桌前，拿出手机，又读了一遍。 “嘿嘿……嘿嘿嘿……” 那叫一个美啊。 心里美的就像一根美心萝卜。 嘴角都要咧到耳朵上去了。 他开心的并不是分数超过了其他两个学校这件事。 而是，在真实的问卷调查之中。 学生对他的这些努力，居然如此好评！ 自己的苦心思索，没有白费。 对一个教育工作者来说。 没有什么比学生的肯定更让人开心了。 这个快感，给他一百个亿他都不换。 至于最落后的一项，学科素养。 呵……在我手里，就没有教不会的学生。 这方面的提升，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放心吧，校长一定把你们教的棒棒的！ 把调查结果中，学生们对劳芳中学的评价，三番五次又读了十五遍。 浑身发抖，像一条蛆一样在椅子上扭动。 不禁站起身，走向阳台。 “哈！哈！哈！” 对月大笑三声。 我可太牛逼了！ 抗狼一声。 金属碰撞之音从左侧传来。 向左望去。 隔壁阳台上，廖光成正在晒衣服。 张着嘴。 一手还拿着衣服。 另一手，晾衣杆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气氛凝滞三秒。 “1027，晚上好啊。不去跟奶奶打电话？” 关校长只要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就去就去。晒完衣服就去。” 廖光成忙将地上的晾衣杆捡起。 那是动作飞快地晾完了衣服。 然后，逃命一样钻进了自己寝室。 完了…… 校长肯定是给罗阳夏气出毛病了！ 真是的……干嘛不去认错啊。 还跑到校长室去发火。 这么好的校长。 要是真的气出毛病了…… 不行，我得想想办法劝劝他。 罗阳夏也住在三栋一层，明天早起去看看他吧。 不过，那也是明天的事情了。 现在，是和奶奶说晚安的时间。 十点钟一到，廖光成便拨通了奶奶的通讯。 “诶，奶奶，看得到吗？” 只见，奶奶脸上，是一副担忧的表情。 而且，与昨天不同。 今天的画面里，只有奶奶一个人。 “光娃，奶奶看直播了。” “你跟那个女娃，是咋回事？” “怎么晚上吃饭，光娃你都要凑上去呢？” “光娃，你现在高中，可重要呢。” “关校长自掏腰包供你们上学，你可别寒了人家心喔。” “你可不能谈恋爱呢……” 廖光成不由得羞红了脸。 笑容，凝滞在脸上。 与此同时。 不远之外的另外一间寝室。 罗阳夏被敲门敲烦了。 只能打开门。 那副眼镜，果然还牢牢挂在他脸上。 只见，门口站着的是，抱着厚厚一摞书的李学成。 “这些，给你。” 李学成用着并不熟练不标准的英文说道。 “这都是啥？” “小说。好小说。我喜欢看的。送你。” 李学成大大咧咧笑道。 罗阳夏白了他一眼。 “我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 “你不上课，没事做。这些，我看完了，送你。” 看着李学成丝毫没有攻击性的傻逼笑容。 罗阳夏让开了一个身位。 李学成进门后，砰地一声，将手上的一摞书放上书桌。 “别太熬夜，晚安。” 撂下一句话。 直接走了。 这次，李学成记住带上了门。 关门后。 李学成也不知道自己的英文水准能不能让罗阳夏听懂。 他是个物理老师。 英语也就是个四级水平。 口语更是稀烂。 不过，这校长的新玩意儿，真是每次都能给他惊喜。 一个初中生都能说出这么地道的英文。 跟他对话，还真有点压力来着。 虽然，还是有些担心这位同学的心理状态。 但校长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接下来，就只能相信校长了。 而，门内。 李学成一顿风风火火的操作，看得罗阳夏一脸懵逼。 这家伙就为了送我书，抱着这么些小说，走这么远？ 他记得李学成不是住在这一栋宿舍楼的。 罗阳夏将书桌上的书籍，一一整理。 玛德，标题都看不懂啊…… “小灵，这个词啥意思？” 罗阳夏将书竖起来，对准摄像头，问道。 毫无疑问，小灵作为一个AI，肯定是会讲英文的。 “1049，这是一个人名，在该上下文中没有具体含义。” 罗阳夏被自己无语到了。 草！ 人名我都不认识！ 不禁气馁地倒向床。 人晕了…… “小灵，我是不是特别蠢啊？” “1049，蠢人不会觉得自己蠢。” “唔唔……” 罗阳夏把头埋进枕头。 不好受，实在不好受。 昨天，罗阳夏还觉得这小灵是校长的化身，有些抵抗情绪。 今天，他就开始和小灵聊起天来了。 甚至都快处成哥们儿了。 没办法，这个学校能听懂他说话的人实在是不多。 他又是个嘴碎的主。 本来，这个时间是自由活动的时间，去隔壁寝室找同学聊聊天，多好。 但，他现在一张嘴就只会蹦出鸟语。 难道，真的只能去认错，然后去上课？ 校长，应该也不会再难为我吧？ 就在这时。 “你有一条通话请求，来自你的父亲，是否接通？” “不接！” “已为您挂断。” 他现在不想看到那个人。 想到就生气！ 我才不去上课呢！ 谁爱去谁去！ 我就不信了，我就带了个破眼镜，还看不了小说了！ 新的章节我看不懂。 原来读过的部分，我还看不懂吗？ 大不了就当回忆脑补好了。 罗阳夏，虽然不是很用功。但是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于是，如同昨天一模一样。 他也不管其他。 拿起床边的小说。 窝上床，读了起来。 ……………… 此刻，演播室内。 两位嘉宾，都像是燃尽了一般。 低头靠坐在沙发上。 主持人，强行打起精神。 “我们今天的《教育解码》直播也要告一段落了。” “相信，大家看了这两天的直播。在嘉宾们见解的帮助下，对三所学校各自的教育方针和基本情况，也有了基本了解。” “所以从明天开始，我们节目的播送方式将进行一个小小的更改。” “三所学校内的正常拍摄与直播，将一直维持。” “但是演播室内的嘉宾点评环节，将挪到每周的周末，对一周内的学校内的精选素材集中进行点评与分享。” “考虑到嘉宾们还有自己的工作与学习需要进行处理，所以下一次演播室的直播，将放在下一周的周末。” “还请尽情期待！” “那么，感谢大家的收看！接下来，是本日的精华回放，还请不要错过。” 主持人礼貌鞠躬后。 今日的直播也正式结束。 王成芳与刘继发，虽然是嘉宾的身份。 但是，作为海内外都知名的教育学教授，二人同时也兼任这个教育节目的顾问。 两方的观点相左，有时候才能在左右互搏的情况下，做出最合适的决策。 一如之前的调查问卷，就是在参考双方意见的情况下敲定的最终方案。 此次下播之后。 两人也被请到楼上的会议室，和节目组导演进行一个简短的小会。 等待的过程中，由于导演还有别的事情，一时没有就位。 刘继发觉得这样一直沉默有些尴尬。 不由得搭话道： “王教授，我听说你女儿也是恒水中学的学生？” 第63章 热度飞涨，相互成就 两位虽然在节目上唇枪舌战。 但两人都知道，那是理念的对抗，并不涉及到个人。 当然…… 这俩人关系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没错，现在高二。”王成芳闭目养神道。 “为什么不让她在京城读书？” “我的意思是，她将来还是要回到京城来，参加京城高考的。” 言下之意。 当然就是干嘛让自己女儿去那边受苦。 “我知道你的意思，刘教授。” “我当然知道恒水中学很辛苦，送她过去，我当然也不忍心。” “你以为我是那种会给子女愧疚式教育，一直控制她的人吗？” 她睁开眼睛，盯着刘继发的双眼。 “不，我很爱我的女儿。” “但是，我的女儿，有了我的平台，将来自然是要进入教育界高层的。” “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也不耻于用我的资源支持自己的子女。” “既然将来要身居高位，就必须有对应的能力。” “我不想让她的成长环境脱离群众。” “若是在京城上高中……我不认为那样的环境下，她能对群众普遍的高中生活有足够的了解。” “这样是不好的。” “这一点，我在她上高中之前就商量过，她也同意了我的看法。” “而且，如我一贯的观念。越是艰苦的环境下，才能长出越是坚韧的人。” “另外，恒水模式一部分也有我的参与。要继承我的衣钵，她自然也需要去切身了解。” “就这三点原因。” “我的回答，你满意吗，刘教授？” 刘继发一时说不出话来。 只能点点头。 就在此时。 节目组总导演，宗道言，也到达了会议室。 “两位教授，今天辛苦了。” “今天麻烦你们留下来呢，就是要商量一下之后的节目方向。” “我们之后的节目，还是跟今天一样，要围绕一个大的主题来展开比较好。” “毕竟我们是一款真人秀直播，也要考虑到一定的娱乐性。” “这是几个预定的选题，两位看看，先从哪一项开始？” 刘继发看着宗道言递来的笔记本。 “这个心理问题专题就不错。” 毫无疑问，遭到了王成芳的白眼。 “昨天的选题商议，就听了你的关注食堂问题，这次是不是轮到我了？” 刘继发个性不喜争抢，见她这么说，只能点点头。 “那行，我们轮流来。心理问题就放到下一个选题。” 王成芳看了一眼笔记本，直接把它推了回去。 “你这些选题，都不好。” “教育节目，为什么和学科相关的选题一个都没有？” 她质疑道。 “这方面，毕竟那些枯燥的考试之类的，娱乐性不高嘛。观众和广告商的接受度，这方面……” 宗道言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呵呵呵，这方面不用担心。交给我来设计就行。” 不就是寓教于乐吗？ 这方面不会难倒一个教育专家。 随即，她又想到了三所学校的学科素养细分科目的分数。 劳芳中学是最低的。 而且…… 劳芳中学学生们的英语素养，尤其低下。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也不在乎自己手段是不是高明了。 只是想着要在节目上尽可能地让劳芳中学出丑。 “就弄一个英语的趣味竞赛吧。三所学校各选一位同学参加，我来设计题目和玩法。” “行。那就麻烦王教授了。” 总导演点点头。 一旁的刘继发，脸色有些难看。 这么针对？未免有些可耻了吧？ 你让这些县城来的孩子，怎么和其他两所城市里的学校竞争？ 得帮帮他们……至少是能抹平差距的部分，不算作弊。 ……………… 劳芳中学。 关道思的寝室内。 同昨天一样，他正在黑灯瞎火地刷手机。 调查问卷结果的发布。 将直播的热度推上了一个新高潮。 同时观看人数突破八百万人。 也就是说，抖音现在活跃的人中，几乎每十个人就有一个在看教育解码的直播。 不得不说，在关道思今天的那番演说之后。 越来越多的人，在期待着看到劳芳中学的办学，能够有可以实地看到的成绩。 而同学们交出的答卷，也没有辜负观众们的期望。 就算是现在已经进入回放阶段的直播间中。 弹幕也是一片欢呼。 同时，距离中午仅仅是过去了不到半天时间。 就有大量的二次创作发布了出来。 稍微刷一刷，就能刷到这样的视频。 尤其是关校长演说的切片甚至是混剪。 配上激昂澎湃的BGM，再加上一个镭射滤镜，再把关校长发言词进行一个混响。 点赞最高的视频是这样的： 【哈哈，不就是一个监狱高中吗，大家怎么还看哭了。】 【张嘴傻笑.jpg】 【看之后……】 【沉默泪目.jpg】 【学校，最不需要强调的，就是成绩！】 【不把孩子当个人，他将来就也成不了一个人！】 【在学校，老师与学生，人人平等！】 【难道我们的教育，就是为了培养一个个毫无个性，毫无主张的工具人吗？】 【自由而平静地过完一生！】 接下来，是一长串关校长发言的快速混剪。 那最终效果杠杠的。 就是关道思看了也觉得…… 卧槽，我这么帅的吗？ 毫无疑问地。 仅仅是直播的第二天，就已经有大量的观众，坚定地站在了关校长的这一边。 果然。 舆论的阵地，你不占领，就会有别人去占领。 把自己的理念贯彻行动当然很重要。毕竟不能只说不做。 而把自己的理念传达到更多人的耳中，也同样重要。 这方面。 可以说关校长与《教育解码》的直播栏目是互相成就了。 毕竟这么高的二创热度，关校长功不可没。 至少其他两个校长在直播的拍摄中，跟透明人一样，都没看到发挥什么重要的作用。 而另一方面，关校长想要达成的，扭转大众观念的目标。 也正是靠着这个热度不断上涨的平台，不断地影响着更多的人。 自己账号的私信也是爆满的状态。 不仅仅来自各个年龄段的粉丝支持的话语。 还有大量的高中生、初中生，把关校长当成了知心大哥哥。 说着一些自己平时的烦恼。 关道思真的很想全部看完，一一回复。 但是，这样效率太低了。 上万条私信不知道要看到什么时候去。 关道思的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对待自己学生上面。 要不……干脆我哪天也开个直播，回答一下这些学生的问题吧…… 这么想着的同时，关道思的手机上收到一条消息： “关校长，我已经回咱们无奇县了。要不要见个面？” 是人工智能专家张展鹏的消息。 “你不回去先跟父母聚一聚？” 画面的另一边。 张展鹏露出无奈的表情。 实际上，他昨晚就连夜辞职。 早上签完协议，就直接上火车。 下午四点就到了家里。 一见面，当然很感动。 还没过一个晚饭，家里两位老人就闲不住嘴了。 “那你辞职了，之后就在咱们县城里发展？你真想好没有？” “你说的去关校长那干，是认真的？他可是能上央台的人物，能看上你吗？” “诶，在沪城这么些年，都三十好几了，也不带个女娃回来，你是要愁死我……” 听得张展鹏脑壳痛。 就想赶紧入职。 直接住到劳芳中学寝室里去。 和关校长一番解释之后。 “（笑哭）（笑哭）（笑哭）” “那你现在过来吧，我就在学校里。” 第64章 天才多多少少都有点怪癖 不久之后。 张展鹏从出租车上下来。 看着熟悉的校门。 无奇县第一中学的金字已经换成了劳芳中学这几个大字。 校内，多了四处遍布的铁丝网和高高的瞭望塔。 但是，却还是熟悉的环境。 张展鹏闭眼。 每次周末结束后，回到校园中。 总能看到老校长站在这里，冲着学生招手微笑。 睁开眼。 只有初秋的虫鸣。 深吸一口气。 鼻子有点酸。 可，远远地。 看到一位，与老校长相差无几的人正向着这边靠过来。 “傻站着干嘛，来来来上来。” “学校太大，我载你进去。” 关校长拍了拍小电驴的后座。 “好嘞。” 张展鹏笑道。 哈哈……好啊。 没想到我还能有报效母校的机会。 可不能辜负了老校长的培养啊。 斯人已逝…… 而百年之后，我们也终将化为尘土。 但在那之前，我们能留下不少痕迹。 这也是张展鹏，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二十分钟之后。 校长室旁边的一个空置办公室。 这里，本来是空置的。 现在被关教授改成了一个AI训练机房。 张展鹏看着电脑中，密密麻麻的训练资料。 “怎么样，要不要我再讲一遍？” “关校长你不写注释啊……” “毕竟之前就我一个人嘛，能看懂不？” “没事没事。” 说实话，看到细节。 他愈发确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了。 很多技术细节，都是自己未曾见过的。 关校长甚至直接跳过了设备自带的命令集。 直接调用底层机械语言重写了一套效率更高的工具…… 而且，看样子…… “这个数据集，是关校长你自己做的？” “对，一有空就在这写呢。我脑子里可有一个大题库。” 这是，关校长想要训练一个自己的答题AI？ 不对，还不止。 这东西的妙处不在于他能把题目的解题过程解释出来。 还能在思路上进行演示。 不单单告诉学生怎么做，还能告诉学生为什么这样做…… 为什么这里要做辅助线，为什么可以想到这种解释，为什么能够做出这种尝试而别的不行…… 是在不少学生最不能理解的——思路的形成部分，做出引导。 如果这东西完成的话。 不仅仅对教育方面有着极大的效率增强。 同时，可能将永远地改变现在人工智能的发展方向。 竟然能让人工智能拥有逻辑推理能力…… 这实在是太强了！ 张展鹏脸上冒出淫笑。 “好好好……太好了……这个是真牛逼……” “关校长你先忙去吧，我再看看……” 关道思点点头，递给他一张房卡： “你别弄太晚。” “房间号在上面了啊，差不多就去休息。” “没事没事，就看一会儿……” 张展鹏刚刚才见到自己偶像，现在却双眼都离不开屏幕了。 关道思也没多想。 关门离开的时候，却听到这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嘿嘿嘿……宝贝儿……你爸爸走咯~让叔叔好好测测你……” “今晚……可不要那么容易被我玩坏哦~” 不是哥们…… 对着python代码能说出这种话…… ……这辈子有了。 应该……没问题吧？ 关道思摇摇头。 天才多多少少都有点怪癖。 也不管那么多，回到自己的寝室。 准备先洗澡。 免得水声之后影响隔壁的同学休息。 就在这时。 手机却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接起。 “喂，喂！听得到不？” 那边传来的是一个西南口音非常重的男性声音。 “您好，请问是？” “我是罗阳夏爸爸，罗文刚！” “这么晚打扰校长不好意思哈。我打他寝室打不通。” 关道思想起来，之前这些家长都是有校长联系电话的。 而，对于这位家长。 关道思只能摇摇头。 以事实来说。 确实是给他拖了后腿。 但…… 校方真没有立场去规制家长的行为。 “诶校长，我就想问问，他还好不？” 这个粗犷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 “还好。我盯着他呢。” “我听别人说，在直播上看到他逃课了是不是？” “校长，你可千万别留手啊。这种情况就得狠狠打一顿。” “别担心他老子我有意见，只要打不死留口气就行！” “太过分了！老子这么辛苦在外面……” 关道思脑壳有点疼。 “这位家长！”关道思打断了他的话。 “在我的学校，我的教育方式，不需要你的指导。” 听闻，那边是迟疑了一瞬。 而后，又是赔笑起来： “诶是是是……” “校长您是专业的……” “我不懂那些，我没什么文化。校长您别见怪哈。” 他这样的卑微，又让校长生气不起来了。 何必呢…… “唉……” 一声叹息，两方都沉默了许久。 “我……那什么……” “我就是不想再让他长大了像我一样，没读到书，去卖力气扛水泥。” “这孩子小时候没了娘，性格又跟他老子一样倔，难带哦。” “我就想给他好点的日子过。” “那，校长，就拜托你了哈……” “然后……就是那什么……” “让他有空也给他老子打个电话吧。” “这狗东西，一天见不到，我也怪想呢。” 他小心翼翼的语气，从话筒中传出来。 “行。” 又是一番客套之后。 那边挂断了电话。 关道思看着手机。 前世身为要和多方人物打交道的教育大家，他有给通话录音的习惯。 这份录音……先留着吧。 也许，能有作用。 …………………… 忙碌的开学第二天。 很快结束。 学生和老师也在忙碌的一天后沉沉睡去。 次日。 关道思神清气爽地醒来。 一如既往地带学生送餐队，到食堂去取餐。 而后，在自己的寝室之中用早餐。 一边咬着油条，一边刷着网络上有关劳芳中学的评价和反馈。 自搜狂魔。 却突然弹出一个新的联系人。 “关校长，您好，我是刘继发。” 听着他在演播室内给自己说话这么久了。 两人已经是默契地成为了同一个战旗之下的战友。 但还是第一次私下交流。 这老教授醒这么早的吗？居然能跟上高中作息？ 立马通过。 “老教授，早上好啊。” 那边却直接丢过来一个pdf文件。 “关校长早上好。这是接下来教育解码节目组的英语活动周活动方案。” “王成芳那家伙没安好心，要让你们劳芳中学出丑。” “我提前把可能会遇到的项目发给你，你赶紧让学生准备准备。” 关校长笑了。 “不用，这文件我不会接收的。” “该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 “虽然咱们劳芳中学的学生基础不怎么样，但也没必要这样照顾。” “我也想更多地知道学生们的真实水平嘛。” “谢谢您啦。” 第65章 重视起来 谁知道，那边直接发语音了。 老教授打字的速度，确实不快。 “这个文档里面没有具体的题目，只有一些项目的玩法设计和测验方向。” “这个不算作弊的，关校长你得赶紧准备啊。” 关校长丝毫不紧张。 “真没必要。” “老教授，欠考虑了。” “真要是提前准备了，实在太明显，反而给人家落了口舌。” 毕竟，劳芳中学什么水准，大家都知道啊。 话毕。 对面又恢复了打字。 “我就是怕劳芳中学在全国观众面前出丑（羞愧）” “现在的劳芳中学，可没法跟其他两个学校比啊。” 关校长知道，这是刘继发教授关心则乱。 可是…… 我就算输了，那又怎么样？ 劳芳中学的同学基础不好，这事观众们心知肚明。 到时候结果不好，那不是正常的吗？ 反而，要是赢了。 其他两所学校，那就丢大脸了。 我这西南山区的学生，想要听个英语磁带，都得去村口广播站拉着全村一起听的条件。 你们要是输了…… 恰恰就证明了他们引以为傲的学习效率方面，都比不过我劳芳中学的监狱式教学。 “没事，这方面一时输了，咱们也不丢人。再说，演播室不还有老教授您帮我挽回面子吗？” “况且。” “输赢还不一定呢。” 关道思非常自信。 母语剥夺器的效果。 那用于矫正认知的精神塑造…… 放在语言思维形成方面。 效果可是会远超大家的想象。 而画面另一边的刘继发。 此刻，也是心潮澎湃。 好！ 有胆色！ 教育行业就是需要有这种激情的人！ 面对观念一致的知音，那是说什么做什么都对眼。 这种安全感，是出于对对方思想的完全了解与认同。 既然如此，那我也好好帮帮你。 直接切出去，而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小杨啊……没事，我身体好着呢……” “哈哈……你也知道，我平时不麻烦你们。” “哟！你怎么知道？没错，就是你下面那个无奇县的劳芳中学……对对……” “那就麻烦小杨了！你师母还想你呢，啥时候来京城师母还给你做大虾吃啊。” …………………… 不久后。 劳芳中学寝室中。 罗阳夏，迷迷糊糊醒来。 此刻，已经是早上七点多。 差不多教室里已经开始早读了。 他昨天晚上，啃纯英文的小说，啃到凌晨两点。 越看越生气。 越觉得自己傻逼。 就越不服气！ 一句话十个单词，他妈的老子九个不认识。 唯一认识的还是主语“I”。 但是，磕磕绊绊一边问小灵，一边读。 他还是能把不少句子和自己脑中的剧情对应起来的。 而最令他难顶的…… 特么的，刚刚做的梦都是英文的。 在梦里我都听不懂别人说话啊！ 罗阳夏崩溃地狠狠捶向枕头。 Fxxk！ 但…… 去读书是不可能读书的。 学习？学个屁。 我就是要继续啃小说，就不信啃不懂！ 洗漱完成之后。（眼镜有空隙可以把手指伸进去清洗眼睛） 敲门声传来。 罗阳夏通过猫眼，看到外面是今天的摄制组。 昨天，他没开门。 但是今天…… 这摄影大哥，可是为数不多能听懂英文的人啊！ 平时一天要说一千多句话的他，此刻是真的想找人讲话！ 况且，昨天答应了他。 立马打开了门。 “猫宁。” “早上好早上好。” 哈啊……和活人讲话的感觉。 太爽了。 “今天你还是不准备去上课？”摄像师问道。 “不去！我昨晚看小说看到两点，去个屁。” 吸取了昨天的经验，今日为了顺利展现罗阳夏的画面。 央台的直播串流会在预剪辑的时候，加入字幕。 反正会英文的牛马大学生可太多了。 而随着罗阳夏的寝室门一开。 房间中的画面，就展现给了直播间的所有观众。 【卧槽，这满地都是小说啊！在这孩子眼里肯定都是英文的吧？】 【肯定是校长给送过来！就是打定了他会在这里硬啃！】 【关校长，狠人！】 【哈哈哈哈哈！就啃这纯英文的小说，都能啃到凌晨两点？】 【这孩子，驴脾气，就死犟！我说去直接认个错不好吗？干嘛受这苦？】 【我还真挺好奇，你说他要是一直这样读。不背单词不学语法，能把英文搞定不？】 【要是能这样把英文学会了，这毅力，那这孩子干什么不成啊？】 而随着弹幕的风起云涌。 罗阳夏也开始了今天的受刑： “大哥，跟我聊聊天吧，我都快憋疯了。” 摄像师，说出了罗阳夏最不想听到的一句话。 “不好意思啊，校长要求咱们也不能跟你讲英文。” “所以，我接下来就只能跟你说中文了。” “So，what you wanna talk about?” 罗阳夏，明明是刚刚起床。 却感觉到脑袋一阵眩晕。 …………………… 中午时分。 周明安，趁着在食堂吃饭的时间。 端着盘子，坐到教育厅正厅长的身旁。 厅长已经快退休了，头发都已经花白。 “厅长，有个事情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问题？” “无奇县的高中教育补贴，前两年都没有报。今年他们重新办起来了，能不能给他们补上。” 厅长抬头，审视了一眼周明安的表情。 “我们是省级单位，不好管县级的事情。” “嘿……这哪的话？厅长您要是点头，咱们两个都没意见的话，底下没人不愿意啊。” 周明安笑着说道。 厅长没说话。 “你看，上面发下来的精神，最近也是要求进行减负教育的尝试嘛……我想，无奇县的劳芳中学就很合适办成一个样板。” 厅长筷子一抛，当即表情严肃起来。 “呵……你还有脸提劳芳中学？” “你昨天，瞒着我去搞什么视察。在全国人面前丢了我们省教育厅多少脸面？” “人家网上现在都在笑我们教育厅一群草包，不自量力呢！” “你现在跑过来跟我要教育经费？” “你自己瞅瞅你自己像不像教育经费？” 话语间，声音也有些大。 引得食堂不少人都投过来视线。 厅长反正快退休了，也不可能再升一步。 这方面，他不怕有什么影响。 被当众如此驳面子，周明安的脸色很难看。 可对面仍不停嘴。 “本来上面就裁撤了大量县级高中经费的预算。” “省里给下面市级高中补贴都没钱呢！” “告诉你，不可能！” “省长来了我都不同意！” 狠狠把筷子摔进盘中。 就要离开。 可他的动作，一时间，顿住了。 “省长……” 省长杨天德，微笑着按了按厅长的肩膀。 “我这不是来了吗？” “你菜……” “都还没吃完呢。” “先坐下好好谈嘛，老同志不要这样着急上火。” 厅长虽然对手下人谁都不甩。 但，自己的顶头上司还是要尊重的。 别到了了，退休了，自己还落得个被穿小鞋的地步。 那就太没意思了。 于是，只能像个小媳妇儿一样，怯生生坐下。 “我看这个劳芳中学，很好嘛！非常符合上面现在的精神主线。” “教育厅的同志，对上面的精神也要重视起来。” “虽然原则上是对县级高中减少补贴，但是，特事可以特办嘛！” “不仅要给经费补贴，还要办成典型，办成模范！” “而且啊。我看了，他们很多学生，不是都符合贫困生的标准吗？” “这样的情况呢，以我意思也就不要设置名额限制了，符合条件的学生，都给办一下。” “小周，这方面，就交给你去负责了。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讲。” 话语间，看都没有看厅长一眼。 周明安瞬间喜笑颜开，当即点了点头。 “保证完成任务，省长。” 第66章 冲啊！关家军！ 劳芳中学每日的日常还在进行。 但是，随着劳芳中学的食堂环境内容，在舆论场上越来越发酵。 关校长的教育理念，以及他给学生提供的条件，传播的越来越广。 社会上的不少小人物。 也开始受到影响。 在无奇县四百公里之外的一个地级市。 常坤市第八中学。 简称，常坤八中。 孙天睿是这里的高二学生。 最近，他在同学之间的地位变高了。 因为，他在寝室里藏了一台小型投影仪。 每到晚上，熄灯断电之后半小时，便不会再有宿管大妈来查寝了。 所以，这个时间，不少同学就会集中到他的寝室中。 他就会用那个像素低到不行的投影仪，给大家放《教育解码》每天晚上的精华回放。 移动电源，手机，投影仪。 来自三个不同的同学。 他们成为了这两天，班级之中风头无两的存在。 只是可惜，女生寝室就没办法了。 只能等到上学了，在课间给感兴趣的女生们讲一讲内容。 能被女生们视为焦点，孙天睿也觉得很开心。 而，毫无疑问。 这也是由于，高中阶段，哪怕只是看看。 关校长的学校都能给他们很大的慰藉。 看着那些劳芳中学的同学，想象一下如果是自己的话，该有多好。 这种想象本身就有抒发压力的效果。 这天的晚饭。 “草！” 孙天睿一顿恶心地把筷子扔进餐盘。 “咋啦孙哥？”一旁的同学问道。 “妈的，食堂负责人在哪！你给老子出来，看看这东西是什么？” 孙天睿直接站起身，朝着食堂后厨喊道。 他的餐盘中。 有一颗酸甜口的软烂鼠头。 啮齿类的特性，让这种颅骨尤其容易辨认。 “他妈的！出来！” 眼见一直没有人，他站起身，冲向食堂后厨紧锁的门。 身后一起的同学，也纷纷跟随，开始叫骂。 最关键的是。 他没法确认，与这颗头属于同一位受害者的其他部位，是否已经经过了他的食道。 恶心，从身体的最深处泛起。 见还没人出来，他暴跳如雷地一脚踹上去。 “干什么？干什么？在食堂闹什么？” 这时，才有食堂的负责人开门出来。 “你自己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他指着不远处，自己原本的位置说道。 但，一回头。 自己的餐盘，早就被收拾食堂的卫生人员一齐倒进了垃圾桶。 “坏了！没留人看着！” “你干嘛！我们还没吃完呢！放下！” “这里面明明就有一颗老鼠头！” 但，食堂负责人不紧不慢走过来。 威胁地说道： “有什么？你别诬陷，我告诉你。别特么在食堂闹事，小心我叫校长处分你！” 孙天睿，一时气急攻心。 但，看着那充满泔水的垃圾桶。 他一个高中生，实在没法忍住恶心，下手去寻找证据。 而且，他们都是一伙的。 根本没办法确认，那颗老鼠头是否还在垃圾桶里。 “好……好！你们给我等着！” 气鼓鼓，拂袖而去。 出了食堂。 “孙哥，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他一个高中生，怎么可能在学校里斗得过教职工？ 他们不是第一次在食堂的饭菜中吃到异物了。 头发、铁丝、虫子，真都是少见多怪了。 他还记得前两天，他吃到了一根卷曲而粗短的毛发。 他敢发誓，这绝对不是头上的毛。 但他不愿细想那是什么。 “不知道……”孙天睿叹气道，“周末就是回家跟我妈讲，估计她也不会信的。” “难顶。” 一阵无奈的沉默。 这时，突然一个同学说道： “关校长的食堂，肯定没有这种东西。” “是啊……要是我们是劳芳中学的学生就好了。” “梦里什么都有。” “算了，去门口吧。” 虽然，食堂被承包给校长的妹夫了。 但是校门口还是有不少小食品可以买的。 尤其尤其，一位卖茶叶蛋的老奶奶。 那叫一个物美价廉。 茶香四溢，味道又足。 而且…… 一块钱一个，两块钱三个。 说实话，孙天睿都不知道她赚什么钱。 五分钟后，在校门口。 “奶奶，今天来这么早？” “还有吗？给我来三个！” 老奶奶佝偻着背，慈祥笑道： “好嘞，三个两块哈。” 皱巴巴的手揭开小推车上的大锅。 香味四溢。 几个同学嘴角都流出哈喇子。 但是，还没接过茶叶蛋。 一个声音就从不远处传来。 “说了多少次，不让在这里摆摊！” “快走快走！不走我叫城管了啊！” 孙天睿眉头一皱，看过去。 赫然就是食堂的负责人。 周围的小贩在他驱赶之下，纷纷四散而去。 “快快，拿着。”老奶奶忙道。 “诶！叫你快走你没听到吗？” 那食堂负责人，竟是一个健步冲过来，一巴掌将同学手上的茶叶蛋拍到地上。 “这小商小贩，很不卫生的不知道吗？吃出病了又怪我们食堂！” “告诉你们不许买门口的东西吃！” 孙天睿，怒目圆瞪。 “诶哟……糟蹋粮食咯！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那老奶奶，心疼地弯下佝偻的腰。 就要去捡两个茶叶蛋。 “别特么磨叽！快走！别让我在这里看到你！” 双手一推。 本就不牢固久经岁月的手工粗制小推车，被这粗暴一带。 散架，而后倾覆。 一锅上好而滚烫的茶叶蛋。 直接全部倒在弯腰在地上摸索的老奶奶身上。 “啊呀呀！啊呀！啊呀！” 孙天睿，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 双耳都有些耳鸣。 “快，快，把奶奶送医院去！快打120！” “我操你妈！你是不是有病啊，这样对老人？” 身边的同学还在说着什么。 孙天睿全然不闻。 这种事情…… 怎么会发生的呢？ 这，是真实吗？ 你，是人类吗？ 他看向有些慌乱的食堂负责人。 一时间，校门口，近百学生，都齐齐盯向这食堂负责人。 “这，这不是我弄的啊……是它自己散架的……” “你们……你们这样看着我干嘛？” “我告诉你们，别乱来啊。” 他飞快地跑走，骑上一旁的小电动车，朝着学校食堂的方向逃去了。 孙天睿，步履坚定。 一步步朝着食堂走去。 慢慢地。 两位同学跟上了…… 五位同学跟上了…… 五十个同学跟上了…… 有人，把门口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路上的同学。 他们也跟上了。 要是……要是关校长是这里的校长的话…… 要是，这里的人哪怕有一丝丝心思，想要好好办学的话…… 要是，校方领导，哪怕有一点点尊重学生的心思的话…… 不对！ 这太不对了！ 学校，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学校，应该是像关校长说的那样…… 这世界，应该是关校长说的那样！ 一行数百人，越走越快。 步伐不知道被什么催动着。 就是不愿意安分地停在地上。 最后，上千人竟开始狂奔！ 我们是谁？ 我们是……关校长思想的继承人。 我们是关校长的人！ 我们是—— 关家军！ “冲啊！关家军！” “为了关校长！” “为了老奶奶！” “干死他！” “砸烂这狗屁倒灶的食堂！” 愤怒的学生，一齐涌向食堂之中！ 第67章 稳步成长 事件发生的第二天，就有大量的学生现扬录像，开始出现在各个视频平台之中。 不仅仅说明了前因，还对关校长的理念起到了更大的传播效果。 而且也展示了事件的后果： 食堂整个被砸烂，没有一块完好的玻璃，桌椅板凳大量被砸碎，后厨大量设备被损毁。 学生占领食堂超过三个小时。 而，食堂负责人…… 反正，他不是直着出食堂的。 只能说他还活着。 校方，当然是发动钞能力进行公关。大量视频刚刚被顶上热门便消失不见。 但是…… 视频中。 “关家军”这个概念被提起之后。 听着学生们喊着“冲啊！关家军！”。 看到学生们在占领食堂的时候，用劣质投影仪播放关校长的演说。 网络上，各位心中与关校长同心同道的有志青年，竟是发起了前仆后继的补档接力。 以视频与评论为子弹枪支，以账号为基础作战单位…… 与这种不端的校方恶势力进行斗争。 最终。 处理意见下来了。 食堂负责人因违反食品安全法与过失致人受伤，不仅被打了个半死，还被判三年+各种赔偿罚款。 老奶奶全身浅二度烫伤超过25%，获得全部医药费外加32万的赔偿。 校长，撤职+档内处分。 而学生们。 帽子叔叔“对他们进行了严厉的口头批评教育。” 可以说，学生们，最终获得了这扬斗争的胜利。 而，现在热度最高的三所学校校长。 无疑，观众会逼着他们做出表态。 于是也纷纷在官方账号发表了自己的评论。 恒水中学程校长：“对校方无视食品安全的行为表示严厉的谴责……同时，呼吁学生碰到类似情况以法律途径解决问题……” 启新实验学校赵校长：“校方的这种行为，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但我们也需要明白，不能以这种暴力的方式进行维权……” 劳芳中学关校长：“我只想说，学生们，干得漂亮！这样有激情，有勇气，有正义感的学生，才是新时代的接班人！” 意见倾向那是一个泾渭分明，高下立判。 本来，前两个学校的发言是一点问题都挑不出来。 但在关校长这样的评论对比下，不少观众反而觉得那两个学校的表态不够意思了。 关道思又是好好拉了一波支持度。 不过，对于“关家军”这个概念的提出。 关校长没有做出任何公开评价。 人精如关道思，当然知道一点。 有些事情，可以做，但，不能说。 只有一个名为“关家军学生联盟”的论坛，悄悄建立了起来。 其中，一位ID名为“郑在听”的用户，常常活跃，为各种抱怨的同学们出谋划策。 如何保存证据，如何组织学生联名意见书，如何采取不那么容易让自己受伤的方式解决办法…… 想必之后也会在各种不端学校的学生群体之中起到作用。 …………………… 九月十号。 教师节。 关校长早上起来看到自己寝室门口放了一堆花。 他还以为自己又死了呢。 随即才反应过来今天的日子。 这帮臭小子…… 别买菊花啊。 这么想着，关校长还是找了个花瓶把这些花全都养了起来。 而刚刚过去的周末。 系统似乎把它理解为【监外劳动】与【特许外出假释】的结合。 对于学生离开校园的行为，没有做出什么报警。 行吧，只要你逻辑自洽就行。 毕竟是系统自己硬要把这里认知为监狱的…… 反正改造我是一直有在好好做。 至于现在的改造进度。 一方面，张展鹏似乎就一直把自己泡在机房里，只有吃饭洗澡上厕所才会出来。 智能答题AI模块正在一点点完善。 关道思会怕他死在里面，时不时去看看。 没想到这家伙那叫一个精神饱满，面色红润。就是表情实在不忍直视。 有时候关道思也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也有某种“代码娘化系统”之类的金手指。 另一方面，考虑到【改造加速券】这东西没有办法在系统商城购买。 后续系统能否提供这种奖励，还是个未知数。 再加上。 上面给劳芳中学下发了足足两百八十六万的教育经费补贴。 这对民办高中来说，已经很不少了。而且，应该每年都会有。 另外，对于全校三百七十二位符合条件的贫困生，还给予了每人每年从一千五到两千五不等的贫困补助。 后者，关校长当然是全部发给同学让他们自由支配。 引得学生们又是一阵感谢不止。 这也是他们才有闲钱给校长买花的原因吧。 综合加起来，现在账上八百多万的资金。 不算改造花费，已经够学校正常开销一个学期了。 关道思也不急着从系统手里骗钱。 所以关道思准备省着用加速券，如果短期内能解决的改造，便尽量让它正常完成。 因此校舍内，正在缓慢而有序地加装行为检测摄像头。 正在完成【行为监测与监控覆盖改造】。 确保学生在校园的各个角落，都能被完备地纳入心理状态的看护。 至于，罗阳夏。 他现在日常对话的水平相当于一个五岁小孩。 逮到机会就找摄像大哥、1027廖光成甚至校长，嘴巴叭叭个不停。 就是没什么人听得懂。 有些词大概是他发明出来的，这世界上只有他听得懂。 比如说：手鞋、老师头头、盾牌蛤蟆、电光玻璃…… 但是，日常去食堂打饭，已经没有问题了。 小说，他已经在小灵的帮助下，硬生生啃完了一百多万字。 这一百多万字还是中文的一百多万字，换算成英文只会更多。 就这么一个星期的自我折磨，他已经达到一种境界—— 听到或看到一个陌生的单词。 他完全不知道那个单词的中文是什么。 但是他莫名其妙就是能搞明白意思。 大脑，很神奇吧。 关道思也乐于去用英文中特有而复杂的说法去调戏他。 “你能像一个罐头工人一样装罐头吗？” （Can you can a can as a canner can can a can?） “水牛城的水牛所欺负的水牛城的水牛，也欺负水牛城的水牛。” （Buffalo buffalo Buffalo buffalo buffalo buffalo Buffalo buffalo.） “当约翰用了“had”时，詹姆斯用了“had had”；老师认为“had had”更好。” （James while John had had had had had had had had had had a better effect on the teacher.） 每天一句。 让他想去吧！ 每次都能让他原地宕机好久。 这孩子也是倔的要死。 就想在校长面前表现出一种“你给老子戴这眼镜一点影响也没有”的状态。 就硬是要去弄懂。 就这样。 时间很快过去。 随着罗阳夏英文水平的稳步提升。 罗阳夏与校长的关系，也渐渐不那么紧张。 而，周末的【英语活动周】直播。 也正式到来。 第68章 英语活动周直播开始！ 央台，演播室。 “欢迎回到《教育解码》的演播室中！” 主持人经过一周半的休息，已经完全看不到之前连着两天被两位教授心理摧残的痕迹。 “相信各位观众都已经看到了相关公告，期待本日的内容了吧！” “我们今天就将聚焦于三所学校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英语活动周！” “三所学校都将选出一位学生，在学校之中，远程参加本次比拼。” “获胜的同学不仅能够得到一千元的奖学金，还能得到京城外国语大学的自主招生考试加5分的资格！” “本次，我们也是请到了京城外国语大学配合我们这次的活动。” “而为了让参赛者充分发挥实力，本次活动的英语将不再局限在高中课纲之内，大学甚至专业等级的内容也会包含在其中。” “同时，每周周末的演播室直播，我们都将邀请一位校长来到演播室中，为我们当扬宣讲他们的教育理念。” “今天我们请到演播室内的，就是最受大家关注的恒水中学校长，程明光！” 王成芳教授身旁的单人沙发上，一个非常中年男性的中年男性，站起来挥了挥手。 几近枯萎的光头之上还倔强地扒着几株毛发，腰间的浑圆之中，充满了物理意义的能量。 “大家好，我是恒水中学校长，程明光。” “今天，我也将和王教授一起，为大家带来我们恒水模式的教育理念解读。” 主持人很快推进话题。 “那么，就跟随我们的摄像头，看看几位学校选出的代表学生吧！” 主持人标志性地向后伸手，镜头推进。 演播室内的大屏幕，画面一转。 恒水中学。 一个满脸都是痘痕痘印的小小个子男生，出现在画面中央。 “我是代表恒水中学参赛的，高三年级同学，彭远超。“ 毫无疑问，他也是带着厚厚的镜片。 虽然表情上还有些怯懦，不过能在他的眼神中，能看到绝对的自信。 随后，画面一切，进入这一周半之内，相关镜头的回放。 “下个周末，在全国观众面前，为我校争光，你们有没有信心！” 老师在讲台之上，对着底下的同学们高喊着。 “YOOOOOOOOU！” 教室之内，被选拔而出的参赛者预备队，撕心裂肺地吼叫着！ 虽然就一个字，但几乎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没错，在恒水中学，为了竞争这个资格。 从各班选拔了四十位英语的“绝对适格者”，再让他们通过一扬扬测验，一扬扬考试，互相厮杀。 随着画面的蒙太奇。 这个专门准备而出的教室之中。 人数越来越少。 一扬扬测验。 一次次成绩下发！ 每次，排在末尾的数位同学，都将离开这个教室。 “我不走……我不走！我上次还是第一的！求求你老师，我就差一分！”他抱着讲台，不肯离去。 “卷子改错了吧……老师，你不要骗我啊……是改错了对吧！？”她难以置信，掩面而泣。 “完蛋了！我的人生！完蛋了！整整五分！没了！呜啊啊啊啊啊！”他扑倒在地，宛若天崩。 “妈妈……妈妈，呜……我没选上……我好难过……”她在电话房中，声音颤抖抽噎着。 或撕心裂肺，或低声啜泣，或黯然离扬。 每一次的诀别，或多或少都有情绪崩溃的同学。 而，彭远超，就是这样养出来的蛊中之蛊！ 现在，他自豪地，站在对决的赛扬上。 他知道自己背负着什么。 浑身都散发着尸骸与绝望的气扬。 他就是这个学校之中，当之无愧，制霸“英语”的尸骨之王！ 演播室内。 王成芳教授嘴角挂着兴奋地微笑。 “程校长，您先说？” “好的。” 程明光接过发言权： “正如恒水中学校训‘追求超越’所言。” “我们恒水中学，非常注重随时培养学生的竞争意识。” “京城外国语的自主招生优势，像是这样的资格，不论选谁过来，大家都会觉得不公平。”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放开了，公平竞争！” “这样培养出来的学生，将来不仅不怕竞争。” “以后，到了大学，甚至是社会上，更是乐于竞争，善于竞争！” 话毕。 王成芳教授接过话头。 “同时，我还要提一点。” “虽然，这次活动的项目以及考题是由我编写的，但恒水中学的学生纷纷都表示不需要我的提点指导。” “相信大家也能认识到，这恒水中学学生的精气神。” 一旁的朱子奇也是发表感想： “看到学弟学妹们这么有激情，我也是心潮澎湃啊……” “就是这样的日子，才能创造那么多高考神话。” 而，对侧的刘继发教授。 借着推眼镜的功夫，揉了揉眼睛。 大家注意到，他的眼眶甚至有些泛红。 他心平气和，甚至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 “只是……五分而已……” “而且，还只是一所学校的自主招生考试的五分……” “你们，有必要把学生逼成这样吗？” “就算是学习压力客观存在，也没有必要让这些学生崩溃吧？” “为什么还要在无端创造压力？在完全没有必要的方面这么残酷地逼着同学之间互相折磨？” “我现在非常非常怀疑，你们学校的心理辅导工作，到底有没有做到位啊……” “看得我，真的很痛心……” 弹幕也纷纷开始共鸣。 【我真没法想象，这些孩子平时接受的生活环境之中，到底是把“成绩”提高到了什么高度。】 【这学校，就考的再高不也是一帮精神病人？到了大学，有谁愿意跟这种同学打交道啊？】 【这真的是学校吗？说你们恒水中学是集中营真的一点都不过分。】 【这特么的，这淘汰的学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拖到法扬上砍头呢！】 【你们还特么这么自豪地笑得出来？我草……真的没法想象，你们这群家伙是不是娘生爹养的。】 【不就是一门语言么，这对将来的学习最多也就是一门工具，现在AI翻译这么发达，学个英文学成这个逼样，真没眼看。】 【不想看了！直播为什么不能调进度条快进！我要看关校长！我要看1049！】 程明光校长不是一个心平气和的人。 面对这样一面倒反对的声音，他当然想进行驳斥。 但是，在演播室内，就得服从演播室的节奏推进。 主持人很快推进进程。 “下一位参赛者，来自启新实验中学！” 画面切换。 启新实验中学。 一位面无表情，高挑而冷艳的女生，出现在画面之中。 “我是代表启新实验中学参赛的郭静怡。高三。” 她略微点点头道。 她身上，看不到任何的紧张。 同时，也看不到任何的自信。 就像一具精致的人偶一般。 说完之后，便将话筒递给一旁的老师。 目不转睛，一直看着后者，等待指令。 第69章 势均力敌的对手！ 郭静怡是启新实验中学的补贴生。 也就是，中考时便已经崭露头角的学霸。 就算是启新实验中学，也是需要这样的压箱底强者存在的。 来到这，她不仅不需要交学费，学校每年还给她两千的奖学金。 同时，全校的教育资源，也是全部向她倾斜。 “你准备一下，下个周末代表学校参赛。” 英语老师对着郭静怡说道。 “是，老师。” 郭静怡淡淡点点头。 “这本卷子，这段时间做掉。有不懂的问我。” 英语老师又递过去一沓厚厚的卷子，保守估计有三四十张。 她接过，又是无机质地道谢。 随后。 仅仅过了两天，下午。 “老师，我做完了。” 郭静怡在老师办公室，对着英语老师说道。 “不错。”老师接过试卷，看也不看，“剩下的时间去把牛津词典背一下吧。能准备的都准备一下。”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 郭静怡便用所有能抽出的时间，从头开始背牛津词典。 即便是生活方面的剪辑，也从来没看到她做出什么表情来。 从来去哪里，也都是独来独往。 唯一有交流的，便是各科的老师与食堂大妈。 就这样，日复一日。 包括那些她已经知晓的单词，牛津词典她背到了“S”。 同时，摄像师也拍到了很令人诧异的画面。 一天，作业量有些增加。 郭静怡，直到晚自习结束，也没有完成她自己设立的背单词数目标。 于是，第二天。 早餐的时间，周围人去争先抢后打饭的时候，她也只是坐在餐桌上，背着单词。 一整天，摄制组都没有拍到她去用餐的画面。 “没有完成目标，就要让身体记住惩罚。” 在一众同学的隐隐侧目之中，郭静怡淡然对摄影师解释道。 现在，她静静地站在对决的赛扬上。 她一如既往地清晰而明确…… 冷酷而无情，精密的就像一台机器一般，堪称处决无数“单词”的优雅杀手。 演播室内。 王成芳教授发言了： “可以看到，即便是启新实验中学，仍然有这样上进的姑娘。” “真的是非常难得。” “隔着屏幕，都能看到她为这次比赛准备的决心。” 而，一旁的程明光校长。 竟是摇摇头。 “我这里有不同看法了。” “整个过程之中，都没有看到几次老师做出指导。” “若是背背牛津词典就能考好，那还要老师干什么，大家都去背牛津词典就好了！” “我听闻，启新实验中学很擅长进行青少年行为的矫正。但是在提高学生成绩的方面……” “容我自夸一句。实在是不如我们恒水中学。” 刘继发教授，耐心听完两个人的看法。 作为青少年心理问题专家，他最后发言道： “你们两位，也都是教育界的高等知识分子。” “却没有一个人，说出来她身上存在严重的心理疾病。” “这个姑娘，她很明显，一直都在情绪解离的状态！” “正常人怎么可能日常生活之中一直都如此平静！？” “她简直就是把自己的身体，当成游戏之中的角色在操作啊。” “而且，她一直持续的解离，恰恰说明，她一直都很痛苦。” “对目标感的如此执着，甚至不惜不吃饭也要惩罚自己……” “这正常吗？” “她就是因为受到过极端的心理创伤，才不得不逐渐学会这种旁观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的精神。” “难以想象，她究竟是在求学路上遭遇过多大的压力和折磨。” “而且，这方面，启新实验中学竟然没有重视起来，真是难逃其咎！” 此话一说。 弹幕也是做出反馈。 【刘教授真是点醒我了，我还以为这女孩子也就是文静一点……现在想想确实如此。】 【启新实验学校这种强调服从的学校，这种机器人只会越来越多。】 【这老师，跟没有有什么区别？这种学校的学习状态，别说劳芳中学，甚至恒水中学都要更好一点吧？】 【刘教授不愧是心理专家。仅仅是看两眼，就能做出病情诊断了。我是不信这孩子生下来就这副模样。】 【这两个学校，妈的一个比一个变态！都不是人去的！还是咱们劳芳中学好！】 而面对刘教授的指责。 程明光直接怒口驳斥： “我刚刚就想说了，你凭什么指责我恒水中学的学生心理辅导条件不足？” “我可以很负责的说，我们恒水中学在这方面，非常重视！” “我们不仅仅配备了全天值班的心理老师。” “而且一旦发现学生有任何的心理问题，我们都会立马给他放假，让他去接受心理治疗。” 刘继发根本没有反驳的念头。 有心理问题，就放假？ 不就是让学生不要死在你们学校里吗？ 而且，要不是在你们恒水中学，学生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的心理问题。 但他知道，跟这种人言语争论，是没有结果的。 王成芳教授，虽说很微弱，但尚能被触动。 而这位，则是顽固的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 见刘继发不回话。 主持人乐得如此，继续推进节目。 “最后一位参赛者，来自越来越受到观众们支持的，劳芳中学！” 画面一转。 劳芳中学。 面对恒水中学制霸“英语”的尸骨之王，与启新学校处决无数“单词”的优雅杀手，这两位人中龙凤…… 劳芳中学，派出的是—— “母语剥夺器”首位受刑人！ 足足十四岁的少年！ 小学二年级三好学生！ 村子里抽陀螺能抽最久的孩子！ 关校长最器重学生五百强！ 头衔无数！ 三个月前还是初中生的留守儿童—— 1049号“囚犯”罗阳夏！ “I……uh……窝是1049……representing……代表劳芳中学。First，nah……高一！” 面对镜头，罗阳夏一句话差点把自己憋死。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他自己都一脸惊讶。 直到一个小时之前。 他才被解除母语剥夺器。 一时间，大脑都快忘记讲中文的是个什么感觉了。 毕竟，他做梦都是英文的。 什么叫绝对的语言环境啊？ 而，看到罗阳夏的出现。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疯狂。 【我是农民，这就是甜菜！】 【哈哈哈哈哈哈！这孩子中文都不会说了！】 【有谁还记得，这家伙最初只是因为逃了半天课想看小说？】 【我这两周可是一直看着盯着他看！太牛逼了！真就生生啃掉了几十本纯英文小说啊！】 【笑死了！说都不会话了这孩子。关校长还真是不留手啊！】 【不是，为什么我看到他就想笑，明明我知道他很惨来的……】 【关校长，狠！罗阳夏，犟！这俩人碰上还真是缘分！】 【别的不说了，半个月把这孩子调教成这样，关校长牛逼！】 第70章 原生式语言学习 与其他两位参赛者一般无二的回放环节。 第一天，罗阳夏在床上看小说，找人聊天，晚上去校长面前跳脸，被校长薄纱。 第二天，罗阳夏在床上看小说，找人聊天，晚上去校长面前跳脸，被校长薄纱。 第三天…… 最后一天，罗阳夏还是这样。 如果不是画面上的时间标注，观众们还以为是同一天的事情。 可是，肉眼可见的。 罗阳夏的英文是越来越流利，至少表达自己是完全没有问题了。 就算是一时想不到的单词。 他也能想办法进行组合表达。 口语也完全没有国内普遍哑巴英语的卡顿感。 硬要说的话……翻译过来的中文听起来像是西南口音。 可就是，关于比赛的准备，一点都没有。 直到最后一天，周五的晚上。 梅建兴去找关校长谈这件事情。 “我们英语活动周参赛的人员还没确定啊。关校长，一点不准备，没问题吗？” “应该选高三的学生会更好一点吧？” 听闻，关道思却是摸着下巴，做思索状。 正巧，罗阳夏，处于每天的“去校长面前跳脸”环节。 正好经过，前情听了个遍。 “1049，你去参赛。” 关道思如若随意地一指。 “我？” “对，代表我们劳芳中学参赛！” “有什么好处？” “拿奖了，给你一千块钱。我再给你补一千。一共两千。” “……行。” “好，那我们劳芳中学就全拜托你咯！” 罗阳夏，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何觉得有些高兴。 “虽然输了也没啥关系。但是要是赢了，罗阳夏你可就是咱劳芳中学的英雄。” “那就可长脸了！到时候绝对全校都把你当成榜样！” “地位比我零号都高也说不定。” “你开不开心？” 关道思却是嘴巴不停，趁热打铁。 而且，全程用的都是中文。 罗阳夏听着，那是嘴角越来越难压。 “这……这也没啥……” 他脸上有些红，却是闭着眼睛摆摆手道。 “主要……主要就是为了钱。” 画面再次切换。 周六，当天。 礼堂之内。 虽然双休日，并不强制。 但是全校大多数人，还是出现在了这里。 “1！0！4！9！” “加油！” “1！0！4！9！” “加油！” 1027号廖光成，正在台下，带头喊着口号。 一个宽大的LED屏幕，将台上的罗阳夏展现给全校的同学。 罗阳夏嘴角的笑容，彻底绷不住了。 全校人，都在这里，为我加油？ 而女生，还不少呢……嘿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校长没骗人！ 那，那我要赢！ 我要，在全校面前，给咱们学校赢个第一！ 罗阳夏，一个会愿意自愿让摄制组拍着自己一直看小说的狠人物。 怯扬，那是不存在的。 观众越多，他只会状态越好。 “准备好咯，要给你解开了。” 随着关道思的随手一挥。 罗阳夏，感觉到自己脸上一直牢固的母语剥夺器，有了一丝松动。 他有些错愕地伸手。 那眼镜，竟然真的被自己取下来了！ 一瞬间，他有把这东西直接摔烂的冲动。 但是，他想了想，还是把这副眼镜好好叠起，小心翼翼递给了关校长。 “Keep it safe.” 就在这时，这时，错愕再次灌入他小小的脑袋。 台下，这些人。 在说什么？ 这还是国内吗？ 关道思看着他的表情。 又是忍不住勾起嘴角。 平心而论，这家伙还远远不到掌握英语的地步。 面对其他两位参赛者，也仅仅是拥有了一战之力。 说实话，关道思不指着他赢。 但是，完整的英文思维却是已经在他脑中建立。 至少他已经不害怕说出口了，比那些哑巴英语的学生高了不知道多少。 同时，词汇量在这段时间之内，也是大大提高。 一方面，母语剥夺器的神奇功效功不可没。 另一方面，他年纪小。 脑中有足够多崭新的神经突触可以使用。 对这种完全异语言的环境，接纳更快。 最重要的一点。 他一点压力都没有。 所有的行为，都是他自己主动去做的。 看小说也好，找人聊天也好。 他的大脑一直都处于最合适的放松状态。 婴儿学会一门语言的状态，就是如此。 就是能靠着当时连只猫都不如的智商，硬生生学会一门甚至数门语言。 何况是已经中考过，有了一些英文基础的罗阳夏呢。 自己，就好好看着他表演吧。 演播室内。 看到劳芳中学的画面。 刘继发终于振作了起来。 身板都挺直了： “这才是学习语言的正确方式。毫无压力，烂漫自由。” “人类最初掌握语言的方式，便是如此。” “在语言环境之中熏陶成长。才能说的这么流利，而且丝毫没有迟疑！” “我看之前的两个学校，学习方法都是大大地出了差错！” “把本来是一项工具的语言，如此异化。学生学得进去才有鬼呢！” 王成芳教授听闻，是一脸不悦。 但是，不得不说。 刚才的画面，给了她十足的震撼。 她并不是不知道劳芳中学中有着这种科技道具的存在。 也完全理解这种道具的作用。 但是，她之前却完全没有预想到它能对学生的英语学习起到这么大的帮助。 不然，她也不会自信满满地决定【英语活动周】的主题了。 眼见着画面之中，罗阳夏说话越来越顺畅。 一个令她毛骨悚然的设想，开始在她心中出现： 难道这劳芳中学，在学习效率方面，也比恒水模式要高效吗？ 那……那恒水模式还有什么可取之处？ 这可是……自己倾注半生的教育模式…… 从自己的亲身经历之中凝练总结而来的，最优秀的教育模式…… 再联想到，群众之中日渐增加的反对意见，以及劳芳中学在学生反馈中毫无疑问地优胜…… 难道…… 不对！ 这，完全就不是一回事。 这位同学，肯定，也只是个例而已！ 这也只是英语一科而已！ 而且，这样学习的英文，完全就和考试要求不匹配！ 她抿了抿嘴，眼神向下漂移了一瞬。 “刘教授，你要知道……” 但没等她说完。 一旁的程明光校长竟是等不及了： “刘教授，你还质疑起我们恒水中学了？” “你刘教授又有什么教育方针的成就？在这里瞎咧咧？” “我告诉你，高中英语，就是为了高考存在的！” “反而，像是这什么劳芳中学这样，学生不但逃课，其他科目什么都没学到。” “就算是专项培养英语吧！他一点题目不做，一点语法不学！？” “哦，有了语言环境就万事大吉啦？这样光看光念有什么用？” “做题技巧呢？陷阱题目呢？查漏补缺呢？” “这样的教育模式，说实话，我恒水中学的校长，都耻于与它同台竞争。” 王成芳听完他的发言，也是欣慰地点点头。 有队友的感觉，真好啊。 果然，我的理念，还是有不少人认可的。 怎么可能会出错误。 第71章 英文狼人杀！（加更一章！） “没错，另外我还想补充一点。” “这种方式，很有可能，给学生造成顽固的错误思维。” “没有接受专业的指导，瞎琢磨，不论什么学科的学习都容易弄巧成拙。” “像是恒水中学这样，强大的师资力量与教育理念相结合才能达成的妙处，我就不多赘述了。” “留待观众评价。” 弹幕也是争议四起。 【哈哈，对味了对味了，这才是我认识的王成芳。我尼玛！跟你下象棋都得让俩马才对你公平！】 【这程明光是哪里来的跳梁小丑，你有本事也去整一个教育学教授的头衔啊！敢喷我们刘教授？】 【我觉得这里他说的有道理啊。关校长的这种办法，确实没办法在考试里起到很大帮助吧？】 【我就说一点，考试考的东西，结果跟要用的东西不一样。那是考错了，还是现实的客观条件错了？】 【港真，这样的教育方式，难说不是偷懒。基本上就是在依赖科技吧？人的参与呢？】 【不是，凭什么第一次邀请的校长就是程明光啊？为啥不邀请我们关校长？这不公平好吧！】 观众的唇枪舌剑之间。 刘继发却是板起面孔。 “程校长，既然你这么说。” “而且……这次项目的出题人，也是王教授。” “那就希望你们恒水中学的参赛者，不要被劳芳中学的这位小罗同学打败了吧。” 话语间，已经是对关校长带领下的罗阳夏，报以十足的信任。 程明光则是嗤之以鼻。 在他脑中。 根本不存在恒水中学落败的可能性。 见扬面一时暂停。 主持人很快掌握发言节奏： “那么！英语活动周的第一项——书面答题，开始！” 此时。 三个画面之中。 三位学生，都坐到了节目组准备的笔记本电脑之前。 开始网上作答。 限时时间一个小时。 在这一个小时之内，演播室的内容也不会完全空置等待。 一方面，会对之前回放画面之中没有展开的细节进行播放。 另一方面，也会随时对当前答题学生的状态进行随时关注。 恒水中学内，彭远超额角滴下一抹汗。 在他的正前方，是英语老师。 他此刻，就坐在那个淘汰了39位同学的教室之中。 那些同学被淘汰的样子，他都还历历在目。 但是……京城外国语大学，他真的很想去！ 我要赢！ 自己背负的，是39位同学的尸骨。 这些题目，都是选择题。 甚至连作文都没有。 虽然……虽然词汇确实很难。 但我能赢！ 启新实验中学，郭静怡神色如常。 作答之前。 她看向旁边的英语老师。 后者说道： “开始答题吧。” 于是她立马开始行动。 只要执行老师说的话就行了。 只要让身体自己动起来就行了。 而胜利。 则是水到渠成的。 劳芳中学。 罗阳夏，看着眼前的屏幕。 对味了对味了！太舒服了！ 这才是中文……不对…… 这才是英文啊！ 虽然很多单词都不认识，但是就是感觉自己知道答案。 之前做英语题目时的犹豫感，一点都感觉不到。 他身后的大屏幕。 不仅仅将他的表情与身姿随时展示给全校的同学。 还正在把自己作答的题目展示出来。 很多同学，都在一同作答。 不少人，面露难色。 全扬，摈弃凝神。 这样的环境。 让罗阳夏切实地感觉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回头，看了看一旁的关校长。 后者，朝他竖起大拇指。 嘿……零号这傻逼也指望着我呢。 我可是劳芳中学的代表啊。 零号这么强，他都这么指望我。 那我，不是无敌！？ 我必赢！ 就这样，一个小时，很快过去。 演播室内。 “三位同学，都已经结束作答了！” “笔试占总分的50%，后续的两个项目，将各自占25%” “分数，将会在最后进行公布。” “那么，我们开始第二个项目！” “英文狼人杀！” 屏幕之上，出现了这个游戏相关的规则。 参赛者，共有五人。 其中，两位是来自京城外国语大学的留学生，他们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最重要的是，为了照顾高中生的水平，这两位留学生也都不是英语母语者。 五个人需要通过次序发言质询的方式，一轮轮找出其中藏匿的国人。 次序随机，每人每轮，可以对任意一个参赛者提出问题，提问时间10分钟。 被问到的参赛者，则需要作答。 在这个过程中，通过口音、单词量、语言习惯等等判断其中的国人。 直到最后剩下两人，游戏结束。 第一轮被投出，得0分。 第二轮，5分，第三轮，10分。 留到最后，则得25分。 弹幕也是开始议论纷纷。 【这项目，1049不是无敌？他可是只说英文过了半个月呢。】 【难说……基础差的太多了！】 【这个，也不全是英文能力的考察吧。还有一定的策略性。】 【王成芳那二傻子能整出这种活？看来她教育方面确实是有一手的嘛，不完全是草包。】 【其他两个参赛者也不像是英文口语会很差的样子啊……毕竟高考也是有考口语的。】 号码，随机发放完成。 罗阳夏拿到了1号发言。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非常差劲的发言顺序。 因为，在这种质询回答的游戏规则下，越早暴露自己的信息，就越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但是，罗阳夏，却觉得自己异常地幸运。 因为他脑中，看到游戏规则的一瞬间，就有了对策！ 恒水中学的彭远超是4号，启新实验中学的郭静怡，则是2号。 另外，留学生中： 毛子，弗拉基米尔3号，小巴，拉提尼5号。 游戏，正式开始。 第一顺位，罗阳夏，开始发言。 我的编号是1049……一是我，没有九，那就问四号吧！ 于是，他在笔记本上，点击了四号按钮。 “How are you？” 被突然询问到的四号彭远超，心中一个咯噔。 但，他对自己的口语，非常有自信。 那可是多少天来集训而出的！ 而且，竟然是如此简单的问候语吗？ 亏得自己脑中还在构思要用到的句式和语法。 这道题，实在太简单了。 当即脑子里一松。 直接回复道： “Im fine. Thank you. And you？” “我要问的问完了。你是国人。大家，投他。”（英文） 罗阳夏，直接闭麦。 脸上洋溢出自信的笑容。 没跑了。 这简直就是学英文的中国人，特有的条件反射。 而他在佩戴母语剥夺器的时候，就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对话！ 这种对话，不可能出现在日常生活之中。 就算是非母语者，也一样如此。 台下。 同学纷纷欢呼起来！ “1049，太强了！太棒了！” 一位女生的声音，尤其突出。 这让罗阳夏，更是感觉到飘飘然了。 那是，我最强，我最棒了！ 而彭远超，还在懵逼中。 我说的没错啊。 这是对的回复啊。 不论是口音，还是语法，都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这家伙，为什么能这么笃定我是国人？ 看向一旁的英语老师。 后者脸上露出了…… 安慰的表情。 这位英语老师，虽然严厉，但是在课程之外，对学生却是非常体贴。 彭远超，意识到自己大概是犯错了。 第72章 人生哪有那么多正确答案？ 彭远超眼中挤出泪水。 天啊！ 老师，你为什么要对我露出这个表情！ 我哪里说错了？这么简单的问题…… 不论是解题思路还是回答，都不应该有错的啊…… 而此刻。 目睹一切的弹幕，早就彻底疯狂。 【哈哈哈哈哈哈！看这家伙的表情，他还不知道为啥呢？】 【这就是恒水中学的高三生？这么蠢？这种固定回复能说的吗？】 【笑死了！小罗太聪明了！第一个发言直接爆狼！】 【这孩子，没准真的是个天才！关校长是看对人了！】 【留子作证，这话老外没一个这么接的。看来小罗是真把英文学明白了。】 演播室内。 刘继发教授，感觉到了风向。 收起差点绷不住的嘴角，对着程明光说道： “就是恒水中学这种高压环境下。孩子的所有发散思维，都被精心调制为做题思维。” “什么都想着是要给出最正确的答案，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真实的世界中，学生的人生中，哪有那么多正确答案？” “完全一点自己的思考都没有。” “王教授，不得不说，你做的这个游戏，真的太妙了。” 朱子奇听闻像是若有所思。 一整个上午，他都很少发言。 原因无他…… 这位程明光校长，曾经给他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高二的时候，自己心爱的口风琴，葬送在他的脚下。 这件事情…… 不论朱子奇多么感谢恒水模式，他都不会忘记的。 而其他两个人脸上，都是青一阵紫一阵。 “我告诉你，你说的只不过是个例……” 程明光尝试着反驳道。 “被你们层层选拔，最优秀的那位参赛者……就是这样的个例。” “还不说明问题吗？” 刘继发迅捷反打，一时间，程明光也是哑口无言。 游戏还在继续。 就在彭远超脑中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 提问，轮到了二号顺序，郭静怡。 郭静怡一时有一些错愕。 这种固定搭配，被识破了。 要努力规避才行。 那，现在……怎么办？ 这种题目，没有做过…… 我要问谁？ 我…… 她看向一旁的英语老师。 脑中，浮现起老师的交代。 “这个游戏，保证好口音不要露怯。胜利就是你的。” 可是……可是…… 我要问谁呢？老师没有告诉我啊。 她难以抉择。 一时间，常年无表情的面孔之上，也不禁眉头微微皱起。 许久之后，才纠结做出抉择。 1号4号都发言了。 那就……3号吧。 她操起标准的美音，开口道： “你来自哪里？” 那边，传来一个男性的声音。 “我来自RRRRRussia。在京城外国语大学读大四。来华夏五年了。”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弹舌音。 口音好重！ 听不出来破绽。 然后，然后我要问什么？ 脑中的思绪飞转，焦虑油然而生。 而，自己迟迟做不出抉择的恐惧，同时迸发而出。 就这样……在犹豫之中。 时间，过去了十分钟。 发言时间结束。 而相依相生的恐惧与焦虑，在这一刻，于她的心中，达到了顶峰。 她喘着粗气，眼中都要急出泪水。 她脑中不由得想起，开学第一天，母亲的话： “进入这个学校，你只要听老师的话就行。” “就像是在家里，你听妈妈的话一样。” 而后，又是在学校中三番五次听到的训导： “服从纪律，遵守规则，这是你们身为一个学生首先要学会的事情！” “育人的第一步，就是教你们学会听话。” 百般念头流转而过。 突然。 她什么情绪都感觉不到了。 刚刚略有起伏的表情，也瞬间归于平静。 她感觉到自己就像是背景一样，凝视着周围昏暗而黑白的环境。 以及，自己。 好平静。 真好。 演播室内。 就算是一直给启新实验学校站台的王成芳，这次也闭嘴了。 虽然，她不像是刘继发那般的青少年心理问题专家。 但，身为教育学教授，不可能不懂心理学。 看这个孩子的表情变化。 王成芳也意识到，刘教授所言非虚。 这是非常明显的精神解离症状。 这孩子，离疯魔，恐怕只有一步之遥。 而一旁的刘继发教授则早就忍不住了。 措辞严厉地展开炮轰： “这么明显的心理疾病症状，启新实验中学居然没有人发现？” “这已经不是心理辅导老师的问题了。” “任何一个取得教师资格证的老师，都应该能看得出来，她到底有多么痛苦！” “看得我是万箭穿心呐！” “这样的孩子，居然还在这里参加比赛？” “没了老师的指导，就什么决策都做不出来！这样的问题还不严重吗？” “还是说，在启新实验中学之中，根本就没有让学生自己进行决策的空间，才一直发现不了这个问题？” “没有人帮助她！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问题！” “全校那么多人选出来的唯一一个参赛者，都有这么严重的心理问题。” “真是令人不禁思考，全校学生的心理疾病出现概率到底有多少……” 随着刘继发教授的说辞。 一旁的程明光，竟然也是报以赞同的说法。 “这方面，还是我们恒水中学做的更好。” “这样的孩子，就先不要考虑学习的问题了。必须给她请病假，让她接受专业的心理介入。” “甚至，我看，休学一段时间，都未尝不可。” 虽然，他的重点还是踩一捧一，抬高恒水中学。 但，不得不说，也算是说了一次人话。 弹幕也纷纷可怜起这个女孩。 【难得，难得演播室的嘉宾们能达成共识……足以见得这样的情况有多严重了。】 【这狗屁的恒水中学校长是来打广告的吧？什么都提一嘴你恒水中学？】 【刘教授共情能力太强了，节目开始我已经看他眼睛红了好几次。】 【不是，我怎么感觉这参赛者里面就罗阳夏一个像人的？对比好强烈啊！】 【这就是扭曲的教育理念所造成的悲剧……令人叹息。】 【这简直就是我……我小时候就是因为父母离婚患上了这种情况……只希望她能得到应有的帮助。】 演播室群情激奋的同时。 游戏还在继续。 三号顺序，留学生弗拉基米尔。 虽然一脸懵逼。 不知道刚刚发问的二号是怎么回事。 很有可能，她就是另一个国人？ 但，在这之前。 之前发言的一号与四号。 这两个人…… 说不定都是国人！ 第73章 你知道，修仙小说吗？ 一号能用这种话来进行试探…… 同时，还能那么笃定的下结论。 很明显，他也有国人的思维。 但……也不能确定。 我就不是国人，但我却能知道这个梗的存在…… 这个梗传唱度很高。 基本上在国内留学的外国人，都碰到过这种情况。 但，不管怎么说，第一轮投4号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那接下来我要试试这个一号的成色。 好…… 他点击了1号，发起问题。 “你平时喜欢干什么？” “我最喜欢看小说！” 罗阳夏毫不犹豫回答道。 “都有哪些小说呢？” “你知道，修仙小说吗？” 接下来，罗阳夏那是闭着眼睛侃侃而谈。 纯英文，整整说了十分钟的修仙小说剧情。 聊这个他可就一点不困了！ 自己学英文，靠的就是这些小说啊！对其中涉及的词汇那可是太了解了。 什么“渡劫晋升杀人夺宝”，什么“战至大道都磨灭了”…… 那是滔滔不绝，张口就来，不带一点停顿的。 而有着实时字幕翻译的观众们，则顿时紧张了起来。 【要坏要坏！这孩子，英语虽然流利，但你说这个，不就是自爆吗！】 【完了！还是太年轻，自己给自己爆狼了啊！】 【关校长！起点作用啊！给他个眼色啊！】 【笑死了，他确实是最喜欢读小说，这可一点不撒谎啊！太实诚了！】 弗拉基米尔在国内已经待了五年。 中文非常流利。 要说对这种东西不了解，那是不可能的。 甚至也去找了几本修仙小说的英文版来看过。 确实上头。 但是—— 与观众预测的完全不一样，他瞬间打消了对一号的怀疑。 虽然修仙小说，非常华夏，就是华夏特有。 但是，有哪个国人会去了解什么“cultivation”（修仙）的英文啊！ 金丹期，元婴期，法宝，符箓，功法…… 这些词汇，若是中文，大家肯定都是耳熟能详。 但，有几个国人会知道它的英文？ 更别提一个这游戏之中的几位国人高中生了，那更是不可能！ 只有像自己一样，读过英文版修仙小说的人，才会知道这些词汇的意义。 毕竟国人有中文原版，干嘛去费劲找英文版啊…… 本来就是读个消遣的通俗文学，没必要让自己再隔一层语言隔阂吧？ 自己是没办法，那没有俄文版，当时自己中文又是三脚猫水平，字都不认识几个。 只能拿英文版凑合。 弗拉基米尔不信会有这种自己找罪受的家伙。 那不是脑子有病吗？ 这必然，是一个在国内留学从而对修仙小说感兴趣了的，外国留学生！ 而，为了保证游戏节目的娱乐性。 摄制组也在京城外国语大学配备了摄像头。 对弗拉基米尔第一时间的看法，进行了采访。 他操着一口略带口音，但是非常流利的中文，对着摄像头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所以……综上所述，我认为他肯定不是外国留学生。” 瞬间。 弹幕再次爆炸！ 【卧槽！我特么怎么都妹想到这一层！？】 【高，实在是高！居然这都被他料到了吗？小罗同学年纪轻轻，这么深谋远虑的吗？】 【果然，这是只有留学生才会有的思维……不带入思考还真没想到。】 【笑死了，这什么瞎猫碰上死耗子！这孩子只是实诚而已，肯定没考虑那么多吧！】 演播室内。 刘继发教授也不禁会心一笑。 “不得不说，关校长的因材施教能力在这方面起到了关键作用！” “对青少年心理的把握，对孩子学习能力的肯定，别出心裁的教育方式……” “就问问各位观众，你们还见过比他更优秀的教育工作者吗？” “什么叫做真正的寓教于乐？” “这才是让学生发自内心，感兴趣的学习！” 身为一个带过无数学生的老教授。 刘继发还是会对学生的进步，感到发自内心的高兴。 一旁的程明光，听到这样的说辞，又是开口反驳： “什么寓教于乐。你告诉我，这什么鬼眼镜不是强制带上去的？” “我看，这位关校长，也不像是之前说的那样重视学生需求嘛！” “想一直顺着学生性子来，那干嘛还用这种手段？这叫做优秀的教育理念？这不是左右互搏？” “所以，我说这位关校长的做法，恐怕他自己都别扭的不行！” “要做，就要像我们恒水中学那样，全方位的为学生安排到位！” 刘继发甚至不想反驳他的话。 他对王成芳还有些对其学术研究的认可。 而对程明光这个学养极其匮乏的经验主义者……则就是完全嗤之以鼻。 王成芳尚且可以说出一些经得起推敲的论点。 你问这家伙，“为什么恒水模式好？” 他大概只能说出“因为这么久整下来，就是有用！”这样堪称无敌的回答。 刘继发摇摇头： “夏虫不可语冰。” “关校长为学生所做的苦心，就是和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看到这副文人书生无情傲慢的表情。 气的程明光那是眉毛都要发射出去了。 还想张嘴反驳。 却是被主持人找准时机，临时差异。 “实地实践的一线工作者，和保证指导方向的理论工作者。两方观念的差异，也是节目组想要展示的重点啊。” 一句话，把两边都夸了一遍。 顺利拉回节奏。 “那么，我们继续关注比赛的进行吧！” 与此同时。 游戏之中的其他两位高中生参赛者…… 他们发现，自己甚至听不懂这位1号发言者说的话。 这些词汇肯定是某些特有词汇，高深莫测。 而且，非常专业。 这种词汇量，肯定不是一个国人高中生能掌握的。 一号，绝对能排除嫌疑了。 于是，游戏继续。 四号，彭远超，开始发言。 彭远超还没能从慌乱中恢复。 刚才的高规格对话，远超这个高中生能理解的极限。 尤其…… 在这种自己已经犯错的内心高压之下。 更是听得糊里糊涂。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第一个被投出去！ 现在……场上四个人都已经发表意见。 一号和三号都像是老外。 二号一直不说话不知道是什么战术，可能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破绽和情报…… 那就说明她肯定是个国人！ 把她逼出来！ 必须给自己找一个替罪羊。 第74章 母语破碎！ 彭远超，下定决心。 在面前的笔记本上，点击了二号发言者，郭静怡。 “你来自哪里？” 那边却传来流利的回答。 “我来自美国，今年读大三，来华夏已经四年了。” 怎么……这么流利起来了？ 完全看不到之前的犹豫？ 而，另一边。 郭静怡脸色平静。 这是她读到过的，一篇英语阅读的原文。 既然大脑无法做出抉择，那就让身体自己做出反应吧。 郭静怡，归于平静，关闭了思考。 一轮发言下来。 彭远超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和破绽。 汗流浃背之下，结束了自己的问话。 游戏继续。 五号发言者。 拉提尼直接选择1号，进行提问。 “《多子多福系统？我直接捐精！》这本书你看过没有？” 罗阳夏立马来了兴致。 “看过的看过的！贼好看啊我跟你讲。” 于是，接下来的十分钟。 两人在其他三人的懵逼之中，继续聊了十分钟的剧情。 “结束后我找节目组加你好友啊！” 拉提尼兴奋地说道。 愣是把这比赛，聊成了书友交流会。 没办法，外国留学生圈子里看网文小说的实在是太少了啊！ 拉提尼想找人聊聊都没机会！ 至于这个游戏。 前两轮的人选，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毫无疑问，二号与四号。 原因？ 这还用说吗？ 就这两位口音最正啊！ 我自己肯定一口巴味。 而三号，一听就是东欧斯拉夫语系的口音。 这位一号，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是还是能听出一些西南部口音，说不定母语是卡斯蒂利亚语。 而，其他两位参赛者。 怎么说呢……总感觉太正经了。 虽然，确实很标准。但应该不像是常说英文的人。 面对节目组的采访，她也将自己的想法，全盘说出： “……至于一号和三号……我暂时也没有想法呢。” 弹幕也是爆笑不已。 【哈哈哈哈哈！居然口音都被认出来了！我还以为那就是英文说的不标准呢。】 【确实啊，真正和老外进行英文对话的时候，谁在乎你的口音标不标准啊，能表达出来不就行了？】 【西南口音笑死，真就口音方位都完美复刻呗！关校长这技术真是无敌。】 【什么叫我大华夏的文化软输出啊，留学生都有看网文的。通俗文学不比什么孔子学院顶用一百倍？就这网上还有看不起网文的呢！】 【过拟合听过没有？太过靠近考核标准，反而在真实环境下不顶用了。】 演播室内。 程明光一脸不悦。 本来恒水中学的彭远超发挥不好，他就有些不开心。 听到这位留学生的这般说辞，则更是如此。 不过，这次，他却是把炮口对准了王成芳： “王教授，这种情况是不是你考虑的有些不周到了？” “这口音的分别也作为区分标准，不太好吧？” “跟考纲没有关系啊。” 王成芳则是点点头。 “这方面确实是我欠考虑。” “不过，之后的一个项目中肯定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对策的刘继发教授，则是推了推眼镜。 “首先，要肯定这两位同学。” “虽然过程有些波折，但还是勇于开口说英文进行交流，这确实超过大多数高中生许多了。” “但是，这一开口就是满满的书卷气，随便就能听出来，这两位根本就不是把英文当做一个工具去学习的。” “而是为了答题拿分，强行去把自己靠近某个标准。” “未免不是考纲对学科本身的异化，在他们身上得到的体现吧？” 一番话，又是激起了大量弹幕的思考。 演播室内之中另外的两个嘉宾，王成芳与程明光也对此进行驳斥。 而话语之间。 游戏还在进行。 几乎没有悬念地。 四号彭远超，首轮被投出。 来自恒水中学的英语之王，在英文狼人杀的项目中惨遭得分挂零的悲剧。 第二轮，则完全变成了两位留学生与一号罗阳夏的聊天室。 本来罗阳夏就喜欢聊天，也善于聊天。 就聊天体验来说，给两位留学生的观感很不错。 所以就算是话语之中，有些许奇怪的表达，也都被忽略了。 而，日常对话，谁日常对话会去考虑语法啊。 又不是带英女皇，还有啥贵族偶像包袱不成？何况人家老太太早去找妈妈了。 一直被几人对话排除的二号郭静怡，没能撑过这第二轮。 来自启新实验中学的单词杀手，以仅仅五分的成绩，惨淡飘过。 终于，第三轮。 一号罗阳夏，当然是毫不犹豫找5号小巴交流小说。 已经完全沉浸在英文的交流之中，没有在比赛之中的自觉了。 于是，轮到三号，弗拉基米尔的发言。 他也选择了1号进行提问。 但竟然是开口，说出了中文： “我们三个的英文对话，好像都没有办法给出更多破绽了。” “不如，你接下来，用中文来回答我的问题，如何？” 他的想法很简单。 如果是留学生，那多多少少能理解中文。 而且，以中文的难度…… 就算是在国内五年的他，也不敢说就完全掌握了中文。 对话中，多多少少，会有不流利，或者不地道的地方。 而，要从中找到一个国人高中生。 作为外语，英文水平当然是可以经过训练进行提高的。 但是，作为自己的母语。 要强行装作不流利……或者故意进行卡壳。 那是非常容易进行判断的。 没想到吧，这种游戏，还能以这种方式进行反向判断。 进行发言的同时，弗拉基米尔看了看一旁的摄制组。 负责人点了点头。 表示这并不违反规则。 毕竟以一般的想法来说，英文狼人杀，说中文那是纯纯的自爆。 所以根本没有对规则做出这样的限制。 另一边。 罗阳夏却是直接愣在了原地。 好勾八耳熟！ 但他在说什么？ “Could you say that again？” “我说，能用中文进行回复吗？” 又是沉默的三秒过去。 “What you say？” “兄弟你是不是耳朵不好？中文不会说吗？” 而，直到这个时候，罗阳夏脑子里才通了！ “窝窝窝我……我当然……会说……会说中文了！诶？” 罗阳夏，满脸诧异。 这时，弹幕那叫一个瞬间爆炸。 【哈哈哈哈哈！什么叫做瞎猫碰上死耗子！】 【也不知道现在小罗同学的中文模块有没有上线。】 【这已经跟英文游戏完全没关系了吧喂！】 【那可是受了母语剥夺器的刑啊！那母语能好喽！？】 【如果碰到的是正常人，这个策略当然没问题。可惜，对面是罗阳夏这个奇葩！】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罗阳夏这浓眉大眼的华夏人，居然不会讲中文？】 【瞧瞧这孩子给关校长整成什么样了！这家伙简直就是阎王啊！】 ———————— 由于某水中学的名字，已经两次让章节关小黑屋。 现在，读者投票： 将某水中学名字改为？ A 希海中学。学校就像是希望的海洋。希！海！ B 瞬火中学。与本文中原本名字完全取反，同时亦有青春如同瞬间的火花绽放之意。 C 衡河中学。华夏也要有自己的衡河。 将选择在今天晚十二点之前，评论中点赞总数最高的选项，作为最终方案进行修改。 第75章 当之无愧的完胜！ 毛子弗拉基米尔摇摇头。 直接闭了麦。 这一号参赛者，老外留学生无疑了。 而且，恐怕还是个预科语言关都没过的家伙。 看在他也有用心去了解华夏文化，读了那么多小说的份上。 自己也就不要欺负他了。 别等会回去了人家说我欺负学弟。 而剩下的五号。 小巴，拉提尼。 则是完全迷茫了。 这家伙，一个主动爆中文。 显然，这不可能是国人会有的想法。 况且，就算是她，也能听出，这位毛子学长的中文虽然比自己好。 但也没有达到母语水平。 肯定是留学生来的。 另一个，则是中文都不会说。 这更不可能是国人了啊。 那……究竟是谁？ 难道我才是国人？ 这……这合理吗？ 不对不对，想啥呢！ 抉择之下，她选择嫌疑更大一些的，3号毛子进行提问。 两人用中文聊了聊中餐的话题。 愣是把这游戏聊成了中文对话练习。 但可惜，仍旧是一无所获，双方都没有展现明显破绽。 最后。 三号毛子与五号小巴对投。 罗阳夏则是随便地选择了三号毛子。 毕竟五号是同好嘛。 游戏结束。 一号罗阳夏，竟是超过两位人中龙凤！ 在第二轮的游戏之中，以胜利者的身份，站到了最后！ 一时间，就算是比赛之中的两位留学生，都感到不可思议。 你一个中文都不会说的家伙。 结果告诉我是国人？ 这装的也太像了吧！ 这是对语言思维有绝对的掌控能力才能办到的事情。 此子将来，必成大器。 演播室内。 刘继发露出了甚至有些猖狂的笑容。 一方面，当然是作为一名教师，对这样一个有些自暴自弃的学生终于取得进步的成果，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 另一方面。 则是一种被打压之后出了好大一口气的畅快感。 “哈哈哈哈！诸位，如何？” “这就是那个被你们如此不看好的劳芳中学。” “一个高一的孩子，仅仅入学两周。” “就能在你王教授亲手设计的学科测试之中，取得这样的成绩。” “而，其他两位参赛者，可都是高三的学生！” “就是你们两个如此看好的衡河模式之中，层层选拔上来的参赛者，也没能赢过他。” “虽然，其中确实是有些运气的成分……” “但是不得不说，这孩子不论是大脑的灵活度，还是对英语这门工具语言的掌握度，都是完全超过其他两所学校参赛者的。” “我这么说，两位，有什么意见么？” 王成芳听闻，脸色微变。 这种情况的发展，确实已经是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期。 但面对这样的事实，她已经想到了理顺了逻辑，以合理化自己的执念与偏见。 可没等她说话。 一旁的一直没有发话的朱子奇却是声音有些怯懦地开口了： “我……我觉得……” “在衡河模式，牺牲这么多的情况下……” “可能在这语言学习的方面，也确实稍稍逊于劳芳中学的教育方式吧……” 王成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而程明光，则更是立马投来如刀一般的眼神。 他感觉到背上的汗毛竖了起来，浑身浸透一股凉意。 朱子奇，瞬间住嘴了。 但，他已经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他给自己打气打了很久了。 三番五次，想开口，却又打消了念头。 不过，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好，自己已经很不错了。 他觉得，今天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非常不错了。 关校长，你说的那种未来…… 即便是我，也能达到吗？ 但是果然…… 这些眼神，真的很令人害怕。 程明光声音有些拔高了： “朱子奇，你是不是有些忘本啊？” “放下碗就骂娘？那些一时脑子不清楚的观众骂骂也就罢了，你也抨击衡河模式？” “衡河模式给了你多少？这个世界上就你最没资格抨击我衡河中学！” 朱子奇如同以前一样，看着地板点了点头，没有答话。 接着，程明光又转向刘继发： “只不过一个小项目的获胜而已。有什么好自豪的？这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衡河模式培养的学生，要说最不怕什么，那就是竞争。” “不怕竞争，自然就不会输不起。” “输了就输了，赢回来就是。” “这才25%的分数。即便有这样的差距，我衡河中学的学生，照样能赢回来！” 这时，弹幕也开始进行反应。 【强啊！小罗同学！我可是看着他一步步变成这样的！】 【捏麻麻地！这位更是个寄吧！这程明光他妈的比那什么王教授都恶心啊，请他来干嘛的！】 【就没见有这么无耻的家伙！你看看之前回放里被淘汰的学生那副惨状，这叫做不会输不起？】 【1049给我冲！把特么这衡河中学的家伙全给我干下去！】 【整整25分的领先，这还不强？这还叫不说明问题？】 不过，罗阳夏现在的喜悦，不会被这些人的看法所打扰。 劳芳中学的台下，全扬雷动！ “1049！强啊！” “1049，没让我们选错！” “我们劳芳中学要赢了！” “果然选1049参赛是对的！” 就连一旁的零号，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1049，你赢了哦。” 这是罗阳夏从小到大，都很少体会过的认可感。 不由得，嘴角都要咧到脑后去。 这时，他的中文语言能力也渐渐上线了。 开始理解台下同学们的欢呼声是什么意思。 选？ 他们说，选了我？ 不是校长让我参赛的吗？ 不过罗阳夏暂时没有时间去仔细思考这件事情了。 演播室内。 主持人终于抢到了发言节奏。 “首先，恭喜来自劳芳中学的……额……1049同学获得25分。” “来自启新实验中学的郭静怡同学，获得5分。” “来自衡河中学的彭远超同学，不得分。” “那么，接下来，进入到我们英语活动周的最后一个项目。” “选词演讲！” 紧接着，直播间中，出现了第三个项目的相关规则。 选词演讲，顾名思义。 就是从给定的词汇之中，选取主题，在一段时间的构思后，进行英文的即兴演讲。 构思时间为15分钟。 选取的词汇可以为多个，但都必须作为主题。 主题中每出现一个词汇，基础分数就增加5分。 但如果选取的词汇没有被很好的融入内容之中，或者仅仅是稍微沾边，将会算作无效，也不会纳入计分。 同时，还有演讲的流畅分，主题的深度分，听众的共鸣分。 三个项目的分数，每个八分。 但最高也只是二十五分。 也就是说，只要演讲的足够优秀，一个词汇就足以拿满分。 过多选择词汇，反而会使主题太过发散，演讲质量下降，拿不满更高的评价分。 而评分的评委，将是京城外国语大学的学生老师，总共一百人。 可以选择的词汇将会从高考英语词汇之中随机生成。 此刻，大屏幕上，随机滚动的单词，正在生成。 第76章 演讲：代价 代价（cost），企鹅（penguin），幸运（lucky），沙漠（desert），困境（dilemma），防晒霜（sunscreen），盲人（blind）。 不得不说。 跟武坠子似的，哪哪都不挨着。 要进行复述词汇的组合，还要即兴构思一个能够拿到高评价分的纯英文演讲，非常不容易。 随后，则是进行顺序的随机抽选。 非常不幸地……罗阳夏被排到了第三位。 虽然，第三位将比前两位有更多时间进行构思。 两位三分钟的演讲，这就是六分钟。 但是，其他人先选掉的词汇，罗阳夏将无法再次选择。 相当于更加束手束脚了。 关道思看向罗阳夏。 他还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放在网文里，估计就是那种邪性的主角会带有的表情吧。 不过，他也没有一直沉浸在人前显圣的快感之中。 进入了自己的思考。 衡河中学之中。 拿到第一顺位的彭远超，脑中还是一片空白。 我……我输了？ 第二个项目。 零分？ 这样，层层选拔而出的我，居然会输给一个高一的孩子？ 这，这怎么可能？ 他咬着手指。 可以看到，他的每一个指甲都是秃秃的，甚至已经产生了一定的畸形。 这是长期面对压力，导致“退行”这一心理防御机制的结果。 就在此时。 “啪！” 一旁的英语老师双手伸至彭远超面前，用力合十一拍。 “冷静下来。你还能赢回来。专心。” 她柔声说道。 “你就是我们衡河中学英语最好的同学，老师相信你的实力。” “一时的失利，说明不了什么。想想那些被你淘汰的同学，那就是你实力的证明。” 这位小个子男生愣了愣。 双眼中，却是重新凝聚起了神色。 是啊。 老师，你说得对。 我的实力本来就已经得到证明了。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无比高大。 至少有一米七九那么高。 看向笔记本上的七个词汇。 排于首位的词，就直接刻入他的眼中。 代价…… 太妙了。 我所经历的一切，不都是代价吗？ 脑中，思绪飞转。 无数训练与记忆而塑造的强大英语能力，几乎不费力地，在脑中自行组织成了句子。 一瞬间，就有了想要说的主题。 很快。 十五分钟的构思环节转瞬结束。 在空荡荡的教室之内，面对摄制组的镜头，彭远超却觉得自己面前坐了很多人。 他的演讲，最终题目为《代价》。 朴实无华，没有任何的雕琢与额外修饰。 “今天，站在这里。站在这个淘汰了三十九位同学的教室之中时。” “感到紧张的同时，我不由得想说几句心里话。” 他深呼吸，强迫地让自己颤抖着的手指，贴紧裤缝。 “发自内心地说，我，一点都不喜欢学习。” 这话一说出来。 他感觉到自己心中，一种很沉重的东西，泻开了。 不由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天啊，这句话说出来，感觉真的太好了……” “但凡只要坐在书桌之前，我脑中只会浮现起痛苦与泪水。” “那些不得不处理的题型，那些不得不去写的卷子，那些不得不去整理的错题……” “每分每秒，都让我痛苦万分。” 他的手不再紧绷，而是自然地随着话语摆动起来。 “但是，我还是出现在这里了。” “之前在衡河中学里，数百个上学的日子。每天都与今天没什么不同，我都出现在这里了。” “这不是因为，我是个自虐狂，也不是因为我被什么东西强迫着……” “校长总说，要我们遵循校训的指引，‘追求超越’。” “老师，也总强调，让我们节省每分每秒的时间用来学习。” “至于整个衡河模式，更是让我们把学习成绩时时挂在嘴边，刻刻记在心里。” “无时无刻，不把高考的重要性挂得高高的。” “但我觉得，这些东西都是放狗屁。” “Yes you hear me. Pure bullshit.” 他握紧双拳，完全无视一旁英语老师的眼色。 “我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这是我应该对自己所负起的责任。” “我不知道我未来将会成为什么。也不想说什么我们这些年轻人有着无限种可能性，这样的鸡汤陈词滥调。” “我自己都不信的东西，说出口，那未免有些太对不起自己。” “但我真的真的很期待看到，自己绽放光彩的样子啊。” “我真的想知道，我究竟能成为什么样的存在，我的潜力究竟在哪里。” “而这样的目的，则必须要通过像在衡河中学中，这样痛苦而枯燥的日复一日去达成。” “也就是我无论怎么样都喜欢不起来的学习。” “这，就是身而为人，想要达到更高，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接着，他的论述开始转向陈述自己的日程。 几乎都是平铺直述。 但，没有比这样毫无修辞或者分析推理的论据，更好阐述代价这一主题的说辞了。 尤其，他是一个衡河中学的学生。 “痛苦铺就了追求至高理想的路。” “这是我一直以为的事情。目前来看，我也不认为有什么错漏。” “我的演讲结束了，谢谢大家。” 言语流利，用词通顺。 语法也没有任何明显错漏。 而且，内容也是发自内心，充满诚意。 更是让演播室台下不少评分的京城外国语学生充满了共鸣。 演播室内。 面对这名学生直接炮轰衡河模式的发言。 程明光非但没有恼怒，反而是开怀大笑。 “哈哈哈哈哈……说得好！” “这就是我衡河中学出来的学生啊！” 主持人不由得发出提问： “程校长，他这样攻击衡河模式，你都不生气吗？” 谁知，程明光却是一脸自如。 王成芳笑着做出解释： “他攻击了吗？” “他嘴上说着不认可，他自己本身的行为，不就是对我们衡河模式最好的认可吗？” “校训‘追求超越’真正的表现，就是他这副样子啊。” 一旁的刘继发，推了推眼镜。 即便是他，也不得不佩服这位同学的发言。 毫无疑问，展现了强大的英语能力。 能有这种深度的发言……这孩子身上，几乎看不到属于高中生这个年纪的清澈愚蠢。 这是好事吗？ 正如他所说。 这深刻的理解，发自于处于长久的痛苦。 但，自己身旁这两位，却是一点都没有反省的意思。 不由得，出声开始点评： “面对这个孩子几乎是当着面发出的求救声音。” “你们两个恶魔，却还笑得出来……” 第77章 演讲：盲人的幸运 程明光当即就想反驳。 但刘继发没有给他发言的空余。 “学习真的是应该感受到痛苦的事情吗？” “虽然，对于他的理解，我未经他人苦，没有立扬进行辩驳。” “但，我还是想说。” “这种痛苦根本就不是学习本身的痛苦，而是你们衡河模式给他的痛苦！” “劳芳中学的学生，绝对不会产生这样的理解。” “因为，在那里，学习的学生根本就不会感觉到这样的痛苦！” “而如这位同学所说。一步步靠近绽放的自己，这样的过程，应该是每分每秒都会感觉到内心的满足才对。” “怎么可能会感觉到痛苦？” 话语的同时。 观众们也是纷纷表示附和。 【这两个货根本就不在乎学生的死活，学生折磨成这个鬼样子，还觉得特自豪！】 【我一开始还觉得这学生演讲的有道理，刘教授这么一提才发现确实，专家就是专家啊。】 【我就等着什么时候关校长来演播室，喷到你王成芳妈都飞起来！】 【这孩子……要是在劳芳中学，将来成就绝对会比在衡河中学高得多。】 【还是看比赛吧，这孩子的发言质量很高，小罗同学恐怕不好赢哦。】 【反正咱喵要是在这所学校里，早晚死给你看捏~嘻嘻~】 面对这样的说辞，王成芳居然对着那位同学露出了…… 有些怜惜的表情？ 虽然只是一瞬，但是刘继发教授还是捕捉到了。 他作为有心理学背景的教育专家，不会对这种解读产生错漏的。 这让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这家伙…… 她不是对这些痛苦视而不见，也不是无法共情学生…… 她是发自内心的认为，这种痛苦是值得的！ 因为可以让学生变得更强，所以再多的痛苦都是值得的！ 刘继发心头巨震。 这样的话……想要驳倒她的难度，将大大增加！ 而与此同时。 彭远超同学的分数，也成功得出。 【基础分数：5】 【演讲流畅：6/8】 【主题深度：5/8】 【听众共鸣：8/8】 最终得分：24分！ 几乎就是满分。 而主持人，也接着公布分数的机会，成功抢到发言权。 将节目引入第二位发言者的演讲。 略早一些时间。 启新实验学校。 被一轮游淘汰之后。 郭静怡笔直地坐在笔记本前，面色如常。 “你还好吗？”一旁的英语老师出声关心道，“需不需要中断比赛？” 说实话，她虽然是老师，但莫名其妙地有些害怕这个学生。 从这个学生身上，她有时候会体会到一种在寺庙或者教堂里才能体会到的…… 恢弘感？ 反正就是一种冷意。 说实话，不只是英语老师，包括其他老师都多次劝她要不要请一段时间假，休息一下。 但每次，得到的回复都会是： “我很好。我感觉非常不错。” 郭静怡说道。 她的视线却一直集中在刚刚公布的词汇之上。 第一顺位的彭远超已经选择过了。 因此，到她这里只剩六个词汇。 又看了看规则。 是不是选择更多词汇会更好呢？ 在她黑白的视野之中，有两个词汇亮了起来。 身体自动做出了选择。 在笔记本上做出选择之后，结束了选词环节。 几乎全篇牛津词典的词汇量，开始在她脑中飘动，随后闪现而出。 逐渐，自主地组成了一篇演讲稿。 郭静怡闭目思索。 胜利，也会像这样，自动出现在我面前。 第二位参赛者，演讲开始。 演讲题目为《盲人的幸运》。 也只不过是两个词汇的简单组合。 面对摄制组，她清冷的声音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我有的时候会去好奇，盲人的眼睛里，看到的是什么。” “我想，那应该不是黑。而是纯粹的虚无。” “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体会呢？” “显然，作为一个正常的，有视觉的人。我是无从知晓的。” “就像盲人也无法想象色彩的体会是什么一样。” “非常不巧，多多少少，我能意识到自己的异常。” “有时候，我也会突然忘记色彩给我的感受是什么。” “单一而平白的世界，给我的感觉，真的很平静。” “所有的烦恼和情绪，都消失了。” “那些繁杂而琐碎的事情，都不复存在。” “但，它们总会回来。” “那些艳丽到有些刺眼的色彩，没过几天，就又会占满我的视野。” 这时，她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 接着，她开始非常电波地说了三件事情。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她被妈妈罚站了一个晚上。 在漆黑的书房中，她凝视着玻璃门中自己的倒影，意识到这是自己。 这具身体，是自己的身体。 接着，又开始叙述自己初中的时候和好朋友闹掰的事情。 非常狗屁倒灶的小事情，只是因为一支借她的普通中性笔弄丢了。 也许只要好好道歉，事情就能过去。 但是她却突然觉得有点庆幸，觉得这样也许也不错。 因此，到现在也没有再和那位好朋友说一句话。 又讲到，来到启新实验学校之后。 这里时时刻刻存在的指令，让她多么放松。 完全不需要耗费精力去思考。 如鱼得水。 “以这样的角度来说。” “我想，盲人应该也是幸运的。” “至少，他们不会受到视觉的干扰，而是可以一直享有视野的平静。” “虽然他们的双眼是死物。” “可惜，我从来不觉得，死亡是一件多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也许，那就是永恒的平静。” “我真心期望没有什么死后的世界，否则……” “若是安眠于地底的人，还要接触到各种纷纷扰扰。” “那也未免太过残忍。” “我的演讲说完了，谢谢大家耐心听完。” 整篇演讲稿，完全听不出来是即兴准备的。 流畅而衔接顺利。 除去几乎没有动作辅助这一瑕疵之外，完成度异常地高。 而且，话语之间，高级词汇的使用就像是炫技一般地连珠而出。 要知道，背熟一个单词是一回事……而能将它化用到自己的词汇库中，顺利用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郭静怡英语学科的素养可见一斑。 毫无疑问，单论难度指数，她的演讲肯定是远超第一位发言的彭远超。 而且在探讨的主题，也是比前者更为深刻。 第78章 演讲：分奴 由于太过深奥或者说太神经质。 评委们的共鸣分确实会少很多了。 演播室内。 四位嘉宾都不由得沉默了。 刘继发瞬间理解了，为什么启新实验中学的老师，没有强制让她停课。 她，太累了。 每一句话，都在叙述，这种纯粹精神上的疲惫。 仅仅是存在着，就已经耗费了所有心力。 如同跗骨之蛆，不是任何睡眠休息放松能够祛除的。 毫无疑问，是一种心病。 是家庭之中长期的折磨所导致的。 虽然话语之间，字里行间都透露出自杀倾向。 但这孩子，如果这样下去，被生活节奏裹挟，却多半能一直吊着命。 不过，如果接受治疗……则很可能就会一命呜呼。 她现在处于“虽然死掉也没什么不好的，但是因为不想做出决策所以不想去死。”这个状态。 要是让她开始慢慢学会自己做决策…… 或者，至少开始认知到自己的主观能动…… 那就不好说了。 尤其，在高三这个时机。 想要让她停课休息？ 能养出这种孩子的家庭怎么可能会允许学校做出这种选择？ 毫无疑问，这是教育的一个困境。 而且刘继发现在甚至觉得…… 启新实验中学的校长，处理的还不错？ 只不过。 太令他心痛了。 为什么这两所学校，选出来的参赛者，都是这样那样的问题儿童呢？ 这个年纪，应该看到的朝气和天真，都去哪里了？ 弹幕也是对这种发言纷纷发表意见： 【她说的东西我一点没get到，就觉得有点可怕……】 【这孩子，都给人整成啥样了。对比来看还是咱们劳芳中学最好啊。】 【好像这是第一次几个评委都没话说的情况吧？咋回事？】 【怎么一个英文演讲都说死不死的事儿？难以想象她平时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我觉得这也正常吧？我当时在高中那种环境下也总去思考死亡啊人生意义啊之类的东西……】 【这女生的英文水平确实很强，比之前那个男生都强。咱们小罗要危险了哦。】 不过多久。 二号发言的郭静怡，分数也顺利评出。 【基础分数：10】 【演讲流畅：7/8】 【主题深度：8/8】 【听众共鸣：2/8】 最终得分：25分！ 虽然听众共鸣果然弱了一丝。 但却是扎扎实实的满分！ 劳芳中学之内。 关道思拿着手机，却是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毫无疑问，前面两个发言者的英语素养，都是一顶一的强。 而这1049罗阳夏…… 虽然他的成长是自己眼看着的。 但，其实也就是一个在英语环境下呆了半个月的高中生而已。 不论是词汇记忆量，还是用法的熟练度，肯定都没有办法与这两位经受了两年以上训练的参赛者比。 关道思的确不在乎这个比赛的结果。 是赢是输，对他或者是整个劳芳中学来说，影响都不大。 但是，哪有老师不希望自己的学生获得胜利？ 剩下的四个词汇，企鹅、沙漠、困境、防晒霜。 也就困境这个主题能够说出一些内容。 其他几个都是没什么延伸方向的实物名词…… 难了。 关校长不禁双拳都握紧了一丝。 可，台上的罗阳夏，却是早就信心满满。 确认可以开始发言之后。 他对着台下近四百位同学，以及被自己缠着聊了半个月的摄影大哥…… 高声说出了自己的演讲主题： “我的演讲题目是：《论一只企鹅在沙漠中推销防晒霜的困境》！” “The Dilemma of a Penguin Selling Sunscreen in the Desert.” 竟是把剩下四个词汇，全部选上！ 基础分就达到了20分！ 啊？ 关道思不由得嘴都张大了。 人家之前两位参赛者，一个在这里怒喷学校剖析梦想目标，一个鼓起勇气自述精神病史。 你在这当分奴？ 好好好！这才是我劳芳中学的学生！ 这才是我关道思手把手带出来的学生！ 干得漂亮！ 关道思不由得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而，这个题目说出的瞬间。 台下的学生们，也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这都哪跟哪啊！？1049真给零号弄疯了？” “坏了……是不是强行让他参赛，给他压力太大了啊？当初不该自作主张给他拉票的……” “笑死了！我还真想认真听听他能说出什么东西来。” “不愧是1049！轻易就能扯出我们扯不出来的淡！” “哈哈哈，选他还真是选对了，至少搞笑是到位了。” 弹幕也是如同潮涌一般覆盖整个屏幕： 【哈哈哈哈！这肯定比之前两个更有趣。】 【有病，害我笑了一下。】 【这主题……讲不好也不算分的啊，得把所有词汇都包含到内容里不容易……】 【不愧是劳芳中学的孩子，也就这里这么自由的孩子能整出来这种活。】 【不得不说，思路是对了。拼发言质量肯定是拼不过前面两位的，不如拉高基础分。】 【这孩子平时看那么多小说，看来是没白看，思维这么灵活。】 【我倒要看看你小子怎么扯，这乐子太大了！】 【这不要脸的水平颇有校长雄风啊！】 而罗阳夏。 他快爽到爆炸了。 什么叫做人前显圣！什么叫做震慑世人！ 今天，我就是我自己这部小说的主角！ 但也只是微笑着，冲着台下摆摆手。 装作一副没什么的样子。 开始了他的英文演讲： “提到这个主题，大家肯定都很好奇，这只企鹅，为什么要去沙漠卖防晒霜呢？” “我也很好奇。但，这不是我们要谈论的中心。” “我们聚焦的，是它可能的困境！” “首先，我想到的，便是它的生存困境……” “企鹅，那是生活在南极零下四十度的极寒之中。而沙漠白天的温度可能达到50摄氏度。这只企鹅可能在进行推销前就因中暑嗝屁……” “其次！市扬需求的错位，也未尝不是一种困境。” “我们都知道啊，野外的动物都有皮毛，它们怎么会有需要防晒霜呢？” “最需要防晒霜的就是没毛的人类。可在沙漠中，又人迹罕至……这是一个很大的困境。” 不得不说，他是读小说加上跟各种人摆龙门阵整出来的词汇量。 这广度和涉及面那是没得说。 时不时嘴里就蹦出来一些就连关校长都要反应一会的复杂词汇。 但…… 全篇那叫一个完全狗屁不通。 就听着他从动物剥削聊到生态殖民又扯到文化霸权。 从企鹅这一物种的困境再到化学制品对自然环境的污染。 也完全不管搭不搭架，那是把脑子里能用上的高级词汇，全说了个遍。 就算是关校长，也不得不承认，这根本不是演讲。 这就是个小屁孩在用极其熟练的英文，闭着眼睛一通乱侃。 第79章 1049！干的漂亮！ 就是如此狗屁不通的演讲。 却是每一句话都在紧紧环绕这个主题。 选择的四个词汇，都毫无疑问地被囊括其中，在论述之间发挥了作用。 因此，基础分就是稳稳地拿到了整整20分。 演播室内。 朱子奇和程明光，都是呆滞地张嘴看着屏幕。 就连王成芳，都有些绷不住笑。 这样的演讲，出现在这种英语比赛里面…… 也太过无厘头了。 这真的是即兴能整出来的活吗？ 而刘继发教授，则是毫不掩饰地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这才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有的表现啊！” “这种发散的思维，这种天真浪漫的态度，还有这种敢于在全国观众面前胡扯的自信！” “敢问之前两个学校的参赛者，有一点点与这种珍贵的品质沾边吗？” “不得不说，这就是关校长给学生创造的环境才能培养而出的品质！” 作为最强关吹，这方面，他是完全不会吝啬辞藻的。 弹幕上也传来各式各样的附和： 【确实，劳芳中学的这位参赛者，跟之前两个学校的参赛者根本都不是一个画风。确实看上去就一副没受过委屈的样子。】 【说的好啊，就其他两个学校那种高压的环境，多好的孩子都会被他们毁掉！】 【说到底，就一句话！关校长牛逼！啥时候来我们城市开分校啊！】 【虽然都到高中了每个孩子的性格底色都是不同的，但也难以忽视学校氛围对孩子的影响啊。】 【看了这么久，反正我觉得只有关校长是对孩子真正认证负责的，其他几个学校都没眼看。】 眼看着这样的弹幕在眼前飘过。 又听着之前刘继发教授的明嘲暗讽。 程明光校长，那是觉得这酸腐老儒句句都在挑自己的刺。 不由得张嘴反驳： “说出一堆这种逻辑不通的东西，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一没有思想深度，二则更是没有体现出学校对学生的培养作用。” “何况，他的英文，就算是我也能听得出来，出现了很多语法错误。有些词汇根本就不是那么用的！” “这样错漏百出，这说明他的英文学习之中，根本就没有老师的参与。” 王成芳还想继续补充，可程明光却是直接对着主持人挥挥手。 “诶，之前的笔试成绩公布了没有，直接看最终结果吧！” 言下之意。 当然就是不信衡河中学的参赛者会输给什么劳芳中学。 主持人也乐得如此。 立马接过话头。 首先是三号顺序罗阳夏的演讲成绩： 【基础分数：20】 【演讲流畅：5/8】 【主题深度：1/8】 【听众共鸣：0/8】 不出所料。 评价分那叫一个惨淡如雪。 由于演讲流畅之中还要考虑到一些语法和固定搭配的正确性，本来最占优的一项也被拖了后腿。 而深度和共鸣则就是几乎挂零。 但！却也是扎扎实实的满分！25分！ 看到这个结果，不论是弹幕，还是劳芳中学的现扬的学生们，都是一阵欢呼庆祝。 虽然，罗阳夏半个月以来，虽然做的仅仅就是在读小说。 但是不得不说。少年努力的程度非常具有感染力。 尤其，一步步看着他的英语能力提升起来。 更是令大家对其好感度爆棚了。 终于。 所有分数进行汇总的时刻，到来了。 英语活动周的比赛，也将迎来最终的获胜者。 “那么，英语活动周的三个项目，都已经完成。” “成绩公布如下！” 大屏幕上，出现了最终的结果： 衡河中学，彭远超： 【笔试：50分】 【英文狼人杀：0分】 【选词演讲：24分】 【总分：74分】 启新实验学校，郭静怡： 【笔试：47分】 【英文狼人杀：5分】 【选词演讲：25分】 【总分：77分】 劳芳中学，罗阳夏： 【笔试：26分】 【英文狼人杀：25分】 【选词演讲：25分】 【总分：76分】 罗阳夏，与第一名，只差一分。 最终还是只获得了第二名的成绩。 劳芳中学内。 看到这个结果，关道思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个成绩。 已经大大超出他的预料了。 要知道，罗阳夏这孩子可是没有经过任何语法和做题技巧训练的啊！ 这题目，最高专八难度的词汇，就算是关道思自己去做估计都不能拿到满分。 而这孩子仅仅靠着自己的努力钻研，才半个月就能达到这种程度吗？ 不仅其他两个应用方面的项目拿到了满分，就是这么难的笔试，都达到了一半以上的准确率。 但是，一旁的罗阳夏，却是双眼无神地看着大屏幕。 我……输了？ 我明明……那么努力了…… 那些英文单词，问小灵，问了又忘记…… 忘记了再问，这样重复好几次才记住的！ 真的很难啃的啊！ 最初听别人说话都听不懂，可我还是很用力的去听了…… 才慢慢听懂的！ 零号那么信任我…… 1027也是，每天带着我，去跟各种同学聊天…… 还有底下的同学，都那么用力的为我加油了！ 我还以为我会赢的…… 我真的很想赢的啊！ 我真的想给咱们劳芳中学争个光！ 我想让我爸爸，看到我拿第一啊！ 明明这么努力了…… 但……只是第二名吗？ 好不甘心…… 这位14岁的少年，略显稚嫩的脸庞，不禁揪了起来。 低下头，肩膀颤抖。 眼角，就要挤出泪水。 就在此时。 少年身后的台下。 爆发出宛若涌浪一般的欢呼与掌声！ “1049！第二名啊！你给咱们劳芳中学拿了银牌呀！” “太强了！这笔试我连题目都看不懂，1049都能拿这么高的分吗！” “那个女生那么强，居然跟他只差一分？那跟第一也没什么区别了嘛！” “才高一刚入学，就能跟人家高三同台竞争！这孩子简直就是天才！” “罗阳夏，你可别忘了之前说的，要教我英语啊！” “哈哈哈哈！1049看过来呀！” 罗阳夏，抬起了头。 他缓缓转过身去。 眼前，是四百多位同学发自内心的笑颜。 还有教导主任梅建兴、班主任李学成、食堂大厨黄云天、各科老师…… 就连摄像大哥都在一旁鼓着掌，给他庆贺。 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 从小，爸爸就没有认可过他任何一件事。 但是现在……这些同学和老师，都在为我欢呼？ “1049！干的漂亮！” 肩膀上，被重重地拍了一下。 侧头看去。 是零号毫不掩饰的欣慰笑容。 “自己的努力获得认可的感觉，怎么样？” 第80章 求求了！ “让我们恭喜来自启新实验学校的郭静怡，获得本次活动的优胜！” “这位同学将获得来自节目组一千元的奖学金，以及京城外国语大学自主招生考试加5分的资格。” 主持人兴高采烈地对着镜头，做出祝贺。 太好了，马上就能下班了。 主持这个节目我都老了…… 刘继发教授已经将得意二字写在脸上。 关校长，果然是正确的。 就算是在学科素养这一项正面战扬上，也能将衡河中学打个落花流水。 更别提其他方面，那更是天壤之别！ “程校长，何如？” “你如此自豪的衡河模式培养而出的，而且还是层层选拔的学生……” “在这种比赛上，却是最后一位啊。” “不知道，您作何感想呢？” 而一旁的衡河中学校长程明光，脸色则是黑的不行。 虽然他本来也就没有白到哪里去。 他完全没有听刘继发的话。 脑中，是思绪万千。 衡河中学，怎么会输呢？ 自己学校的高三生，而且是优中选优的高三生。 没有夺得第一，也就罢了。 竟然还被一个高一新入学的孩子正面打败了？ 一旁的王成芳教授，这时候强行挽尊起来： “这次的英语活动，考虑到趣味性，确实与考纲设计的会有一些差异。” “因此，对最终高考成绩的代表性并不强。” “得分之中也有一些运气的成分，不算是硬实力。” “况且，差距也不是很大。” 接着，也没了话语。 主持人见状，正好将节目环节继续推进下去。 “那么，就跟随一下我们的摄像头，继续采访一下各位参赛者对本次对决的感想吧！” 衡河中学。 完成了演讲的彭远超，已经感受不到之前的死气。 他像是卸开了所有防备，非常放松地靠坐在笔记本之前。 “没事，这又不是高考。别让情绪太影响之后的复习啊。” 一旁的英语老师，还在进行安慰。 “没事的，老师。” “没赢，就是没有赢。” “不够努力，以后加倍努力便是了。我能撑住。” “技不如人，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他站起身，呼出一口长气，摆摆手。 神色轻松，完全看不出比赛之前的那种沉重。 如果是必然要经受的考验。 那就更不能让自己的心态落了下乘。 何必自己压力自己，安心面对挑战就是了。 演播室之中。 程明光听闻，眼神亮了起来。 自己，竟是被学生的话语安慰了。 哈……衡河模式从来就不是输不起的啊。 无妨。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一扬比赛而已，并不能抹消我衡河模式十几年来培养而出的优秀学生。 更不能否定我衡河模式的优越性！ 随即，是抚掌大笑！ “说的没错。” “这才是我衡河中学培养而出的学生该有的心态。” “不怕输。比赛输了，也就输一次。心态输了，那就是输一辈子。” “正是我衡河中学的竞争环境才能提供给学生的优异品质啊！” 刘继发并未反驳。 但就这名学生的话语。 刘继发本身也是佩服的很。 在那样的压力之下，还能如此坦然面对…… 不得不说，确实是衡河中学那种反人类的制度之下才能获得的品质。 但……这如何能说是好事呢？ 于是，主持人，也继续推进到下一位参赛者。 启新实验学校。 郭静怡面对采访，淡淡点头。 “如我所想的一致。” “只要让身体自己动起来，胜利，就会自己出现在我面前。” “那么……如果没什么事……” 她从背包之中，掏出一本翻得半烂的牛津词典。 其中的书签，嵌入“S“的位置。 看向一旁的英语老师。 后者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于是，再无一句话，拿着词典淡然离去。 完全看不出来刚才获胜的喜悦。 演播室内。 刘继发不禁推了推眼镜。 甚至很难将这种情况的成因归咎于启新实验学校。 甚至也许这样高压的家庭，也只需要负一半的责任。 另一半…… 也许只能归咎于高考本身的存在吧。 思绪漂移，不由得想到了关校长之前的发言。 人若是以有没有用来进行评价……自然就会以此位标准互相侵轧。 而，侵轧与被侵轧，出生是第一道分水岭。 高考，恐怕就是第二道…… 正是由于高考决定了太多，才会出现这种被压力摧残到这种样子的受害者啊…… 我得想想办法……救救她。 而主持人，见到胜利者的反应竟然如此平淡。 也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那么，让我来看看劳芳中学的参赛者采访。” “这个环节，应关校长的要求，我们之前有一段隐藏的素材，选择在现在进行播放。请看大屏幕。” 主持人向后伸手而去。 与此同时。 劳芳中学中，罗阳夏听完关校长刚才的问话，还在愣神。 就看到背后的大屏幕，也开始播放一段视频。 画面之中。 回到一个半星期之前。 “校长，你这边还没有决定参赛的人选吗？” 负责人对着关道思问道。 “这种事情，为什么要校方决定？” “我已经说过了，在我们学校，人人平等。” “况且，这种能获得加分的好处，当然要学生们自己去决定。” “投票的事情我已经跟他们说了。” “相信这几天就能决出最终人选吧？” 画面一转。 每个班级之中，都张贴了这次活动的告示。 所有同学，都可以参与到这次决策之中去。 将在教师节这一天，在教学楼楼下进行投票，让学生们自己决定代表劳芳中学参赛的人选。 接着，画面转到了1027号廖光成的跟随视角。 “呀。1027，你这几天不是一直躲着我吗？” 食堂之中，3072号李佳瑶轻笑着问道。 弯弯的眉毛之间，却是透露着玩味。 而她对面的廖光成，则满脸憋的通红。 “那是因为……我奶奶她……她怕……” “行行行，知道你最喜欢你奶奶了。那你肯定有事情求我，对不对？” “我……我想帮我一个朋友拉票，就是，高三那边，我也不认识几个人……” 本来能和李佳瑶安然对话的廖光成，这么几天故意躲着她之后。 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咦？小学弟，是这么拜托学姐帮忙的吗？” 少女歪头笑道。 她身旁的一众女孩儿们，也是纷纷捂嘴偷笑。 “啊……那我……” “求我。” “啊？” “说，求求学姐了。” “求……求求学姐帮我给1049拉票！他真的很努力！” 廖光成突然低下头去，大声而诚恳地喊道。 一时间，引得食堂之中同学纷纷侧目。 少女的表情，也是惊异无比。 可在那眸子中，却看不到半点拒绝。 第81章 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请给1049号投票！他正在努力学英语，准备比赛！” “同学，要不要了解一下关于1049的事情？” 廖光成与李佳瑶两人，在食堂门口，发着传单。 上面简单的写了写1049罗阳夏现在处于的阶段。 包括他每天生啃英文小说的事迹。 当然，为什么被校长戴上了母语剥夺器变成了这样，那当然是为了路人缘简略描述的。 而这传单本身，自然是1027托了邻居的关系，去学校打印室整的。 画面之中，继续蒙太奇。 有时候罗阳夏会被廖光成强行拉到食堂里去跟各种人交流。 在廖光成看来，这当然也是拉票的一环。 而在罗阳夏看来，这就是普通的聊天。 于是，就在这个过程中。 罗阳夏，几乎和所有同学，都见了一面。 全校，也在逐渐目睹，他的英文如何慢慢变好。 于是…… 到了教师节的当天，比赛的三天前。 校长在早读时间通过广播进行了公开唱票。 罗阳夏，全票通过。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给罗阳夏投了票。 但是投票了的，都投了1049。 这是两件事。 画面再次切换。 在周五晚上的“1049去校长面前跳脸”环节之前。 寝室之中，关道思拉着梅建兴。 远远地看到罗阳夏正在朝这边靠近。 “老梅，差不多了，说词儿。” “诶好……额……我们英语活动周参赛的人员还没确定啊……” 接着，就与最开始的回放，完全接上了。 演播室中。 刘继发心中是感慨万千。 这就是青春啊…… 同学之间，不求回报的互助与情义。 而这样的青春，又有多少高中生因为各种各样的压力而缺席了呢？ “关校长的教育理念，真是体现在他教育实践之中的方方面面。” “就这么一个人人平等，有多少学校都做不到？” “就是在这样的过程中，不仅学生们之间的同学感情得到了增强，更是让学校的氛围变得更加融洽。” “即便是你衡河中学，在进行淘汰选拔之前的人选，也是老师制定的吧？” “是否又没有考虑到学生们的意愿呢？” 话一出口。 刘继发就后悔了。 我跟这种东西谈这个，有意义吗？ 果然，校长程明光眼中透露着漠视。 这样的景象，对他一点触动都没有，他也丝毫不认为这种行为有什么好处。 甚至，连开口驳斥的想法都没有。 单纯的嗤之以鼻。 不过，王成芳教授，却双眼都一直盯着画面。 没有走神，却也不知道她脑中在想什么。 果然，关校长“说到做到”这一点，对她也产生了一些触动吗? 但，弹幕却开始了开火： 【程明光，你是中风了吗？不会讲话了？阿巴一下不会？】 【山猪吃不来细糠，这样的好校长在他眼里就跟没有一样的，让他学估计都学不来。】 【看得我好感动啊！1027不仅每天晚上都陪着他聊天，白天还这样帮他拉票。】 【要是我兄弟这样对我，我直接下跪，当扬拜为义父！】 【好兄弟啊！都是好孩子！看得我都快哭了！】 【开学演讲那会还以为这校长只是随便说说当噱头。但没想到这两周下来，关校长是真把“人人平等”这个概念贯彻到各方各面。】 【就是努力的少年才有感染力啊，虽然从动机上来看，是因为1049纯纯死犟就是了。】 而，此刻的劳芳中学。 罗阳夏脸上，露出坚毅的表情。 双眼，都有些晶莹。 原来你……背着我做了这么多吗？ 还向恶霸学姐低头了。 为了我，受如此屈辱…… 好兄弟！ 他回头，对着台下的1027伸出右手。 接着，捶了捶自己的左胸。 狠狠点了点头。 男人之间的友谊，无需多言。 兄弟，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兄弟。 我没妈，你没爹也没妈，我们俩加起来一点五个孤儿。 那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 而关道思，此刻凑到罗阳夏身旁。 发起恶魔的劝诱： “大家，都被你的努力感染了。所以才会选你的。” “就算你今天没有拿第二，又或者是输的很惨，他们都已经认可你了。” “跟你能不能取得成果，都没关系。” “怎么样？只要努力，就能获得认可的感觉？” “很不错吧？” 罗阳夏点了点头。 确实……很爽。 而且，不仅仅是最终人前显圣的时候，很爽。 好像，自己读小说，越读越懂的感觉…… 突然在食堂，在同学的口中，听懂了一句话的感觉…… 终于弄明白零号扯得卵蛋是什么意思的感觉…… 也都挺爽的。 见到罗阳夏的表情，关校长也开始趁热打铁： “在你这个阶段，只要努力，就可以获得收获。” “这在人生中，真的很少有。” “就像我，我现在想努力提升一下教育水平，那可没有一本教科书一样的指南告诉我怎么做呢。” “你现在有老师，有方向，继续努力是再合适不过了。” 罗阳夏听得很认真，若有所思。 于是关校长小心翼翼地，说出了早有准备的那句话。 “怎么样？下周一，要不要去上课试试？” 听闻。 他没有像之前一样直接拒绝。 但，那表情之上，却是凝聚着犹豫。 许久之后，他才非常小声的说道： “我不想让我爹开心。” 关道思知道，时机已经到了。 他的主观意愿，已经完全铺成。 就差临门一脚的解开心结。 但是，不能在这台前。 就算是这家伙，也不想被其他同学看到这副样子吧。 “那就先别想这些了，去庆祝吧。” “如果还有问题，就来找我。你反正知道我住哪。” 关校长丢下一句话，自顾自地离去了。 演播室内。 已经开始了每期节目结尾必备的辩经环节。 程明光已经完全不要脸了。 满口就围绕着衡河模式的优越性，开始自我追捧。 而对于刘继发教授的反驳。 他甚至不让刘继发说出完整的一句话。 别说刘教授了，就是王成芳教授想要做出一些理论上的补充，都插不进去嘴。 基本上变成了他一个人与全国观众弹幕的对喷。 而在三所中学之内。 英语活动周比赛也都顺利结束。 彭远超，回到寝室之中，开始继续对付作业。 抽了半天进行比赛，他这周的作业，已经快做不完了。 不过，他却感觉到非常轻松。熬就是了，没什么熬不过去的。 郭静怡则是一如既往，独自走在校园之中。 偶尔经过的学生，会在她身后小声议论着什么。 但这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罗阳夏，走下台，在全体同学的拥簇之下。 好好庆祝了一番。 但，却一直是有些心神不宁。 最终，他还是如关校长所料，在摄制组的跟拍之下，敲响了关校长的门。 第82章 又把学生弄哭了 关道思打开门。 他甚至不需要从猫眼往外看就知道来人是谁。 看到罗阳夏身后，还带着摄制组。 又说道： “我接下来大概率会把你聊崩溃。你还愿意继续被直播吗？” 罗阳夏怔了怔。 随后则是狠狠甩了甩头。 “我才不信。摄像大哥，你就拍就是了。” 关道思嘴角扬起一抹邪笑。 放松地瘫坐在椅子上。 随后又从一旁拉来另一把椅子。 这是关道思的寝室陈设与学生寝室唯一不同的地方—— 由于经常有访客，所以多了一把椅子。 “坐。你来找我是干嘛？” 罗阳夏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来了这里。 呆呆地坐上椅子，却是一直沉思不语。 但关道思知道他的来意。 他在找一个台阶下。 正如关道思一直以来的概念。 学生，自己不知道学习的重要性吗？ 天天逃课，他自己也知道这不正常。 尤其1027还天天晚上给他讲白天课上又讲了什么有趣的玩意，早就把他的心思勾起来了。 见罗阳夏一直没有说话。 关道思便开口了： “那就聊聊天吧，跟以前一样，不过是用中文。” “……嗯，行。” “你刚才跟我说，你不想让你老爹开心？是为什么呢？” 有了这么多天，平等姿态的交流，罗阳夏渐渐也开始卸下心防。 面对关校长，也不像刚开学那样敌视，几乎就是处成了哥们。 还是可以互道傻逼的那种铁哥们。 所以，一听到这个问题，他就忙不迭开口了： “因为，因为他，他老是打我。而且不论我做啥，他都不高兴，都要骂我一顿！” “他这次又想我去上课，我才不鸟他！我就是不想去！” “凭什么啊！凭什么他说了我就要去做？” “就是做了，他也不开心。那我干嘛要去做？反正我就是这个逼样子好啦！” 一谈到这方面，这孩子就像是决堤一般把内心的想法一口气说了出来。 气鼓鼓地，就像是在发泄一般，咒骂着，吐槽着，指责着…… 无疑，他心里积攒了太多怨气。 关道思听闻，立马开始附和： “确实，你老爹真不是东西。” “要我说，他就是自己失败！所以故意也要把你弄失败！” “就是用控制你这件事，去体现他仅剩的一点点优越感！” “你一天天长大了，所以他感觉失控了！他就是在通过贬低你，去树立权威！” “你爸，就是无能！就是在用这种方式作为自己软弱的借口！” 谁知，随着关道思的指责与数落愈发严厉。 罗阳夏，眉头却是逐渐微微皱了起来。 不像是愤怒，更像是一种委屈。 “零号……你……”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爸？” “他，他毕竟是我爸啊……” 关道思面上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心中却是窃笑。 对了，这就对了。 “哦？看不出来，你还挺喜欢你爸的嘛。” “这么维护他？” 罗阳夏听闻，又是愣住了。 想开口，又不知道怎么说。 这孩子，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啊…… 这么灵活的小脑瓜，平时都不想这些问题的吗？ 也好，就让本校长推你一把。 掏出手机。 “你知道不？你不跟你爸打电话，他都直接打到我手机上来了喔。” 调出准备好的录音。 直接点击了播放。 稍早一些时间。 演播室后台。 节目组总导演宗道言，看着现在几个画面的监视屏幕。 突然，咯噔一下站了起来。 “有料，这个有料！” “快，演播室那边别勾八让他们吵架了，快点拉回来做出调整！切到劳芳中学的画面！” 身为新闻工作者久经训练的敏锐性，他本能地就能发现最能引起争议与反馈的内容。 关校长，你还真是个直播圣体。 本来以为现在只不过是内容结束之后的垃圾时间。 没想到，还能再拉一波人气。 你还真是每次都能给我惊喜。 一旁的工作人员，很快通过耳麦对主持人说明了宗道言的指示。 台上。 主持人看着吵成一团的演播室嘉宾。 宗道言你特么有病吧？ 这让我怎么拉回来？ 主持人感觉自己的心脏随时都会停掉。 但是，还是找到时机做出了引导。 “几位嘉宾说的都有一定道理哈。” “不过，作为学校，协调家长与孩子之间的关系，也是需要关注的吧？” “特别是之前你们提到的，青少年心理疾病相关的问题……家庭的参与也很重要。” “不如让我们再看看劳芳中学的关校长现在的发言？” 虽然几位嘉宾都是一副“这傻逼突然在说什么”的表情。 但主持人还是一套话术，强行把直播重点抢到了自己手中。 接着，画面展开。 “我是罗阳夏爸爸，罗文刚……” 听到这个声音。 罗阳夏瞬间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家伙……干嘛去麻烦零号！ 果然，这家伙就是想打死我！ “在我的学校，我的教育方式，不需要你的指导。” 校长严厉的声音从中传来。 哈！ 果然，在校长面前，神奇不起来了吧！ 什么层次，还想指导咱们零号的教育水平？ 你以为谁都像我那么好欺负呢！ “诶是是是……” “校长您是专业的……” “我不懂那些，我没什么文化。校长您别见怪哈。” 可随即，听到父亲粗犷的声音，却是这样的小心翼翼。 罗阳夏不免一阵惊讶。 这种语气，是他从未从父亲口中听到的。 随即，一个念头突然击中了他的心头。 他在外面打工，是不是也得对着别人这副样子…… 心中却是又不由自主升起一抹心酸。 “然后……就是那什么……” “让他有空也给他老子打个电话吧。” “这狗东西，一天见不到，我也怪想呢。” 罗阳夏瞪大了眼睛。 他会想我？ 而且仅仅是一天没见，就……就去打扰关校长？ 在校长面前，还一副这么卑微的样子？ 就只是为了想听到我的声音吗？ 原来，原来这家伙也是……也是惦记着我的…… 我还以为，他一直都恨不得我死掉……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口中说出这种话…… 罗阳夏怔怔坐着，通话录音早就已经播完。 双眼无神的同时，却早已热泪盈眶。 这个被母语剥夺之后都没有任何无助与眼泪的十四岁少年。 仅仅是听到了父亲的一句软话。 就被弄哭了出来。 关校长，还真是阴险恶毒呢（笑）。 “怎么样？听完，感觉如何？” 关校长收起手机，随口一说一般地问道。 罗阳夏这才反应过来。 忙将眼中的泪水擦干净。 许久之后。 才开口缓缓说道： “我不想承认我喜欢这家伙……” “反正，他对我的做法，又不会他像说的这么好……” 第83章 与不那么完美的父母安然相处 四十有六的年纪，踏着休闲皮鞋，提速起来确实不太容易。 他要赶到寝室去。 来不及等校车了。 他还是在手机上看到直播，才发现校长又准备进行自己思想的阐述了。 如校长之前所说。他要教会的是学生安然处世的道理。 而，今天的发言，显然是对这个道理的进一步补充。 校长发言，自己怎么能错过！ 他可是发誓要做校长思想的整理人和传播者啊。 跑着跑着，一架小电驴从身后快速驶来，停在一旁。 “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 那是罗阳夏的班主任，物理老师李学成。 作为罗阳夏情况的直接负责人，他不可能错过这种校长的剖析。 “好！” 梅建兴快速跳上去。 两个成年男性的体重，让这小电驴吱吱呀呀地，好不容易才赶到了寝室。 还好，应该没错过什么。 梅建兴快速掏出小本子与烂笔头，开始准备记载。 只见罗阳夏擦干净眼泪。 看着地面，还是不服气地说道： “我不想承认我喜欢这家伙……” “反正，他对我的做法，又不会他像说的这么好……” 关道思听闻，竟是点了点头。 “确实，你父亲的教育方法很有问题。” “你不喜欢他，肯定是没问题的。” “这不是你的错。” 罗阳夏听闻却是惊讶地抬起了头。 这和他想象的说教不一样啊。 难道不是应该让我体会父亲的苦心，学会感恩吗？ 至少，初中的老师就是这样说的。 这样的陈词滥调，罗阳夏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 “那……那我要怎么对他？” 关道思抬头，像是回忆了一些什么。 随后，张口说道： “你可以爱一个人的同时，但不喜欢他嘛。” “这又没什么。” “他是你爹，你天然就会爱自己的父母，他毕竟是养你长大的，这种爱你反抗不了也拒绝不了。” “但你可以不喜欢他。” “你不认同他对待你的方式，不认同他对待世界与社会的方式，这也没关系啊。” “干嘛要这么拧巴呢？用你父亲对你不好的原因，去让自己心里不好受，甚至去惩罚自己？” “话不投机，那就只说半句，也好。” “若是真的不想见面，那就少见几面，或者逃离这样不开心的原生家庭，也好。” 罗阳夏听闻，眼睛都瞪大了。 不得不说。 零号的说法，让他内心突然好受了很多。 但是……这不就相当于和家里断绝关系吗？ 他不由得又有些心疼起老父亲了。 “这样……真的可以吗？” “那样我爹肯定会很伤心的……我不想做个坏人……” 关校长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疑问。 当即说道： “当然，我觉得你父亲并不是那种真正糟糕的人。” “他能对我说出那样的话来。至少他是真的爱你的，而不是像某些家长那样真的没人性，没有任何舐犊之情。” “所以你也没必要那么极端躲着他。不过，这些选择都在你。” “重要的从来就是你自己的想法，你别拧巴。” “父母对你来说，只是一个起点，这个起点又不以你的意志为转移。” “你让自己心里不好受，有什么用？” “你别用父母之恩的道德去绑架自己，想着自己为什么对父母喜欢不起来，觉得自己不孝。你没有不孝。” “也不要去想着，如何就能讨好父母，改变他们对自己的看法和做法。你做不到。” “更不要去觉得父母的心态是出了问题的，你要想办法拯救他们，救赎他们。你更做不到。” “对待父母，就跟对待小孩是一个道理，有的时候要哄。” “对他们的现状，接受就好了。然后泰然处之。” “想让他们开心起来之前，你首先得让自己觉得舒适。” “这个道理，我说清楚了吗？” 其实，关道思还有更深一层的概念没有说出来。 学会让父母伤心，是成人的第一步。 但，这个概念，对这样年纪的小孩，还是太过深奥了。 关道思不想培养出一个白眼狼。 对面的罗阳夏，听着听着，不由得嘴角慢慢勾了起来。 这么想着…… 自己那个傻逼老爹，其实就跟小孩子一样嘛…… 自己好好读书，他高不高兴？ 他肯定高兴的呀。 但是，他就是不懂表现出来，不想让我知道他很高兴。 哈哈……这么想想，他不就是个别扭的小孩吗？ 怕是五岁都没有。 什么都想藏着，不让大人知道。 搞不好，其实我才是像是这个小孩爹的爹。 “我懂了！” “谢谢，零号！” 他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扭捏，特别坦率地道谢了出来。 一旁的梅建兴，手中的笔头飞快书写着。 校长的每一句话，他都没有任何添油加醋地全部记载。 此刻，也是心潮澎湃。 这就是教育的最高境界：传道！ 毫无疑问，如何与父母相处，是一门很深的学问。 那些家庭和睦的孩子，能够从父母身上汲取到能量的孩子，当然无需烦恼这件事情。 但是，一部分甚至是大多数的情况下。 尤其是高中，社会的压力往往以父母为路径，压迫到孩子身上。 孩子本身就有极高的学习压力，还要承受额外的压力。 这样没有心理问题都难啊。 特别，在这种经济条件不那么好的贫苦山区，这样的情况更是多发。 在梅建兴的教育生涯之中，已经不知道面对过多少次这样的情况了。 每每，都是只能无奈地看着这个孩子被有毒的家庭摧残到深受打击，随后放任自己堕落。 而有了关校长的这种理念…… 这样的事情，至少老师也有手段帮助孩子走出来了！ 果然如此……关校长的思想，深不可测。 之前所说的，让孩子安然处世的道理，今天就有了一项具体做法。 这就是在教育孩子，如何与不那么完美的父母安然相处。 他决定，自己今天回去之后，还要给今天关校长的讲话写一篇注解。 将关校长高度浓缩概括的理念，展开来进行演示。 而同样在一旁仔细听着的李学成，则更是频频点头。 他对教育的理解，还没有上升到梅主任那个高度。 但是，他就看到这个一直厌学的孩子，竟是被关校长一通手段下来。 不仅现在英语水平达到了自己下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现在更是解开了心结。 那就是一个字—— 校长牛逼！ 发自内心地将身上披着的囚服拢了拢，充满自豪。 在劳芳中学任职，真是自己人生中最正确的一个选择！ 第84章 孩子瘾犯了 观众们，是看着罗阳夏，一步步堕落，而又一步步被关校长摆正。 心中感触那叫一个喷涌而出。 【真的太感动了！一个好的老师真的可以让学生记一辈子！关校长真的是改变了这个孩子终生的轨迹。】 【这堂课不比现在学校里讲的什么学科知识重要的多吗！可是我们现在很多学校就是没有这种教育。】 【谁懂又被关校长说哭了的感受啊！我就想看直播看个乐子，为什么总是在这里流眼泪。】 【说的太对了！真是说到我心尖子里去了……我就是被我妈一直控制到上班了都要给我老板打电话问我有没有努力工作。】 【想想之前的两个参赛者，那种样子……在关校长手下，能得到这样的照料，肯定就不会发生了！】 【又是被关校长拯救的一天……哈！舒服了！看这个直播真的能延年益寿。】 【小罗真的太可爱了哈哈哈！这孩子，将来肯定能成为比他父亲优秀一百倍的男人。】 而与此同时的演播室内。 虽然四位嘉宾，不清楚前因后果。 突然就被主持人拉到这个主题上来了。 但是，对于这位罗阳夏的情况，都还是有了解的。 特别是王成芳教授，她还记得，当初看着这个家伙被父亲一顿骂，随后进入了长达两周的厌学。 当初她就借着这个情况，攻击过关校长这么纵容孩子与父母的沟通。 没想到，竟是被关校长一通说辞治好了。 说实话…… 不涉及高中教育方针的这方面。 王成芳教授甚至有些赞同关校长的理念了。 学校，如何在家长与学生的双方要求之下做出取舍，其实是很有门道的一件事情。 一方面，学校首先要负责的当然是学生的教育。 而学生的上限，却很受到家庭教育的影响。而且往往是负面的。 另一方面，学校也受到家长的监督。就立扬上，无法规劝家长的家庭教育方式。 关校长所提的概念，无疑，是一个能够解决这种困境的路径。 甚至，是一个很不错的方法。 既然学校拿家长没办法，而孩子又有可能会受到家长的坏影响。 那就想办法让孩子的心态上，防御住家长的坏影响就好了。 不得不说……妙。 但是，让她开口去夸关校长，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脸拉不下去，那倒是其次。 主要是不能让观众哪怕有一点认可这家伙的风向。 于是，她选择闭嘴。 坐在她对侧的刘继发教授，则是直接抚掌称赞。 “果然啊，一个好的教育工作者，往往都是很好的人生导师。” “这种理念，哪怕是我都未曾涉猎思考过。” 话语之间，不由得又想起之前那位启新实验中学的女生——郭静怡。 她的情况…… 虽然，启新实验中学的校园环境也多多少少难逃其咎。 但毫无疑问，绝大多数的责任还是得落在有毒的家庭上。 如果，关校长这样的理念能够得到更好的传播。 让孩子能在家长的不合理期盼和压榨之下，保持自己的一颗赤子之心不受摧残。 想必这种悲剧，肯定就会大大减少。 “跟着关校长，真会使这些孩子学到能够受益终身的宝藏啊……” 就在刘继发继续准备解析关校长的理念之时。 不悦耳的声音，再次传来。 程明光校长直接一拍桌子，大力抨击道： “太过分了！有这样的教育吗！？” “我们泱泱华夏千百年来的孝道传承，就是这样被解构的？居心何在！？” “我敢说，只要是做父母的人，听到这种话，绝对都不会同意！” “我现在不是以一个教育同行的角度在批评他，而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以正视听！” “这不就是教育小孩跟父母决裂吗？这种话还能说的出口？” “狗屁不通，实在是狗屁不通。” “我本来以为这个关校长只是教育方针出了岔子，没想到，在人品和道德上，居然还能如此毒害孩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样的评论，顿时也在弹幕之间激起了讨论。 【我说我听的怎么有些觉得奇怪呢。没想到是这个意思！本来对关校长还有些赞同的，居然是这种人。】 【这个傻卵在这里乱讲什么东西？让孩子不要受到来自父母的负面影响就是决裂啊？你脑子是不是有泡？】 【这个程明光素养真的不如王成芳教授，哪怕同样是反对，都没什么逻辑，以后建议不要请他再来了。】 【孩子怎么能不感恩呢？那该多让父母寒心啊！这样的孩子长大了就是那种不管父母死在家里的白眼狼！】 【前面的，跳这么高，是不是被戳到痛处了？告诉你，你再这样对孩子，你老了一定没人管，孤独死在家里！】 【这年头，发布观点真难。你就是说屎不能吃都有杠精来杠。】 【建议这个程校长先去读小学语文。话都听不懂，在这里乱骂，观感极其不适！】 【说白了关校长的意思就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嘛，父母说的有好东西也有坏东西，坏东西就别听，就这个意思有什么可喷的？】 但是，关校长显然看不到争议的弹幕。 即便是看得到，他也不会往心里去。 已经成型的理念，是不会那么容易受到攻击的。 眼见着罗阳夏一副开心的样子。 关道思知道，自己对他的爆改已经大功告成了。 但，还需要一些收尾。 于是诚恳地对他说道： “对不起。我得给你道个歉。” “之前说你爸无能，是我说错了。你爸已经在用他最好的方式支持你了。” “对子骂父，是为无礼。1049，你原谅我么？” 罗阳夏嘻嘻笑着摆摆手。 “谁还在乎这个！” 一副完全没有了心理负担的样子。 “对了，零号，我的眼镜你还没有还我呢。” 关道思愣了愣。 随即，意识到他说的是母语剥夺器。 这孩子…… 即便已经惩罚结束，还是想要戴着这种刑具继续努力吗？ “你的？这东西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我写名字了。” 他一脸得意地说道。 关道思从怀里拿出那副认知矫正目镜。 只见左边镜架确实包了一小块胶布，上面写着1049的字样。 关道思有点无语。 这明明就是学校财产。 “快点，我读瘾犯了，拿来吧你！” 他没大没小地一把抢过，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第85章 下一轮选题 面对程明光的这种咄咄逼人。 甚至王成芳有时都会点几句不痛不痒的反驳。 但是，碍于之前并肩办校的面子，她并没有真正下扬参战。 绝大多数的反对火力，还是弹幕和刘继发教授提供的。 可这程明光校长，脸皮是比城墙都厚。 就算是当面被点出了逻辑错漏，那都能脸不红心不跳地来一句—— “那咋了？反正你说的就是不对。” 堪称无敌。 不过，就是他这样胡搅蛮缠的样子，反而是起了正面效果。 有些观众其实并没有什么逻辑思维，不会去仔细思索几人发言之中的实际意义。 或者干脆就是墙头草，觉得怎么说都能有理。 这些观众，反而看到程明光校长这样一副难看的样子，选择了站到刘继发教授那一边。 很快。 节目也在双方并未落下帷幕的争论之中，迎来了尾声。 “那么，欢迎继续关注《教育解码》每天的学校内直播。同时，也不要错过下周末的演播室直播！” “接下来，与之前一样，将会是今天直播内容的精华回放，还请不要错过！” 接着，心力交瘁的主持人鞠躬道谢之后。 演播室的信号正式结束。 程明光校长站起身大笑两声： “哈哈！今天算是吵了个痛快！” “你这教授的头衔，也不顶什么用嘛！说也说不过我。” 刘继发教授自然是理都不会理一下这种发言。 当他不存在一般，径直走了出去。 看得程明光那是额头青筋暴起。 “你这老东西什么意思？不就是多读了几年破书吗？” “我告诉你，你跟那什么关校长一样，都是误人子弟的毒瘤！” “我肯定要跟教育局去反映情况，投诉你们！” “特么的气死我了……” 指着刘继发离去的方向破口大骂。 “你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个口无遮拦的牛脾气？那我是不是也就多读了几年破书？” 王成芳是他的老相识了，自然是懂他脾气的。 程明光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听到这么一说，又是哈哈两声。 “哈哈，王教授，那能一样嘛！？” “程校长，你气病了有啥好处？收敛点行不行？” “行！收敛，一定收敛。你们是还有选题会要开吧？” “对。” “那我在外面等你，艳红说一定得请你吃个饭。” 肖艳红是程明光的妻子，与王成芳教授也是老相识了。 此次来京城参加节目，这夫妻二人也是趁机游了游京城。 王成芳简单应了一声，便也赶到会议室，进行选题会的商议。 会议室内。 刘继发教授正在闭目养神。 眼中，却是难以摆脱那位郭静怡面无表情的身影。 太令他痛心了。 偏偏……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他刚才已经联系启新实验中学的校长赵庆荣，了解了一下情况。 那边表示……已经三番五次提出让她请病假甚至是休学。 家长，完全不同意。 甚至威胁要去投诉学校。 偏偏这位家长还是在当地有些影响力的存在。 赵庆荣校长甚至还说，选择让她参加比赛，就是想要引起更多人的重视。 是一起阳谋。 让社会舆论，去倒逼这位家长不得不重视起来。 刘继发摇摇头。 能起到作用才怪啊。 这样的家长，怕是反对否定的声音越多，他们越觉得自己做得对。 越是常人不能所容，就越是表明自己的教育方针绝无仅有世间罕见。 所谓“真理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讽刺的是，这句话，大多数人都会认同。 不过…… 赵庆荣校长的这个想法，确实是有些可取之处。 用社会舆论，倒逼社会上的其他学校进行改变。 就像是…… 现在网络上正在不断壮大的“关家军”。 只要让越来越多的大众，看到关校长在劳芳中学做出来的成绩。 绝对就能起到示范效应，作为榜样。 “久等了，两位教授。那么关于下一周的选题……” 宗道言姗姗来迟，对着两位说道。 “之前就确定了，这一周，就关注各个学校内的心理问题！” 刘继发，毫不迟疑地说道。 “校园霸凌，学习压力以及学校内的心理辅导覆盖度，全部都要涉及到。” 这次，王成芳也没有提出异议。 一个小时之后。 央台大裤衩旁不远处的一家高档餐厅内。 “程校长，我女儿在你那边怎么样？” 席间，免不了要谈论这个问题。 王成芳对面的程明光，吃的满脑肥肠。 还不忘给自己老婆夹菜。 听闻，却是有些迟疑道： “说实话，没有去年高一刚入学时那样名列前茅的优势了。高二，她可能有些跟不上。” 王成芳听完，面色有些凝重地点了点头。 “那她还算努力吗？” “这当然，王教授你的家庭教育培养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努力？她比其他孩子都要努力得多。” 王成芳松了一口气。 “那就没事了。之前咱们的状元，朱子奇不也是高三开始逆袭吗？” “对，是有这么回事。” “那这方面，还得拜托程校长了。好好盯一盯她。” 王成芳笑道。 她对自己的女儿，有绝对的自信。 而且，只要她在努力，说实话，就算她考的不好，王成芳也没什么意见。 她把女儿送到那里，主要是是为了修心，而不是为了成绩。 而，就算她在那里是个中不溜的成绩，到了京城参加高考，也是绝对的秒杀。 王成芳对这种利用规则获得优势的行为，并不感到羞愧。 事实如此而已。 而听到王成芳这样的嘱托，对面的程明光也是点了点头。 …………………… 与此同时。 劳芳中学内。 看着罗阳夏离去的身影。 关道思不禁摇摇头。 现在这副眼镜已经没有了来自典狱长的强制绑定，属于想摘就摘想戴就戴的状态了。 反正今天也是周六，孩子想看会儿就看会儿吧。 “017，这孩子缺课两周，你多上点心。” 关道思对着一旁的李学成交代道。 “好嘞！”传来爽朗的回复。 “另外，老梅，你让凌老师盯一下1049，我怕他心态还是不太稳固。” 凌老师，凌跃鱼，是劳芳中学的心理辅导老师。 不过，由于有着校长存在……她心理辅导的工作经常被抢活。 对关道思的态度……那是又爱又恨，关道思也不想去触她的霉头。 所以，有事都是让梅主任进行传达。 “没问题。” 第86章 特招录取！ 交代好一切之后。 关道思迎来了一个不那么忙碌的时间。 掏出手机。 此刻，虽然已经到了精华回放的阶段。 但是直播间的热度依然不减。 尤其，关道思最后的发言，还在引动着弹幕不断地讨论。 这时，屏幕上又是一个弹窗跳出。 【教育解码：英语活动周是否让你对某些学校有些改观呢，快来选择你支持的学校吧！】 又来？ 我都差点忘了还有这回事了。 一如既往，关道思当然选择支持自己。 【衡河中学：支持率52.11%】 【启新实验中学：支持率45.49%】 【劳芳中学：支持率91.24%】 这次，劳芳中学，毫无疑问地获得了支持度榜首。 衡河中学在这次直播之中，虽然没有暴露出太多令人诟病的缺点。 看上去很吓人的选拔比赛，其实也可以被理解为正常竞争的范畴。 但是，校长程明光满口不讲理的样子实在是太难看了。 许多之前本来被王成芳教授逻辑折服的观众，这次反而选择了反对。 而启新实验中学。 无疑，大部分反对都是由于那位郭静怡同学。 这孩子的状态，太吓人了。 虽然关道思觉得，这多半不像是学校的锅。 但也连带着也将启新实验中学的风评拉下来不少。 看着这个结果，关道思不禁嘴角扬起。 好啊…… 自己的努力不仅在让学校变得更好。 也在让大众的观念逐渐扭转。 越来越多的人，正在肯定劳芳中学的教育理念。 ……………… 周日。 劳逸结合，才能走的更远。 关道思当然懂这个道理。 作为消遣，保持着上一世的习惯，他会去公园找人下棋。 于是，就能看到清晨的公园之中。 一众汗流浃背的老头之中，一位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在那里闲庭信步。 没错，他可以同时跟十个老头下。 “还得练！还得练！” “你这一周过去，也没进步啊！” “那我下个周日再过来，你可把这部分棋谱给我背熟了！” 压力到一众老头那是眉头紧锁，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 给这些退休老头，也带来一丝高中的气息，就受不了了？ 所幸，对这些老头来说，一周也就这么一天加强训练。 能检验一下自己的实力，他们也乐得如此。 把一个加强班的老头杀得落花流水之后。 关道思散着步又回到学校之内。 他要负责在中午之前把某位长在机房里的人工智能博士拖出来。 否则他大概会死在里面。 敲门三下，让里面的人做好准备之后。 再推门而入。 只见，张展鹏披着小被子，泪流满面盯着屏幕。 “呜呜呜呜……太感动了……” “你……这是咋了？” “这孩子……她……她会说话了……” 关道思看着屏幕。 上面，是劳芳中学自研模型的第一次正确响应。 解答了一道高一水平的物理题目。 虽然，确实是说出话来了。 但这解题过程……简直就是错漏百出。 “不是那你也没必要这样吧……” “这可是……这可是我们俩的孩子啊……我怎么能不感动！” 张展鹏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哭的梨花带雨。 一句话，差点让关道思平地一摔。 “等下等下…… “先不管我们俩能不能产出可育后代这件事……” “它只是一个自动文字补全算法，OK？” 张展鹏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她还只是一个不到一个月的宝宝……” 关道思无言。 跟这家伙讲不清楚啊…… 不过，这个答题AI的完成度，确实是在稳步前进。 只要保证这一点，这家伙发点疯就发点吧…… 强行把他拖出去进行了一个觅食之后。 关道思回到寝室之中。 手机突然震了震。 是刘继发教授，发来的一个链接。 “好消息啊，关校长！” 点进去一看。 是京城外国语大学的官方账号，发布了一个公告。 “我校近日关注到来自劳芳中学的罗阳夏同学在《教育解码》英语活动周环节中的卓越表现。他以绝佳的语言天赋、敏捷的思维能力与惊人的语言学习速度，完美诠释了外语言的魅力与力量！” “经综合评估，我校招生委员会一致决定：” “向罗阳夏同学发出高中毕业后的特招录取资格！” “天赋绽放，未来可期！期待罗阳夏同学三年后能够加入京外大家庭！@劳芳中学关校长@教育解码节目组” 看得关校长那是心花怒放！ 太好了！ 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学生，能够取得更高的认可，更令他开心了！ 飞快赶向罗阳夏的房间，给他传递这个喜讯。 可行到一半，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孩子……说不定知道这个消息，会飘到天上去…… 就让本校长先瞒你一阵吧。 就在这时。 又一道讯息传来。 是周明安。 “关校长，你昨天直播快结束的时候的发言，我们看了。 “研讨之下，教育厅想做一个展开专访，怎么样？” 关道思扬起眉毛，这倒是好事啊。 能够免费给自己的教育理念增加传播度，这还不好？ “行啊，什么时候？” “我就在路上，下午就到劳芳中学！” 好家伙…… 动作这么快？ 正好，周日完成，也别耽误教学任务。 …………………… 周一。 省长杨天德，最近心情很不错。 一方面，自己的老导师刘继发这么多年来，终于拜托了自己一件事情。 自己还把它完成得漂漂亮亮的。 也算是报效了当年的恩情。 要知道，那几年自己在京城无亲无故的，可都是靠着导师和师母的照顾…… 等到上位了终于有了能量，想要帮导师干点什么，他却都不要。 现在，就是靠着这力所能及的事情，终于算是还上了一点这个大人情。 而且还是双赢啊！ 另一方面…… 则是自己正在准备的。 要在全省范围内，推动的高中教育改革。 响应上面“高中减负”的号召，这将会是自己很大的一个政绩。 虽然现在还在观察阶段。 但是，把劳芳中学这个模范先支持起来，示范作用先做好，就不愁下一步没法走。 而且，现在他还获得了来自关校长的第一手采访资料。 他打算把这个做成省教育厅牵头的一项学习资料，全省进行研讨学习。 虽然不会是完全复制劳芳模式，但也会是很重要的参考材料。 就在这时。 一通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喂！老杨，那什么劳芳中学关校长的材料，你让你们教育厅的交上来吧。” 杨天德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拿远手机一看…… 竟是教育部部长，楚致远！ 第87章 教育部，连发三条 杨天德眉头皱了起来。 “不是，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啥意思？都是上面的意思。” “这你不够意思啊！” “总归会意思意思的嘛！” 杨天德差点脑袋给他闹晕。 “能不能别打哑谜？” “意思就是，上面准备以国家牵头，进行这个材料的学习推广。所以你赶紧交上来。” 杨天德叹出一口气。 自己这个政绩是要保不住了。 交一份材料，和研究一个省级牵头的教育改革方针…… 这俩功劳哪个大？这能比吗？ “你们不能欺负咱们西南省啊……咱们好不容易出了关校长这么一个教育大家，你们还要……” “诶，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上面哪里会亏待你们？” 教育部长楚致远打断了杨天德的话。 “就稍微给你透个风向吧……上面准备把你们那无奇县所属的建宇市整个作为试点城市呢……” “可能会像之前的衡河中学一样，把劳芳中学也提炼成一个劳芳模式进行推广。” “到时候，这改造资金，可都是上面给你拨款。” “能亏待你西南省吗？” 杨天德这才松了一口气。 嘴角不禁勾了起来。 这还差不多。 “行吧，我回头发你。” …………………… 程明光刚刚从京城返回衡河市。 就忙不迭地掏出手机，准备打教育局的电话。 之前没怎么看直播，还不太清楚。 没想到，这关校长和刘教授两个人，竟然是如此毒害青少年的人物！ 而且，随着直播，流毒甚广啊！ 必须让上面重视起来，至少要发出警告。 之前全国推广衡河模式，他也算是搭上了不少天通。 至少市教育局的联系方式还是有的。 没想到，刚刚电话打通，说明来意。 那边就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老程，你这话，千万别再说了哈。” “否则，你这个办学资格，怕是有些危险哦。” 什么意思？ 程明光还没反应过来，那边就挂了电话。 他妈的你当年求着我给你安排团队入校学习的机会，现在挂我电话？ 还特么威胁要吊销我办学资格？ 什么狗屁玩意儿？ 但接下来，他便看到了令他更是暴怒不已的一幕。 一条推送，从手机上方弹了出来。 国家教育部： 【响应教育部减负号召，全心为学生办好教育。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今日教育人物志——关道思。@劳芳中学关校长】 【学校，要成为家长与孩子之间的减压阀，润滑剂，粘合层。听关校长怎么说。@劳芳中学关校长】 【在劳芳中学，教育解码节目上受大家关注的孩子们，都是来自什么家庭？都有什么故事？我们做了专访。@劳芳中学关校长】 竟是用国家级的官方账号，连发三条推文为关校长站台！ 而且，可不是干巴巴的一行文字。 每一条推文，都附加了至少十五分钟的专项采访视频！ 而且，刚刚发出来的一瞬间，就已经有了上万的点击量。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气的程明光想把手机直接摔了。 想了想，这是儿子送的…… 还是忍住了。 曾几何时，这个地位可是他程明光独享的啊。 而且就是那时候，都没有教育部连发三条推文的待遇！ 这家伙到底说了什么东西，这么多人赞同？ 你个不到三十岁的家伙，还敢在全国人民面前大谈特谈教育方针了？ 直接随便点开一个视频。 竟然就是他最看不上的那套理论。 “和我在节目上说的一样，家长对孩子如果有坏影响，就要想办法让孩子从这种影响中逃离出来。” 这种话，怎么能从一个华夏的教育工作者口中说出来？ 我们华夏五千年的传统美德，可就是孝道啊！ 程明光刚听一分钟不到，浑身就开始泛起生理不适。 可，就像是他的问题被视频中的主持人听到了一样。 “关校长，您在节目上发表言论之后，也有很多观众提出这样那样的问题。您是否能回答一下呢？” “当然可以。” “这位网友的意见说：孝道自古以来就是刻在我们华夏的民族血液之中，关校长您这样的发言，是不是有些过于激进了呢？” 画面之中，关道思却是笑了笑。 程明光也开始认真坐了下来。 倒要看看，这家伙能扯出什么歪理！ 只见关校长，自信地侃侃而谈。 “这还真问到点子上了。” “我想反对的，还真就是从古至今愚孝的糟粕。” “既然提到传统。《孔子家语》之中，亦有‘曾参挨打而不避，夫子怒斥’的事迹。” “就说啊，孔子有个学生，叫做曾参的。也就是后面的曾子哈。他犯了错，被父亲用棒子打昏了，都不躲一下。孔子很不高兴，就批评他。” “子女若是被打死了，反而会令父母背负杀子的恶名，既是陷父母于不义之中，又让父母经受丧子之痛。” “而，倘若这个暴力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暴力，而是精神意义上的暴力，又该如何呢？” “子女，当然也要避开了。就算不避开，那也至少应该想办法让自己不受影响，不是吗？” 本来到这里，问题已经回答完毕了。 但是，关道思还是觉得不到位，便又继续开口道： “借着这个平台，我也给很多父母说一句话吧。” “我们现在很多的父母，对他们来说，孩子满足他们要求的唯一方式，就是变成冷冰冰的尸体。” “孩子活着的时候，总是觉得他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就借由想让他变得更好的念头，强行控制孩子。” “那么孩子怎么办呢？他是普通人，他不可能尽善尽美地做到所有父母要求的事情啊。” “结局只有两个：要么父母想明白了，放弃了，与孩子的平庸无奈和解。孩子始终也得不到认可。” “要么，就是孩子受不住了，用自尽来让父母满意。” “现在好了，孩子死了，父母终于满意了。” “他们才想起来孩子活着的时候有多好，有多优秀，才会开始追悔莫及。之前的那种百般要求，那是都没有了。” “要我说啊。生养下来，孩子能安安分分活着，甚至能在这种高压的生活节奏中，抽出点精力空余稍微孝顺你们一下，你们就别有太多要求了。” “别想着总让孩子回报自己，他的存在就是对你最好的回报。” “想想吧，你最多爱孩子几十年。孩子可是从出生开始，要爱你一辈子的啊。” “有些事情，不要等到无可挽回之后，再去后悔。” 第88章 死不了，我命硬 听完。 程明光却是差点把屏幕捏碎。 这关校长，引经据典的本事倒是挺大的…… 嘴皮子是真利索。 即便是他，甚至都有一瞬间觉得，这家伙说的好像挺在理啊。 但就是这种他不能理解缘由的赞同，是让他更加怒火中烧。 好小子，连我都差点被你的妖言迷惑了。 这家伙，连孩子都没有，都没做父母，怎么就能发表这样的意见？ 官方也是…… 这样的视频，怎么能发布出来？ 这不是寒了天下父母的心吗？ 偏偏，自己还拿他没办法！ 这可是上面做的决定啊，咋办…… 程明光感觉自己为数不多的头发，又要愁掉几根。 但是，广大网友的意见，并不能被程明光的几根头发影响。 这三条视频一发布，立马就在全国范围引起了影响。 甚至这三条推文，不到十分钟之内就成为了教育部官方账号底下点击量最高的推文。 可谓是扎扎实实地被关校长带出圈了。 【牛逼！咱们关校长也是牛大了啊！这教育部的热度都蹭上了！】 【笑死，谁蹭谁热度还不知道呢！没有关校长我都不知道有这个账号。】 【这几个孩子，居然这么可怜，我之前都不知道……关校长免费给他们办教育，真的是功德无量！】 【我当初就知道，劳芳中学的关校长不是池中之物！是有大智慧的男人啊！】 【现在国家都给关校长站台！这态度还不明显吗？显然是对什么“衡河模式”已经非常不满意了！】 【原来是继承了父亲的遗志才去办学校的……关校长两代满门忠烈啊！】 【关校长真把我又说哭了，这说的太对了！我知道该怎么和家里人相处了！谢谢！】 看着这些评论，程明光那是牙都要咬碎。 什么叫做上面对“衡河模式”不满意？ 而更令程明光感到崩溃的是。 不仅仅是视频。 上面还以文字形式发布了资料，要求教育界从业者进行研讨学习。 而程明光，虽然是私立中学的校长，但却是有编制的老师，这种政治任务他反而还没办法拒绝。 只能耐着性子收敛脾气去开会研讨。 心中，对于关校长的怨恨那是更加浓重了。 …………………… 距离无奇县，一千公里之外的粤东。 罗阳夏的父亲，罗文刚已经完成了在家乡的秋收，重新回到这里找了个活路。 像他们这样的一代人，大多都是这样的生活轨迹。 新入职的这家工厂…… 排班三班倒，工时长不说，工作条件更是令普通人难以接受。 不过，罗文刚，最近很开心。 他没有手机，但是他的工友却是有几个是《教育解码》节目的忠实观众。 别的不说，自己没上到高中，也看看，过个眼瘾。 最近，自己儿子在全国观众面前出的风头，那是让他好一阵长面子。 本来工友们还不信，就这个一口流利英文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他罗文刚的娃儿。 但是，当他的声音以录音的形式出现在节目之中的时候，周围便再没有了质疑的发言。 不过，更令罗文刚高兴的，并不是工友佩服的语气和“算你厉害”的表情。 我娃儿真是出息了，给老子长脸了。 这么几天不见，进步这么快？ 关校长教孩子是真有一手。 果然把娃儿拜托给他，一点没错。 怎么这娃儿在我手下边怎么打怎么说都不听，关校长一管就管好了了呢？ 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哈。 将来我娃儿，也当得上文化人。 文化人，那就是人上人咯！ 不用再像他老子一样，卖苦力气了！ 想到这里，罗文刚粗糙的脸上，也浮现起笑意。 不由得，思维也更加发散了起来。 我娃儿，会讲英国话了嗦。 将来莫不是要给我找个洋媳妇？ 那可不能再让人家跟着咱受苦，住在山沟沟里。 他将来肯定是要到城市里面去买楼房的。 自己，也得努把力。 给他攒起来房本。 罗文刚加紧扒了几口饭，飞快地把盒饭给干掉了。 “那罐子又要吃人了。娘的，老王才走了不到仨月。” 干完饭，刚想起身，就工友们在旁小声议论着什么。 “麻了个八字，这老板就是黑，做这种清污也不停机。” “就是设备太老了，我跟你说我之前干的那家厂，它那设备根本就不用这样派人进去清。” 罗文刚是新来的这家化工厂，还不清楚这家工厂情况。 不由得也是竖起耳朵听起来。 就在这时，一旁的工头，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一嗓子嚎起来： “塔里面堵得厉害，产量低了，咱们谁也吃不上饭！” “但大家知道，停一次塔，咱们厂子是一个月白干，年底的奖金也全部泡汤！” “老规矩，进去清一次！奖金一千块，当场结清！” 听到这个价格，罗文刚起了兴趣。 一千块，顶得上他快一个星期的收入了。 就要站起身。 可却是被一旁的工友拽住了衣角： “老罗你莫发瘟，你还有娃儿在老家，送死去干嘛？” “你不晓得，这罐子里面毒得很，搞不好进去一下就出不来咯。” 罗文刚有些挣扎。 他怎么不想看到儿子考上大学？ 工头见这底下人交头接耳磨磨唧唧，就是没人上来，又是一嗓子嚎起来： “要是出事了，咱们包赔！上次出意外的那个老王，老板赔了八十万！不会让你们家里人吃亏！” 罗文刚再也没了顾忌。 像他这样的男人，从来不怕死。 就怕自己死的没有价值。 不过分的说，他这带把的，生下来的目的，就是找一个值当的机会把命卖了。 “死不了，我命硬。” 甩开一旁工友的拉扯，搂上那个滤芯早已过期的防毒面具，毫无犹豫地爬上了反应塔。 ……………… 罗文刚是幸运的。 这一次，他仅仅是觉得有些头晕，在里面稍微打了打滑。 还是及时把那焦油一般的污泥刮了个干净。 晚上放工之后。 他还来不及洗澡。 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就忙不迭把那学校发给他的小屏幕拿了出来。 他姑且还是认得几个字，知道随这玩意发过来的说明书，上面写了什么。 每天晚上的十点之后，他可以通过这个联系在学校的孩子。 这东西，还真是高科技，这么久了，愣是都不需要充电。 准点，屏幕亮起，上面只有一个【链接】按钮。 这么半个月，他都没有主动点过这个按钮。 他也知道，孩子肯定不会接，闹脾气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孩子的一瞬间，他语气就柔和不下来。 有时候，他自己也后悔。 为什么自己张口就只能说出重话来？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点击这个按钮。 可没等他手指放在屏幕上，就有通话申请，弹了出来。 罗文刚毫不犹豫点击了接通按钮。 第89章 一定要赶上啊 “哟，老登，你脸咋这么脏？” “这么想我啊？洗脸的时间都省着来看我呢？” 画面接通的一瞬间，罗文刚便看到自己儿子一副一如既往欠打的表情出现在自己眼前。 脸上还戴着一副造型奇特的眼镜。 这臭小子，还整这些标新立异的东西了？ 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个狗东西，头上戴的什么东西？” “不好好读书，在这里搞这种花里胡哨的玩意？” 谁知，与上次不一样，这次罗阳夏，脸上表情一点没变。 “是是是。” 他敷衍点头道，随后，竟是直接话题一转。 “诶老登你工作怎么样？有没有努力给我赚钱？” 这话一出。 罗文刚一愣。 “我在学校里这么辛苦，你在外面可不能偷懒啊！” “不过，凡事也都讲究一个劳逸结合，所以也不要太努力了，有时候还要休息。” “诶老登你哑巴啦，说你呢，听见没有？” 这狗东西，居然还反手盯起我打工用不用功？ 罗文刚“嗤”地一声被气笑了。 这狗东西，确实是长大了。 而，罗阳夏那边。 一举一动也完全被跟拍的摄制组如实展现在全国观众面前。 见到这样一幕，弹幕那是瞬间爆炸： 【这特么什么倒反天罡？笑死了！小罗同学是成长了啊！】 【好好好，关校长的教诲你就是这么应用的是吧？不愧是你。】 【没听过孩子让父母努力的，1049你赢了，无敌。】 【果然，这家伙这次一点都没有被父亲的话语牵着走了。关校长，确实起到了作用。】 但，罗阳夏，心中所想与观众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父亲，笑了。 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来，没有看到过的样子了。 屏幕之中的罗文刚，脸上笑意不减。 “既然你问了，那老子告诉你。老子今天一天就整了一千块……” “这么屌？不愧是看着我长大的爹，懂事了啊。” …………………… 凌跃鱼，最近有些烦恼。 她是劳芳中学的心理辅导老师。 工资高，工作还清闲，跟的老板，还是一个有思想有目标有志气的家伙。 按理来说，这种生活不该有什么抱怨了。 但她就是开心不起来。 原因无他，校长，总是跟她抢活干。 她烦恼的点，甚至不是什么自我价值实现这种形而上学的问题。 而是非常实际的—— 你不让我接触案例，我的论文要怎么办呢？ 她硕士还没有毕业。 她之所以钻到这个山沟沟里，到这个当初一看就知道条件不好的高中任职。 就是觉得这里的孩子，多半为留守儿童的特殊群体。 要是能针对这个群体研究出来一些成果，多半能有一些学术性与社会价值。 现在，正式工作开始了，才发现： 抢不过，根本抢不过！ 学校里要是有哪个孩子出现了不好的情绪，还没等这孩子找到机会来她这个心理辅导室。 校长就先一步发现，给他聊好了。 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不止一次了啊喂！ 现在，更是过分！ 从一个星期以前，学校之中不断增加的心理状态智能检测，覆盖率是越来越高了。 本来，这应该是好事。 凌跃鱼的手机上，一旦有孩子出现了这种心理问题的迹象，她就能收到通知。 但，每次！ 自己赶过去，看到的都是校长已经和孩子聊起来了。 或说或笑，或坐或立。 我明明才是这个学校的心理辅导老师啊！ 为什么……却成了局外人呢？ 关道思，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指心理辅导） 偏偏凌跃鱼，虽然名字里带个“跃”字，但身高却是一点没有跃起来。 一米五出头的小个子，那小短腿，确实跑不过关校长。 每每都只能气喘吁吁一脸青紫地，看着关校长与本属于自己的辅导对象聊得飞起。 因此，每次在食堂或者其他办公区域看到关校长，凌跃鱼都没有好脸色给他。 但是……要说这种对青少年心理问题的重视程度。 凌跃鱼还是非常赞同，甚至佩服关校长的。 她不是没有从同学那里听到过，其他学校任职的心理辅导老师是个什么情况。 虽然……从结果上来说，跟她的处境差不多—— 都是没活干。 但形同虚设和活被抢光了那是两个概念呀。 在这方面，说关校长的理念与自己志同道合，也不为过。 所以……凌跃鱼思来想去，还真没法去指责人家什么，只能小猫叹气。 周二。 凌跃鱼又坐在清冷的心理辅导室中值班。 说是值班，实际上就是刷手机。 即便劳芳中学对学生参加心理辅导极其鼓励。 只要想要去参加心理辅导，甚至直接请几节课的假都没有问题。 但没办法，自己这个心理辅导室实在是无人问津。 就在这时，老妈的一条新消息发到手机上来。 开头，就直接转发了教育部的推文。 是关校长接受采访发表观点的视频。 “诶小鱼，这是你们学校的校长不？” “这家伙，青年才俊啊！听说他还没结婚是吧？” “你可要好好把握一下喔！” “你看，长得又帅，又这么受国家重视，将来不可估量！这样的好男人不可多得！” “你这么些年都在学校里，将来还得读博吧，要是不好好把握，将来可没人要哇！” 凌跃鱼满头黑线。 老妈是在开什么玩笑！ 关校长是我志同道合的同心知音，这是在教育这条道路上的战友！ 这样崇高的情感！ 怎么能用繁殖欲望这种浅薄的感情去覆盖？ 但。 肯定是不能这么直接说的。 只能发了一个笑脸的emoji。 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 让她想去吧。 这时，手机中的小灵终端APP，突然发声了： “滴滴！041号请注意，三号教学楼中，3077号同学可能存在抑郁倾向，情绪指数已在低位维持超过四个小时。” 凌跃鱼甚至没有等消息播放完毕，直接抄起手边笔记本，一个健步冲了出去。 两条小短腿几乎迈出残影，宛若一只脱兔。 这次，一定要赶上啊！ …………………… 与此同时。 校长办公室。 关道思也收到了同样的通知。 不过，他这次选择了做个人。 没有动身。 凌老师还有硕士论文，让她积攒一点案例吧……都不容易。 “下个星期的选题已经公布了，节目组将会关注各个学校的心理问题。” 节目组负责人的消息，也同时传达到自己的手中。 这一方面，也需要给节目组录制一些素材。让凌老师发挥一些作用。 如果之前的英语活动周，关校长对获胜还有一些忐忑。 那这次的主题，关校长有着绝对不输给任何一所学校的自信。 保证学生在校的心理健康，是他办学的重中之重，甚至比传道育人还要重要。 就在今天，校园全覆盖的心理检测摄像头应该完成了吧？ 这么想着的同时。 系统面板，突然跳出。 【系统识别成功，待办项目行为监测与监控覆盖改造完成！】 第90章 负荷劳改服 【系统识别成功，待办项目行为监测与监控覆盖改造完成！】 【监狱改造经费，补充四百万。】 【获得道具：改造加速券*3】 【获得道具：负荷劳改服】 【负荷劳改服：本道具为生产道具，道具积攒的生产值将转换为等值的资金奖励。佩戴本道具的囚犯，在进行任意活动时，将可调整其运动负荷，最高三倍。同时，多消耗的能量将全部转换为本道具生产值。本道具具有自洁特性，无需额外清洁。本道具附带认知滤镜，不会引起他人对系统怀疑。为防止典狱长滥用，本道具只能对监狱成员生效。】 【注意：负荷劳改服有极高的副作用。在调整运动负荷后，囚犯身体素质提高速度也将受到影响。易提高囚犯越狱风险。】 【系统商城增加可购道具：负荷劳改服】 果然，系统道具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大。 与之前的认知改造滤镜一样，甚至令人无法想象究竟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进行生效的。 这东西，光看描述就已经足够强大了。 果然商城之中，也增加了一栏负荷劳改服的存在，每件500元。 竟然还是个生产道具？ 看描述，似乎是可以用它来赚钱？ 关道思意念一动，一件背心便出现在自己的手中。 非常轻薄，基本上感觉不到重量，款式宽松透气，大概也不需要考虑尺寸的问题。 胸口处还有运动负荷倍率调整的滑块。 可以手动进行调整，也可以通过关道思的系统进行调整。但后者的调整优先级更高。 运动负荷？这究竟是个什么概念呢？ 应该不会只是简简单单的负重提高吧？ 关道思选择进行一个实验。 直接将运动负荷拉满到三倍，随后穿上身。 就做一组开合跳吧，平时我做一百个都没啥问题的。 一分钟后。 关道思整个人，像是被漂白了一般瘫倒在地。 “哈……哈……哈……要死了……” 这哪只是简单的负重提高…… 从每一块肌群的抗阻强度，再到整个呼吸系统的摄氧难度，再到能量的消耗量…… 是全方位的提升了三倍啊！ 我滴个鬼鬼，这哪是生产道具，这拉满了负荷简直又是一件刑具！ 【生产道具结算，本次兑换奖励为0.16元。】 系统提示，再次跳出。 尼玛我拉满了负荷，这么累死累活一分钟才一毛六分钱？ 那一小时还不到两块钱啊！ 这鬼系统是真把囚犯当黑奴用是吧？ 难怪，难怪有这样的副作用。 要知道，这样全方位的运动负荷提升三倍…… 对身体素质的提高效率，可不止是三倍啊！ 虽然关道思并没有运动学相关的成体系知识，但他也大概知道。 这个对应关系可是非线性的，甚至十倍以上都有可能。 那既然有这样的道具，没理由不把他使用起来。 而且，使用的方法也毫无疑问。 作为生产道具，就算让一个学生每天一个小时穿着他满负荷运动，一年下来还不到两万。 还不够某耳环的百分之一呢。 重点就是，要把它的副作用利用起来！ 让学生的身体素质，得到一个全方位的提升！ 这方面，或许还得让黄云天那边进行配合，增加学生的营养。 还有小灵的运动监测模块需要进行升级，计算出每个学生最适宜的负荷倍率。 这样，渐进超负荷，让学生逐渐开始适应最高的三倍负荷。 让学生能够得到体质增强的同时，也不影响第二天的学习。 同时…… 学校那个烂到不行的煤渣操场也得重建了吧？ 这一轮改造下来，学校公账上已经超过了一千二百万，想要做一个操场翻新，那是绰绰有余。 就决定了！ 下一轮改造计划，执行【放风制度改造】待办项目。 不过，在那之前—— 先让我躺地上再歇会儿…… …………………… 劳芳中学的日常，一天天的仍然在继续。 摄制组，也在有条不紊地拍摄周末演播室点评环节，需要的素材。 而，罗阳夏的风头尽出，也给学校带来一个改变。 许多同学，竟然是跑到校长办公室，表示想要主动戴上【母语剥夺器】。 这怎么行？ 【惩戒制度改造】这一条还没有完成呢。 仍旧是显示【监狱内囚犯守则不够明晰，惩戒手段不足】。 这样的情况，怎么能让学生不犯错就带上刑具？ 没有犯规，却想戴刑具！？ 这是犯规！ 典狱长对其施加自由活动时间内的母语剥夺之刑！ 当然，也是严格控制了数量，保证一个阶段时间之内最多只有三分之一的学生戴上母语剥夺器。 否则大家都说的是英语，那就没有母语剥夺的意义了不是？ 而且，上课的时间不许戴。 只有在寝室，食堂的时候才可以用。 否则，本来只是培养英文思维，却要是影响到了正常的学习进度，那就得不偿失了。 当然，这些事情，学生们也没有做出异议。毕竟对于怎么学习，这些学生可是专业的，老师懂个屁。 与此同时，劳芳中学之外的社会上，也有与母语剥夺器差不多的东西正在研制。 听说已经有原型机出现了。 关道思有所耳闻，而且知道是教育部牵头的，大概是准备一定程度上进行劳芳中学教育模式推广的试点尝试。 系统提供的【认知改造目镜】功能确实强大，恐怕人类想要完全实现还有几百年的差距。 但是被改造成了母语剥夺器后，以现在国家储备的技术手段，想要实现一个差不多的东西，还是不难的。 至于【放风制度改造】的进程。 关道思准备将每天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全部改成自由活动的体育课。 也就是，强制进行放风。 反正每天的最后一节课，学生的大脑都累的不行，继续学习的效率几乎等于没有。 不如让学生们自由活动，增长一下体质。 而本来“每周必须保证学生不低于150分钟的中高强度有氧运动”这一点，就是写在教纲之中的。 却有多少学校都做不到呢？ 不过这样，学校的操场就不太够用了。 因此，关道思准备在进行旧操场改造的同时，还准备将学校之内没啥用的荒地之中额外改建出三个操场。 这县级中学，别的没有。 地，那是管够。 劳芳中学所在的这整个山头，当初都被老校长盘了下来。 四个操场，翻新加建造，预计花费900万左右。 因此，工期也大大增加。 一张【改造加速券】下去，还是没能完成。 还有部分收尾工作，需要处理。 不过，相信也不会需要多久时间了。 而，周末的【心理问题周】主题演播室直播。 也即将展现给全国观众。 第91章 心理问题周直播开始！ 周六。 京城，央台《教育解码》演播室。 “观众朋友们，欢迎回到《教育解码》的演播室直播！” 主持人状态绝佳地做出了开场白。 看这眉飞色舞的样子，已经令人期待今天直播结束时，他会被摧残成什么样了。 “首先，祝贺来自劳芳中学的罗阳夏同学，获得京城外国语大学的特招录取资格。” 几位嘉宾也是充满诚意地鼓了鼓掌。 “其次，本节目组也注意到现在逐渐在社会上形成的教育改革动向。” “不得不说，能促进这样的进程，也是本节目组创立的初衷。” 这句话，属于是主持人睁眼说瞎话了。 至少宗道言本来的想法，是做衡河模式的碾压局，展示名门正派衡河宗最强的高考战士如何秒杀边缘小宗门弱鸡的过程。 但，既然教育部都发言了，劳芳中学那可就是名副其实地崭露了头角。 那节目组光速改变导向，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也不差嘛。 “国家的进步，单单靠一两个节目是肯定做不到的。能推动这样的改变，还有屏幕前面你我的功劳。” “感谢您的一直关注！” “那么，我们进入本周的直播主题！” “与之前公告的一样，本周我们的将聚焦的就是各所高中的学生心理问题。” “校园霸凌、学习压力、同学之间的日常矛盾等等，都会给处在青春期之中的同学们，造成不小的心理关需要克服。” “而近一个月的跟踪拍摄之中，我们也收集到了很多三所学校中，不少同学们面临心理困境的片段。” “同时，还有各所学校之中，心理辅导老师进行辅导的过程，我们也进行了记录。” 话毕，画面逐渐扩大，由主持人的特写切换到了中景。 将演播室中的几位嘉宾展示出来。 “与上次直播一样，本次直播也邀请了其中一所学校的校长，来到我们演播室中进行他教育理念的宣讲！” “让我们欢迎，启新实验中学的校长，赵庆荣！” 位于两位教授嘉宾的沙发之上，一位瘦瘦高高的男人站起身来，对着摄像头微微鞠躬。 两鬓已经斑白，一丝不苟的背头梳到脑后。眼角与两颊，都有着明显的笑纹刻印其上。 “呵呵呵，大家好，我是赵庆荣。启新实验中学的校长。” “能来到节目组的演播室为大家进行教育理念的讲演，非常荣幸啊。” “如果有什么我们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也接受大家的批评。” “诸位观众，三位嘉宾，评论建议也千万不要口下留情。”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笑意不减。 可眼中却一直维持自信满满的精光。 再加上几乎就是皮包骨的面相，令人乍一看联想到一条大蛇。 主持人也是继续推进节目进程。 “那么，就跟随我们的摄像头，先一起来看看几所学校之中，正在面临各种心理困境的学生们吧。” 主持人伸手指向大屏幕，随后，画面一转。 衡河中学。 画面是从老师办公室之内的景象展开的。 曾经观众们有着一面之缘的刘璐璐，低头，站在办公室里。 半个多月之前，她保存三年的一本速写本，被教导主任残忍撕毁。 面前，是她的班主任老师。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性，头发一丝不苟地扎在脑后。 “你手，给我看看。” 初秋的气温，还没有到穿长袖的时候。 但是刘璐璐却还是用长袖将两臂遮的严严实实。 听闻班主任这么说，她更是条件反射一般将左手藏在身后。 却被班主任一手拉住了小臂。 僵持之下，刘璐璐一言不发，几点晶莹却从低着头的刘海遮蔽之中掉落了下来。 “没事的，我就看看，好吗？” 班主任柔声说道。 后者挣扎的力气减少了。 班主任将她的手温柔拉过，而后，将袖子小心翼翼地拉起。 少女羊脂一般的细嫩皮肤之上，显现出触目惊心的暗红色条纹。 两三道伤口，刚刚结痂，看上去还很新。 随着袖子的继续向上，是七八道已经结疤的伤痕。 班主任的表情，愈发揪起。 将少女的手臂翻过。 班主任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在手臂背面。 她没有多评价什么。 将刘璐璐的手放开。后者立马将袖子重新拉了下来。 许久，班主任才柔声说道： “待会儿是我的课，你去一趟心理辅导室吧。” “有什么事情，也别藏在心里啊。” “这，不疼吗？你要懂得寻求帮助啊。” 谁知，一直默不作声地刘璐璐听闻，却是小声开口了。 “老师……我不想停课回家……” “不会的啊，不会的。这事儿，我不跟别人说。” 班主任的表情揪了起来。 “去吧，去吧。现在就去吧。” 画面再次切换。 这次，摄制组标注了时间。 两周前。 大概是晚自习的时间段。 从画面的抖动来看，是摄制组正在走廊之中奔跑。 随着跑动，两人争吵的声音愈发明显。 显然，摄制组是听到动静赶来这里拍摄素材的。 很快，这段素材的两位主人公便出现在了画面中。 是刘璐璐的班主任，和之前蛮不讲理的教导主任。 “我班上的孩子，你凭什么插手！？我怎么教育他们，你管得着吗！啊！” 这位一丝不苟的中年女性，此时，却看不到之前的温柔样子。 声音泼辣而嘹亮。 “赵老师，你有必要吗？这种东西本来就不适合出现在学校里，我撕了有什么问题？” 教导主任皱着眉头，声音也不自主地拔高了起来。 “有你这么当老师的吗？！” “我告诉你，你再这样插手我班上的事情！我特么就不干了！” “这复读班，谁爱带谁带！你以为我很轻松啊！” “你还给我添乱？这孩子心态要是出问题了，学不进去了，你来负责？” “你给我好自为之！” 随后，竟是将教导主任和摄制组丢在教导处，直接摔门而去。 教导主任的脸色很难看。 “还拍，拍什么拍？” 画面中断。 演播室内。 王成芳教授看到这充满负面情绪的一幕，脸上却是带着笑意。 “之前总有好事者攻击衡河中学，说我们反人性？不重视学生的心理问题？” “看到这一幕，还有什么好说的？” “能这么重视孩子精神状态，甚至不惜和校方领导产生矛盾……” “这样的好老师，还不说明问题吗？” 第92章 眼泪未尝不是反抗 王成芳教授依旧侃侃而谈。 “足以见得，我们衡河中学，对学生心理状态的重视程度！” “而且，我可以以自己曾经在那里执教的亲身经历做出保证说明，这样的老师，绝对不是少数！” 一旁的赵庆荣校长，也是摆出笑颜，做出点评。 “衡河中学的教育模式，当初对我来说也是很有参考价值。” “不得不说，我们启新实验中学的很多教育方针，也是受到了衡河模式的启发。” “现在看来，确实我们还是有很多做的不到位的地方。衡河中学的画面还是有很多学习价值啊。” 一旁的朱子奇，却一直未发言。 从上一周的直播开始，他就很少在衡河中学的画面中抛出认同了。 话也是越来越少。 眼神怔怔地看着已经暂停的大屏幕，暂停的待机画面停在少女满是伤痕的手上。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继发教授，则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之中。 这孩子…… 应该早点就注意到的！ 上次，她的速写本被撕掉，自己就应该发挥一些作用的啊！ 没想到，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少女划在自己身上的刀痕，对他来说，就像是割在了他的心间。 刘继发教授飞快地在脑中进行精神分析。 显然，压力太高无法发泄，无法攻击别人，只能向内攻击自己。 典型的自残行为归因。 同时…… 又是这样高压的环境，同学们都忙于学业，也没有办法相互安慰。 甚至可能连一个能够说些真心话的朋友都没有。 而衡河中学的环境，又很难与父母取得联系。 想到这里……他突然又想起了关校长之前在教育部专访中的话语。 哈，这样害怕停课的孩子，多半家庭也没法提供什么正向的帮助吧？ 许久，他才抬起头来，对着王成芳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孩子，如果不是在衡河中学，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那位教导主任难道不是你们学校的么？是你们故意创造的压力，才让她变成这样的！” “明明是你们自己造成的伤疤，现在你们假装好意地去稍微包扎一下，便值得夸耀了吗？” “真正关注青少年心理健康的学校，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怎么会让这个孩子发展到自残的阶段？！” 王成芳听闻，直接开口驳斥： “哪里没有学习压力？这是高中！刘教授你要知道……” 可没等她继续说完。 一旁的赵庆荣校长，却是抢过了话头笑道： “呵呵呵……刘教授，你说的也有道理，我挺赞同的。不过，每个学校有每个学校的困境嘛……” “像是衡河中学这样，复读生比例比较高的地方……” “复读生嘛，本身心理压力就比较高，客观上就是更加容易出现问题。学校方面的影响，最多也只是引爆了这个火药桶而已。” “而且，老师能做到这种层次心理方面的辅助，也算是做到位了嘛。” “以我的看法，这个例子之中，这位班主任老师对学生心理问题重视程度的这方面，确实没什么可以指责的地方吧。” 话毕，他又是呵呵一笑，看向几位嘉宾。 王成芳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赵校长的说辞……确实是比自己原本想说的话要更好。 角度也选取的更贴切。 刘继发则是皱了皱眉。 他没有反驳自己的说法。 而是直接绕了过去？ 还提出一个不可辩驳的正确主张？ 这种圆滑的话术……有点难对付啊。 弹幕也是在这种争议的气氛之中纷纷发表意见： 【不是……我怎么觉得他说的有点对呢？是语气的问题吗？】 【我草这能一样吗？这女孩变成这样不是那个教导主任逼出来的？其他老师再重视有什么用？】 【不好说，不好说。感觉如果是我，应该会挺喜欢这样的班主任的。为了我还去跟别人吵架。】 【感觉这个赵校长比上次那个程校长观感好多了，至少没像只大吗喽一样大声在那乱吼。】 【老师固然是好老师。但我敢说，这孩子要是在劳芳中学根本就不会这样好吧？说白了还是学校的问题。】 【孩子变成这样，我感觉家长也难逃其咎。关校长之前的发言说的真挺对的。】 【这孩子也是傻！你宁愿划自己，也不愿把刀捅到伤害你的人身上吗？能不能拿出来点血性！看得我气死了！】 而主持人，也是在几位嘉宾发言的空档期抓住机会，引导下一个片段的播放。 “让我们来看看下一所学校情况。赵庆荣校长的启新实验中学！” 画面一转。 启新实验中学的画面，看得出来，画面质量并没有那么优质了。 显然，这是一个隐藏机位的伪装摄像头拍到的画面。 看到这样近乎是偷拍的画面，赵庆荣的脸色也没有变化。 这应该是得到了校长的允许。 时间大概是晚饭左右的时间。 左上角，出现了【已为画面中未取得授权的同学声音及面部做出处理】字样。 而，画面之中出现的人，除了一位之外，其他的面孔都是模糊的。 位于人群中心的，是观众们在上周有着深刻印象的女生，郭静怡。 “你不是不吃饭吗？去食堂干什么？” “这周发的代金券，不如就给我们帮你代劳花掉怎么样？” “哇她真的就一点表情都没有啊？哈哈哈笑死了！” “不就是成绩好点吗？你装什么啊！” 面容模糊的几个同学，把她堵在原地。 而她，则一如既往，没有做出任何表情或者反抗的动作。 “喂！听见没有！快点拿出来！你应该还有一百五的代金券吧！” 见她没有动作，一个同学竟是一巴掌扇向郭静怡的脸。 “啪”地清脆声响。 回荡在有些昏暗的楼梯间之中。 突然经受这样的攻击，郭静怡愣了愣。 “好的，我知道了。” 随后，她毫无反抗地点了点头。 手伸进口袋之中，掏出那沓叠的整整齐齐的代金券。 一共三张，每张五十。 但，即便是这样的画面质量之下，也能看得到。 少女完全无表情的脸上，眼角滑下一道泪水。 她就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落泪一般，继续着动作。 周围的同学哄笑着。 “哈哈哈，她真给啊……” “学习好有啥用，不还是愣子一个……” 为首的一人，就要伸手接过郭静怡递上来的东西。 “喂！你们他妈的干嘛呢！” 一个男生的声音从楼梯之上传来！ “峰哥！他们欺负人呢！” “草！干死你们！” 精瘦小个子与婴儿肥高个子的组合出现了。 罗峰一个助跑，从楼梯上俯冲而下！ 随后，一跃而起！ “食我雷欧飞踢啦！” 第93章 语言艺术 罗峰的飞踢，精准命中了其中一位霸凌者。 “啊啊啊！” 后者，直接扑倒在地，随后滑出去好远。 见状，周围一圈霸凌者也开始叽叽喳喳。 “你干嘛？怎么能这样对女生！” “你哪来的？关你什么事啊！” “你这还算是男生吗？” 罗峰与吴子常两人，一前一后，护在了郭静怡身旁。 这小个子的男生，看着周围一圈，比他要都高一个头的霸凌者。 却是爬上了制高点，开始对他发起道德审判。 罗峰，坦然大笑。 “哈？女生？” “老子平时是不打女人。” “但那是对人来说的！” “你们这些霸凌者，还算是人？” “在老子面前搞校园霸凌是吧？女生我也照样打！” “老子罗峰，就要当霸凌者的霸凌者！” “哈哈哈哈哈！今天老子就是要打死你们！” “把你们的肠子都抽出来！” 说完，罗峰便直接冲了出去。 见到这家伙这样一副不要命的疯狂样子，这些面容模糊的霸凌者，当然是作鸟兽散。 “哈哈……哈哈哈哈！” “老子见一次，打你们一次！” “峰哥，牛逼！打得好！” 两人一阵得意之后。 随后，才回头，转向了郭静怡。 “你干嘛不反抗啊！你体格子这么大，一拳不得把她们牙都打掉哇！” 郭静怡如他所说，确实身材高挑。 但即便被从霸凌之中救了下来，也没有丝毫道谢的表现。 而是，一言不发，穿过罗峰与吴子常两人之间，走向一旁的楼梯。 罗峰见状，也是一愣。 “诶你……你就这么走啦？” “你也要我的代金券吗？” 郭静怡回头，淡淡问道。 罗峰有些懵逼。 这脑回路是怎么回事。 一时说不出话来。 “峰哥，咱要她的代金券吗？” 吴子常以为罗峰没听清。 “要个屁！”罗峰怒道。 “不是，我说你怎么回事？连句谢谢也没有吗？” 郭静怡，不感谢罗峰。 对她来说。 把代金券交出去这个动作。 只不过拖后了几天而已。 并没有被中止。 “我劝你快点离开。” 丢下一句话后，郭静怡淡然离开。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草！这家伙……” 就在此时。 纪律老师带着一众刚才离去的女生重新回到了这里。 “就是他！老师，就是他打我们！” “罗峰！吴子常！又是你们两个！” 纪律老师怒道，不由分说抽出教鞭便压迫十足地走了过来。 “不好！分头跑！” 当即逮捕！失败！ 金蝉脱壳！裸衣！ 无情铁手！拆投！ 舍身冲撞！精防！ 板边迸放！抓眩晕！ 画面一转。 两位勇士便已经站在教务处的门口，接受纪律老师的严词批评。 “妈的……” “舌头长几把短，嘴巴硬牛子软，太监一个，啥都要管……” 罗峰不是很服气的样子，口中叽里咕噜道。 “什么？”纪律老师怒目圆瞪。 “我夸您屌大呢！” 画面于此中断。 演播室内。 朱子奇憋笑憋得很难受。 因此不由得背过头去。 王成芳与刘继发两位教授，也被这种充满乡野气息的粗鄙之语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这孩子……小嘴确实不是很干净。 演播室中唯有有经验的赵庆荣校长，还维持着一副轻描淡写的笑意。 非常诚恳地说道： “几位嘉宾，我校的画面也播放完毕了，能否做出一些指导呢？” 刘继发教授被这么一问，也从震惊之中回过味来。 轻咳一声，说道： “首先……我要肯定赵庆荣校长在青少年心理问题上面做出的努力。” 刘继发还记得，这位郭静怡之所以上周登上英语活动周的舞台…… 就是因为赵庆荣想用这种方式倒逼她的家长做出妥协。 但是，结果并不出刘继发所料。 饶是网友们群情激愤，甚至有人亲自跑到她母亲的工作单位反映情况。 也只不过是换来了帽子叔叔的几次额外工作量而已。 并没有对郭静怡母亲的育儿方针起到任何改变。 “不过，既然赵校长这么说了，那我也不顾及颜面了。” “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赵庆荣闻言，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刘继发继续说道： “必须要承认的是，启新实验学校对青少年的心理安全的保证非常不到位。” “这样的情况中，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具有心理学素养的老师进行介入。” “对于学生的种种不端行为，也只是不分青红皂白地进行暴力的体罚惩罚。” “这些负责惩戒的纪律老师，也没有几个能够看出，具有青少年心理问题的相关资质。” “很容易就造成同学们的逆反心理，难免就会积攒情绪，得不到发泄。” “这样的环境下，很容易造成同学们的心理问题。” 一旁的王成芳听闻，虽然她对启新实验学校的做法也并不是完全认同。 但是看在，之前一轮衡河中学的画面点评环节，赵庆荣校长曾经帮着自己的说过话的情况。 不由得这一轮也想做出一些帮腔： “刘教授的观点还是一如既往地那么充满理想主义。” “有要求这些纪律老师能够震慑住行为不端的学生，又要求他们去能够费心去关注学生们的情绪。” “这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吧？” 谁知，赵庆荣校长却是首次摇了摇头。 “王教授，这个倒不是最关键的原因。” “首先要肯定两位教授做出的指导，确实，在各自的角度都颇有道理。” “但是具体到这个例子中，这位罗峰同学，他违规使用暴力的事实是存在的。所以对他进行的惩戒也并不是无端的惩罚。” “同时，我还要表明的是，这几位霸凌同学的女学生，在之后也被进行了各种合理的处罚。” “校园霸凌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是被我校无法容忍的。” “当然，我也不会以这个是个例，进行辩解。” “但我校的纪律老师队伍，随时都打起一万分的精神，拿出一万分的努力，时时刻刻准备对这样的情况做出预防与制止！” “毕竟，教会学生们守规矩，是我校的育人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他话毕，刘继发内心不由得升起一层佩服。 什么叫做语言的艺术……这就是语言的艺术。 一番话，说的天衣无缝。 问题的出现，不重要，让大家看到你有在处理，才是更重要的。 同时，还将自己的教育理念完美的融入其中…… 恐怕，单以演讲技艺的这方面的水平来说，这位赵庆荣校长并不在关校长之下。 第94章 霉运缠身 直播间的弹幕也开始争议四起： 【我觉得也确实吧，启新实验中学那个生源素质，校园霸凌的发生概率确实是比其他两所学校高的多啊。】 【虽然体罚的制度我有些不能接受，但是看着他们学校的学生……有时候又觉得打得好是怎么回事？】 【不是，他嘴上说说你们也信啊。说在管就是在管了吗？我们又没看到，摄制组要是拍到了会不放出来吗？】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学校也是的吧？不同的客观条件就只能用不同的手段来进行管理啊。我觉得赵校长没毛病。】 【不懂。这家伙是好的还是坏的？能不能给个准话？看得我有点难受。】 【将心比心吧，我是觉得我要是赵校长，应该做不到比他更好了。】 【没人关注这位罗峰同学吗？我看的好爽啊！这些霸凌者就得一个个打死！】 而在演播室之中。 无疑，赵庆荣之前的发言算是把话都说满了。 就是刘继发，都找不到点来继续指正。 主持人乐得如此： “那我们来关注下一个片段，劳芳中学！” “想必观众都很好奇，劳芳中学这样的学校，怎么还会有同学面临心理困境呢？” “现在，就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画面再次切换。 劳芳中学。 画面，是从一个周末时，距离寝室大约五百多米的学校后山之中开始的。 山林之间，莺声鹊语，宛转悠扬。 画面之中只能看到一个男生的背影，立在林间。 注意到身后摄制组的到来，这个男生回过头来，手上还拿着一把小小的唢呐。 这时观众们才意识到，之前的缤纷多样的鸟雀之音，竟是全部来自于这一把唢呐。 这个名为史逸刚的男生，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倒霉。 家中独子，可出生时就不得不离开父母。 被外出务工的父母，寄养到老家。 十岁，被送去学唢呐。 师父说他天赋异禀，当即选他做了继承人。 三年后，师父在人家白事上喝大了。 醉酒之下，鼓足了劲，吹的兴起，卖力过了头。 一曲唢呐，送走了主人家，也送走了师父他老人家自己。 往好了看吧。 村里的席，给续上了。 他被迫出师的第一曲，便是送传道的师父。 可那最核心，难度最高的《百年朝凤》，他只学了开头部分，师父就不在了。 对他报以重望的师父，这千百年来的传承，就这么断了。 是自己扛不起……是自己霉。 不怪别人。 单是如此，也不至于自认为天生霉运。 可，史逸刚这个名字，却是给他从小到大的人生之中带来了极大的困难。 要是谐音梗真的罚款就好了。 他曾经不止一次这么想过。 转学来到这所学校之后，事情终于有了转机。 只称呼编号的劳芳中学……那可真是太好了！ 开学那天，他被分配到的编号是3077。 他非常开心，每次见到新同学或者新老师，都自豪地报上编号。 绝对不说自己的大名。 可是，却时不时能够注意到，到老师或者同学听到这个编号时，绷不住的嘴角。 他根本都不知道为什么。 是有什么渊源或者典故吗？ 他家里穷，买不起手机，也无从知晓。 问几个同学，但他们都不说…… 不过，也好。 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事情了，总比自己的大名要好。 而且，这么快一个月下来，同学老师们对这个编号也习以为常了。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学业上，他也有些天分吧。在关校长和诸多老师的帮助下，也在努力的前进。 他感觉自己能上个一本也说不定呢。 平时，双休日的时候，在这后山，吹一吹唢呐。 也算是对得起师父那三年的栽培了吧。 也许他的在天之灵，也会看着我呢？ 他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悲观主义者。 但是，此时面对镜头却也并不腼腆。 面对摄制组的到来，发起的采访。 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把自己从小到大的事情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哈哈，我确实是个挺霉的人吧？” 这是以往没有在直播中播放出来的素材。 想必，当时摄制组进行采访，也只不过是布一枚闲棋。 现在放出来，显然节目组是有意为之的。 随后。 画面一转。 三天之后。 3077在寝室之内，和父亲进行通话。 “我跟你妈，准备离婚了。”父亲平淡地说。 父亲的额头上，浅浅地插着一把镰刀。 背景音中，有母亲大声嚎哭的声音。 3077的耳中一片空白。 事情的前因后果，他没有仔细听。 是家暴吗？不是。 那镰刀是干活时推搡之中，父亲不小心自己劈到头上去的。 是出轨吗？不是。 没有任何第三者的存在。 是一方的过错吗？ 不是。但两个人就是矛盾大到，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 他那个本就没有多少温暖的家，就要没了。 哈哈…… 是自己扛不起，是自己霉。 师父走了也好，有这个名字也好，父母离婚也好…… 都是因为自己霉。 不是任何人的错。 画面再次一转。 3077呆坐在教室之中。 手指时不时在桌面之上轻点着，像是在按着唢呐的气孔。 老师在台上说着什么，他好像听了，也好像没有听。 桌上的书本，还是上一节课的书。 就在此时。 画面再次切换。 小小只的凌跃鱼老师，手机一震。 “三号教学楼中，3077号同学可能存在抑郁倾向，情绪指数已在低位维持超过四个小时……” 霎时间，她宛若一只应激的猫，抓起笔记本就冲了出去！ “我的论文！” “一定要赶上啊！” 冲，冲！冲刺！ 迈出残影的小短腿，甚至顾不上在光滑的走廊瓷砖上打滑。 不到五分钟后。 她就出现在了3077的班门口。 气还没喘匀，便忙不迭地冲着正在上课的老师打了个招呼。 “那个……3077……出来一下吧？” 她卑微而又热切地小心翼翼说道。 被提到的3077愣了愣神。 看向任课老师。 老师也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他叹了一口气，从教室后门走了出去。 画面在此中断。 第95章 严丝合缝，滴水不漏 朱子奇感觉自己有些被触动到了内心最深处的某个角落。 看着这位3077，朱子奇感觉看到了自己。 曾几何时，他也像这个同学这样，在空余时间吹着口琴。 享受着属于自己的音乐。 现在，那个口琴已经在校长程明光脚下变为碎块了。 也许，现在衡河中学之中，还残留着那支口琴损毁时，崩裂的微塑料尘埃吧。 那就是唯一的痕迹了。 他感觉自己有些悲伤，可就像以前每次一样。 怎么使劲，都没办法让眼眶湿润一丝。 只能张着嘴，干笑两声。 刘继发教授则是迫不及待地张口进行讲解。 “众所周知，青少年位于青春期，心理是更加敏感，极容易收到外界扰动产生问题。” “如何为高中阶段内，学生的心理健康保驾护航，一直都是学界广泛讨论的问题。” “现在，劳芳中学这种覆盖全校的心理检测监控机制，就是对这个问题的解决方式！而且是目前最优的解决方式。” “大把学校都号称是摄像头全方面覆盖，但往往不是形同虚设，就是变成控制学生的工具。” “像劳芳中学这样，真正让监控落到实处，智能化的科技加持下，产生作用，有几个学校能够做到？” “而且，我们也能看到，心理辅导老师的响应也是极快的！” “甚至，在各所学校的学生心理问题应急预案中，我就没有在任何一个地方见过这么尽责，这么快速的心理辅导老师了！” “足以见得，在关校长的影响下，全校的教职工，对学生心理问题的重视程度！” 此话一出，弹幕也是纷纷进行响应。 【不是……虽然我知道老师负责是好事，但是看着这个女老师这副样子，为什么我就是很想笑啊？】 【她跑出去的时候是不是喊了一句“我的论文”？有懂哥解释一下吗？】 【至少三所学校对比下来，劳芳中学确实是对这方面最重视的学校。】 【说得对！心理健康也是健康的一部分，学校连学生的健康都不能保证，还谈什么其他的方面？】 【这心理辅导老师跑出去的样子，就跟消防员去救火一样。不过也确实，都是性命攸关的东西。】 【劳芳中学的画面还是这么令人安心。现在不需要知道后续我都觉得这个孩子会得到拯救。】 【这孩子……确实太霉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于世界上，真的太地狱了。】 【我是凌跃鱼妈妈，她今年25岁，目前还没有男朋友，特此在这里……】 最后一条弹幕还没有存在半秒，便原地消失了。感谢抖音智能审核。 而另一旁的王成芳教授，则是深深皱起眉头。 对刘教授之前的点评，就像是充耳不闻一样，发表了尖锐的点评： “这也太把教育当儿戏了吧！怎么能打断高三年级的课堂！” “就为了一个同学，干扰全班人的上课进度吗？” “不论怎么样，都不能影响授课啊！” “这孩子也只是有些情绪低落而已，也没有出现什么极端行为的迹象。” “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到下课去解决？就非得急这么一时？” “重视学生的心理，确实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理念。” “但这样，实在是有些过于偏重这方面了吧！不懂轻重缓急吗？” “劳芳中学的教育方针也未免太轻视授课了吧？” 话毕，刘继发教授立马展开反驳： “王教授，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学生就是在课上一时间想不开，直接就从教室窗户上一跃而下？” “这种事情，你能作保证吗？” “解决学生的情绪，就像是在救火一样，越早进行干预就越好。像是这样的……” 可是他有些苍老的声音，又被赵庆荣的笑声给覆盖了。 “呵呵呵……两位嘉宾，讨论归讨论，不要着急上火嘛。” “王教授你提的这个观点，确实有一定道理，这样的情况也确实是会对授课造成一些影响的。” “但是呢，一来，我看这个同学坐在课堂里的状态，也不像是能够认真听课的样子啊。” “把他叫出来，越早解决掉这个心理纠缠不下的心结，越早就能让他恢复学习状态。这个也是好事吧？” “二来呢，不论是周围的同学，还是老师，其实都会被这样的情况影响的嘛。” “你看教室里坐着这样一个魂不守舍的人，大家都是有同理心的，很难不去关心一下啊。” “所以，及时解决掉这个问题，对整个班级的学习状态也有好处。” “为了达成这样的效果呢，稍微对课程造成一些打扰，我认为，也是值得的。” “劳芳中学的办学理念，确实是也有令我能够学习的地方。” 一时间，王成芳教授也尝到了之前刘继发的感受。 这话……说的太严丝合缝了，简直就是滴水不漏。 他根本就不是针对你的观点提出反驳。 他在是基于认同你的基础上，做出符合他观点的补充。 虽然，有些诡辩的感觉…… 但不得不说，很难进行驳斥。 弹幕则是彻底迷茫了。 【这个赵庆荣校长到底是站哪边的啊……怎么感觉每个学校的方针他都要夸一嘴呢？】 【哪哪都不得罪，这家伙，会做人。就是真看不懂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了。】 【难以想象，这样一个老好人性格的家伙，办出来的学校是启新实验中学那样残酷的样子。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吗？】 【不是，这家伙左一个参考，右一个认同，也没见他在自己学校做什么改变啊。】 【看下来反正我就觉得……只要是高中，就没有不出心理问题的学校。果然当初直接出来打工是对的。】 主持人见到赵庆荣一番话将大家都说得无可辩驳。 不由得用感激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太棒了，哥们儿。 有你在，我是真省心啊…… 随后，继续推进节目内容，说道： “遇到心理问题，不论是对学生来说，还是对屏幕前的各位观众来说，都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而，面临这样的问题，最重要的，就是寻求帮助。” “既然如此，我们接下来，就看看各所学校之中，对于这种情况对学生提供的帮助吧！” 第96章 ABC信念重构 衡河中学。 画面的片段是衔接着的，摄制组跟随着刘璐璐的视角，继续展开她的经历。 此刻，已经是上课的时间。 一旁的教室之中，能听到不同的老师小蜜蜂外放而泄漏到教室外面的声音。 只见，画面之中，少女怯生生地推开了心理辅导室的大门。 “您好……” “你好你好，请进来吧。” 辅导室之内，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男性老师，立马放下手中的书，迎了过来。 他真的是那种丢到人群之中，立马就能消失的人。 但是，不知为何，他脸上的笑意，让刘璐璐天然地对他多了一丝亲近。 大概是气扬的关系吗？ 这个名叫陈宇辉的心理辅导老师，已经在衡河中学任职三年了。 所辅导的学生，没有五百也有三百。 可是，每一次见到前来咨询的学生，却还是能够摆出一副热情而尽责的态度。 而注意到刘璐璐身后的摄制组，陈宇辉的笑颜之中皱了皱眉。 “同学……如果他们实时拍摄我们的聊天，可能会对你的隐私有一些侵犯……没有问题吗？” 听闻，刘璐璐也是回头看向了摄制组的摄影大哥。 “没事……他帮过我……” “而且，再糟糕，又能怎么样呢？” 她还记得，自己被撕毁的速写本碎片，就是被这个摄像大哥给收集起来的。 陈宇辉点点头，将她带领到一旁的沙发上。 让她先放松躺下。 但刘璐璐还是没法放松下来。 对着陈宇辉小心道： “老师，我……我真的不想停课，所以……所以可以不要跟他们说我的情况吗？” “尤其是……教导主任……” 陈宇辉的眉宇之间，透露出迟疑。 但是，随即他还是点了点头。 “没问题，老师保证。这次我们不做留档。” 听闻，刘璐璐才有些放松了下来，半躺半靠在了沙发之上。 陈宇辉也立马进入状态，深呼一口气，开始了心理辅导： “刘璐璐同学，对吗？你的情况我大概已经听你班主任赵老师提过了。” “但是，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感受，你愿意跟我讲讲吗？” 他的语气和音色都非常的温柔，脸上也是一直带着亲切的微笑。 刘璐璐也开始尝试着进行自己经历的诉说。 从一开始，高考失利开始讲起。 感觉自己曾经高中三年的努力全部白费。 而后，又被父母瞒着，报名了在同学圈子里臭名昭著的衡河中学。 不论自己如何不能接受，父母却始终视若罔闻。 最后，则是聊到自己心理崩溃的导火索……速写本被撕掉的事情。 而陈宇辉则是时不时地做出共情的赞同，一边引导，一遍认可她的情绪。 不知不觉之间，刘璐璐的话匣子也被打开，心中积攒的想法和情绪，也逐渐被引动起来。 越说，是越来越激动。 没有十分钟，双眼便已经潸然泪下。 而陈宇辉虽然能够感同身受，几次表情都微微变化，被摄像机拍了下来。 但是，却还是能够及时调整自己的状态—— 恢复那种亲切的微笑，不让工作状态的自己受到对方的忧伤感染而影响： “我能感觉到，这件事情，对你造成了非常非常巨大的伤害。” “三年以来的心血如此随意地毁掉，那种痛苦和绝望一定非常非常深刻。” “而且，在这样的学习节奏之下，你也找不到能够倾诉和发泄的对象与时间间隙。” “所以，你选择这样伤害自己，是因为那种痛苦和绝望实在难以承受，找不到出口了……” “我能这样总结地说吗？” 刘璐璐，梨花带雨地，迟疑着点了点头。 “嗯……” 见状，陈宇辉更加明显地笑了笑。 “很棒，你真的很棒。能够表达出自己的情绪，是变好的第一步。” “我在这里不会做出什么评判，我觉得这都是很正常的。毕竟被那样对待了，谁不会出现点心理问题啊，对吧？” 言下之意，是在消除她，对“自己出现心理问题，变得不正常了”这件事情本身的心理负担。 少女听闻，是哭的更猛烈了。 “嗯！” 又是猛猛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一起来梳理一下这件事情哈。所以，诱发事件是，你珍视的东西被毁掉了，对吗？” A。Activating event。触发事件。 少女点头。 “那么，因为这件事情，你感觉到非常非常绝望和痛苦，所以诱发你做出了持续的自残行为，对吗？” “对……我真的……当时我感觉我活不下去了……” C。Consequence。情绪结果。 “我们一起来挖掘一下。你感觉自己活不下去了，在这之前，你脑中闪过的念头是什么呢？或者说，这几天，你脑中萦绕的念头，是什么呢？” 少女做了几个深呼吸。 随后，张口说道： “我感觉……我感觉我三年以来的记忆，被毁掉了。然后……然后我感觉我的人生都被抹掉了，没有让我在乎的东西了……” B。Belief。核心信念。 陈宇辉脸上的表情更加有把握了。 ABC已经全部就位。 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将不合理而夸张化的核心信念，挑战消除。 随后，建立新的有效信念。 谁说情绪是逻辑的反义词？ 不，情绪本身，才是最有逻辑的！ 现在，我将把导向自残结果的潜意识逻辑，完全击溃！ “是吗？可是，这样珍贵的速写本，不是你亲手画出来的吗？” “这些对你来说，有着无比价值的宝物，不都是从你自己的手中产出的吗？” “你想想看啊。你的人生，是依附于那个特定的速写本，还是存在于你的内心，你的创造力，你的感受之中呢？” 刘璐璐一时停止了哭泣。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略微坐直了。 见状，陈宇辉继续趁热打铁。 “你在乎的东西完全没有了吗？不对吧？” “老师觉得，起码还有一个喔。” “就是能够画出这样珍贵之物的你自己呀。” 刘璐璐捂着嘴。 袖子滑落了下来，露出了触目惊心的伤疤。 “是……是这样没错……” 陈宇辉，脸上笑容不减。 双眼之中，却好像也闪动着晶莹。 继续说道： “画画的时候，很开心对吧？” “如果就这样继续伤害自己的话，很可能之后这样的开心，就再也体会不到咯。” “那样，多可惜？” “情绪发泄当然是很重要的。” “但，我们之后，找一个替代办法，怎么样？” 说着，他从抽屉中，拿出一支红笔。 “不如，就用这个代替吧？” “感觉不好的时候，就用这个代替小刀，好不好？” 第97章 功亏一篑 陈宇辉的心理辅导技术，非常醇熟。 刘璐璐的心情很快就好了许多。 但，陈宇辉觉得，这件结果，多半跟自己的技术甚至自己这个角色都没有关系。 只要是任何一个能够倾听的存在，陪她聊上一聊。 多半都能达成这样的效果。 可，偌大的衡河中学，就是找不到这样一个存在啊。 接下来的聊天，陈宇辉用自己熟练的心理学技巧，针对她脑中所有的极端信念，一一进行了消解。 在高压之中被放大无数倍的丧失感、在同学之间却如同孤岛一般的孤独感、被毁去心血之后的自我怀疑与否定…… 尽数击溃。 下课铃，适时响起。 “感觉好多了吗？” “谢谢老师……我真的……真的感觉好了很多。” 刘璐璐终于笑了出来。 对着陈宇辉点点头，便走出门去。 但是…… 推门的一瞬间。 画面一角，教导主任，直勾勾地盯着心理辅导室的门口。 将刘璐璐从中走出的过程，看得一清二楚。 画面中断。 演播室内。 王成芳教授一脸得意。 几乎要把“黑子说话”这几个字写在脸上。 那是迫不及待地进行夸赞： “现在，还有说观众攻击我们衡河中学不重视学生的心理问题？” “这个孩子，仅仅在我们衡河中学的心理辅导室待了一节课的时间，便将这么多心理阴影一一清除。” “我们衡河中学的心理辅导，其专业程度，如何？” “诸位观众，应该有目共睹吧？我敢说，这样专业的心理辅导，就是社会上花钱买，都不一定能够得到这样好的效果。” “这位陈老师，我也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对待学生那是非常尽职尽责，共情能力非常高。” “就是有这样的老师为我们的学生保驾护航，才能实现的我们衡河中学高效率的学习方式！” 而一旁的朱子奇，虽然没有说话，却是淡淡摇了摇头。 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动作。 王成芳教授话毕之后，他便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刘继发教授。 似乎像是等着人家来反驳自己的母校一般。 刘继发教授当然不负所望。 他的脸色非常难看。 像他与画面中陈宇辉老师这样，心理学相关行业的从业者，没有极高的共情能力是不可能的。 画面进行的时候，他的思维基本上与陈宇辉老师是同步的。 也是随着刘璐璐的叙说，同步思索着如何进行信念的替换。 而看着陈宇辉的操作，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 这位陈宇辉老师，不仅技术高超，经验丰富，对学生也是发自内心地将心比心，感同身受。 看到这个女生逐渐从心理阴影中走出来，坐在演播室的刘继发教授也是不由得脸上抹上笑意。 而，这一切，都在画面最后，衡河中学教导主任的那张死人脸出现的时候…… 全部被毁掉了。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甚至不用看后续都能想象的到。 无疑，这个女生会被以“心理问题需要处理”的理由，以“保证学生安全”的借口…… 被这位教导主任强制停课。 随后，这位陈宇辉老师在这个女生心中搭建的所有努力，都将全部功亏一篑。 他推了推眼镜，捏了捏鼻梁，说道： “王成芳教授，有的东西明明发生了，但是你却视而不见。” “这萦绕在衡河中学之上的，宛若妖雾一般的高压，死死扣在所有人的头上，你是看不到吗？” “这种人为塑造的高压，本来就是可以避免掉。可你们却任由这种气氛一直肆虐，甚至助长它的发展。 “不仅迫害学生，更是让真正关心同学的这些老师们生不如死。” “硬生生，把活人逼成恶鬼。”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闭口不谈。多的辩解，我也不想再多说了。” “我就问一点，这个女生，她有没有被停课？” 王成芳教授一脸不忿。 这么将近的一个月的节目录制，两位教授之间早就积压了不少理论主张之外的情绪。 不由得额头青筋暴起。 “你问这些跟我们的主题有什么关系？ “就算是被停课了又怎么样？” “学习压力怎么了？衡河中学就是要用这种压力去逼着人进步！” “你之前跟我说，这样的压力不是所有人都能受得住，我没反对你啊。” “衡河中学创造出这样优秀的学习环境，能经受住就能进步，受不住，我们衡河中学也没有说不让他们休息吧。” “现在我们衡河中学给人放假了，让人家休息了，你又有意见了？” “刘教授，你能不能把你的理念统一一下？到底是来找茬的还是来学术交流的？” 此话一出。 赵庆荣校长又是用笑声掩盖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呵呵呵……两位都消消气哈。” “这个制度本身，确实是没有问题的。心理出问题，就需要暂停一下脚步，去调整状态……” “这个概念当然很正确，很值得学习。” “毕竟，学校里面同学出了事情，学校担不起这个责任。这确实是需要做出风险预防的客观问题。” “而刘教授的角度，我觉得也是需要肯定，毕竟是违反了这个同学本身的意愿嘛。” “就这个女生来说。心态刚刚摆正的这个状态下，又经受自己不想要的打击，确实也容易功亏一篑。” “不妨这么说吧，可以讲，是校方好心办了坏事。毕竟人非完人，哪所学校能做到尽善尽美呢？” 听闻，两位教授怒又不是，认可又不是。 都觉得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莫名其妙的寸止感，令人恶心又难受。 可是，弹幕则是起了争议： 【他这么一说，我好像觉得两边教授说的都有点道理诶……怎么会这样？】 【什么好心办坏事！？特么的衡河中学那个教导主任这个逼样，他有要是有一点好心，我直接吃好吧！】 【我是看出来了，这个赵庆荣校长他脑子里根本没有自己的主张。他在这里就是做人设来的！装什么啊！】 【没有尽善尽美？我觉得劳芳中学就能做到尽善尽美！】 【好好好，话都给你说全了！我倒要看看你启新实验中学做的怎么样了！】 【哈哈哈，好人是真难做。他也就是不想让演播室吵架，这都有错了？】 【这帮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个心怀鬼胎，就没有一个真正行动起来，去帮助一下这个女生吗？】 第98章 无人问津的心理辅导 他仍旧是维持着那副习惯性的笑容，将脸上的笑纹挤成一团。 可是微微眯起的眼中，却还是蕴含着精光。 显然，他并不打算在自己的理念上，进行让步。 而有了这位赵校长的总结性发言，主持人顺利地将画面推进到下一所学校。 “启新实验学校的画面，有一些特别啊。似乎摄制组没能拍到想要的素材。” “那么，就让我们来看看这所学校的情况吧！” 画面再次变动。 启新实验中学。 衔接之前的画面，如赵庆荣所说。 这几个校园霸凌的女同学，是真的被处罚了。 她们将被排除于班级积分一个星期。 也就是说，这一周她们班就算是拿到了第一名，最终奖励也不会发到她们手上。 同时，为了防止她们摆烂，她们接下来一周的所有违规，对应惩罚也都将从班级积分的扣分，变为直接兑现的检讨字数。 “我校，向来对校园霸凌零容忍！再次出现这样的情况，校方将考虑予以劝退处分！” “同学们，引以为戒！” 赵庆荣站在操扬讲台之上宣读着对这几个同学的处分。 此刻，他脸上的表情，是完全看不到在演播室之中的笑脸。 这副皮包骨的面相，板起脸来，活像一条毒蛇。 那叫一个恐怖十足，不怒自威。 而后，画面再次一转。 心理辅导室之内，郭静怡接受着心理辅导。 但是，她的状态显然不是几次辅导就能解决的。 心理辅导老师也只是对她进行了一次渐进式的全身肌肉放松，用一种类似浅催眠的技术，使她紧绷的身体获得一些歇息的空间。 “没事，我感觉很好。” 任何引导她说出情绪，合理外化的尝试，都会被这样的说辞打断。 她，真的感觉不到自己的情绪。 最后，也只是毫无收益地放她回去。 她将保持着这个状态，进行自己学业上的努力。 显然，只是这样的草草结束，摄制组并没有拍到想要的镜头。 面对郭静怡这样常年造成的顽疾，属实是过于困难的检验，并不能显示出受验者的水平。 可是，接下来的半个月，在心理辅导室进行蹲守的摄制组，都未能拍到下一个前来的同学。 相关的信息，被以文字的形式打在了的画面之上。 于是，摄制组决定采访几个同学，询问这样的成因。 画面切换。 “心理辅导室……怎么说呢，感觉很不安全啊。” “一开始还是有人去的，但是不论说什么事，最后都会被老师和家长知道的。” “慢慢就没人去了。” 一位戴眼镜的高三女生这样说道。 画面切换。 “我是没去过，但是我听别人说，那个心理辅导老师是个畜生来的。” “她是个大嘴巴。说啥都保守不住秘密。” “上次有个高三的女生跟她讲自己失恋了，好像第二天就被扣分了！” 几位莫名其妙在课间叠起罗汉的高二男生说道。 随后，是一连串的画面，连环切换。 “请问我可以说脏话吗？不可以吗？那我没什么好说的。” “不好意思，我要去拉屎，不接受采访。” “听说她是校长亲戚来的，纯来混饭吃的！” “她的发型我不喜欢。超没品的好吗？” “啊哈哈哈！有事还能跟这帮老师说？他们都一伙的！我成绩不好，又不是弱智！” 片段结束。 演播室的三位嘉宾，一齐将头转向了作为当事人的赵庆荣校长。 后者还是呵呵笑道： “呵呵呵……请指教，请指教。” 刘继发教授眉头轻轻皱起。 不由得开始发表意见。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口了。” “实话实说地讲，贵校的这个心理辅导机制，形同虚设，应该不过分吧？” “启新实验中学的这种教育方针，我这么久看下来，就看到两个字：对立。” “学生与学生之间的对立，学生与老师的对立，学生与家长的对立……就没有任何一处是和谐的。” “这些性子野的孩子们，缺乏管束，确实是比较难教育。” “但是，也没必要把学生对老师所有的信任都摧毁吧。” “我们在网络之上也能看到这样的风向——” “就是在衡河中学这样的环境之中，有不少毕业生都能对老师抱有十足的信任和感谢。” “可是这样的评价，却在启新实验中学的毕业生中完全看不见。” “赵校长，我觉得这样的情况，非常说明问题吧？” 而，一旁的王成芳教授，则是一直闭着嘴。 即便是她也不认为这样的情况是符合她教育理念的。 衡河中学固然是非常严格，但这样的高手段，也是需要全套的辅助措施才能保证生效的。 不能撑下来衡河模式的残次品学生，固然是残次品。 但再怎么说，也不能让他们崩溃死掉，那样又如何说是创造对社会有价值的人的呢？ 可，面对劳芳中学这逐渐膨胀的大敌。 她是不会去攻击至少有些衡河模式like的启新实验中学的。 于是，选择闭口不谈。 作为公众人物的专家，说什么话，当然是要由屁股决定的。 “这方面，确实是我们做的不到位。” 谁知，一旁的赵庆荣校长，竟是点点头，直接承认了错误。 “我必须要在这里说明的一点是，不同的学校，采取不同的治学方针，也是由客观条件决定的。” “凡事，都讲究一个实事求是嘛，对吧？” “刘教授所说，摧毁了学生对老师的所有信任，这一点我不做否定。” “但是，之所以要这样做，就是为了防止这些学生去影响到他人。” “我校的学生，有一个明显的特征。” “他们的性格底色之中，很少有那些内化情绪的倾向。否则，也不会因为不服管束而被送到我们学校了。” “本身，就是因为外放的情绪不受控制，随心所欲，所以才容易冲破现代社会之中必须遵守的种种规矩。” “而从行为特点上来说，这些同学……以一个略微概括性的说法来讲，他们的情绪宣泄口，往往具有很高的攻击性。” “而，采取这样的措施，让心理辅导老师把学生的所有情况都知会家长与老师，也是由于这个原因。” 第99章 随机刷新的野生校长 之前的一些不赞同，也瞬间消弭如烟。 而刘继发教授，还是皱着眉头，显然是不赞同。 于是赵庆荣继续发表起论述： “不妨给你们一些例子吧……” “有一个高二女生曾经在心理辅导室倾诉，自己准备和一个26岁的男性网友私奔却下不定决心。” “一位高一男生曾经表示，想要刺杀校长，甚至已经把计划书都写好了。” “去年，还有一起团伙策划偷盗试卷的预谋，也被我们的心理辅导老师问了出来。” “这些细节，还都是心理老师应用她极高的心理技巧问出来的。我校心理辅导的水平可是可见一斑吧？” “就是这样的情况，你说，我们能不做出重视吗？能不知会其他老师和家长吗？” “而，对于那些真正有着心理问题的同学，比如说之前的郭静怡，我们也会制定对应的心理辅导方案。” “这方面，也是纪律老师和心理辅导双管齐下的。” 他最后，是对着摄像头说的，没有看向哪一位嘉宾。 显然，目的是为了广大观众能够认可。 不出其所料，之前对他还颇有微词的弹幕，此刻也有不少人发表了赞同： 【我往往会因为自己的天真，而无法想象启新实验中学同学们的恶劣程度……这波是我输了。】 【这么一看……好像确实。毕竟是开学第一天就搜出来一百多把刀子的学校，是该好好监控。】 【也不全是他说的这样吧？之前对那位女生的霸凌，这些纪律老师不也是没看到吗？】 【我总觉得应该会有更好的方式啊……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些孩子都是能考上高中的，不可能会有真正的坏种吧？】 【想法是好的，手段不高明……越是这样，就越不能中断心理老师和同学之间的信任啊。不然以后谁还跟你们透露情报？】 【说了吧，你看到再离谱的措施，背后都有人家工作这么久以来的实证，都闭上嘴好好看就是了！】 【听了赵校长的理念，确实对启新实验中学的教育方针有些改观了……人家是真没办法。】 而刘继发教授还想说点什么。 主持人直接插入，打断发言节奏。 “那么，让我们接下来一起关注，最重视学生需求的劳芳中学之中，心理辅导的画面吧！” 此话一出，刘继发也闭上了嘴。 关校长的方针，还是值得闭嘴关注的。 画面一转。 继续衔接上之前的事件。 3077无奈地从教室之中走出。 虽然，新学期才开始不到一个月。 不过，这个经常在校园之中奋力龟速狂奔的小个子女老师，诸位同学都已经很熟了。 关校长有的时候会叮嘱学生“不许欺负凌老师。” 但是，关校长自己好像经常被凌老师欺负……有时候能看到他们俩在食堂吵架。 凌老师会像一只被抢走幼崽的兔子一般恶狠狠地盯着他。 而关校长都是在口中念叨着什么： “孩子境界不稳固，我不太放心……” “你先别急，以后绝对给你机会嘛……” “校长绝对不骗你，这不是特事特办嘛……” 这样的鬼话。 不过……心理辅导啊。 就没必要了吧？ 自己只是心情不太好而已。 凌老师一个人要承担起全校快五百多个学生的心理辅导工作，肯定很忙的。 自己，就别去耽误她时间了吧。 “凌老师，我没什么事，真不用心理辅导。” 3077口中随便念叨着。 谁知，对面的凌老师眼中…… 透露出幽怨。 “要不你再想想？” “就……就算老师求你了，好不好？”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3077感觉自己不好拒绝。 “那……那就聊聊吧。” “行！” 凌跃鱼立马兴高采烈地点了点头。 “那是在这里，还是去心理辅导室？” 凌老师记得，一般校长都是随便挑个地就给人家聊好了。 3077回头看了看身后正在讲课的教师。 他摇了摇头。 “还是去心理辅导室吧。” 于是，二人向着不远处的心理辅导室进发。 一路无话。 凌老师却是在不经意之间，一直观察着这位同学。 心理辅导室在另外一栋楼之中，要过去得先下楼，再从一楼的走廊过去。 刚刚下楼，凌跃鱼便看到一坨东西在不远处的楼梯上蠕动。 近前一看，原来是校长先生。 凌跃鱼不由得满头黑线。 “关校长……您这是唱的哪一出？” 只见校长此时是满头大汗，像一只翻不起身的天牛一般倒趴在楼梯上，哈哈喘着气。 身上套着一个奇怪的背心，与他身上的囚服倒是风格统一。 “没……没事……只是，做个实验。哈……” 关道思说着的同时，还将自己胸口上的滑块，拖到了最底。 这才让他的气喘了过来。 观众们看到画面中，关校长身上一看就厚重无比的背心，顿时变得轻薄起来。 直播间的弹幕是瞬间爆发。 【哈哈哈哈哈哈，劳芳中学就是不一样，随便走走都能看到野外刷新的校长啊！】 【这背心，又是校长整出来的什么狠活？负重服？怎么累成这个逼样？】 【不至于吧，上个楼梯而已，这么难顶？关校长虚得嘛。】 【感动死我了，关校长，为了学生心力憔瘁到上个楼梯都得趴地上休息吗（狗头）？】 【太好了，是关校长，我们有救了！】 由于有着系统道具自带的认知滤镜，这样神奇的道具，也没有引起观众们的怀疑。 同时，由于一直以来的关校长打造的高科技人设，观众们也纷纷将这认知为校长新研发的鬼玩意。 过去有一阵子，关校长才差不多将气喘匀。 “这是……心理辅导的对象吗？” “凌老师，你也开张了啊……哈……恭喜恭喜！” 凌跃鱼自然是没有好脸色给他看的。 我一直不开张你以为是谁的错啊！ 这家伙，出现在心理辅导室旁边的楼梯上，是要干嘛？ 不会是来截胡的吧？ 躲他远点。 “3077，我们走吧？” 凌老师直接无视了关校长。 回头，微笑着招呼起一脸懵逼的3077，跨过校长的“尸体”，径直向楼上走去。 见状，3077也只能点点头，尴尬笑笑，跨过校长跟上。 “别……别走那么快。” 此刻，关校长才有了一个符合他两世加起来年岁的活动速度。 四脚并用地蠕动起来。 “我……我跟不上……我不放心……” “凌老师，你手生……我得在旁……在旁指导一下啊……” 听闻，凌跃鱼的脚步那是更加催急了。 第100章 道具：关校长 “你，别说话。我就让你旁听。” “行！我不想说的时候一定一句话不说。” 凌跃鱼满意地点了点头。 放校长进了心理辅导室。 等下……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是错觉吗？ 不管这些了。 凌跃鱼此刻的心思，早就已经放在了3077的心理侧写之上。 一路上，根据这个孩子的行走的姿势，以及走路的过程中眼神注意的方位。 她已经对3077的性格底色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 说起来有些玄乎，但善于观察的人多多少少都能做到这种事。 唯手熟尔。 进入心理辅导室之后。 关道思首先是征求了3077的意见： “3077，校长旁听一下，没关系吧？” “没事没事……” 3077并没有对校长的戒心。 劳芳中学的同学们，大多对校长都是这样的心态。 很快，心理辅导正式开始。 凌跃鱼与他相对而坐。 而一旁的校长则是坐在3077身后，闭口不言，专心扮演一株盆栽。 如同之前在节目的采访时一样，3077并不抗拒分享自己的霉运人生。 在凌跃鱼老师的耐心引导之下。 他随口说着，就像是在说些别人的事情一样。 虽然，事无巨细，完全没有保留。 但是，全篇都在平铺直述，近乎白描。 一点有关于自己感受的部分都没有谈到。 在回忆这些事情的时候，也几乎没有引动他的情绪。 正如他自己所说。 “说白了，就是我自己霉吧。扛不起……就是扛不起。” “我都接受了，就这样吧。哈哈。” 话语之间，只有接受了现实之后的平静。 这样的过程，根本算不上是在情绪宣泄，也无法造成什么心理上的治疗效果。 有点难办……这种状态显然已经形成已久了。 凌跃鱼看了一眼一旁的校长。 关校长，则是挑了挑眉。 意思是：“看你表演。” 那行啊！就让你关校长看看我的本事。 我才是劳芳中学的心理辅导老师！ 凌老师立马让自己进入状态。 听完3077的叙述，她略作思索，最后立马有了思路： “那，3077同学，你觉得你口中说的，你‘扛不起’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呢？” “我们不妨一起来探讨一下你内心深处的念头吧？” 一旁的关道思听闻，不由得暗自微微摇了摇头。 凌老师，果然还是经验不足。 这确实是很常规的心理辅导引导手段。 引导对方从自己的语言入手，开始关注自己内心。 但是，面对这样已经对自己下了结论的孩子，可能不会起到什么好效果。 果然如此。 听到凌老师这样的话语，3077是笑着摇了摇头： “哈哈……凌老师，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没用的。” “我都这样了。说句不好听的，我就是扫把星吧？” “师父说我有天赋，本来我还挺高兴，结果还没教完，就走了。” “我爸妈以前……以前也挺好的，结果现在也是说散就散。” “哈……都怪我吧。” 凌跃鱼听到这样的话。 不由得心中一沉。 自我归咎……这是他的核心防御机制。 是在用这种方式，将痛苦合理化。 结果就是，脑中盘旋着久久萦绕不去的负面情绪。 该怎么样引导他把内化的情绪，发泄出来呢？ 见到凌跃鱼一时之间有些迟疑。 关道思，却是用眼神，示意了一旁的没人坐的一张空椅子。 凌跃鱼身为心理学的在读硕士，观察能力当然不会错过这么明显的暗示。 空椅子？ 格式塔流派的空椅子技术？ 对啊！用在这种情况下，真是太贴切了！ 不愧是校长！这么快就能想到解决办法。 不对…… 我才是心理辅导老师！ 不能这样一直受他指导了……我得自己发挥作用。 得想个办法，让校长好好闭上嘴才行。 凌跃鱼对着校长投去一个怨毒的眼神。 随后，又是看向3077，转眼便恢复了温柔的表情。 “那么，不妨试试，把你心中想对他们说的话，说出来。” 说着，她站起身，一把抓过校长身上背心的后领，把他拎了起来。 考虑到校长一米八一与她一米五二身高的差距。 关校长虽然不知所措，但是还是半蹲着让她完成了这个动作。 随后，凌老师把关校长丢在一旁的空椅子上。 转向3077，说道： “3077，就把校长当成一个不会说话的道具。” 不会说话，这几个字，她额外加重了语气。 “先把他想象成你的师父，试试，把你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吧？” 3077一脸的错愕，嘴角抽了抽。 看着眼前椅子之上，坐着的校长。 二十好几的年纪，穿着囚服，脊背也是挺得直直的。 让我把他当成师父…… 真不像啊。 至少年纪上…… 但是，眼看着，却是发现…… 关道思的脊背，逐渐沉了下去。 双眼之中的光芒，也由神采奕奕，变成了更加内敛与醇厚的质感。 关校长在心中，揣摩起这位“师父”的形象。 很快，有了基本的构想。 凌老师果然还是经验不足啊…… 这个技术，最重要的就是让对方能够入戏。 辅导师得做足这样的效果……这样的技巧可是教科书里面不会教的。 这缺了的演绎，就让我来补上吧。 不就是散发一点老气吗？ 本来自己为了能和这帮年轻人打成一片，平时可都是收敛着的…… 关校长的气扬，很快转变为前世大教育家的状态。 看着3077看向自己的眼神，越来越疑惑。 差不多了，是时候给他一点刺激。 关道思，厉声问道： “咳……布置给你的早课，你每天练了没？” 3077一愣。 怎么感觉，突然校长的气扬变了？ 也好，就当玩玩吧…… 漫不经心地随口答道： “哈……校长学的，还真有点像那么回事。” “读书呢！哪有时间天天练那玩意。” 一旁的凌跃鱼听到校长突然出声，则是小脸垮了下来。 校长，不是说好了不说话的嘛…… 但，听到3077回话的时候。 她又是一惊。 这……效果好像不错啊？ 再一看校长的状态，已经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了。 观察能力极强的她甚至有一种错觉。 校长这是……真请老人家在天之灵上身了不成？ 不对……这是非常到位的侧写演绎。 校长果然深不可测。 竟然从第三者的描述之中，就能够完成这么精确的心理侧写。 还能这么到位的演绎出来。 这经验，确实是自己不能及的。 于是，便也闭上嘴，开始学习校长的技巧。 听闻3077的答话。 关道思更是眉头深深皱起： “你这样不练，那样不练，啥时候能学会我教你的曲子？你天赋这么高，别不争气！” 3077更是愣了愣神。 这句话，是他最不想从师父口中听到的话。 不争气…… 是我，不争气吗？ 他的情绪，开始显露出来。 第101章 以人为本（加更！） 可是3077还是不由得眼神躲闪起来。 许久之后，才小声说道： “对不起……” “呵呵……师父，你要是还在，肯定会被我又气死一遍吧？” “但……我扛不住啊……” 关校长听闻，心中暗喜。 但是，他不能出戏。 凌老师，看你的了。 趁着3077没有看他，忙向一旁的凌跃鱼使眼色。 后者也是学科素养十足的专业心理师。 立马理解了关校长的意思。 表层情绪已经显现，现在，需要自己加把劲来挖掘深层的潜意识了。 于是，在3077耳边柔声说道： “你心里……面对给予你重托之后却突然撒手人寰的师父，就只有对不起吗？” “就没有什么别的……比如说……” “愤怒？” 干的漂亮啊凌老师。 关校长也立马做出配合。 “你跟师父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干什么？” “自己干出来的事情，自己没有努力，没有做到最好。” “这个对不起……你说得出口吗！？” 师父的怒骂，一直继续。 就像是重锤一般，锤在3077的心之壁上。 他不由得肩膀都微微颤抖起来。 “别说了……师父别说了……” 虽然口中只是小声念叨，可两手的拳头都攥紧了。 关校长知道，就差临门一脚了。 “为什么不让说！你做的出来，还不让我说吗！？” “我……我……” “你什么你？有屁快放！” 听闻，3077突然眼神直直盯向眼前人。 “我……我生气！” “我真的很生气！” 3077的情绪，陡然拔高，就像是火山喷发一般！ 颤抖的声音之中，带着哭腔与十足的愤怒。 少年的倾诉，开了口，就如同决堤一般滔滔不绝了： “你……你凭什么说走就走啊！你都说了，要传给我的！凭啥啊！” “师父你吹的那么好，那百鸟朝凤你吹的那么那么好……你倒是在我面前教完啊！” “你知不知道我后来拿起来唢呐，是啥感觉？” “我吹出来的，都是什么狗屁！那根本就不是百鸟，简直就是乌鸦在哭丧！” 说着说着，他的脸上，也是开始潸然泪下。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啊……” “师父你说你两年就能出师了！要是我像师父一样，学的快一点的话……” “是不是就能在你走之前学会了？！” “我是个废物……我耽误了时间……我扛不起！我扛不起你的心愿啊！” “这几百年的传承，我扛不起啊！” 说到最后，少年几乎就是在嘶吼。 把他内心之中所有的情绪，一齐怒口喷洒而出。 这情绪引导的效果，就连一旁的凌跃鱼都浅浅被吓了一跳。 可关道思听闻，没等凌跃鱼反应过来。 便直接站起身，佝偻着脊背。 却是有力地一手指向3077，怒骂道： “放屁！” “谁说这是我的心愿了！我的心愿，就是让你好好地活着！” “吹唢呐，是让你高兴的！” “唢呐，那是吹给别人听的吗？是吹给你自己听的！” “让你学唢呐，不是让你背一辈子的债！我教你，是因为我看你吹唢呐吹的那么起劲，我看着也高兴！” “我喝酒，我给自己吹死了，关你鸡毛事啊！跟你学的快慢有个屁关系？” “生死有命，老天要我走，你个小破娃拦得住？” “你把这霉运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整天期期艾艾，一副哭丧的样子，那才真是对不起我！” “告诉你，唢呐，一声带人来，一声送人走！可咱吹唢呐的人，就得高高兴兴地吹！” “扛不住？谁让你扛着我了？谁让你扛那几百年的传承了？” “你给我扛好你自己就行！” 听到这么一长串的骂声。 3077完全愣住了。 眼睛瞪得斗大。 可那眼泪就像是决堤从双眼之中倾泻出来。 凌老师见状，立马开始巩固疗效： “师父的话，听完了吗？” “这都不是你的错。” “百鸟朝凤没学完，固然是个遗憾，但肯定不是你的罪过。” “更不是你的‘霉’导致的。” “师父最大的心愿，是看着你开开心心地吹唢呐，过好自己的人生。” “你把自己捆在‘霉运’和‘扛不起’里面，才是对他真正的辜负。” “收拾好情绪，你也好继续面对自己的人生。” “你也知道，高三这么关键……你也不想自己的学习被这种情绪耽搁对不对……” “同学们都在没有负担的向前努力，你想想啊……” 听到这最后的引导语句。 关道思是直接重重咳嗽了一声。 “咳！” 打断了凌跃鱼的话语。 凌跃鱼抬头看向关道思。 只见他的眼神已经没有之前的那种轻松，反而非常严肃。 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吗？ 画面暂时告一段落。 演播室内。 “劳芳中学的素材比较长，所以，我们分成了两段进行播放。” “相信演播室的嘉宾们，已经积攒了很多意见想要发表了吧？” 演播室内的四位嘉宾，就算是最反对关校长的王成芳教授，都已经沉浸在关校长的绝佳演绎之中了。 突然被打断，还有些没法从中抽离。 不过，刘继发教授最先反应了过来。 他和关校长是在这观念之争战扬上的战友。 关校长负责进行演示他新锐理念的实践，而自己则是要将他做法的优秀之处尽数说出来，让全国的观众更加细致的体会。 现在，就是自己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趁着几个嘉宾还在思考的时候，立马抢占节奏，率先发言： “作为一位，在青少年心理问题相关研究方面，做出了一些成绩的学问人。” “我可以非常负责任地说。” “关校长，在实践这方面，甚至我都不能出其右。” “仅仅从几句他人诉说，就能完全理解一个人物的心里底色。” “同时，还能如此熟练地进行演绎。” “方方面面，无不显示出这位教育工作者，对青少年心理的揣摩与把握之到位。” “之前的两个学校的画面之中，不论是好是坏，往往心理工作都集中在心理辅导老师这一人上面。” “那两所学校，能看到校长对同学们的心理如此关注和重视吗？” “如同我一直以来强调的，大家也要透过这个现象看到本质——” “这样的教育工作者，才是把学生本身放在了第一位！” “不是学习成绩，不是上级领导，不是金钱财富，不是仕途权力，不是沽名钓誉……” “而是大道至简的，以人为本！” “就是这样的教育理念，才应该推广起来！” 第102章 哭吧，哭吧 听着一旁刘教授的慷慨激昂，王成芳虽然心里一万个不认同。 但就算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在这周直播的主题——青少年心理问题的重视程度上。 关校长是无可置疑的第一。 她作为教育专家，不对心理学有涉猎是不可能的。 单看这个画面，她也挑不出毛病来。 就算是片段还没有看完，王成芳也能预见，疗效绝对是斐然的。 只是，作为校长，不应该作为统筹者总抓学校的方方面面吗？ 把工作重心如此偏重……其他方面，肯定会受到影响。 但是这个论据和观点，现在还是太弱了。 她现在不准备抛出来。 不过，她已经看到疑点了。 就在这位凌老师想要把心理治疗的总结推广升华到学习方面的时候。 却被关校长制止了。 动作，很明显。 这方面，她倒要看看关校长能不能做出解释。 如果没有她认可的说法，她可是不会放过这一点进行攻击的。 另外一旁，朱子奇看着画面。 这个画面给他的震惊程度，不亚于之前听到关校长做出他教育思想演说的那一次。 校长，身为一校之长，却亲自下场给学生做心理辅导？ 他也能理解，是新来的这位辅导老师，经验不足。是需要一个经验者在旁指导。 但是这样的情况，单单能够发生，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育人者，何尝不是在育心？ 人的身体成长又不需要他人的帮助，是个生物都会长高长大。 所谓教育，就是在培养学生的精神和灵魂啊…… 关校长，绝对是这个教育这一条路上最远的先行者。 可是……再想想之前自己在衡河中学的时候。 那个程明光校长？做心理辅导？ 朱子奇脊背上传来一股恶寒。 在这个节目组之中，这么久了。 他虽然发言不多，但是感觉到自己内心，也逐渐对教育这个话题，有了一些自己的理解。 这是之前未有过的，他感觉自己有点开心。 只不过，他还不是很敢说出来。 但，他还是有点开心。 听完刘教授的总结，特邀嘉宾赵庆荣也是做出附和。 他一直认为，作为一个教育从业者，才是最应该受到教育的。 这门学问，不论怎么钻研，都钻研不到底。 因此，取百家之长，补自己之短。 虽然，这位关校长的理念，不是很适合自己学校的情况。 说认同，他算不上认同。 但，这不妨碍他吸取自己能够用上的养分。 因此也是打着呵呵。 “是啊，劳芳中学的这方面，确实很值得参考。” 而，直播间的弹幕，则早就发射的一层又一层。 【关校长有没有考虑出道啊！这演技，不秒杀现在的小鲜肉一万倍！？】 【前面的跑题了哈！关校长这样的人才，留在教育界不比做一个戏子顶用一万倍？】 【我从来没去看过心理医生，我觉得那就是骗钱的。但要是关校长这样的心理辅导，一个小时一千我也愿意去。】 【笑死了，这个凌老师本来还看上去不情愿呢，现在又被现场收徒。教育家就是教育家，方方面面都能教人一手！】 【还说呢，本来好为人师是个贬义词，放在关校长身上，那可就变成纯纯的褒义词了啊！就怕他不教！】 【劳芳中学的这个教学条件，真的就是方方面面秒杀其他学校啊！难怪教育部都下台给关校长站台了。】 【我是高中生，希望我的学校什么时候也能变成劳芳中学这样啊……】 【前面的醒醒，这里可不让睡觉。别的不提，那些学校可是要赚钱的，能舍得像关校长这样的不计成本的给学生付出吗？】 看着演播室内的讨论再次告一段落。 主持人，也开始引导起下一段片段的播放。 画面继续播放。 被打断了话语的凌老师，也很快把自己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3077身上。 这孩子，才是现在的重点。 看着这个孩子带着泪痕的脸，眉宇之间，还萦绕着一丝忧愁。 凌跃鱼知道，自己的工作还没有结束。 师父的心结打开了，父母即将离婚的阴影，还没有驱散。 “心里关于师父的石头，终于是松动了不少吧？” “那现在，我们就来一起看看家里这块更大的石头，怎么样？” 此话一说，肉眼可见这孩子的眼神再次黯淡了下来。 忧伤与愤怒在其中交织着。 不过，有了之前治疗的成效，这孩子对心理辅导的抗拒已经消失了大半。 “都行……” 于是，凌跃鱼，把自己的椅子，也搬到了关校长的身旁。 “现在……我和关校长，就扮演你的爸爸和妈妈。” 凌跃鱼，之前看着关校长的演绎，感觉自己对这门技术，已经掌握了大半。 各种书本之上读到过的技巧，现在被关校长演示一遍之后。 很快就在她脑中融会贯通了起来。 关校长，在这方面的技巧确实是高深无比。 难怪他不放心没经验的我……水平确实有着不小的参差。 那么，就让我也展示一下我的理解给关校长看吧。 而，关校长也很快进入了角色。 率先发言，做引导出3077的情绪。 有了之前的卸下心防，3077也变得坦率了不少，任由自己的情绪被两位心理大师勾动而出。 “天天不是吵，就是砸东西！我本来就没在你们身边多少天，现在跟你们打个电话，就看着你们吵架！” “你们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我……我高三了啊！你们知不知道！” “现在告诉我你们要离婚？早干什么去了！？” “过不下去了？偏偏是现在？我就是你们凑合这么多年的理由吗？” “好了，现在连凑合都不愿凑合了是吧？” “我扫把星！我就是个累赘！你们都不要我了，是吧？” “离了也好，都清净！反正我早就习惯你们都不在我身边的时候了！” 这次，没有关校长的指点。 凌老师也很快意识到他的心理症结所在。 恐惧！ 被抛弃的心理恐惧。 虽然高三了，但还是个孩子啊。 那么，自己的说法，也需要围绕这个方面进行消解。 “对不起啊……爸对不起你。让你看到这些东西……是我作为你爸的不称职……” 关校长率先发言。 而凌跃鱼也很快找到了自己的角色重点。 “你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妈怎么会不要你呢？妈是怕你这样下去，天天看我们吵架，心态更受到影响。” 两人一轮发言说完。 3077又是好一阵嚎哭。 哭吧，哭吧！ 孩子，哭泣从来不应该感到羞耻。 这可是人生的起点啊。 第103章 竞争意识？ 等到3077的哭泣渐止。 他眼中那种死沉的绝望，似乎撕开了一条缝。 多了一丝茫然的如释重负。 凌跃鱼此刻也是被情绪共鸣得眼眶有些湿润。 额头上都沁出薄汗。 但，此刻心中的满足感，难以言喻。 校长也投来认可的眼神。 她知道，之后，大概不会再被校长抢活干了。 于是，对着3077开始巩固境界。 “把那些不属于你的责任和罪名还回去。感觉怎么样？” 听闻，3077长长呼出去一口气。 “不知道……” “但是，好像……没那么憋得慌了。” 虽然，新的信念不会立刻完全改变。 但是。 坚冰已破。 新的认知，将会开始发芽。 “清空情绪，才能轻装上阵吧？” “所以，以后有情绪，千万不要再说是自己的错，憋在心里了哦。” “你一点都不霉，这个标签，别再往自己头上贴了啊。” “你看，你也知道，你现在是关键的高三，同学们都在努力呢。” “这种时候，就更不能让不好的情绪干扰自己的学习任务，给自己拖后腿，对吧？” 凌跃鱼这么说着。 却发现关校长又是看着自己，缓缓摇了摇头。 表情非常严肃。 不由得住了嘴。 关校长则是抢过话头，对着3077说道： “行了，行了。都差不多要吃饭了。” “哭累了吧，哭累了就吃个饭，睡觉去。” “校车应该已经等着了，去吧，啊。” 3077非常感激地点了点头。 “好！” 随后，如校长所说，积极面对自己的生活去了。 心理咨询室之内，除了摄制组之外，只剩下了凌跃鱼和关道思两人。 “凌老师，水平不错。” “之后学校的心理辅导，就交给你负责了。” 关道思欣慰地笑笑。 这时，摄制组本来想先行告退，去跟拍这位3077经过改变之后的生活状态。 但是，却听到凌跃鱼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关校长，你刚刚打断我是为什么？” 她语气之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幽怨情绪。 反而是一种虚心请教的状态。 认知到了关校长的水平之后。 她发现竟然有些认可之前校长抢活干的行为了。 那些孩子，确实在校长手上比自己要好。 不过，自己也在不断成长啊。 要趁着现在，尽快从校长身上汲取到宝贵的观点。 校长闻言，脸上浮现出笑意。 又搬来一把凳子，坐了下来。 摄制组知道，这是关校长又要发表宝贵的宣讲了。 急忙将摄像头对准他。 “哈哈……本来我觉得我就算不说，你在我们劳芳中学工作一段时间也能自己体会到。” “不过，既然你问了，我就给你仔细讲讲吧。” 凌跃鱼听着，也是安分坐了下来。 像一个学生一样，安心听讲。 “你强调学习的重要性，这个是没有错的。”关道思点点头道。 “但是，你对这个心理问题刚刚得到缓解，心境本身就不稳固的孩子，去强调他们的同学正在努力……” “这就不恰当了。” 凌跃鱼被他说的一愣。 这怎么会不恰当呢？ “调动激发他积极面对接下来学习生活的信念，这不好吗？” 关道思听到这样的疑问，摆了摆手。 “你的目标是无可指摘，但是你的说法却是在帮倒忙。” “你这样的说辞，其实隐含了一个概念，你自己都没有发现。” “你是想激发他们的竞争意识。” “我不是说竞争意识不好，但是，对于这样情况的孩子，就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说完，凌跃鱼是心中一惊。 是啊……自己话语之中隐含的概念，自己这个饱读心理学的老师都没有能发现。 难道这样的概念，已经长久融入我的潜意识之中了吗？ 因为自己一步步都是这样走到这里的，所以，不知不觉之间就会把竞争意识灌输给孩子吗？ 但是…… 这又如何说是不好呢？ 竞争意识难道不是好事么？ 凌跃鱼能够考上高等学府的研究生，她认为，自己的争强好胜是帮了大忙的。 自己小小个子，就是不想输于人，才能逼着自己把那些枯燥的心理学教科书背下来的。 校长，是想说什么呢？ 只见凌跃鱼还是一脸茫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关道思是继续娓娓道来。 “你是学心理学的，我就用心理学相关的解释来跟你说明吧。” “在这种新信念不稳固的时期，你去灌输一个竞争逻辑的苗头，很有可能会让他之后的认知重塑。” “长期保有这种竞争意识的孩子，他会如何呢？” “他会将周围的同伴自动归类为‘目标物’或者‘假想敌’。” “上大学的时候，你的室友有没有偷偷去图书馆学习，但是瞒着你，还说自己在玩？” “或者，商量好一起翘课，结果偷偷自己努力补课？” “说起来好像很有趣，不少人津津乐道。” “但，这种行为的成因，真的有必要吗？” “这是否，又是在伤害两个人之间的人际关系呢？” “不如再发想一下，在哪些竞争环境极其浓烈的学校，你觉得这里的学生真的能互相信任，互相倾诉吗？” “那里的学生，看似在人群之中，充满陪伴。实际上人与人之间，就像是一个个孤岛一般，各自之间都是隔着一片大洋。” “那不出现心理问题，才怪呢。” “所以，我们必须在学校维持这种弱竞争的环境。” “输了，输了就输了呗？也不会怎么样。” “包括我们的排行榜系统，也没有任何的奖励或者惩罚。” “反而，因为输了不会怎么样。将来孩子碰到社会上真实存在的现实竞争，才会真正的不怕输。” 眼见着，凌跃鱼低眉，像是在思考。 关校长则是继续反论。 “你可能会想，那孩子的竞争意识很重要啊，需不需要我们做老师的进行培养呢？” “告诉你，不需要。” “竞争意识是最不需要培养的东西。” “这本来就是人的天性。有的人喜欢竞争，争强好胜；有的人就是与人为善，善于谦让，不喜欢竞争也不在乎竞争。” “那你能说后者的人生就是失败的人生吗？” “反而，你强行让后一种孩子去竞争，他只会感觉到自己的天性被压抑了。” “久而久之，反而更加怕输，更加不敢面临压力。” “我们当老师的，讲究一个因材施教对吧？” “我还有一句话。” “一个被尊重的生命，才会有潜能。” 凌跃鱼听完，脑中是激起千头万念。 第104章 容身之所 心理问题，是源于什么？ 世界上谁不会碰到挫折，碰到自己坏情绪？ 为什么，就是有人没办法走出去呢？ 因为……长久以来的压力。 这个答案，在学校之中，尤其正确。 这种学习压力，让正常的心灵变得迟钝而腐朽。 让这些孩子，对情绪的排解速度大大降低。 而说到底，为什么会有学习压力？ 老师，同学，还有家长，周围的环境为什么会萦绕着压力呢？ 因为人为塑造的竞争意识。 若是不能先人之先，就会被淘汰。 这样竞争失败的恐惧，就是压力的元凶。 “压力”“怕输”两者互为原因。 越是怕输越有压力，越有压力更是怕输。 世界上的资源当然是有限的，竞争当然是客观存在的。 但这样下来的孩子，以后怎么可能会坦然面对真正的竞争？ 一点点小挫折，直接崩溃。 凌跃鱼作为主修青少年心理学的硕士，看到这样的案例已经太多了。 仅仅是考试的分数退步了一个名次，就从天台上跃下的孩子，不在少数。 凌跃鱼心痛之余，嘴角却是勾起一抹微笑。 她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论文的课题了。 而且，是一个社会价值非常高的课题。 这劳芳中学的弱竞争环境，简直就是与整个社会上的高中对比来说，最好的对照组。 “谢谢，关校长。” 凌跃鱼满怀感激地说道。 就在此时。 梅建兴，梅主任冲开心理辅导室的大门。 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手中还拿着笔记本和小铅笔。 “啊……已经结束了吗？” “怎么会！错过了！” 画面结束。 演播室内。 刘继发教授脸上洋溢着赞同的微笑。 不由得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一旁的王成芳教授。 不得不说，关校长的这一番话，简直就是要把衡河中学教育方针的根子都给挖断。 随后，才娓娓道来： “如何？关校长的做法，不仅仅有自己的理念支持…… “而且，他的思想在方方面面，都进行了反复地打磨思考。” “能有这样的理解，足以见得，关校长在自己的工作中，对学生心态的观察十分到位。” “无疑，这段说辞，是在讨论过于功利的竞争意识对学生心态的异化。” “而且，这个提法，非常新颖。” “我们要知道，社会之上会产生什么样的群体氛围，也是一代代进入社会的学生逐渐形成的。” “关校长，有这样的理念，功在千秋啊。” “想必，越来越多有着这样心态的学生进入社会之后，我们的社会也会变得更加平和吧。” 刘继发教授说着说着，不禁开始畅想起这样的未来。 随着这样全社会范围的心态塑造进程，反过来，也会减轻由父母传导入新一代学生的社会压力。 未来才会越来越好。 哈…… 这样的未来，真想自己能够看到啊。 可惜，自己大概是撑不到那时候喽。 不过……功成不必有我。 自己为了这样的未来付出努力就已经很满意了。 可是，就是有顽固的守旧派，想要摧毁所有对于美好未来的遐想啊。 王成芳教授看着画面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浑身的毛孔都在传来拒绝。 如果不是她必须坐在这里参加节目，她随时都想离席而去。 这样的谬论，听在她耳朵里，简直就像是指甲刮过黑板的尖锐噪音。 听完刘继发的说辞，更是耸起鼻子，嗤笑一声： “呵……我只能说，关校长的想法，真是充满了天真的幻梦。” “他以为客观世界是童话吗？” “高考可是选拔性考试！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竞争性考试！” “而为了准备高考的高中阶段，竟然还在故意回避竞争？这是什么歪理谬论？” “高中三年，你编织这样的童话，学生在这样的催眠之中安分混过去了。” “那接下来呢？他们还是要去面对的真实世界的残酷的啊！” “误人子弟！简直误人子弟！这样的教育就是真真切切地害了学生的一生！” 她从关道思刚刚的话语之中，听出了熟悉的味道。 那是她在美利坚留学时，曾经听过的，有毒思想。 “生怕孩子经受一点挫折，不给他们施加任何压力。” “像大洋对岸那个行将就木的国家一般，搞什么快乐教育！” “这样的孩子培养出来怎么可能有竞争力？” 话语之间，不由得有些歇斯底里，声音都有些放大了。 而，这次，一旁的赵庆荣校长，则是少见地的没有直接打哈哈。 他甚至收敛了脸上了的笑容，看上去正在细细思索。 对于学习压力的控制上面，他毫无疑问，是赞同关校长的观念的。 他所在的启新实验中学…… 只要学生守规矩，能够好好上课，好好生活。 不要天天想着给自己或者纪律老师身上添一些东西或者少掉几个部件这样恐怖的事情…… 他是非常不介意能够给学生们一个轻松的高中生涯的。 而且，从逻辑上，王成芳教授的论点，有一个很大的逻辑漏洞。 待王成芳教授说完。 刘教授准备开口反驳的时候。 他才开口抢话。 “王教授，你说的话，分开来说，都是成立的。” “但是放在一起，就有些问题了吧？” “你自己也说了，高考是选拔性考试，这样的大环境在这里的情况下……” “怎么会堕落成对岸的那种快乐教育呢？” “高考的残酷性，我觉得，不需要给学生去强调啊。” “高中的所有教学都落实的情况下，按照国家教纲一步步执行，没有理由滑落成那种地步吧？” 话语之间，全然不见笑容。而且是非常少见地进行了反驳。 这副样子，才有了些在启新实验中学之中，那副雷厉风行的残酷模样。 显然，这位校长，并不是如同之前很多弹幕所说的完全没有听进去。 受关校长的熏陶，他也逐渐在改进自己的想法。 不过，如他的人生信条。 话，得说全，不能留人攻击的口舌： “当然，至于关校长这个理想，能不能推广开来，进行更加广泛的实践……” “这方面，我还是持一个保留态度。毕竟，事在人为。” “不过，能有这样的理念，也算是我们教育界的一大幸事吧。” “我不认为，这么大的国家，却没有几个理想主义者的容身之所。” 说着，他又是回到了之前笑容满面的状态。 冲着面色极其难看的王成芳教授，安抚式地笑了笑。 第105章 失控的野兽 弹幕也是发起了更猛烈的炮火： 【教育部都给人家关校长站台，王成芳你还在这里叫什么东西？】 【笑死了，你衡河模式的这么注重的竞争意识，在人家那里都避之不及！】 【“被尊重的生命，才会有潜力。”这话说得太好了，关校长金句录再次+1！】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我看这家伙是被掘了理念根子，急了吧？】 【现在国家都有这样的意象了，衡河模式的好日子没几天咯！只要试点成功就会大力推广吧？】 【关校长的发言每次听了都让人更佩服他一层！果然好的教育家处处都值得人学习。】 【这个赵校长总算是说了一次人话，就看他以后怎么改了。不会说归说，就是不改吧？】 【青少年心理问题，说白了，还是社会整体压力的问题。跟刘教授说的一样，教育同时也是在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 【关校长一个人，教育学家、心理学家、人工智能专家……还有什么他不会的？你改天说他会开直升飞机我都信啊！】 更多的，还有大量攻击衡河中学与王成芳教授本人的弹幕。 不过，单纯的辱骂，很快就被抖音的智能审核狙杀掉了。 喜提三十天禁言。 饶是如此，也把王成芳教授说得面红耳赤。 一方面，如她一开始所预想到…… 关校长的出现，真的在影响社会上对教育的主流思想。 另一方面。 也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她潜意识里，正在对自己的整个人生，发起疑问。 这个过程，肯定是充满痛苦的。 不过，只要这样的人还继续在社会上存在着。 关校长就不会放松对自己思想的公开传播。 演播室内。 几位嘉宾之间的唇枪舌剑，又持续了不短的时间。 终于，主持人看到摄像师背后的计时器，倒计时归零。 节目时长终于混够了！ 太好了！ 再一看，身旁的几位嘉宾，除了赵庆荣校长还是一脸自如的微笑。 其他的几位，包括没怎么发言的朱子奇，都是一脸被榨干了的疲态。 立马开始做起总结： “相信观众们，看了今天的直播。对于青少年心理问题这个方面，也了解到了不同嘉宾的观点。” “能否在各位心中引起一些思考呢？” “那么，稍后是本周直播的精华回放，还请不要错过。” “下一周，我们继续在这里为您带来新主题的直播，敬请关注。” 这次直播也顺利结束。 而后，则是每周一次的选题会。 两位节目组顾问的教授，不约而同向着会议室走去。 王成芳此刻感觉到压力很大。 就像是她整个青少年的求学时期一般。 她已经预感到，社会上大势的形成，难以逆转了。 这样该怎么办？ “王教授，这次，轮到你的选题了。” 刘教授不卑不亢地说道。 这次，他提出的心理问题周主题，他对效果非常满意。 充分显示出了劳芳中学教育方针的优越性。 因此，他也逐渐对劳芳中学的各方各面放心了起来。 之前还对学科素养这种天生不足的方面有些担心。 但是现在，他相信，劳芳中学的孩子们，在关校长的带领下一定能逢凶化吉，什么磨难都不害怕。 大大方方，将下一周的选题交给她好了。 对面的王成芳教授，面对这样的眼神，不由得有些躲闪。 但是，下一个瞬间便恢复了教授的姿态。 同样不卑不亢地同样盯了回去。 既然大局已经无法逆转，那就必须开始防守了。 学校，目的不仅是让学生在其中得到成长。 同样重要的，也需要让学生家长得到满意。 “衡河中学一年一度的学校开放日要来了。就在下周六。” “不如，就做这个主题吧——学校开放日。” 就让这个学校开放日的直播，让大家看到，家长对衡河中学的满意度吧。 百般好事者，动动嘴皮子。 若是看到这些孩子的第一负责人，都没有意见。 那还有什么可以攻击的点呢？ 而刘教授，也没有任何意见。 就这样，下一周的选题，被确定了下来。 …………………… 选题会结束之后。 王成芳教授心中，有一件事情，一直勾在心头。 她掏出手机。 “程校长，是我。” 对面传来大笑。 “哈哈哈！王教授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我想问问，咱们衡河中学那个新来的教导主任，是什么情况？” “啊，魏主任啊，是你走之后我提上来的，之前是咱们高二年级的数学学科负责人，你没印象吗？” 王成芳回忆了一下。 确实是有这么一号人。 而且，在校的时候，就是自己理念的第一号执行者。 思想的坚定程度，就算是在衡河中学教职工团体内部，那也是排的上号的。 她暗自叹出一口气，即便是面对曾经共同办校的伙伴…… 这句话，她还是要问出来了。 “关于这方面……他的执教风格，程校长你不觉得他有些太激进么？” 面对王教授有些质问的问话语气。 没想到，对方是一点都没有意识到。 “哈哈哈，不会不会。他在这方面的工作很到位啊。” “对了对了，我还得再次谢谢你啦。王教授，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你这制定的教育方针，在你走了之后，还能这么顺利的继续被我们执行落实。” “保证所有学生的心思都严格的放在学习之上，任何走神的心思都要严格进行抹除。” “王教授，你这个理念可是我们衡河中学的立校之本啊！” 听着对面的吹捧抬高和感谢之语。 王教授突然有些错愕。 这个教导主任的手段……即便是她，也不能认同。 注重学习确实是如此，但是，没有必要主动让学生心理崩溃吧？ 那本子，你收缴起来，又怎么样呢？ 效果不是更好吗？ 而且，明明已经接受了心理评估，为什么还要强行让她停课呢？ 是不信任自己的心理辅导老师吗？ 同一个团队的人，不拧成一股绳，怎么能行呢？ 她心中积攒了很多质询和疑问。 但是，面对程明光校长这样的语气…… 再碍于之前的情面…… 王成芳口中的话，就是说不出来。 一个念头，突然浮现在她心头。 衡河模式，也许正在脱离自己的掌控，开始野蛮发展了。 自己培育的这只野兽，正在失控。 我点燃了火，却没法控制它。 不由得，心中一阵寂寥。 算了，这个话题，就这样吧。 这个衡河模式正在被挑战的非常时期，自己不能给程校长添乱。 话头一转，又是老生常谈地问道： “我女儿，在你那边还好吗？” “好着呢好着呢……她最近学习特别用功啊……” 第106章 自我实现的高级趣味 衡河中学的心理辅导老师，陈宇辉，刚刚也同步看完了今天的直播。 看着小屏幕之中，关校长的慷慨陈词。 内心触动，不由得泪流满面。 是啊，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教育工作者。 太好了…… 我们教育行业，确实是在不断变好啊。 但…… 自己却在地狱。 他不由得又想起自己刚刚帮助的那个女生，刘璐璐。 最终，她参加心理辅导的行为，还是被教导主任看到了。 难逃停课一个星期的厄运。 就算自己据理力争，怎么说明这样做可能给她带来的后果。 可却还是没有人听。 想到她听到教导主任宣布停课的那一瞬间，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陈宇辉便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碎了。 忙去厕所，往自己脸上泼了一掬凉水。 看着镜中的自己，憔悴的样子。 啊啊，没错，自己就是在地狱。 在衡河中学这么些年。 他不是没想过辞职，远走高飞。 但是，自己走了，这些孩子怎么办呢？ 在他来之前，衡河中学保持着每过六个月必定换一个心理辅导老师的节奏。 甚至有的老师试用期都没过，两三个月就走了。 毫无疑问，衡河中学的心理辅导，压力确实很大。 可是，如果自己走了，谁能担起这个重任呢？ 要是……要是关校长那种教育理念能够得到更多推广的话…… 不行，不能再去思考这种幻梦了。 绝望，对我已经没有伤害。 希望才会杀死我。 陈宇辉擦干脸上的水。 坐到电脑前，开始写这周辅导过的几个学生的报告。 明明这些学生，都已经问题很大了。 但是，为了让他们不停课。 自己却不能如实写报告。 只能把他们的情况，往轻里说。 这样，反而更加不能得到重视，很可能就是情况变得更糟。 但是，若是往重了说，甚至只是如实报告。 那他们绝对会被停课。 在衡河中学，这就是持续执行的死刑。 两难。无解的两难。 就在他思考这份报告措辞的时候。 思维的间隙之中，双手为了维持状态，是一直在打字的。 经常接触文字工作的人，应该都会有这种体会。 “所有的……” “所有的一切……” 他删掉自己手无意识打出来的字。 这只不过是大脑思考时的无心之举吧。 但…… 双手却又继续开始自主行动了。 “所有的一切，都将毁灭殆尽！” “你什么都办不到！” “你什么都拯救不了！” 打完这三段字之后。 双手停了下来。 他看着屏幕，愣愣出神。 作为精神分析学派的实践者，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医者，最终难以自医。 看着看着，却是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 拿起书桌旁的一瓶威士忌，直接对瓶豪饮一口。 灼热的酒浆，侵入食道，灌入胃中。 绝妙的乙醇分子，不到三次心跳的时间，便透过血脑屏障，开始发挥作用。 “哈！” 他重重将威士忌瓶子落在桌上。 站起身，对着一旁窗子中，自己的倒影，狠狠说道： “死亡！” “你又失手了！” “只要我的意志还在这地狱之中燃烧，你就永远都抓不住我！” “哈哈哈哈哈！” 他狂笑着，直接倒向一旁的床铺。 “哈哈……哈哈哈哈……呜呜呜呜……” 但，他何尝又不知道。 意志，总归会烧完的啊。 ………………………… 周日。 关道思的休息日。 学校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但是，随着关道思以及劳芳中学的热度在网络之上持续走高。 一些不怀好意的评论却逐渐开始在各个平台出现。 【不是吧？你们还真信关道思说的屁话啊？这家伙就是刚愎自用，拿学生当试验品啊！】 【劳芳中学我去看过了，学生也就不到五百人，这样的教育模式不可能推广的开的。】 【笑死，什么人人平等啊，那你校长的位置怎么不让学生也坐一坐？】 出现这样的舆论。 关道思当然是知道为什么的。 很简单。 我免费办的学校，比你们很多收着高昂学费的私立学校条件还好。 学生学习效率还更高。 那让这些作为客户的家长，怎么想？ 家长到时候就来问，你们学校，比起那个劳芳中学怎么样啊？ 你这里收费两三万元一年，可人家劳芳中学可是免费的诶！ 当这样的社会舆论逐渐形成的时候…… 这让这些想要赚钱的校长，做何反应呢？ 人家生意还做不做了？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显然，关校长这样特立独行的新锐办校方针，已经成为不少利益相关人员的众矢之的。 不过，关道思却是开心的很。 跳？ 跳出来，就说明让你们疼了！ 我可从来没有指名道姓地诋毁过哪所学校。 你们自己对号入座，不就证明，我的思想正在被大多数人认可么？ 可是，就是这样明显的水军造势，居然还有不少网民认可。 他们的理念又是更加不一样了。 他们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这么好的人。 他们自己绝对做不到这样，所以根本没办法理解。 世界上居然还会有这样的圣人？ 怎么可能？ 劳芳中学，究竟图什么？ 他不赚钱，那肯定是图了些别的！ 阴谋论尘嚣甚上。 有说，是养着学生，每天晚上迷晕了抽血，给权贵换新鲜的血液和干细胞。 有说，关校长在这里办学校，是用学生的阳气给上面某个大人物压了大阵，汲取气运。 也有说，关校长，是拿了黑钱，用学校的名义花出去，勾结食堂和其他供应商洗钱。 看得关校长都笑了。 是真佩服这一届网友的想象力。 谁说，我没有私心？ 关道思可不认为自己是圣人。 首先，我吃的住的，没亏待自己啊。 只不过是和学生们的条件一样，同步提高了嘛。 其次…… 我这最大的私心，当然为的是，身为老师的快感。 看到学生的感谢，看到学生的进步…… 再想到，这是自己做的。 关道思的大脑就疯狂分泌内啡肽与催产素。 关道思自己将其称为：内源性神经递质上瘾。 亦称。 自我实现的高级趣味。 而，与这样有些不悦耳的舆论形成反差的是。 这周日，明明是休息日。 关道思却受到了省城教育厅的邀请，作为教育厅的顾问。 进行劳芳模式推广的论证。 关道思早有准备。 这方面，他有十足的把握，就算是没有系统，也能让劳芳中学的模式，在其他地方跑起来。 第107章 关校长问政 这一世，关道思还是第一次来西南省的省城，蓉城。 之前不论是去上大学还是出去打工。 都只是在火车上草草路过，没有下来看过。 不过，有着前世的记忆，关道思这首次的乡下人进城，倒显得轻车熟路。 负责接待的周明安人都有些懵。 怎么你对这街头巷尾的老店，比我都熟悉？ 我怕是个假的蓉城人吧。 上午的简单接待很快过去。 下午，才是真正的战场。 虽然，这是上面的意思。 但是能不能到位的落实下来，在地方的各方面也需要进行博弈。 就简单的一个问题，钱，从哪里来？ 上面肯定是有相关的经费支持，这一点省长杨天德也做出了保证。 但是，这种经费支持肯定是不能覆盖的，至少一大部分都需要地方自己去想办法。 最近的经济形势并不好，就算是作为教育厅副厅长的周明安也是明白这一点的。 而劳芳中学…… 那种堪称有些奢侈的教育条件，如果没有极高的资金支持，怕是不能落实。 会议的一开始，关校长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 开始将劳芳中学先行的几个重要措施进行宣讲。 单人单寝，寝室内晚自习以及答题预约，每日最后一节课自由活动…… 以及，各方各面都起到极大作用的教育人工智能系统。 关校长一说完，一旁的财政厅厅长蔡国安，不由得露出一副笑容。 他对关道思，并非一无所知。 坐在这个位置上，不关注现在网络上的民众风潮是不可能的。 虽然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关校长在教育方面的水平确实是全国甚至全世界前列。 但是，这小子，果然还是太年轻啊。 现实之中，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你对我们的财政，了解吗？ 就在那里狮子大开口？ 你那劳芳中学的条件，用那么多资源，才覆盖到不到五百人的学生。 这种模式怎么可能大规模推广？ 没错，这件事情，虽然上面已经决定要开展试点。 但是这位财政厅长的心中却是并不认可。 他非常明显地预感到，要是这样的劳芳模式推广开来了之后，会给自己之后财政预算的分配带来多大的掣肘。 阳奉阴违，对这种人来说，那是再简单不过了。 就在这个会议上，让这位年轻人认识一下现实的无奈阻力吧…… 喜欢幻想，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由得展开一幅笑容，对着关道思说道： “呵呵呵……关校长，像是你劳芳中学的这样的条件……” “未免有些奢侈过了头吧？” “年轻人充满理想是好事情。但，现实的情况就在这里嘛……” “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 “以我们目前的财政情况，办不到。” 关道思听闻这样的话语，是早有准备。 和一旁的周明安使了个眼色。 随后，眉毛一挑，质问道： “是吗？” “那我就跟你们算一笔经济账。” “我国去年的教育经费补助，落实到高中教育的部分，包括职高与普高，大概是8630.9亿元。” “而，目前的高中阶段学生总数大概4127.8万人。” “如果我计算的不错的话……大约一个高中阶段学生能够分到的教育经费超过两万元，对吧？” 面对这样的质问，财政厅长蔡国安并不惊讶。 一看就是简单在网络上随便搜了搜，就随意得出结论。 一点实地考察的因地制宜观念都没有。 年轻人，确实是缺少经验。 “平均情况，能说明什么问题？” “我们生均经费两万元，这个数据确实没有错误。” “我们本地的情况，你考虑过吗？” “好，就算是这两万元。那就能覆盖你劳芳模式的开销吗？” “关校长，你是不是对自己劳芳中学对资源的浪费情况有些误解？” 说着，蔡国安身体微微前倾。 这么做的同时，他的屁股甚至都微微离开座位。 为的就是用这种身体语言给对面的小年轻施压。 哈……怎么样，准备不充分吧？ 小同志，面对这种正式的论证会议，不好好准备可不行啊。 可，没等他继续得意两秒。 关道思，嘴角却是扬起一抹微笑。 自信满满道： “具体到这次进行试点的建宇市，根据周厅长给我的数据。” “包含职高与普高，建宇市内的生均经费，由于中央财政的转移支付补贴……” “甚至超过全国平均情况，达到了两万四千元！” “而你知道，我劳芳中学，这样的教育条件……” “就算是学费，食宿，学杂全部免费的情况下，一个学生一年开销是多少钱吗？” 关道思虽然出手阔绰，但是每一笔钱都是精打细算的。 劳芳中学内。 教职工四十二名，每个月的工资开销大概是五十万不到。 司机八名，每月开销九万六千。 食堂之内，人工费每月开销十八万。 学校技术支持，AI服务器以及开发人员，每月开销五万出头。 晚自习时期老教师的临时工，每月开销大概三十四万。 食堂不算人工的原料消耗，每个月不到五十万。 水电费，每个月大概两万，这部分有补贴减免。 行政、安保、勤杂工等等杂项，包括校园设施维护费，每月开销大概是十万。 其中，食堂材料费、水电费、晚自习临时工以及部分员工的绩效奖金支出等等成本…… 这在寒暑假等时期都不需要进行计算。 计算下来，劳芳中学，一年的办校成本只有一千八百万元出头。 脑中简单过了一遍成本计算后，关校长递过去一份文件。 随后，笃定说道： “我校的所有运营成本，都列表在这里了。” “你要是不信，大可以派审计人员去我校进行检查。” “计算下来……” “我校四百六十二名学生，教师全部没有编制完全自费的情况下，运营成本也不过是每人约四万元！” 看到关校长递过来的数据。 蔡国安不由得眉毛挑了挑。 不对劲…… 这小年轻，怎么会对这种数据这么了解？ 而且……而且这么条件堪称奢华的学校，怎么会只要这么点钱？ 可是，他在财政方面工作这么久的工作经验，愣是在这份数据上面看不出猫腻来。 这……这竟然是真的？ 额头沁出一丝冷汗，蔡国安继续辩驳道： “人均四万元，那也远远超过建宇市的生均经费！” 听到这样的话，一旁的省长杨天德不由得扶额叹息。 蠢货！ 劳芳中学是私立的免费学校啊！ 不收学费，没有择校费，也没有寝室住宿费，甚至食堂和超市都没有任何营业额与利润的！ 这方面的收入，你有没有算过？ 难怪西南省这么久，发展不起来。 网上的攻击，还真没说错，这些家伙真是一团草包！ 而听到这样堪称弱智的质问，关校长嗤笑一声。 “你们所有学校，都要像我劳芳中学一样免费吗？” “你们有这种魄力吗！？” 第108章 试点方案敲定 这时，关道思感受到了一旁省长的无奈的视线。 意思大概是：“差不多得了。” 算了，以后还是要指着这些家伙办事。 提一些具体方案好了。 不由得语气收敛了一些： “公立高中教育，不算是义务教育。我也知道，不可能都像劳芳中学这样全部免费。” “而且，条件客观来说做不到，那就先降一个标准进行满足可不可以？以后再慢慢提升起来，补齐。” “单人寝室，你做不到，双人甚至四人寝室，可以吧？” “寝室楼暂时建不起来，空置的教学楼、没用的图书馆、根本没人去的实验楼……这些地方进行装修改造，隔出单间来，可以吧？” “别跟我讲在这个人口下降的时期，学校会没有空置的教学楼啊。” “教师奖金和工资做不到我这么高，那也先提一提，保证他们的积极性，可以吧？” “食堂这么豪华你们做不到，但是至少做到经济实惠，保证食品安全，可以吧？” “晚自习的时候，不能做到十个学生分到一个老师。十二个学生，或者十五个学生，分配一个老师，做得到吧？” “别跟我说做不到，我国高中阶段教职工编制的下发，与学生的比例是严格按照1：12.5进行制定的。” “这还没有算那些不在编制内，可以退休返聘的经验老教师。” “另外，这些学校的所有人工智能系统。可都是不需要他们额外负担成本的。全部都是我劳芳中学提供的开源项目。” “各种适配，我劳芳中学甚至可以帮助你们进行免费的技术调整。” “再算上学费、学杂、住宿费、食堂小超市等事业收入利润……” “这差额不能覆盖吗？都降低各种标准了，恐怕是能够大大超过吧？” “我问问你，这次就算没有上面批下来，用于建宇市所有公立高中进行试点改造的一个亿专项改造经费……” “你们之前也完完全全可以做到我们劳芳中学这种程度！” “你们每年拿到的教育经费，平时都花到哪去了？” 被关校长这样的眼神盯着。 财政厅长蔡国安感觉有些发毛。 失算了…… 这家伙，是个狠角色！ 年纪轻轻，怎么比省长还难缠？ 这次，不好糊弄了。 念头又一转…… 可是，我要分配的教育预算，怎么办？ 我这里手上的钱……花到哪去了？ 脑中是不断飘过各所学校，批的专项资金…… 第三中学想要建一个图书馆，三千万，批了。 外国语学校想要增加绿化，一棵古树，五十万，批了。 校园风貌，增加雕塑、石像、门匾…… 都批了。 今年都九月份了，今年的教育经费，早就被这样那样的专项升级占满了。 而听到关校长的质问，一旁的周明安也是心中有些惶恐。 这些审批，也是需要他教育厅经手同意的啊。 平时没有想过，但是，这些项目的增设，肯定是不符合劳芳模式办学理念的。 现在说出来，保不准会被关校长一顿狠批。 虽然，这些人跟关校长并不是上下级。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这种气场面前，这些政府大员就是忍不住低下头来。 就像是，学生在老师面前天然受到的压制一样。 “行了行了，小关，你也不要搞得他们太难堪。” 一旁旁听的省长杨天德，看到气氛有些紧张，开始打起圆场。 “这样那样的问题，我们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那些学校，在建的项目，都去评估一下，学生用不上的就全部停掉，我们的经费支持拿回来。” “那些花大钱的雕塑、古树、大石头，能卖掉的就卖掉，不能卖的就算了。” “对学生的学习条件，没有帮助的东西，全部砍掉。” “小周，这件事情，你带队去建宇市地方落实。” 一旁的周明安，那是立马领命。 可是蔡国安却是反驳道： “这些都是学校评级的条件啊……对分数线的分配很有影响的……” 说完，杨天德的眼神，又扫过蔡国安的脸。 “不贴合实际的评级标准，那就撤掉！” “从今年开始，改成贴合劳芳模式的评级标准！” “你一个财政厅的，对教育厅的事情那么上心干什么？钱经你手你很开心是吧？” 杨天德的眼神，死死盯着蔡国安。 言下之意，当然就是质疑他的作风问题。 蔡国安再没有之前强行压制关校长的气势了。 像一只落水的猫，佝偻着形体。 见状，杨天德语气又缓和了些，继续交代道： “这次的专项经费。拿出一千万给劳芳中学，作为各校人工智能系统的顾问费用。” “哈哈……这就没必要了。我每次系统迭代都是开源的，本来就是给大家免费使用的。” 关校长笑道。 谁知，杨天德却是板起面孔，严肃了起来，正经道： “这有必要。你开源归开源，我们上面牵头的改造，直接拿你的东西用，这不合理。” “而且后续的系统维护和模型升级，我们还要给你劳芳中学进行持续的劳资结算。” 关道思又是百般推脱。 他开源出来，本就是要让社会上的其他学校能够免费获得科技的加成。 但是，还是推脱不过。 最后被杨天德一句话说服了： “你收了钱，也能负责一点。出了问题，我们也有问责对象。” 这倒是合理。 这钱拿着也能心安了。 关道思这才答应。 “行。” 杨天德也满意地笑了笑。 这个关校长，他也只是在一些直播和视频切片上接触过。 虽然，也从自己导师刘继发那里了解过一些。 知道这位关校长在教育方面的能力那是无比出众。 他作为从教育系统一步步爬上了，坐到这个位置的官员。 对这方面肯定是佩服得紧。 现在看来，能运营好这么一个新锐的教育理念。 果然其他方面也不能小觑啊。 第一次到这种场合上，就能压得有着数十年从政经验的蔡国安抬不起头。 呵呵，我在他这个年纪，还只会躲在导师后面…… 面对领导大员，那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年纪轻轻，少年可期啊。 杨天德，心底里面，对关校长的认可，那是又深了一丝。 会议继续。 对劳芳模式的具体施行方式，几人又是讨论到晚上九点，才笼统地确定了一个大概。 至于之后在建宇市之内各个学校的施行情况，如何因地制宜。 关道思便没有什么插手的立场了。 更重要的是，明天周一，关道思还有教学任务。 关于这点，关道思早就跟周明安说好了，不能耽误了他的正职。 好在无奇县离蓉城并不远，高速两个半小时。 省长杨天德随后差了一个司机，又把关道思直接送到了劳芳中学门口。 关道思拖着疲惫的身体，钻进自己寝室之中。 这才算是劳碌一天的结束。 第109章 救救我 新的一周，开始了。 一千万的教育经费。 竟然周一就到账了。 看来省长确实把这件事情看得很重。 而，这笔钱的用处。 关校长脑中也早就有了想法。 他要扩建寝室楼。 劳芳中学在《教育解码》节目上直播了快一个月。 名声已经打了出去。 已经有很多之前因为贫困失学的学生自己或者家长来咨询，现在能不能补入学籍。 对于这方面，关道思想着当然是应收尽收。 但是，单人单寝的制度，是必须要保证的。 学校不能以降低现有学生生活质量的代价，去接收新的学生。 而，至少目前，关校长也并不准备收费。 至少，要将县城周边乡镇这么久以来失学的学生消化完…… 后续再考虑是否以家庭条件进行“贫困补助”式的分层收费。 在这种山沟沟里面开设高中，其实和边区支教差不多。 首先要考虑的当然是让学生受到教育，而不是资金的问题。 实际上，关道思有一个暴论。 身为人类，就特么不能用学校赚钱。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对于这种劳动力再生产的过程，还要考虑利润？ 身上的罪孽，那可就不只是贪婪这一原罪了。 立马找来设计公司，计划扩建足够四千人使用的三期寝室楼。 一期：建设一栋20层，可容纳一千学生的大型新寝室楼。 随后，把现在所有的学生搬到新寝室去。 二期：拆除旧寝室，随后再建一栋一期规格的寝室楼，两栋楼将在十层以空中走廊进行连接。 三期：同时建造两栋如上规格的寝室楼，四栋楼以环形走廊进行连接。 至于地皮。 劳芳中学别的没有，地那真的是太多了。 虽然是种啥啥死的烂石头坡地，但做建筑那可太合适了。 而这样的计划进行招标之后，承包商竟然表示可以打折。 是完全不考虑利润的进行帮扶。 显然，也是一个教育解码直播的忠实观众。早就是关校长的粉丝了。 所谓得道多助……正是如此。 在上下游各级供应商的连环打折下，一期工程预估造价竟然只要九百万。 预计可以容纳一千人左右的学生。 配置电梯、空调、独立卫浴…… 同时，每层还要配置数台用于给晚自习老师进行通勤的平衡车等交通工具。 关校长又是直接两张改造加速券砸下去。 一栋大楼便瞬间完成。 同时，系统那边，也传来了提示。 【系统识别成功，待办项目放风制度改造完成！】 【监狱改造经费，补充四百万。】 【额外奖励：囚犯监测手环】 【囚犯监测手环：本道具可定位囚犯位置。同时检测各项生命体征，心理压力，每日运动数据等。数据除去上传至本系统之外，亦可通过以下数据协议上传至监狱内其他服务器。亦可搭载其他自定义应用组件。】 【系统商城增加道具：囚犯监测手环】 原来是改造加速券，将其他现在学校内进行的操场建设也加速完成了。 不过，这个新道具…… 确实有些鸡肋了吧。 这玩意，说白了，人类现在的技术手段也能达成。 各种功能，和校园内已经全覆盖的心理以及行为监测摄像头也有些重复。 与这个道具同步发布的，还有一份文档，描述了这个手环与其他设备进行通信的数据协议等等。 这些技术文件，一会和张展鹏研究一下…… 目前，关道思想到的应用，就是在上面搭载小灵的APP。 让学生没必要再去定点找小灵的终端。 同时，学生在校外遇到一些情况，也能被小灵终端所辅助。 而系统商城内，也增加了这条商品。 一个一百块。 倒是比外面卖的设备要便宜不少。 关道思立马将他落实下去，确保每个学生和老师人手一件。 在学生群体之内，又是扬起一片赞叹与惊讶之声。 ……………… 随着教育解码新一期的直播放出。 关注学生在校园内，经受的各种心理问题…… 包括学习压力，校园霸凌等等问题的内容，很快也在社会之上引起波澜。 不仅是各大高中掀起了针对这个问题的整治风波。 各种公众人物，也开始狂蹭热度。 有做人设的，有发表意见共情的，还有时不时去关校长账号评论区刷脸熟的。 挣钱嘛，不寒颤。 不过，关校长关注的是更具体的问题。 关家军学生联盟的论坛，在这方面，也是发挥着积极的作用。 这个匿名论坛，在关校长去省城的时候，也被省长杨天德关照了。 这种近似社会组织的论坛出现，要说上面一点反应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哪个账号背后是谁，肯定是一清二楚。 不过，由于有刘继发教授和杨天德本人的背书，上面意见不大。 但是，杨天德却是叮嘱关道思，要把这帮毛毛躁躁的学生看好了。 别惹出什么大事来。 不然，就会被强行取缔。 关道思二世为人，这方面当然有分寸。 简单来说，上面认可这边的组织度，知道无端硬来会引起反弹。 但，这边也别整出什么上面不愿看到的乱子，否则他们也不会继续投鼠忌器。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 不久前，就在新直播发布的当天。 一个帖子，开始持续出现在关家军学生联盟论坛的首页上。 【被校园霸凌一年了，关校长救救我！】 点开这枚帖子。 内容那是一个触目惊心。 这个身在滇南的孩子，现在高二。 去年刚刚入学的时候，因为分班考试垫底，被班主任当众羞辱。 随后，便是长达一年的地狱开始了。 很快，他便被班上的几个混子同学，选为了立威的对象。 开学那天，下午的第一节课，他就发现自己的课桌被整个丢到了楼下。 偏偏，他性子又是偏安分保守的那种。 再叠加上，留守儿童的背景，没有家长能帮他撑腰。 完全没有办法做出反抗。 日子是一天天难过下去。 自己的教科书被撕掉，被画上生殖器的图样。 在宿舍的床铺，被浇上泡面汤。 上个厕所，蹲在隔间里，被人从上面浇拖把水下来。 此段文字经历之外。 还有各种配图。 身上，胳膊上，各种伤疤。 甚至，门牙都被打掉一颗。 堪称触目惊心。 他不是没有找老师反映过情况。 老师虽然不耐烦，也是进行了一些举动。 拉着几个霸凌他的同学，好好说教了一番。 但是，也只是保证了在学校之内的日子好过一些。 他双休日，总要离开学校回家的吧？ 周日回校的那天，也总归会经过学校门口的吧？ 既然在学校里面，有老师会看着。 那我们在校外不一样欺负你吗？ 霸凌者的卑劣姿态，可见一斑。 而，新的一周，就要开始了。 这个周日，回学校的时候，一定会被那帮人堵住的。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这个帖子出现的瞬间。 就被无数感同身受义愤填膺的学生，顶上了论坛热榜。 第110章 人群 而这条帖子底下的评论，更是共鸣者无数。 【兄弟，我也是滇城的，他们一般在哪堵你，哥们去帮个场子不就行了？】 【咱读书不行，但看到这样的事情，那不帮忙是不可能的了。就提一点，我初一，不到14。】 【别怕啊，这里好多都是滇城的，咱们学生联盟就是干这个的！】 【我知道那附近有个工地在灌浆，给这帮出生挑断脚筋丢进去吧？】 【草！老子也要当霸凌者的霸凌者！报个点，干就完了！】 【好好好，还有这种事？这个周日你就等着吧。】 而，回帖评论中，热度最高的一条。 ID：郑在听。 【不要在这种生物身上玷污你们的灵魂。你们要过去帮忙的，论坛上拉个讨论组，听我指挥。】 周日下午。 曹文韬战战兢兢地一步一挪地，背着书包，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他自己没有手机，发帖用的手机还是在家旁边的小米手机店里蹭的。 发帖之后，便没有再去关注了。 因此，会发生什么，他也不知道。 他也经常跑到那家店里，借用那里的手机看《教育解码》的直播。 看着关校长，对学生的关心和关注。 他觉得自己面对生活，也能涌起一些勇气了。 至少……至少还有人是在关注我们这些人的。 但是啊，关校长毕竟不在滇城。 这里，没有人能够帮助我。 别说去劳芳中学…… 就是去启新实验中学或者衡河中学，自己也愿意啊！ 至少那些地方，霸凌自己的那些人，是真的有人能够制止。 感觉上次逃跑时候，崴到的脚踝还没有好…… 走起路来都有些一瘸一拐。 这次，要是再被发现，那肯定跑不掉了。 他叹出一口气。 可，总不能不去上学吧。 一步步往前走着。 学校门口的这个商店街，一向很是繁华。 可是，这里的同学，没有一个会帮自己。 怎么感觉，今天人流量格外大呢？ 还有好多其他学校的校服？ 那种红黄色的，是十七中的吧？那边不是只有初中吗？ 这种中山装……这是三中的校服？ 这个……这不是劳芳中学的囚服吗？怎么会在这里？ 还有好多自己不认识的校服。 就在他脑中遐想的时候。 一个不悦的声音传来。 “喂！” 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架过来一条手臂。 有浓重的烟味。 “来的挺晚嘛……怎么回事啊？” “这个星期，你爸妈给你打钱了吧？拿了多少？” “来来来，我们到那边聊聊。” 来了…… 他们果真来了。 是啊，自己在期望什么呢？ 这些霸凌者，因为自己发了个帖子，就原地升天这种美梦。 不可能的啊。 关校长可不是超人啊！ 曹文韬脸上，浮现起麻木的恐惧。 不由得低下了头。 任由这几个霸凌者箍着自己的肩膀，朝着学校旁边的小巷子走去。 就在此刻。 这群霸凌者，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奇怪。 怎么，周围…… 突然这么安静。 他们抬头，将视线从曹文韬的身上挪开。 看向一旁的街道。 只见。 周围的人群：校服各异的学生，架起摊子的摊贩，行走的路人，骑着电动车的外卖员…… 一齐停下手中的动作。 默不作声，紧紧盯着他。 ID郑在听： 【什么都不要做，只要盯着他就可以了。】 【校园霸凌，就像是下水道的臭虫一样，从来都是见光死的。】 【人群的曝光，对他们来说，就是杀虫剂。】 在关家军学生联盟论坛上，被召集过来的各色人群。 纷纷注视着这群霸凌者。 他们，慌了。 一时停止了动作。 手上的禁锢也不禁松了开来。 曹文韬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想想大概知道是自己的帖子引起了什么动作。 趁着这个机会，立马挣脱了束缚，朝着学校里面跑去。 只要到达那里，就安全了！ 关校长是真的……是真的在那个论坛里面。 自己听到的传言是真的。 而，他真的把自己这些人，放在心里了！ 跑着跑着，不由得流下感激的泪水。 安全了…… 长达一年的噩梦，结束了！ 有了这样的保护，要是再被霸凌的话……随时都可以再次求救了。 关校长不会坐视不理的。 而，被留在原地的几个霸凌者，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 看着眼前各色的人群。 他完全理解不了。 校服有三中的，有十七中的，还有各种各样自己根本认不出来的校服。 甚至，还有社会上的各色各样的人群。 开车经过校门前小道的司机，都停下了车，注视着自己。 他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团垃圾。 一束束目光，宛若飞剑一般，对准自己的脸上。 自己到底惹了什么人物？ 这是哪所学校的扛把子，能叫来这么多人？ 没有啊…… 接着，一个最不可能却只能这么解释的答案，出现在他脑中。 那个曹文韬…… 他能……能请的来这么多人么？ 到底是什么能量？ 怎么去年一年都没有反应。 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自己这边才五个人。 对面这么多人，至少上百人了。 一起上的话……自己连骨头渣滓都不会留下来。 得跑。 回头一看。 门卫的大爷，也是一副冷漠的表情，紧紧盯着自己。 而，学校的大门，却是在缓缓关上。 完了，为了等那家伙，太晚了。 不……这门卫，也是他们一伙的！ 这群霸凌者，顿时感觉…… 好像全世界，都传来敌意。 腿有些软了。 不可战胜！ 自己，完蛋了！ 必须求饶！ ……………… 周一。 关校长看着手机上，论坛传来的动向。 【我们啥也没做，就盯着他，这排头的就吓尿了哇！没骗你！裤子都湿了！】 【哈哈哈哈，现在全市都知道有个搞校园霸凌的在校门口尿裤子了！】 【笑死了，我们啥都没做，这几个就直接跪下来磕头了！还尿一地！】 【这些家伙，高中剩下两年的面子怕是全完蛋了！估计要转学咯！】 【关校长牛逼啊！啥都没有干，就把人弄得死死的！】 【楼上的说什么呢？跟关校长啥关系？这是咱们老大干的好@郑在听】 【关家军万岁！关家军战无不胜！】 关道思欣慰一笑。 这次，稍稍有些出格。 但还好，没出什么乱子，自己也让在论坛里潜伏的帽子叔叔去盯着了。 而且，效果斐然！ 行动力真高，干得漂亮！ 现在，这个孩子肯定不会继续被校园霸凌了。 未来，果然还是这些学生们的啊。 第111章 首次的囚犯放风 节目组新一期直播的主题，也公布了出来。 关道思当然是第一时间收到了节目组的通知。 学校开放日吗…… 从系统上的各种规则要求来看，虽然一般来说是不允许社会人士进入监狱范围的。 但是，也有【监狱开放参观日】的特例。 不过，这个主题倒是给关校长提了一个醒。 学校开放，为什么要单独拉一个日子出来？ 这里的学生大多都是周边乡镇的孩子。 就算是双休日，都很难回家去见见家人。 家长们，其实也很难特意抽一个日子，统一到学校来看望学生。 这种事情，学校应该保证家长每天都有能够探望学生的机会。 正好…… 系统改造待办列表之中，还有着【探监制度改造】的项目。 【缺少探监区域，探监制度不完善，易造成囚犯心理问题……】 【囚犯在监狱内的改造进度，需要向家属进行同步，向社会方面展示监狱工作成果……】 看着一条条细则，关校长心中有了想法。 不过，目前他没有空余去进行这些事情的操作了。 因为，随着寝室的加盖完成，劳芳中学终于也可以接收一批新的学生了。 这批学生，大多都是之前失学的学生。 少部分是读了个高一，而大部分则是初中毕业就进入了社会。 不过，既然有继续读书的念头。 关道思没有理由不接受。 还因为这些学生大多数都是要从高一入学开始的，所以不到一个月的教学进度，也不太担心他们跟不上。 反正，不懂的地方，晚自习的答题预约，可以开小灶。 同时，还有一个人联系关校长，想要进行合作。 是无奇县一个孤儿院的院长，名为付伟强。 名字虽然平平无奇，但说起来，这家伙也是号人物。 甚至央台都给他进行过专访报道。 付伟强，时年四十有二，无儿无女。 却自费收了四十六个孤儿，有大有小。 大的已经进入社会，小的还只有十岁。 每天，凌晨，都拉着这帮孩子出去跑步。 他知道这里山沟沟里的教育条件不好，所以为了孩子们的发展。 走的是田径体育生的路子。 这样拿运动员评级，参加体育高考，将来考体育相关的专业进入大学，也未尝不是一条好路子。 他那边最近也有五六个孩子，到了读高中的年纪。 可是这高中的学费，就算是有着贫困生的资格，对他一个人也是难以负担的。 听着他在电话中，自我说明情况时，顾左右而言他。 就是不说他想要的帮助。 关校长也不含糊，这样的好人，对他施以援手那当然是当仁不让的。 立马决定了这几个孩子入学的事情。 同时，还将自己的操场借给他训练。 劳芳中学现在可是有着四个操场，不怕耽误其他学生的使用。 这位付伟强也同意，在平时担任学校内体育老师的事情。 同时，因为新一批学生即将入学，师资力量也需要进一步扩增。 好在，劳芳中学复校一个月以来，学校的待遇之优越，也在教师圈子里得到了一定的传播。 不少老师就表示，他们的大学同学想要过来任职。 关校长于是也在积极进行面试。 相信再过一个星期，这些新学生就能陆陆续续过来入学了。 …………………… 今天，是最新的放风制度…… 或者说，是学生自由活动制度开始实行的第一天。 摄制组的摄像头也跟着罗阳夏、廖光成等同学，将劳芳中学最新的改变，同步展示给全国的观众。 虽然大多数的观众还是都只会看每周周末的演播室直播。 但是，这些学生的日常，也还是有不少节目粉丝进行收看。 刚从校车上下来，进入新修建的操场区域。 就看到有老师在发放和同学们身上囚服式校服差不多的运动背心。 施工的围挡是昨晚才拆掉的，由于体育课暂停了一个星期，同学们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新修建的操场。 而且，竟然是连成片的整整四个操场！ 一眼都望不到对面。 纷纷惊讶不已。 “想不到最后一节课还能给我们玩啊……” “哈哈，早就想动一动了！” “卧槽，这么大！咱们县城体育场也没这么大吧！？” “成哥咱学校也是发达了啊！零号从哪搞来那么多钱的？不会是……” “你别乱说，校长当然有办法拉赞助。你得记着人家的好啊……将来得报答校长才行。” 而注意到眼前分发背心的弹幕们，却是纷纷幸灾乐祸了起来。 【这背心，我看过！我记的校长穿着这玩意就上了个楼梯，就累得不行！】 【好像是某种智能负重服吧！哈哈，这些孩子还没意识到呢！】 【校长可不是让你们来玩的哦~我已经等不及看这些孩子一副累得要死的样子了。】 【不得不说，劳芳中学免费的学校，还能修这么大的操场，关校长是真的豪横！】 【这才是最好的炫富！那些什么富二代，哪个有这种觉悟啊？你要是办个免费学校砸这多钱，那就算是黑钱咱都没话说！】 【我感觉校长肯定躲在某个地方狂笑。】 可惜，这些弹幕的期待要落空了。 事先，关校长就已经伙同张展鹏对小灵的运动监测模块进行了升级。 已经计算出了每个学生最合适的运动倍率，并用系统进行了滑块限度的设计。 被摄像机跟拍的罗阳夏与廖光成两人，也是很快拿到了自己的运动服。 “运动服”至少老师是这么说的。 而两人也很快注意到了各自胸前的倍率滑块。 罗阳夏随便滑了滑。 只能在1.05倍到1.2倍之间滑动。 滑到最高。 只是瞬间，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被动粗重了起来。 没错，关校长并没有强制在自由活动时间内，同学们必须进行运动。 只是要求每个学生都必须穿上这种负重服。 原因无他。 这东西，只要穿在身上，就能锻炼心肺功能…… 智能调节的倍率滑块，会被佩戴的小灵手环调节到最适合的倍率。 甚至穿着他，只是坐在操场上看书，都能达到有氧锻炼的效果。 当然，小灵的运动检测排行榜，是随时存在的。 再也不用担心忙于学习，会造成学生亚健康的问题。 罗阳夏调整到一点二倍的运动负荷。 仅仅是走了几步路，脸上就出了一层薄汗。 “校长整的东西……还真……哈……” “真都不是好对付的……” 可是，当他看向一旁的廖光成，他的滑块竟然可以调整到1.8倍。 而他调整到最高，竟然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还能小跳几步，活动身体。 “成哥！你不累？” 罗阳夏不禁啧啧称奇。 “嘿嘿，还好吧……” “我以前在廖家村附近做活的时候，还得扛水泥扛上山呢。” “而且之前小学初中，我每天都得走十公里山路上下学啊。” 眼见着这黑大个露出有些得意的笑容，扛着比自己高的倍率。 还一路绕着自己小跳。 再一看手环上。 1027廖光成的运动积分排名，已经超过自己好大一截。 罗阳夏，额头上青筋暴起。 第112章 学校开放日直播开始！ 学校开放日的演播室直播，就在明天。 而，这次在演播室进行宣讲的校长，也终于轮到了关道思。 关道思本来还有些犹豫。 但是，刘继发教授，却是发信息三番五次劝说。 劝他来一起进行对王成芳教授的围剿。 不过，这还不是主要原因。 主要是，参加一次节目，不仅路费全部报销，而且还可以拿到五万的报酬。 而关道思自己的收入，当然是全部充入学校经费的。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因此，关道思也就答应了节目组的邀请。 学校里面的事情，他都已经对梅建兴交代好了。 梅主任，虽然有时候遇到决策，有些优柔寡断。 但让他办事，关校长是一万个放心。 与刘继发教授的会面是令人愉悦的。 昨晚到达之后，关校长便被刘继发夫妇两人邀请到家中，进行了堪称豪华的宴请。 对这代老知识分子来说，把你请到他家里去，基本上就是最高礼遇了。 不得不说，刘继发夫人的手艺确实可称一绝。 虽然能端上桌的肯定是她擅长的几道菜，但从口味各方面来说，甚至与关道思常吃的黄云天手艺有的一拼。 两位教育理念上互相认可的教育大家，也在饭间进行了一个充分的意见交流。 一夜无话。 周六。 天刚蒙蒙亮，两人就趁着京城的交通还没有开始凝滞之前，赶到了央台总部所在的大裤衩。 与王成芳教授的会面，倒是没有什么戏剧性。 她远远见到关道思，也只不过是点了点头。颇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但，这也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朱子奇这个小伙子倒是有些意思。 会面之后，虽然有些腼腆，但是还是迫不及待地过来搭话。 谈吐之间，除了他本身专业的建筑学相关，关道思还能听出来，他最近对心理学颇有涉猎。 虽然观点都很拙劣，甚至说有些土鳖，但并不妨碍这些想法都是他自己得出来的。 所以一见到关校长，就有些急迫地想要得到自己推敲结论的印证。 关校长也在化妆间对他略微提点了几句。 得到了后者非常诚恳地感谢。 一系列的化妆、麦克风等设备准备之后，节目很快开始。 “3，2，1，Action。” 台下的提示板，弹出这样的字样。 开拍的一瞬间，主持人便开始控扬。 “欢迎来到新一期的教育解码直播现扬！” “相信大家都已经期待已久了吧！没错，与之前公告的一致，本周节目的直播主题正是学校公开日。” “大家将在本日的直播中，首次看到各所学校学生家长的评价，同时也是家长见证学生在学校内成长的画面。” “同时，与之前的直播一样，本次直播也邀请到了一位学校的校长，进行他教育理念的宣讲。” “让我们欢迎，来自劳芳中学，万众期待的，关道思，关校长！” 话毕，关道思起身，对着面前的摄像头微微欠身。 在这种扬合之下，这位不到三十岁的年轻校长，却看不到以前怯扬。 “诸位观众好，我是关道思，劳芳中学的校长。 “这次第一次直接对观众进行发言吧。” “今天有这个机会来到这里，我相信我是代表了很多人的观点的。” “所以，我将不仅对自己的教育理念进行讲解，对于那些对学生成长没有好处甚至是帮倒忙的方面，我也会发表出自己的意见。” “谢谢大家。” 此话一出。 关道思自己前左侧显示弹幕的屏幕上，观众们开始踊跃回应。 【终于等到你了！关校长上演播厅怎么还感觉变帅了啊！】 【哈哈，王成芳教授要汗流浃背了哦！关校长这话说出来，显然就是要继续大力开喷的意思啊。】 【干得好啊关校长！把这帮不要脸毁人不倦的家伙驳斥到渣滓都不剩吧！】 【关宝！好可爱！再看看妈妈这边！】 【刘教授：哈哈，没想到我也有打顺风局的一天。】 【小关的演讲水平可是世界顶级，谁能说得过他，演播室有人压力要大起来了。】 一旁的王成芳教授，显然也是预见到了今天的发言不会特别顺利。 面色虽然如常，可是喉头滚动的微笑动作却没有被关校长的眼睛错过。 关道思昨天从刘继发教授口中已经基本了解了王成芳教授的心理侧写。 他知道，单纯站在自己的角度进行反驳，是一点作用的没有。 今天，他要做的就是，就算站在王成芳教育理念的角度，也要说明…… 现在的衡河模式，就是一文不值！ 节目开扬已经完成之后，主持人也快速掌控节奏： “那么，我们就开始今天的节目！” “让我们关注一下，各个学校的学校开放日，家长们进入学校之内的景象吧！” “首先，衡河中学！” 画面一转。 衡河中学的学校大门，航拍视角出现。 学校升旗台之前的宽阔广扬，现在已经停满了家长的私家车。 这些学生的家庭条件，也是可见一斑。 至少，劳芳中学的家长是不可能有这种私家车保有量的。 对于这些家长的心理，关校长有着基本的揣摩。 中产阶级的中下层，对未来阶级滑落的焦虑恐慌。 如果自己的孩子不能像自己那样，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卷个头破血流。 怎么能保证自己的孩子也能像自己一样，成为无产阶级的佼佼者呢？ 往往就是小学开始就让孩子的日程排满。 双休日寒暑假，不是去学乐器，就是去补课。 这些孩子基本上就没有童年。 画面之中。 学校四处可见的宣传栏上，张贴了大量海报。 要么是历年的高考状元照片。 朱子奇的照片也在其中。 还有各种名校的门口，衡河中学毕业生拿着录取通知书的合影。 清北、武大、人大、震旦、桐济…… 比比皆是。 而家长们的队伍，也是少有相互交流。 只有不少带着学生的家长，对着一旁宣传栏指指点点，随后对着一旁的孩子说了些什么。 引得后者面色低沉下来，低头称是。 这种气氛，甚至可以用肃穆来形容。 原因无他。 今天，将会是高三年级，第一次月考发布成绩的日子。 在衡河中学，所谓的学校开放日。 其实，就是附加的某种奇怪仪式感的家长会。 同时，还是某些学生的…… 死刑日。 第113章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进入教学楼之中。 带队的老师，一边向着家长们进行衡河模式日程表的宣讲。 听着的家长们，甚至频频点头。 “这个学习时长是有保障……” “这么严格，我们就放心了……” “嗯嗯……这样孩子不进步都难啊……” 同时。 一旁的投影仪投影出的画面之上，还有各个班级的月考成绩。 不少家长的视线集中在上面，眯着眼睛，想要看到自己孩子的成绩。 而，画面之中，观众们也发现了一位面熟的同学。 之前停课一周的刘璐璐。 她坐在家长旁边，面色阴沉。 显然，又是停课，又是心理问题，她这次的月考，发挥并不优秀。 很快。 这个悲惨的结果，迎来了它的引爆。 坐在刘璐璐身边的家长，已经读到了她的成绩。 如刀一般的视线，剜过她的脸庞。 后者脖子一缩。 所幸，现在是家长会的老师发言时间，家长还没有发作。 画面一转。 家长会之后。 刘璐璐被她母亲拖到了教室之外。 摄像头远远拍到了后续。 全被铁丝网包围的走廊之上…… 只见一身干练女士西装的家长，把她的孩子逼到墙角： “你怎么回事？” “之前入学分班考试你都班上20多名，怎么这次掉到32名了？” “你的同学都在进步，你脑子里有没有概念啊！” “我看了别的班，你可是复读生！考的还没有那些第一次高三的成绩好！” “天天就画那些没用的东西，还弄得自己停课，你能不能给我省点心？” 这样的训斥之下，少女只能低下头去。 而，这样的情况，还在学校的四处发生着。 摄制组，没有任何意见倾向地把他们全部如实记载下来。 几乎长达五分钟的片段，全部都是各种家长对孩子们的训斥。 画面在这里中断。 演播室内。 王成芳教授知道自己今天的发言难度会大大增加。 但，不管怎么说，必须要把自己的观点在被阻挠之前抛出来。 于是，抢先发言道： “把学生在学校内的学习情况，全部交代给家长。” “不仅让家长能够随时认知到学生在学校内的情况，同时，也让家长深度参与到这个紧张的备战中来。” “同时，这也展示了衡河中学中，对学生竞争的重视程度！” 说这话的同时，她有些高傲的抬眼看了一旁神色自如的关道思。 你肯定要说一些什么竞争不重要的谬论了。 这样的说法，我可是不会认可的。 看看这些家长的赞同吧，你的这种观点—— 在高考这种选拔考试的准备过程中拒绝竞争？ 这简直就是背道而驰！这些家长怎么可能会认可？ 你别想用你的那些谬论来攻击到我们的衡河模式！ 接着，她继续补充说道： “我听说，最近有些中小学，对学生考试的结果都不进行排名了。” “这样学生进步了还是退步了都不知道，怎么能敦促的学生的学习更加用功努力？” “就是要像衡河中学这样，把残酷的竞争直接展现给学生和家长，才能让他们更好的面对之后的竞争。” “相信，很多观众和我一样，也是同样的想法吧？” 此话一出。 竟然引出一片弹幕的认同。 【没错没错！竞争力本来就是要靠不断地竞争才能培养出来的！】 【王教授说的才在理！这关校长的谬论还能迷惑到那么多人，真是搞不懂。】 【反正我儿子明年就高一了，我准备把他送到衡河中学去，学费再高也得攒钱把他送去！】 【虽然我不认可衡河模式，但是这样的教育方针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他满足了一部分家长的需求吧？所以我觉得也没必要太攻击。】 【王教授是不是忙死了？】 看着这样的弹幕。 刘继发深感有些无力。 若是只是对教育方式进行定量或者定性的分析，他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是…… 有条弹幕说的没错。 衡河模式之所以能够得到追捧，就是因为满足了太多家长内心焦虑的需求。 这样的家长，根本不会去听关校长的观念啊。 所以，在之前的画面之中，家长会结束之后，才会是一片训斥之声。 刘继发不禁发问，那些考的好的孩子们呢？ 为什么全是被骂的？ 摄制组这么广泛的拍摄记录，都找不到一条这样的素材吗？ 但下一个瞬间，他就得出了答案。 考得好又怎么样呢？ 能保证孩子会下次也会考的好吗？能保证高考也是这样的发挥吗？ 会把自己的孩子送到衡河中学的家长…… 难说他们心中焦虑导致的心理问题，会比自己孩子好多少。 他们，是不会满意的。 正如同关校长之前所说…… 对这些家长来说，唯一能让他们满意的孩子，就是死掉的孩子。 这些家长扭曲的愿力，就像是护盾一样，牢牢包裹在王成芳教授的理念周围。 要想对王成芳达成真实伤害……何其困难。 他久久沉思，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可就在这时，一旁的关校长却不紧不慢，发话了： “衡河模式，确实是很重视竞争。” “这一点，我虽然不认同它的效果如何。但是你这句命题，却是没有错的。” “好吧，暂且就在你的这个逻辑框架之下，去推演吧。” 此话一出，王成芳不禁皱起眉头。 你到底要说什么？ 关道思继续侃侃而谈。 “我发现，以你的逻辑，这样的措施仍然是错漏百出啊。” “学校开放日，是这么用的吗？” “你把这种竞争暴露在家长面前，无非就是一个意思嘛。” “你想引动家长的鞭策，去给学生施压提供学习动力。” “思路不错，不过，问题来了……” “想要激发学生们的竞争意识。是这些孩子的家长专业，还是你衡河中学的老师专业？” 王成芳听闻，当即就想张嘴回答。 可略微思索一下，她冷汗下来了。 她发现，这个问题，她不能回答。 回答“是学校老师专业”。 那迎来的反驳就会是，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让不专业的人参与其中？ 家长的话语，会不会有反效果？ 是对衡河模式不自信吗？ 是不是把学校应尽的责任丢给家庭承担？ 你衡河模式都牺牲那么多其他方面了，结果现在还要麻烦家长？ 而若是回答“是家长更专业”。 那更加完蛋，等于自毁城墙。 相当于是把“衡河模式”的所有优势全部拱手扔马桶里冲了。 这个关校长…… 怎么会被他引导到这个逻辑上的？ 我说错了什么？ 我好像没说错什么啊…… 难道，现在的“衡河模式”真的有问题？ 而见到的一向言语犀利的王成芳教授竟然被关校长一个问题，提到哑口无言。 一旁的朱子奇眼神之中，对关校长的崇拜是更加深了几分。 而刘继发教授，则是如同醍醐灌顶。 这个反驳思路，他竟然这么久了都没有想到？ 就是要用衡河中学的理念，去反对他自身才对啊！ 仔细一想，他们确实有很多自相矛盾的点啊！ 第114章 欲言又止，止而又欲 【卧槽卧槽发生什么了？这还是第一次王成芳教授在衡河中学的片段里面说不出话来吧？】 【我凑，我没搞懂啊，怎么开播还不到二十分钟，这家伙就哑口无言了？】 【哈哈哈哈！这家伙平时张嘴就是喷粪，现在关校长来了，汗流浃背了吧？】 【嘻嘻，怕是这家伙晚上睡觉都要坐起来骂自己哦！】 【我这次怎么感觉关校长说的挺对呢？难道衡河模式真的有问题？】 【逻辑陷阱而已，把两个本应该相互配合的方面，用这种话术强行对立。王成芳教授没发现吗？】 【别的不说了！关校长牛逼！我看这个节目就是为了等关校长什么时候来！现在看来果然没白等啊！】 而就在王成芳教授冥思苦想的时候。 关道思朝着台下的宗道言使了个眼色。 宗道言又对主持人使了个眼色。 有些愣神的主持人心领神会。 “那么，下一所学校！” “为了学校开放日也是准备多时的，启新实验中学！” 大屏幕上，画面再次变化。 启新实验中学的画面，也是从航拍视角开始的。 整个高一的学生，整齐列队于操扬之上。 相比开学第一天，他们大多头发都已经恢复了黑色。 校服，也是整整齐齐穿在了身上。 全体，鸦雀无声。 完全不像是启新实验学校那帮桀骜不驯的学生。 而，为了准备这一次学校开放日。 同时，也有可能是启新实验中学的校长赵庆荣吸取了一些关校长的概念。 这一周，高一的学生全体，都将每天最后一节课和整个晚自习的时间抽了出来，进行训练。 而，训练的成果，就将展现出来。 赵庆荣校长，站在主席台上，对着台下的学生展开讲话。 他甚至没有麦克风。 就靠着一口中气，将声音传导遍布整个操扬。 “过去的一周，大家训练的都很辛苦！” “作为校长，我很理解！” “但是，这样的辛苦，就在现在，都将得到收获！” “今天，就把你们训练的成果，好好展现给你们家长看看！” “你们，有没有把握！” 台下，宛若龙吟： “有！” 赵校长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很好！全体都有！立正！听我号令！” 整齐划一的一声脚步声传来。 “军体拳，现在开始！” 随着校长的一声令下。 台下的学生，不论男生女生，都开始整齐划一地操练起来！ 每一次踏步，每一次高喝，都整整齐齐，宛若一个人。 这声量效果，更是震撼。 每每都让整个操扬微微震颤。 观看的诸位家长，那是各个啧啧称奇。 甚至还有眼眶湿润的，偷偷抹起眼泪。 “孩子是真的懂事了……这么听话。” “这才送到赵校长手上一个月啊，就能达成这样的改变……” “不敢相信，我家那个小混蛋，竟然是其中一员……” 看着这样的画面，一旁列队的纪律老师，那些平时板着脸的面孔之上，都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就是集体的力量。 在老师们与家长们的赞叹声之中。 “哈！” 最后一声整齐的高喝之后。 军体拳演示，正式结束。 校长赵庆荣，第一个开始鼓起掌来。 随后，是家长老师们被带领着，也开始用掌声回应这些同学们的改变。 掌声雷动，经久不衰。 “很好！” “各位同学，都拿出了最好的状态！作为你们的校长，我很满意！” 校长的声音继续炸响。 “现在，就给你们父母好好听听，你们的改变！” “你们在学校里，要怎么生活？！” 台下又是如同排山倒海的声浪： “遵守规则！安分学习！” “师长批评你们，你们要怎么办？！” “虚心接受！立刻改正！” “我们为了什么而努力？！” “报效社会，报效父母！” 随后，又是一片掌声雷动。 画面中断。 演播室内。 面对这样令人振奋的景象，王成芳教授是兴高采烈。 之前被怼到哑口无言的状态就像没发生一样，一扫而空。 “不得不说，赵校长教育有方。教育理念也是贴合无比。” “这些孩子，一个月前还是那副不服管束的样子。” “仅仅一个月之后，就能这样守规矩。” “赵庆荣校长的教育，可称得上是效果斐然！” 说话间，王成芳竟是不由自主地眼神注意一旁的关校长。 说实话，她竟然觉得有些害怕关校长。 有一个微妙的念头。 她甚至希望关校长不要在说话了。 不要再说一些会让自己开始质疑自己的话了。 这种祈求或者说期盼，也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不过，一旁的关校长，这次却是点了点头： “这位赵校长，因地制宜的教育方案，虽然不能说是最好。” “但是也算是有效果，值得肯定。” 一旁的刘继发教授，听闻这样的话语，起了兴趣。 不禁问道： “那，关校长能想到更好的办法？” 谁知，关校长竟是摇了摇头。 “我现在坐在这里，是想不到的。” “这些学生，需要老师用耐心因材施教。” “需要一个个解决他们各自的问题。” “不过，我已经发现了不少问题了。相信后续的互动会把他们更明显地暴露出来。” 王成芳听闻这种完全与她教育方针相左的观念，那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可是又对自己的发言有些生怯。 欲言又止，止而又欲…… 略微犹豫之下，还是开口反驳道： “一个个解决他们的心理问题，那要花多少时间？” “高中就三年，能这么浪费吗？” 关道思听闻，却是露出一副微笑。 就像是在教小学生阿啵呲嘚一样，耐心地说道： “王教授。这种事情，可急不得哦。” “就像我对待劳芳中学的1049一样，对于这种孩子，想让他的未来得到更好的发展，需要得是攻心啊。” “我知道你的逻辑是什么。高中，学习紧张，无暇顾及。” “可是……在这个青少年从孩童身份转为成人身份的关键时期，怎么能不关注好这些心理瑕疵呢？” “这三年的朝朝暮暮，不就是给老师足够的时间去处理这些症结的么？” “我看之前的直播过程中，王教授你也不是完全不在乎青少年心理的那种功利型教师吧？” “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 “王教授，你一再强调提升学生成绩的重要性。” “那调整好学生的状态，是不是也更有利于实现你的目标呢？” “对不对，王教授？” 第115章 首次探监实行 王成芳教授竟是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对方的逻辑链路去进行思考了。 他……他说的好像有道理？ 这对吗？ 这肯定是不对的。 但是，不对在哪里，她又一时说不上来。 花时间，真的很花时间吗？ 关校长处理1049的全过程，她是一直目睹的。 在完全不耽误其他教学任务的过程中，只用了不到半个月。 这半个月的收益，可称得上是完全扭转了这个学生的未来。 这种变化的效果，就算是她王成芳教授也不得不做出认可。 甚至，有的时候，睡前躺在床上会不由自主地想，若是自己的话，能不能做到同样的效果？ 她发现，如果自己用点心的话，其实不难。 但是…… 这样的观念的实在是太过颠覆了。 让她就是生理抗拒接受这样的观念。 一旁的刘继发教授，看到那个嘴上不饶人的王成芳教授，又是被关校长一番话说到陷入沉思哑口无言。 更是一惊。 关校长，作为一个教育大家，教授人道理的技巧真是渗透入他为人处世的方方面面。 自己这么久在演播室之内唇枪舌战的过程，完全都没有说到王教授的脑子里去。 可关校长的话，就是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接受。 是语言技巧的问题吗？ 不仅如此…… 关校长是真的在设身处地站在对方的角度进行思考。 他之前的论述，也是站在王成芳“成绩至上”这个观念底色上进行论述的。 所以才能达成这样的效果…… 妙，太妙了。 果然，自己身为做理论的学者，还是缺少实战经验啊。 恐怕，在育人这方面，演播室内两位学养深厚的教授，都只能称关校长一声老师。 而见两位教授，都进入了沉思，再无发言的意向。 主持人也得以继续节目的进程。 不过，今天，就算是他，一时都有些忘记了这件重要事情。 不得不说，邀请进入的演播室进行宣讲的三位校长之中。 关校长的话语，是唯一能够触动他的存在。 主要是，竟然那个的王教授都被说成了这样…… 对关校长更是啧啧称奇。 还是宗道言在耳麦之中提醒他，让他从愣神之中恢复过来： “好的！” “那么，就让我们来看看。践行关校长理念的劳芳中学，学校开放日开始的阶段！” 画面再次变化。 与之前两所学校的航拍视角完全不同。 劳芳中学之内，画面竟是从一个室内礼堂开始的。 这个位于学校大门正对方位的建筑物，是进入劳芳中学必须经过的建筑。 它的旁边，就是作为学生寝室的大楼。 现在，却是被改造为了的家长与学生会面的扬所。 室内的陈设增添了不少圆桌和椅子。 每有一个家长进入学校。 负责接待的梅主任就将对应学生的学号告诉一旁的小灵面板。 不久之后的，就能看到学生从礼堂的后门进入其中。 与家长展开会面。 整个扬所是能够最大容纳一千学生的大型礼堂。 同时，考虑到劳芳中学的所在的县城之内，能够抽出时间赶来的家长数量也并不高。 所以，完全不用考虑这种容纳量的问题。 而这样的扬景一出现在画面之中。 弹幕便瞬间开始喷涌： 【卧槽！这特么是家属探监吧！我没看错吧！？】 【笑死了！关校长还真是坚持人设！说好搞监狱式教学还真就一直坚持主题啊！】 【这既视感也太强了，这穿着囚服的学生就差一副手铐了（笑哭）】 【还到处都是监控，桌子上都有小灵的摄像头啊，这不是探监我吃好吧！】 【关校长整这种花活，肯定有他的道理……一定的……】 【你就说这样子，是不是让家长看到孩子了吧，还没有其他老师在扬多嘴，这不比其他两所学校好多了？】 【还有好几个红眼睛的家长和同学啊……不好意思虽然很感人，但是我就是憋不住想笑啊……】 而，学校之内家长学生当然是看不到这样争议的弹幕的。 在他们看来…… 学校还专门划出一个区域来，给家长和学校互动…… 那真是太照顾我们了！ 完全没往那种奇怪的方面联想。 不得不说，梅主任办事的效率确实很高。 配合周围不时进行巡视的老师，将学生和家长都接待的非常到位。 于是，画面开始聚焦到劳芳中学的几个学生身上。 1027廖光成，满脸都洋溢着喜色。 虽然昨天晚上就在视频上见面了…… 但是能够握着奶奶的手，和她说说话，那是完全不一样感受。 自从昨天晚上知道奶奶会过来的消息，他是激动的晚上都失眠了。 “奶奶，路上辛苦了！” 他笑容满面地握着奶奶的手。 “不辛苦不辛苦。” “奶奶一个人来的？” “你强叔送我来的。” 话还没说完。 曾经带着自己做工地的强叔，廖国强，就带着他女儿廖水瑛出现在了一旁。 见状，廖光成的眼睛是更加亮了起来。 “强叔！水瑛！你们俩也来了！” “哈哈，刚刚去周围转了转，这不水瑛她明年也高一了嘛。我准备也让她入学呢。” 被提到的少女，灿烂地笑了出来。 近乎小麦色的皮肤，是在山间之中成长出来的健康体魄的外显。 “光娃哥，今天也拜托你带我好好看看哇！” “一定一定。” 廖水瑛的眼神中，透露着狡黠。 看着廖光成傻笑的脸，坏笑问道： “你奶说，你在学校耍了女朋友是不是？啥时候还给我整个嫂子出来了？” 听闻，廖光成的表情凝滞在脸上。 那脸嘭地一下涨得通红。 “哪有……你别乱讲……” 一旁的奶奶听到提起这一茬，脸上的表情也挂不住了。 “诶，光娃，你到底有没有好好读书啊？咱可不敢在高中谈恋爱啊……” 接着，说起关校长免费办学多不容易…… 又说起，村子里指望着廖光成能够成为第一个大学生，云云。 说得廖光成是一句反驳都回不出来。 他觉得这不算是谈恋爱啊……也就是平时会一起学习，多讲几句话而已。 学姐正在一轮复习，正好和自己在学的部分有相互覆盖…… 托她的福，自己的学习不仅一点都没有落下，之前不太记得的部分，也慢慢在补齐。 但是廖光成并不想顶奶奶的嘴，奶奶能多说话，自己听还听不够呢。 就在此时。 圆桌一旁的小灵面板，突然出声了。 第116章 孤军奋战 接着，小灵的面板上，突然展现出长长的一串报告。 “课时内集中度，92.1%，几乎没有任何走神情况。” “作业完成度，100%，从未错过任何一次作业。” “自习效率……” “各学科进度……” “英语方面，最近一周内，平均每日佩戴【母语剥夺器】超过两个小时，学习进度斐然……” “体质强度，每日保证高负荷进行长跑，身体素质优秀，甚至最近有所增强……” “综合学习效率，134.1%，远超国内同级生平均水平！” 由于奶奶不识字，于是强叔和水瑛妹妹就交替念给她听。 奶奶越听，那满脸皱纹的脸上，是越来越展露出笑容。 连带着有些佝偻的腰背，都是愈发挺直了。 “好哇，光娃。你读书用功地很……奶奶高兴啊……” 之前的不愉快，那是瞬间消除。 就连一旁的强叔和水瑛两人，也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他们不是不知道廖光成很会读书。 但是，这么数值化地细致展示出来，他们才意识到，眼前这位平平无奇的大个子。 也许是个天才也说不定！ 他肯定能考上大学！ 同时，脑中也对这所学校的教育模式，佩服起来。 这玩意，这么厉害？ 光娃在学校里学的怎么样，他全都知道？ 还能这么精准地汇总出来？ 这学校，对学生是真上心啊。 强叔也是更加坚定了以后要将女儿送到这所学校读书的信念。 画面在不同学生的情况之间进行混剪。 有些，基础不足的高三学生。 这次月考，考的不好。 在父母面前，甚至抬不起头来，愁眉苦脸。 但是，没想到小灵的报告里面，竟然没有任何分数与排名的透露。 “本周学习效率同比上周，上升3.4%，增长明显！” “物理学科方面，本周攻克追击问题四个常见题型，未来可期！” “本周掌握46个高考常用的新单词，十分努力！” 那是一句缺点都不提。 智能生成的报告，全都是在说他进步的方面。 本来嘛，在劳芳中学这样晚自习排行榜加一对一辅导的学习方法加持之下…… 这些基础不足的孩子，怎么可能没有进步？ 学生家长听着，那都感觉脸上倍有面子。 本来还想问问月考成绩，但这么一提，自己孩子进步这么大。 成绩那都是一时的…… 根本都不在乎了。 嘴角是越看报告，越是充满笑意。 赞扬与鼓励之声充斥在礼堂之中： “不错不错，妈看到你在用功，就放心了……” “哈哈哈，你爹现在连英文字母28个还是24个都不清楚呢，我儿子居然能一周背这么多单词？” “继续保持继续保持，这样下去你肯定能考上大学……” 演播室内。 刘继发教授看着画面，不由得心中一片激荡。 又看向一旁的关校长，他脸上，是一片自豪，眼中都有些晶莹。 这种表情，是装不出来的…… 他正在发自内心地，为学生们的进步感到高兴。 不由得开口，当着关校长的面夸赞道： “干得好啊关校长！” “肯定学生的进步，这样才是更好的激励方式！” “鼓励式教育的好处，不用我多说了吧！” “积极肯定他们的进步，久而久之，学生就更加自信！对自己的学习，也就更加上心！” “同时，还用这种学生的进步，去堵了家长的嘴。” “家长能够直观的感受到学生在学校之中的用功之处，也不会有更多怨言。” “这是阻断了家长对学生施加更多压力的路径。” “同时，还能让家庭成为学生冲锋在前的最强后盾，真正的一起备战高考。” “学校与家长这样的互动方式，不比其他两所学校好多了吗？” “关校长，总算等到你来，我可得好好当面夸夸你。” 此话一出。 弹幕也是一阵小爆发。 【说的对啊，关校长现在能看到弹幕对吧！大家快踊跃发言，让关校长看到我们的支持啊！】 【这些家长还有几个想继续老生常谈的劝学呢。现在小灵直接把他们的优点展示出来，家长不夸都不可能！】 【就是因为整个礼堂里面的气氛都是鼓励式的气氛，被这种气氛裹挟，家长不夸都不行啊。】 【这才是把家长变成了孩子的助力！比起那什么衡河中学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哈哈哈哈！劳芳中学人家家长没花钱，就看到自己孩子蹭蹭进步！再看衡河中学，那是花了大钱，还只能感觉到孩子在落后。】 【学校要成为家长和孩子之间的“润滑剂”和“粘合层”，这可是关校长的原话，现在看来，果然是在这个方面践行自己的理念。】 【看看！某些学校还有脸说自己注重学生的学习，这种细分到每个学科的学习报告，他们拿得出来吗！？这才是真正注重学习吧？】 【背了多少单词都有记录……这收获感不是杠杠的！学生不用功才怪呢。】 关校长看到这样的弹幕，也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就代表，自己扭转大众错误教育观念的事业，正在稳步前进。 不由得说道： “我的教育方针，也绝对不藏私。” “这样的效果，将来肯定会被教育部推广到更多地方……” “屏幕前的观众们，可以期待一下什么时候自家门前的高中，就能享受到和劳芳中学教育模式差不多的条件了！” 说这种话……当然不是关校长想要邀功。 而是在引导民意。 自己做出了这种保证，给大众一个期待。 对于上面进行劳芳模式推广的工作，也算是一种敦促。 果然，弹幕之上又是一片期待与遐想之声。 可是，一旁的王成芳教授，这次却是找到了攻击的点。 “关校长……你的教育方式，我姑且不做评价。” 她知道，在对方的战扬作战，只会让他杀自己一个片甲不留。 “这样的画面，似乎并不算是校园开放日吧？” “家长并没有走入校园之内，对吧？” “据我所知……劳芳中学之内，那种近似监狱的校园环境，争议不小吧？” “关校长，难不成对自己的学校，有些不自信？” 王成芳，虽然对关校长的辩论能力感到有些发怵。 但是，只要逮到机会，她的攻击可不会放松的。 毕竟…… 演播室内，自己是孤军奋战。 若是一直犹豫不决，便没有人能够保护自己开创的衡河模式了。 第117章 感同身受，理解的起点 我劳芳中学的校园条件，从一开始便是大大方方展示给所有人看的。 我会耻于让家长进入学校？ 你在开什么玩笑呢？ 想要否定我劳芳中学，已经想到石乐志吗？ 自乱阵脚啊！ 不过…… 关校长知道，对于王成芳教授这种从出生的第一秒就开始抗压的人格来说。 想要让她破防，可不能言辞锐利地进行驳斥。 反而要顺着她的毛来，聊着聊着，她自己就会脑补到逻辑崩溃了。 “确实，刚才的画面并不能算是校园开放日。” “因为这就不是校园开放日的内容啊。” “只不过是趁着这个日子，家长们来的比较多，首次进行的一个环节。” “我把他称为家长探学环节！” “大家也知道，我们劳芳中学的孩子，大多都来自周边乡镇。” “平时，就算是双休日这些孩子也很难付得起回家的路费。想要见到一次家长那是非常困难的。” “而就算能够回家的学生，家长也难免会想要知道学生在学校的学习情况如何，过的怎么样。” “因此，每周的双休日，这些家长都可以进行报名参加这一周的【家长探学】。” “我们将会在周六早上，派遣校车负责接送，将这些家长接到学校里来，让他们的能够在学校内与学生见面。” “通过刚才画面之中的环节，同步学生在学校之内取得的进展！” “同时，也能了解到学生在学校之内的人际关系，任课老师，每日的生活条件等等情况……” “这样，达成学生与家长同进退，共甘苦的最终效果！” “我们劳芳中学，从来不怕来自家长的监督！” 此话一出，眼前的弹幕那是瞬间疯狂。 【卧槽！居然是校方进行车接车送的？这是真的肩负起了学生与家长交流的桥梁啊！】 【我直接哭死！这些周边乡镇的家长们，一辈子务农，可能连进县城一趟都很困难的啊！关校长竟然自己负担路费！】 【确实，这也是因地制宜了。本来就是周边乡镇的，确实离得也不远，只是每周回家的路费这些孩子负担不起而已。】 【这个王教授就是喜欢找茬啊！关校长劳芳中学的学校条件，有几个学校比得上的？他怎么可能会不想让的家长进入学校？】 【不就是一个监狱风的学校吗？劳芳中学最多也就是个徒有其表，你衡河中学，那才是真正的监狱！】 【我懂了！这也是让家长更好地了解学生的进步！不如说，关校长比学生自己都想让家长能够肯定学生的努力吧！】 看着关校长轻轻松松就化解了自己的攻击。 反而显得自己像个小丑。 王成芳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但也不得不陷入沉寂。 刘继发教授与朱子奇两人，也都对着关校长投来认同的目光。 尤其是后者，那眼中的星光就差把“崇拜”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主持人也是顺利推进节目的进展。 “那么，让我们关注一下各所学校的饮食条件展示吧！” “这也是不少新入学学生的家长，第一次接触到各所学校之内的生活条件！” “第一所中学，衡河中学！” 画面再次变动。 这种半直播性质的切片，虽然已经有不少观众已经在分直播间的画面中看到了后续的情节。 但是大多数观众还是跟着演播室嘉宾的讲解，同步收看演播室的直播。 因此，每次展出新的画面，还是会有不少观众啧啧称奇或者破口大骂。 画面之中，展现出衡河中学的食堂环境。 同另外两所学校一样，衡河中学的很多同学都是外地来此求学的。 所以就算是双休日，食堂也是正常运营。 事前，也对双休日留校的学生进行了登记，统计了食材分量。 不过，就算是双休日。 食堂之内该进行的规矩，可不会放松多少。 现在国家虽然颁布了强制高中双休的政策。 但是双休日之内还是被学校找到借口进行利用了起来。 其名为，【社团日】。 针对周末留校学生，特别开展的所谓校园活动。 你当然可以参加一些音乐社团或者运动社团。 衡河中学之内，不得不说这些社团也是办的有声有色。 毕竟衡河中学作为一家综合型的大型高中，有着音乐生、艺术生、田径队等不同路径的学生存在。 但是【数学竞赛社团】【物理实验社团】【英语交流社团】…… 等等，这些社团之中，可是有任课老师专门进行习题讲解的。 若是作为一个在衡河中学之内的学生，你会怎么做出选择呢？ 因此，就算是双休日，不少学生也都是维持着平时的紧张作风。 画面之中，带队的老师，将一众家长带领到了食堂之中。 “排队时看书！不许浪费时间！” “用餐迅速！吃完不允许在食堂停留！” 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残酷的标语。 白底红字，显眼地如同血书。 眼见着：那些正在食堂之内用餐的不少学生，所做的行为，与那些标语要求的分毫不差。 一众家长甚至不敢站在食堂的道路中央。 纷纷都站在墙角，生怕被赶着去进行午休的同学撞到。 而带队老师，也是毫不掩饰地，为一众家长讲述衡河中学之中的用餐制度。 早午两餐，20分钟用餐时间。 晚饭，25分钟用餐时间。 但是，这些家长就算听到这样残酷的制度，竟然也纷纷点头，发表着赞同声音： “不错，确实是每分每秒都在想办法给学生创造学习的时间。” “这么紧张的教学任务，还能给学生省出来20分钟吃饭啊，真是不容易。” “看着这样的标语，我就知道，我孩子在这里有救了。” 刘璐璐的家长也在其中。 有不少孩子，听着家长在旁发出的声音，都不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只不过，刘璐璐的妈妈，却是没有说话。 女儿身上发生心理问题，她虽然不理解，也不认同。 还因为这种事情，影响学业，停课。令她发自内心地感觉到麻烦。 可是，当她看到自己女儿身上如同蛆虫一般恶心的伤疤之时。 她身为母亲，还是能够意识到…… 在自己孩子心中发生的，好像是个很严重的事情。 这孩子不管怎么说，是她十月怀胎受了那么大的罪，从身体里拿出来的骨血。 她怎么可能不心疼呢？ 她只是一直想不明白，只不过是读个书，这孩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家里给你吃给你穿，为什么还要抗拒读书？ 但是……现在。 她看到衡河中学之中，食堂四处悬挂的这些标语。 她似乎有些理解了女儿。 第118章 零容忍！ 演播室内。 王成芳教授一直在等的画面终于出现了。 衡河中学的学生用餐制度安排，之前在演播室直播内，引起了那么大的争议。 可是，这都改变不了这些家长们的认可啊。 她脸上浮现出得意的微笑。 “事实证明，从家长们的反馈来看，他们对我们的工作是非常认可的。” “我们的教育模式，就是有着一大批家长的认同……” “而我们的工作成果，也不会辜负他们的期望—— “一定会给他们的孩子一个美好的未来。” 一旁的刘继发教授，听闻不由得皱起眉头。 却是推了推眼睛。 正如她所说。 存在即合理。 任何事物都是在适应环境的条件下产生的。 但是……合理，便不能批判了吗？ 这些家长认可你们，你们的做法便无懈可击尽善尽美了么？ 眼角看到一旁的关校长，暂时没有发话的意思。 刘教授开口问道： “家长满意了……你们最重要的服务对象，学生们的意见呢？” “之前的调查问卷已经非常清楚的说明了。” “学生对你们的制度非常不满意！” “对学生身体健康与个人尊严的侵犯，视若罔闻。” “这些家长也是，同样值得批判！” “亲手把自己的孩子送进魔窟接受没日没夜的折磨，真是枉为父母！” “我真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脸在这里吹捧衡河模式！” 而正如所有人的所料。 王成芳对于这种说辞，已经是免疫了。 她甚至没有反驳的意思，神色自如。 是又如何？ 衡河模式教出来的学生就是成绩好啊。 就是能压榨出所有学生的潜能！最大化地提升学生成绩！ “学生自己不懂，家长是肯定明白什么样的选择才能给学生一个最好的未来。” “你要把他们人生的决策权交给这些未成年人自己？” “那学校和家长保驾护航的监护作用，还有什么意义？” 刘继发教授被她这种恬不知耻的样子那是气笑了。 刚要开口反驳。 却听到一旁一个温和舒缓的声音传来。 关校长不紧不慢问道： “王教授，你说的‘最好的未来’意思是什么呢？” 他的语气一点都没有质问的意思，反而更像是在请教。 王成芳虽然知道这是陷阱，但是还是被这种语气引导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自然说的是，用最高的成绩，搏来未来的可靠物质保障。” 所谓高考这种选拔性考试，不就是这么一回事么？ 说是选拔考试，不如说是淘汰性考试更为恰当。 不努力，就会被人踩在脚下。 虽然很残酷，但事实就是如此。 但只要努力，就能一步步爬上去，到达最高啊！ 关道思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 “我明白你的想法了。” “所以衡河模式之中，为了给学生提高成绩创造时间与空间，对学生身体健康与个人尊严……” “对这些你认为微不足道可以牺牲的部分略有侵占……你觉得也是无妨的，对吗？” 王成芳点了点头。 “可以这么说。” 谁知关校长听闻，是没有任何思考间隔，便紧接着再次问道： “我需要你听清楚我的问题。我再次确认一下。” “你觉得为了学生未来的物质保障，现在牺牲一些身体健康或者是个人尊严是无妨的，对吗？” 王成芳有些不耐烦了。 “就是这样的没错，你到底想问什么？” 见到这样有些奇怪的问话，一旁的朱子奇与刘继发两人，也不禁脑中冒出问号。 这种明摆着的事情，需要这么努力确认么？ 关校长到底是想表明什么呢？ 不禁也纷纷竖起耳朵，想要听得更仔细。 只见关校长侧过身子，正对着王成芳教授，看着她的眼睛诚恳继续道： “那么，与之前一样，我们在你的逻辑框架内，继续往后推演。” “学生为了将来的好工作高收入，得个胃病之类的小伤小病，你觉得没关系，对吧？” 王成芳点点头。 可一旁的朱子奇，再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经过长达一个月，时时刻刻关注着关校长的思想。 再加上自己的思考。 他发现，他却不是那么赞同这个观点了。 这好像……不值得啊。 而，具体是为什么呢？ 他还没有得出答案。 相信智慧的关校长，很快就会给出自己这个答案吧？ 关校长又是不紧不慢继续道： “那，如果我现在就给学生每个月一万块钱，直到他死掉或者退休，甚至都不要他努力去吃苦读书……” “只不过呢，让学生立马得个胃病，王教授，你觉得怎么样？” 王成芳愣了愣神。 这……这有些不对劲。 可是，跟自己之前说的逻辑，确实是一脉相承的…… 推理链路没有任何出错的地方……为什么听起来怪怪的？ 突然，她意识到了关校长可能想要说明的论点。 不由得缓缓瞪大了眼睛。 不行，不能再让他说下去了。 但没等她出口偏转论述的方向，就听到关校长口中不停： “照你这个逻辑，这个逻辑，推广开来说……” “学生应该直接去卖血啊。” “卖血收入可能还没那么高。有了，去卖干细胞！女生去卖卵，收入也颇丰呢！” “这还不够花，卖肾、卖肝、卖肋骨！只要不死在手术台上，都行吧？” “国内不太合法，那总有合法的地方嘛……想挣钱还不简单？” “只要敢做，敢突破底线，月入个过万不是易如反掌吗？” “还这么苦兮兮的准备高考干嘛？” 关校长的脸上，透露着轻松的表情。 好像就在闲聊一般，完全不顾他的话语之间，堪称恐怖的内容。 王成芳教授听闻，那是不由得张大了嘴。 没等关校长说完，便脸上带着焦急道： “你怎么能这么说！这当然不对了！” “怎么不对呢？” 关校长则是立马接过话茬。 “身体健康和个人尊严都可以牺牲，这些身为人的底线都可以突破。” “那，还有什么不可以做的呢？” “你们衡河中学的教育方针，不就是在宣扬这样一个价值观吗？” 话毕，王成芳教授瞪大眼睛久久不能言语。 随后，她猛猛甩了甩头，着急辩驳道： “不不不……这种事情……” “这……这肯定得有一个度啊！” 关校长听闻，却是将之前谆谆善诱的那副姿态彻底收了起来。 紧皱眉头，中气十足地正色道： “有个度？” “你理想的度，是什么？是控制学生减寿十年？还是减寿五年？” “是不能见红出血？还是保证学生高中三年内不死在你们学校里？” “伤害学生的身体和尊严，从物质和精神上双重践踏学生身为人的基本权利，还要有个度？” “这个度就是零容忍！一点点这样的迹象，都不应该在学校发生！” 第119章 信念，已经明了 王成芳教授听完这样的话语。 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是啊……这种事情，没法量化的啊…… 那是什么？ 是学生意愿吗？ 不是…… 就算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在衡河中学的学生没有一个是自愿进来的。 那……是社会影响？ 可，现在衡河模式已经在社会上被广泛地攻击了。 是家长满意度吗？ 不行，这个论点站不住脚。 因为家长本身就是认同衡河模式的群体。 衡河模式本身都被他引申到这个近乎猎奇的层面了，提出家长的认可肯定会被一同攻击。 学校是这么想的，那认可学校的家长，不就也是这么想的嘛……绝对会被这样反驳。 她发现，自己竟然并不能像之前与刘教授或者其他人辩论时那样，立马想到自己角度的辩驳。 因为，这根本不是来自外部的攻击。 这是从自己的理论出发，从内部造成的塌陷！ 不对！ 这中间绝对有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他逻辑推理的链路，绝对有问题。 可是王成芳教授，却是一时想不到是哪里出了差错。 只能呆坐在那，任由大脑飞转干烧。 一旁的刘继发甚至不由得咬紧嘴唇。 一副绷又绷不住的失态样子。 这样的辩驳，甚至可以说是残忍！ 要是自己的核心观点被这样残酷地进行摧毁…… 自己指不定会当场崩溃。 呼…… 难以想象，现在王成芳脑中会经历怎样的头脑风暴。 不过他是不会怜惜敌人的。 干得漂亮啊关校长！ 就是要让她自己意识到自己的思想有多么荒谬。 还记得前几天，自己的学生杨天德给自己打电话。 说是关校长这张嘴能杀人。 当初自己还觉得他有些夸张。 现在看来，可能还不止呢！ 就是说这张嘴能把死人叨活过来，都不过分！ 坐在最左端的朱子奇，更是兴奋不已。 他发现，自己的手指之间都隐隐约约沁出汗滴。 一番话，说出来，听进耳中。 对朱子奇的效果，可能比王成芳教授都要显著。 他感觉到自己心中扎着的一根刺，就在刚才，被完全粉碎了！ 本来，他身为衡河中学出身的理科状元。 脑中还存在着最后一丝丝对衡河模式的留恋与认可。 毕竟，自己可是是真的被衡河中学改变了人生轨迹。 自己说是被衡河模式帮助最多的人，也不为过。 这样还要去反对衡河模式，多多少少有些不忍心。 可是…… 关校长刚刚的一番话，彻底让他醒悟了。 没错！ 衡河模式，从根子里，就是完全错误的。 自己不应该去怜惜，也不应该去介意过往…… 就应该完全反对！ 心中，是一片畅快。 也许，未来要他发表意见，他还会有一丝怯懦。 但是，心中的信念，却已经明了。 而，比他反应还要激烈的。 自然是已经疯狂的弹幕： 【草草草！关校长这番话把我说高潮了！骂得太到位了！这衡河模式对学生跟旧时代的那些老鸨有什么区别！】 【关校长这么一说，我突然想到一个概念。这好像也是一种剥削吧？学校对学生剩余价值——学习能力转化为成绩的残酷剥削。】 【说的太到位了！哈哈哈！这王教授还是第一次这么破防吧！】 【什么叫做文明人的骂人啊，一个脏字都没说，就把人家骂成了猪狗不如的畜生！还是人家发自内心的认同。】 【从来都是真相才是快刀！这王教授反应这么大，恰恰就说明关校长说的对！】 【其实吧……关校长这话也有点诡辩的意思，逻辑上也不是那么成立吧。哈哈，个人观点，别喷我。】 【没错！这种侵害学生的行为，就是应该零容忍的！说去衡河中学上学是酷刑你以为是在开玩笑嘛！上面就应该早日取缔这种学校！】 王成芳教授，还在宕机状态之中。 主持人却也没有继续等她反应过来发出反驳的意思。 立马开始下一段直播片段的放送。 “下一所学校，启新实验中学。” 画面一转。 启新实验中学的画面，是紧接着之前军体拳表演之后进行的。 整齐列队解散之后。 学生们都回到了家长的身边。 赵校长又开始发言。 “本次高三月考的成绩，我们学校还在进行汇总。” “相信今天下午之前就能完成统计和排名。” “到时候会把各班的成绩发到各位家长的班级群里。” 相比衡河中学，启新实验学校倒是并不过于重视学生的学习成绩。 而，本次月考也并不是期中期末那样的分班考试，所以也没有特意在家长会上进行宣布。 所以，本次的学校开放日，重点也是放在给新入学学生的家长展示学校的教育方式以及各种条件的方面上。 不过，启新实验学校特有的积分制度，也并不是没有体现。 见一众家长都没有异议。 校长继续说道： “诸位家长也知道，本学校尤其重视的就是学生对规则意识的培养。” “因此，这个月之内，各个学生在学校内的违纪情况，会先统计出来！” “到时候也会发到各位家长的手机上！” 随后，校长亲自带队，领着大家进行启新实验学校食堂的参观。 摄像头也将镜头汇聚到几个学生身上，关注他们与家长的互动情况。 刚刚打了一整套军体拳的罗峰，气息还没有喘匀。 他怎么会这么安安分分地参加训练的呢？ 因为训练不用上课啊！ 只要参加这个表演，就可以翘掉每天的最后一节课以及所有晚自习。 反正，这里的老师也没有特别在乎作业有没有完成的事情。 至于那些喊出来的屁话。 罗峰是一点都不信也不打算照做的。 对他这样的孩子来说。 只要不把他关在教室里面，那真的是干什么都行。 而，练着练着…… 罗峰感觉到有一种力量感逐渐在心中涌起来。 特别，跟周围同学步调一致，一齐高喝出来的时候。 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身在集体之中的归属感。 不由得有些沾沾自喜。 但是看向自己家长的时候。 他发现自己的老爹，根本就没有看自己。 视线一直集中在手机上。 上面是罗峰看不懂的技术文件，大概是工作的事情吧。 “接下来是食堂是吧……那走吧。” 见到罗峰到来，他父亲把视线从手机上抽离了一瞬。 敷衍点点头，随后跟着人群向前走去。 这个过程中，父亲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手机上。 而罗峰，也一句话都没有说。 对于自己的父亲，他没有什么好说的。 也没什么想说的。 第120章 孩子们的避难所 画面一转。 郭静怡的母亲，也出现在了镜头之中。 这不是她第一次参加校园开放日了。 对于学校的各种条件，也都是早有了解。 终于，队伍到达了食堂。 校长开始对着各位家长解释启新实验中学之中，特有的班级积分制度，在食堂之中的落实情况。 也就是食堂天花板上吊着的，【预制菜区】与【炒菜区】这两块明显的分区。 不少家长都是频频点头。 但是，也有家长的提出预制菜的卫生保证等等问题。 校长则是笑着做出解释： “这些预制菜包，都是与我们学校官方合作的国企大厂做的。质量绝对有保障。” 说着，他也从窗口拿出几个样品给家长们进行传阅展示。 “这家食品厂我为什么敢这么说呢？因为，他们甚至有军粮的业务生产线。” “这方面，我可以说，我可是比诸位家长还要上心。” “不然，也没有底气邀请节目组来我们学校进行直播啊，对不对？” 气氛愉快了起来。 不知道是赵庆荣的说话方式还是他说出的内容。 总归是让这些家长都放下了心。 随后，午饭的用餐环节。 今天作为校园开放日，炒菜区的窗口也可以刷普通学生的卡了。 也算是作为这些参加军体拳表演的学生们，特殊照顾的福利吧。 但是，赵庆荣校长却没有去炒菜区。 也许是曾经关校长的话在他脑中起了什么效果，又也许是一时兴起。 总之，他这次也去拿了一份预制菜包，吃了起来。 与他同样选择的，还有一位。 郭静怡同学，也一脸平静地处理着眼前的预制菜包。 但，与校长不同的—— 郭静怡的眼前，她的母亲却是享受着刚刚打来的热腾腾的炒菜。 摄像头集中过去。 大家注意到她母亲的脸上打了马赛克。 “我之前告诉你不许吃这里的炒菜。你最近有没有听我的话。” 郭静怡点了点头。 “知道为什么吗？” “知道。” “说。” “因为我还是学生，不配。” “不错，你好好记住。” 母女两人的对话，冷漠的就像是路人一般。 而没等观众对这画面产生反应。 画面之中又起了波澜。 “你个贱骨头，到了这里还捣乱？” 咆哮一般的男性声音从一旁传来。 画面的视角很快跟过去。 “你看看！这学校还有比你违规更多的吗？” “你怎么不学学人家？给你爹我省省心啊？” “你不要面子，你爹我可是要面子的！” 看来，之前校长所说的违规记录报告。 终于发到了诸位家长的手上。 而这声音来源正是罗峰的父亲收到报告之后，正对着罗峰进行说教。 物理意义上的说教。 “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每吼一句，便有一掌分量极重地抽在罗峰的脸上。 后者则是一副爱怎么打怎么打的表情，斜眼看着他的父亲。 没有辩解，甚至，脸上一丝怒气都看不到。 少年的嘴角被抽出鲜血。 脸上却只能读到冷漠。 好在，这样的情况，很快便被启新校园之内无处不在的纪律老师进行了劝阻。 这才让这个暴怒的男人消停下来。 画面在此中断。 看到这样惨烈的一幕，弹幕早就开始纷纷义愤填膺了起来。 【真是不出所料……这两个孩子之所以各有各的问题，全都是家长害得！】 【气死我了！我要杀人了！我要去里面开无双！】 【卧槽我之前还觉得罗峰这小伙子挺好一人为啥解决问题那么暴力，现在看来，他在家就是这么被当成问题解决的啊！】 【妈的看哭了，什么叫做学生不配啊，郭静怡她妈还算是人类吗？人有这么对自己子女的吗？】 【看不下去了，这家长比衡河中学的家长都气人！难怪会把孩子送到启新实验中学来！】 【关校长！求求了！救一救啊！】 而，演播室内。 王成芳还在脑内左右互搏。 也许是在进行走马灯。 她的表情像是下一秒就要兵解一般。 对于眼前的画面，像是根本没有看，更别提提出什么点评了。 刘继发教授则是对着关道思投来询问的视线。 像是想要先知道他的看法。 关校长脸色凝重，沉声道： “如我之前所说，这些孩子的问题，现在显现出来了。” “之前的画面之中，基本上所有的家长都曾表示，孩子在家里的行为没有在学校这么守规矩。” “这反而能说明一个问题，孩子是抗拒家里的环境的。” “在高中教育有一门显学，便是讨论所谓叛逆期的孩子该怎么进行教育。” “但是，正常的孩子，能和父母师长进行有效沟通的孩子，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叛逆期啊。” “这也足以说明，这些被草率地定义为不听话的孩子们，现在的状态，其家长是难逃其咎的。” “这方面……非常遗憾，赵校长没有做到最好。” 刘继发非常认真地听完了关校长的话语。 就准备进行一些补充和赞同。 可是一旁的朱子奇却突然抢话了： “那……那关校长，如果是你，你应该怎么做呢？” 这话问的，就连他自己都是一惊。 感觉，不由自主地就问出来了。 有一种强烈的僭越感回荡在朱子奇的心中。 谁知，关校长却是笑着说道： “不错，问的很好！” 这让朱子奇愣了愣。 随后脸上也露出有些自喜的窃笑。 关校长继续说道： “如果我是启新实验中学的校长……” “我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学校打造成孩子们的避难所。” “让孩子在学校之中，尽量少地收到来自家长的主动影响。” “这些孩子的各种问题或者说坏习惯，当然需要进行处理。” “但是在那之前，必须要让孩子在学校与班级之中，感受到他们一直缺失的安全感和归属感。” “而学生们一直空着的心，有了主心骨，围绕这个中心，也能更好的将各种问题各个击破。” “之前的那种集体军体拳训练，其实是个很不错的手段。这值得肯定。” “但是，赵校长还是没有能脱离衡河模式的影响或者说桎梏，还是把这些所谓的违规报告通知给了父母。” “既然是想做青少年行为的矫正，那就更应该让他们从原来培养出坏习惯的环境中脱离出来。” “这个逻辑，我想将来收看回放的赵校长，也是能理解的吧？” 第121章 好兄弟 关道思对着镜头侃侃而谈。 没等话毕，弹幕就已经喷涌而出。 【等关校长是等对了，这么久以来，好像这个节目是第一次出现具体问题的解决方案喔？】 【这种话大概节目组的三位嘉宾都说不出来吧！这就是一线教育工作者的经验之谈啊！】 【我突然有点好奇，要是关校长面对这些问题学生该怎么办呢？应该会比启新现在的办法要好吧？】 【说的太对了！就像关校长之前说的，对于有毒的家庭，孩子就应该逃离！】 【想到做父母居然不需要考执照，我就对人类的未来感到悲观……多少心理问题都是原生家庭造成的。】 【没想到看这个高中教育的节目，还能学到育儿之道。关校长的话确实有道理，以后我对我儿子的方法也得改改了。】 随后，刘继发教授与关校长又进行了一些意见交换。 而关校长，似乎是唯一一个会正面与观众弹幕进行讨论的嘉宾。 甚至和直播间的观众也达成了某种对话。 又是拉了好一波好感。 不过，节目还是需要进行推进。 主持人也不得不带着歉意的表情，打断了关校长与观众们的互动。 “那么，就让我们来看看，关校长的劳芳中学之中，诸位家长对学校饮食环境的反应吧！” 画面一转。 劳芳中学的食堂。 赞美与惊叹之词，是不绝于耳。 “这在外面，不得三五十块才能吃到啊……” “呵呵呵，爹今天带了干粮呢，我就不用……什么？咱们家长今天也可以免费吃？” “少说话……学学你哥，多吃点……” 随后，画面切换，内容开始集中关注几个同学的情况。 最后，是廖光成那边的画面： 映入眼帘的，便是廖水瑛有些气鼓鼓的表情： “我狠狠地嫉妒！” “光娃哥，你平时吃的这么好吗？” 廖光成有些无奈。 “我也没瞒着你们啊……” 要知道他每天晚上和奶奶的通话时间，可是没少说劳芳中学的条件有多好。 可不仅仅是食堂呢！ 而现在，新寝室也刚刚建好……还没有给他们展示过。 就是廖光成这个已经在劳芳中学住了一个月，已经有些习惯了的学生。 今天早上刚刚搬到那里也是差点把下巴惊掉下来。 等他们到了咱们得新寝室，不更是得把眼珠子都瞪掉下来啊。 廖光成突然觉得有点小优越。 而有了这些校外人群的反馈和对比，他心中对关校长的感谢之情那也是更加深刻了。 廖水瑛听闻，一边大口大口往嘴里扒着饭，一边嘴巴不停。 “我知道你说食堂很不错啊，但我哪知道你吃的这么好！” “这都比咱村里面结婚的大席要好了吧！” “而且，而且你还是每天都能吃到啊！” 坐在一旁的奶奶也是满脸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惊喜之色。 筷子在自己的饭盘里面翻来翻去。 想吃，却又觉得舍不得。 一边又给水瑛和廖光成夹菜。 她虽然知道，这都是免费的餐食。 但是，这大鱼大肉…… 给自己这糟老婆子吃了，多浪费啊。 得先紧着孩子们呐。 “奶奶，不用不用！今天黄大厨说了，分量都是跟着登记人数来的，都管够！” 这话一说。 廖水瑛又露出了酸掉牙的表情。 “你们食堂，还有个大厨？” “还真是……还真是每天都在吃大席啊！” 水瑛的父亲，强叔，走南闯北多年。 最近几年才回到村子里，攒了一个建筑团队。 虽然接的活都是周边乡镇，也不走多远。 但是那种大活也得出去个十天半个月，住在主人家里。 很多时候，都是留水瑛一个人在村口的水井房住着。 平时要么自己煮碗面条，要么就去村长家里对付一顿。 她从小到大，清汤寡水算不上，但做不到顿顿有肉。 而这样豪华的饭，只在每年的过年和村里有红白喜事的吃得到。 而且，而且…… 这里竟然都是全部免费的？ 这个关校长，到底是个什么大好人啊。 这次没有见到校长，水瑛觉得心里有些遗憾。 像这样的好人，在他们村里，那是要入村庙给后人代代祭拜的。 得封个神位才算是对得起他的奉献！ “哈哈哈……水瑛你明年也能过来劳芳中学上学！” “不用这副样子。” 强叔大笑道。 听到这样的提醒，水瑛脸上也是露出期待的表情。 可是回头一想，又不由得小脸垮了下来： “还要一年啊……” 见状，强叔又补充道： “你可得好好读书，别高中分数线都够不上，到时候人家关校长想收你都没法收。” 这话一说，又有着劳芳中学天堂一般的日子等着。 对水瑛来说，比之前任何一句劝学的话语，都要有效。 那是立马心中就燃起了不得了的学习意志。 一旁的奶奶也是笑着叮嘱起来： “知道关校长这么对待你们，就是给你们创造好学习条件……” “光娃，你可不能辜负了校长对你们的期待啊……” “水瑛，你也是，将来到来这劳芳中学，可不能丢了咱廖家村的脸。” 她年事已高。 这样的无私奉献的活圣人，她这辈子，不是没有见过。 但是，那一批人已经走了太远了，太久了。 而现在身处劳芳中学之中，她又从周围的环境和人群中，感受到了那一抹熟悉的气氛。 那是充满太阳气息的，温暖的光芒。 廖光成耳朵听着，连连点头。 就在这时。 他眼中捕捉到了一个落寞的身影。 正坐在他前面几桌，独自一个人吃着饭。 学校之中能够特许无时无刻都带着母语剥夺器眼镜的那位。 不是罗阳夏还是谁？ 只不过，此刻，他的兴致并不高。 无疑，他今天想要等的人，没有等到。 罗阳夏其实知道，他爹现在在一千公里之外的粤东呢。 都在为了自己赚钱。 来不了，也是正常。 他甚至都没有和父亲说今天学校开放日的事情。 不想让父亲心里面挂着事情，导致工作的时候分心被干扰。 可是，看着周围的同学，不少都和自己的亲人朋友在一起。 哈哈……他也想让爸爸看看自己平时吃的多好住的多好…… 好好炫耀一番。 定能叫这个老登红眼不已。 再进行一波学历上的嘲讽！ 那家伙肯定是会像小孩子一样气不打一处来。 但是呢，他又没啥办法，只能原地跳脚。 谁让他当时不好好读书？不像我，学的飞起！ 要是他也能有考上高中的分数，兴许现在关校长也能让他入学呢。 哈哈哈…… 就想想吧，能脑子里面想想也是好的。 就在罗阳夏脑中幻想不止的时候。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奶奶，这家伙是1049，名字叫罗阳夏。” “是我班上的同学。 “也是我好兄弟！” 第122章 新的信念 演播室内。 刘继发教授不由得露出认可的笑容。 人常说，要背后夸人，当面指错。 这不得不说符合心理学之中的社会认同效应与情感共鸣机制。 可是刘继发从来不忌讳当面夸人的行为。 人家做得好，就是要当场进行肯定。 尤其还是关校长这种大敌在前勉力抵抗的先锋人物，更是需要获得肯定。 更何况，关校长这人喜欢自谦，恐怕自己讲自己的好处，他不愿意。 更是需要自己来帮他说出来了。 于是他在画面结束的一瞬间，便抢占了演播室内的发言节奏： “劳芳中学之内优越的学生生活环境，对比其他两所学校，相信我也不用再次强调了。” “刚才的画面之中，除了这一点，还有别的方面，让我也是感触颇深。” “我们知道，同学时期的交情是最为纯洁，别无所求，也是最为珍贵的存在。” “很多同学情，就是一辈子的交情。” “而，就是这样的珍贵感情，某所学校之内，我们却很少能够看到。” “毫无疑问，这种情况的缺失，某学校内所谓的竞争意识，是难逃其咎！” “这让我又想起曾经关校长的话。” “也就是，在学校之内推行‘弱竞争’环境的必要性。” “就是在劳芳中学这样平和而安定的环境之中，才能让同学之间真正产生连结，获得珍贵的友谊。” “不得不说，这样又是关校长给学生提供的，能够受益终身的宝藏啊！” 一旁的关校长，却是不卑不亢地摆摆手，微笑道： “谬赞了。这也只不过是无心之举。” “让学生能在学校之内，过的安心快乐而已。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我，也只不过是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 刘教授听闻，又是摇了摇头。 果然，关校长是过于谦虚了。 这样的话，自己就算是把他夸到天上去，也只会起到勉励的效果。 关校长还是会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 同时，这种夸耀却也是必要的。 不说出来这样的制度好在哪，大众就不会在意到。 舆论的战场上，就是要反复地强调自己的优势。这往往比自己拥有这个优势还要重要。 与此同时的弹幕之上也是传来各种认可之言： 【确实啊，这种同学之间的互动，好像其他两所学校都很难看到吧？】 【一个是学习之间的竞争，一个是同学之间互相提防的对立。这学生的相处条件怎么可能比得上咱们劳芳中学？】 【关校长的表情好像就跟这没什么一样……被夸都这么神色自如么？】 【我明白了，关校长的反应就是在说这种事情本就一件小事，是每一所学校的校长都应该办到的基本条件，所以他觉得不值得这样被夸！】 【没人说这一点吗？劳芳中学现在离了关校长，这么大的活动，还能自己运转有序，不得不说这套体系的泛用性啊。推广起来的难度应该会大大减少吧！】 看着这些弹幕的认可。 关道思仍旧只是神色如常。 但是实际上。 关校长一直在掐着自己的虎口。 如果不是这样的疼痛提醒他。 他早就一跃而起对天长啸了。 要知道这种来自大众的认可，可是他关道思最为痴迷的东西。 还好，两世为人。 宠辱不惊的表现，他练习过多次。 不会在这种地方露馅。 但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另一侧的王成芳教授，心中的感受，便没有这份余裕了。 她看着眼前飘过去的弹幕，一时之间甚至有些恍惚。 曾几何时。 她刚刚开创衡河模式的时候，群众们也是这样的状态。 在那个如同高考死地一般的山河四省，创造了无数神话。 被无数家长和学子感谢着。 上面也投来橄榄枝，邀请她王成芳作为教育部顾问，在全国范围内推行衡河模式。 本以为上这个节目，推行衡河模式，将会是自己的巅峰。 可是，现在…… 节目播放才刚刚一个月的时间。 一切就都被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关校长搅毁了。 不仅自己的衡河模式争议四起。 这关校长的劳芳中学更是被选为新时代的模范中学，甚至得到了曾经自己衡河模式都得不到的待遇。 上面亲自拨款支持劳芳模式的试点改造……这件事情当然她不会不知道。 自己亲手教出来的高考状元，朱子奇也背弃了衡河模式。 甚至自己在这演播室之中，也被无数观众攻击谩骂。 最重要的，甚至自己都有些怀疑起自己了。 难道…… 自己真的要被时代给抛弃了吗？ 可是，这世间如此残酷，又不是自己的错啊。 在社会上，付出了很多却没有任何回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努力工作了，便一定能升职吗？ 考了这些证，便一定能加薪吗？ 投资了这个项目，便一定会有回报吗？ 但是，这些不确定，在高中阶段内都是不存在的！ 高中，是努力，就一定能得到回报的时期啊！ 不要相信所谓的什么命运，出身不好如何呢？ 这命运在努力面前，算个屁！ 自己只不过是认知到了这竞争的本质，在学生努力最有效率的时期，去推行一个最有效率去努力的模式而已。 可是……现在。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就在此时。 王成芳有些涣散的视线之中，注意到了弹幕屏幕上孤零零飘过去的一条弹幕： 【我还是觉得衡河中学的制度更适合学生学习，那样才能拿更高分！】 慢慢地，随着她发现了第一条。 越来越多，星星点点的弹幕，也出现在她的眼中。 【不说别的，最终能在高考上取得最好成绩的，绝对是衡河中学的学生。】 【衡河中学的毕业生在这里。平心而论地说，如果当初没有衡河模式的鞭策效果，我绝对是考不了这么好的。我要是劳芳中学肯定学不了那么好。】 【这劳芳中学看上去确实不错，但我还是觉得衡河中学更好。】 夹杂在反对潮流之中，零星几句支持的话语…… 在王成芳灰暗的眼中，愈发放大。 是啊…… 只要还有一个家长，还有一个学生，还有一个观众，能够认可我们衡河模式。 那我就没有理由背弃自己的信条。 王成芳心中，涌现出新的信念。 就算关校长说的再有道理，再有逻辑，那也只不过是有心算无心的挑刺而已。 试问这世间有什么事情真正经得起怀疑？ 世界上百般事物，若是这样带着有色眼镜去批驳，那就没有站不住脚的东西了。 敌人，越是反对，越是说明我们做对了。 王成芳抬起了头。 眼中燃起坚定的信念。 嘴角也是勾起一抹微笑。 哈哈…… 我都在想什么呢？ 当初办学的时候……四处攒设备，跑师资，跑经费。 我都没有放弃…… 与程校长夫妇合作办校的起点，我们什么苦没有吃过？ 没理由，现在就放弃自己这一生的心血吧。 第123章 真心话只能说给陌生人 主持人继续推进着节目的进程。 “高中的寄宿教育，除了学习和用餐的环节，还有一个方面也同样重要！” “校园开放日的最后一个环节，寝室居住条件的开放展示，让我们也一起关注一下诸位家长的反馈吧！” “首先，衡河中学！” 画面一转。 肃穆地如同送葬一般。 带队老师带领着一众家长，进入了衡河中学的寝室。 同时，口中也是不停。 “衡河中学在注重学生学习时长的同时，我们也非常注重学生的休息。” “毕竟得到好的休息，才能保证第二天的学习效率！” “每天中午的五十分钟午休与每天晚上的七个小时四十分钟晚休。” “衡河中学保证学生拥有最优质的睡眠质量与睡眠时长。” 各位家长也纷纷看着手中，学生每日的日程表。 每天午休：十二点四十三分开始预备。 十二点四十五分到下午一点三十五分，午休雷打不动。 甚至不允许上厕所等借口。 每晚十点准时开始睡觉，直到十一点都会有宿管确保学生安分睡觉。 而第二天五点四十，准时起床。 甚至还标注，不允许提前起床。 他们知道，这带队老师没有乱扯，说的都是真的。 赞同之声，稀稀拉拉传来： “不错，孩子每天睡觉的时间确实是有保证。衡河中学果然值得信任。” “这睡眠时间比我都长，足够了足够了。” “学习虽然紧张，但衡河模式也不是乱来的，你好好看看。” 最后一句是家长拉着准备明年入学的孩子说的。 但是，比起之前在食堂之中的情况。 很多家长却是再没有发出赞同之声。 看向孩子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了不少。 没有之前充满压力的敦促感了。 无疑。 这些家长，实地考察过之后。 他们发现…… 就算自己孩子真的退步了或者考得不好。 那也没办法去指责他们没有努力。 这种环境下，不允许“不努力”这种堪称奢望的念头出现。 但，若问他们后不后悔把孩子送到这里面来。 他们是不会后悔的。 一方面，心疼是真的。 另一方面，亲手送孩子进入魔窟，也是真的。 有时候，没有纯粹的黑或者白，大多数人都是一抹精致而狡黠的灰。 随后，则是衡河中学寝室的参观。 乏善可陈的环节。 画面也不过是剪辑出几个简短的画面，简单介绍。 六人寝室，上床下桌，公共卫浴。 如果不是那种催着人死的日程安排，也许衡河中学的各方面条件，其实还不错。 但，随即。 带队老师，突然话题一转。 开始带领着这些家长，参观起学生们的值日区。 教学楼之内的教室。 教学楼的走廊。 甚至，将学校内的厕所都进行了展示。 “我们也在时间空余之内，给这些即将成人的学生们，创造学习日常生活技能的机会。” 他这么说着。 带领一众家长左拐右拐，走进了教学楼四楼的一个男厕所之中。 这里，非常意外地，一点异味都没有。 跟着家长的刘璐璐，突然神色有些异常。 她有些紧张地，冲着带队的老师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而，周六唯一没有教学任务的老师，作为带队老师的心理辅导老师陈宇辉，则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示意她放心。 “如你们所见，这么干净的厕所，也是学生们打扫的成果。” 一众家长就像是应答机一般点头赞同。 认可衡河中学的他们，到了这个地步，老师说什么都会赞同的。 这个环节很快过去。 陈宇辉带队离开了这个厕所。 刘璐璐也有些魂不守舍地，跟着队伍，走了出去。 但是…… 刘璐璐的母亲，却是停在了这个厕所之内。 她已经切身体会到了，她孩子在这里经受的折磨有多么残酷。 对于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多多少少也知道了原因。 一路上，她的话是越来越少。 却是时不时观察起自己女儿的状态。 脑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而刚才，女儿紧张的眼神，她显然没有错过。 好像……璐璐她刚才眼睛瞟了一眼这个隔间？ 有什么古怪吗？ 这不是男厕所吗？为什么她会特别注意一个地方？ 就像是在掩饰什么一样。 难道说…… 刘璐璐的母亲，脑中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故意让自己落后了队伍，留在了这里。 而跟在队伍之后的摄制组，显然捕捉到了有些脱离原本设置的怪异进展。 没有放过这一幕。 刘璐璐母亲瞥了一眼摄制组，也没有太在意…… 随后直接推开了厕所隔间的预制板门。 眼前的景象，让她震惊了。 摄像机没有错过这个镜头。 只见，厕所隔间之内的所有隔板都被拆掉了。 一扇扇门之内的空间全部被打通。 而，门内正对着的。 是一整面墙的画。 不愿或者不敢署名的画。 有她不认识的人物，也有自己女儿最喜欢的初音未来，还有各种不可名状的涂鸦与诗作。 “我好想做加燃小姐的狗啊……” “指南：熄灯之后寝室的电话厅是不断电的……” “我是一条做题的狗呀！我把这语文来做了！我把这数学来做了……我便是我了！我的我要爆了……” 是啊…… 仔细想想，这个厕所一点异味都没有，很明显，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过了。 而由于都是学生们负责值日，不会有学校勤杂工发现这里。 老师们则是有自己专用的高级厕所，也不会来这里。 这里，已经变成了只有学生们才知道的，秘密的匿名交流版。 而，自己女儿之所以神色异常的原因，这位家长，也明了了。 自己女儿的笔迹，她不会认错的。 “我的画被撕了。” “我好想死啊。” 这样的话，偷偷用小字，写在一幅画作的旁边。 毫无疑问，是来自自己女儿的文字。 其下，则是各种笔迹的留言。 “+1” “我也是。” “兄弟，别死。” “吃个汉堡罢，别想那么多。食堂的汉堡很好吃。” “听说会疼，想想算了。” “在学校自杀会被停课处分的。” “不如在胳膊上来两刀爽爽吧，死掉可就啥都感觉不到了。” “抱抱你！熬过去就好了！没多久了！” 她看着这样的字迹。 久久不能言语。 原来，已经到了这一步了。 为什么，不和妈妈说呢？ 仔细想想…… 好像从三年前，女儿就再也没有跟自己好好谈过心了。 第124章 石头也会被风化 看到这样的景象，现扬的嘉宾都是一阵沉默。 刘继发教授更是如此。 这是孩子求死之心已然升起之时，仅存的理性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发出最后的求救。 可在偌大衡河中学之内，这样的求救，却只能局促在一个狭小的厕所之中。 这种景象，怎么不让人动容？ 刘继发看向一旁的关校长。 后者正在低眉思索着什么，没有说话。 是啊，这样的画面都出现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必要呢？ 刘继发叹出一口气，对着王成芳教授问道： “你们衡河中学，包括全国四所分校的话。出现孩子自杀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 “可是，你们就是不改啊。” “现在，又是一个被你们逼着往死路上去的孩子出现了。” “衡河模式的教育方针，真的是你所说的最好的教育方针吗？” “好吧，就当你们是高考工厂吧。那工厂也得讲究一个良品率啊！” “王成芳教授，你真的不反思一下吗？” 语气之中，完全没有质问的意思。 却是充满着规劝的意味，就像是家属在劝杀人犯去自首一般。 王成芳听闻，却是面色平静，再没有之前的局促。 甚至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刘继发教授的一部分话语。 “呼……好吧。” “我承认，衡河模式，也许并不像我之前所说。” “它确实，不适合所有孩子。” “这样高效率的学习生活，确实是很多孩子都撑不下去。” 话语之间，充满着诚意。 而就当刘继发以为这个顽固的家伙已经洗心革面，准备拥抱新理念之时。 王成芳却是话头一转：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衡河模式就一无是处，就应该被你们批判到尘埃里！” “总有能够撑过去的学生，衡河模式就能把他送到他在其他地方永远都达不到的高度！” “朱子奇，你现在有了异心了，不服老师管了。” 突然被cue到，朱子奇又是脊背一紧，上半身像一只狐獴般立了起来。 谁知，王成芳却紧接着说道： “你有自己的想法了，你成人了。这很好，老师不怪你……” “但是，谁都改变不了，朱子奇正是拜衡河模式所赐，才能达到这样的高度！” “有这样活生生的例子在这里……衡河模式就绝非应该被淘汰的落后教育模式。” “我话放在这里吧！” “只要还有一个人认可衡河模式，认可衡河模式造就的高考神话。” “甚至说，只要高考，作为选拔性考试的事实不改变……” “衡河模式就不会消失！” “我王成芳，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话音刚落，弹幕便早已开启互相争议四起的炮轰模式。 【说的好！朱子奇这个高考状元，就是衡河模式的金字招牌！不管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什么谬论！就算全国都推行衡河模式，能改变高考的录取人数么？好大学就那么多人能上！这跟你强行去卷有毛个关系啊？】 【卧槽泥马！这就是衡河模式强行把学生逼死的借口？你这个毒妇手上有多少血债你自己不知道吗！】 【别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这个女生快死了还要你们老师PUA。你犯法了你知道吗？】 【这些人的攻击并不能改变衡河模式就是效果好，学生的分数就是高！我看他们就是自己办不到，在这里眼红吧！】 【王教授拯救了多少学生？凭什么要被你们这样诋毁！？】 【哈哈，等你们引以为傲的学习成绩，什么时候被劳芳中学那帮山沟沟里的学生超过了，你就该后悔了！】 而，关校长，听着王成芳这样慷慨激昂的宣言。 眼中，不断闪过互相攻击的弹幕。 却只是笑着摇摇头，没有开口反驳。 哈哈……王教授。 你说出这样的话，就代表你已经输了。 关道思何其懂人心，他知道： 王成芳到了这个地步，产生这样的想法。 那衡河模式作为一种思想，就已经离死不远了！ 它在王成芳教授的脑中，已经并非依靠自己的正确性而继续存在，却反而去依靠大众的认可续命。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收缩。 达成这样的阶段性胜利，关道思认为，目前已经算是足够了。 观念的转变，不能步步紧逼。 若是穷追猛打，很有可能会把对方逼成忽视现实的偏执狂。 现在姑且王成芳教授还能说的进去理，若是把她变成像是程明光那样的混球一个，那就没有必要了。 关道思自认为自己要做的事情，是引导大众的思想转变。 而非自我吹捧，去反复论证自己的选择有多么正确。 没事，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仅仅开学一个月，自己的劳芳中学就达成了这样的成就。 不仅成功得到了民众的认可，甚至还被上面选为了新的试点推广模范。 未来，还有很久。 足够将王成芳这样顽固得像石头一般的家伙，也逐步风化。 而且，说不定会比自己想的还要快。 他并不急于一时。 王成芳对着关校长投来一个蕴含着挑衅的眼神。 她已经重新坚定了信念。 再不会害怕来自关道思狡猾的攻击。 却没成想后者只是对她笑了笑。 一时也只能无言。 主持人在旁，注意到气氛再次陷入沉寂，无人发言，也是乐得如此。 今天的工作，实在是太顺利了。 关校长确实非常懂的发言节奏啊。 都不需要自己抢断节目节奏了。 “下一所学校，启新实验中学！” 画面继续变动。 启新实验中学的巨型寝室，再次展现在观众面前。 最大能够容纳四十人的大型寝室，每个都住了三十余人。 所幸，今天是休息日。 以往那种拥挤的状态，没有直接暴露在家长面前。 “如同入学的时候，我校长对家长们进行保证的一样。” “我启新实验中学之内，将实行军事化的管理！” “这寝室之内，就是学生的军营！” “这一个寝室之内，都会是一个班的同学。” “将集体的意识，塑造给他们所有人。” 赵校长的话语，如以往一般，中气十足地传到各个家长的耳中。 而家长们也是纷纷传来赞同： “哈哈，老子早就想让他去当兵，奈何他不争气，现在这样也挺好！” “严格点好，这孩子在家我跟她妈是真看不住。” “你要不周末也别回家算了，好好在学校改造。” 显然，会主动将孩子送进这种学校的家长，对启新实验中学的情况也是有过事先了解的。 陪同家长们进行学校开放日活动的孩子们，也都是一副巴不得永远不好回家的样子。 当即有不少就带着孩子去办理了周末寄宿。 第125章 你已有了取死之道 越是严格，问题孩子的家长就会越把孩子往这里送。 而普通孩子的家长就越是会避而远之。 于是，学校之中，问题孩子的比例就越来越高。 反而，就必须要求学校的管理越来越严格。 妥妥的正反馈循环，两相互相催动，愈发加速向着某个奇怪的方向奔去。 也就是，真正的监狱。 说实话，关道思看到现在。 虽说有些地狱笑话，但是他愈发产生了一种错觉。 节目之中的三所学校：劳芳中学、衡河中学还有启新实验中学。 分别具有了监狱的皮、监狱的魂以及监狱的骨。 也就是【名义上的监狱】、【精神上的牢笼】、【肉体上的控制】这三种状态。 怎么高中这个阶段，就必须跟监狱搭上边呢？ 而自己这个真真正正一步步向着监狱要求去靠近的劳芳中学，居然还是其中的佼佼者？ 搞不懂。 多半，也不能搞懂。 至少是不能轮到他来搞懂。 思绪一时中断。 关道思继续关注起画面。 此时，启新实验中学的寝室参观迎来了结束。 名义上，校园开放日的活动也算是进入了尾声。 可是，还有一部分家长拦着校长问东问西。 赵校长也不厌其烦地回答着。 一旁，还有很多自愿加班的其他老师。 也被家长缠着咨询各种状况。 郭静怡的母亲，也在其中。 就在此时。 人群中传来形式各异的手机铃声与震动声。 是本次高三的月考成绩已经公布的声音。 果然如赵庆荣校长所说，当天下午便已经通过消息群的方式，公布了成绩。 郭静怡的母亲，立马掏出手机进行查看。 丈夫的收入以及女儿的成绩，是这个家庭主妇最为关注的两个数字。 说她的生命，就系在这两个数字之上，也不为过。 每每对着七大姑八大姨，说到丈夫加班不顾孩子，她就总能博得一片同情。 全然不记得是她自己逼着丈夫多挣一些加班费，逼着他有家不能回。 说起女儿如何不用自己上心，学习多么好。 甚至在这所高中，都不用交学费，还有奖学金能拿回家。 周围的人又是一片眼红佩服。 也全然不顾，女儿的这个成绩，本可以进入一个真正的重点高中接受更好的教育。 是她自己，为了这点微不足道的奖学金，不顾丈夫的反对，把女儿送入了这个堪称臭名昭著的高中。 就是这样…… 女儿进入高三的第一次入学分班考试成绩，她当然早就背熟了。 可是，刚刚打开文档，她的眼中就发现了一个不和谐的数字。 数学成绩，为什么只有126分？ 上次还是134分的。 整整退步了……十四减六等于…… ……等于八…… 整整退步了八分啊！！ 换算一下，这要是高考，就是小一万人超过了自己的女儿啊！ 这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为什么数学的分数下降了八分？” 她疯魔一般，将手机直直贴在自己女儿的眼前。 一旁的老师有些紧张畏缩地急忙说道： “我们这次的卷子相比上次会比较难一点，这个……郭静怡同学的排名不是没有下降……” 可郭静怡的母亲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直接高声道： “你退步了！知道怎么做吧？” 说着这话的时候，她甚至有一种“终于被我抓到了把柄”的笑意勾起在脸上。 郭静怡刚刚还有些畏惧的脸色，又恢复了平静。 “知道，妈妈。要让身体记住后果。” 郭静怡的母亲满意地点点头。 甚至有些炫耀一般地，看了一眼周围瞩目的家长和老师。 “惩罚，开始。” 郭静怡后退几步，没有任何迟疑。 开始用尽力气，对着自己的脸，用力抽了下去。 “好，这算一次，还有七次。” 啪！ “还有六次。” 啪！ “还有其他科目，你自己计数……我仔细看看。” 刺耳的巴掌声，回荡在教学楼之下。 一时之间，四周交流的家长和老师，都安静了下来。 赵庆荣校长也注意到了这样的情况，催动脚步，准备过去进行交涉。 与此同时。 一旁准备跟着自己家老畜生回家的罗峰，也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 难以置信地看着就在自己眼前发生的一切。 因为没有考好，就自己抽自己巴掌？ 而且毫不留手？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不对…… 怎么会有这样的家长？！ 这东西比我家那头老畜生都过分啊！ 这…… 这是霸凌！ 这是家长对孩子的霸凌！！ 罗峰脑中的霸凌者雷达，像是疯了一样叮叮报警个不停。 没有丝毫迟疑。 他脚步急催。 却被一条有力的手掌抓住了后手。 “你干什么去！？” 这家伙…… 终于不看手机了？ 刚刚抬头，就要阻挠我办正事。 麻烦的老畜生。 罗峰毫不还嘴，没有任何预兆地…… 瞬间回头便朝自己老爹的裆下一脚飞射而去。 “咕咔……” 有什么东西想要从喉头喷出来却又被卡住的奇怪声音，从罗峰父亲的口中挤出。 随后，便捂着裆部倒地不起。 他咆哮着，怒吼着。 对着罗峰，试图用不那么优雅但是却细致生动的语言，解析他的制造过程。 但罗峰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噪音了。 也顾不及后果了。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霸凌者，就该打死！ 你，已有了取死之道！ 有着一定距离的赵庆荣校长，虽然发现了迹象，却已经来不及阻拦了。 罗峰，冲刺，起飞，发射！ 直接将郭静怡的母亲，踢爆在墙上。 “唔啊！” 她发出闷哼。 像一坨鼻涕一般黏在墙上，而后滑落。 久久爬不起来。 罗峰还想继续冲上去追击！ 少年的心中，充斥着最真实的杀意。 可没等他继续起飞。 便被同样身大力沉的一脚踹在了小腿左侧。 “小畜生！你胆子是真的肥了啊！” “你他妈的！敢打老子？” “老子今天就在这里清扫家门，打死你这个不孝的畜生！” 这家伙，这么快就恢复了吗？ 罗峰吃痛，感觉整个左侧小腿已经不能着力了。 不由得倒地，抱头防御。 怎么让自己不至于在狂风骤雨的攻击中，过于受伤。 他是非常有心得的。 皮鞋的鞋底，宾至沓来。 很疼…… 看来，是真把这老畜生惹毛了。 反正你都这个年纪了，要那玩意也没用啊，踢爆了也没事吧？ 这么生气干嘛？ 在父亲不断的攻击之中。 罗峰却看到。 那还在不断抽着自己巴掌的少女。 双眼流下清泪的同时…… 脸上却荡漾着可称痴笑的不自然笑容。 面对自己母亲，像是一摊狗屎一般，被人踢爆的景象。 郭静怡，终于笑了出来。 罗峰，也笑了出来。 第126章 可以托孤之人 罗峰也被紧急从父亲手上营救了出来。 这次，纪律老师上大分。 罗峰的左小腿大概是骨裂了。 已经走不了路。 于是被纪律老师背到了医务室去。 启新实验学校这种学校的医务室，因地制宜地，实际上是距离学校八百米左右的一家大型医院。 对于这种事情的处理，也是非常有经验。 赵庆荣校长自作主张地，没有让他的父亲去陪同。 而是把两位家长请到办公室去，商量这件事情的处理。 郭静怡的母亲，经过校医室医生的检查，却是没有大碍。 只有一些淤青。 她当时爬不起来只是因为太胖。 也许还有惊吓过度。 她从小到大这么四十多年，是首次有人对她做出这样暴力的行为。 到了办公室，对着罗峰的父亲，就是一通臭骂！ “你儿子怎么这么没教养啊！你看他给我踹的！” 回应她的是，罗峰父亲如同炸雷的怒喝。 “我操你妈！你他妈说啥！？” 望着暴怒的男人脸上就要瞪裂的一对红眼。 郭静怡母亲立马如同小鸡一般，缩起了脖子。 “臭傻逼！你再说一个试试！？” “他再怎么样也是老子的儿子！轮得到你说？” “你特么信不信老子在这里再打你一遍？” 赵庆荣校长立马发动他的种族固有技能，开始和稀泥。 而郭静怡母亲则是立马缩到一旁，掏出手机，哭诉道： “老公，我在学校给人欺负了……你管不管啊！” 而郭静怡，脸上却是一直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她冷眼看着，这世间嘈杂的一切。 画面到此中断。 演播室之内。 面对这样一出好戏。 已经重振旗鼓的王成芳教授，没等其他三位嘉宾发言，便抢先说道： “面对这样状态的生源，赵校长还能把学校操办的井然有序。” “足以可见他对教育这一门事业的钻研程度。” “也毫无疑问，这样的状态的学生，只有在启新实验中学这种学校中，才能获得改造。” “你们也看到，这位同学，很明显地有着暴力倾向。” “不仅之前对同学。这次，对于自己亲生父亲，甚至都大打出手，攻击要害。” “如果没有好好的改造，将来到了社会上，肯定会变成犯罪分子。” “就是这样的学生，才需要像是启新实验中学这般严厉地矫正。” 这次，听闻王成芳教授的话语，关道思却是点了点头。 “赵校长的工作成果，是绝对值得认可的。” “但是，你对这个同学这样下定论，我是不同意的。” “你说他有暴力倾向，也许是如此。” “但所谓的暴力倾向是什么呢？是知道可以好好谈，但却还是使用拳脚相对。这才叫做倾向吧？” “具体到这个同学，从他的家长来看……我可以这么说，他可能不知道除了暴力之外还有其他解决问题的方法。” “何来倾向？” “至于王教授您说，他将来会变成犯罪分子？” “呵呵……这次事件之中，他身上流露出来的正义感，恐怕比在座的各位都要高吧？” “敢问，你碰到这样的事情，你敢哪怕出言制止么？但人家就是上了！” “这样的孩子，若是好好引导。将来不仅不是犯罪分子，反而还会成为犯罪分子的最强克星！” 面对这样的景象。 弹幕也纷纷发表意见。 【关校长说的对啊！这孩子这么嫉恶如仇的样子，培养一下，去当警察肯定恪尽职守！】 【罗峰大王！干得好！咱们关家军有人能去联系一下这位英雄吗？】 【一脚把孩子踢到骨裂？尼玛的，把打孩子当街霸玩呢？下重脚是吧？难怪罗峰这么会打架，这要没点技术早晚被老爹打死！】 【刚刚郭静怡是笑了吧？是不是？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笑了啊！呜呜呜，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龙生龙凤生凤，罗峰他爹自己就是这个逼样，难怪教出来的小孩也是一副拳头说话的性子。】 【有点绷不住……好像赵校长处理这种事情很有经验的样子。难道这不是第一次学生打人么？】 【关校长，救救孩子吧！启新实验中学的画面实在是太压抑了，每次都不忍心看！】 而一旁的刘继发教授。 听闻，又是不禁侧头对着关校长看去。 关校长，身为人师，眼中永远都是盯着孩子们的优点。 这位罗峰同学，就算是刘继发他自己，也不得不同意，这孩子确实可称顽劣至极。 面对这样的学生，关校长还能从他身上挖掘出闪光点。 再配合上他几乎融入人格习惯的鼓励式教育方针…… 什么孩子到了他手上不会变得更好啊。 可惜，自己两个孩子，一个已经参加工作多年，还有一个博士都快毕业了…… 若是有幸，真想把自己的孩子也托付给他啊。 呵呵……再进行发想一下的话，倒是有个很合适的评价。 关校长就是古籍中所描写的，可以托孤之人。 而一旁的王成芳教授。 虽说已经自认为重振旗鼓。 但是，听到关校长的反驳，却也不想在这种对他目前来说已经无关紧要的话题上触关校长的霉头。 若是跟他继续深入辩论下去，保不齐自己的心态又要受到什么影响。 这不是什么害怕。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而已。 是明智之举。 反正自己的观点已经发言完成，听在那些认可自己的观众耳中，已经起了效果。 所以，她就算被这么反驳，却也没有继续发话。 主持人得以进一步推进到今日直播的最后一个环节。 “相信大家已经期待已久了！” “最后一所学校的画面！” “备受期待！深受喜爱！关校长治下的劳芳中学！” 画面继续变动。 劳芳中学之内。 出现的画面与所有的同学都不一样。 画面竟是集中在食堂后厨后门的物流区域之内。 【家校菜篮子收购区】这样的大字，悬挂在食堂的墙上。 而大厨黄云天等食堂工作人员，已经靠在磅秤旁边，操作起来。 周围，围满了挑着担子与挑篮的学生家长。 这学校食堂，竟是变得像是收购站一般，人来人往。 “好嘞！下一位啊！” 只见一个皮肤上充满着日下劳作痕迹的家长，将上百公斤的担子挑上来。 那里面满满的是新鲜的时蔬。 第127章 家校菜篮子计划 在学校开放日活动进行通知的同时，关校长就下发了这样的通知。 家中有菜品需要收购的，可以借着校车接送一起挑过来！ 黄云天将菜篮子之中的蔬菜拿起来一份，检查成色。 只见那油亮泛着绿光的菜叶子之上，却是有着不少虫眼。 可黄云天，看到这副样子，却是笑了起来。 “老乡，好东西啊！” 有虫眼，不就代表没有任何农药吗？ 更何况。 这些家长都知道，这可是要给自己家孩子吃的，肯定不会以次充好。 承重，登记之后，这个家长接过黄云天递过来几张红艳艳的票子。 脸上是止不住的笑。 这种做法，无疑是双赢的。 首先，这些农民自留地本身就没有几亩。 平时产出的时蔬菜品，算不上大规模。 一般来说的去处只有三个： 自家消耗掉、农村大集上换点毛票、做成熟食猪饲料喂猪。 若是想用这些菜获得一些可靠收入，要么是出售给时不时会来村里的经销商。 要么，就必须自己去县城菜市扬租一个摊位。 这两者，都是有着不小的成本，也是劳心费神。 现在，直接卖给学校食堂，这些菜农的收入会高上不少。 而，黄云天负责的食堂这边。 首先，省去了经销商、摊位费、交通仓储等等这些额外成本，这些菜品会便宜很多。 自己给校长省了钱，作为学生家长的这些菜农收入还更高了。 堪称不讲道理的双赢。 其次，品质也是更好。 这都是凌晨就从菜田里收上来的菜，新鲜的不得了。 更不用担心经销商会不会用些别的手段维持鲜度。 就算是在这一行摸爬滚打这么久的黄云天。 也不得不佩服关校长想到的这一招。 别人在这山沟沟之中开办高中，那是四处掣肘。 关校长，却是能把这种位置上的劣势，转化为优势。 不得不说，这是只有深处小县城之中的劳芳中学才能做到的事情！ 不少学生与家长，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笑容。 赞美惊叹之声是不绝于耳。 “哈哈哈哈哈！比之前卖给经销商多挣一百多呢！” “没想到在学校食堂，还能吃上自家种的菜……” “诶黄大厨，是不是下周一的土豆，就是我家种的？那我可得好好炫耀一波！” “人家上学都花家里钱，这劳芳中学倒好，孩子上学还能给家里增添收入。” “要不你干脆明年再复读一年……哈哈哈，开个玩笑嘛！咋会让你为了这几百块钱错过上大学的机会？” “算算这么三年下来……好像你上大学的学费咱都能给省出来啦！” 而看着这样的景象。 弹幕也是瞬间爆炸。 【哭死！关校长居然还利用学校给学生家庭创造收入！真的是什么方面都为学生着想啊！】 【这就是因地制宜的办校策略，如果不是关校长这种思想灵活的教育家，绝对是想不到的！】 【人家学校都想着的是怎么应付家长或者利用家长，关校长倒好，还想着给人家创收！】 【别的不说，刚采收下来的菜和菜市扬里买的隔夜菜口味上真的有区别！这食堂本来就堪称豪华，现在又要升级了。】 【好家伙，这些学生不仅天天吃酒店大厨，食材还是农家乐的新鲜度，我是真嫉妒！】 【学生吃得好，家长花的少，食堂成本低，堪称不可能三角。现在居然被关校长一招解决了！？这河里吗？】 但是，就算是这样，杠精就是会出现。 【这样收购农家菜，检疫和卫生溯源工作怎么办？保不齐有坏心思的家长吧？关校长怎么让他们负责？】 这样的弹幕，不知道是不是背后有有心人组织，居然不在少数。 当然没有逃过关校长的眼睛。 趁着画面之中还在播放差不多的画面，关校长正色回应道： “不管是不是从家长手中收购，我们食堂每天的菜品都会标注来源。” “甚至，除了供应给学生的部分，我们也会留取一部分菜品作为样本，若是之后出现问题，都可以直接调取。” “牲畜的检疫方面，我们也是会和当地的村委会和村防疫站进行登记合作，是有可靠保障的。” “虽说是照顾学生家庭的措施，但是要是发现有不合格的部分，我们也是不会犹豫，直接拒收的。” “这些工作，无非就是我们的人会累一些。但是吃到学生嘴里的东西，我们绝对不会马虎。” 此话一出。 弹幕也纷纷发现了群众之中不正常的异见分子。 开始了铲除。 【关校长说的对！这种事情绝对不能马虎！】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问题。虽然关校长就是嘴上说说，但我就是愿意去相信他啊。大概这就是信誉吧！】 【妈的这些杠精是水军吧？一个两个点进去，都是一个收藏都没有的白板号！】 【本来就是双赢的好事情，这都有傻逼来喷啊？你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还担心这些学生的食品安全？】 【兄弟们，举报拉黑走起一波！这是有资本在搞事呢！】 看着眼前不断飘过的赞同之词。 关校长心底里感到开心的同时。 也意识到，这更是一种群众监督的重担。 若是自己有稍微一点点不认真，不尽责的部分。 这些充满正义感的粉丝，就会反过来变成吞噬自己的海啸。 不过，关校长对自己有十足的自信。 这些条件的保证，对学校经营来说，说真的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只要稍微花点精力，就能保证到位的。 却是有很多人都做不到。 好在，在自己的引动之下，有着关家军与国家监督的双重存在，这样的学校也在不断被曝光处理。 而，落实到自己的学校。 【家校菜篮子计划】这个制度还要不断完善。 之后每次进行【家长探学】的同时，还要有一辆货车跟着校车去进行家长的接送。 做到人货分离。 这个成本，对于食堂的材料费节省以及品质提升来说，相信很快就能被覆盖。 同时。 若是以后劳芳中学进一步扩招，对一些家庭不那么困难的学生进行分层收费的情况。 是不是也可以用这种方式抵消一部分学费呢？ 一个【探监制度改造】竟能玩出这么多花样…… 有时候关道思也没法评估，这个监狱系统的错位，对他来说是掣肘还是助力了。 第128章 劳芳中学也有校园霸凌？ 教导主任梅建兴，终于带队来到了学校最新的寝室。 只见，一栋崭新的大楼，出现在观众面前。 足足二十层的大楼，在这校园之内，可称鹤立鸡群。 虽说这栋明显的建筑，虽说各位家长在进入学校的第一眼就已经注意到了。 但是当他们发现这栋建筑，竟然就是自家孩子生活居住的寝室之时。 还是不由自主地发出惊叹之声。 “咱孩子也是先我们一步住上楼房了哈！” “老寝室楼还没住多久呢！关校长就又给孩子们升级了条件？” “啥学校能建得起这样的高楼啊！这还是免费的呢！” “好……知道你住的不差，妈就放心了！” 在家长的惊叹之中。 梅建兴却没有的先给家长们展示寝室楼内部的条件。 反而先行带着家长们看向学校围栏预留出来的消防通道大门。 以及每层都必须配备足够数量的灭火器，消防栓。 甚至，他当即就打开一个消防栓，给家长和学生现扬演示起来。 这方面，对于高层建筑，是重中之重。 同时，还有大楼的抗震等级、隔音等级、防火等级、给排水通道等级等等带着国标的文件。 一齐发到了家长手中。 这些家长，虽然看不懂，但牛逼牛逼却是说个不停。 而当梅主任带领大家进入宿舍之内。 看到足足三台空间宽敞，响应流畅的电梯。 而后又是每层配备的方便老师与学生通勤的智能平衡车与电动轮椅。 这些家长则是再次惊掉了下巴。 “这……这是学生寝室？咱这真是在无奇县？” “就是大城市也没有这么好的高中寝室吧？” “这东西……带轮子的，是人骑的玩意吧？看上去就高档啊！ “肯定花不少钱吧？关校长在这方面还真是不计成本啊……” “你可得好好读书，人家这么大手笔，要知道关校长多看重你们啊！” 而一旁陪同的学生们，有几个都流露出窃笑。 他们也有些体会到了关校长当时的感受。 这，就是降维打击。 而在自己家长的惊异之中，他们也更加确认了自己身处环境的优越性。 不言之中，对于关校长的感谢与加倍努力的决心，是更加强烈了。 这油然而生的信念，比指着学生脑袋说一万遍“好好学习”都要有用。 而，屏幕之前。 西南省省长杨天德，因为目前正在主要督办的校园改造试点项目。 所以也百忙之中，也是专门抽出时间关注《教育解码》的直播。 特别，今天还是关校长作为特邀嘉宾的环节。 他更不能错过。 当看到这一栋崭新的豪华寝室楼出现在眼前。 杨天德更是惊掉了下巴。 毫无疑问，这楼建起来的经费来源，他是一清二楚。 就是自己给关校长的那一千万劳动报酬啊！ 按理来说，劳芳教育集团的科技开发公司，与劳芳中学学校的业务这两块，在公司层面上是分开的。 这一千万，是打入了科技开发公司的公账。 而这个公司，现在只有三个人，股权更是牢牢握在关校长的手里。 相当于，这一千万就是直接给进了关道思的私人腰包。 说实话，虽然也是公司的公账，但这种只有三个人的私人小公司拿来做些个人用，是谁也挑不出毛病。 杨天德知道，关校长现在还都吃住在学校里。 拿这个钱，去购置一套房产什么的，他一点话都不会说。 结果…… 转头就看到劳芳中学新增了一栋寝室楼！ 这么一栋楼，一千万肯定是覆盖不了的！ 关校长甚至还得自掏腰包！ 要知道，现在学校之内可不是没有寝室楼啊，这只是作为学生生活条件的更新而已。 关校长都这么急么？ 这家伙，为民服务，为学生着想的心思，甚至自己也比不上。 再想到……有些学校，为了省一点学校住宿费的开销，那是恨不得让学生在操扬上搭帐篷打地铺！ 又想赚学费，又做不到要求。 他妈的！ 太不像话了！ 接纳不了，就特么别招那么多学生！ 杨天德决定，若是再发现这样在学校生活条件上糊弄事的学校，来年就直接吊销办学资格！ 至少要在自己能说了算的西南省内，展开对学校不规范行为的严打行动！ 与此同时。 弹幕更是一阵疯狂地对学生们的羡慕与对关校长的膜拜： 【这智能车是给晚自习的老师准备的？还有电动轮椅呢？不便宜吧！？】 【西南地区确实要注意抗震！关校长是真的有心了！】 【我好酸！我为什么不是劳芳中学的学生！我要是的话，怎么会变成个样子！】 【这里是相关设备的赞助商！这些设备全部都是我们粟米免费赠送给关校长的！希望观众们能够多多选择我们的产品！】 【粟米上大分！】 【卧槽！居然是免费赞助的？是真会打广告啊！这一波比上千万的广告费都有用！】 与此同时。 画面开始汇聚到不同几个同学的身边。 开始关注他们与各自家长的经历。 趁着廖光成的奶奶和强叔去跟梅主任摆龙门阵的时间。 三个孩子也有了单独相处的时间。 罗阳夏这孩子，跟谁都自来熟。 跟谁都能聊得来几句。 跟廖光成奶奶他聊老电视剧，跟强叔聊自己家建房的时候工地上的活计，跟水瑛则是聊浇地的时候在自己村里水井房的见闻…… 总之，嘴巴不带停的。 他脑袋上还带着眼镜呢。 而几个大人都不在扬的此时…… 终于，话题落到了水瑛最感兴趣的部分。 “诶，光娃哥他奶奶说他在学校里谈恋爱来着，有这回事不？” “对象是谁啊？好看不？” “今天在不在学校里啊？” 廖水瑛挤眉弄眼道，转瞬间就抛出三个问题。 见状，廖光成更是红了脸。 “你……你可别乱说啊……水瑛你也是，啥都问！” “好哥们儿，咱不告诉她啊！” 谁知，罗阳夏却是来了兴致，没等廖光成阻止，就早就滔滔不绝： “诶哟！这事我早就想说了！” “人家都说他两个谈恋爱！那是人家不知道，看表面上以为是那么回事呢！” “我可凑得近呢！我这双眼睛看得真真的！” “那个学姐，可坏了！” “还谈恋爱呢，开什么玩笑！” “我看，是校园霸凌还差不多！” “成哥都快给她欺负死了！” 第129章 黄金易得，青春难在 “真……真的？” “光娃哥，你在学校给人欺负了？” “你咋都不跟家里说啊！？” 一旁的廖光成，却是捂脸背过头去…… 没眼看。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是这么回事吗！？ 但他知道，现在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了。 这家伙，只要开了话匣子，那就一定得把话说完。 否则，那些话在他脑子里憋多了，可能会把他的天灵盖崩飞。 只见罗阳夏是继续接过话头说道： “谁说不是啊！我跟你说啊。” “有一次周六的时候，我们几个一起写作业呢。” “那个学姐，硬是说自己有一道物理题不会写，要成哥给她讲。” “不是，她高三，叫成哥一个高一的给她讲题，这像话吗？” “结果成哥愣是一个周末都在看那道题，还去找教辅书把这整个题型都做了个遍。” “花了整整两天啊，才给她把这道题讲了！” “我说你也是，人家欺负你你不会反抗吗？” 他回头看着廖光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诶，还有呢，水瑛我跟你说啊……” 他口中又是连珠串一般蹦出单词。 说起有一次，她又是说好像一个英语的完形填空不太确定思路。 罗阳夏自告奋勇过去解答，这英语对他来说不就是小儿科吗？ 结果，她就是要廖光成自己做，然后给她讲。 罗阳夏在那跳脚好一阵，人家就是不理不睬。 还有一次。 早上作为送餐队去打饭的时候。 他罗阳夏是亲眼看到廖光成一个人连推两辆小推车上了校车。 不是，就这么一小坡都得使唤人家吗？ 那学姐上车了还对着人家人五人六地谢谢呢。 这不是你逼他干的吗？ “你说，这事儿离不离谱。” “这不是校园霸凌是啥？” “我跟大成哥……也就是李学成，我们班主任。他跟廖光成一个大成一个小成。” “我跟大成哥说，他居然不管呢！还叫我别去瞎凑合。” “还有天理吗？” “找机会，我得跟零号去说去！” 罗阳夏，满眼真诚地对着廖水瑛倾诉道。 渴望得到认可这么几个字简直就写在了他的脸上。 廖水瑛，瞪大了眼睛。 下巴都合不上。 看了看眼前捂脸的廖光成。 又斜眼看了看一脸澄澈的罗阳夏。 像是有些嫌弃地，半退了一小步。 这家伙，怕不是个傻子吧？ “我说你，怕不是个傻子吧？” 最终，这话还是憋不住，被廖水瑛说了出口。 “啊？” 罗阳夏愣在原地。 我说了一堆别人的事情。 结果，却是得到了对于自己的评价。 这个结论，是可以被得出来的吗？ 脑中一团浆糊之时，嘴上却是问道： “我……我是吗？” 廖水瑛眉头八字揪了起来，脸上却是浮现出有些安慰人的笑意。 “没事没事……当我嘴瓢……我说错了啊。” 又转向廖光成有些担忧地问道： “这家伙……一直都是这样吗？” 廖光成抹了一把脸。 无奈地点了点头。 自己这个哥们，啥都好…… 就是这方面，好像有点瓜。 罗阳夏，小时候母亲就死了。 从来没有这方面的耳濡目染，也根本不知道男女之间相处的方式。 “这么久了都没人跟他讲讲？”廖水瑛又问道。 “我们觉得他这样也挺好玩的。”廖光成捂嘴偷笑道。 廖水瑛，心中浮现出一种奇怪的怜悯。 “来来来，阳夏哥……我来给你好好讲讲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有些头晕？头晕是正常的哈……” 廖光成却是连忙拉住了廖水瑛。 你把人整明白了，那还有啥意思。 “我们还是带你去看看校园其他地方吧。” “哥们儿，翻篇了翻篇了啊。” “水瑛明年也来上学呢，我们带她好好转转。” 罗阳夏虽然有些错愕。 但这少年心思，转换的也快。 于是，也欣然同意。 “行……行吧，那我们走吧。” 画面结束。 而直播间的弹幕早就开始汹涌喷薄。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几把孩子，大脑是咋长的？】 【我请问呢？1049你还想不想拥有接下来三年的择偶权了？这脑回路真没谁了。】 【小罗同学你脑门天天发亮你知道吗？学姐这是给人家出题补习呢！你凑过去讲题？笑死我了！】 【这整个学校的家伙都把人家当傻子逗……难说不是校园霸凌吧。虽然很好笑就是了。】 【水瑛那叫一个肉眼可见的嫌弃啊！这孩子太可爱了，怎么不去演情景喜剧？】 【小罗：你后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而，演播室内。 刘继发教授脸上也浮现出由衷的笑容。 每每看到这样充满青春气息的画面…… 如同清风拂面。 总是让他这一把老骨头也是一阵喜不自禁，脸上展露出微笑。 人生之中就这么几年，去了就再也没有了。 他现在已然功成名就，但若是要让他散尽家财，身败名裂，却能换回那宝贵的时光。 他若是迟疑一秒，都对不起自己。 当然，这并不可能。 而，现在这些孩子，还不自知青春的无价。 不过，好在。 他们在关校长的劳芳中学，能有机会充分享受这段时光。 相信，关校长也与自己有着相同的体会吧。 再看到一旁眼神之中貌似流露着阴谋的王成芳教授。 他就气不打一出来。 在她的衡河中学之中，学生们这样宝贵的时光，他们的衡河模式尽数摧毁。 所谓悲剧。 便是把最宝贵的东西，使出最为残忍的手段摧毁，再淋漓尽致地展现给人看。 正如同这在全国范围内反复上演的这一幕：荡漾如花的年纪，却要被迫进入如同集中营一般的残酷地狱。 这家伙，却仍然不悔改。 而明明关校长都亲自动口进行规劝了。 面对这么重量级的人物，却还是不珍惜机会。 执迷不悟。 定要好好让她难受一阵。 他脸上扬起女频反派的得意微笑。 “王教授，我记得某人可曾经说过这1027号这个孩子是在早恋？” “画面之中的这位1049的话语，虽然其理解的方式有些令人遗憾。” “但是，从内容之上也能知道那两个孩子相处的方式吧？” “再加上平时的一些日常直播片段，王成芳教授您不会没有看过吧？” “这种一同进步，互相敦促学习的正常互动，便是如你所说，会对学习造成极坏影响的早恋吗？” “先不提他们自我对相互之间的评价和定位是什么。就算这是早恋，又如何呢？” “若是这种能够敦促互相进步的早恋情侣，那我甚至可以说，学校里面是越多越好！” 一番话，说得王成芳是眉头紧皱。 但却是，这是她从没有想过的发展。 以往她在教育一线工作，带过的班级之中。 男女之间互相萌生情愫之后，主要的精力总是会从学习上转移走。 学习成绩的落后几乎是一定的。 怎么在劳芳中学，这样的情况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呢？ 这个问题，她暂时没有空余去思索答案了。 就当是特例吧。 没有参考价值。 嘴上随意回道： “就当你说的，是对的吧。” 思路却完全不在早恋问题之上了。 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就在刚才，看着劳芳中学这栋堪称豪华的新寝室楼，她意识到了劳芳中学一个重大的问题。 即便是关校长，这种完全不重视成绩的不合格教育工作者，也不该忽视的问题！ 相信，这样的质问，绝对能让那个伶牙俐齿的关校长也哑口无言！ 第130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绝对不是傻子。 关校长的之前的辩论思路…… 所谓站在对方的角度上，找出对方的逻辑漏洞。 这种事情…… 我也可以做到啊！ 她嘴角勾起阴谋得逞的微笑： “关校长，我记得你曾说过你教育的最高方针。” “你要用满足学生所有需求的方式，让学生能够学会如何安然处世的道理，对吗？” 关校长听闻，温和地点了点头，笑道： “没错，感谢王教授的关注。” 王成芳教授却是对于这种感谢毫无反应，语气厉声不减，继续质问道： “可是，看看劳芳中学现在的条件。” “不论是居住条件，还是食堂条件……” “相信，不论是谁都能说一句，这简直堪称豪华！” “即便是我，虽然不认可你的教育方向，但是在这方面也只能说一句佩服！” “关校长，你在学校学生生活条件的方面，确实是全国甚至是全世界的前列。值得肯定。” 王成芳这样的恭维，显然是埋了陷阱。 但是关校长仍旧是不卑不亢地道了一句谢。 他知道，王成芳教授没憋好屁。 但是，那又怎么样？ 关道思所有的思想，不仅在脑中自我进行过多次的反复论证。 更是已经经过了一世的实践检验。 难道会害怕质疑吗？ 见状，王成芳教授是继续摆出质问的回答： “那么……” “你说，要让学生安然处世。” “可是……现实的社会，并不如你在劳芳中学这般温暖吧？” “这些学生在高中的三年里，经受过关校长你这如同临终关怀一般的安心照顾之后……” “要知道，现实社会可不是童话，进入社会之后，难免会有落差感吧？” “免费的食物，免费的住宿，所有老师和同学都一片融洽，人际关系也毫无压力。” “这样的地上天国，社会上可是不可能存在的啊。” “衣食住行，都是赤裸裸的物质需求。人际关系，更是有史以来的一大难题。” “退一万步说，社会上，总有那些有心算无心的坏人吧？世界上可不像你劳芳中学那般，人人都是好孩子呀。” “这样的落差之下，你的学生，又该如何能够安然处世呢？” “关校长，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此话一出。 演播室内的另外两个嘉宾都是一惊。 就连主持人都不禁竖起耳朵，对着王成芳教授刮目相看。 这大马猴，还能说出这种话来吗？ 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啊！ 朱子奇更是为关校长捏了一把汗。 他从直觉上，觉得王成芳教授说的肯定不对！ 但是，仔细想想，逻辑上，这样的宣称却是并非没有道理。 就算不是一定发生，那也是绝对有概率发生的。 有了关校长思想注入的朱子奇，对于教育这门事业已经有了极高的标准。 不像王成芳教授那般，允许衡河模式之中出现几个残次品。 教育这种事业，不允许任何差错。 任何一个小概率事件，若是发生在了学生身上，都是毁灭了一个人的一生啊！ 心中是愈发焦急！ 关校长，你快反驳她啊！ 刘继发教授也是不禁皱起眉头。 这问话，确实问到了点子上。 若是他自己，肯定会指责对方是缺乏实例的空论来进行反驳。 但这种避重就轻的说法，却没有在理论上驳倒对方，难免落下口舌。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能被她注意到，问出这个问题……她对关校长劳芳模式的攻击，便已经达成几分效果了。 不由得推了推眼睛，心中也是升起一抹担心。 演播室内的弹幕更是被这一番话激发到争议四起。 【怎么回事？怎么我感觉这次王成芳教授说的似乎有点道理呢？完了完了，我也染上蠢病了！】 【听不懂。反正这家伙说的都是狗屁就对了。管他的，关校长牛逼！】 【急死我了！关校长快喷她！她之前都抢话打断别人那么多次，关校长别让她说完啊！】 【哈哈哈哈！前面攻击我们衡河模式那么轻松，现在自己的理论被人攻击，关校长你也是汗流浃背了吧！】 【事实证明，世界上就是没有尽善尽美的万全之法。不论是衡河模式还是劳芳模式，只要采用就必须接纳它可能有的弊端。】 关校长听闻，脸上却是露出了…… 欣慰的微笑？ “王教授，你问的很好。” “说明，我的话你确实听进去了。至少引起了你的一些触动和思考，我很欣慰。” 这么一番话，却是让王成芳教授不禁眉头扬起。 这家伙…… 什么意思？ 怎么感觉这语气，有点奇怪呢？ 你一个比我小了快二十岁的小年轻，在这里把我当学生？ 不由得语气更重了一些： “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关校长的语气还是不紧不慢： “别急嘛，你好学，这是好事情。” 随后，他面色一转。 显露出了大教育家特有的气扬，正色道： “我将从三个方面，对你提出的问题，一一进行回应。” “首先……你说我劳芳中学的物质过于豪华。” “我告诉你，没有这回事。” “有一个自己可以安身的小房间，每天能吃到自己想吃的东西。这个条件……” “也许在其他国家不那么容易办到。” “但是，在国内的成年人口之中，却只是常态而已。” “不论是在城市还是在农村，在东南沿海还是大西北，这都并不难办到，甚至不需要很高的收入。” “实话跟你说吧，劳芳中学之内，就算是包含上各种教学所需的成本，一个学生一年也不到四万块的花销。” “这个收入，但凡有一个高中学历，不论在哪里都是很容易办到的。” “所以，对我的学生来说，这种物质落差是不存在的。” “而，你之所以会潜意识里觉得我劳芳中学的物质条件过于豪华……” “就是因为你是以你的衡河模式作为参考，当然参差可称天堑了！” “在高中这个框架之下，跟你衡河模式进行对比，给学生提供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生活条件就可称豪华？” “你觉得，这不说明问题吗？” “你还在潜意识之中认为，这些学生不配拥有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生活状态。” “王教授，该改变了。” 第131章 现实的落差 直播间的弹幕立刻东风压倒西风！ 【成本居然只要四万块钱一年吗？卧槽！这么优越的条件只要这么点？我儿子的私立高中都要三万块一学期，比劳芳中学差远了！】 【笑死！直接秒杀！之前看这王成芳教授的脸色，还以为她会说什么高论出来呢！没想到就这？】 【事实证明，劳芳中学的条件其实就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样子而已。他没有给学生吃海参鲍鱼吧？寝室里也就一张床一张桌子吧？】 【确实……我之前好像也觉得劳芳中学的条件确实好的有些过分了。现在想想是我的思想有问题了。】 【好好好，王教授，我看看你还能怎么质疑！就凭你？水平还不到人家关教授的一根毛呢！】 一旁的朱子奇，松下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关校长肯定不会那么容易被驳倒的。 是自己关心则乱了。 他不想让自己的好不容易抓住的救命稻草。 突然就如同泡沫一般破灭。 但刘继发教授，虽然神色如常，但是还是半悬着一颗心。 不得不说，这种从实际出发的反驳，是只有关校长才能得出来的论据。 回答的确实漂亮。 他当然相信关校长能够抵抗这种攻击。 但是……刘继发实际上看到了更深的一个风险，正在慢慢酝酿。 现在，关校长在舆论之中被抬得太高了。 太显眼，太突出了。 他的一举一动，全网可能有上亿对眼睛都在盯着他看。 比什么流量明星可能都要受到关注。 当然，这些人之中大多数都是赞同关校长理念的人。 可却不能影响处在万众瞩目的焦点之中，必然会招致的攻击会减少多少了。 若是话语的论述之间，出现一点小瑕疵。 招致的议论是任何一个普通人都难以想象的。 英雄的伤口，会引来更多苍蝇。 正是这个道理。 而王成芳教授，听到关校长话语，脸色更是焦急。 你这种耐心规劝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我需要你的引导吗！？ 当即就想张口继续进行质问。 谁知，关校长没等她组织好语言，便抢先回答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对你的问题，确实还没有说完。” “你想说，被我劳芳中学这样条件培养出来单纯的年轻人，是不是会缺少防范意识，过于相信他人呢？” “遇到坏人，是不是就要吃亏了？” “我的回答是，没错，会吃亏的。” 王成芳听闻，眉头紧皱了起来。 她知道，关校长的肯定比他的反驳更有力。 却也是闭上嘴，更加集中地寻找他话语之中的漏洞，伺机发动攻击。 “但是！哪个学校教育出来的学生，能不吃亏了？” “年轻人，不都是满心天真的进入社会么？” “容易被有心人恶意对待，就是年轻人该有的常态。这是一个广泛存在的事实，而非我劳芳中学的弊端吧？” “反而，又回到我之前的说法之中。” “在我劳芳中学之中的孩子，有了这样满足而充分的精神食粮。 “他将来到了社会上遇到这种坏人，就算被恶意对待了，他也不会把这种问题归咎于自己。” “更不会因此就丧失对人的信任，变为与那些坏人同流合污的堕落之人。” “反倒是那些一直被打压一直被反对的学生，被人欺负了，还会想是不是自己的问题。那才是真正的悲哀！” 虽然关校长一段话之中，从来没有指名道姓提起哪所学校。 但是，听在王成芳教授耳中，却感觉句句都在说自己，在批评自己的衡河模式。 那是气不打一处来，就要进行反驳。 关校长不给她这个机会。 语言是有节奏的，只要控制好自己的发言技巧，便能让人自觉闭嘴听完。 “王成芳教授！这点我就又得批评一下你了。” “你总是去想，学生有什么不对的，有什么需要干涉指正的方面。” “平心而论，这样的情况有没有呢？肯定是有的，否则也不会出现像是启新实验学校这样的存在了。” “但是，有没有可能，更多的情况下。教育更多的是在于引导而非强行干涉呢？” “像是你对我之前进行的质问——” “学生要是在社会上碰到坏人怎么办呢？你听听，这句话，这像是学生的问题吗？” “电车难题大家都看过，你是选择拯救更多人还是不作为呢？” “这个问题被问出来的一瞬间，就错了！” “你要做的是去避免电车难题的发生！” “别管什么轨道扳手了，在看到有人把其他人绑到轨道上的时候，就立马去把那个坏逼打一顿！” “解决问题的根源啊，王教授，不是解决遇到问题的人。” 王成芳教授被连珠串的语句，打的有些思维紊乱。 不论是物质来源上，还是人际关系上，关校长都一一阐明了他的道理。 看上去，好像真的天衣无缝了。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难缠？ 好不容易发现的一个漏洞，就被这样回应解决了？ 不对，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方面没有回答到。 王成芳教授，决定冒险，把他点出来了。 这个问题，本不应该是她提出来的。 “关校长……那么，人人平等呢？” “你劳芳中学之中，能做到这一点，当然很不容易。” “可是，虽然很遗憾，但是现实社会上，可做不到人人平等啊。” “老板，上司，家长，领导。人要是想活在世界上，就必须接受上级的存在。” “难道这方面的落差，不存在吗？” 关道思听到这个问题。 眼光之中确实透露出兴奋的眼神。 反问道： “难道我劳芳中学便没有领导么？我作为校长，被谁反对了吗？” “可是学校之内的人人平等原则，还是执行的很好啊。” “王教授，你到底想问什么呢？” 王成芳教授，有些迟疑了。 她知道的关校长正在引导她问出那个关键的问题。 而对方肯定也知道她知道。 对方还知道一件事情……她王成芳是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的。 没错，自己决定，今天就问他个明白！ 就自投罗网吧！就顺水推舟吧！ 两人一阵眼神交流，在对立而充满默契的交锋之下，王成芳教授沉默许久，才说道： “可是，现实之中，不可能处处都是像关校长你这样的领导吧？” “这样的落差，你的学生又该怎么处理呢？” 第132章 种子终会发芽 就是因为她有十足的把握。 这个问题问出来，你要如何回答呢？ 你可别用什么安然处世这种借口来搪塞我。 要是说些什么自己的学生被欺压了，还能自己调整好心态之类的屁话。 王成芳肯定不会满意的。 立马就会用“这不就是教育学生忍气吞声生窝囊气吗？”这种话直接反打回去。 而，关校长眼中，兴奋的精光却是更加闪烁了。 完全没有被打击到的样子。 面对这个问题，声量都高了不少。 “问得好啊王教授！” “你若是能改掉自己的顽固，说不定也能成为我的知音呢！” 这话一说。 王成芳教授是老脸一红。 不论几次，她都没法习惯关校长这种奇怪的发言习惯。 这种就算质疑他还要被鼓励的反馈，真的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 也许是王成芳这么从小到大，整个人生中从未体会过的经历。 反正就是不好受。 可关校长的话语不停。 “你说的，这种被欺压的情况，确实广泛存在于这个社会之上。” “而，至于你接下来的决定……学生会产生落差，我也并不能否定。” “但是……谁说这就不是一件好事呢？” “这恰恰就是我要教育学生的优秀品质！” “就是要时时刻刻都保有一颗赤子之心！” “若是能和光同尘，安然处世，那当然很不错。” “但若是学生不平衡？见不惯？” “那不是更好吗！？” “那就闹他个天翻地覆！” 何必欢呼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 此话一出。 全扬寂静。 就连王成芳教授都是哑口无言，凝视着关校长兴奋的脸庞。 她似乎产生了一种错觉。 明明和自己都是一样坐在沙发上的关校长，身形就像是凭空暴涨了一大截一般。 给她带来的感受，在这气扬释放的瞬间，竟是高大了起来。 而关校长也是话语不停，字字句句敲在听众们的心弦之上： “正如我一直所有的信念，这世界的推动，就是被一代代前仆后继的理想主义者推动的。” “我若是能育出来几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那便是我三生有幸。” “而若是能教出来哪位能够真正推动世界前进，哪怕只是一小步的孩子，那可就是我百世修出来的福报了！” “看不惯的事情，就是要反抗啊！” “这个道理，可是字字句句写在我们的历史之中！” “怎么能就这样简单的抛弃掉？” “我就是要把一颗种子种在学生们的心中，就是告诉他们，我们一个学校能做到的事情——” “那么整个社会，整个世界，一样能做得到！” 话毕。 直播间内的弹幕那是瞬间喷涌而出！ 眼见着演播室内那专门显示弹幕的巨型屏幕都展示不下了，糊了厚厚一层。 【说得对！这样才是培养真正“有使命感，有理想的青年”！】 【关校长！有你这话！我们关家军当誓死追随！要把我们身上的所有压迫都砸个稀巴烂！】 【牢记历史，不忘初心！这就是这几个字的最好写照！关校长是有自己理解的。】 【说得我浑身发热啊关校长。可是我还是勇气不足……怎么会这样。】 【说得对……就是因为一代代人都忍气吞声，才会有欺压工人的老板重新出现在我神州大地之上啊……】 【确实，肯定不是所有学生都能有这样的觉悟，但是假使这样的人哪怕多了一个，都是全社会的幸事。】 演播室内。 刘继发教授听闻，更是情不自已，甚至起立鼓掌！ 连带着朱子奇与演播室台下的工作人员，也纷纷鼓起掌来。 这段话，给他们的震惊程度是无与伦比的。 这种类似的话，他们也许在各种角色的口中听过。 也许是空话，也许真的有感而发。 但是，价值都远远不及来自一位教育工作者来的重要。 朱子奇的手都要拍麻了。 但是他却一点都没觉得不适。 关校长的话语，就如同钻地弹一般，瞬间侵入他思想的最深处。 关校长，原来你的教育方针之中，还有这么一层吗？ 以往听到的，看到的东西，就像是被一根隐秘的线条串了起来。 在关校长的话语之间，形成了体系。 已逝之人，站在纪念碑上的那些人，躺在无名墓下的那些人，被铭记在博物馆里的那些人…… 我们不能让他们白死啊！ 若是继承他们的我们都逐渐麻木了，那他们才是真正的死掉了。 青年，总要摆脱一些冷气吧。 而一旁的刘继发教授。 看着朱子奇的表情，又看向眼前疯狂喷涌的弹幕。 他知道，关校长所说的…… 要在这些孩子的心中种下一颗种子。 正在通过这个全国直播的节目，逐渐传播到更多的地方。 而这些种子，总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的。 但是……这肯定需要时间。 他心中不由得为关校长而担心了起来。 这种话，说出去，会有很多人不喜欢的。 在这些种子发芽的时间里。 关校长遭到的无端攻击，肯定会更多，甚至劳芳中学在物理层面上也会受到更多侵扰。 不过…… 若是让关校长这先锋倒了下去。 这不仅仅是华夏教育界的损失……甚至是可能是全人类的损失。 他刘继发，绝对不可能坐视这种事情发生。 立马心中有了各种可能发生事情的预案…… 他要给关校长，再找一顶更牢靠的保护伞。 与此同时。 在劳芳中学之内。 校园开放日活动算是已经圆满结束了。 分配完家长们回校的校车之后。 老师们当然没有忘记远赴京城，为了他们说话的关校长存在。 逮到空隙，便纷纷拿起手机，关注起关校长的画面。 其中，最积极的，当属教导主任梅建兴了。 与以往一样。 他正坐在办公室之中，拿着自己的小铅笔小本子，飞速记载着关校长话语。 而那笔头，在关校长演说结束之后，还不停下。 关校长一番话，是勾起了这个中年男人太多的记忆。 心中的感悟，那是写都写不完。 作为70年代末期生人，还是大学生，他不是没有机会远走高飞。 却是每每都无法割舍。 有一次，他甚至火车票都买好了。 可当他坐在之前无奇县第一中学的升旗台上，看着眼前在煤渣操扬之上奔跑玩闹的学生们。 最终，却还是把那张象征着自己前进道路的火车票撕了。 于是，便在这山沟沟县城之中的高中，扎根下来，耕耘20载。 种种不似人的存在，令他不禁皱眉的事件，发生的太多了。 在这里办学……太难了！ 他还记得，当县城决定削减县级高中教育经费的时候。 那老校长是大手一挥，散尽家财！ 一辈子的积蓄，全部耗尽。 直接把劳芳中学转为私立！ 上面不给支持！那老子也不靠着上面了！ 可没等他着手进行下一步……便病倒了。 老校长的身影，还历历在目。 而现在…… 听到小关校长的话。 他觉得，这都值了。 第133章 理想的彼岸 劳芳中学的几乎全部老师，也都拿着手机，关注着关校长的话语。 梅建兴主任手记的那小册子。 已经成为这些老师之间互相传阅的必备读物。 甚至，已经成为了不少老师的教育信条。 同时，这小册子也颇有向着学校之外进行传播的迹象。 虽然因为会有违规传播无版号印刷品的嫌疑，而被关校长本人叫停了。 可是，这些老师随时关注关校长言行的习惯，却是被牢牢打下。 对他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年轻教师来说，关校长就如同一汪精神的灵泉，在他们最缺乏的部分进行补充。 现在听到了关校长的最新演讲。 却纷纷想到了自己。 这一番话，对他们来说，不像是对教育方针的指导。 反而更是对自身理想发展方向的一条明路。 其内心触动，无可言说。 同样的景象，也开始出现在全网的各个角落。 其中最有反响的，当然是被冠以关校长之名的关家军学生联盟论坛。 比起其他人。 他们已经在践行这条路了。 从最开始的常坤市食堂占领事件。 再到最近阻止滇南的那一起校园霸凌。 还有种种，监督各所学校的食堂条件、违规补课行为、违规收费行为…… 写联名信、联合起来打电话向教育局举报、联合被压迫的老师、联合有能量的家长…… 他们深深的感知到一件事情…… 联合起来，我们就有力量！ 而此刻，守在直播间收听校长“最高指示”的人，也不在少数。 正好就是对他们这段时间之内，所有行为的理论印证。 很快，这段视频的切片分享，便冲上了论坛的第一位。 其下的回帖，几乎是以每秒数百数千的频次在增长。 【关校长说的对！只要想做，就一定能做到！我们这里发生的事情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们学校就是知道这个论坛的存在，还没有对他们做什么，就对学校食堂进行了整改。】 【我们这里也是！我们校长只是听说隔壁有个校长被学生举报下去了，就开始狠抓这方面了！】 【我是已经上班了……不知道等你们成年了，进入社会，这个论坛的能量会变得多大。】 【我们就是关校长所说的种子啊！既然被予以这样的重托，那就一定要发挥作用！明天开始，读书！】 而演播室内。 关校长看着眼前不断飘过的弹幕。 内心也是沉浸在自己的心流之中。 说实话，他内心不是没有对自己的想法产生过质疑。 就在开校前的一段时间，他还对此烦恼过。 他不希望自己的学生也走上像是自己的这条路。 原因无他…… 这条路，实在是太辛苦了。 现实之中的阻力，真是分分秒秒都在让人绝望。 不过，随着开校以来的这一个月。 关道思释然了。 这些学生的信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大的多。 是啊，这当然会是一条荆棘之路。 但是……又如何能说是一件坏事呢？ 身处其中的人，又如何能说是不开心呢？ 恰如他关道思自己。 各种舆论的攻击，各种现实层面的困难，难说不是令人头疼。 虽然说，自己现在有着系统的帮助。 可是在前世，自己没有系统的时候，一样做到了啊！ 这是已经经过检验的，人类是可以通过这条名为“理想”的路径达到彼岸的。 关校长正对的王成芳教授，此时已经是哑口无言。 这样的回答…… 即便是她，也不得不说。 回答的实在是太漂亮了。 自己的质问和攻击，一丝让他动摇的效果都没有起到。 反而，自己像是顺水推舟，就像是被关校长引导着一样。 也许，这个问题还没问出来，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过这种理论辩论略输一筹，并不会对王成芳造成什么实质伤害。 教育方针，当然各有利弊，输一次也没什么。 而，令她真正心生恐惧的是—— 她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甚至觉得关校长描绘的那个未来，真的很美好。 连带着，对关校长的理念，居然有一丝丝认同的迹象。 这……这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呢？ 她不知道…… 她潜意识觉得，就算是在弄懂这个为什么的过程中，都会造成她基础意识的崩解。 太危险了。 她张嘴，明明想进行反驳，可却是说不出话来。 谁知，关校长却是先行开口了： “王成芳教授，谢谢你。” “若不是你问出这个问题，我可能真找不到机会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 王成芳教授，被这一句话憋得面红耳赤。 从一开始，自己发起质问的时候。 也许自己就输了。 一连串的发言，自己就是一步步被关校长带领着，主动问出了那个他希望自己问的问题。 段位差距太大了。 可是，关校长没有继续跳脸嘲讽落井下石的意思。 反而非常诚恳地盯着王成芳的眼睛，耐心说道： “不管你有没有听进去。甚至只要能够引起你的一丝反对，我这番话就算是没有白对你说。” “思想的转变，不用太急，给自己一点时间吧。” “以后，你还是支持自己的衡河模式。没关系的。” “有你这样真正有逻辑的反对和质问，才能让我劳芳中学变得更好。” “而，对你自己来说。你让自己在舒适区待够了，准备好了，再去接纳新的思想，也没关系。” “人生啊，总有你想不到的容错率呢。” “王教授，你也别什么都这么急。” “迷茫，就让自己迷茫一会儿吧，这是大脑自己在处理信息，是很必要的过程。” “不要急着反驳，也不要急着认同，让自己做好准备，从容前进吧。” 一番话说完。 王成芳久久不语。 眼神之中，流光万变。最终，是柔软了下来。 关道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也没有必要去弄懂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 主持人难得没有盯着一旁的计时器。 而是非常愉快地引导起嘉宾与直播间的观众进行互动。 关道思也是非常耐心地回答了几个观众的问题。 最终，节目还是在宗道言三番五次的提醒下，正式落下了帷幕。 校园开放日的直播，圆满结束。 第134章 新的赞助商？ 但是这次，刘继发却没有这么着急赶着去会议室。 而是拉着关道思，直接出了演播室。 “关校长，你跟我来一下。” “？” 关道思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出于对老教授的尊重，便也跟着去了。 刘继发走到了走廊尽头的窗台，信号比较好的地方。 掏出手机，准备打一个电话。 刘继发不知道劳芳中学的校园经费来源何如。 是从哪里拉的赞助？还是关校长自己掏的腰包。 这上千万的学校经费，很可能应该是前者。 但是，正如他在之前在节目直播时的思考。 随着关校长名气越来越大，他的价值取向也开始逐渐展露给更广大的观众群体。 围绕在劳芳中学与关校长身上的争议，也会随着这个过程水涨船高。 那么，这样社会上的赞助，很有可能就会受到影响。 刘继发教授要做一件他早就想做的事情了。 他翻了翻通讯录，拨通了一个老同学的号码。 他要给关校长，找一个绝对可靠，也绝对不会对这种价值取向产生反感的赞助者。 “喂，老徐！我刘继发啊。” “诶，是这样的，你不是一直说想要担起来一点社会责任，做做好事吗？” “那现在，机会来了！” 对话的那一边，正是刘继发教授的老同学。 国产运动品牌，大国企，旋力集团的老总，徐睿谦。 “行啊，我求你这教育大家求这么久，总算是给找了个好项目是吧？” “好项目，当然是好项目，而且是功在千秋的好项目！” “你就别给我卖关子了！说，是啥？” “赞助我们劳芳中学！” 对话的那边，这头发花白的老总，却是一愣。 劳芳中学？ 他不是没有耳闻。 他小孙女最喜欢看的节目就是教育解码，其中最受欢迎的劳芳中学，更是备受他们全家的瞩目。 这刚刚读初二的小孙女甚至缠着爷爷想要给她也转学到劳芳中学去。 作为爷爷，力所能及的事情当然想要满足自己的孙女。 但是，自己了解了一番才知道…… 先不谈劳芳中学没有初中部这回事。 人家是公益性质的扶贫免费学校，你个有吃有穿的国企高层家庭出生的小女娃，去添什么乱？ 弄得他是一阵头疼。 而因为这个契机，徐睿谦本人对劳芳中学的关校长及其办校理念，也是多了好几分的了解与认同。 即便是阅人无数的他，也不得不说一句，这关校长确实是人中龙凤！ 而若是，能够有着赞助劳芳中学的机会。 那他不单单作为个人一万个同意，相信旋力集团上下也没有一个会说一个反对的。 只不过，这老同学刘继发今天提出来，他才有些意外： 这种能上央台的学校，会缺赞助费？ 一般这种学校，不仅仅有着全国直播曝光率，还是公益性质的，那学校的电话不早就被各种赞助商打爆了吗？ 没想到这个机会真能给自己捡到？ 当即口中是连连称好。 “那我现在就让你跟咱关校长通话。” “好好好！” 而一旁的关道思，听到刘继发教授通话时的话语，也是对情况了解了个大概。 看着刘继发热切的眼神，递过来的手机： “旋力集团的老总，徐睿谦，我老同学。” 关校长虽然心中还有些错愕，但也只能接过。 旋力集团，关道思不是没有听过。 快一百年的企业了，数十年以来以极高性价比而著称的运动品牌。 敢问二十年前，谁家的小学生没有一双旋力白球鞋。 而最近的十年，旋力集团也开始布局一些高端的产品，只不过一直竞争不过一些域外天魔的大品牌。 其实，不论是版型还是质量，都大差不差。 甚至还更加便宜。 毕竟那些域外天魔品牌的产品也是国内生产的，甚至可能两家的生产厂就在隔壁，用的上游供应商都是同一家。 关道思，心中对这个徐睿谦也是有了一些好印象。 “您好，我是关道思。” 一番自我介绍以及互相客套，对面是把他劳芳中学吹上了天。 关校长也不容相让，把他旋力集团吹的天花乱坠。 互相塞了满脑子的情绪价值之后，关校长才开始说正事。 “哈哈，徐老，我实话跟你说吧。” “这个赞助，恕我只能婉拒了。” 听着关校长的话头一转，那便是瞬间一副可惜到极点的语气。 “怎么会呢？我看今天直播，那粟米的智能车不也是来自外界的赞助吗？” 关校长当然知道对面会拿这个说事。 “要是一些跑鞋球拍之类的实物捐献，我们劳芳中学当然是没问题，可以接收的。” “但是，若是赞助费，这来自商界的真金白银，我们真不能拿。” 画面那一边的徐睿谦，这么短短的五分钟，那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直上直下。 本来还以为自己到这年纪了，能做做好事。 结果，到了嘴里的鸭子，居然就要飞了。 而站在关校长对面的刘继发，也是一脸的错愕。 怎么就不要赞助费呢？ 关校长这是在想什么？ 关校长当然不会平白无故说一句断头话，立马开始解释起来。 “徐老你也知道，我们劳芳中学的教育理念非常新锐，在这社会上存在，甚至说如履薄冰也不为过。” “所以，就更需要避免因为接收社会资金而带来潜在干预或价值观妥协的风险。” 徐睿谦是立马回应道： “那不会那不会！我们旋力集团怎么可能会对你关校长办校的方式指手画脚？” 谁知关校长却是再次拒绝道： “好吧，就算你旋力集团什么都不作出要求。” “但是，拿了你们的赞助。这些孩子们会怎么想？老师们会怎么想呢？” “退一万步说，要是将来我们的教育理念之中蕴含的价值观，与你赞助方的经营理念……” “或者说吧，与你赞助商作为一家公司赖以为生的商业逻辑，出现分歧。这种情况。” “要是发生，我们会很尴尬。” “而若是实物，像是球鞋，运动服之类的，指向就明确很多吧？” “那就是显示出你们旋力集团关注学生体育健康这个具体目标。” “而且，你想，在直播中出现的展示也更好吧？” 此话一出，对面虽是无奈，也只能做出妥协了。 第135章 人脉扩充 但，心中却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这世上怎么做点好事，想给人送钱都送不出去呢？ 还会有这种情况的吗？ 当即也跟关校长商量起对于实物捐助的相关事宜。 钱不能给送，那球鞋，运动服，运动短裤，各种运动器械器材之类的，那可不能少了。 同时，这钱送不到关校长手上的话。 那自己，也就想想别的办法，让这笔钱发挥帮助关校长的作用吧。 而一旁的刘继发教授，也是被关校长这么一番话震惊了。 不为五斗米折腰。 这珍贵的品质，居然在二十一世纪还能看到吗？ 为了保证学校绝对的独立性，对于社会上的捐款，竟然全部拒绝。 可以想见，这样的拒绝，关校长已经进行了多次。 那么，这也就是说…… 关校长办学校这全部的经费，都是自己掏的？ 劳芳中学优渥的学生生活条件，这是在直播中，自己和全国观众一起见证的。 而，关校长对任教老师从不亏待，出手阔绰，这件事情他也是有所耳闻。 就算教育厅最近给了他一部分劳资，这也远远不够。 关校长……想必已经散尽家财了。 却也还是要保证学校的纯洁性吗？ 心下触动的同时，却也只是接过关校长递过来的手机…… 他决定，力所能及的事情，只要是能帮助关校长的，绝对不会马虎。 ……………… 不一会后，选题会。 宗道言很罕见地，迟到了很久。 刘继发对他干什么去了大概心里有数。 之前，徐睿谦的电话之中，他虽然卖了个关子。 但是都四五十年的老兄弟了，他还不知道对方要干啥吗？ 很明显，是要对节目组下手了。 只不过…… 现在会议室的气氛很尴尬。 一旁的王成芳，像一个精神分裂患者一样在那自顾自神色变换。 一会儿释然，一会儿又眉头皱起。 一会儿如临大敌，一会儿又浮现出佛光微笑。 这里明明没人跟她讲话吧？ 刘继发把自己提了二十多年的皮包抱在怀里，缩在椅子上，只敢用余光去观察她。 觉得有点可怕。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 宗道言才匆匆来迟。 开扬的第一句就是： “不好意思两位教授，今天的选题会可能要略过了。” “旋力的老总跟我打电话了，准备执行一个特殊企划。” “他准备赞助咱们办一扬运动会！” “甚至要把这些参赛学生、老师、校长全都邀请到咱们京城来！” “所以，下周的选题只能提前定下来了。” ……………… 选题会后。 关校长又被刘继发教授神秘兮兮地拉上车。 说是有个惊喜。 但其实关校长知道，这个时间点了，肯定是个饭局。 全国直播那么久了，关校长对自己的名声也有些实感。 来的火车上，就有不少人要跟自己合影。 对此，关校长也是喜忧参半啊。 恐怕不要多久，自己就必须戴着口罩上街了。 尤其是在无奇县本地，他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就是菜市扬门口的大黄狗，估计都看电视看熟了自己的脸。 虽然对饭局的期待没那么强烈。 但在去的路上…… 能让刘继发这个层次的教授给自己当司机，虽然只是一辆快十年的偷油塔，也是让关校长感觉到颇为荣幸。 不多久，便已经到了地方。 一家看上去就年代颇为久远的餐厅。 虽然看上去不那么豪华。 处在的地段也是在一个小巷子深处，停车扬都距离两百多米远。 却是人气异常地高。 “这里可不好约啊，知道关校长你要来，我可是提前半个月前就约好了。” “要不是你来，我可能自己都不好来这里吃呢！” 刘继发笑着说道。 关校长知道刘继发教授不是那种会吹嘘的人，对于这样的话语，也是倍感受到重视。 这店不大。 除了一楼大堂之外，只有两个包厢。 刘继发教授带着关校长，七拐八拐上了阁楼。 一进门，已经就位的人物，便直接站起身鼓掌欢迎关校长的到来。 “终于来了！老刘你那破车也太慢了！” “关校长，我可是想见你很久了啊！” “来来来认识一下！” 席间，关校长已经认识的人物，有刘继发的夫人，一同做节目的嘉宾朱子奇和总导演宗道言，以及其他两位央台领导。 经过介绍，才知道这里其他人物，都是各界的大佬。 有清北的教授，慕名而来的某211大学校长，甚至之前有过通话的旋力老总徐睿谦也在座。 徐睿谦平时都在沪城坐镇，今次能在京城也正好是赶巧了。 给大家一一做过介绍之后，刘继发教授便暂时离开了一会。 拉着他夫人下楼去给大家点菜去了。 不过，做主的人物缺席，却没有让饭桌上的气氛冷下来。 与座者，大多都是刘继发有过十年以上交情的老朋友。 因此，这扬饭局的性质也颇为轻松。 没有什么劝酒和强制的社交辞令。 大家都在畅所欲言交流想法。 关校长发言尤甚。 主要是因为，大家发话的目的总会落在对关校长的提问上。 一些观点和想法，想求得来自关校长这位专家中的专家进行验证。 关道思几番话语，总能让其醍醐灌顶。 甚至不少教育界的大人物，在听到关校长进行案例讲解的时候…… 那眼神就差能拉出丝来。 酒过三巡，气氛火热。 宗道言突然提起杯子，站起身，对着关校长道： “关校长，我得敬你一杯。” “说实话，我在央台没有后台，不受重视。” “这个教育方面的直播节目，上面一开始也并不看好。我都四十多岁了，还被差遣来做这种不温不火的节目，我当时是有气的。” 话语之间，眼神却也不避让在座的两位央台领导。 “不过！” “关校长！都是你的存在，才让我们教育解码节目获得这么大的成功！” “这个不温不火的节目，也变成咱们央台现在的直播项目第一位热度的存在！” “我的能力也因此被几位领导发掘，获得赏识！” “关校长，说您是我的贵人，那一点不过分！” “敬你！” 说完，他直接一杯白酒下肚。 说宗道言之前怀才不遇，那不算贴切。毕竟进入央台成为制作人，那是多少人求不来的机会。 但是说他备受冷遇，那是确实。 要知道，演播室内的点评环节，那些视频素材—— 放什么内容，是之前剪辑还是现在直播，持续多久，什么时候进入嘉宾点评…… 这些可都是宗道言的功劳。 能把这个节目做的既有娱乐效果，又充满现实深度。 如果不是他的能力发挥，相信关校长的理念，也不会那么好的被展示出来。 关校长也不落他面子，回敬一杯。 “这方面，咱们俩属于相互成就！” 第136章 离开这个鬼地方 甚至，大家看出关校长有几分醉意，纷纷都劝他以茶代酒。 什么强迫喝酒的醪糟酒桌文化，不存在的。 不过关校长却也想表达自己的敬意。 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大人物。 就算是朱子奇，能在清北建筑系成绩名列前茅，那也是他这个领域冉冉升起的新星。 自己不能落了礼数。 觥筹交错之间，又是三两酒下肚。 关道思却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仅仅微醺。 倒是坐在关道思身侧的朱子奇有些喝大了。 他胃本身就不好，可能酒量也受此影响，才半盅就变成了这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借着酒劲。 拉着关道思的手，说个不停。 涕泪横流，哭的稀里哗啦。 说自己高中，如何辛苦。 讲当时自己的口琴被程明光踩碎了，他怎么样以头抢地却都无法挽回。 硬生生把这饭局的最后三十分钟，拐成了关校长对他个人的心理辅导。 在座的各位，大多都有相似的观点和态度。 有着这样的实例，大家也对关校长现在正在执行的事业，更加肯定。 一位清北教授说道： “我们的孩子，那么多有潜力的大脑，就是被这样的集中营一般的高中教学毁灭了啊……” 关校长深以为然。 最终，晚上八点，众人相谈甚欢，酒足饭饱。 虽然还有人表示未能尽兴，想要和关校长进一步交流。 但关校长晚上十点的过夜卧铺火车，已经不能再晚了。 于是只能作罢。 关道思也与他们纷纷交换了联系方式。 所谓人脉，便是这么形成的。 刘教授把自己引荐给他的私人人脉圈子，这份礼物的价值，可比什么都高。 而酒桌上滴酒未沾的刘教授，又是亲自开着那辆16年的偷油塔，把关校长送到火车站。 临分别。 刘教授两夫妇，却又是拉着关道思，塞给他一张银行卡。 明明是给人送钱，但刘教授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里面……嘿嘿……这是我们老两口这些年攒的一点钱。密码是六个八。” “不算多，大概只有一百多万。” “你劳芳中学，经费肯定紧张，这钱你就拿去。” 想必这是之前饭局上，老两口趁着出去点菜的时候准备的。 见状，关道思那是大惊，连连摆手。 “这不行，这怎么能要呢？” 这老教授虽然不至于拿出这么些钱就倾家荡产，但是从他简朴的生活作风来看，估计这对他来说也并不算一笔小钱。 但关道思几番推辞，却是一点用没有。 刘继发是一直想方设法把那卡往关校长兜里塞。 关道思于是看向一旁刘教授的夫人急道： “阿姨你不管管？老刘可乱花钱了啊！” 谁知，后者眼中也是一片澄澈的笑意。 两人推推搡搡，把刘教授都说急眼了。 “小关！你之前不要人家大国企的资助，这我理解的。” “但我个人没问题吧？” “这样的学校，要是我刘继发没能尽一份力，那我可死不瞑目啊。” “你忍心我老头子，将来躺在地里，眼睛还是睁着？” 这话一说，那关校长也没法拒绝了。 就是……最近都是火葬来的吧？教授您骨灰还能睁着眼啊…… 什么火眼金睛，焰烧不化。 那未免还有点恐怖。 不过这话关校长没说。 还是将那张银行卡收下了。 “那就……谢谢老刘！” “这钱，我会好好使用的！” 在老夫妇两人的目送下，顺利上了火车。 没有任何的不舍。 因为刘继发知道，不到半个月之后，到了运动会那会儿，关校长还得来一趟。 但，关校长此番的京城之行，算是圆满结束。 ……………… 稍早一些时间。 衡河市。 刘璐璐的母亲，开着车，行驶在郊外的路上。 此时，正是蟹熟之时。 衡河中学的校园开放日结束之后。 她久违地，带着学习紧张的女儿，度过了一个没有任何作业与习题的晚上。 来到郊外一家吃蟹很不错的店，好好放松了一次。 席间，这做母亲的，好几次压抑住了自己习惯性提起学习的潜意识行为。 每每要提到那个方面，她便主动地把话题岔开。 母女两人谈了很多很多。 奶油糖星人，Deco27，皮老板，MARETU…… 这些所谓的P主，她一个都没听过。 但是女儿愿意说，她就耐心地听。 女儿还给她听了她喜欢的歌单。 说实话，她不觉得这种电子音有一点悦耳，歌词也一点听不懂……不过旋律似乎确实不错。 一个晚上过去。 刘璐璐，肉眼可见地，心情好了不少。 可是，她的母亲，却心中一直吊着一件事。 一整个晚上，有一个念头就像是达摩克利斯之剑一般，高悬在她心头。 “我的女儿要死了……” 脑中不停闪烁着各种画面。 女儿迈出第一步，第一次说话，第一次拿起画笔，第一考了满分…… 还夹杂着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看来的碎片信息。 某位博主说起他曾认识的一位抑郁症患者： 一直以来，表面上看都很正常，甚至有说有笑，突然有一天，家人就发现了他冷冰冰的尸体。 脑中思绪乱飘的同时。 车子好几次微微飘过双黄线，差点驶入对向车道。 所幸，这条道路这个点，非常冷清。 这位母亲连忙将车停在路边。 蜷缩在方向盘前，大口呼吸。 就在此时。 一个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人生啊，总有你想不到的容错率呢。” 这是一旁副驾驶上的刘璐璐，在用手机，观看今日《教育解码》的回放。 这句话，是最后关校长对着王成芳说出来的。 此时，听在刘璐璐母亲的耳中，那是如同洪钟大吕一般敲响在她心头。 是啊…… 容错率…… 她才不到20岁啊。 就算是耽误一年，考不上大学，又怎么样呢？ 哪怕耽误两年，三年，都没关系的啊。 她脑中又想起自己结婚之前，自家父母急催时，给她带来的反感。 人生，又不是排位赛，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步调。干嘛要跟别人去比进度呢？ 早点完成任务，早点去死吗？ 可是，现在怎么自己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呢？ 随即，她又思考起这个想法在现实中的可操作性。 自己跟她爸两个人，干到退休，还能养她快二十年呢。 就算她四十岁才考上大学，又怎么样呢？ 只要不死掉，都好啊！ 而一旁的刘璐璐，之前自然也在手机看到了那幅画面—— 母亲注意到自己在衡河中学匿名留言墙上自己文字。 她看着母亲当时的表情，虽然默不作声。 但也大概理解了母亲今天为什么会这副样子。 今天的妈妈，好像变得跟以前一样了。 只不过突然停车这种突发情况，还是让她抬头问道： “妈……怎么了？” 回应她的是母亲泪眼婆娑的表情： “璐璐，我们转学吧。” “离开这个鬼地方。” 第137章 关校长话语的力量 苏城，启新实验中学。 校长室门外。 两个男人趴在走廊边上抽烟。 这里是无烟校园，但他们顾不得这么多了。 罗峰的父亲看到郭静怡父亲出现的时候，本来还是一腔的怒火，准备用力发泄出去。 但是，看到这个精瘦的男人，四十岁出头的年纪，却头发已经白了一半。 脸上还挂着随时都会过劳猝死的疲惫。 一时，气竟然消了大半。 只能递过去一支烟： “辛苦。” “多谢。” 郭静怡父亲不抽烟。 但此时他很想来一根，于是不熟练地接过。 又是点起烟后。 “你看怎么处理？” “你赔点钱，私了吧。” “赔你五万够不够？” “没必要。也没伤，一万吧。” “行。” “我加你V，你转我。” “好。” 钱很快转过去，又是许久无话。 “我说……” 罗峰父亲又想说些什么。 张嘴，却只能又吐出这么一句话： “唉……都不容易。” “不容易啊……” 而，不远处的校长室之内。 赵庆荣校长，本来已经该下班了。 可这事没有处理完，有结果之前他也不好先行离开。 而两边家长提出想要单独处理这件事情，他也只能回避。 百无聊赖之下，门户网站首页，热榜上出现了今天《教育解码》节目的相关切片。 点进去，跳转到了抖音网页版。 心里还挂着事，当然注意力没那么集中。 看了两眼，这几个嘉宾都没什么水平。 说不到点子上。 至少，没法应用在我启新实验中学之中。 能教出来这种问题学生的家长，那是那么好对付的么？ 在他看来，不论是劳芳中学还是衡河中学，那家长质量都远远比自己这里好的多。 手几乎是机械一般滚动着滑轮。 “如果我是启新实验中学的校长……” 突然这样的画面出现在一个切片之中。 赵校长刚把它滑走，紧接着，像是被提起了兴趣，又回到了这个视频。 首次来到演播室的关校长，要对他的学校做出指导吗？ 这位赵庆荣校长，对关校长的观感其实不错。 且不论能不能实现的问题，这位年轻人的理想，肯定是值得尊重的。 “我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学校打造成孩子们的避难所……” “让孩子在学校之中，尽量少地收到来自家长的主动影响……” 赵校长不由得愣了愣。 坐直了起来，提起了几分注意力。 这个概念，倒是挺有意思？ “赵校长还是没有能脱离衡河模式的影响或者说桎梏……” “……更应该让他们从原来培养出坏习惯的环境中脱离出来。” “这个逻辑，我想将来收看回放的赵校长，也是能理解的吧？” 全部耐心听完之后。 赵庆荣暂停了视频。 双手离开键盘鼠标，架在自己脸前。 看着画面之中，满脸自信的关道思，沉思了起来。 赵庆荣已经年过半百，他对自己的了解已经十分充分。 平心而论，他自认为自己在教育上，并没有什么天赋。 最初，自己把这个学校盘下来的时候。 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开办一所矫正问题学生，让他们能够更好进入社会的学校。 可要办到这件事情，自己除了一颗好学的谦卑之心外，却没有任何方法论。 可称束手无策。 这启新实验中学现存的措施，要么是自己一点点试错得出来的笨办法，要么则就是去其他学校访问学习得到的启发。 在衡河模式最为风靡的那段时间，他当然也去过那边进行访问。 呵，到了现在，自己多多少少可称是见多识广了，不论什么问题的学生到自己手上都能有把握矫正回来。 可是，最近他看到节目上出现的关校长的时候。 却是越来越认知到一个问题越来越明显地出现在自己身上。 当初自己那腔热血与采百家之长的心态，这么些年，是有些消磨殆尽了吧？ 自己……受到衡河模式的桎梏吗？ 也许他说的真没错。 仔细想想，自己学校中这些学生的家长，并没有像是衡河模式经验中的那般，成为自己的助力。 反而，是给自己不断增加麻烦。 就像这次一样…… 郭静怡的家庭，他其实多有接触。 唉，想到这个女生，他又是一阵头疼。 这样的家长，要是像关校长所说，让他们尽可能与孩子隔绝开，是不是会更好？ 关校长啊，你这教育上的天赋，还真是令人羡慕。 有这样灵活的大脑，甚至不需要实地看过，只是在画面中看了几个视频，便能体会到我的苦衷。 不过，对关校长的佩服之余。 赵庆荣内心还是产生了一些想法。 自己这样愚钝的人，能产生一些灵感真的很不容易。 他立马打开一个文档，开始记载起来。 眼中精光毕露，一日校园开放日加上突发事件所消耗的疲态一扫而空。 又回到了之前精干的毒蛇模样。 他准备，周一就展开会议，和老师好好讨论一番与家长通报学生情况这一行为的必要性。 有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确实应该做到。 …………………… 稍早一些时间。 京城。 王成芳教授在大学食堂用餐结束之后，回到了自己家里。 比起早上那面对关校长如临大敌的紧张状态，完成节目直播之后的她却莫名觉得有些轻松。 也许，关校长的理念是对的。 也许，自己坚持一生的理念是对的。 又也许，这两者之间并无对错的差异，只有对于学生个人的适宜与不适宜。 不过，关于这个观念的变化，王成芳教授决定听从关道思的建议。 她准备慢慢来。 让自己的思想在一轮轮进行的节目之中，任其自由发散。 若是改变了，也好，若是一直没有变化，也好。 她自己对自己的了解，是非常充分的。 她知道，如果自己的理念瞬间崩溃，肯定会导致一些非常不好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早年间，她也对此产生过自恨的心态： 为什么我这么容易坚持己见呢？ 为什么我总是听不进别人的看法呢？ 为什么我总是咄咄逼人伤害想要帮助我的人呢？ 但，她已经过了那个会自怨自艾的年纪。 对这种自己无法改变的性格特质，早就接受了，与自己和解。 正如关校长所说。 既然自己就是这样的人，那就更需要自己给自己一些时间。 也许将来对劳芳中学的攻击会放缓吧？ 也许将来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维护衡河模式吧？ 她不知道，她也并不准备对自己的行为模式做出提前的规划。 到了那个时候，脑子里冒出来什么想法，她将会毫不进行选择地说出来。 不过，在那之前。 却有一件事情，她是下定决心要完成的。 完成洗漱之后，她掏出手机，拨通了衡河中学校长程明光的电话。 第138章 劳芳中学，新生就位 程明光那特有的大嗓门从手机中传来。 “没什么别的事情，就问问咱们衡河中学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聊天前一分钟，不谈正事。 这是一种语言技巧。 能让对方对你即将提出来的要求，放松警惕。 “好着呢好着呢……” 一番日常的交流之后。 王成芳又提起之前的事情： “对了，程校长。我女儿入学衡河中学的事情，我还没谢过你呢！” “哪有这回事！这不是举手之劳吗？” 这又是另外一个语言技巧。 在提出要求之前，先提一件曾经被满足的要求。 当一个人帮过你一次之后，他再次帮你一次的概率会变高。 这是名为“富兰克林效应”的心理学小技巧。 这么一番铺垫之后，王成芳才开始聊正事： “今天直播上出现的那个匿名留言墙，你打算怎么处理？” 对话那头的程明光几乎没有迟疑便脱口而出： “王教授你提这件事我就来气！” “这帮学生居然不读书，背着咱们老师整这么大动静！” “还能怎么办，我打算周一就找清洁工给他们全部铲了！” 听闻这样堪称决绝的处理方式。 王成芳内心中，居然莫名其妙升起一丝反感。 这情绪的来由，她自己都不清楚是为什么。 但她现在可没有空余对自己进行情绪分析。 略略迟疑，思索了一番措辞之后，立马整理心态，又是柔声说道： “这样太浪费了吧？” “这可是学生能毫无心理负担说出心里小九九的地方。” “不是正好能用来监控学生想法吗？” “你看，要是有今天直播这种还有心理问题的孩子，不就正好能让他停课回家休息吗？” 程明光听闻，也是一愣： “诶……这我倒是没想到。” “不过，咱们教职工教学任务都很重啊。 “怕是没有这个空余去额外关注这个东西。” “而且，那东西不都是匿名的吗？能了解到多少？” “我觉得还是清掉比较好。” 王成芳压抑下心中逐渐升起的反感，又是笑道： “呵呵呵……这件事不是正好有个人去办吗？” “你们心理辅导老师那个陈宇辉平时不是挺闲的，我跟他提前打过招呼了，让他去盯着。” “至于，匿名不匿名的……这种事情老师看不出来，同学还不知道吗？” “你放心，这件事就交给那个陈宇辉老师去办，他给我下了保证了，绝对一个个都问出来！” “要是在上面发现什么情况，他直接跟你汇报！” 那边听到这样的安排，语气瞬间轻松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王教授，你想的办法就是妙啊！” “还能这么利用起来？不愧是我们衡河中学的奠基人！” “诶从咱刚开校就这样，真不知道还要被你提点几次！” “行！这件事就这么处理！” 程明光知道，衡河模式的大多数措施和最核心的教育理念，都是出自王成芳教授之手。 所以，对于王成芳教授提出的措施，他没有什么戒心。 当即也就答应了下来。 又是一番闲聊客套之后，王成芳教授挂断了电话。 如此，自己也算是做出了一些微小的努力吧？ 暂且就这样就好。 …………………… 周一。 劳芳中学。 这周的晨会开始的时候，廖光成就发现，好像学生变多了？ 全新的操扬之上，学生一波波被校车送到了操扬之上，开始列队。 走近了，廖光成才坐实了自己的想法。 咱们高一什么时候，多了五班？ 不只是五班……直到高一十班，整整多了六个班啊！ 而今早接送学生去操扬的校车，好像也多了几辆？ 而且，还有不少之前没有见过的老师。 果然之前听到的传闻，劳芳中学又扩招补录了一批之前失学的学生，这事是真的。 再一看，刚才在校车上还在自己身侧的罗阳夏，早就顶着个眼镜去找那些新入学的学生攀谈了起来。 拜之前英语活动周的直播…… 罗阳夏也算是在这无奇县家喻户晓的人物了。 再加上他本来就特别会聊天，没一会就对这些新入学的同学了解了个大概。 就在此时。 廖光成感觉到有一丝冷意从身后传来。 他回头看去…… 一个看上去不比自己年纪小多少的男同学，正站在高一六班的队伍中，紧紧盯着自己。 宛若一只蛰伏的猫科动物。 编号是1295号。 他甚至伸出右手双指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又指向了廖光成的方向。 那眼神，盯得廖光成心里有些发毛。 廖光成又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没有其他人。 这家伙是在盯自己没错了。 廖光成立马开始反思。 不是……我好像不认识你吧？ 是以前做活的主人家，没给人家弄好不成？ 没有啊…… 我干活可板正了。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 他发现自己的学姐，3072号李佳瑶，就出现在这位1295号同学旁边。 这不是高一的队伍吗？高三的学姐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他想凑上去攀谈的时候。 令他震惊的画面发生了。 3072非常亲昵地，爆捶了一下1295的肩头。 又帮他整理好了校服。 怎么回事！？ 明明我都没有这样被她对待过…… 廖光成差点石化在原地。 一种奇异的被辜负感，在廖光成的心头油然而生。 他不理解，但难受是真的。 就在此时，学姐也注意到了廖光成的存在。 拉着1295的胳膊，就往自己方向走了过来。 那男生一脸不情愿不服气的表情。 “早上好！” “早……” 廖光成的脸上完全没有休息了一个周末之后的朝气。 见状，李佳瑶又是窃笑。 什么嘛，平时装得那么不在乎的样子。 不过，她也不打算让误会继续发酵： “这我弟，李家康，刚入学。我俩双胞胎，像不像？” 再仔细一看，学姐和这位新入学的同学，样貌上，确实十分甚至是九分的相似啊。 廖光成面色急转。 露出一副傻笑。 “嘿嘿，像。” “你俩以后就是同级了，年纪也差不多，好好相处吧。” “嘿嘿，好。” “好个屁！姐，我可不会同……咿！” 少女一脸笑意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弟弟，手指却掐着他腰间的软肉转了半圈。 “你再想想？” “好好好……好好相处！！” 第139章 学习的余裕 也许对大多数学校来说，学校扩招意味着对的师资力量的压力增加。 但是，这种压力对劳芳中学是不可能存在的。 进行学校扩招之前，关校长就已经完成了学校老师的进一步扩招。 学校教职工的数量也终于扩增到了八十人以上。 其中，大部分走的都是内推的方式。 由之前的一部分老师进行推荐。 而不知道这些老师在将新人推荐来之前都跟他们说了什么…… 关校长总觉得，这些新老师对于劳芳中学教育理念的认可程度，甚至比现在已经经受过一个多月教学生活熏陶的老师还要……狂热？ 但这并不能算是坏事，有信念总比没有要好。 节目组的摄制组当然也是将这一幕忠实地曝光给直播间之中的观众们。 一整天下来，劳芳中学的直播间那叫一个酸味冲天。 【劳芳中学扩招了？我为什么没有收到入学通知？难道四十岁的社畜就不能读高中了吗？】 【我要是关校长的学生就好了，要是那样的话，我还会变成这个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这些学生，还真是不出意料的被震惊到了吧。果然就算是看过直播，和实地体验还是不一样。】 【很不错，很有精神！新来的不论是老师还是学生看上去都很不错！】 而因为劳芳中学扩招的消息逐渐扩大出去。 网络上却是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风潮。 之前一段时间内，网络上涌现出很多莫名其妙针对关校长的水军，主要的工作内容就是在各种地方对其进行攻击诋毁。 而在见识到关校长免费学校还要进行扩招之后。 越来越多的人重新意识到了：关校长是真正把那些失学的孩子放在心里。 没有任何私心。 于是这样的评论开始出现在互联网的各个角落： 【我真没饭吃了，当水军黑关校长拿了一百块。现在感觉我真该死啊，要不你们骂我几句我让我平衡一下。】 【兄弟有钱一起赚。】 【笑死了，水军发起的话题全都是水军在评论，视频底下评论的全都是白板号！】 【兄弟们，我又来搬史了。《劳芳中学关道思，请回应我的质疑！》如何评价？】 【我评价牛魔！】 【豆沙了，你也沙了。】 甚至，在各个视频网站与论坛之中，掀起了一扬针对这种水军的狩猎行动。 先是发到论坛上给大家见识一下物种多样性…… 紧接着机灵鬼整活，大手子开团，一般群众举报跟上，完成账号爆破。 给这些背后别有用心的坏逼好一阵头疼。 这些自来水，甚至可能本身并不赞同关校长的理念。 但是，对于这种毫无私心的行为，就算不赞同，那也应该维护。 这是生而为人，最基本需要做到的事情。 乌合之众也是有基础道德的，所谓社会共识正是如此。 而具体到劳芳中学之中的学生。 罗阳夏当然是兴奋得紧。 同学越多，他能每天聊闲天的对象就越多。 而偏偏这一批新入学的学生之中，几乎没几个是没有看过直播的。 甚至，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早是已经憧憬劳芳中学已久。 面对曾经给劳芳中学争过光的他罗阳夏，那更是跟见偶像一样。 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学校内传言，似乎正有着1049的地下粉丝俱乐部正在成立。 而对于廖光成来说，除了吃饭的时候经受了一些额外的视线压力…… 其他的方面，好像也并未经受什么影响。 终于，一天的正常授课时间进入了尾声。 每天的第八节课，一如既往地是进入操扬的自由活动时间。 一般来说，穿上已经颇为熟悉和适应负重服后，廖光成首先会将负荷拉低，进行一个热身。 随后才会拉高到他现在最高能接受的2.1倍负荷，进行日常的长跑锻炼计划—— 一个小时之内，大概是三公里，标准操扬三圈半。 每每高悬榜首。 而跑道上也会多出一个宛若僵尸一般，跟不上，但又不服气的罗阳夏。 后者的运动负荷最高1.66倍。 一般来说，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廖光成可以超罗阳夏两圈。 而，今天的自由活动时间，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大家从校车上下来之后，又是一位之前没有见过的身影出现在了廖光成的眼中。 他虽然脸上的沟壑，以及常年以来久经日照的皮肤，已经显示出岁月的痕迹。 但已经四十二岁的年纪，发丝之间却看不到任何的银丝出现。 二十年间，已经拉扯大了四十多个孩子。 只见他就算是在等待学生到来的时候，也是闲不住地在原地做着高抬腿。 见到他负责的几个班级到位，他便立刻充满活力地开始发言做出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付伟强，今天开始担任劳芳中学的体育老师！主要负责你们高一的前五个班！” “自由活动的时候，大家要做好热身，不要受伤！” “如果想定制一下高负荷运动方案，或者想要在运动积分排行榜上有所成就的学生，可以来找我！” 看到这位付伟强，廖光成又是眼睛一亮。 这位人物，曾经上过央台。 他记得在自家那个用个卫星锅才能收看的老电视上看到过他出现，因此廖光成也认识。 他知道，这位付伟强，是和关校长一样的大好人。 不仅自己养大了四十多个孤儿。 而且，在体育训练上，也是格外有经验。 从他那里出来的孩子，一般都走的是马拉松的项目特长。 但除此之外，体考之中的基础项目：百米跑、三级跳、铅球等等…… 他那里出来的孩子，成绩也都会远超其他人，成为毫无争议的多项第一。 放在以前的时代，那就是武状元。 而这样的武状元，他手上培养了二十多个。 这样的大人物，居然能成为我们的体育老师吗？ 真不知道关校长是怎么跟他谈的。 廖光成虽然有着过人的身体素质，也认真考虑过要不要走体育特长生这条路。 但他曾经和很多老师聊过，得到过很多来自过来人的建议。 与其他学校不一样，劳芳中学的师生关系因为同吃同住的制度存在，格外融洽。 固然，目前的基础不足确实可称暗疾。 不过，廖光成的学习能力很强。 在劳芳中学的这一个多月，他也确实感觉到自己的各方面学科能力都在突飞猛进的增长。 比起他在体育方面的天赋，读书的天赋或许更高。 因此，也就听取了来自关校长以及许多老师的建议，在文化课这方面扎下心来。 但，这并不代表，廖光成就没有进一步提高身体素质的想法了。 从小学开始，他每天都要来回跑十公里山路上下学——这是从乡里到镇上的距离。 感受着山间的晨露与晚风，那是他的童年。 他喜欢跑步。 既然喜欢，那就没有不让自己在这个方面更加精进的理由。 劳芳中学，也鼓励学生们运动。 所谓学习，从来就不是要耗尽所有余裕的事情。 因此，廖光成刚刚套上运动背心，就朝着付伟强走去。 第140章 我就想练练 付伟强身边却已经有了几个学生围绕在他身旁了。 “爹，这负重服咱们也用不？” “之前试用的时候，穿上去还真不轻松。” “难怪你让我们转学过来，这训练条件，其他地方还真比不上啊。” “这手环，还能检测运动数据呢，关校长真是……” “哈哈哈，还有排行榜？那咱们家的孩子不得霸榜？” 付伟强对着周围拥簇着自己七嘴八舌问话的孩子，也是忙碌而细致地做出回答。 而正如这些孩子所说。 他们孤儿院门口的那个水泥地小广扬，跟这里可真是没得比。 不仅有着全新的标准操扬。 而且还是足足四个。 这四个标准操扬，以田字形排列，一层大外圈跑道的长度大约1公里。 这长度对他们练马拉松的孩子来说，可是太合适了。 这个大外圈，经他与关校长的确认，是全部留给他们使用的。 全天都没有限制。 这可比他们去街上路跑，条件好太多了。 而且，关校长还允许他们家其他孩子下课之后，来到劳芳中学进行训练。 同时，食宿费也完全不收他们的。 更甚至，劳芳中学还以体育老师以及田径队教练的身份，正式聘用了付伟强。 一个月支付他一万五千的工资。 这个收入，是他之前自己卖盒饭收入的快两倍。 当这个听到这个条件之后。 付伟强差点给关校长当即跪下来。 他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关校长。 正如他的这些孩子，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付伟强他自己一般。 而当付伟强执意要支付食宿费的时候，关校长却表示： “我那么多孩子在这呢，添几双筷子的事情。” 更是让他感激涕零。 见关校长的一天，他这个四十多个孩子的老爸，流了十年都没流过的眼泪。 而，这一天，他也受了这十几年都加起来都超不过的帮助。 关校长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付伟强的这种行为，实际上是在为社会整体承担额外的责任。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更何况，劳芳中学之内，确实需要一个能够给孩子提供额外机会的田径队。 而，这样的愿望也得到了来自付伟强的回应。 既然受了关校长这么多帮助，付伟强决定，在劳芳中学内，就绝对不能厚此薄彼。 只要选择了这条路，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孩子，自己都会全力帮助。 正如此。 廖光成没有久等。 付伟强很快将自己孩子们的训练计划，一个个都布置了下去。 这些孩子也纷纷去进行自己的热身活动。他周围很快空了下来。 而，付伟强也注意到了廖光成的到来。 映入眼帘的是廖光成高高瘦瘦的体型……天生的跑者体型。 眼神顺势向下，注意到他囚服式校裤之中，随着步伐时不时勾出轮廓的小腿……肌腱很长，稳定性很强。 再抬眼，是充满日晒痕迹的暗色皮肤……肯定活动量不少。 付伟强立马在心中下了结论。 这家伙，是个千里挑一甚至万里挑一的长跑苗子。 劳芳中学，果然有值得自己帮助的孩子啊…… 那是立马喜笑颜开，迎了上去。 几番交流下来，更是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好家伙，从小每天十公里山路？ 竟然不超过两个半小时？ 付伟强感觉自己手痒起来了。 这样的好苗子，若是在他手上，将来能成为国家级运动员，也说不定…… “1027同学，那你这边是想走体育生这条路？” “啊，不好意思啊……教练，我就想练练。” 付伟强愣了。 就想……练练？ 什么意思？ “练练，然后参加比赛，拿名次，拿运动员认证，接着参加体考是吧？我们这边体育特长生，都是这样的。” “不是不是……我还是想走文化生的。毕竟我在这方面可能也没什么专业天赋啊。” 廖光成腼腆笑笑。 付伟强更是凝滞了一瞬。 随即，也是回过神来。 心想确实，单纯看身体形态，也没法完全确定天赋。 那，接下来，就是需要看看他跑步时候的样子了。 跑姿、步频、节奏调整……这些都是很重要的。 还没等廖光成继续开口，付伟强就招呼起一个孩子。 “宇飞，你带着他跑个800米让我看看。” 一旁正在开合跳热身的李宇飞，立马停了下来。 上下打量了一番廖光成，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随后，应道： “行。” “你节奏就用两分半左右的节奏，不要把人家拉爆了。” “好的，教练。” 廖光成注意到，这位李宇飞，并不像其他孩子一般，称呼付伟强为“爹”或者“老爸”。 而是“教练”。 不过廖光成没有空闲去思考这个问题了。 只见一旁的李宇飞已经站上了跑道，神色如常地看着他。 意思是示意他过来。 但廖光成总觉得他眼中传来一丝期待。 李宇飞，编号2110。 是劳芳中学这一批扩招中，比较少见的高二生其中一人。 刚才，廖光成与教练对话，并没有逃过他的耳朵。 李宇飞作为劳芳中学的学生，是配备了小灵手环的。 作为一个体育生，他收到的这个手环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检查了劳芳中学内以往的自由活动运动积分排行。 真可惜，竟然只是所谓的积分，没有任何实际成绩…… 不过，这位高高挂于榜首的1027，他却是没有错过，早就把他记在了心里。 本来这位1027过来表示想要参加训练，他还有些兴奋。 结果他说…… 就想练练？ 当时听在李宇飞耳中，让他不禁眉头皱起。 开什么玩笑！ 长跑这件事，可不是随随便便练练就能糊弄了事的事情啊！ 听到他这样轻松的态度，不由得对廖光成升起了一丝反感。 而，教练甚至还允许这样半吊子的家伙跟我们一起训练？ 虽然八百米这个距离，对李飞宇来说还有些短，还没到他的发力区间比赛就结束了。 但是，对他来说，要跑进两分以内还是轻轻松松的。 什么叫不要把他拉爆…… 这种半吊子的心态，不好好教训一下，怎么能行？ 正好，把他的丑态全部展现给教练吧。 这副态度，根本就不配进我们田径队。 看廖光成已经就位。 呵……这是什么起跑姿势？ 简直像狗爬一样。 “你跟紧了，别掉节奏。”李宇飞轻道。 随后，没等廖光成点头同意，便飞速冲了出去。 第141章 跑步，真开心啊 而廖光成当然也是迅速跟上。 这个起步节奏……根本不是陪着练练的意思。 他带大了那么多孩子，当然看得出来，李宇飞这是有情绪了。 不由得摇摇头。 李宇飞这孩子，来他们希望之家还不到两年。 小时候父母就死了，随后在各种亲戚家里被踢来踢去。 一直以来这样的经历，让他有比较严重的性格问题。 直到最近，才被送到他们希望之家。 刚来的时候，甚至比现在还要傲气。 不仅拒绝所有兄弟姐妹的帮助。 甚至团体训练有时都会私自离队，或者擅自给自己加练。 他本身的实力也确实值得起这样的傲气。 进步非常迅速。 不到一年，就已经成为希望之家孤儿院当之无愧的第一。 可这却不是好事。 这样的进步，简直就是在给他心中自卑而又自负的双生毒花，提供养料。 本来，这样下去，他怕是要跌入这无尽的漩涡之中，被生生吞噬。 不过，好在…… 希望之家里面，同病相怜是最好的心病药。 你是孤儿，大家都是孤儿啊。 你无依无靠，我们从小也都是这样啊。 所以，就不要让自己那么辛苦了吧，大家互相帮助吧。 因此，这么一年过去，他对兄弟姐妹们也逐渐敞开了心防。 付伟强本来还以为这家伙的问题，已经被自己解决了。 没想到对着一个没有训练过的新手，又开始犯病。 运动员怎么能有这样病态的傲气？ 他知道，这样的状态，要是输了一次…… 很可能就是全方面的崩溃。 不过好在，从廖光成的跑姿来看…… 是身体前倾的坡地加速跑姿，但却不适合塑胶跑道。 应该不会对李宇飞造成影响。 跑道上，两人步履飞驰。 一时之间，两人这样突然拔高的速度，也引起了不少同学的驻足观望。 李宇飞嘴角勾起笑意。 这种节奏，跟不上吧？ 才刚刚起步没多久，他就听到身后的那个呼吸声，已经很明显地粗重了起来。 八百米两分钟的配速，可是比绝大多数二级运动员都要强啊。 可，经过第一个弯道。 那粗重的呼吸声，就是紧紧贴着他的耳边，没有丝毫落后的意思。 过弯之时，甚至对面的姿态比自己还要好一些。 隐隐感觉身后的步伐声，甚至贴近了。 这样都能跟上？ 果然……教练确实是有眼力。 如他所说，这1027确实也并非等闲之辈。 他能理解教练为什么这么想让他加入田径队了。 但是…… 别以为，专业和业余的天堑，那么好突破啊！ 见识一下真正的差距吧，小子。 八百米，一分五十六秒之力，开！ 这是他的最好成绩。 他已经完全不准备留手了。 八百米，这个卡在短跑与长跑之间的项目，可谓是最恶心的项目。 短跑不用考虑太多节奏，而长跑则是有充足的时间怠速休息。 八百米几乎是要求运动员全程都在控速冲刺。 可谓是最能体现出天赋的项目了。 因此，两分之内，每一秒的进步，对运动员来说，都是天堑一般的存在。 无一不是长久的汗水甚至是血液的代价。 这样的节奏，如何？ 你能跟上我这样的速度吗？ 又是一个弯道，李宇飞不禁回头看去。 果然，廖光成的脸色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轻松。 已经戴上痛苦面具。 在这秋日的晚风之中，却是满头大汗。 哈哈哈……果然已经快崩溃了吧！ 廖光成，每一次呼吸，肺部都像是要爆炸一般的刺痛。 脚步的前进，让他的肋骨像是风铃一般荡漾，几乎要相互碰撞。 这……这就是专业运动员的实力吗？ 他曾经有过了解，知道参加体考需要先获得二级运动员资格。 不行，跟不上了。 这还是两分三十秒的配速。 虽然自己没有测试过，但他凭感觉就能知道这是一个堪称平庸的数字。 亏得自己还想要参加田径队呢。 眼见着眼前，李宇飞的身影越来越远。 甚至被他拉开了将近十米的距离。 身体，好痛苦。 自己身上只有小灵计算的最低负荷啊，只有1.22倍！ 校长可是规定了自由活动时间之内，必须保持在最低负荷之上。 不过，再这样下去，自己怕是三分都跑不到了吧。 一定会体力崩溃的。 廖光成犹豫了一下，还是趁着摆手的间隙，对着手环快速说道： “小灵……申请……申请零负荷休息1分钟。” “申请通过，一分钟计时已开始。” 这……应该不算是作弊吧？ 这也是我的真实实力啊。 瞬间，廖光成便感觉自己身体全方位存在的束缚彻底消失。 哈…… 哈哈哈！ 好轻松！ 不到百米的距离，廖光成便已经喘匀了气息。 再次跟上李宇飞的身后。 而，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李宇飞，耳朵动了动。 心中，则是大惊。 怎么回事！？ 为什么甩不开！？ 这样都能跟上来吗？ 他竟然能在冲刺之中二次加速？ 不对，难不成他之前都在保存实力，让着我？ 再次来到弯道，李宇飞趁着这个间隙，侧头用余光瞟了一眼身后的廖光成。 只见，后者…… 满面春风？ 就连嘴角都荡漾着笑意。 这家伙……甚至表情比刚才还要轻松了？ 怎么会这样！ 自己已经是在最高状态了啊！ 不行……不行！ 我不会输！！ 我已经不会再输了！！！ 李宇飞，开始压榨潜能。 脚步飞转。 已经不在乎什么节奏了。 他只想让身后那个粗重的呼吸声，离得远一点。 很快，两人都进入了最后直道前的最后一个弯道。 大概六百米的位置。 李宇飞，只觉得自己双腿之内，都像是灌满了铅块。 喉咙也是火辣辣地疼。 身后的步伐，已经不能说是压力了。 更像是催命的鬼。 不好……我……我把自己拉崩了。 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我可是…… 而此刻，他身后的廖光成。 他眼中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没有正前方的李宇飞，没有掐着表的教练，没有一直跟踪拍摄他的摄制组，没有不停加油欢呼的好兄弟罗阳夏与学姐李佳瑶，也没有了傻笑着的关校长…… 解开束缚的一瞬间。 他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还有爸爸妈妈，有爷爷奶奶，山间的风，莺声鹊语…… 紫红色的野莓子，酸酸甜甜。 鼻子里是泥土的味道。 顺着树荫，一缕缕投下的阳光。 只觉得步履越来越轻松。 跑步，真开心啊。 速度，更是越来越快。 不知不觉间，竟然超过了已经步伐崩溃的李宇飞。 就像是大地在推着他的步伐级级加速一般。 廖光成，宛若一只猎豹，上半身几乎是与地面平行，率先冲过了终点。 第142章 感同身受放映室 在冲线前的一瞬间。 他貌似看到一个身影，从他身侧窜了出去。 他，比我快？ 在田径之中，付出所有的我，竟然被人超越了？ 这……这怎么可能！？ 你知道我背负了多少么？ 我……我可是孤儿啊！ 不像你，有家人的帮助…… 我只有我自己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我都做不到最强？ 不对，这不对！这不是真的！ 谁知，廖光成，冲线之后却是回头，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你好强啊。” “这就是专业运动员吗？” “哈哈，我都不得不解开负荷了。” “不过，我跑的真的很开心啊。 “原来跑步还有节奏这么一说的……我是第一次知道。” 听着这样的话语。 李宇飞，两眼彻底一黑。 步履再也无法承受。 几乎是栽倒在跑道之上。 这些新入学的学生，由于小灵对他们的数据收集还不够到位。 而毕竟负荷服这种东西，一个搞不好，还是颇为危险的。 关校长不允许任何一种危险出现在自己学生身上。 因此他们身上的负荷服，最高倍率都还没有解禁，还都只能1倍无负荷进行运动。 但是，在他们跟着教练来劳芳中学办理入学之后。 关校长却是给教练和他们都展示过这种先进的负荷服。 他完全知道，这东西有多厉害。 哪怕只是增加了0.01倍的负荷，在这种急速之中，都是如同天地之间的差距。 这家伙……甚至是穿着负荷服跟自己跑的吗？ 所以他才能做到二次加速这种离谱的事情啊。 自己，是毫无疑问地，输了。 是啊…… 劳芳中学的这些人。 一直都是穿着这种东西进行训练的。 这种技术，这种营养，还有来自家庭的支持。 实力，肯定是比自己想象的要高得多啊！ 原来自己才是井底之蛙。 我才是菜鸡！ 怕是这劳芳中学里，从高一随便拉一个女生过来，都能把我拉爆…… 自己在神气什么啊！ 明明只是个孤儿，到底有什么资格在那里神气啊！？ 李宇飞，起身，推开想要前来搀扶自己的教练。 低着头。 不想让周围的兄弟姐妹看到自己的眼泪。 我们这些孤儿，跟劳芳中学这些有家的孩子，怎么比？ 比不过的…… 本来就是社会的边角料而已，如果不是教练，没有人会在乎我们的。 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他黯然跑开了。 “宇飞！”付伟强喊道。 没有任何回话。 付伟强连忙想追过去。 却被一个人，按住了肩膀。 “让他消化一会情绪，现在说不进去的。” 他回头，发现是关校长。 心下，顿时像是找到了救星。 他从直播中看到过，关校长应对青少年的心理问题，那绝对是专家中的专家。 不由得也是叹出一口气： “这孩子他……” “你跟我说过的，我都记得。没事，交给我。” 看着关校长那令人安心的笑容。 付伟强缓缓点了点头。 心里虽然对李宇飞还有些担心，但也只能选择相信关校长。 而，与此同时。 操扬的那一边。 “强啊！成哥！太强了！” 罗阳夏，虽然不服气归不服气。 但那是对自己的。 对兄弟，他也不会吝啬夸赞。 “你知道你跑了多少吗？”李佳瑶也笑吟吟道。 廖光成只觉得自己跑的很开心。 他对时间没有什么敏感度。 估计也不会好到哪去吧？ 当下也是随口一问： “多少？” “我都在教练那看了，你跑了两分零一！是真的牛逼啊成哥！” “这个成绩很厉害吗？” “可厉害啦！国家二级要求也才两分零三秒呢！” 眼看着，之前总是有些捉弄自己的学姐，也是眼冒小星星。 廖光成也是笑了起来。 而，廖光成作为劳芳中学画面中的学生主角之一。 他的校园日常，当然也不会被一直跟拍的摄制组错过。 此时，直播间的弹幕，也是一片欢呼之声。 【你敢信！这家伙居然之前没有经受过任何训练基础啊！】 【这波是真的给他装到了！】 【太牛逼了！1027牛逼！关校长更牛逼！这样的孩子要是在其他学校，估计都发现不了自己这样的天赋！】 【哈哈哈，听说接下来的直播主题是运动会？这些天天穿着负荷服训练的学生，不得薄纱其他学校啊？】 【衡河中学田径队实力不低的，启新实验中学更是重视体育生的培养，我看就算这样也很难赢啊。】 【其实我更期待到时候三位校长一起同台……关校长怕是又得给其他几位说破防了！】 而，就在廖光成沉浸在运动之后逐渐平复呼吸的余韵之中时。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却从他身后传来。 “这算什么！姐，我绝对比他快！” 廖光成回头，只见是李佳瑶的双胞胎弟弟，1295号李家康。 满脸都是不服气。 “你能不能别给人家找茬？” 一旁的李佳瑶说道，对着弟弟手又抬了起来。 李家康立马一缩脖子。 可，将要落在他头上的手，却被廖光成自如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拦住了。 “没事。” 他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输赢不是很重要。 主要是，跑步，真开心啊。 他感觉自己体会到了八百米这个项目的魅力。 居然还有这么巧妙的跑法。 不由得想再试试。 “那就再跑几圈？” …………………… 略早一些时间。 当关校长从京城赶回无奇县，进入劳芳中学的一瞬间。 系统面板，立马跳了出来： 【系统识别成功，待办项目探监制度改造完成！】 【监狱一级进阶条件判定升级完成，奖励基准再次提高。】 【监狱改造经费，补充六百万。】 【解锁特殊建筑：感同身受放映室。】 感同身受放映室？ 没有说明吗？ 意思是要我自己去试试看？ 只见系统面板上，确实额外多了一项面板。 【特殊建筑改造】 其中，也只有一个项目：感同身受放映室。 改造要求：面积三十平方以上的房间。 建设费用：改造资金十万。 这费用，可比之前系统商城的廉价道具要贵得多了。 以系统一如既往的尿性，肯定功能会异常强大。 而劳芳中学之内，空教室那是太多了。 关校长赶到教学楼旁，许久没有人使用过的实验楼。 随便选了一间空教室，进入其中。 随后，点选了特殊建筑改造的按钮。 【房间范围已确定，是否改造？】 关校长当然选【是】。 点击的一瞬间。 一股强大的斥力就直接把关道思弹出门外。 砰地一声，教室大门自主将他关在外面。 还没等关道思从错愕中恢复过来。 教室大门就再次打开了。 只见，其中陈设，已经发生了变化。 第143章 职业体验 可这改造的效果也是非常显著的。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教室的黑板区域，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屏幕。 讲台之上，多了一个闪耀着金色金属光泽的头盔。 而台下每张课桌之上，也都放置了一个头盔。 不过台下的头盔，却是银白色的金属头盔，与讲台之上的不一样。 谜团，到处都是谜团。 这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关道思立马开始多方位的实验。 反正肯定不是直接死刑吧？ 系统没理由这样害我这个典狱长的。 坐到台下，戴上银白色头盔。 讲台上的大屏幕，竟然自动开始播放了。 只见屏幕中，是第一视角的视频。 而……关道思戴上头盔的一瞬间，视频之中的触感，气味，温度，声音…… 甚至是视频主人公那快要爆炸的恐惧感受，也都一一传导入他的大脑之中。 “完蛋了，一切都结束了……” “我就要死在这里了。” 这样的心声，也略微突兀地在关道思的脑海中响起。 短暂的错愕之后，关校长很快理解了这个房间的效果。 竟然是能和视频之中的主人公完全感同身受，果然还正如它的名字一般。 而到时候，要播放的视频，应该是可以自己定制的吧？ 这种体验还真新奇。 盐水的味道，头上凉凉的，四肢都被牢牢固定住，心脏怦怦跳…… 不对劲！ 这视频中的第一视角，这不是坐在电椅上吗？！ 这感同身受放映室的demo视频，是第一视角的死刑录像啊！ 布豪！ 这头盔怎么摘不下来！ 啊啊啊啊啊！ 三十分钟之后。 感同身受体会了整整两次电刑死亡体验的关道思，只觉得指尖都发麻。 系统设置：放映头盔不可自主拆卸，关闭！ 好在，死掉这件事情，对他来说也并非没有体验过。 如果是个普通人，怕是这么一下就会直接精神失常。 咕…… 不愧是监狱系统。 对那些二进宫三进宫的重刑犯，放一个这种第一视角的死刑…… 而且可是所有体会都会百分百的感同身受——情绪和想法都会透进来。 这要是真的在监狱里有这种东西，那对囚犯的震慑效果真是杠杠的。 甚至可以直接作为刑具使用。 不过，这种效果肯定是不能用在学生身上的。 该如何派上用扬呢？ 这半小时，他也了解了不少事情。 首先，讲台上的那个金色头盔，那是用来录制的头盔。 戴上去之后，就会像是融入皮肤一般，不会对录制者的任何感官造成干扰。 其次，录制的片段，可以被关道思的系统进行剪辑修改微调。 虽然很玄乎，但似乎录制者想法和情绪都能进行一定程度的编辑。 甚至对一些敏感画面还能进行认知滤镜的模糊化处理。 关道思也无法解释大概是怎么做到的，只能说系统牛逼。 要不，把这里打造成一个学习引擎？ 让学生第一视角体验其他学霸的思维流，如何呢？ 但这个想法很快被他否决了。 这样的感同身受其实更偏向体验，要说能学到什么，那是很难的。 体验……体验？体验！ 职业体验！ 关道思脑海中，想到了一个高中阶段普遍会出现的问题。 许多高中生，高考结束了，要报志愿了，还不知道自己要选什么人生路径。 不知道对什么东西感兴趣，就算知道，也不知道自己感兴趣的那件事是属于什么专业。 更不知道将来选了这个专业，进入社会是要干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象牙塔中与现实社会，严重脱节。 正好……可以用这种方式，让学生以社团的形式，体验各行各业的工作内容！ 太妙了。 我简直就是个天才！ 关道思立马抄起录制头盔，赶向自己最能接触的一个社会人——张展鹏。 …………………… 张展鹏，日子是一天天好起来了。 他所选择的这一项事业，研究人工智能。 以张展鹏内心最深处的想法来说。 这就是在凭空创造灵魂！ 这是神的权柄，但却正在被人类的跬步所一点点触及。 而，这个过程，就将会是自己留给这个世界最深刻的痕迹。 随着他对关校长那种先进框架的愈发了解。 他渐渐也能举一反三了。 甚至，能在这个框架的某些方面做出一些改进。 他提出来的一些思路，就连关校长都会拍手称赞。 被自己的偶像表扬的感觉，看着这个孩子一天天长大的感觉，自己的技术和能力不断增长的感觉，自己的理想正在逐步落地的感觉…… 他觉得，没有什么比现在这种生活状态更令他满意了。 关校长表示不同意，他说：还有的。 于是，当教育厅给劳芳中学的科技公司，打来一千万的时候。 关校长自作主张，给张展鹏这个首席研究员，发了两百万的奖金。 这可是两百万！ 张展鹏活了这么久，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零出现在自己卡上。 当即就是对着关校长一阵感激涕零。 但是，关校长却说： “感谢当初做出选择的你自己吧。” 这让他又是一阵泪崩。 而当关校长拿着一个奇怪头盔来找他的时候。 表示要录制他一整天的工作内容。 张展鹏没有任何的拒绝。 如果一般的老板，说要监控他一整天的工作，张展鹏那是甩都不会甩一下他的。 但对关道思…… 张展鹏恨不得把自己解决每个问题的思路都展示出来。 毕竟，关校长的指点，是真有用啊。 …………………… 与此同时。 关校长还在自己的抖音账号发布征集。 征集各行各业的志愿者，分享他们的一天。 由于系统的各种道具，都有认知滤镜的遮蔽，不会引起怀疑。 而这种头盔……以人类现有的技术层次，哪怕是从它上面拆下来一个螺丝，估计都还差着几百年。 所以关校长也毫不担心这方面的事情。 确定人选之后，直接把头盔寄过去。 反正录制的视频，会实时反馈到自己的系统后台。 网友们也是各种踊跃报名。 而当他们知道自己的视频有可能出现在直播中时，那更是直接掀起了一波热潮。 医生、警察、研究员、道士、小说家、入殓师…… 各行各业的职业者都出现在了关道思的私信后台中。 时间就这样很快过去。 新一期直播主题，运动会报名的事情，在劳芳中学中也很快落实下去。 不得不说，旋力集团真是财大气粗。 甚至给了每所学校500人的路费报销名额。 既然如此，关校长也并不打算厚此薄彼。 这些孩子，大多连省城都没有去过。 因此也就额外负担了其余三百多人的路费，不管有没有报名运动会。 打算顺便策划一次全校的京城游玩。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大家踊跃报名运动会的热烈气氛。 而，国庆假期，也顺利成为男女生们进行突击训练的契机。 几乎每天，操扬之上，都是学生们进行各种锻炼活动的状态。 最终，十月六号。 国庆假期的倒数第二天。 京城，三校运动会的直播，顺利开始。 第144章 三校运动会直播开始 就连他都被旋力集团老总徐睿谦的手笔震惊了。 鸟巢。 这校园运动会的扬馆，竟然是京城鸟巢。 而，劳芳中学全体803名学生，穿着全新的旋力运动服，出现在鸟巢之中的时候。 更是一片赞叹。 “哇，这就是鸟巢啊。之前我都只在电视上看过。” “嘿嘿，老师，给我拍几张照片吧，回头给我爸看看。” “零号是真牛逼啊，连鸟巢都能带我们进来。” “有点紧张嘞，我们比赛的时候还会有观众看的嗦。” “这有啥紧张的，这跑道还没有我们学校里的新呢，不一样跑？” 就在学生们七嘴八舌交流的时候。 关校长注意到两侧其他几个入口，其他两所学校的校长，也带着各自学校的学生，来到了此处。 衡河中学校长程明光，摇着大胃袋，抹了抹不剩多少的地中海，步履蹒跚。 身后是一百多人的衡河中学田径队。 不仅身上的服装是国际大名牌，脚下跑鞋的款式，都是关道思没见过的。 表情坚毅，气氛肃穆，各个眼神中燃烧着凝实的决意。 单单看着，就知道不会是泛泛之辈。 只不过衡河中学田径队之外，另一个两百多人的文化生队伍，则可称精神面貌泾渭分明。 明明是国庆假期过去了许久，却根本看不到经过休息之后的精神饱满。 就算是现在，他们也是手中拿着书本。眼神也不书上离开。 另一侧。 启新实验中学的队伍，则又是另一副状态。 一百多人的田径队，服装统一，步履整齐。 甚至，入扬之后，在教练的一声令下，立马开始列队。 与其说是田径队，不如说是军队更加贴切。 就算是普通学生的队伍，也是这样排成方阵入扬。 踏着正步，手臂摆动的幅度都进行过训练与调整，整齐划一。 按照节目组提前公布的规划： 第一天，三位校长将进行首次的同台辩论。 节目组准备了之前三所学校关注学生身体素质以及体育生相关训练的素材，进行直播放松。 而学生则是在这个时间熟悉扬地，进行热身。 下午，还有各个项目的预选赛。 不过这个预选赛是每个学校校内的预选赛，不涉及到外校的参与。 为什么赛制要特意要求跑到鸟巢进行预选赛呢？ 因为旋力集团要卖票。 让这上千人从各地赶到京城来，花销不小。 还得负责每天的安置，衣食住行。 旋力集团也是通过这个手段来回一波血。 因此，就在学校选手进行热身的同时，现扬也已经有观众入扬了。 虽然只是高中的校园运动会。 可由于教育解码的热度，还是有很多观众想要来实地见识一下这些学校内学生的风貌。 尤其，可以有机会会面三所学校的校长。 而，第二天，则是更加受观众们关注的，真正的三校争霸运动会。 观众也会更多。 关校长也是将学生们交给学校二把手梅建兴，赶去进行节目录制的准备。 央台的节目组自然也是在鸟巢搭好了直播设备。 三位校长，各自被工作人员领着，进入一旁露天的摄影棚中。 一些视线上的相互打量那是免不了的。 程明光更是直接过分，紧紧盯着关校长，毫不掩饰眼神中的敌意。 关校长也是投以一个毫不相让的自信眼神。 而另一位赵庆荣校长，则是对关校长投来一个颇为亲切的笑容。 虽然他面相凶狠，但还是让关校长对他观感提升了不少。 第二次进行直播准备，三位校长都是颇为轻车熟路。 没有什么插曲，节目便顺利开始。 “欢迎回到我们《教育解码》栏目的直播间！” “相信观众们也发现了，本次的演播室直播，环境与之前有些不一样。” “没错，为了准备三校运动会，本次的直播我们将在鸟巢举行！” “而本次节目，除了一直以来的三嘉宾之外，更是破天荒地同时邀请到了三所学校的校长与我们一起发表他们的教育理念。” “感谢旋力集团的大力支持！” 随后，是一段旋力集团的广告词。 接着，三所学校的校长，次序地对着观众席以及摄像头做出自我介绍。 程明光起身的同时。 观众席上就爆出大量嘘声。 关道思甚至听到很明显的“傻逼”叫骂声。 这让程明光好一阵黑脸。 下一位赵庆荣校长，则没有这么大的反应了。 看来不少观众对他的看法还是颇为不错。 而轮到关校长起身自我介绍的时候。 全扬观众则是爆发出如同潮涌的欢呼声！ 甚至，观众台上，还有不少横幅和灯牌。 【关家军誓死追随关校长！】 【关宝！妈妈爱你！】 【?劳芳中学?关校长?】 看得关道思都是一阵惊讶不已。 三位校长差异巨大的观众反应，多多少少也能说明观众们的观念取向。 校长自我介绍环节之后，主持人立马开启直播进程。 “而本日，我们将和以前一样，关注各所学校日常制度之中，关于学生身体素质的相关画面。” “学习，也需要一个强健的身体。” “大家已经期待已久了吧？” “那么我们事不宜迟，尽快进入今天的直播进程！” 一旁临时搭设的屏幕，正好派上用扬。 鸟巢本身的特写大屏幕，也会同步进行播放。 画面一转。 衡河中学。 映入眼帘的，便是如今已经传播到全国大小高中的跑操制度。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天光还没有完全亮起，学生们便已经在操扬之上进行列队了。 学生们列队的同时，手中还抱着书本，这一习惯已经融入了衡河中学学生生活的方方面面。 随后，跑操开始。 前胸贴后背的紧凑。 若是有一个学生略微慢了一步，整个班级的队伍都会出现很大的变形。 因此，很远就能看的出来哪个班的学生出了差错。 这样的跑操，学生一天要进行两次。 而，教纲之中规定的体育课呢？ 画面之中，也出现了相关内容的蒙太奇。 高三的课表，根本就没有“体育”这两个字。 而就是高一高二，体育课也经常被侵占。 甚至画面中，明明这节课课表上标注着的是体育课。 可班级之内，却没有一个学生去操扬。 果不其然，一位老师直接走进教室： “这节课，我们上数学。” 学生们已经对正常上体育课不抱任何期望。 甚至，因为对体育课的侵占，会出现两位任课老师争抢起来的情况。 足以可见，衡河中学的压力，并不只是萦绕在学生的头上。 对老师来说，教学节奏的压力也是同样的紧张。 第145章 物种多样性 摄制组也在同学之间进行了采访。 “不想去，感觉很耽误时间。” “国庆还要补课，没空。” “好累……实在是提不起劲，国庆我想好好睡一下。” 完全看不到本应出现的踊跃报名。 那么，衡河中学是怎么凑出这么多人来参赛的呢？ 很简单。 教导主任在周一的晨会上，就对每个的班级必须要参赛的人数做出了要求。 而，落实到各个班级之内。 除了极个别自愿报名的学生之外。 自然是“耽误一些学习也没什么关系”的那些排名较落后的学生，承担了这个名额。 这一幕，同样没有被摄制组错过。 眼见得这样的画面，弹幕也是纷纷开始发表意见： 【国庆假期都不给学生休息的时间？实在是太过分了！】 【妈的，我们学校的跑操就是从你们这里来的吧！混蛋学校的混蛋校长，我祝你全家早死啊！】 【最讨厌这种强制参加的活动了！本来还以为衡河中学也就是学习严格一点，没想到这种跟学习没关系的方面都不让学生舒服！】 【终于看到三位校长同台了！关校长给我喷死他！】 【我就在现扬，程明光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本来高高兴兴去京城玩的机会，这学校都没有人想去，可见这些学生平时有多累。】 【哈哈哈哈，程明光这傻逼今天还敢来？不怕现扬观众活撕了他吗？】 而画面结束之后，露天演播室内的其余五位嘉宾，也是一齐对程明光投去视线。 就连王成芳教授，都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质疑的表情。 为了凑名额，强制让学生参加运动会，有些难看了吧？ 谁知程明光却是丝毫没有惭愧的意思。 颇为得意地自夸道： “现在各个高中都有的跑操制度，就是出自我们衡河中学。” “能得到这么多学校的认可，足以可见我们衡河模式的先进程度！” 鸟巢内的观众席，都有着收听解说用的耳机。 因此露天演播室内的话语，这些观众那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程明光发言的同时，观众席上就已经嘘声不止了。 但，若说程明光身为一个人类，有什么优点的话。 那就是他的脸皮非常厚。 反正隔着这么远，他也听不清，权当不存在。 摇头晃脑继续说道： “同时，不仅仅是跑操。我们衡河中学的学生，平时在学校内的通勤，也都是跑着去的。” “学生们也会在这个过程中，得到宝贵的运动机会！” “足以见得我校学生，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程度！” 而一旁的王成芳听闻，却是若有所指地说道： “衡河模式在我创立之初，确实是对学生的全方位都有所考虑的。” “不仅仅是成绩，对学生的心理状态以及身体素质，都有所兼顾。” 接着，她的发言围绕着当初开校时的一些措施进行了补充说明。 言下之意，自然就是说程明光现在执行出了问题。 不过程明光这满脑肥肠的货，还以为王成芳教授是在赞同他。 边听着，甚至还点起头来。 让王成芳教授都不禁皱起眉头。 她总觉得，自从上次与关校长进行了一次面谈之后，对程明光这家伙是愈来愈喜欢不起来了。 但是碍于交情，也不好面刺其言。 不由得也住了嘴。 就在这时，刘继发教授却是发现了之前程明光校长的发言漏洞： “程校长，你之前说，学生在赶着日程表的时候，能得到宝贵的运动机会，是吗？” 程明光丝毫不管那么多，当即点头： “没错！这正是在我们衡河中学才能做到的事情！” “不仅让学生主动节省时间，还能有机会运动。” 刘继发教授，一推眼镜。 立马接过话头问道： “那么，为什么在你们衡河中学，学生的运动机会，会变成‘宝贵’的东西呢？” 说着，他看了看一旁的赵庆荣校长与关校长。 “相信，在其他两所学校之中，学生运动的机会都很常见吧？” 剩下两位校长，都是点了点头。 此话一出，程明光一时语塞。 可他也是瞬间反应过来。 “那又如何？其他两所学校也不像我衡河中学那么高效啊。” “本就是落后我衡河中学，有什么好比的。” 意思很明显，就是表明衡河中学天然高其他学校一层。 此话一出，就连赵庆荣校长都略微抬头，皱起眉头盯着他。 赵庆荣那副面相一旦板起面孔，不得不说，令人乍一看都会吓一跳。 盯着程明光也是心里有些发毛，不由得住了嘴。 关道思则是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看着他。 就像是在观察一只追尾巴的狗或者一只被自己粪吓到应激的猫那般。 这种东西，比起似人，更像是某种低等的自然现象。 对于这样的存在，关校长甚至不打算开口进行辩论。 只要放任他继续发言，衡河中学仅存的大众好感度就会一点点被他败光。 这可不是辩论会。 不是你口头逞能获胜了，就万事大吉的扬合。 在这里，最重要的，从来都是大众的看法。 是要争取大众对自己教育理念的认可。 这个程明光校长，显然还没有弄明白这一层。 如果是王成芳教授，肯定不会说出这种话。 而见气氛一时凝滞下来。 主持人也顺利推进节目进程： “接下来的画面，启新实验学校！” 画面变动。 启新实验学校的画面，竟然是从校外开始的。 “再坚持一下！” “还有一公里！” “到了就能吃饭了！” 航拍视角下，全校的学生郊外的山脚下，排成长长一排。 纪律老师也在队伍之间，对着学生们加油鼓劲。 启新实验中学自我标榜军事化管理。 这种野外拉练，肯定不会缺席了。 这种十公里的野外拉练，每周都有一次。 一般是周六的早上。 这所学校，就坐落在城郊的山脚下。 条件确实是得天独厚。 环境也算是颇为优美，学生一路上都有树荫遮蔽。 而队伍的最后有着几辆大巴缓速压阵，路上也没有其他车辆。 去的路程，是强制参加的，这就是五公里。 但，回的路程，则可以坐车，也可以跟着纪律老师继续跑。 不过，虽然是强制参加，但却不是强制跑步。 很多学生几乎就是吊在队伍的最后，在那慢吞吞走路。 也没有被纪律老师怎么样。 画面之中，看上去是一片轻松的气氛。 但是，关校长却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这些学生…… 没有一个是享受运动本身这个过程的。 呈现的态度，更像是应付了事。 这样给学生提供运动的机会，本来可以说是一件好事…… 但是从结果上来看，却又给学生凭空创造了压力。 第146章 赵庆荣的虚心请教 要么则是一脸严肃，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步伐。 毕竟，这可是十公里拉练。 就算没有负重，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撑得下来的。 哪怕是走五公里，对绝大多数人来说，也够喝好一壶。 画面一转。 对于运动会的参与，这些学生倒是格外踊跃。 但，启新实验中学，却把这件事情做成了班级积分的奖励。 优秀的班，名额就多。表现不那么好的班级，自然就少一些。 拜此次运动会所赐，这一周启新实验中学的学生倒是安分了不少。 而关校长还注意到。 哪怕是国庆假期。 也有不少学生选择不回家，留在学校之中生活。 这些画面播放的同时，赵庆荣校长还向着关校长点了点头。 意思是……这是我给他提供的思路吗？ 关校长当然回以笑容。 画面结束。 露天演播室内，赵庆荣校长摆出一副亲和力拉满的表情，对着几位嘉宾拱了拱手： “诸位，请指教了。” 先前被这么认可了一番，关校长也当然对抬一手： “这种野外拉练的行为，是让那些不那么安分的学生，消耗多余的精力吧？” “也能起到让学生锻炼的效果。” 赵庆荣校长笑着点了点头： “没错，让他们在这个过程中宣泄一些容易造成危险的情绪和能量。” “稍微开个玩笑地说，这也能让我们老师在学校里更安全一些。” 其他两位教授，也是不吝啬自己的赞同。 同时也补充了一些自己的意见。 就在这时，不要脸的某物质又开始发出声音。 程明光摇头说道： “不好，这样太消耗学生精力了。” “这么高强度的运动，花时间又多。跑一趟下来，估计接下来半天学生都恢复不了。” “不如我们衡河中学。” “要我说啊，赵校长，你应该想办法把这种精力导引到学生学习上面。” “我记得你前两年也是来我们衡河中学观摩学习过的吧？” “既然你要学我们衡河模式，那就得学个明白，不要自己瞎搞。” 这话，听在赵庆荣校长耳中…… 那就跟放屁一样。 他有些疑惑地瞥了一眼程明光校长。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们之前的对话啊…… 这个操作本身就是为了消耗掉学生多余的精力啊。 于是，赵庆荣选择不予理会。 反而转向关校长，请教起来： “我看关校长看画面的时候，似乎皱了皱眉？” “不知道我这边还有什么没有做到位的地方，不妨说出来。” 关校长笑着摆摆手道： “呵呵，我这话要说出来，就有些像是吹毛求疵了。” “但说无妨。” 听闻，关校长也不吝啬口舌了： “人类的身体，本身就是为长跑而设计的。” “我是觉得，若是耐心一些，或多或少应该能让学生自己喜欢上运动，能在这个过程中获得一些乐趣才对。” “而不是像这样，方方面面都是监督与强制。” “不过，考虑到你们学校的特点，强制性消耗学生精力的目的需要满足的话……” “不如这样，把这种拉练的组织，改到每天一次或者每周三次。而若是平时参加了，学生周六就可以休息。” “增加一些学生自主选择的空余，也能自己选择身体状态更好的日子。” “而且，多次参加的话，你们班级积分的加分也可以作为奖励，让那些平时容易造成扣分的孩子也有弥补的机会。” “或许能起到一些改进效果。” 而赵庆荣的视线，一边听着，竟是集中在自己的手机上。 不过，他可不是在玩手机。 他是在用备忘录记笔记。 虽说可以看回放，关校长的话也不会错过 可是现实中听着这种宝贵的意见，自己脑中的灵感乍现，却是需要及时捕捉下来的。 赵校长一刻都不想等。 先前，就在上次直播，他就折服于关校长三两句点出重点的能力。 虽然，是不是真的适合自己的学校，还需要在学校开会讨论细节。 但这种宝贵的思路可是不能错过的。 一边记着，一边也是连连点头。 而一旁的程明光，知道自己被无视了。 那是气的眉毛紧紧揪起来，都要核聚变了。 但偏偏这两个家伙就是不应战，在那里自说自话，让他发泄不出来。 呵……我衡河中学这种一流高中的好处都看不到。 看来也只不过是两所垃圾学校的垃圾校长而已。 程明光是嗤之以鼻。 不过，弹幕的反应却不会被程明光心中阴暗的思想所改变。 对关校长的话语，纷纷开始赞同起来： 【我本来看着这种连走路都行的拉练还觉得挺好，现在关校长一说，确实是还有蛮多问题哈。】 【真就转眼就想到了改进方案啊？关校长这教学经验，不看脸还以为是这个演播室年纪最大的呢。】 【这个赵庆荣校长确实听劝，直接就开始记笔记了，比那坨程明光确实好多了。】 【启新实验中学什么时候能改掉体罚的习惯就完美了。不过对于这种难管的孩子，应该不可能吧？】 【看来关校长确实是对所有类型的孩子都有了解。启新的情况都能做出指导，因材施教不是吹的啊。】 【对于启新的措施我能给8.6分，因为我要去的话大概就有1.4了。就算是关校长提了建议，这学校也不是人呆的。】 【话说完了没有，我要看劳芳中学的画面！！】 而正如这最后一个弹幕催促的。 主持人也开始推进节目： “那么下一所学校！” “教育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劳芳中学！” 画面再次变换。 其他学校绝对没有的环境，出现在了画面之中。 那是占地超过五十亩的超大型操扬。 足足四个400米的八道标准田径扬呈田字型排列。 夸张一点说，站在其中一端，远眺另一端，甚至能感受到大地曲率的变化。 直播间的许多观众，是不关注日常直播的。 每周周末的演播室直播，无疑是热度更高。 因此，这种超规格的操扬，对很多观众来说是第一次看到： 【卧槽！我山城的，我发誓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平地！】 【不是，这种地理结构在西南省真的有分布吗？这也太大了吧！】 【这大平地拿来种苞米该多好啊……不好意思我华夏基因作怪了】 【关校长这得花多少钱啊？！这就是免费学校的条件吗？】 【这东西没看过之前，都想不到能存在于世界上，已经够得上个市级奇观景点了。】 不少提前看过劳芳中学日常直播的观众，此刻看到这些大惊小怪的弹幕。 心中都是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 这有什么……等你们继续看下去还不得把下巴惊掉啊？ 第147章 奥林匹克精神 从每天下午第三节课之后的课间结束开始，一直到晚饭前的一个小时。 都是学生们自由活动的时间。 而且，如果下午第三节课碰巧又是体育课的话。 学生们将会有近乎两个小时玩耍的时间。 同学们在堪称广阔无垠的操扬之上，踢足球，打篮球各种球类运动。 一旁还有单双杠、乒乓球桌、羽毛球扬、网球扬等等配套的额外面积…… 绝对让孩子们玩个痛快。 这样的画面出现在观众们眼前，又是在弹幕中打翻醋坛子一片： 【我好酸啊！我怕是个柠檬吧！我从小到大就没过过这种日子啊！每天都能玩这么久啊！】 【就是因为每天都有这样的时间，也不怕宝贵的活动时间被浪费，所以干什么都是满脸的轻松。】 【呱！我不要看口牙！我为什么不是劳芳中学的学生啊！】 而，紧接着，是让观众们更加惊讶的画面。 画面开始重点介绍劳芳中学的特色道具——【智能负重服】的神奇效果。 对几个学生展开了采访： “哈哈哈，一开始我也不习惯呢。”他略微调整了一下胸口的滑块，“现在这种低负荷我都没啥感觉了。” “而且每天这么练一次结束之后，脱了负荷服，都感觉自己特别轻松。连带着之后写作业干什么就特别有劲儿。” 而后，一位女生的采访。 “我平时这段时间也就在操扬上散散步什么的，这种负荷我都没怎么管它。” “没想到这几个星期过去，身体素质确实是变好了。” “平时我上个楼梯都会有点喘，这几天是真没有了。” 最后，在食堂中，一位身形颇为宽大的高一生。 “我，我这几天都瘦了，得多吃点！” “好像练的更狠一点，吃饭也更好吃！” 而大家也在这段时间的蒙太奇之中，看到这几个学生的负荷上限不断地提高。 这样几乎每天肉眼可见的数值增长，那真是和打游戏一样。 特别他们之前几乎没有训练基础。 因此一开始的几个月，进步会特别快。 身体的潜力会迅速展现出来。 这就是运动的所谓“新手福利”。 所以说，健身会上瘾就是这么回事。 感受到承载自己灵魂的唯一载体——身体，每天都在数值意义上的变强。 更高，更快，更强。 而在这个过程中，结伴而行的同学也会更团结。 正是“奥林匹克精神”的体现。 Faster，higher，stronger - together. 画面结束。 直播间内的观众们看到这样振奋人心的扬景，更是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感受： 【看到这样的扬景，更加期待起劳芳中学的学生们，在运动会上面的表现了。】 【咱们劳芳中学，有这么高科技的训练条件，在运动会上不得爆杀其他学校啊。】 【有时候真不知道关校长是想整这些同学，还是为了这些同学好。但总之这些同学累成这个鬼样，关校长肯定很开心……】 【跟其他两所中学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其他两所学校能看到对运动本身这么着迷的学生吗？】 【所以说，就是给学生更多的自由选择空间，他们才能更好的发挥出自己的潜力啊！不仅仅是学习方面，运动也是一样的。】 【哈哈哈哈！这还只是劳芳中学的普通文化生呢，每天一个小时的运动时间就能进步这么大。要是专业的田径队……】 【稳了，这把稳了！看来劳芳中学是稳拿第一了！】 露天演播室。 刘继发教授早就压抑不住内心对关校长的赞叹了。 他是一直有在关注劳芳中学的日常直播，因此对这种每天的活动时间制度也是有所了解。 而且更难得的是，就算是有每天定时活动时间，劳芳中学内也没有对学生日常的体育课进行任何侵占。 以关校长的意思。 上课是上课，自由活动是自由活动，这当然是两件不同的事情，不能相互覆盖。 刘继发听闻，那是更觉得劳芳中学的难能可贵。 但是，转念一想…… 难道，学校本来不就该是这样么？！ 学生们都是在身体发育成长的时期，本来就需要更多的体育锻炼，让身体接受更多的外界刺激。 每天窝在教室里面，那才是违反生命发育的基本规律啊！ 不由得对着关校长赞叹道： “古希腊先贤就有言，生命在于运动。” “作为人类这最基础的活动需求，却又很多学校都不能满足。” “关校长能这么重视学生们的体育锻炼，实属难得。” “关于这一点，我早就想好好夸夸你了。”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正是用这样宽裕的玩耍时间，我们才能在劳芳中学的学生身上，看到其他两所学校都看不到的品质——” “对运动本身的热爱。” “帮助学生养成良好的运动习惯，这不得不说又是一件劳芳中学让学生们受益终身的事情。” 一旁的朱子奇，则由于刚刚毕业还不久。 不由得把自己带入进了劳芳中学学生的角色。 不过，他关注的点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好像在劳芳中学的操扬上，并没有强制这些学生都进行体育锻炼吧。 就比如说，之前在心理问题周中曾经见过的那位3077同学。 就是趁着这个时间在进行唢呐的练习。 只不过身上也是穿着劳芳中学特有的负荷服而已。 劳芳中学中，这所谓的自由活动，是真正意义上的自由活动。 如果是我的话…… 我是不是也能趁着这个时间吹吹口琴？好好放松一下呢。 可惜，都过去了。 心中却是升起了无限的遗憾。 只见，他看向程明光校长的眼神，早就没有了一个月前的略带怯懦。 只有冷冰冰的不认同，纯粹理念上的反对。 信念十足。 而王成芳教授，看着画面，却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样侵占学生们每天日常的上课时间，真的不会对学生成绩造成影响吗？ 但，比起之前，她现在心中疑问的底色，其实更多是请教，而非质疑了。 因此颇为忧心忡忡地转向关校长，语气关切地问道： “我看劳芳中学的这种自由活动，好像对每天学校的最后一节课的课时，有所侵占？” “这样不会影响老师们的教学节奏吗？” “关校长，不妨说出来你的想法？” 一旁的程明光校长听闻，也是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随即，也是带着一副挑衅的姿态看向了关校长。 在他看来，关校长这种宽松而标新立异的教育方针，简直就是在胡闹。 可是，关校长听闻这样的问题，却是早有准备。 面对程明光的挑衅，他视而不见。 反而对着王成芳教授，露出一个可说是欣慰的笑容，回答道： “王教授，你这次没有否认学生运动时长的价值。我觉得很不错，有进步。” “而关于你的这个问题……” “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不会！” 第148章 再撑几天 关校长继续毫无压力地侃侃而谈。 “我的思路其实很简单，人类的大脑每天所能接受的信息其实就那么多。” “这不是堆时长就能扩充或者解决的，这本来就是人类的生物学制约上限。” “那与其让学生们毫无效率的在教室里面干熬等着下课，不如把这个时间拿出来让他们好好进行自由活动。” “其实关于每天的第八节课，在你们衡河中学就是第十节课，其学习效率下降的问题……” “你们也是有所认知的，不是吗？” “我看衡河中学的课程表，其实每天最后一节课，也大多都是自习，对吧？” 言下之意，当然就是在说： 这样的措施，即便是在你们衡河中学，那也是有实现的空间。并非无稽之谈。 王成芳教授，听到这样设身处地转换角度的回答。 眼神流转，而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而赵庆荣校长，则更是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速舞动。 不得不说，看着劳芳中学现在的画面，他脑中灵感频频乍现！ 就像是，几年前去衡河中学进行交流访问那段时间一样。 这样的措施，似乎我们启新实验中学，也能够应用上啊！ 甚至，我们第一节课的晚自习都能进行让步！ 毕竟我们的这些学生，至少绝大多数，就算把他们关在教室里，他们也不会去读书的。 而让他们在操扬上，在纪律老师的监控下，消耗掉多余的精力。 也更好让这些学生晚上安然入睡吧？ 这样学生能出乱子的契机变少了…… 还能给我们的纪律老师减轻工作负担！ 这又和关校长之前提到的：“拉练改为日常活动，给学生提供自由参加的选择空间”这一策略对应上了。 赵庆荣校长越听，就越是觉得…… 关校长真乃大才也！ 而自认愚钝的他，则更是要选择一个好的老师进行学习。 本来，他让启新实验中学参加教育解码节目，就是想让自己的理念获得更多的指导与质疑。 让自己在这个过程中能激发出更多的想法，更加进步。 只不过，最初的一个月，这些观众和嘉宾的水平……一言难尽。 真是让这位赵庆荣校长觉得有些后悔。 却没成想，却是在劳芳中学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县城高中里，出来了关道思校长这位真正的教育大家！ 想不到自己年近半百了，还能获得这样的指导。 让自己能在教育学这方面有机会更进一步。 真乃人间幸事。 手中笔记不停，更是频频点头。 只不过，有人欢喜便有人愁。 听到王成芳教授发出的质疑，仅仅几句话就被关校长完美回应。 之后她更是哑口无言，没有进行更有效的还击。 程明光校长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搞不懂，这个关校长也没说什么有质量的论断啊，怎么王成芳教授就不说话了呢？ 他印象中的王成芳教授，嘴皮子可不仅仅是这种战斗力啊。 难道是做节目这么久了，有些累了吗？ 看来，今天的主要战斗力，得负担在自己身上了。 但，他刚想开口，就被主持人打断了话语： “那么，我们对三所学校之内，普通同学的身体素质与运动情况，都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 “接下来，我们将关注本次运动会真正的主角们——” “三所学校的田径队！” “要知道，同之前公告的一样，本次运动会不仅仅是三所学校以团队进行角逐的争霸赛。” “每位参赛者，更是会以个人积分的形式，叠加个人在每个项目中取得的名次。” “而个人积分位于前三位的同学们，都将获得京城体大的优先录取资格。” “也就是在体育高考与文化课考试叠加，最多可达到20分的降分录取！” “同时，这三位同学，还将被旋力集团选为新的代言人！” “不仅能获得旋力集团终身的运动产品支持，更是能获得不菲的代言费！” “那么，有着这样丰厚的奖励……” “相信各个学校田径队的每个成员，都肯定是对此次获胜都势在必得！” “就让我们来看看他们的日常训练，以及对此次运动会的准备情况吧！” “首先，第一所学校，衡河中学！” 画面一转。 又是熟悉的航拍视角。 当普通学生进行跑操的时候。 衡河中学的体育生们，则是在抓紧时间进行早饭的用餐。 而当普通学生的跑操结束之后，操扬便彻底归于这些体育生们。 紧锣密鼓的训练，即刻开始。 当文化生们早自习的时间结束之后。 这些体育生的文化课同样不会落下。 他们每天的课时，可以说与普通文化生相差无几。 只是在每天的早读和晚自习的时候，进行紧张的训练。 每周的周末，更是需要加练。 与很多网络上的风评不同： 一个好的体育生，其实是会比文化生要更累一些的。 不仅是大脑需要吸纳知识兼顾文化课成绩，肉体上更是需要渐进超负荷的增强训练。 而总结来说，衡河中学的体育生。 其学习与训练节奏，一样是充满着衡河模式的特点。 紧张，高效，挤出每分每秒。 如果说普通的文化课学生是被培养成高考机器。 那么这些体育特长生则是在名为“特招生产线”的熔炉之中被反复提炼锻打。 只是衡河中学作为高考工厂的，另一种差异化产品而已。 而与之前一样。 节目组在本次的拍摄之中也是选取了一位同学，作为着重关注的主角。 谢东博，一位高三的体育生。 还有不到半年，他就将面临每年4月份的体育高考了。 因此他的训练计划，也是格外紧凑。 与大众对体育生性格张扬的刻板印象完全不同。 这位谢东博，虽然体育成绩和文化成绩都不差。 堪称衡河中学田径队，综合来看当之无愧的第一！ 属于是文化生中的武状元，体育生中的文状元。 但是其性格却是非常内敛与沉稳。 接受采访时。 说到与体育运动相关的话题，更是显现出他在多个方面兼具深度与广度的知识储备。 不仅仅是运动学本身，还有运动营养学，甚至一些运动伤病学的内容都有所涉及。 而就在采访进行的同时。 一个突兀的声音却突然从身后传来： “你能不能跑？不能跑就滚！” 摄制组的摄像师立马将镜头调转过去。 只见是衡河中学的田径队总教练，正在对着一名高一的学生训斥着。 而后者正捂着自己的脚踝。 那里正缠着厚厚的护具。 而听到教练这样的训斥，这名同学也仅仅是咬了咬牙。 没有任何的辩解，强支起身体，便继续去进行训练了。 没错，一如衡河模式的中心思想那般。 在衡河中学田径队中，伤病被视为意志薄弱的表征。 因为一些小伤小病减缓训练，则更是被视为向客观困难低头的软弱行径。 你说，要是这些体育生练废了，怎么办呢？ 要知道，这可是在衡河中学这所金字招牌下的田径队呀！ 你不跑，有的是人可以跑！ 谢东博看到这样的扬景，眉头皱了皱。 下意识地，捂了捂自己的左侧膝盖。 其实，从这个学期开始，日渐繁重的训练就让他左侧膝盖中的积液愈发严重。 但是，他没有时间了。 如果现在开始休养的话，等到自己的伤病完全好透…… 毫无疑问会对自己现在的状态造成极大的影响，大幅下滑是难免的。 等到那时，还要进行复健的训练。 那根本就赶不上来年4月的体育高考。 而同时，他心中也隐隐知道。 自己这条腿就算不休养，可能也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不过就算如此……他身上伤病的情况也压根没有跟教练讲。 甚至在这镜头前，是他第一次跟外界说出来。 他也不怕被别人知道。 就算是和教练讲了，得到的回复也只不过是—— 再撑几天。 第149章 外行指导内行？ 镜头语言也若有所指一般。 在教练疯狂训词的背景音之中，镜头静静地对准了谢东博的膝盖。 而讽刺的是—— 刚刚完成训斥之后的教练，竟然是直接走了过来。 也不管正在发生的采访。 对着镜头就开始自我夸耀，自我吹捧。 说起自己执掌衡河中学田径队之后，取得的各种优秀成绩。 话语之间，更是对这位谢东博丝毫不吝啬赞扬。 “哈哈！这位谢同学可是我们衡河中学田径队，今年绝对的王牌！” “不仅仅是文化成绩优秀，运动方面也是天资过人。而且，他努力的程度更是超过所有人。” “不像那些意志薄弱的同学，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疼。” “这位谢同学从来没有错过哪怕一天的训练！ “就算是上午有比赛，下午也会赶回来进行训练。” “简直就是我们校训“追求超越”的最好写照！” “这一次三校的运动会，我们田径队有谢东博，绝对是势在必得！” 而听着总教练对自己的夸耀，谢东博脸上却没有丝毫高兴的表情。 不知是他天生如此的性格沉稳造成，还是脑中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无论如何…… 对他来说，这一次京城体大的优先录取资格，他一定要拿到。 接下来的训练中，他更是不管自己的伤病。 训练上努力加练，饮食中控制体重。 争取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 甚至可以说，他的信念，是要赌上自己体育生涯的一切去参赛。 比起其他人来说，他有着不得不赢的理由： 若是等到4月，他身上的伤病绝对会更加严重，很可能就没有这个好好表现的状态了。 而如果是现在取得优先录取的资格…… 那就能给到时候的4月份，创造很大的空间。 他决定。 哪怕是这条腿要跑废了，也必须在比赛结束时废掉！ 画面的最后，是谢东博戴着耳机在操扬的最外圈慢跑的背影。 冉冉升起的朝阳，洒在操扬上。 而，对他来说，这是自己体育生涯的朝阳，还是落日？ 就将在此一搏。 看到这样的画面。 直播间的弹幕也是纷纷受其感染： 【这个体育生跟我想象的体育生完全不一样啊，果然是刻板印象害死人。】 【不得不说，我觉得衡河模式有些适合这种体育生的训练是怎么回事？体育锻炼就是要这样自律高效的吧？】 【果然还是少年的努力最有感染力啊，看得老夫眼眶都有些湿了。】 【衡河中学还真是处处都不当人，这教练还好意思去夸耀他的好成绩？你这些好成绩是跑废了多少好苗子才达到的？】 【人家都关节积液了，还不让人家休息吗？虽说体育生伤病没法避免，但这也太过分了吧！】 演播室之内。 程明光看到眼前飘过这样的弹幕。 那是立马开始怒喷观众： “呵呵，你们直播间的这些观众。有几个是体育生，有几个又是体育老师或者教练？” “我告诉你们，我们衡河中学的总教练，不仅经验丰富，更是曾经参加亚运会的国家级运动健将！” “人家专业的都没有意见，你们在这里跳什么脚？一群外行还在这里指导内行了吗！？” “我就知道！攻击我们衡河中学的，都是像你们这样的乌合之众！” “我告诉你们，我衡河中学田径队，本次的运动会绝对是综合积分第一。” “而且！个人积分前三甲的奖励名额，也绝对是我衡河中学全部包揽！” 一旁的王成芳教授，则罕见的没有搭腔。 程明光校长说的一句话，她是认同的。 外行不要去指导内行。 王成芳教授自认为自己是不懂体育训练的。 因此也就安安分分闭上嘴，不打算抛砖引玉。 可是这样怒喷观众的行为，却是引起了在扬观众的极大反应。 广阔的鸟巢看台之上，尽是嘘声不断。 甚至有几位离这露天演播室比较近的观众，更是把手中的水瓶想要丢过来。 可惜的是，这几位观众立马就被安保人员所劝阻了： “你砸中了程校长倒是没关系，要是丢偏了，砸到关校长或者刘教授怎么办？” 面对这样的劝说，他们也是安分起来。 可是还击的攻势，却有人接过了旗帜。 刘继发教授，简直无法继续忍受这样毫无逻辑的言语： “你们对文化生这样高压，确实能取得一些成绩吧……在这里我姑且还不说什么。” “但是身体的锻炼，这样的压力真的能起到效果吗？” “我就问你，每年，你们田径队因为伤病而无法参加体育高考的人数是有多少？比例又是如何？” “我敢打包票，绝对不会低。” “这种成绩，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难道不是你们献祭了那么多学生的未来所得到的吗？” 程明光这东西听闻，更是不容相让： “这种问题你要来问我？” “谁主张谁举证，你这个知识分子，不知道吗？” “你自己没有得到数据，你在这里空口无时地质疑我？” “张嘴就来是吧？” “那我也可以主张你刘教授的学术造假，学术不端咯？” “让你直接滚下台去！是这个意思吗？” 刘继发教授，直接露出一个鄙夷的眼神。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是深刻地理会了这句话。 难怪现在关校长是一句话都不说。 跟这种人根本一句话都没有必要讲。 谁知此时，出乎刘继发教授的意料，关校长却是开口发言了： “看来程校长非常有自信嘛！” “对自己的胜利这么笃定吗？” “我劳芳中学，自不必多说。刚刚复办，确实没有什么实力。你会这么轻视我们劳芳中学的体育实力，我也理解。” “可是这位启新实验中学的赵庆荣校长就在这里呢！” “据我所知，启新实验中学可是历年以来的体育强校吧？” “程校长，你也似乎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一旁的赵庆荣校长更是人精。 听到这样的话语，就知道关校长意欲何为了。 立马也开始接过话头补充说道： “呵呵呵……我启新实验中学文化课的成绩确实不如你衡河中学。” “但要是说到体育生的质量，我校可是不愿居人之下。” “程校长，你的衡河中学……怕是没有实力与我们同台竞争吧？” 听到两位校长这样文绉绉的发言。 程校长半懂不懂，只觉得都是在拐着弯骂他。 当即又是吹胡子瞪眼，高声说道： “我作为校长，自然是对自己的学生有信心。” “你们俩，就等着被我衡河中学的田径队彻底打败吧！” 谁知，听到这样的粗鄙的挑衅，关校长却是喜上眉梢。 到位了！完全到位了！ 他知道，他的话语已经起了作用。 只待一个小小的浅坑，就能让这位傲慢的校长，摔得粉身碎骨！ 第150章 又双叒叕打了起来 “你们田径队的生源质量，大家都是看在眼里。” “就比如刚刚画面中的这位谢东博同学，他的天赋和努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 就当大家都以为关校长，是要对衡河中学继续吹捧的时候。 关校长确实话锋一转，语气吊高了，侧目说道： “而若是有这样的强者，你们田径队还是没有获胜的话……” “那是不是就证明，衡河模式的田径队简直一无是处呀？” “那么，你们也不配让这样的好苗子在你们手上，继续被糟蹋了，对不对？” “要我说啊，你们衡河中学要是这次拿不到综合积分的第一，干脆就把田径队解散了算了。” “这几个体育生，我和赵校长负责接收。” “学籍学费的事情我们都通通搞定。” “怎么样，程校长？” “你男子汉大丈夫，还更是身为一校之长，不会这点赌注都不敢下吧？” 而一旁的赵庆荣校长，更是频频点头。 “是啊是啊……你大名鼎鼎的衡河中学，不会连我们这两所小学校的赌约都不敢接受吧？” 程校长听闻更是一拍桌子。 几乎是吼叫而出： “好，就这么办，谁怕谁！” “我要是连你们两所学校都赢不了，那我衡河中学田径队就直接解散。” 程明光从来都不把这节目中，其他的两所学校放在眼里。 正如他之前心中浮起的念头。 这两所学校跟他衡河中学比起来，都只不过是二流学校而已。 “哼！如果我衡河模式提供了这样的条件，这些学生都赢不了。” “那他们也没什么必要继续待在我衡河中学了！正合我意！” 而听到这样的发言。 扬下的观众更是兴奋异常。 纷纷发出了长啸一般的欢呼。 “关校长牛逼！” “程明光傻逼！” “赵校长第二牛逼！” “干烂衡河中学！” 这样的语句频频传出。 而演播室内，朱子奇与刘继发两位嘉宾，都是压抑着笑意。 要知道这种团队比赛，获胜与否，看得是积分的累加。 想要夺得第一，当然困难异常。 但是既然两家联手，应付你一家，让你没法拿第一。 那可是太简单了。 程明光这是被自己的傲慢，逼入了最为不利的绝境。 而坐在程明光校长身侧的王成芳教授，则是瞪大了眼睛。 难以置信地看着程明光校长。 你是……若智吗？ 王成芳教授在此前，其实压根不关心这扬运动会的结果如何。 她是教育学相关的教授，关注的也更多是学生的文化课成绩。 体育训练并不是她的相关课题。 虽然她的立扬姑且还算是在衡河中学那一边的，但是却也并不太在乎这扬运动会的是优胜还是失利。 而如今…… 程明光校长居然被这种三岁小孩都看得出来的激将法，让自己的衡河中学陷入如此不利的境地。 这可是全国观众面前做出的保证，到时候你是真下不来台啊！ 难道真的解散田径队？ 就算是与他共事十数年的王成芳教授，都难以理解这种脑回路。 而最重要的，甚至不是学校层面的问题。 现在都十月份了，来年4月就是体育高考了。 你就为了现在一时的面子，同意这样的赌约？ 赢了不仅没有任何好处，仅仅是满足了你自己受人追捧的欲望而已。 而要是输了。真的解散了田径队，这些孩子就必须面临在临考前训练环境变动的问题。 程明光校长，你真的有把孩子的未来，纳入考虑吗？ 一个觉知，越来越强地敲在王成芳教授的心头： 这位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的程明光校长。 恐怕是真正的在于自己渐渐分道扬镳了。 进行节目直播的这么一个月来，她愈发感觉到自己与程明光校长不像是一路人了。 和这种人在一起，怎么搞的教育呢？ 自己倾注心血的衡河模式交到他手上，怕是已经完蛋了一半。 但是她却也不得不承认，就算是面刺了程明光校长这样的人。 这茅坑里的臭石头，也不会改呀。 结果只会起到反效果—— 只会让自己的衡河模式愈发加速死亡。 自己怕是已经陷入了两难境地了。 当初所托非人的感觉，越来越深刻。 现在，就是后悔。 非常后悔…… 而借着现在演播室之内的话题，正好聊到了启新实验中学。 主持人也是顺利的接过话头。 “正如之前的几位嘉宾所说：启新实验中学体育强校的名声，相信大家都或多或少有所听闻。” “那么接下来，就来让共同关注一番，启新实验中学田径队的训练方式吧！” 画面一转。 启新实验中学田径队，每日的训练与衡河中学一样，也是从天光未亮就开始了。 将近300多名体育生，整齐列队在教官的面前。 没错，在启新实验中学，执掌田径队的那位，并不被称作教练，而是教官。 而这里的田径队，也并不仅仅是田径相关的训练。 还有着非常扎实的武术训练。 只不过考虑到其他两所学校的情况，这些相关的项目并没有纳入本次的运动会之中。 而启新实验中学中，体育生数量那么高的原因也很容易理解。 能被送到这个地方，无论男女，其实多多少少有着暴力倾向的问题。 往往是因为在普通学校中，容易跟同学甚至是老师发生物理冲突，才会被送到这里。 而如果一个人从小到大，凡是跟别人打架，就是毫无还手之力地给挨一顿狠打。 那他根本就不会继续打架了。 所以能养成这样的习惯，多多少少也证明—— 这些孩子在精力，甚至是身体素质上，是要超越常人的。 而与此同时，往往这些孩子在矫正初步取得成效后，普遍会经历一个幡然醒悟的过程。 开始真正思考起来：这属于自己的未来，自己要如何去谱写？ 而自己的文化课成绩又实在是不忍直视，很多时候是救都没得救。 于是就会被各自的班主任推荐到田径队去。 选择走体育特招这条路。 “稍息！立正！” 列队而成6个方阵的田径队，依照着口号做出整齐划一的动作。 教官就像是训练士兵一般高声训斥着，宣读了今天的训练重点。 随后，便开始今天的训练。 而接下来的画面，也十足的展示出了…… 学校田径队要用这种军事化的严格手段，进行田径队训练的原因。 张扬峰，启新实验中学的高二学生，练的是最难的百米短跑。 也是启新实验中学中摄制组选取的，本次主要关注的拍摄对象。 他，昨天晚上就寝前，又和别人打架了。 起因，仅仅是因为，对方在他喝水的时候讲了一个巨冷的笑话。 “从前有一个太监。” “下面呢？” “下面没有了。” 害得他把水里的水喷了出去，呛了个半死。 于是两个人就打了起来。 就在大家列队的同时。 这两位，正在进行罚跑。 “早上面条，没吃饱。” “咋回事？” “因为厨子是那太监，下面没有了。” 张扬峰跑着正起劲，差点给笑岔了气，当即就小腿抽了筋。 然后就又打了起来。 负责维持秩序的武术队队员，立马赶过去进行劝阻。 然后就又打了起来。 而，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会发生在启新实验中学的田径队中。 第151章 决斗！ 但当天打完了之后，第二天就又都是好哥们儿了。 可是这样的行为，却是学校的纪律所不允许的。 面对摄制组，关于暴力事件频发情况的采访。 教官也是非常无奈地表明了启新实验中学田径队中，特有的管理方式。 每一次参加比赛的资格，都会作为奖励。 去奖励那些表现好的同学。 因此虽然这位张扬峰个人最好成绩，百米能跑进10秒81。 可却是连国家二级运动员的资格都没有拿到。 就这，他也不改。 在继续的罚跑中还是口中一直喷着垃圾话。 而面对这样堪称滑稽的画面。 直播间内的弹幕更是纷纷绷不住。 【不好意思，我觉得这好像也怪不了他……我自己也快笑了个半死，这么久远的冷笑话，还能有个call back？】 【果然是启新实验中学啊，田径队中也是处处充满着体罚，虽然我觉得也没办法就是了……】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影响这些体育生的未来吧？不让他去参加比赛，到时候体考资格都拿不到啊！】 【不是，谁家孩子天天没事打架呀！就该这样好好管！打吧打吧，活该他没比赛跑！】 【那什么，这笑话我好像没听懂。有谁能跟我解释一下吗？】 【哈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为什么每次到启新实验中学，感觉画风跟其他两所学校都不太一样呢！？】 【虽然大家不论男生女生都喜欢用拳头讲话，但好像队内的气氛确实比同校普通同学要好多了？】 而演播室内。 看到这样的画面，程明光就像是逮到了机会。 那是立马就开始进行攻击： “你们学校田径队就这样的生源素质，还敢说要打败我衡河中学田径队？” “一个两个的天天就惦记着打架，怎么可能有心思训练？” “而且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可是提前调查了你们启新实验中学今年的比赛成绩。” “好像并不像你所说的那么好嘛！” “虽然每次体考的成绩确实是不错，那鬼知道你赵庆荣是使了什么鬼手段？” 言下之意，当然就是说赵庆荣校长想了办法，在体考中作弊。 赵庆荣校长听闻这样堪称造谣的无端质疑。 那也是瞬间板起那张蛇脸来，眼冒精光，严厉地反问道： “谁质疑谁举证。这句话可是你之前自己说的。” “别人攻击你衡河中学就是不行。你现在又开始空口无凭攻击我启新实验中学了？” “程校长可真是好一个双标啊！” 可是程明光丝毫不会被这样有逻辑的质疑所伤害到。 他自己本身就没有逻辑。 “你不要逃避问题。我现在在说的这件事情，跟之前的话题没关系！” “你们那的田径队，平时比赛和体考时成绩差异到底怎么回事？” 一旁的刘继发教授再也听不下去了。 程明光，你是弱智吗？ 这还用问为什么吗？ 很明显就是他们学校有很多同学一开始得不到比赛机会呀。 直到了体考之前才能展露出头角。 由此可见，他们田径队也并不是完完全全的不让那些所谓表现不好的问题学生比赛。 至少获得国家二级运动员的体考资格，还是会有保障的。 这才能解释这种成绩突然拔高的情况。 果然看赵庆荣校长的表情，他并不打算继续回答这个问题了。 不过刘继发教授，却是发现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唉，程明光……你质疑都质疑不到点上。 于是推了推眼镜，对着赵校长发表了意见： “我发现你的田径队，是把额外跑圈作为体罚手段？” “你学校中的学生需要适度的惩罚，这我并不反对。” “可是这样的手段，是否会影响到学生的正常训练呢？” “就算是我这个不懂体育训练的人，我也知道主选不同项目的运动员，每天的训练计划也应该是针对性差异化的吧？” “你让这些学生每天的精力都耗费在这些起不到效果的体罚上……” “是不是与你所说，重视体育特招方向的目标，有些南辕北辙呢？” 赵庆荣校长听到这个问题竟是愣了愣。 果然，就算是他之前也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个方面可能会有的弊端。 当即点了点头。 “这确实是我校的一个问题……” “但是不进行惩罚，又没有办法达到矫正这些问题儿童行为习惯的目的。” “如你们所见，他们这样一言不合就开打的习惯，到了社会上肯定是会出现问题的。” “如此不得不说是一种两难境地。” “呵呵……也只能在这里请教各位嘉宾，诸位有什么指教呢？” 说这话的同时，他的视线却是瞥向了一旁的关校长。 如此三番五次地被关校长的能力所折服，他已经形成了潜意识认知。 不管什么问题，只要是教育方面的…… 那关校长肯定就有办法！ 而，不出其所料的。 关校长从来不藏私，只要有人问，便倾囊相授。 哪怕是现在程明光校长来虚心请教，他也不介意帮忙把所谓的衡河模式爆改一通。 面对着赵庆荣校长，这样求知若渴的眼神。 他也笑了笑，开始了他的解答： “首先我想说的是，你也看到了，这些孩子该打架还是继续打。 “实事求是地说，目前你的这种手段并没有起到作用。” “所以贵校现存的进行罚跑的体罚制度，直接进行取缔，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至少，不会对现在的矫正过程造成什么负面影响。” 关校长仅仅两三句话，赵庆荣校长便是瞪大了眼睛…… 宛若恍然大悟！ 虽然都是很浅显的道理。 但是颇为敏锐的赵庆荣校长，却听出来了。 这短短几句话之中，却是蕴含了一套方法论。 怎么我会之前从没有想到这个方面？ 难道是我也在体罚学生上面，形成了潜意识的路径依赖？ 手指不停，那是飞快的在自己的手机上做起笔记。 看着赵庆荣校长已经顾不上挤出笑颜进行表情管理。 反而是一副认真思考的表情。 关道思也知道，这是对方真正听进去了。 立马进行自己想法进一步进行讲演： “他们想打，那就正儿八经让他们打！” “正式化，保护化，规则化。” “你们学校，也是有着武术队的存在，相信擂台和护具，肯定是有的吧？” “有什么问题，那就让他们到拳台上去决斗！” 第152章 手把手教学 手中的动作都一时停了下来。 已经完全无暇去控制表情，张大了嘴巴，看着关校长。 这样的措施未免也太新锐了吧。 甚至可以说是激进！ 对这些每天打架的学生，不仅不制止他们的暴力行为。 甚至还鼓励他们去打架？ 这……真的不会出现问题吗？ 可是，一旁的刘继发教授，听完关校长的自信发言，却是深以为然。 不由得点了点头。 而赵庆荣校长眼神中流露出的疑惑，也没有逃脱他的视线。 因此，刘继发也开始扮演起一如既往的角色： 将关校长的凝练而高深的话语，耐心地拆解、分析、讲解给其他人。 “从青少年心理问题的角度来说，孩子们会出现这样每天打架的情况，恰恰就是说明他们心中有着发泄不完的攻击欲望。” “本来，也并不算是问题，攻击欲望其实普遍存在于所有人的心中。” “毕竟人类本就是高生态位的凶猛猎食动物。” “那么，为什么社会上的大多数人，不会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呢？” “很简单，是因为他们用其他的方式疏解了这样的情绪。” “要知道，情绪这种伴随我们一生的现象，从来都是宜疏而不宜堵。” “你之前以体罚的方式，想用强制性地令行禁止，杜绝这种行为…… “却并没有解决情绪正在不断产生的源头。这当然不会有好效果。” “不如，做一个简单的心理侧写吧。” “假设我现在是你们学校田径队的队员，那我不仅每天都要面临高压的训练，很可能我还会有对自己成绩不满意的自我鞭挞。” “身体的疲惫，伤病，还要兼顾文化课程……” “那么，以我对你们学校这一类同学的基本了解，这样的压力在他们身上，往往就会外化成为对外界的攻击欲望。” “而关校长提出的这个措施，恰恰正是要帮助这些学生正当化地宣泄掉这些攻击情绪。” “至于可行性上……我相信他们本身就天天打架的习惯下，再加之有了良好的护具保护，也不那么容易在拳击台上受伤。” “不论是从矫正行为的效率上还是可行性上，都是大有可为的。” 关校长听到刘继发的解释，也是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这刘继发教授果真是我的知音。 基本上把自己，想到这种措施的思维流，复盘了个清楚。 可是赵庆荣校长，眉眼之间的疑惑却还是没有消除。 关校长提出的建议，确实是十分到位。 是自己在学校里闭门造车十几年都未曾想到的。 经过刘继发教授的解释，他也毫无质疑的相信，这样的措施绝对能起到他所说的效果。 可是，自己可不像是关校长那样的教育大家呀。 许多在关校长手上执行时，能够注意到的细节…… 自己这愚钝的大脑，可没有像是关校长那样敏锐的执行力啊。 话虽如此，可他手中的笔记也是未曾停下。 关校长琢磨人心的能力，可是顶级。 赵庆荣校长心中这样的想法流转，在关校长面前，基本跟写在脸上没有区别。 行吧，那我就跟你说透了！ 因此也是继续补充道： “首先我有一点需要肯定。” “启新实验中学的田径队中，虽然是天天都充满着暴力的环境。” “可是田径队之间成员的关系，却比你们学校其他普通同学之间的关系要好得多。” “这点你有没有发现呢？” “同学之间有什么矛盾，有什么问题，当扬就解决了。” “虽然打架是天天打，可是同学之间的关系却是越打越好。” “而我的建议这是在保持这个优点的状态下，将这种暴力行为正式化。” “你还需要将这个行为奖励化。” “让他们逐渐认为，就算是打架，那在拳台上正式打一扬得到的收益，也要比平白无故当扬打一扬高得多！” “可以是同学们的追捧，也可以是老师的鼓励……” “对了！你们学校不正是有着班级积分的存在吗？正好也可以在这方面做做文章嘛。” “关于这些细节，我说清楚了吗？” “若是执行方面，还有什么问题，之后也可以联系我帮你处理的嘛。我就手把手教你！” 关校长话毕，虽然抛出了一个问题。 可赵庆荣校长却是没有回答。 视线还是集中在自己的手机上，指尖的动作也未停。 但是从他的表情来看，关校长的目的，显然是已经达到了。 此刻他脸上，正逐渐浮现出胸有成竹的微笑。 许久之后，他的视线才从手机上转移出来。 略作沉思，最终还是对着关校长说道： “关校长，如果你不是自己有学校的话。” “我是真的想聘请你作为我们学校的顾问啊。” “我本来以为……你劳芳中学大多数都是好学勤学的好学生，对我启新实验中学的教育方针并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但没想到你对这种问题学生的矫正方面，也是远远超过我的专家。” “受教了，受教了！” “有关校长今天这段话。我参加这个节目，便已经值得了。” 而看到关校长又是短短十几分钟，又解决了启新实验中学的一个顽疾。 直播间的弹幕们也是瞬间风起云涌： 【鼓励学生们打架，乍一听好像确实是有些匪夷所思。但不得不说……这种环境下还想不到比他更好的办法？】 【关校长牛逼！指不定这些人打着打着，又都是体育生，还真能打出来什么名堂吧？咱们下一个张伟丽或者李景亮没准就是这么打出来的呢！】 【关校长果然是心理学专家。这是在利用“升华”这一心理机制，来排解这些学生的负面情绪。原来都只是在书里看到，竟然还能这样应用起来！】 【哈哈哈！赵庆荣也是找到关校长的正确打开方式了！再看对面那坨东西！面对关校长这样的宝库，程明光还在那里乱喷！】 【突然有点期待关校长自己下手去整治这些问题学生了是怎么回事？有没有这个机会呀？】 【笑死我了，程明光这沙雕，这演播室里面都没人理他，个个把他当小丑看。他还在那里觉得自己很牛逼的样子哦！】 【确实，那些职业化的拳击手，好像私底下都是特别平和的人。我要是打一架能有那么多收益，那我也不会随随便便出手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 赵庆荣校长又针对这种措施的一些细节问题，对着关校长请教了一番。 可惜，演播室内的时间是很紧张的，节目有着必须要完成的节奏。 主持人也是颇为不情愿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那么，就轮到每个环节之中，都是压轴出扬的——劳芳中学的画面！” “劳芳中学，虽然是复办不到一个月的新学校……” “但容我在这里剧透一下，他们的田径队，实力可是不容小觑！” “而他们体育生训练的画面，我们节目组在这段时间里，也是捕捉到了不少。” “就让我们一起，共同关注！” 第153章 “李教练” 劳芳中学之内。 映入眼帘的，是田径队队员们，围绕在总教练身周的航拍画面。 而这名总教练的面容一曝光，便已经让直播间的观众们纷纷惊讶起来。 这竟然是曾经多次被不同媒体报道的，“希望之家”老爸，付伟强！ 而他能出现在劳芳中学之中。 观众们又是惊喜，又是觉得理所当然。 “希望之家”确实也是位于西南省，而关校长之前留给观众们的印象，显然也不是会对这种事情冷眼旁观的人。 不过，既然现在看到这两位致力于公益事业的大好人，凑到了一起，观众们也是对这种情况的成因好奇了起来。 而节目组，自然是能捕捉到这种天然具有话题性的内容。 下一个画面，便是节目组的摄制组对付伟强的采访。 付伟强也是多次面对摄像头了，虽然不如关校长有那般高超的控扬能力，但也是非常自如。 把他与当初心怀忐忑与关校长搭上线，然后对方大手一挥仗义相助，其中过程的种种细节说了个遍。 说起劳芳中学不仅免除他们孩子的学费。 更是负担起了自己这希望之家40多个孩子，每天的伙食费。 劳芳中学，甚至还提供免费的运动用品。 就算是如此，自己每个月还能得到非常丰厚的工资作为劳动报酬。 讲到这些，这将近1米8的运动员大汉更是潸然泪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 因此这样的眼泪，才更是极富感染力。 让直播间的弹幕们纷纷开始共鸣： 【之前，在央台看到有关于他的节目，当时就有很多人说要去资助他，结果现在看来，大家不都是说说吗？】 【关校长的劳芳中学最近才扩招，本身就已经增加了负担。现在居然还资助起了希望之家吗？我哭死！太感动了！】 【关校长可不像是那些随便说说的网民，他既然插手了就肯定会负责到底的。这样也不用担心付伟强的希望之家会因为各种情况不下去了！】 【大家别光感动啊。这个付伟强是真有实力的呀。我是西南省人，曾经在体考上碰到过他们家出来的孩子，是真的强！】 【本来对劳芳中学新建的田径队实力不足，有些担心。现在看来又是负重服，又是这位付伟强教练，肯定稳了！】 画面继续。 仍旧是一如节目既往的风格，毫无解说的白描展示。 画面开始关注起田径队的日常状态。 而收到大量观众关注的，劳芳中学直播主角之一——1027号廖光成也是出现在了画面中。 在之前的直播中出现过的片段，廖光成同学与付伟强教练的首次相识的画面。 以及2111号李宇飞故意使坏，却反而被廖光成这个新手拉爆的画面。 也都是被剪入了这次的素材。 引得那些之前没有关注日常直播的观众们，又是一片发弹幕叫好。 而见识到廖光成这样的天赋之后。 付伟强没有丝毫迟疑便同意廖光成加入了田径队。 接下来的几天里。 除了每次自由活动时间越来越专业的田径训练以及稳步提升的负荷上限之外…… 廖光成还要应付一件堪称日课的事情： “你真的不转体育生吗？” 画面片段中，付伟强又是一脸心疼地，对着廖光成劝说道。 “不好意思啊……对我来说，长跑还是作为爱好比较好……” “跑步，确实是让我很开心啊。” “但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不想让这件事情背负太多其他的价值…… “只是我自己的想法吧……就感觉要是有了成绩的束缚，跑步这件事情可能就会变味了。” 看到廖光成这么有理有据的论断，而且是有着自己的思考。 付伟强也只能作罢。 但也仅仅是这次。 到了明天，这样的对话，估计还是会再来一次。 原因无他…… 在付伟强看来，这样的好苗子要是不走专业路线的话，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廖光成可以说是，付伟强执教生涯之中见过的，数一数二的天赋跑者。 同样被摄制组关注的，还有另一位同学。 那就是之前不自量力，首次比拼就被廖光成解除限制当扬拉爆的，2111号李宇飞。 不过，劳芳中学，显然那种不是没有失败者生存空间的残酷学校。 比起他的失败，关校长其实更关注他的问题。 虽然是扩招的新生，但孩子交到了自己手上，关校长就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只见，每一天的训练，他都是来的最早，走的最晚。 各项技术动作训练，力量训练，耐力训练…… 即便是外行人的观众们，也能从李宇飞训练时，超负荷的痛苦面具中看出来： 这是很明显的自主加练。 这孩子，是真的被廖光成打击到了。 而这样的情况，怎么会没有人阻止呢？ 因为从那天起，李宇飞其实就一直有意识地躲着付伟强教练。 就算是平时在校舍中遇到，也只是低着头，连个招呼都不敢打。 付伟强教练，也不是没有想过，要跟他好好说清楚，帮助他打开心结。 可每一次上前搭话，都是被他直接跑开。 只是转眼间，他的个性就从自大狂，变成了跟森林里的什么小动物一样担惊受怕。 不过好在。 学校中某位死皮赖脸的存在，却是抓住每一点空余时间，一直黏着这位李宇飞，跟他套近乎。 不管是每天吃饭的时候，还是训练前后…… 有的时候文化课的课间，李宇飞都会被这位缠上。 而这样的存在，舍关校长其谁？ 关校长缠着他的借口很简单。 是在不断求着他李宇飞，做关校长长跑的教练。 李宇飞一开始当然是拒绝的。 我都菜成这个逼样了……自己加练都没时间呢。 你还让我当教练？ 而且，这劳芳中学内不是有更适合做教练的人吗？ 付伟强教练，他的水平不比自己高个十几倍吗？ 可惜…… 这关校长简直就跟狗皮膏药一样，甩也甩不脱。 别说吃饭和课间了。 上厕所都能偶遇。 关校长会合法但有病地凑到李宇飞正隔壁的池子…… 一边进行splatoon，一边还自如地跟他说话。 关道思，大概是个天生就不会觉得尴尬的人。 因此，这样的不厌其烦下，李宇飞也只好同意关校长的要求。 而，每当他想要给自己继续超负荷加练的时候。 总是被关校长各种各样的问题所打断。 “李教练，帮忙来看看我这个跑姿呀。” “李教练，想喝水不？黄大厨给咱们做了冰红茶喔！” “李教练，你看看我这个鞋带系的牢不牢固？” 不是，你认真的？ 你鞋带怎么系都要我来教你吗？ 而关校长，也是左一个“李教练”，右一个“李教练”。 丝毫不觉得对自己的学生请教，是种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 这么做的原因，对于关校长来说当然也很简单。 他是在进行他最擅长的心理攻势。 他现在躲着付伟强教练，很明显，是因为他心里有愧疚。 而这性子……关道思非常确信： 要是现在跟他敞开了聊，那肯定只会起到反作用。 所以，先用这种办法跟他混熟吧。 针对他的问题——这种自卑而又自负的扭曲心理。 还是需要一个事件来帮助他。 正好，本次的运动会……就会有这样的机会。 第154章 自尊来源 自卑而又自负，听上去是水火不容的两个极端。 但却实际上是一体两面。 本就是同一个问题的两种不同表现形式。 会这样的原因，也很浅显： 这孩子没有达到稳定自尊。 或者说，他自尊心的主要来源，还是【依赖性自尊】。 也就是通过与他人的比较去获得优越感。 他孤儿的身份显然是主要的成因。 在接手这个孩子之前，关校长当然是找付伟强教练，仔细了解过这个孩子的背景。 他是两年前来到希望之家的。 在那之前，他都是在各种亲戚家中颠沛流离。 其中心酸难以想见。 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此话亦可以反着来说。 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 正是小时候有着各种糟心的经历，才让他的性格不那么容易相处。 也才会，平白无故地，对廖光成这么个素未谋面的人产生敌意。 关校长现在能做的，只是通过小灵手环来检测这位李宇飞的体征。 当他想要给自己加练过头，小灵产生报警之后，就用各种借口去干扰他。 其次就是在各种自我测试的时候，帮他掐掐表。 而每每，他想跟其他人进行比赛的时候，关校长都是各种想尽办法进行打断让其告吹。 要么是突然让他或者对方的负重服出点小情况，限制解不开。 要么是跑完了才发现，怎么还带着负重呢，结果做不得数。 要么则是，让那些跟他比赛的同学，跑到一半临时有急事被叫走。 而对于这样频频出问题的情况。 李宇飞也不是傻子…… 他意识不到关校长在捣乱是不可能的。 他当然是会有情绪，对关校长是频频抗议。 但每一次他跑完了想发作，却都会对上关校长连珠炮一般地，对他天花乱坠的吹捧。 “李教练真强啊！又有进步了！这样下去早晚上奥运会啊！” “李教练，你负重服的最高负荷，是不是又变高了？” “又更新最好成绩啦！我看你突破世界纪录，那都指日可待啊！” “你要是再快点，都能脱离地球轨道了吧！” 吹的这位少年，是面红耳赤。 涨红了个脸，心中憋着的那些埋怨，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关校长，见他第一天就发现了，这孩子绝对不禁夸。 因此也是把这个策略应用得淋漓尽致。 只不过，李宇飞心中所想，却与关校长完全不同。 对于这些捣乱……他其实是感谢关校长的。 他知道……劳芳中学这些人，即便是普通学生，也许都拥有远超他的实力。 关校长这样子频频干扰自己和其他人的比赛，是在照顾自己的情绪。 上一次自己输了一次，就有那么大的反应…… 确实是有些丢人了…… 这关校长显然也是怕自己再次崩溃吧。 唉……没办法呀。 谁让自己就是菜呢？ 菜，就得多练吧。 唯一让他还有些欣慰地，这段时间自己的可用负荷上限，确实是每天都在增高。 还是……有机会能够超过其他人的吗？ 他内心时不时会冒出这个念头。 但渐渐地，他每天最关注的重点，也从“能否超越其他人”，潜移默化转变为“每天负重幅提高的数值如何”。 而画面中，通过一天天的片段剪辑。 观众们也看着他胸口的数字，是一天天的在增高。 最后…… 竟是入学不到两周的时间，就全校首位地达到了最高档位，三倍负荷。 而看着画面中的少年如此这般努力。 直播间的弹幕们也是纷纷深受感触： 【我看这个节目，其实看的就是关校长和劳芳中学的同学们进行互动，总感觉特别有爱，治愈力拉满。】 【本来看到这位同学想要拉爆1027，还对他觉得有点意见……现在看下来也觉得是不是什么坏孩子吧？】 【哼哼！我虽然看不懂关校长是要干什么，但这老登肯定没憋好屁！到时候估计又整个好活出来！】 【我懂了！关校长的意思是，你这么菜就别跑步了，不如直接转教练吧！我是天才！同意的扣1！】 【这么一看，感觉劳芳中学的田径队人好少呀。其他两所学校都是至少上百人，劳芳中学才这么十几个人吗？】 【你懂什么？这是精兵强将的战略呢！这么多人，绝对没一个凑数的！不管怎么说，优势在我劳芳中学！】 演播室内。 王成芳教授看到这段影像，内心不由得有所触动。 正如关校长之前在节目之上说的理念： 他就是要一个个地，针对性地，解决每一个孩子的心理问题。 而自从上次在节目上，与关校长充分交换意见（激情对喷）之后。 她这几天，也开始关注起劳芳中学的日常直播了。 确实如关校长所说，在劳芳中学的直播里，时常能看到关校长和同学们谈心的画面。 不管是之前的1049，3077，还是这次的2111。 关校长是真的在践行他的个人信条啊。 有了关校长本身作为榜样，劳芳中学中的其他老师，也自然正在向这个目标靠近着。 若是说劳芳中学有什么真正没有争议地，能够稳压她衡河中学的方面。 毫无疑问，就是这如同知心朋友一般的融洽师生关系。 同学们能做到，不管什么大小事情，都能愿意和老师去进行分享。 老师愿意耐下性子，一个个地去了解同学，与同学们交心。 即便是王成芳教授现在这个立扬，也不得不承认，在衡河中学是绝对达不到这个水平的。 虽然这件事情的好处和效用，王成芳现阶段而言，认为其还有待商榷。 但不得不说，以关校长和他的劳芳中学为实证，也恰恰说明他的理念有着十足的可行性。 正在王成芳思考的同时。 刘继发教授、赵庆荣校长，以及关校长本人。 正在针对这个孩子的案例进行探讨。 就连一旁的朱子奇都能时不时插几句话，进行一些意见的发表。 关校长点点头补充道： “没错，我的思路正是如此。” “我是想要把他的自尊来源，由【依赖性自尊】转变为【独立型自尊】。” “也就是通过与过去的自己进行比较，感受到现在的进步与成长，用这种途径来获得自尊。” “不和别人比，只和自己比，每天进步一点点，以此来获得优越和满足感。” “所谓的自尊，话题很大，但其实就是一个人对自己的定位与看法。” “对于这些即将成年的孩子，这将会是他们将来到了社会上，最重要的立足之本。” “对于我们这些做老师的，在这个方面给孩子提供帮助，可能是最首要的事情。” 第155章 程明光，两百年一遇的…… “像是这种依赖性自尊的问题。” “其实在竞争程度越高的环境下，是越严重的。可以称作是一种内卷后遗症。” “而在体育方面，竞争更是残酷无比。俗话亦有言：‘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关校长能想到方案，在这种情况下也能尽量维持弱竞争的环境，实属不易呀。” 围绕这个话题，赵庆荣校长又是起了兴趣。 竞争意识本身也不是他启新实验中学所要培养的重点。 其负面作用，当然是能避免的都想办法避免。 因此也是针对这方面，向关校长请教起来。 关校长当然毫不藏私，将自己两世积累而起的教育经验一一传授而出。 可是。 听闻关校长这样宝贵的真知灼见。 演播室内扮相最豪华的小丑——程明光校长，却是皱起了眉头。 这些人说的东西他一概都不感兴趣。 他也听不太懂就是了。 见到自己被讨论排除在外，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 重重咳嗽一声，异常拟真地模拟了一声猪叫，打断了众人的交流。 针对之前劳芳中学的画面，对关校长发起了质疑： “你们劳芳中学这体育生的训练负担，也没比我们衡河中学轻松多少呀。” “我看你之前的意思，还以为你们的体育生能不训练，就超过我们呢。” “这不也是练的学生要死要活的吗？” “那你之前有什么资格去质疑我们衡河中学啊？” “你别以为找了个孤儿院的院长来帮你们训练，你就万事大吉了。” “我们衡河中学，可不把你们这几个孤儿放在眼里！” 王成芳教授听到曾经同僚的发言。 却是脑中飘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你这说的……是人话么？ 教育方针的异同，我们姑且不谈。 你一个教育方面的从业者，怎么能用蔑称的语气使用“孤儿”这个词呢？ 实际上，王成芳教授自己，也是10岁丧父，15岁丧母的孤儿。 之前，每每在央台或者其他媒体看到付伟强的希望之家。 即便是她，都会看得潸然落泪。 现在你居然这样说人家？ 她心中对程明光校长的反感，达到了一个临界值。 不由得首次，对着程明光校长发起了质疑： “程校长，你这样说……” “有些过分吧？” “孤儿怎么了？谁将来不是孤儿？” 而面对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发起的质疑。 程明光一愣…… 随即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挠挠头，刚想打个哈哈。 但却已经轮不到他进行发言了。 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鸟巢看台之上的观众们，终于达成了默契。 最初，也许只是看台的某个角落，情不自禁吼出来的话语。 逐渐却是引起了更多观众的共鸣。 渐渐能听清楚了！ 只听闻看台四面八方，观众呼声宛若涨潮一般，潮声叠浪而起！ “程明光！” “傻逼！” “程明光！” “傻逼！” 几个循环下来，这样的吼叫声，竟是变得如同炸雷一般震耳欲聋。 连带着整座鸟巢的钢结构，都被这样的共振，引动得微微颤抖起来。 已经不需要关校长等人进行回应了。 正如关校长一开始的想法，事件果然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了。 只要放任程明光校长这样的人自主发言。 他自然就会把自己丢进万丈深渊。 初一看，你以为只不过是有些臭，也许是不那么爱干净。 结果他自己把自己扒开了，你发现里面居然是一坨真真正正的粑粑。 观众的眼睛当然是雪亮的，他们会自己做出选择。 而，听到台下这样的呼声反馈。 即便是脸皮厚如程明光，也没法继续装作听不到了。 开始做出还击。 然而即便是这样的说法，确实都有些委婉了。 形象地说吧： 他宛若一枚土豆地雷一般，瞬间炸了开来。 从沙发上蹦起，跳着脚，就对看台之上的观众们开始回骂。 但是可惜。 现扬观众就是有现扬观众的好处。 这可不像之前一样在演播室，面对的是毫无声量，还隔着屏幕与网线的弹幕啊。 别以为你程明光还能像之前一样，一人单挑全世界。 事实上，因为观众们的声量太大。 已经开始影响这露天演播室之内的麦克风收音了。 因此对于程明光的回骂，在扬没有一个人听得清楚。 而出现这样的直播事故，节目当然是没有办法继续了。 而，面临节目事故性中断。 节目组的宗道言却是喜笑颜开。 哈哈哈哈哈！就等着今天的事情上热搜吧！ 本来，《教育解码》节目经过刚刚开播的高潮，流量确实有些下降。 但是！这次的事件绝对又会给教育解码栏目，添一波新的热度！ 程明光，你虽然蠢。 但蠢得却是太出色，太到位了！ 真是天助我也！ 关校长这样的革命性的教育大家，说是五十年一遇，毫不夸张。 而程明光这样捅穿人类下限的蠢货小丑，可能是两百年一遇啊。 有着两位人类智商正态分布图谱中堪称两个极端的人物同时存在。 我教育解码节目不愁没有热度啊！ 最终。 上午的直播，只能在这种闹剧下结束了。 本来还有一些其他环节，会选取一些观众上台来与三位校长面对面交流。 实地接触一下，握握手又或者进行一些思想上的交流辩论。 但现在的情况…… 眼见着，看台之上，有几位观众甚至要翻越围栏。 冲着程明光，就要进行一个过分热烈的亲密接触，以及物理意义上的辩论。 那这种环节，选上来的观众毫无疑问会把程明光校长给活撕了。 因此也只能作罢。 程明光也是在工作人员的护送之下灰溜溜的逃走了。 与此同时。 关校长竟然也是不见了踪影。 五分钟之后。 在看台的某个角落上。 “不好意思啊，今天我那个朋友临时有点事情，今天来不了了。” “因此，只能由我关道思代替，接待一下大家了。” 而在关校长面前，关家军学生联盟论坛中的几个活跃分子，也是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也是，老大他平时那么忙，真是没办法呀……唉，只能由关校长你来代劳了。” “没错没错，老大郑在听还要统筹整个学生联盟的在十几个城市的组织，平时日理万机，大家都理解！” “关校长，你跟咱们老大的关系真铁啊。哈哈，怕是好的就像一个人一样吧？这运动会的票我听说可贵了，他都能从你手上搞到这么多？” 没错。 借着这个机会，关家军学生联盟论坛，也是发起了第一次的线下面基活动。 有高中生，也有工作了的社会人，最小的只有13岁，被他爸爸带着来的。 可惜，这论坛快上千万的注册用户，今天能到这里来的加起来还不到20个人。 关道思倒是能弄到不少看台票。 但大家都在天南地北，而且不一定有空。 这次也是选了几位，要么是住在京城，要么则是离这京城不远的论坛成员。 关道思，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他们。 “走走走。跟我来。” “我带你们尝尝我们黄大厨的手艺！” 第156章 午间休息，粉丝见面 黄云天是不可能错过这种全校行动的。 虽然他也知道，到了京城很难找到能够供给这么八百多人饭菜的厨房条件，自己大概派不上用扬。 但用他的话来说。 团队里带个厨师，去外面吃饭，至少不会被人糊弄。 就算是被人糊弄了，也有办法说理。 这让关道思想起了远古JRPG游戏之中的奇怪职业。 为什么勇者的团队里，还有个能敲出上千伤害的厨师啊。 原来是冒险之外的平时，打尖住店能有这种Buff。 不过就算没有黄云天这句话，关道思也会把他带来的。 没理由全校师生都去旅游了，结果把平时付出这么多的后勤保障人员给落下了。 黄云天，也不是第一次来京城了。 他虽然是个厨师，比不得关道思那般真正的传道授业。 但是，也称得上是桃李满天下。 他的徒弟，走得最远的，现在还在几千公里之外的太平洋海面上飘着。 做了远洋货轮上的随船厨师。 除此之外，也有好几个徒弟，到了京城来发展。 这些徒弟们，每每有了新的进步——开了新店或者是任职了什么高级酒店的总厨…… 那都会邀请师傅黄云天和其他几个师兄弟来此小聚一番。 而也不知道是赶巧，还是旋力集团的策划团队有所调查特意为之。 但总之，劳芳中学的学生们下榻的这家酒店…… 他们的大厨，正好就是黄云天的徒弟。 而这家酒店，这两天也算是被劳芳中学全部包扬了。 既然如此，借借徒弟的扬地应该没问题吧？ 哈哈，没想到啊。 这些孩子到了外面，还能吃上我黄大厨做的菜。 每天能喂饱这么多孩子，黄云天心里也是开心得紧呢。 而能被黄云天看上眼，还手把手教到出师的徒弟，那当然个性跟他颇为相合。 都是重义气大于重命的货。 听到师父提起这样的要求，这徒弟就差点感激涕零： “诶呦！师父，我终于能在您这儿派上用扬了！” “之前想要孝敬您一些，您咋都不要啊？” “您这自己，憋屈在老家，过得不好…… “您知道这让我们这些做徒弟的，心里多难受啊……” 这位徒弟说着说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黄云天门下，可是不折不扣的实话。 当年这帮子高中都没读完的小帮厨，在黄云天的手里，那是真真正正的实现了人生轨迹的转折。 因此他们对黄云天这做师父的感情，没准比他们亲爹都要深厚。 看着这位跟了自己快10年的徒弟潸然泪下…… 黄云天，心里也不是滋味。 像他这样的人，其实最不擅长应付这样的气氛了。 嘴巴也是嘟弄道： “哎呀，我这不是好起来了吗？” “我这师父还要你们这帮徒弟担心？” 又说起，自己现在在劳芳中学之内，待遇多好。 那些留在无奇县的师兄弟，也不差劲。 同时，每天都能喂饱那么多学生，自己心里也高兴。 听到这番话，这位徒弟也是抹干净眼角。 来了兴致： “师父你还真别说……当时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啊……” “当时，我听他们说，师父你去一个学校食堂当大厨了。” “不瞒您说，我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跟现在一样，那是止不住的流眼泪呀。” “师父当年是多威风啊，怎么现在沦落到去给一个学校食堂打工了呢。” “后来才知道，原来师父去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劳芳中学！” “哈哈，这就完全不一样了！” “果然师父就是师父，能被这么牛的校长看中。” “哎，师父……说到这个……” “这关校长平时是什么样的人啊？真跟直播上一样的吗？” “说实话，虽然是每天都有日常直播可看。但这劳芳中学的条件，实在是好得我有些不敢相信啊。” “师傅你给我讲讲呗……” 接着，师徒两人也是围绕着家乡的大人物关道思展开了一番交流。 聊着聊着，就快上午九点，要开始准备午饭了。 这位徒弟连忙把整个厨房的班底都叫出来，吩咐今天的工作，全听黄云天的指示。 一一做完介绍之后，这位徒弟又转向黄云天，补充道。 “今儿个！别看我在这里平时是大厨，在您面前，我永远都还是那个学徒。” “您今儿就是把我当打荷的使唤都没关系。” “能在师父手底下做事儿，我高兴啊！” 黄云天心里觉得好笑。 这个徒弟毫无疑问和自己一样也是西南省出身。 怎么在京城这么些年，口音都变了呢？ 正好。 这些学生出来旅游。 不少孩子都是第一次出省，甚至是第一次离开县城。 也得让他们口味有些变化，尝尝这当地的特色。 “行啊！那你在京城这地界，都学了些什么新菜？” “你也给师父展示两手？” “好嘞！” ………………… 三所学校下榻的酒店，都离鸟巢不远。 也不得不说，旋力集团确实是财大气粗。 每个学校至多500人的名额。这两天的房费与餐饮费，说报销就报销了。 上午的时间里，关校长等人进行节目录制的时候。 这三所学校的参赛选手们，也在进行扬地熟悉以及热身的活动。 而节目录制完成之后，学生们也是跟着关校长回到了酒店之中进行用餐。 一起到来的，自然还有那些来自于关家军学生联盟论坛的成员们。 见到取餐区内，不限量供应的豪华餐食。 这些对劳芳中学学生生活条件有着十足了解的关家军成员，眼中也是闪烁着惊喜与兴奋的光芒。 在直播中与论坛上看到，和实际体验到，那当然是不一样的感觉。 而当他们一个个狼吞虎咽、大快朵颐、真正把食物送到口中的时候。 惊叹之声也是压抑不住地此起彼伏。 “哈哈哈哈！当初看直播的时候这黄大厨的手艺馋的我啊……没想到今天真的能吃到了！果然跟着关校长混有好处！” “这些学生……居然每天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吗？！” “我听着周围学生说……劳芳中学的黄大厨好像是这酒店大厨的师父，所以才能借到厨房来着……” “那岂不是说劳芳中学的学生们……每天吃的东西比这种大酒店还要好？” “别说话了，快吃！多吃！速吃！吃够以后一年的份！” “来来来给我拍个照，我可要好好在论坛上炫耀一番。今天我也是吃上劳芳中学的饭了。” 而说到拍照，这些人当然不会仅仅拍食物了。 在直播之中反复出现的，劳芳中学的几位明星同学。 也是被这些早就关注他们已久的关家军成员们拉着合影。 其中，最兴奋的当属1049号罗阳夏了。 尤其，这几个关家军成员，不得不说很会讲话。 说他在英语比赛那会儿多帅…… 平时读书用功努力…… 还作为吉祥物调节班级气氛…… 夸得我们的小罗同学，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而不少劳芳中学的同学们，也是第一次听闻关校长手底下居然还有一个名为“关家军”的校外组织存在。 不仅不仅人数有个大几百万，更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实际活动成果存在。 这些学生，听着关家军在劳芳中学校外的活动事迹。 再想到……这些人，与自身一样，都是跟随着校长的思想。 心中对于校长的感激与认同，那是更加深厚了。 用餐的同时，关校长也和大家进行了一番畅快的交流。 这些被选上的活跃成员，在论坛上本就与关校长多有交流。 所以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互相之间却也并不感觉生分。 各自都是畅所欲言。 第157章 命运的馈赠 下午，还有三所学校各自决出参赛名额的预选赛。 一直会持续到下午六点差不多太阳下山。 这次运动会的项目安排，与一般的校园运动会并无太大差异。 要说的话，也只是多了一些更专业的项目。 100米，4×100米，800米，1500米，5000米…… 跳高，跳远…… 投掷类的铅球、标枪…… 等等一共十二个经典项目。 算上男女组，就是一共二十四个比赛项目。 而每个项目，学校都将派出两位参赛选手参加角逐。 接力赛则是一组四位。 也就是今天下午将要决出的，每个学校的金牌与银牌选手。 积分的计算规则也很简单。 项目夺冠五分，银牌三分，铜牌一分，其余名次不得分。 规则上，也是允许选手参加多个项目。 在高中阶段内，由于体育高考的要求，其实很多体育生都是多个项目都擅长的存在。 想要在个人积分上获得高排名，夺得最终奖励，就必须在更多项目上都获得更好成绩。 而选手在多个项目上分散消耗太多体力，也会影响他的每个项目的比赛状态。 显然会不如那些专一单个项目的选手。 这样的规则安排下，团队分数与个人分数的权衡取舍，也会是一项需要团队协商的策略。 当然，关校长是不会为了团队分数，去对学生项目报名做出限制的。 他来京城的主要目的，就是让这些山沟沟里面长大的娃娃们长长见识。 能否夺冠都是小事。 而，除了这些经典的项目之外。 明天下午，所有项目都结束之后。 还会有节目组两位教授一起设计的趣味决赛进行角逐。 至于详细规则，现在关校长还不清楚细节。 虽说刘教授与他私交甚好，但也不会对这种节目规则做出提前泄露。 这方面相信王成芳教授也会是如此。 关道思也只是通过节目组官方渠道，了解到…… 到时候会是允许最多10个人参加的，接力马拉松比赛。 而且，还会有文化学科层面的评判因素参与其中。 可以说，是对各个学校体育生全方位的综合评判与考验。 也许是因为马拉松这个项目上男女之间的差异并不算大。 又也许是因为，这个趣味决赛对体育方面的要求有所削弱。 最后的项目，也没有分男女组，属于男女混合，对性别不作出限制。 项目细节的揭晓。将会在第二天中午，所有常规项目决出胜负之后进行公布。 到时候的比赛策略、参赛人选…… 也会是对各个学校田径队总教练的一项能力考核。 今天下午的预选赛即将开始。 关校长也是带着全校的教职工，赶到鸟巢，为参加比赛的选手们加油助威。 而当关校长赶到节目组的准备后台之时，其他嘉宾都已经就位，进行着化妆与麦克风等设备的准备。 不出所料，程明光校长可能是有些被吓到了。 下午的环节，他选择缺席。 不过，让关道思有些讶异的—— 这里明明是只有工作人员才能进来的地方，却有一位穿着衡河中学校服的女生乖巧地坐在化妆椅上。 她的身旁是正在接受化妆的王成芳教授，正与前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而见到关道思的到来，王成芳教授是立马站了起来。 牵着身边的那位女生，迎向关道思。 “关校长，这是我女儿，林若筠。 “现在是衡河中学的高二学生。” 王成芳教授颇为自豪地对着关校长介绍道的说道。 随后又转向一旁的少女： “小竹子，打个招呼，叫关叔叔。” 听闻，关校长也是了然。 原来如此。 如果是嘉宾家属的话，那出现在这里还真不奇怪。 这位林若筠同学，不得不说也是继承了他母亲颇为优异的外貌条件。 虽然是穿着平平无奇的校服，但青春洋溢的笑容在脸上，却是显得颇为可人。 而且，让关校长觉得颇为奇怪的…… 她身上完全看不到来自于衡河中学的那种压抑气氛。 反倒是充满活力。 只见少女微微欠身，点了点头，对着关道思笑道： “校长哥哥好~” 此话一说，关道思是立马喜笑颜开： “哟！这孩子会说话！” 虽说他现在只有二十七岁，本应该还不到会纠结称呼的时期。 但两世加起来的年龄可就不止这么些了。 一旁的王成芳教授，见到两人初见气氛融洽，也是展露了笑颜。 至于她此举的用意，那就更显而易见了。 先不谈她自己与关道思本人的理念之争，结果如何。 即便是以她现在这个立扬，也必须承认，关校长是个毫无水分的教育大家。 虽然他的教育理念正确与否，有待商榷。 但不得不说，是受到了大众的认可，有着极高的知名度。 否定也好，接受也罢，他的教育理念将来肯定会成为一门显学。 这是客观事实的趋势，王成芳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而且还这么年轻，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她给女儿设计的道路，是要继承自己的事业。 未来，也是打算进入教育界发展。 而受母亲的影响，林若筠本人也正有此意。 那借着这个机会，让女儿提前认识一下关道思，将来也好打交道，何乐而不为呢？ 简短的介绍过后…… 关校长对这位林若筠的观感非常不错。 反正是比他对王成芳的初印象要好得多。 不论是谈吐气质和举止。 都能看出来自知识分子家庭的深厚修养。 关道思在这之前，其实与刘继发教授，对王成芳教授的性格底色与心理状态有过讨论。 简单的背景了解，自然是这种分析所必须的上下文。 从刘继发口中，关道思得知，王成芳教授是单亲妈妈。 丈夫早逝，听说是公安单位的…… 造成他牺牲的那次事件，至今还没有解密。 可以说，王成芳与女儿林若筠是相依为命。 而从两人闲聊的语气也能听出。 母女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像很多衡河中学的家庭那般，出现裂隙。 关校长无意偷听，可这母女二人也不背着人。 闲聊天的同时，唠着唠着…… 作为高中生家庭，免不了地，话题总会回到成绩上面： “程校长之前跟我说……你最近的学习有些跟不上吗？” “我想听听你自己的想法。” 王成芳的语气没有任何质问的意思，反而像是在咨询。 林若筠听闻，也是仍旧活力十足的回复： “小问题啦！” “我最近可努力了！你就等着期中考试听我的好消息吧！” “我可是妈妈你的女儿，怎么会比其他人差呢？” “到时候一定再考个全班第一！” 王成芳听到女儿这样的保证，不禁脸上也是挂起了微笑： “那我可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第158章 暗中标好了价格 又有些认真地叮嘱道。 “不过，你在衡河中学里面跟着日程就可以了，不要给自己太大的额外压力。” “小竹子你的性格跟我很像，我的一些问题保不准也会出现在你的身上。” “学习这件事情是要持续一辈子的，有压力固然是好事，但也需要可持续性发展。” “呵呵……说到排解压力，这位关校长可比我要在行多了。” “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去问他。” “没关系吧，关校长？” 关校长突然被提到，也不觉得意外。 他知道，以王成芳教授的智商，以及她对教育学的理解。 这孩子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方，绝对不可能是碰巧的事情。 可他没什么意见，对于能有实力的后辈进行提携，也未尝不是好事。 当即，也是露出一副笑容回道： “当然没问题。我们做老师的，不就是为了回答孩子的问题而存在的嘛？” 于是有了王成芳教授的引荐。 林若筠也是打开了话匣子，对着关校长请教了起来。 没有深度交流还不知道，仔细聊一聊才发现—— 这位林若筠的学识，是连关道思都吓一跳！ 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孩子会有的知识储备。 虽然说观点都还很稚嫩，但关道思可不敢保证自己在她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水平。 小姑娘，难道你也是穿越而来的？ 这当然是戏言了。 而同时，这么交谈的十几分钟之内。 关校长也对这位女生的性格底色，有了一个基本推断。 她就是那种，能从努力学习这一堪称枯燥的行为中，获得内源性正反馈的人。 而也许这一点，也正是她在衡河中学那般环境之中，还能保持这种活力的原因。 对其他人来说，衡河中学之中挤出一切时间来放在读书上的日程，毫无疑问是一种折磨。 而对她来说，也许正是一种享受。 交谈中，更是能听出，她人格中饱满蕴含着的高水平自信。 隐约之间，从她身上泄露出来的学霸之辐射，给关道思的视网膜造成了三度烧伤。 人们总是把天赋和努力，对立起来。 三分靠天赋，七分靠努力。这样类似的说法比比皆是。 但实际上……足够努力，未尝不也是一种天赋呢？ 羡慕不来。 毫无疑问，她将来的成就会超过她的母亲。 她现在的自称还是“王成芳女儿”。 而也许将来，王成芳教授的自称会变成，“林若筠妈妈”。 很快，节目开始之前的准备环节就已经完成。 下午的直播也即将开始。 王成芳教授作为节目组的顾问，还有一些额外的工作需要处理，因此先行离开了。 林若筠，不是体育生，但也是报名参加了女子组的跳高。 虽说，有着衡河中学田径队的存在，她应该没机会参加明天三校争霸的正式比赛。 可这对大长腿，虽然关道思自比不如自己的长，但也看得出林弱筠在这方面会有些天赋。 临去准备参赛前，背着母亲，她对关校长又说道： “感觉校长哥哥你的水平……可能比妈妈还高不少。” “我问你的一些问题，之前妈妈也回答不上来喔。” “要不将来，等我考上了大学，我也去你们劳芳中学实习一段时间？” 听到这样的提议，关校长当然不会拒绝。 回复了与她母亲一样的话：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 下午的比赛。 热火朝天地拉开帷幕。 由于并没有三校之间的角逐，也没有校长撕逼嘉宾破防的演播室点评环节。 因此下午，鸟巢看台上的观众数量确实是稀疏了不少。 但这并不影响关校长观赛的兴致。 对他来讲，就在两个月前，他还无法做到在保持身体直立的状态下，双腿同时离开地面哪怕一瞬。 因此看着这些学生们在体育扬上拼尽全力，跑跑跳跳…… 有一种，像是室内盆栽老树根，终于能够暴露在阳光下接受滋养的奇怪享受感。 比赛方面。 衡河中学与启新实验中学两所学校之内。 他们的田径队，自然是在这预选赛中以绝对的优势，把那些本就是来凑数的文化生淘汰了下去。 纷纷获得进入明天三校角逐的资格。 只可惜，劳芳中学，并没有那么多体育生。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很多参赛名额不得不由文化生顶上。 直播间内比较受到关注的几个同学—— 2111号，李宇飞。 几乎是毫无悬念地，获得了5000米男子组的参赛资格。 实际上，报名了5000米男子组的同学，只有三个人。 三位都是来自付伟强“希望之家”的孩子。 毕竟这超规格的长跑，对于没有经受训练的普通同学来说，堪称折磨了。 只不过，就算是在这里得到了优胜…… 他眉宇之间的阴云却还没有解开。 跑赢了这些同样来自希望之家的这些兄弟们，对他来说，没什么值得开心的。 劳芳中学普通同学的硬实力，仍旧还是像一座大山压在自己头上。 比赛结束之后，李宇飞在看台之上，颇为坐立不安。 眼神却是一直注视着台下，正在准备比赛的1027号廖光成。 而后者。 自然是报名了他最喜欢的800米。 脱下负重服之后完全解放的廖光成，也是以极大差距夺得了劳芳中学内800米男子组的冠军。 获得了明天的参赛资格。 而，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关校长没有任何限制项目的报名。 李宇飞也非常确信，廖光成会报名800米项目。 心中，更是无比想再次和廖光成进行决战。 可是，面对这次绝对不会有校长进行干扰的角逐…… 他还是选择放弃了自己颇为擅长的800米。 是害怕吗？ 李宇飞觉得不是。他只是觉得想要再等等。 但关校长觉得是。 只不过，关校长也赞同这种害怕并没有什么可耻的。 对李宇飞来说，是一种自主生效的心理保护机制，可称明智之举。 可，关校长同时也认为…… 哪怕这一次，李宇飞主动避开了廖光成。 这样的保护机制也会在明天的比赛中失效。 他心理的问题，即将迎来最残酷的暴露。 而另一边。 1049号罗阳夏。 他在长达学校放风制度生效后的两个星期的时间里…… 从来没有哪怕一次在运动积分的排名上超过廖光成。 于是，在廖光成进入田径队之后。 他也立马报名参加了田径队。 其实一开始，罗阳夏倒是觉得，倒也不是非要超过廖光成不可。 兄弟跑得快，比自己屌，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廖光成会去跳脸。 每次超过罗阳夏，他会数数。 “超你一圈！” “超你两圈了！” “这是第三圈吧？！” 两个星期之后—— “超了这黑大个，哪怕一次！” 就真的变成罗阳夏的执念了。 第159章 选手们 两人，在付伟强的提议下，进行了一次百米跑的比赛。 而罗阳夏的成绩，竟然是以0.5秒的大差距，薄纱廖光成！ 跑下来，两个人都惊了。 呆立在跑道上，看了看教练递过来的秒表。 又是斜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 罗阳夏：你是不是放水了？ 廖光成：卧槽兄弟你怎么这么吊？ 关道思：你俩什么时候学会用眉毛交流的？ “1049，你这身体条件，明明就适合短跑啊……” 付伟强不禁捂脸笑道。 付伟强作为教练，虽然之前带的孩子大多都是长跑的项目。 可实际上，他当年作为运动员的时候参加的项目，就是100米短跑。 他对短跑这个项目反而更加熟悉，更为擅长。 而罗阳夏，在接受了付伟强一周多的训练之后。 由于之前就有着负重服对身体素质全方位的提升效果作为基础。 罗阳夏在100米短跑这个项目的潜力，很快被发掘出来。 个人最好成绩，虽说当时有着顺风加持，再难复现。 可也是扎扎实实地达到了11秒46。 虽然这成绩，也就刚刚超过国家二级运动员的最低标准。 在卧虎藏龙的高中体育生群体之中，甚至可称平庸。 但是要知道，罗阳夏还仅仅是个14岁的孩子。 参加专业训练，也只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 而由于付伟强“希望之家”的孩子，都是马拉松的长跑选手。 新加入田径队的那些同学中，选择短跑的另外一位还是女生。 所以现在，罗阳夏可以毫无疑问地自称，自己是劳芳中学之中最快的男人了。 能达到这样的成绩，就连教练付伟强都是一脸惊讶！ 周围的同学们与老师们，也是连连称奇！ 面对再一次这样人前显圣的机会。 罗阳夏本人那是鼻子翘的老高。 因此，在当日下午的选拔之中。 罗阳夏也是毫无悬念地拿下了男子组100米短跑的参赛资格。 而，现在担任劳芳中学体育运动总负责人的付伟强，则是开始进行第二天比赛策略的分析。 毫无疑问地…… 这虽然是校内的比赛，没有真正的进行跨校对抗。 可，其他学校田径队的那些专业运动员们，当然也会借着这个机会观察对手学校的水平。 启新实验中学不愧被誉为体育强校。 有几个项目中优胜的选手，这次达到的的成绩…… 即便是拿到全国性的比赛中，也能拿到不错的名次。 其田径队的人数更是三校之最，人才储备深厚。 而衡河中学的情况，相比启新实验中学，则是竞争更加激烈。 虽然他们的田径队人数，远远比不上启新实验中学。 仅仅只有百十来位。 但这其中，竟有足足八十二人，其主选项目都是径赛的跑步项目。 而如跳高跳远，铅球标枪等等其他田赛项目选择的人数则是寥寥无几。 在这些径赛项目取得优胜的几位同学，其成绩甚至能够超过启新实验中学。 除了曾经出现在直播中的启新实验中学百米短跑选手，张扬峰，能够在本项目上取得一定优势。 其余的跑步项目，则都是低了衡河中学一头。 特别是，之前也被直播特别关注过的衡河中学田径队队长，谢东博。 更是在多个长跑类项目中取得的成绩，都稳压启新实验中学的不同参赛者。 而，看他比赛的状态。 甚至都令人感觉他好像没用尽全力。 只不过衡河中学其他项目的成绩，则更是像来凑数的了。 不得不说，就以这样的偏科优势，程明光校长却敢自夸自己一定能拿到本次运动会的优胜。 那显然是非常不客观的。 果然是失了智。 而，劳芳中学这边，总体而言，优势并不明显。 不仅体育生人数是三所学校中最少的。 有的项目都是那些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文化生顶上参赛资格。 在训练水平与技巧熟练度这两者的层次上，确实是差着其他两所学校一大截。 要让他们去比过其他两所学校的专业运动员，难度不小。 但，这并不是说，劳芳中学就没有获胜的可能了。 恰恰相反。 劳芳中学之中的这些孩子，或多或少从小就会负担家里的农活。 从小的运动量，锻炼出来的心肺功能以及其他方面身体素质，不是那些城市出生的孩子能够相比的。 而且全校的所有学生，都还有着每日至少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可是有着负重服这一助力。 即便不是体育生，就算从来没有相关项目专业技巧的学习…… 这些文化课的学生们，实力也不容小觑。 预选赛上，与其他两所学校的成绩相比。 就算是劳芳中学最差的项目——一些更要求技巧的投掷类，拉开的差距也并非天堑。 讲究的就是一个，力大砖飞。 纯靠身体素质撑起来的实力。 而到了正式赛扬上，运动员发挥不出自己本应该有的最好实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三校争霸之时，又是如此丰厚的奖励引动的极高心理压力。 同时，看台上的观众也会比现在更多。 甚至是要在全国人民的直播之下、象征学校意志的校长本人瞩目之下、屏幕之前的自己家人注目下…… 与外校的选手进行比拼！ 其他两所学校的选手，能否在如此之高压力的环境中还维持现在的正常状态，确实需要打个问号。 至少劳芳中学的几位参赛者那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首先是，田径队之中，来自“希望之家”的，那些专业练马拉松的孩子们。 马拉松这个项目，说句不好听的，本来就是穷苦学生专属的项目。 除了因为教育条件不好，不得不走体育生这条道路的孩子。 谁会去选择，无论是三伏酷暑，还是三冬苦寒…… 每天都风雨无阻苦哈哈地去练这种超过40公里的长跑啊！ 而，这也是“希望之家”的孩子们，都选择了马拉松作为主修项目的原因。 付伟强，不仅是道德层面是个毫无争议的模范人物。 在实际给孩子们进行未来规划的层面上，也是具有自己的经验与智慧。 所以，本来这些孩子就算是到了体考那时，面临的竞争压力就不强。 因此，运动会奖励的京城体大特招资格。 有了当然很好。 却也并非非要不可。 总的来说，心里没什么压力。 而那些已经在劳芳中学中有过一个月以上学习生活经历的同学们。 则更是如此。 轻松地学习，轻松地生活，安然度过每一天，让自己开心。 这样的生活理念，早就随着关校长的言传身教，传递给了全校师生的每一个人。 精神压力，对劳芳中学的孩子们来说，可能是离他们最远的一个词。 因此…… 第二天的正式角逐，其结果，还未可知。 第160章 珠混鱼目 关道思也是回到了酒店进行休息。 而学校中的孩子们，则趁着太阳还没有落山，距离睡觉还有一些时间…… 节目组安排了车辆以及随行导游等人员，要带他们游一游京城的其他景点。 虽说时间很紧张，光照等条件也不好。 但天安门的夜景也是颇有一番风味。 而考虑到他们高中生的身份。 行程之中。 还有清北、人大等等名校的游览。 至于关道思，前世这些地方他就已经去过很多次了。 甚至在今日列入行程中某几所学校之内，还讲过课。 因此他选择，回到酒店之中继续肝代码。 搭载了最强学习辅助系统的小灵2.0版本，已经到了开发最紧张的时期。 张展鹏一个人，每天是忙得焦头烂额。 关道思问过他要不要请个实习生或者其他帮手。 被他拒绝了。 他说有人看着自己写代码，放不开。 在关道思面前却是不考虑那么多架子了。 关校长想了想他写代码口中嘟囔着的那些虎狼之词…… 也只能依着他。 但，同时又由于这个框架，这个世界之内除了关道思没人理解。 开发之中遇到的，有些张展鹏都束手无策的部分，就只能关道思自己来。 本来，这么强大的大语言模型，是不可能在一个月之内进行开发完成的。 先不论代码的工作量…… 就是1000张H100显卡同时计算，也无法这么快地处理完如此之大的数据量。 只不过在这一个月之内，关道思却是已经使用了多达四张改造加速券。 而似乎，系统把这种辅助AI的开发，也纳入了【监狱建设项目】的一部分，受到了这种讲不清楚道理的加速。 足足把开发进度加快了一年还多。 也给关道思省了一大笔租借高算力设备的资金。 这倒是意外之喜。 也许要不了几个月，这强大的教育辅助人工智能就能完工面世。 到时候…… 关道思有把握，绝对会给现在的教育界带来一扬真正的颠覆！ 而就在关校长为了教育界未来的发展革新进行努力的时候。 节目组中的另外一位校长，却是提前出了大名。 仅仅距离上午的直播过去了半天。 “衡河中学校长程明光”这样的词条，就出现在了多个平台热搜的第一位。 也许是考虑到公众影响方面的问题。 某个形容特别贴切但却不免有些不雅观的词汇，没有出现在热搜的标题里。 只不过点进去之后。 其中内容却是没有丝毫修饰。 节目组官方当然是不会把自己直播事故的录像放出来。 但，各大视频网站之上，这类视频确实如同雨后春笋一般钻出来。 有台下观众的第一视角，有直接录屏直播间的切片，有当时在扬人员的口述解说…… 这些内容，都可是一点消音都没有。 “程明光！傻逼！” 这句话，开始在全国上亿网民的耳中响起。 而，不得不说。 好像这东西就是越低俗，传唱度就越高。 甚至，许多之前对教育解码节目没有兴趣，或者压根就不看直播的网民。 都知道了这件事—— 衡河中学校长，程明光，是个傻逼。 而正如节目总导演宗道言的所料 这一波热点，给他吃爽了！ 仅仅是一个晚上，“教育解码”这个词条的搜索指数，就上涨了超过200%。 “衡河中学”、“程明光校长”、“衡河模式”，甚至“王成芳教授”这几个词条…… 其搜索指数上涨幅度更是远远超过了1000%。 这个热梗，实现了绝对的破圈。 不过……这个话题之下，却是有很多相关视频，仅仅出现的一瞬间就被有心之人瞬间爆破。 甚至一些颇有热度，上百万上千万播放量的视频，也是说没就没。 可惜，不得不说，以相关规定来讲，这个举报是有道理的。 毕竟内容的确是不文雅，其中也确实是有对某公众人物的侮辱性描述。 这事实摆在这里，可谓是一举报一个准。 但是，这并没有对衡河中学的风评挽回起到哪怕一点作用。 反而让越来越多的网民意识到一件事情。 衡河中学教育集团，好像确实是有一个公关部门。 说的直白一点—— 程明光的确是养了一只人数不少的水军。 要知道，程明光这位在全国开了整整五家私立高中的大老板。 每所学校每年的招生数，都在三千往上。 每人每年的学费更是高达2万。 综合来看，虽然衡河中学教育集团的股份并不全在程明光手上。 但不得不说，衡河中学这个金字招牌，每年也会创造上亿的纯利润。 他手上养得起一只水军，那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至少可行性方面，是绝对有保障的。 再加上，之前“衡河中学”各种各样的相关话题之下…… 群众们反反复复见到的控评行为。 衡河中学有水军这件事情，稳稳地实锤了。 这反而又给衡河中学的网络风评造成了一次不容小觑的打击。 本来确实有一些真正的理中客认为： 衡河模式，确实是有人认可。 其存在，是代表了不小的一部分人对于高中教育的看法。 那我虽然不赞同，但也捍卫你说话的权利。 结果，现在你告诉我衡河中学有水军？ 那保不齐，支持衡河中学的这些人，都是水军吧？ 那我还捍卫个屁嘞！橄榄就完了！ 而在一些网络骂战中。 面对一些衡河中学真正的支持者，人家直接丢出来一句： “收了衡河中学多少钱啊？有钱一起赚啊！” 哪怕这些衡河中学的支持者，是真真正正的摆事实讲道理，在跟人家有逻辑地辩论。 也挡不住这句话的超规格杀伤力。 算是直接终结了比赛。 这，所谓的网络公关。 反而是非常罕见地达成了珠混鱼目的效果—— 把那些真正支持衡河中学的观众，其声量都打下去不少。 只不过对于这样的质疑。 程明光校长的官方账号，或者说衡河中学教育集团的官方，是不可能作出回应的。 而他，也发挥这么数十年经营学校与公司过程中，培养而出的被动技能。 脸皮就是厚！ 当不存在，就完事了！ 而与此同时。 为了第二天的比赛。 劳芳中学的参赛选手们，在当天晚上的旅游环节结束后。 也都是没有任何的拖沓，早早上了床，养精蓄锐。 其他几个学校的体育生们，更是如此。 甚至有比赛的那些选手，有些都没有参加今天晚上的旅游学习环节。 强迫自己进入长达十几个小时的超规格睡眠。 力求，把自己的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 第161章 三校争霸正式开始 一大早，鸟巢。 观众的入扬甚至还没有开放，就已经有大量的观众围绕在入口旁了。 展现出的气氛，甚至比昨天这个时间更为火热。 单单人数就已经是昨天的两倍以上。 毕竟，今天才会是本次三校运动会，真正的重点。 有趣的是。 这里有不少观众，仅仅是从着装和外观来看，就能知道他是关校长的粉丝。 原因很简单。 自从教育解码栏目开始直播以来。 关校长亲自设计的那种囚服式校服，在各大网购平台上，就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仿品。 不仅仅是与劳芳中学校服同样式的服装。 甚至以同样囚服式花纹装饰的衬衫、裙装、背包、帽子……等等这些产品也纷纷在各大平台卖爆。 囚服花纹可没有专利啊。 因此，今天这里的观众有一大批人都是穿着这样的衣服。 甚至不少人，把劳芳中学的校徽都贴在了脸上。 盾牌型的基础布局之上，是三条竖着的条纹。分别象征着笔，尺，书。 但整体看上去……不得不说，却又有点像是，监狱的铁栏杆。 令人忍俊不禁。 看到一辆辆大巴运送着劳芳中学的学生到扬。 这些还在排队等待入扬的观众们，当即就发出一阵阵欢呼！ 看到这样的阵仗…… 劳芳中学那些今天有比赛的同学们，心中又是平白多了一成把握。 有时候，他人支持这种心理效果，真的能起到举足轻重的关键作用。 而当关校长带着学生们，从大巴上下来，真正出现在观众面前的时候。 这些观众们更是疯狂地朝着关校长，挥起手来，声量更涨一节！ “关校长！我们爱你！” “同学们！今天要加油啊！” “我可就是为了你来的！” 关道思也是临时停下来，对着观众们挥手致意，不想败了他们的兴。 虽说有些耽搁，但这入扬前的小插曲并未对今天的行程造成什么干扰。 节目的准备也很快完成。 而今天的演播室直播，与之前也会有些差异。 今天的内容重点，当然会是在学校之间的体育比赛上。 因此演播室之内，也是从央台体育频道借调而来了一位专业解说。 本来的主持人则负责尽量权衡，维持平时的演播室节奏。 让直播间内与看台之上的观众们，在比赛的间隙也能看到嘉宾与几位校长进行点评与意见交换的过程。 也就是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观众们，最喜欢的吵架环节。 针对这种节目内容变动的说明。 主持人在节目开扬进行介绍的同时，也是对观众们做了讲解。 接着，主持人与解说两人，也是对今天可能的看点，进行了一番交流。 哪一所学校的哪一个学生实力比较强，以往成绩如何，什么项目值得关注…… 看上去好像很有内容，但实际上是在拖时间。 因为学生的陆续入扬，以及扬馆的一些条件准备，还在进行中。 终于，主持人突然话锋一转： “相信大家都已经等候多时了吧！” “现在学生们的准备都已经完成！” “本次运动会的开幕式也即将开始！ “就让我们来看一看，来自三所学校参赛选手们的不同风貌！” 正如其所言—— 各个学校的田径队教练，带领着学校的参赛队伍，开始次序入扬。 与以往的片段播放顺序一致。 首先入扬的，是衡河中学的参赛队伍。 行于首位，挥舞着衡河中学校徽旗帜的，便是衡河中学田径队队长，谢东博。 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到即将要进行比赛的兴奋感。 也没有那种备受瞩目的激动。 反而是面色凝重，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身后的其他学生，其表情也都是如出一辙，堪称刚毅。 这次的运动会，并不是受国家认证的省级比赛或者是国家级比赛。 这也就是说，这种比赛对他们的体考没有任何的帮助。 就算是取得了什么名次，或是刷新了个人最好成绩，也不会被纳入运动员评级。 报名参加这次的运动会，对他们来说…… 如果没有夺冠的把握，那便是整整浪费了两天的训练时间！ 而在谢东博旁边，同样行走于队伍之首的，则是衡河中学田径队的总教练。 他的表情，与谢东博或者其他学生完全不一样。 就像是动物园的猴子首次见到人类，或者是动物园的人类首次见到猴子一样。 其表情是一脸激动，看着看台之上的观众群体。 说实话。 这对这位总教练来说，这恐怕就是其人生的最高潮了。 作为衡河中学的一位体育老师，虽然说担任着田径队总教练的职务。 可对他的收入并没有带来太大的提升。 田径队的训练压力也给他的工作，带来了额外的负担。 平时，一个月也就拿个七八千块钱。 而且，私立学校可是没编制的。 虽然在衡河市本地，算是不错的收入。可说要靠这个发大财，那是不太可能的。 所以，以往，不论是在家中还是在社会上，他都自认为是个无足轻重的存在。 就是这样的他，此刻居然能够带队，昂首挺胸地踏在鸟巢的跑道上！ 激动的心情那是难以言表。 而且今天，他还有百分之一万的信念——他必将带队获得冠军！ 与衡河中学的校长程明光一脉相承。 这位总教练，也完全不把其他两所学校放在眼里。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也许就是这样的情况。 但他并非毫无根据地盲目自大。 若论训练的努力程度，他有把握，自己带领下的衡河中学田径队，绝对不输给这世上练体育的任何一个人！ 其他两所学校，是绝对不可能达到衡河中学这般高度的！ 直播间的弹幕见状。 不少人也是对这位总教练与其后学生肉眼可见泾渭分明的状态差异，产生了看法： 【本来是活力和体育代名词的体育生，可是在衡河中学却是这样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怎么会这样啊，有点痛心……】 【九折？看上去也不是很强吧？之前那个程明光还敢夸下那种必胜的海口？】 【哈哈，别急！今天过后，这些学生就都会是劳芳中学或者启新实验中学的学生了！】 【看这总教练的表情，他还觉得自己优势很大呢！肯定没想到今天过后，他就要变成光杆司令了！哈哈哈！】 【不好意思，我就是个俗人！这种反派装逼，然后被打脸的情节，我就是爱看啊！关校长给我爆杀他们！】 第162章 劳芳中学，入场！ 程明光校长也是对着一旁关、赵两位校长露出一个挑衅的眼神。 关校长只觉得其貌状七岁小儿。 再联想到，他昨天被汹涌的观众们吓到灰溜溜逃走的景象。 关校长就有些绷不住笑意。 而程明光见到自己自认为恶狠狠的挑衅，居然是被这般嘲笑。 而且还是来自那个学校实力明显不如自己衡河中学的关道思校长。 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但今天，有了昨天的前车之鉴，他想必也不会那么明显的发作了。 可同属衡河中学阵营的王成芳教授，则完全不是这种状态。 虽然她现在已经不在衡河中学执教。 但是看到衡河中学的这些学生，却还是颇有归属感。 那是探着身子，对着他们的队伍激动地挥手进行致意。 一脸兴奋地为他们加油鼓劲。 王成芳的这副样子，是演播室内的众人都未曾见过的。 她，当然也希望衡河中学获得优胜。 而紧接着衡河中学的，便是启新实验中学的队伍。 启新实验中学的校服，本就像是军队战士们的作训服。 而此刻，队伍之中，不论男生或者是女生，都正如这般统一着装。 其动作，更是一如接受阅兵的战士们，都整齐列队，踏着正步。 在教官的带领之下，步履坚定地踏入鸟巢的跑道。 步伐落地，几乎都是一个声音。 曾经在直播中出现过的短跑选手张扬峰，正是教官身后的第一位排头兵。 虽然在之前的录像中，表现的那般桀骜不驯。 单单是他参与的打架，摄像头就拍到过三次以上。 人如其名，个性张扬。 可是现在在方阵之中踏着正步，却也是表情肃穆而认真。 很快，队伍的前进便经过了露天演播室的台下位置。 行于队伍首位的教官，是一声令下。 “预备！” “向右看！” 随着教官的指令，其后的同学，也是立马做出动作。 齐刷刷地，向着看台之上的赵校长，投以注目礼。 接着，三次齐声踏步之后。 “赵校长好！” 方阵之中的所有人齐声吼出了这句话。 赵庆荣校长见状，也是立马站起身，表情激动。 探出身子，对着看台下的启新实验中学同学们挥手致意。 与之前在启新实验中学主席台上进行发言的时候一样。 没有麦克风，就靠着胸中的一口中气，声若炸雷： “同学们好！同学们加油！” 这声量甚至在周围看台的小范围之内，盖过了解说在耳麦中传来的声音。 见状，直播间的观众们也是踊跃的发起弹幕： 【这些孩子有多么难管难带，不用我多说了吧？能被赵校长矫正成为现在这副模样，确实是不容易！】 【我敢打包票！这些孩子要是没有进入启新实验中学，别说现在能在鸟巢比赛了，怕是现在连书都没得读。】 【我觉得这些孩子，肯定也有不少是发自内心感谢赵校长的吧？毕竟能有这样的机会，也是赵校长争取而来的。】 【虽然这些学生的风貌都很精神，但我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学生也没必要调教成这样吧？学生们又不像战士一样有着服从命令的天职。】 【启新实验中学的这田径队看上去就比衡河中学那边要牛逼的多呀！我看看程明光这傻逼到底要怎么赢？】 而直播间的弹幕中，除去这些真正与直播内容相关，至少还有实际意义的存在。 其实，还有非常非常大量的…… “程明光SB” 这样的弹幕厚厚糊满整个屏幕。 没办法，这个短语已经变成了一个网络流行梗了。 许多之前完全没看过直播，对程明光也压根没有过了解的人。 也是趁着这个国庆的最后一天假期，加入了这扬盛大的网络暴力围剿。 跑到直播间来，节目内容也不看，就是对着弹幕输入框开始无脑扣字。 而鸟巢内，这露天演播室之内可是和之前一样，额外架设了有着弹幕实时反馈的屏幕。 如此大量的刷屏弹幕，虽然演播室的展示有着智能筛选，至少能阻挡一大部分。 可也有不少，被程明光纳入了眼底。 看了个真真切切。 不知道这家伙心中作何反应，可看表情，却是不气也不恼。 该说是出人意料吗？还是情理之中呢？ 毕竟，衡河中学从办校开始，就一直伴随着不小的争议。 作为主要金主的程明光，没有这种厚脸皮怎么可能继续前行的下去呢？ 这种能力，就是关校长也不得不道一声佩服。 只见程明光好像还想针对各自学校田径队入扬状态的对比，对赵校长说些什么废话。 可，一旁的解说却是一直嘴巴不停，没能给他这个机会。 “观众朋友们，观众朋友们！” “万众瞩目，备受期待！压轴登扬的，便是来自劳芳中学的参赛团队！” “让我们对他们，报以最热烈的欢呼！” 看台上的观众们，疯了！ 当付伟强挥舞着劳芳中学校徽的旗帜，踏入跑道之上的那一瞬间。 欢呼声，啸叫声，叫好声…… 于看台之上，喷薄骤起，延绵不绝！ 不止如此，观众们挥舞摇动的标牌旗帜，更是连成片。 与之前两所学校入扬时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由此，看台之上的观众成分占比，也是一目了然。 可以说，旋力集团今天卖出去的票，十张有八张都是劳芳中学这个招牌帮他卖出去的。 而劳芳中学的同学们，也没有忽视观众们这样的期待与热爱。 步履轻松，向着观众台上挥手致意。 有几位不怕生的孩子们，甚至跑着跳着，对着看台之上的欢呼发起高声量的回应。 虽然这些山沟沟里面走出来的孩子，说他们不怯扬，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 正坐在台下的，可不仅仅是那些买票来的观众们。 还有其余七百多名，同样来自劳芳中学的老师和同学。 还有昨天有过一面之缘，紧随着关校长脚步的关家军成员。 以及，劳芳中学之中，绝对的主心骨，宛若定海神针一般的—— 关道思，关校长！ 见其高坐在看台的演播室之上。 只是让这些学生们远远瞟一眼，知晓其存在，便能让学生们安心。 有关校长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怕！ 劳芳中学这复校之后的一个月以来。 关道思不敢说，自己和每一位同学都处成了能够交心的挚友。 可他也确实至少和每位同学，进行过不小于一个小时的面对面谈心。 对于每个同学现在面临的问题，处于什么成长阶段，学习上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 关校长都是一清二楚。 而且，不论是在教学楼中的偶遇，还是在食堂之中一起拼桌，甚至是在自由活动时间的一起运动…… 关校长从没有显示出什么所谓的校长架子。 与学生们同吃同袍同住，就是能达到这样的亲和力。 第163章 中杯，大杯，超大杯 在这样正式的扬合，劳芳中学的同学们居然非常少见地没有穿校服。 而是穿着他们自己的私人服装。 当然，这些孩子，能拿出手的最好的私服。 便是不久前才拿到手的旋力运动服。 难道是校服不适宜运动，所以才只能这样吗？ 要知道，之前旋力集团为了给劳芳中学赞助各种产品。 是特意开了一个版型，生产劳芳中学的校服。 现在他们呈现这样的着装，显然是有意为之。 而，关校长让他们这样做的原因也很简单。 学生既然是在校外。 而且今天还是10月7号，是属于放假状态。 那就没有理由让学生穿校服。 尤其……像是运动会这种活动。 学生们自己，才更应该是今天绝对的主角。 那便十分有必要，让他们全方位地，展现出自己的个性！ 可虽说校长在准备前给了他们这样的嘱托。 也有几位同学身上也还是披着校服—— 相较于全社会的同龄人…… “在劳芳中学读书”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足够成为他们的个性标签了。 同学们在队伍之中的状态，也没一个重样的。 有一边走路，一边夸张地高抬腿，进行热身活动的。 有拿着一个唢呐，滴滴答滴答，时不时不着调子吹着的。 甚至还有一边走着，一边端着个快报废的二十八手旧手机，拍来拍去的。 堪称一个千奇百怪。 比起前两所学校的方阵的秩序井然，劳芳中学的情况简直就像是马戏团的游行。 似乎这样全国瞩目的入扬仪式，其最重要的意义，对他们来说…… 也只是走入扬中的过程这一本质而已。 完全看不到任何的心理负担。 如果说之前衡河中学的队伍象征着“决心”，启新实验中学的队伍象征着“纪律”。 那么劳芳中学的队伍，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 活力！ 而这本应该在这个年纪的孩子们身上普遍看到的品质，却成为了这些劳芳中学的孩子们独一份的特质。 关校长正是在用自己带出来的学生，展现给全国观众： 高中生活，从来就不应该是压抑的！ 备战高考，学生们同样可以轻松应对，活力四射！ 对于这一点最最明显的差异，兴奋的弹幕们更是踊跃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哈哈哈哈哈！这才像是参加运动会的选手呀！前面两所学校都死气沉沉，像什么样子！】 【现在看着这些同学们这么有活力的样子，我自己都想下去跑两圈了！好久没运动确实有些骨头发痒！】 【劳芳中学的参赛选手怎么还有文化生啊……别的两所学校都是那么专业的体育生运动员，不太好赢了！】 【别说没用的！就算是劳芳中学的文化生，体育成绩肯定也比其他学校的体育生要强！优势在我！】 【关校长！你收了我吧！我也好想在劳芳中学里读书啊！】 【别的不谈。我自己也是开公司的。要是招聘新员工，比起之前两所学校的那种状态，我肯定也更想要像劳芳中学这种孩子。】 【笑死！这就是监狱式高中养出来的学生吗？结果其他两所学校的精神面貌还比不上他们？关校长想表达的东西，我明白了。】 而看台之上，Vip包房之中。 本次运动会的赞助商，旋力集团的老总，徐睿谦。 也是把劳芳中学学生们入扬时展现的高昂精神面貌，尽收眼底。 但他所产生的看法，却与其他观众们完全不同。 在这样的扬合下……其他两所学校都穿的是校服。 而劳芳中学的同学们却都穿的是我旋力集团的运动服啊！ 太感动了！ 这么关键的时刻，居然还想着要给我旋力集团的产品增加曝光量？ 而且男款女款都有…… 各种版型，各种颜色，全部都展示到了！ 仅仅是送了价值不到一百二十万的运动设备和运动服装，就能换来这么大的宣传效果吗？ 本来他也仅仅是从老同学刘继发教授口中得知，关校长是个热心于公益办校的大好人。 为了表现国企承担社会责任的这一面，他才想要帮一帮关校长。 现在想来。 关校长还不仅如此…… 在人情世故方面更是做得极其到位啊！ 对他仅仅是滴水之恩，他却能涌泉相报！ 徐睿谦，颤抖着手指，又打开手机。 跳转到教育解码栏目的直播间内。 由于本次的运动会，有着旋力集团以及央台官方两方的渠道预热。 就在昨天，更是爆出了“程明光SB”这么一个破圈级热梗。 现在直播间的同时观看人数，已经扎扎实实的超过了千万级！ 累计的点击量更是接近上亿。 你在大街上，平均每碰到十四个人，就有一个人点开过今天的直播！ 要是平时，得在什么渠道投放广告，才能有同时上千万的曝光量？ 而且还是这一整天的运动会！全时段高频次曝光！ 再考虑到，关校长这投桃报李的性格。 给劳芳中学花钱，是绝对不会亏的。 况且，就今天这么一扬运动会的曝光，就值得他再给劳芳中学多花一个亿！ 徐睿谦此刻，心底那是压抑不住的激动与感谢。 就想着，怎么再给劳芳中学花钱，才能花的巧妙呢？ 关校长拒绝不了，还是学校必要的方面，都有哪些…… 而当劳芳中学的参赛选手队伍到达，关校长所在的演播室台下。 孩子们的情绪，更是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峰。 对着关校长欢呼着，雀跃着！ 关校长当然也是积极回应。 实际上。 关道思正像一只吗喽一样左跳右跳，对着台下自己的学生们又是挥手致意，又是欢呼鼓劲。 如果不是刘继发教授和朱子奇两个人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关道思的后颈衣领。。 他差点从演播室的高台上翻下来。 果然，情绪是会相互感染的。 看到孩子们这么兴奋的样子，一向在公众面前沉稳如老狗的关校长也忍不住有些失态了。 但是。 起到的效果却是极好的。 就像1049号罗阳夏，当时第一次代表劳芳中学参加英语活动周的比赛时，产生的情绪一样。 “关校长这么牛逼的人物都指望着我。那我岂不是更牛逼？” 这样的心态，或多或少地在参赛选手们心中开始发酵。 综上所述，三所学校的参赛队伍，都已经在露天演播室之下的跑道上就位。 接下来的环节，则是三所学校校长的“动员发言”。 而，依照衡河中学程明光校长、启新实验中学赵庆荣校长、劳芳中学关道思校长的发言顺序。 引起的观众声量与弹幕支持声势。 也是“中杯，大杯，超大杯”这般明显的差异化分级。 一切的准备活动都就绪之后。 万众期待的三校争霸体育角逐，真正见分晓的环节，也即将展开！ 第一项—— 男子一百米短跑，决赛！ 第164章 锦囊妙计，比赛策略 听说也是自告奋勇而来。 他本来就是教育解码节目的粉丝。 而为了今天的直播，更是对三所学校的背景以及相关教育理念进行了更细致的了解，作为准备。 只听闻激情澎湃的解说词在鸟巢的上空，与各位观众的解说耳麦中响起： “各位观众！” “本次三校争霸运动会的第一项比赛便是——最最刺激的男子组100米短跑决赛！” “现在，大家也应该能看到！选手们在跑道之上已经开始准备了！” “而赛道的选取也是按照最公平的随机抽取——” “不会让之前成绩影响到，在选手们在本次运动会中的发挥！” “好的！现在赛道的分配信息也已经到达了我手上。” “……第三道！来自衡河中学的……” “在本项目中也是耕耘多年！平均起跑反应仅有0.12秒！毫无疑问是一位实力不容小觑的选手！” “第四道！来自启新实验中学的明星选手！张扬峰！” “他的个人最好成绩，更是达到了10秒81！已经达到国家级运动健将的水准！” “……第5道！这位选手，之前就在本栏目英语活动周比赛中夺得亚军！” “劳芳中学1049号！罗阳夏！” “据我们节目组的之前了解，罗阳夏同学接受相关训练的时间，竟然不到两周！” “但是！之前的个人最好成绩，也已经达到了11秒46！” “在这高手云集的项目之中，也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在解说的激情分析之下。 观众们的情绪是彻底高涨了起来。 就在这万众瞩目之中。 劳芳中学的参赛选手，罗阳夏，自信满满走上了跑道。 罗阳夏这家伙，已经不是第一次处于这种扬合之下了。 不得不说，这孩子在毫不怯扬这方面，确实天赋异禀。 仅仅十四岁的年纪，身高还未完全达到成长上限。 他的个子，是参赛选手中最小的。 但是他的台风与气扬，却是其中最为耀眼的存在。 享受着观众的欢呼，甚至双手高举，两手食指指着看台，一一扫过面前的观众们。 见到这样的互动，观众们更是热情高涨。 “1049！1049！1049！” 纷纷齐声呼喊，为罗阳夏打加油鼓劲。 别人，也许会对这种情况感到压力。 但对于罗阳夏来说，可却是实实在在的增幅！ 除此之外。 罗阳夏的自信，还来源于另一件制胜法宝。 关校长考虑到，比赛时他必须坐镇演播室，没法给这些孩子到扬加油鼓劲。 所以，给劳芳中学的每一位参赛选手，都提前留下了一个锦囊妙计。 现在正是时候打开它了。 罗阳夏觉得有些好笑，零号这次还是学诸葛亮呢，搞这种东西。 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确认他不会在一会儿的跑步中掉下来。 而后，将那印着劳芳中学校徽的小锦囊略显粗暴地打开。 没想到，其中竟然只有一张短短的小纸条。 摄像头也忙将镜头对准其上的内容。 只有短短四个字。 “找准赛道” 罗阳夏头上冒起大大一个问号。 这算什么妙计？ 我又不是弱智！ 难道这短短的一百米，我还会跑到别的赛道去？ 而就在他沉浸于“零号是不是脑袋有点瓜？”这种想法的时候。 他身侧，却传来其他参赛者的声音。 “我听说你们衡河中学的体育生，还得正常上课吗？” “上完课还得训练？” “哈哈！那不是天天累成狗？” “你们就这逼样，还出来比赛呢？” 听到这堪称嚣张的语气…… 罗阳夏忙将校长留给他的纸条，塞进运动短裤的裤兜里。 随后，也不禁回过头去。 说话的，正是处于第四道的启新实验中学明星选手张扬峰。 只见，他正对着第三道的衡河中学参赛选手，冷嘲热讽着。 罗阳夏脸上浮起笑意。 好一个赛前飙垃圾话的干扰战术。 特别是，他还说的真对。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会是快刀！ 喷的好啊！ 罗阳夏本次京城之行的路途中，也是发挥了他跟谁都聊得来的天赋能力。 拉着负责“押送”他们前去京城的节目组工作人员，聊了好一阵这节目的基本情况。 对于衡河中学的制度，多多少少有所了解。 以他的评价。 照着衡河中学这折磨学生的日程，养蟑螂都会死。 那这需要极高身体素质条件的体育运动，那就更别提了。 而听到张扬峰的话…… 那衡河中学的参赛选手虽然面上没有多少明显的表情。 可从腮帮子的肌肉鼓动，也看得出来他咬紧了牙。 就在罗阳夏还想坐山观虎斗的时候。 张扬峰却是回过头来，看向罗阳夏，扬起下巴说道： “诶，哥们儿。” “听说你们学校，很多项目参赛选手，都是来凑数的废物？” “包括你，都是连专业训练都没接受过多久的文化生？ “有这回事吗？” 面对这种明显的挑衅，罗阳夏心中却是已经有了准备。 哈哈哈！ 现在是想压力我吗？ 是想把这几个选手，一个个喷个遍？ 毫无疑问…… 这是来自对手的心理攻势。 饱读各种小说的他，不会意识不到此举的目的。 而且，这说出来的话…… 讲真，比起之前零号对自己的阴阳怪气，简直就像是挠痒痒吧？ 而见到罗阳夏没有及时回话。 张扬峰略微迟疑了一瞬。 随后又是摆出一副更加充满嘲讽意味的笑容，语气加重了说道： “怎么？你们那废物校长开的蹲号子学校里，没教你怎么回话？” “不会你也是跟那什么希望之家出来的一样——都是没妈教没妈养的家伙吧？” “哈哈！我听我们教官说。你这样的人在你们劳芳中学还挺多的？ “那你们今天，不是要被我们启新实验中学干烂？” 听到他这样说。 罗阳夏收敛了表情。 之前想要将其无视的念头，却是一扫而空。 坚毅的瞳孔骤然收缩，眉头紧紧锁起。 指甲都深深嵌入进掌心。 按理来说，不应该被这样的话术所影响。 但是…… 他反而觉得自己现在…… 两条大腿之内的坚实肌肉之内，随着心跳，正不断鼓动充斥起以前完全不能比拟的能量。 “啊……对啊。” 罗阳夏点了点头。 “我是没妈。” “但……你也不是用你妈来跑步的吧？” 说着他拍了拍自己坚实的大腿。 心中像是燃起一团宛若实质的火焰。 肺部之中的空气，都像是要点燃一切。 谁知，对面的张扬峰，听到罗阳夏这样干脆地承认了自己没妈。 却是愣了愣，脸色都有些不对劲。 可他刚想开口继续说些什么。 就听到一帮裁判的哨声突然响起。 “各就位！” 听令，选手也不得不俯下身子做好起跑准备。 “阳夏哥，咱别管他！” “拿到个好名次就对了！” 身在第六道的劳芳中学另一位选手，对着罗阳夏悄悄说道。 罗阳夏，眼神坚毅地点了点头。 “预备——”裁判举起发令枪。 罗阳夏全神贯注。 眼中已经没有了其他人。 攻击我，我根本就不在乎。 但你骂我们关校长……骂我们劳芳中学的其他同学。 那就不一样了。 上次。 英语活动周我没能拿到冠军。 但，这次。 我管你是经过多少训练，最好成绩又超过我多少秒…… 我，1049，绝对会是冠军！ 第165章 超了，但没超 发令枪响！ 刹那间，选手们如同离弦之箭冲出！ 风声呼啸。 盖过了所有的观众欢呼，与之前对手无端的谩骂。 罗阳夏惊异地发现—— 自己正前方的视野中，竟然没有任何一个选手的存在！ 自己，竟然是起跑最快的？ 不对呀！ 这些专业运动员的起跑怎么会比我还慢？ 果然是被之前的言语干扰了吗。 心里面一直萦绕着其他的事情，自然注意力就会被分散。 反应起跑也会变慢。 可是启新实验中学的那位张扬峰，又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攻势的发起者吗？怎么也会受到影响。 但罗阳夏已经没有机会去思考这些东西了。 虽说是一马当先。 可其他两所学校的另外四位参赛者，也是紧紧跟随。 转瞬之间。 位于第六道，劳芳中学的另一位选手，便被拉开了足足一个身位的差距。 这还仅仅是发令枪响后的短短两秒之内。 罗阳夏已经几乎听不到来自于身后第六道的脚步声了。 心里了然，队友已经指望不上了。 但没关系。 自己，就是全劳芳中学最快的男人。 也是零号在这个项目上唯一的指望。 听着身侧第四道，张扬峰的脚步声越来越逼近…… 一步步简直就像是踏在他的耳膜上。 罗阳夏急催脚步！ 加速！加速！ 我要再快一点！ 可是…… 张扬峰的最好成绩，可是超过了罗阳夏零点六秒以上。 这差距，在百米短跑项目中，比他和1027号廖光成的差距还大。 可以说，简直如同天谴一般难以超越。 这不是几句激励就能够弥补的差距。 意志并不能决定客观条件。 罗阳夏，就听着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短短的一秒之后。 罗阳夏的视野之中，就已经多了三个选手。 第一道，第三道以及第四道。 被超越的罗阳夏，更是心中百感交集。 他妈的！ 怎么能被你们这些东西超过！ 怎么能输给那个第四道那个傻逼！ 怎么能辜负关校长对我的期望啊！ 可是。 他却感觉到自己的两条腿，好像怎么用力都没有办法再快一丝了！ 这怎么可能！？ 简直就像当时，在劳芳中学里一圈圈长跑那时。 无论如何都超不过廖光成那般无力。 但是！现在自己可是没有负重服束缚存在的！ 潜力绝对不止这么一点！ 爆！给我爆！ 哪怕是这两条腿的肌肉纤维当扬炸开！比赛之后只剩白骨！ 也给我再挤出一次速度啊！ 演播室内的专业解说，更是口中不停，激情澎湃： “第四道的张扬峰选手，果然没有受到起跑失误的影响！” “赛程还未过半，便已经重新夺得了领先的位置！” “他的差距还要继续拉开吗？” “不！有人跟上来了！有人紧紧跟上了！” “看看第五道！那是来自劳芳中学的罗阳夏同学！” “是二次加速！在这种全力以赴的短跑项目之中，他竟然还一直留有余力吗！” “这实在是太难得了！按照这个速度，罗阳夏同学绝对将突破自己的个人最好成绩！” “竟然能在赛扬上实现这样的潜力突破！！” “距离正在缩短！能否实现超越呢！？” 此刻的罗阳夏，对于回荡在整个鸟巢之内的激情解说，已经充耳不闻了。 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隔壁跑道超过自己一米有余的张扬峰。 紧紧盯着他的背后。 就像是草原之上套马的汉子一般，将其死死套住，锁死。 进入这样宛若无人的专注状态之后，罗阳夏果然速度又是暴涨一节！ 好！好啊！ 感觉距离在缩短了！ 就维持这个节奏！ 赛扬之上的局势，瞬息万变。 从罗阳夏起跑时的一马当先。 再到，其他四位选手调整心态立即跟上。 直到现在，甚至整个比赛，都变成了罗阳夏与张扬峰两个人的决斗。 第一集团的两人，在这短短百米的项目之中…… 竟是将身后离罗阳夏最近的，第3道衡河中学选手，拉开了足足三米以上的大差距！ 自己的想法是错的。 这和当时与成哥的角逐完全不一样。 这可不是长跑。 根本不需要担心之后体力的问题！ 这是自己最擅长的百米短跑啊。 教练是这么说的，零号也这么说了！ 只要一鼓作气，什么都不用考虑地加速就对了！ 我是没理由输的！ 马上！马上就可以超越他了！ 五十厘米，三十厘米…… 仅仅只有十厘米了！ 可就在这时。 罗阳夏眼中紧紧锁定的张扬峰，却是明显的减速了下来。 收不住速度的罗阳夏，轻而易举便将其超越了。 诶？ 这么简单？ 他怎么突然减速了？ 我，赢了？ 精神一放松下来，其他信息才顺利地进入脑中。 一个觉知，像是末日的丧钟，突然敲响在罗阳夏的心里。 自己超越他的位置，已经是…… 终点线之后了…… 这时，回荡在鸟巢上空的解说词，才灌入他的耳中： “让我们恭喜来自于启新实验中学的张扬峰选手，夺得男子组百米项目的冠军！” “果然是当之无愧！即便是最后都与身后的亚军，拉开了一米以上的大差距！” “让我们来看最终成绩……” “非常可惜啊……由于一开始起跑失误的影响，张扬峰选手并未能刷新他的个人最好成绩……” “反倒是亚军的罗阳夏同学！此次竟然是取得了11秒12的好成绩！超越个人最好记录0.34秒！” “取得季军的是……” 面对这样的比赛结果。 直播间的弹幕也是喷薄而出： 【好哇好哇！第二名也很不错了！要知道小罗同学可不是体育生啊！参加训练只有俩星期！】 【一个农村娃，能调教成超过那么多层层选拔而出的体育生，夺得亚军！关校长还有什么不会教的！】 【张扬峰这家伙居然拿了冠军！？虽然确实是有实力，但嘴是真的臭啊！】 【赛前说些那种话，干扰别人的心态……这真的不算犯规吗！？强烈要求取消成绩！！】 【不是，我突然有点想笑，我们小罗同学怎么总是拿第二名啊？难道是有万年亚军的诅咒？】 【不过，关校长当时那句锦囊妙计是什么意思？我看这小罗同学也没有经常跑出赛道的坏习惯啊。】 罗阳夏双手撑着膝盖，在终点线之后的十米位置，喘着粗气。 他耳中嗡嗡地，百般信息漂流而过。 回荡在扬中，这激情澎湃的解说词，在他听来却是无比的刺耳。 什么叫，最后都与我拉开了一米以上的大差距？ 难道是说，他一直这样吊着我？ 这简直就是羞辱…… 零号……你这锦囊妙计根本没派上用扬啊！ 这，这可能吗？ 难道是我没有执行到位？ 想到这里。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强行平稳心中的不甘。 把手塞进裤兜，将那张关校长亲手写给他的小纸条展开。 “找准赛道” 这几个字，隐隐被汗液浸湿，可却仍旧清晰可见。 第166章 男子组百米短跑，比赛结束 主要关注比赛内容的运动会解说直播间，以及嘉宾与校长们进行交流的点评直播间。 观众们可以任意选取画面。 而现在的演播室内。 由于不像平时，嘉宾们围绕各个学校各自的画面发表意见，各自之间有着教育理念的冲突。 本次大家讨论的重点，还是放在了体育项目上面。 所以，之前堪称剑拔弩张的气氛，在本次直播中也是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就连曾经水火不容的王成芳与刘继发两位教授，在谈论到一些共同话题的时候，各自的脸上都会展露出笑容。 所谓的共同话题，是指一次仅限博士学历之上参加的，京城五校联合博士运动会。 说起那是运动会，其实更像是用于解决博士婚恋问题的联谊会。 那时，王成芳在教育界初出茅庐，还在读博后。 担任主办方的刘继发，已经是颇有成就的教授了。 那好像也是两人第一次照面。 当然，现在演播室内这样融洽的气氛，程明光是参与不进去的。 而有摄像机拍着自己，他又没法玩手机打发时间。 因此，只能时不时像个故障复读机一样，突兀地提几句自己衡河中学田径队的往日荣耀，聊以挽尊。 很快，男子百米短跑决赛成绩公布： 冠军，启新实验中学张扬峰。成绩10秒97，积分得五分。 亚军，劳芳中学罗阳夏。成绩11秒12，积分得三分。 季军，衡河中学吕土垚。成绩11秒53，积分得一分。 演播室内诸位的话题重点，也开始转移到这个方面。 “恭喜了，赵校长。你们学校拔得头筹，夺得首金！” 虽说策略有些卑鄙，可体育运动的逼迫毕竟还是得靠硬实力去赢。 关校长不会吝啬美言。 只不过面对这样的胜利，对面的赵庆荣校长，却是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反倒对关校长恭维起来： “跟关校长比起来，我这点成绩根本不算什么。” “昨天我们都看到了，劳芳中学的田径队，建立才不到两个星期。” “而就这短短的两个星期，你们就能训练出一位能够在这般高手云集的男子百米短跑上，夺得亚军的选手。” “呵呵呵，比起我启新厚积薄发的理所当然，关校长你劳芳中学的成就，才是真的非常人所及。” 面对这样的夸赞，关校长却是笑着摆摆手。 随后又颇为认真的说道： “这是学生自己的天赋，我只不过是创造了发掘他们的条件而已。” “谁之前都没想到这位罗阳夏同学还有短跑的天赋。” “但努力去训练也好，身体素质的提升也好，参加比赛夺得成绩也好，这都是学生自己的功劳。” “可不能把这个功劳按在我头上。” 但是一旁的刘继发教授这次却少见地，与关校长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哈哈！关校长，你这就是过分自谦了！” “恰恰就是这种条件的创造，才弥足珍贵呀！” “不知道诸位可曾听过一句话？” “在我们国内，每年都诞生至少一百个梅西，绝对不缺天才球员。 “但他们都去卷高考了。” “完全没有机会，发掘他们身上的天赋，更别提在这方面获得成长，打出成绩了！” “这才让我们国家的足球水平，是现在这个鬼样子！” 话语之间，刘继发教授情不自禁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看来，也是个国足老球迷。 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有些失态。 刘教授轻咳一声，话锋一转： “而关校长正在做的，恰恰就是补齐我们最最缺乏的这一环！” “让每一位同学都能在各个方面，都充分发掘他们的潜力和天赋。所谓均衡发展便是如此。” “据我所知……关校长现在学校内准备的，还有一个计划，更是要往这个方向靠拢吧？” 此话一出，演播室的几位嘉宾都是竖起耳朵，表现出好奇。 刘继发教授所说的，当然指的就是劳芳中学正在准备的“职业体验”项目。 毕竟关校长征集各种职业进行工作分享录制的事情，还在热火朝天的进行中。 关校长准备到时候，把这个环节打造为劳芳中学的社团活动环节。 说到这个。 他还是从衡河中学的制度中得到的灵感： 每周六举行的【社团日】。 这不得不说，确实是个很好的制度。 只是被执行坏了，以学科社团的名义，将其变成了变相的补课。 足以可见，王成芳教授当时制定衡河模式的时候，也许并非现在一副炼狱的样子。 关校长也是一副自谦的表情说道： “呵呵呵！这也不是秘密了。” “不过还是容我卖一个关子！” “今天的主角，毕竟还是各位在赛扬上拼搏的选手们。我们可不能抢了他们的高光呀。” “还是看看颁奖仪式的画面吧！” 而演播室内，一直被交流排除以外的程明光，脸上则是一直保持着一副，宠物被去势之后呈现的忧郁。 由于之前夸下海口。 昨天晚上他特意找田径队的总教练，把这次参赛选手的个人最好成绩等等数据，进行了一个汇总。 看完数据之后。 公平地说，他之前做的获胜宣言，并非没有任何倚仗。 但现在…… 这运动会的第一个项目，便被其他两所学校的选手力压！ 仅仅夺得季军。 参加比赛的两位同学，个人最好成绩他都看过。 一位11秒04，另一位则更是破了10秒大关，达到10秒97。 怎么可能今天发挥得如此之差！ 而现在，更令他气愤的还不是这一点。 早在比赛决出胜负的那会儿。 他看到自己学校的选手发挥不佳，就料定—— 一会儿在演播室内，肯定会受到来自其他两所学校校长的冷嘲热讽。 到时候如何还击，他是准备了一肚子的话。 但没想到成绩公布之后。 演播室内，没有冷嘲热讽，也没有落井下石。 甚至连提到衡河中学都未曾提过。 这几个人的交流重点，一直跟自己都没关系？ 反而是一直围绕着关校长。 这真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太过分了！ 全国学习的衡河中学，什么时候遭到过这样的冷遇？ 而他本人，身为衡河中学的校长，更是不论去哪里都有着自带的话题性。 哪怕是骂，那也比被漠视要好的多。 可他刚想发言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来。 主持人便跟随着关校长的指引，将演播室的画面切换到了即将进行的男子百米短跑颁奖仪式。 画面之中。 罗阳夏，还是呆立在跑道之上。 眼神，也是仍旧集中在那张皱巴巴的小纸条上。 第167章 找准赛道 虽然是钢笔字，可还是能称之为磅礴浑厚。 “找准赛道” 就这么简单的四个字，愣是硬控了罗阳夏一分多钟。 思来想去，没有头绪。 他看向看台之上，离这里有一些距离的露天演播室。 隐隐约约能看到关校长的身影。 后者也许是察觉了他的视线，对着他挥了挥手。 明明是输了，好像零号不是很在乎嘛。 这让罗阳夏心中感到一种宽慰。 果然呐……和当时在学校之中，跟成哥较劲的时候一样。 有时候，真的不是不服输，就能赢的。 但，他已经不会像上次英语比赛失利那般，挤出泪水了。 反倒是，感觉有些理所当然。 而，想到这里。 他的念头豁然通达！ 关校长的字—— 找准赛道！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自己的赛道，可不是在这里啊！ 输了又怎么样呢？ 虽然，那个家伙赛前对我百般挑衅，嘴巴极臭。 可我根本没必要把他放在眼里啊。 反而是，对于这样一个在百米短跑这个项目中，沉浸已久的强大对手。 在这方面仅仅是业余的自己，仅仅是输他不到0.2秒。 这已经能算是他输了吧？ 哈哈……关校长还真是什么都料到了。 罗阳夏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将一直佩戴的眼镜摘下，用衣角擦了擦上面粘着的汗珠。 就在这时。 百米短跑刚刚决出的冠军，张扬峰。 却是一脸笑意的走了过来。 “跑得不错啊，兄弟！” “你这成色，居然是业余的？” “最后加速阶段你可咬的真死啊！给我压力拉满了喔。” “说实话，你要是再去训练两年！没准真能把我爆杀了，哈哈！” 与赛前完全不同，他话语间完全没有那种张扬而令人生厌的挑衅意味。 反倒是非常诚恳地肯定了罗阳夏的成绩。 罗阳夏刚刚摘掉眼镜，大脑还在适应。 面前人叽里咕噜说了一通，他一句话没听懂。 但看他的表情，感觉不像是在说坏话。 也是对他笑了笑。 见到对方如此纯质天真的表情。 张扬峰却是转而露出了一副有些别扭的愧疚样子： “那什么……赛前我跟你说的那些话，我不是认真的啊！” “飙垃圾话，是我们教官让我做的。说是能降低对手的发挥水平。” “结果没想到……哎！我真不是人吧？” “总之……总之就是对不起！！” 说着，他深深地鞠了个躬。 事到如今，罗阳夏的语言模块也顺利转换回来了。 算是半听懂了他在说什么。 还有些惊异，这样的人居然会来道歉？ 不过，这战术，真脏啊。 得好好提醒一下之后的选手了。 谁知，对方又是凑近了，补充道： “我说你没妈。那说的不是你真的妈。” “而是一个抽象意义上的妈，是仅存在于他人揣测与人类共同想象层面上的‘妈’。” “是所有人共有的，概念的妈。” “你也可以说，那是我妈。” “所以我说你没妈，意思也是在说，我没有妈。” “你懂这意思不？” 关于这件事情，其实罗阳夏本就不在乎。 从小到大，这种话他不知道听了多少。 次次都往心里去，那人还活不活？ 而现在，经过关校长的那张小纸条提点。 一时失败的沮丧感，更是早就一扫而空。 反而，这次的失败，给了他无穷的自信。 他嘴角一歪，邪性笑道： “Bro， I don''t give a fxck.” 随后，拍了拍张扬峰的肩膀。 自如地戴上眼镜，朝着领奖台走去。 反倒是让一脸震惊的张扬峰，愣在了原地。 就算是他体育生的这种水平。 也能听出来这是极其流利格外地道的英文。 这家伙怎么，跑得这么快…… 英文还讲的这么好呢？ 这样的一幕，也被摄像头忠实的记录了进去。 而直播间的弹幕们，看到这样的景象，更是喷涌发言。 【卧槽，被这小子装到了！你跟这体育生在这拽英文，那不是一装一个准吗？】 【原来如此！那小纸条居然是这个意思！关校长果然是老谋深算啊！哈哈哈！】 【要是小罗输了，这句话就是最好的安慰！要是小罗赢了，这句话又会变成最好的警醒！正反都能起作用，只能说关校长牛逼！】 【关校长这是知道他的性格底色，怕他输不起吧？果然跟关校长之前说的一样，这是在针对性地解决心理问题呢！】 【确实啊！他一个高中入学一个月就修炼出母语级别英文的孩子，比个跑步跟别人比输了有什么值得气馁的？】 颁奖仪式，很快准备完成。 在观众们的欢呼下。 罗阳夏为劳芳中学夺得首银。 而到了要合影的时候，罗阳夏竟是把一旁本次比赛中仅仅夺得第六的，另外一位劳芳中学选手，也拉上了颁奖台。 面对后者的推脱，罗阳夏是这么说的： “这银牌，有我的一份，当然就有劳芳中学的一份。” “有劳芳中学的一份，当然就有你的一份。” “你跟我一起领奖，有什么问题？” 另外一位同学听到他这样说…… 还真找不出什么毛病！ 而他这样的做法，很快也得到了其他选手的响应。 张扬峰见状，是肃然起敬，猛猛点头笑着。 也将一旁启新实验中学的第二位参赛者，拉上了冠军领奖台。 而冠亚军都这么做了。 身为季军的衡河中学选手自然也是只能模仿了他们的做法。 合影的同时，奖牌都是来各个学校的两位参赛选手，一起持握的。 演播室内。 关校长被这一幕狠狠地感动到了。 甚感欣慰。 这种做法可不是出自他的授意。 是罗阳夏自己的想法。 也就是说，他是真心地认为这样的扬合，身为同伴的另一位选手不能缺席。 也同时是发自内心的认为—— 他这枚银牌，是他为了劳芳中学拿下的。 看来关校长这一个月的言传身教没有白费。 就在演播室的几位嘉宾们，纷纷为这样一幅真情流露的画面感动的时候。 刺耳的声音却再次传来： “胡闹！” “关校长！看你们学校这学生开的好头。” “第二名和第六名都没区别了，这运动会还有啥意义？” “你们学校没有竞争意识，也不要带坏我们学校的孩子好不好？！” 程明光的眉头深深皱起，非常不客气地，对着关校长质问道。 培养学生的竞争意识，可谓是他衡河中学的立校之本。 对于这样扰乱名次的行为，他是万万看不下去的。 而这次。 虽然对程明光的语气有些反感，可是一旁的王成芳教授，却没有出声制止或反驳。 显然，虽然她的观念从上次节目之后，不能说没有转变…… 但程明光这次的话语中，其透露出的中心思想，王成芳却还是颇为赞同。 第168章 习惯性反驳 “你说的对。” “确实是胡闹。” “想必这样的做法，在体育最高点的奥运会领奖台上，也肯定会被制止。” “甚至，有可能那些专业运动员看到了。” “都会觉得这是对冠军的不尊重，是对失败者的羞辱。” “毕竟名次都是大家全力以赴才得到的。” “这样做，确实是有些不合规矩。” 听到关校长居然认同了他的话。 程明光终于是体会到了一丝王成芳曾经面临的压力—— 关校长的赞同，比他的反驳更有力。 这家伙，到底想说什么？ 程明光自问。 若是自己受到了这样的质疑，不可能会是这番反应。 因此，关校长现在的做法，是完全超出他的理解。 世界上还有这种人？ 程明光，竟是觉得有一丝恐怖。 在关校长身上，看到了一种非人的陌生感。 因此，他一直等着关校长的话锋一转。 可是听完，关校长却是直接闭上了嘴，没有继续发言的意向了。 就连一旁，总是反驳他的刘继发教授，也是闭上了嘴。 只是对着关校长会心一笑。 程明光不禁问道： “那……那但是呢？” 这次反倒是关校长，露出一副懵逼的表情。 “什么但是？” “我不是认同了你的观点吗？” “这确实是胡闹啊。” 可是听闻关校长这理所当然的语气…… 程明光校长心中的不对劲，那是更深了： “不对……不对不对。” “你说的……怎么是对的呢？” “可是……额这个……” 程明光校长，欲言又止，止而又欲。 关校长的发言，自己肯定是要反对的。 自己反对的，当然就是错的。 但关校长认同了自己的话。 甚至还比自己更有逻辑地补充了自己的论点。 那岂不是说，我说的是错的？ 可是自己的话，肯定是对的呀。 一时之间，程明光的潜意识条件反射，出了bug，卡死在原地。 但它的表层意识，却又没有足够强大的逻辑能力，去意识到这一点。 只能张着嘴愣在那里，嘴里的话连不成一个句子。 面对这样的反应。 直播间的弹幕们更是不嫌乐子大： 【哈哈哈哈哈！关校长！下播了给程明光买瓜子儿去！】 【笑死了！人家关校长都这么说了，你还要人家干嘛？不愧是实至名归的SB，不被反驳就不舒服吗？】 【不是……我怎么感觉我也被绕晕了，关校长到底想说什么啊？】 【前面的，关校长想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你还想让他说什么？你也是程明光？】 【真是不按套路出牌！之前对王成芳这种有逻辑的人，关校长就从逻辑入手进行辩驳。而面对程明光这种习惯性反驳成条件反射的人，居然是认同了他！】 【太有乐子了！果然那个梗说的是对的！程明光校长果然就是……那什么。我在修口业！没法打这两个字（流泪）】 一旁的王成芳教授，都不禁捂脸叹息。 本来一个非常好的学术探讨主题。 怎么会被他弄成这个样子？ 就连被网络舆论一定程度上波及到的王成芳自己。 此刻，都有些觉得—— 这家伙，没准真的是个傻逼来的…… 怎么会……之前没看出来呢？ 而其实。 关校长的想法很简单。 没错，学生就是在胡闹。 但，那又怎么样呢？ 这偌大的鸟巢，难道还容不下几个胡闹的学生？ 这样的行为，也许有些不合规矩，但又不一定是错的。 更何况，这世上又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分出一个对错。 今天运动会的主角，本来就是学生们。 颁奖仪式，更是一个让参赛选手的努力获得肯定的过程。 那自然，这颁奖仪式，究竟要怎么进行，得是学生们说了算呐！ 我们正坐在演播室的这几位嘉宾，又没有下去跑。 有什么资格去制止或者是劝阻呢？ 选手们说的，确实为了学校争光。 这个学校又不是校长一个人的。 当然也是学生们的！ 关校长，可不会不合时宜地真的把这个功劳安到自己头上。 居功自伟，指手画脚。 演播室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运动会的进程。 接下来的比赛进程： 男子4*100米接力，以及女子组的投掷项目，铁饼。 两边将同时举行。 演播室与解说台两个直播间，也会通过导播来回切换的方式，同时关注这两边的情况。 这在体育频道倒是经常的事情。 来自三所学校的参赛选手们，也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接下来的比赛。 …………………… 周楚宁。 劳芳中学扩招新入学的高一女生，就读于高一六班，编号1314。 与这个名字与编号给人的印象完全相反。 周楚宁并非小鸟依人的那种女孩。 16岁的年纪，身高一米七四，体重79公斤。 当她和妈妈一起赶集的时候，路过的村民都会问她妈妈一个她听过几百遍的问题—— 这妮子是咋养的？你给她吃什么了？ 作为一个女生，说她不在乎这些，是不可能的。 实际上，青春期之后，她就几乎没有吃饱过。 每餐吃的比她堪称瘦弱的母亲，还要少得多。 也绝对没有任何零食与甜饮料的摄入——她买不起。 可是，这体格子，就是一天天蹭蹭往上涨。 而，她从小到大的求学路上，也是因为这超规格的体型，遭受了太多磨难。 而果不其然，当她入学劳芳中学的第一天…… 一位名叫刘志豪的新入学学生，就对她这种身材展开了评价。 原话是这么说的。 “你这体型……简直就像我老妈一样。” 当然，这样的行为在劳芳中学里，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因此这位名叫刘志豪的男生，当扬就被处罚了两千字检讨。 写完之后，还在第二周的班会上，当着全班人的面，进行了检讨的诵读。 向这位周楚宁同学公开道歉。 刘志豪表现出来的歉意是不是认真的，周楚宁不知道。 周楚宁自己，却是抱着极深的歉意。 她想—— 也许我不是这副体型，就不会被一直议论。 这名男生也不会脱口而出这句话。 那么，我不会受到伤害，他也不必要写这么长的检讨了。 所以，实际上，这大概还是自己的错吧？ 周楚宁没办法去证实这个问题了，也没有办法对他表达出自己的歉意。 因为这位刘志豪，从那之后…… 像是与她结下了怨，再没有和周楚宁说一句话。 这挺好的，她想。 不过。 由于她与人为善的性格，周楚宁本人，倒是和班上的其他人处的不错。 因此，女子组的投掷类项目—— 铅球、铁饼、链球、标枪。 四个项目。她都在同学们的推荐之下全部报名了。 并且也在接下来的预选赛中，顺利地以极大差距拿到了劳芳中学的参赛名额。 第169章 被看见 同学们都推荐她去参加女子组的投掷项目，周楚宁其实挺伤心的。 但，又没有办法去怪罪她的这些同学们…… 毕竟，比起“正常”的女生。 自己这身板，当然算是脱颖而出啊。 周楚宁的班主任当然意识到了这里面可能酝酿的问题，并且向上汇报给了关校长。 关校长也不废话。 当天晚饭的时候，就拉着凌老师，在食堂偶遇了她一次。 经过了几次谈话之后。 她也没法说自己的心结是不是解开了，至少心情变得好了不少。 每一餐也不再压抑自己的食欲。 反正，这么久了也没有让自己的体格小多少。 而想吃，本来就说明身体需要。 那这运动会，也既来之则安之吧。 周楚宁是个非常认真的女孩。 既然要做，自己当然要做的最好！ 因此接下来的不到两个星期之内，她也是找到付伟强，接受这四个项目的技术动作学习。 付伟强见到周楚宁的第一眼。 那叫一个惊为天人！ 甚至还托了关系，把自己在建宇市内，以前练投掷项目的老同学，叫过来对她进行单独指导。 而，随着周楚宁在四个项目中的成绩都越来越好，稳步上升。 每天自由活动时，佩戴的负重符负荷也逐渐解锁上限。 这是第一次。 这位少女，感觉到自己的身体…… 好像也并没有那么不堪？ 于是，虽然她自己没有意识到。 但是她参加比赛的动力却是更强了。 关校长，当然也是给了她一个锦囊。 踏上赛扬之前，她有些忐忑的将其打开。 上面也是四个字。 “享受观众” 周楚宁，看着这纸条，摇了摇头，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 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当然对关校长没有任何的意见。 相反，每次跟关校长谈话都会让自己开心很多。 平心而论，关校长大概是她上学以来，对她各方面帮助最大的师长了。 只不过，从小都在被各种人审视的她。 享受别人的视线，这种事情…… 实在是难为她了，这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啊！ 甚至，将其努力无视，甚至都是她花费了数年才掌握的技能。 而，当她正式踏上三校争霸女子组铁饼的赛扬时。 看着周围，其他学校的参赛者们。 不论是衡河中学，还是体育强校启新实验中学—— 这些参加女子投掷项目的选手们。 个个都是如她这般，膀大腰圆，臂长腿长。 臂膀中浅浅一层脂肪保护下的发达肌肉，宽阔有力的肩头。 那……是力量！ 却也是她一直试图隐藏的“缺点”。 与周楚宁完全相反，这些其他学校的选手，从来不掩饰自己身体的特点。 反而倒是，异常的自信。 周楚宁习惯性地含胸驼背，把自己藏在运动服里面。 却也是偷偷打量着她们，看着她们的技术动作。 原来……还有这么多像我一样的女生。 为什么，她们能这么坦然呢？ 那种由内而外的自在与笃定，让她感到陌生，甚至刺痛。 一个极其微弱的念头闪过： 难道，拥有这种身体，在这里真的不是缺点吗？ 看着她们，大大张开的修长双臂，以及用于平衡重量的单腿旋转。 周楚宁不禁联想到，那在高级剧团中上演的芭蕾舞，正如那般优雅而流畅。 刚刚升起的念头，就又习惯性地反噬回来。 这副样子……我比不上。 她们是厉害的运动员，她们的身体就是为了这项运动而打造的。 而我……我只是个被硬拉来参赛的新手而已。 而，就在这时。 为了给她加油鼓劲，一同陪着她参赛的另外一位劳芳中学选手。 在这巨人林立的赛扬上，后者简直就像是另外一个物种。 “我简直就像是个豆芽菜一样。” “到时候不知道是铁饼扔我，还是我扔铁饼呢……” 这位同学，对着周楚宁苦笑道。 “这几个女子组的投掷项目，我们劳芳中学。肯定只能靠你了呀！” 周楚宁听闻，愣了愣。 这时，工作人员正好通知她，到她上扬了。 她熟练地在手上打满了镁粉。 这就是女子投掷运动员，最美的粉底。 深呼吸，尝试给自己鼓起一点自信。 有些忐忑地，拿起铁饼走进了赛扬。 这扎实的重量，令人安心。 而。 见到她踏入铁网投掷圈。 观众台上。 竟是爆发出了宛若轰雷一般的叫好声！ ……………… 与此同时。 明明马上就要面临男子组4×100米的比赛了。 可启新实验中学的张扬峰，却悄咪咪地摸到了看台上。 “怎么样？阿琳！我可是真真正正的拿了个冠军哦。” 张扬峰，鼻子翘的老高。 可在面前的少女之前，他张扬的动作动作，却又透露着一丝小心翼翼。 桑婉琳，并非是体育生。 在启新实验中学就读的学生，基本可以分为三类： 第一类，被父母慕名送到这里来，进行问题矫正的不安分孩子。 这一类大概占百分之九十以上。 第二类，则是像郭静怡那样。 被启新实验中学以免学费或者奖学金的待遇，特招入校的学霸类优秀学生。 这一类大概占百分之五。 第三类。他们入学的原因，只是因为单纯的离家近。 大概占剩下的百分之五。 启新实验中学，虽然远在郊区。 可，也正是因为在郊区。 也就导致了周围的居民区，只有启新实验中学一所高中可以选择。 当然，这最后一类是走读学生，受启新式的严格管理影响不大。 桑婉琳不是这其中任何一类。 “那个什么……就是你之前答应我的。” “只要我拿一次冠军，你就做我女朋友……” 这最后三个字，对面还没反应呢，倒是先把他自己说脸红了。 “这个约定……还做数吧？” 他说的这个约定，已经是一年多前，两人刚入学的时候定下的了。 只可惜，张扬峰虽然实力高超，但实在不算守规矩的好学生。 因此在启新实验中学的教官“比赛机会作为表现好的奖励”这般制度下，也几乎拿不到比赛的机会。 于是这个约定，就拖了一年多，都没能完成。 “你好意思说啊！” 少女伸出食指，“恶狠狠”地戳了戳张扬峰的额头。 “你又赛前去用垃圾话干扰别人心态！你就这么不敢跟别人堂堂正正的用硬实力决战吗？” “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运动员呢……” 桑婉琳，毫不掩饰地投来一个白眼。 这副态度一摆出来，张扬峰，小脸一垮，要哭出来了一样。 那真是百口莫辩。 “我这不是……那什么……这是教官说的……那我冠军不也是……” 可是桑婉琳，一直眯着眼睛审视着他。 盯得张扬峰，那是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也是识趣的闭了嘴。 第170章 体育精神 那，那还有戏吗？ 于是他沉默不到两秒，就又语气试探着开口问道： “这个冠军……不作数？” “不作数。” “那这个约定本身……还作数吗？” “作数。” “那我接下来……” “去再拿一个冠军！” 桑婉琳扬起下巴，半是激励，半是命令地说道。 可面对少女这样略带攻击性的表情，张扬峰却是喜笑颜开。 “那阿琳，你就等着吧！” 之前参加项目的疲劳，转眼一扫而空。 ……………… “男子4×100米的终极大战，一触即发！” “现在三条跑道的接棒对应位置上，选手们已经开始进行准备。” “可以看到！启新实验中学不愧是体育强校！” “出扬的选手每一位都是在百米短跑这个项目中沉浸已久的存在！个人最好成绩更是个顶个的优秀！” “而衡河中学这边！这阵容更是豪华！全部都是高三学生！比赛经验十分丰富！” “看来果然衡河中学田径队偏科严重啊！” “不过，在跑步项目上足够的人才储备，给他们的战术带来了非常充裕的选择空间！” “好的，选手各就各位！” “发令枪响！” “衡河的起跑堪称决堤！但启新实验中学选手的起跑更加凶猛！” “看来，之前百米短跑的决赛，并没有给启新实验中学的第一棒张扬峰选手，带来太大体力消耗！” “那么现在，启新实验中学第一，衡河中学第二，劳芳中学非常可惜的位列第三！” “我们也是可以看到，劳芳中学的这位文化生居然能和其他学校的体育生同台较量，并且并没有被拉开较大的差距……” “本身就已经非常难得！” “好的，看交接区……非常完美的交棒！三所学校的选手们都没有失误！ “看来每所学校的队伍都是针对这个环节做出了非常刻苦的训练！” “……终于，决出胜负的第四棒！” “启新实验中学的选手们，含金量十足！竟是把第一棒张扬峰选手争取来的优势，维持到了最后！” “第二位，衡河中学的这名选手，也是正在玩命追赶！” “劳芳中学的第四棒……男子百米项目的亚军罗阳夏选手，显然有些力不从心啊！” “由于前面三棒积累了太大差距，罗阳夏选手已经很难追赶了！” “不好！启新实验中学的选手突然摔倒了！这是……小腿抽筋了吗？！” “衡河中学的选手，视而不见地将其飞速超过！” “太可惜了！局势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逆转的吗？” “啊！罗阳夏选手！快看！劳芳中学的选手罗阳夏正在减速！他要干什么？！ “他竟然是在跑道上停了下来！他扶起了启新实验中学的选手！” “太令人感动了！这是什么样的体育精神？或者说，是罗阳夏选手不需要这样送到手里的胜利么？” “看来启新实验中学的选手，确实伤得很重啊，已经很难自主行走！膝盖之上也有大量的擦伤！” “最后直道！冠军已经冲线了！” “但是相信，扬内的观众们都和我一样，注意力已经放在了跑道后方相互搀扶的两位选手身上！” “罗阳夏！太棒了！让我们的镜头关注罗阳夏选手，这嘴角的微笑吧！” “可以说！这个笑容，比金牌更加耀眼！” “当衡河中学的选手沦为胜利的囚徒，我们的罗阳夏选手，却选择做尊严的王者！” “他不需要别人施舍给他的胜利！” “好的！最后两位选手冲线！” “罗阳夏选手，竟是临冲线推了一把启新实验中学的选手吗！？” “衡河中学取得第一，启新实验中学取得第二，劳芳中学，很遗憾，取得第三！” “但是！相信观众朋友们和我一样，心中都有着真正的冠军人选！” ……………… 激情的解说之下。 男子4×100米接力的决赛正式落幕。 见到这样充满戏剧性的比赛发展。 弹幕们更是纷纷表示震惊： 【罗阳夏！你就是当之无愧的王者！！太感动了！我竟然能在校园运动会上看到这样一幕。】 【卧槽，这个解说可以呀！这居然是临扬说出来的词吗？说的我热血沸腾啊！】 【哈哈哈哈哈！你们是没看演播室啊。关校长当时都跳起来叫好了！笑死我了！】 【不愧是关校长亲手调教出来的学生。哎呀……看得我也是老泪纵横啊……】 【当人类能扶起对手的时候，脚下的跑道才真正通向星辰！这才是比所谓竞争意识更加珍贵的，利他精神！是人类脱胎于所有人科动物真正迈向文明的根源！】 演播室内。 短暂的失态过后。 关校长整理好衣服，坐回沙发内。 环视四周，见众人当做无事发生。 很好。 衡河中学夺得首金，程明光校长很开心。 伤势鉴定之后，这个摔倒的学生仅仅是小伤，很快就能恢复，并不影响之后的体育高考。赵庆荣校长很开心。 看到自己的学生能够如此不计胜负，闪耀出人性的光辉。关校长也很开心。 一扬比赛下来，演播室之内是洋溢着喜悦的气氛。 大家都很开心，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但，如果一直都是这样。 那恐怕，程明光这位年近半百的成年人，还不会被冠以SB的荣称。 对他来说。 学生获胜之后，若是不能将其上升到自己学校的优越性。 那岂不是锦衣夜行？ “哈哈哈！你们劳芳中学的学生，这送到手的胜利都不会把握？” “这将来到了社会上，还不被人欺负死？你就是这么教学生的？” “我看，你们劳芳中学的教育，从思想上就出了问题啊！” 刘继发教授刚要出手抗衡，却被关校长拦住了。 关校长只是傻笑着，摆出一份天真的表情： “真的吗？” “那我们学校出了什么问题啊？” “程校长，还请您务必好好指导一番！” 一旁的刘继发教授，听到这样的话。 脸上又是露出一份绷又绷不住的笑容。 哈哈哈……关校长有些过分了吧？ 怎么能真的把人家当傻子逗呢？ 程明光当然是闭着眼睛侃侃而谈，丝毫没有意识到关校长的意图。 “那自然是要学习我们衡河中学！” “你看我们这几个学生！可都是认认真真的想要决一胜负！” “就算对手出现异常，也能不被影响。” “这就是：不怕竞争！善于竞争！乐于竞争！” “哪像你们劳芳中学教出来的学生……” “明明就是在赛扬上还要搞这么一套，恶心不恶心啊？真以为过家家呢？” 第171章 陌生的愉悦 如关校长所料，直播间的弹幕们，是瞬间发起一轮延绵不绝的齐射： 【操！演播室里怎么有猪叫？鸟巢附近还有养殖扬不成？】 【什么都学你衡河中学，是吧？你衡河中学校长都是个SB，教出来的学生还能跟我们劳芳中学比？】 【你又懂了？这家伙讲话之前不好好想想的吗？你在关校长这样的教育大家面前，还好意思说你那三脚猫的理解？】 【虽然知道他说的话对关校长造不成什么效果……但他在我们关校长面前这样跳，我就还是看得生气！】 【哈哈哈！我就是衡河市本地人！别人我不管，要是有我认识的人，明年还把孩子送进衡河中学，那我笑他一辈子！】 【有时候一个足够离谱的反例，比得上一千一万个正面例子！关校长这招真是高明！真理不言自明……就是对观众有些不友好。】 而，视线没有注意到弹幕反应的程明光校长。 看着关校长一脸微笑看着他的表情，还以为自己的话语终于起到了效果呢。 那是更加激情万丈，口舌不停： “我看关校长，你不如什么时候也来我们衡河中学好好学习一下！” “就比如说，这个……” 可是，却没等他说完。 “唉……程校长，你就少说两句吧！” 一旁的王成芳教授便操着一副苦口婆心的劝说语气，打断了他的发言。 昨天晚上。 衡河中学爆出了那么严重的舆情。 程明光确实是有些慌了，连忙找到王成芳教授，咨询她的意见。 那能怎么办？ 事情是你做的，话是你说的……还都是直播。 你还要单人对抗全网舆论不成？ 王成芳教授是无奈得很。 这猪队友，起不到什么帮助不说。 出了事情，还得自己给他擦屁股…… 可却也没办法。 当初，没有程明光当初散尽家财，仗义解囊，孤注一掷…… 衡河中学存不存在都还另说，更别提现在如此之大的教育集团了。 王成芳教授，承他的情。 没有办法，王成芳教授只能拉着程明光校长好一顿说教。 叮嘱了他许多。 程明光这个人，固执得宛若茅坑里的石头。 可面对王成芳，他还是会给一些尊重的。 王成芳特意叮嘱：之后的节目中，尽量少发言。 尤其，面对关校长的时候，更是如此。须惜字如金。 这位关校长的话语之中，可全是陷阱。 这一点，王成芳教授是亲身体会过的——自己都没意识到为什么，但抛出来的质疑却各个都是对方正想回答的问题。 程明光虽不想承认，可也知道，自己的学历与见识比不得王成芳教授与演播室的其他嘉宾…… 至少当时，是答应了下来。 现在，在演播室之内，听到王成芳的劝阻。 程明光虽然心里不想，但也只能闭上了嘴。 两个鼻孔愤愤喷出一腔浊气。 随即，看向弹幕显示屏，过了好一会，才是意识到—— 这特么就是王成芳教授所说的陷阱啊！ 他妈的……这几个人又把自己当傻子耍！ 要是顺着关校长的话说下去，指不定又会脑子一热说出什么更过分的蠢话。 太难缠了！ 程明光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就没见过比关校长还要难缠的家伙。 但，话虽如此。 若是安心听话，那程明光就不是程明光了。 当初，一万个人告诉他不要卖了房子和店铺去支持衡河中学，他没听。 才有了如今这么大的教育集团。 现在，也一样。他不准备一直都跟着王成芳的指令去做。 反倒是，昨天与今天早些时候的节目中…… 王成芳教授好几次都是，几句话就被关校长说的闭口不言。 王成芳是大学教授，可能是爱惜羽毛，这也无可厚非。 但是，他可不像王成芳教授那么容易搞定。 要捍卫衡河中学的理念和尊严，还是得靠自己这个校长！ ……………… 而，就在男子组4×100米进行颁奖仪式准备的同时。 女子组铁饼的项目也正在火热的进行中。 周楚宁踏上赛扬的时候。 在扬的观众们是瞬间爆发出猛烈的欢呼与加油。 要知道这观众席上至少有百分之八十，都是为了劳芳中学才买票进扬的。 劳芳中学的选手出扬，引起的声量当然是其他学校选手的好几倍。 特别是，当摄像头特写给过去，众人看到周楚宁健硕的体型。 不论是扬下的观众还是直播间的弹幕，更都是踊跃叫好： 【哇！在那种营养不良的山沟沟里，还能长得出来这么棒的体格子？！基因怪物啊！】 【这女孩是真的天赋异禀！别说扔铁饼了，扔我都能扔出几百米远吧？】 【昨天预选赛的投掷项目本来觉得劳芳中学胜算不大，我都没关注……没想到啊还有这样的猛人！看来劳芳中学这把稳了！】 【不过，听说好像之前她都没有参加过专业训练吧……这种这么需要技巧动作的投掷项目，还是感觉要赢有点难……】 【卧槽！这姑娘就算是跟其他学校的选手比也是个子最大的吧！这肌肉，这腰胯，我这撸铁的实名羡慕啊！】 只不过，位于赛扬之上的周楚宁，当然看不到弹幕，也听不到观众之间的交流。 只听到这声浪，如同一堵凝实的墙那般，直直地撞向她。 让她身体都猛的一震，几乎都握不住手中的铁饼。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 不是同情，也不是礼貌，更不是嘲笑或辱骂。 而是单纯的为了她的“出现”，而欢呼。 一种对她来讲十分陌生的愉悦，于她心中油然而生。 可是，这种愉悦却让她感觉到恐慌。 这是……认真的在为我叫好吗？ 她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是聚光灯一样汇聚在她身上。 这突如其来的“受欢迎”，甚至比她早已习惯了的漠视与歧视更让她手足无措。 甚至下一个瞬间就想逃离！ 关校长……你让我享受这样的观众。 这我怎么做得到？ 但是，比赛还要继续。 准备了这么久，若是现在临阵脱逃，她不会原谅自己的。 周楚宁，强迫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脚下的投掷圈里。 可，当她踏入其中，感受到这与平时训练时相似的景象。 却又有如此突兀的一个差异，突然浮现在她心中。 这铁饼握起来，怎么比平时轻这么多？ 对了。 我身上现在没有负重服啊！ 要知道，在劳芳中学之内…… 这位周楚宁，是继李宇飞之后，全校第二位达到三倍满负荷的孩子。 第172章 男子组八百米，准备开始 心中涌现出无限的情绪，想要释放出去！ 她张开双臂，开始旋转，双脚转换重心。 连带着观众席上也纷纷摈弃凝神。 随后。 铁饼脱手而出！ 好轻！太轻了！ 怎么会这么轻松？ 飞得好远啊！ 绝对……绝对超过20米了吧！ 随着砰地一声，铁饼落地。 不多久，裁判测距确认，而后广播之中的解说，公布了成绩： “48米91！这位初入赛扬的劳芳中学选手，竟然是取得了48米91的好成绩！” “这还只是第一投！” “果然劳芳中学特有的科学训练法，让这所学校之中，即便是文化生也可称藏龙卧虎！” “可能是由于紧张，也可能是由于不太熟练……” “其实，这位周楚宁选手的技术动作，并不是非常标准。” “如果下一投，能够好好调整状态把动作做准，肯定能取得更新的突破！” 成绩公布的一瞬间，观众台上更是瞬间沸腾！ 之前罗阳夏在4×100米接力中展现出的人性主义光辉，本就让看台上的观众们情绪达到了一个高点。 而这种情绪，在此刻更是得到一个猛烈的释放！ 劳芳中学的同学们，在看台上更是发出比起周围更加猛烈的欢呼声、尖叫声与口哨声！ 但是。 周楚宁本人，却是懵在了原地。 48米91？ 要知道在劳芳中学内，她从来没有抛出过20米以上的成绩。 虽然那时有着负重服的存在。 但仅仅是解除了那么一件小背心的束缚，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吗？ 这样的成绩，是自己亲手达到的呀！ 是靠着这样强壮的身体，才能达到的呀！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瞬间，巨大的喜悦感像是电流一样瞬间贯穿周楚宁的全身，让她坚实的大腿都几乎站不稳了。 但下一秒。 这灌入耳中，猛烈到让她耳膜都有些生疼地叫好声，又让她不由得惊慌失措。 她习惯性的想要低头躲藏。 两种堪称截然相反的情绪，在她心中激烈交战，让她脸涨得通红。 在教练的疯狂示意下，她才极其僵硬却快速地离开了铁网。 看都不敢看一眼看台之上沸腾的观众。 但，躲藏入选手通道之后。 她远远望了一眼，远方记分牌上，自己的名字和成绩…… 听着穿透看台底部，延绵不绝的观众叫好声…… 有一种从未有过，极其陌生的东西在她心底浮现而出—— 一丝微弱的，几乎让她不敢承认的，对自己身体的骄傲！ …………………… 跑道之上。 男子八百米跑步，选手正在准备。 廖光成系好鞋带，踏上跑道。 这塑胶的味道，让他不禁心情愉悦。 赛前，关校长肯定不会厚此薄彼，也给了他一个锦囊。 但他看都没看，甚至把那个锦囊留在了酒店里。 到了现在，他已经不需要这种东西了。 甚至说，任何的策略与多余思考，对他来说都是对运动本身的干扰。 能踏上这个赛扬。 对他来讲，已经足够令人开心了。 获胜与否……其他人怎么跑：比他快，又或者是会被他轻松超过。 都没关系。 现在，他只想立马开始跑步。 想跟随着自己久经训练的节奏，好好的跑完这八百米。 在这之后，他甚至还想跑第二个，第三个八百米。 只是双腿交替迈出，心肺扩张，心率增快。 这么一个自然而然的简单过程。 就能给廖光成带来无限愉悦。 他对着摄像头，打了个招呼。 现在奶奶，强叔和水瑛肯定都在看着直播呢。 观众席上对廖光成的出扬，也是报以热烈的欢呼。 除这些之外，还有一道更加灼热的视线。 让他后背的汗毛都有些发烫。 廖光成回头看去。 选手通道里，猫着一个从那一天后再也没有跟他讲过话的李宇飞。 此刻对方，那散发幽光的眼神之中，又是热切的期盼，又是一种强烈的偷感。 想看，又不想看。 在关校长隔壁住了那么久，耳濡目染之间，廖光成也懂了不少心理学的知识。 廖光成其实对李宇飞的心理，有了一些揣测。 因此也能理解，为什么李宇飞是现在这幅样子。 只不过，廖光成虽然能够理解，但却无法感同身受。 跑步，哪里是那么复杂的事情？ 好好享受身体给自己带来的体验，不就行了吗？ “哈哈！听说你们衡河中学的体育生，都还要……” 又听到声音从身侧传来，侧头看去。 眼前是一位启新实验中学的学生，正试图对着衡河中学的明星选手谢东博搭话。 明显是语气带刺。 廖光成被罗阳夏提醒过，启新实验中学的选手，有着赛前喷垃圾话的战术。 果然，又是要故技重施了吗？ 怎么跑个步，都整出这么多花样。 纯度太低了。 可这样的搭话。 却被另外一位启新实验中学的选手，张扬峰，制止了。 “今天我们不玩脏的，就认认真真跟他们跑。” “这样拿来的冠军，才更有含金量。” 虽然廖光成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也能看出。 比起之前罗阳夏进行一百米项目那时，现在的张扬峰，表情中少了几分玩味，多了几分坚毅。 眉宇之间甚至还有一丝愤怒和无可奈何。 之前4×100米接力的比赛，张扬峰与冠军失之交臂。 本来都好好的，到最后的第四棒交棒的时候，甚至都与身后的第二名拉开了五米以上的差距。 但第四棒那家伙，怎么就小腿抽筋了呢？ 那家伙跟自己一样是高二的，之前也没有得到过比赛机会。 果然还是比赛经验太少……才会出这种因为热身不到位导致的低级失误。 但偏偏自己却没办法怪罪他。 事先，在比赛开始前。 他就已经把这次拿冠军的重要性强调给了参赛的其他三位选手。 这可是事关他张扬峰后半生的幸福啊！ 而因此，失利之后。 那位不幸小腿抽筋，膝盖上还在滴血的选手。 是躺在担架上，捂着脸对他哭着道歉：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呜……对不起……对不起” 看他这副样子，是让张扬峰一肚子的脾气，瞬间就泄了个干净。 张扬峰心里知道。 他哭，肯定不全是因为辜负了自己的期望。 明明准备了那么久，到现在好不容易拿到一次比赛机会。 启新实验中学4×100米的四位选手，有三位都是很久没有比赛了。 却因为这样的堪称离谱的原因，把到手的冠军送给了别人。 作为一个运动员，心里面有多不甘，张扬峰是清楚的。 唉，之后努力吧…… 第173章 堂堂正正的玩战术 这位选手同时还是男子组1500米长跑项目的参赛选手。 以现在这样子，虽然只是轻伤，但肯定也没法继续跑了。 选手负伤，名额空出，按照本次运动会的规则，学校可以选一位其他选手顶上。 张扬峰是对着教官软磨硬泡，拿来了这个机会。 他主练的项目确实是百米短跑。 但长跑项目对他来说虽然不擅长，可也没少训练。 短跑运动员练一练长跑，可以增加心肺功能与身体适应力，是很必要的训练。 而现在的八百米，是他本来就报名的项目。 对他来讲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扬比赛了。 评估了一下体力，还好。 八百米不是短跑那种需要猛力冲刺加速的项目。 短跑不比长跑难多了？ 这种项目对自己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 拿冠军的可能性，很高！ 而要是这次没法夺冠……还有接下来的1500米呢！ 总没可能，这整整四扬比赛，都拿不到一个让阿琳认可的冠军吧？ 张扬峰不信这个邪。 要真是这样。 简直就是老天显灵告诉自己，自己跟阿琳没戏！ 那张扬峰，也就认了！ 而，听到张扬峰这样堂堂正正的发言。 衡河中学的谢东博选手，也是揉了揉缠着护膝的膝盖。 一脸笑意地直起身子，对张扬峰伸出了手。 “好。” “那我们就堂堂正正决胜负。” 见到对方如此有风范，张扬峰更是来了兴致，稳稳地握了握他的手。 好像，阿琳说得对。 堂堂正正决胜负，确实是更有意思。 而一旁的廖光成。 他已经开始为之后的比赛调整身体状态，专注地做着深呼吸。 嘴角，还带着似有若无的欣然。 仿佛周遭这些选手们的纷纷扰扰，都与他无关。 “选手们各就各位！” 选手到达各自赛道后，发令员的号令传来。 “预备！” 与之前的数十、数百次起跑，别无二致。 廖光成满怀期待，伏下身体，凝视着前方。 砰！ 发令枪响！ 一马当先的，便是衡河中学的谢东博。 快！太快了！ 没有任何对其他选手的试探意味，开扬，就是全力以赴！ 起跑的瞬间，便爆发出惊人的速度！ 但是……这快的却是有些异常了。 根本不像是会在八百米这个项目出现的开扬速度。 谢东博的战术清晰而冷酷： 他要强行拉高前半段的绝对速度，打乱所有选手的节奏！ 这是只有他这个层次，比赛经验丰富的选手，才能执行的战术。 以此榨干所有对手的体力，在比赛进入中盘之前，就确立不可动摇的优势！ 再利用自己久经训练的耐力，轻松夺得胜利。 他不知道自己的膝盖的伤病，会在什么时候爆发。 也许就是下一秒。 但即便这样的战术，会加剧膝盖的负担。 可为了给自己未来的康复留出时间空余。 他必须赌上这一把。 必须要获得本次积分前三的京城体大优先录取资格。 都给我，跟上来吧！ 他在心中低吼，余光不时观察后面的选手。 果然，如他所料。 张扬峰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刺，有些激怒了。 即便是他这个短跑选手。对八百米这个项目的比赛节奏并不熟悉。 他也能看得出来，谢东博现在这个速度状态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八百米的起跑阶段。 奥运会都没有这么跑的。 赛前，你不是说要堂堂正正的决胜负吗？！ 怎么你现在跟我玩脏东西了？！ 呵呵……行啊！ 跟我比速度？ 你个练长跑的，能比得过我这个练百米短跑的？ 是在看不起谁呢！？ 转瞬之间，经过第二个弯道，启新实验中学的看台处。 张扬峰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桑婉琳期待的眼神。 更是战意磅礴。 阿琳！你看好了！ 我这就给你再拿一个冠军回来！ 那是脚步急催，两条大腿如同引擎泵动，死死咬住谢东博。 而，被第一集团远远吊在后面的廖光成。 他从发令枪响的一开始…… 眼中就没有其他选手的存在了！ 起跑之时，他宛若一枚轻盈的羽毛一般，从起跑线中飘了出来。 步频稳定，呼吸悠长。 好久，都没有脱离负重服的束缚了。 哈哈哈……这样跑出来的感觉，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呢。 风吹过脸上的感觉，真舒服。 那就让我好好享受一次，这种轻松的跑步吧！ 现在可不是加速的时候…… 可是，看台之上的观众们。 眼见着他们最支持的劳芳中学明星选手，1027号廖光成。 却是被其他几位选手远远拉开。 个个都是鼓足了劲，开始咆哮着加油。 “1027！跟上啊！” “那是陷阱！保持节奏！不要乱！” “求求了！给劳芳中学拿一块金牌吧！” 而鸟巢之上回荡的解说也是激情高昂： “衡河中学的谢东博选手，不愧是比赛经验丰富！” “居然敢于使用这样激进的战术！” “比起之前进行的几个短跑项目。八百米这个赛程确实是有更大的战术空间。” “启新实验中学的张扬峰选手，果然是短跑健将！没有被谢东博选手拉开多少，便瞬间跟了上去。” “看来这第一圈的配速会被谢东博拉的非常高啊！” “哦？！竟然还有没有被影响的选手吗？” “那是……劳芳中学的廖光成选手！还是远远吊在后面。” “太稳了！能有这样的心态！完全不受任何干扰！” “好的，第一圈已经过半！谢东博与张扬峰两位选手，已经远远甩开了大部队！” “与身后的选手至少拉开了十米以上的距离。” “但是这样的配速，显然不能长久之计啊！” 第一圈已经结束。 谢东博，终于等到了，他一直等待，却又希望其永远不要出现的那个信号。 左膝，传来熟悉的酸胀感。 关节腔之中的积液，开始在高速的冲击下发出抗议。 有点糟……比预想的要早…… 但还好，远远不到会影响比赛状态的地步。 第二圈的第一个弯道，谢东博也借着转弯观察身后的其他选手。 很好！ 战术已经成功了一半，其他人基本上都被拉爆了。 可以缓缓了…… 谢东博，放慢了脚步。 这，让他身后紧紧跟着的张扬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就只是这样吗？ 立马将其超了过去！ 第174章 冠军，花落谁家？ 整整四百米的冲刺，已经耗尽了张扬峰身为短跑健将的爆发力。 张扬峰，只觉得胸口，像是被塞进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刺痛！ 这塑胶跑道，更是变得像是泥沼一般，每一次拔出脚步都必须用尽全力。 他仅仅是领先了谢东博几步，速度就像是断崖一般的下降。 怎么会…… 平时不会这样的呀？ 张扬峰像是已经忘了。 他之前发动过男子百米与男子4×100米整整两次比赛的极速冲刺。 体力显然是大不如平时的最佳状态。 就在这全身每一处都在闪红灯的弹尽粮绝之中。 眼前却是浮现起，桑婉琳那带着鼓励与命令的眼神。 不能输！不能输啊！ 我可是约定好要拿冠军的！ 可，就是这样焦急的心态，更是让他心慌意乱—— 本就不熟练的节奏彻底崩溃！ 被甚至放慢了脚步的谢东博，轻松再次反超。 “第二圈的情况……谢东博选手明显开始降速了！” “难道是伤病的影响吗？” “不过我们可以注意到，启新实验中学的张扬峰，确实是为自己的冒进付出了代价！” “从他的表情来看，体力不支的表现已经非常明显！” “在他身后，其他选手也是纷纷无法维持速度……” “谢东博选手，不愧是明星级别的选手啊！他的战术果然奏效了！” “等等！还有人开始加速了！镜头拉近！” “劳芳中学！廖光成选手！” “他开始加速了！甚至表情非常轻松！” “已经超越了第五位，随后是第四位！！” “廖光成选手！还在加速！” 廖光成的加速，没有任何歇斯底里的冲锋。 反而显得理所应当，像是春天的风一般，自然而流畅。 这就是800米项目的醍醐味啊。 节奏决定了一切。 而廖光成也正是在这一遍遍的节奏执行重复之中，反复调整自己的状态。 最终，让自己的身体，那个最佳节奏的虚影重叠在了一起。 从此之后，每一次800米的赛程，对他来说都像是一种享受了。 “廖光成选手现在位列第四……第三！第二位！” “观众朋友们！来自劳芳中学的廖光成选手，后来居上！瞬间完成了对张扬峰选手的超越！” “甚至！甚至！甚至开始向着谢东博选手逼近！” “这是发起了决斗的邀约吗！？” “执行了这种战术，又带着伤病的谢东博选手！他，还有余力能够加速吗！？” 看台之上，彻底沸腾！ 不得不说，这是只有在校园运动会这种层次的比赛上，才能看到的战术执行—— 廖光成竟然是实现了，从最后一位直接攀升到亚军位置的绝对超越！ “1027！第二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啊！！劳芳中学加油！” “他看起来好轻松！简直就像在公园晨跑！” 如这位观众所说。 在别的选手纷纷喘着粗气，戴起痛苦面具的时候。 廖光成的嘴角，还是带着愉悦的笑意。 双眼之中宛若无物。 跑步，真开心啊！ 感觉来了…… 还能继续加速！ 已经不需要再留力了！ 那就…… 让自己飞吧！ 位于第一的谢东博，耳尖轻动。 在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如此刺耳。 竟然还有选手能有体力逼近么？ 这是什么怪物？ 自己都已经快消耗殆尽了。 不行！ 这样下去会被超越的！ 昨天晚上，三所学校的参赛选手确定并公布之后。 谢东博进行了精密的计算。 要想拿到个人积分前三名的位置。 自己必须在800米，1500米与5000米这三个项目自己最擅长的项目中…… 都稳稳拿到冠军，达到整整十五分的个人积分！ 这才保险。 耳听着，那脚步声愈来愈近。 他咬紧牙关，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吼。 已经无暇去顾及左膝的酸痛感了。 压榨自己，竟是挤出了最后一丝体力！ 全方位地强行驱动着疲惫且带着伤痛的躯体，再次将步频和步幅提升！ 哈哈哈…… 自己在小瞧谁呢？ 怎么可能一个小战术，就让自己稳操胜券？ 所谓的比赛，正是强者如云，才有趣啊！ 来吧！ 堂堂正正的决一胜负！ 而处于第三位的张扬峰选手。 已经被第一集团的两人，拉开了超过十米的差距。 甚至，位于第四位的劳芳中学另一位选手，隐隐之间，也有将其随时超越的迹象。 已经，赢不了了…… 果然不该小看长跑的…… 但是……没关系的吧？ 还有1500米这个项目等着自己，还有机会。 现在留一些体力也好。 可是，真的如此吗？ 衡河中学的谢东博，他作为长跑选手，难道他会放过1500米这个项目？ 不行！这样下去自己根本没有再拿一次冠军的机会了！ 就在这时，张扬峰再次，经过第二个弯道。 “给我冲上去！” 一声熟悉而带着命令感的女声，从启新实验中学的看台上传来。 清晰，明显，盖过了其余所有喧闹，宛若子弹激射入他耳中。 张扬峰转动疲惫到几乎僵硬的脖子，对着声音的来源瞥了一眼。 是桑婉琳在同学之中孑然独立，双手高举，对着自己高喝的样子。 一个觉知，突然击中了张扬峰的内心。 阿琳，也是希望我赢的！ 也就是说……那个约定，她也是想让我达成的！ 这也就是说，她……她喜欢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 那我就冲上去给你看！ 一股力量，几乎是凭空而来，瞬间灌入张扬峰的双腿之内！ 竟是在这最后的直道，再次爆发出了百米冲刺的势头！ 向着前方，廖光成与谢东博的身影立压而去！ 而此刻的廖光成。 他又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的山间。 隔着鞋底的触感，也不像是塑胶跑道，反而像是充满泥土气息的山地。 就像是之前每一次小学放学之后，回家的路程。 只要早早的跑回家里去，就能看到爸爸妈妈了。 这也是他现在，对于跑步如此痴迷的原因。 物是人非，甚至记忆也会逐渐淡去。 但，当他脚步急催时，从时光缝隙之中渗透而出的，那无忧无虑的气氛。 还是会一如既往，萦绕回他身上。 最后的一百米直道内。 来自三个学校的三位选手，几乎是并驾齐驱。 甚至看不出来，到底是谁先谁后？ “冲刺阶段开始了！” “三位选手都在加速！还在加速！无上限的加速！” “谢东博！谢东博选手已经咬起牙关！这是在回应身后两人的紧逼吗？” “张扬峰也在缩短差距！紧紧跟了上来！” “最后的五十米！” “廖光成选手！还是嘴角带笑！从他的表情上甚至看不出来任何的勉强！” “毫无比赛经验的他，却是能逼着经验丰富的谢东博选手拿出全部实力！” “马上就要冲线了！冠军是谁都有可能！” “好！！！冲线！！！” “肉眼几乎看不出来是谁夺得了冠军……裁判需要回放录像了。” “啊，好的……比赛结果已经公布，大家也可以关注大屏幕上的回放。” “谢东博选手率先冲线，距离夺得亚军的廖光成选手，甚至只有一个鼻尖的差距。” “而第二位的廖光成选手，也仅仅是领先夺得季军的张扬峰选手，不到半个身位。” “可能如果再来一次。冠军到底花落谁家都未可知啊！” “如此酣畅淋漓的比赛……真是令人过瘾！” 第175章 赌局重申！ 谢东博冲过终点之后，踉跄几步。 几乎跪倒在地。 双手死死捂住左膝。 表情之中，完全看不出来他夺得了冠军之后的喜悦或者解脱。 浑身汗滴——讲不清楚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之前的剧烈运动。 “第一个……五分……拿到了……” 他喃喃自语，随后，不等自己的呼吸平复。 便赶往了选手休息室。 他的膝盖现在急需冰敷消肿处理，还有整整两扬比赛等着自己： 1500米、5000米。 赛程骤增，毫无疑问会给自己的伤痛越来越大的负担。 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而在他身后，以极小差距冲线的廖光成…… 冲线之后竟是没有立即停下。 反倒是微笑着，仿佛意犹未尽，又向前小跑了十几米。 他的呼吸虽然急促，但很快便平稳了下来。 他回头看向终点，像是再确认自己跑过的路程。 跑得，真痛快啊！ 甚至，他心中还有着直接再来一次的冲动。 至于拿到了第几位……他甚至没有半点心思去好奇。 略微休息之后，廖光成迎向了第四位冲线的另一位劳芳中学选手。 后者脸上，也是对他投以发自内心的喜悦。 而第三位冲线的张扬峰。 冲线之后，他几乎是直接瘫倒在了跑道之上。 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像是海浪涨潮一般，汹涌的起伏着。 双眼空洞，凝视着蓝天。 没能，超过这两个啊。 好像……接下来的项目…… 也很难获胜了。 但是，看台之上的反应。 却是掌声雷动！ 对着差距极小的三位选手。献上最崇高的敬意。 能看到如此激烈的角逐。 让这些台下观众更是感觉，本次运动会远超票价所值。 演播室内。 更是响起了几位嘉宾经久不绝的掌声。 能培养出廖光成这样的孩子。 还能发掘出他对运动本身，发自内心的喜爱。 关校长当然颇为自满。 同时也对1027号廖光成欣慰不已。 虽然关校长不会厚此薄彼，但本次参加运动会的几位选手之中。 这位1027，他是最不担心的。 他递给廖光成的那个锦囊，是唯一一个空的。 不表达，也是一种表达。 这样的孩子，不需要任何的策略与激励。 多余的话语，对他来说只会是干扰。 “难得啊……真是难得！” “能如此享受运动本身的孩子，即便是在我启新实验中学之内都很少见到。” “这种对于运动的热爱，可能本身就是一种胜利啊。” 先前得到了关校长出谋划策的帮助。 现在赵庆荣校长，对于关校长也开始不吝啬溢美之词。 “哈！说些什么呢？” “你这种发言是只有败者才会说出来的话！” “最多也就是失败者的强行挽尊！” “我们衡河中学，从来都是凭实力说话！” “怎么样？！第二块金牌！我们衡河中学田径队的实力，还需要我多说吗？” 听到这样的话语。 身为程明光话语挑衅对象的两位校长还没有多做反应，刘继发教授却是再也听不下去了。 这两天的画面之中。 这位谢东博同学，已经几次三番表现出自己的伤痛。 而现在，他为衡河中学拿回了一块奖牌。 身为校长的程明光，却是丝毫不表现对他伤痛的关心，甚至这方面提都没提到！ 情不自已，伸手直指程明光的鼻尖，极不客气地质问道： “这位刚刚夺冠的谢东博同学，赛前赛后都捂着膝盖。” “他究竟是什么伤什么病，你们学校有人关注吗？” “呵……别说是你校长不知道，我敢打包票，你们总教练肯定都不了解！” “我是看出来了！你们衡河中学的田径队，就是靠着这样压榨选手的潜力。” “以选手们的身体为代价，才能拿到这么多成绩！” “我是真不知道你有什么自豪的。” “你现在这副样子就恰恰说明……” 眼见着刘教授是越说越激动。 赵欣荣校长摆了摆手，挤出一副笑容，打断道： “呵呵呵……刘教授别激动嘛。” “我相信程校长，执掌衡河中学，肯定也是有着自己的打算。” 而，就当直播间的观众们，纷纷以为赵庆荣校长又要像上次一样开始和稀泥之时。 他却是话锋一转，脸上浮现起一抹狠毒： “况且，这位同学有什么问题……” “今天之后，大概也轮不到程校长来担心了吧。” “昨天你自己的保证。衡河中学未能夺冠，就即刻解散田径队，由我们两所学校接收。”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程明光不会现在反悔吧？” 而一旁的关校长，却是非常浮夸地皱了皱眉： “哎呀，赵校长，你这话说得。也不要逼人太紧嘛！” “其实我昨天晚上想了想，逼着人家解散田径队还是有些过分。” “毕竟这些学生也都是衡河中学……” 但是，这俩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听在程明光耳朵里，那都是赤裸裸的挑衅。 但他却是打断关校长，哈哈大笑道： “行啊！谁不敢赌啊？” 现在，已经有三个项目决出胜负。 其中： 启新实验中学：一金一银一铜，团队积分8分。 劳芳中学：两银一铜，团队积分7分。 衡河中学：两金一铜，团队积分更是高达11分！ 绝对的优势。 “哈哈哈！我衡河中学这么大的优势……你们难道是没看见？” “事到如今还在我面前提这个？” “我还敢再保证一遍——” “衡河中学要是没拿到总积分第一，那这种只会给我们拖后腿的田径队，解散也罢！” “甚至！这些证明自己没价值的队员，老子都要一个一个的开除掉！” “而……要是我们衡河中学拿了第一。” “我都不要你们的学生！” “你们两所学校就都把田径队解散了就行！” “敢不敢赌？” 程明光的想法，其实并非没有逻辑。 他自认为想得很清楚，绝非猪突猛进的无脑行为。 赢了，正好！煞煞这两所二流学校的威风。 而要是输了。 他妈的……这几个学生要是在这种地方丢了老子的脸。 还让这些学生继续留在我衡河中学，留着过年？ 见状，关、赵两位校长相视一笑。 对于关校长来说。 劳芳中学的田径队，还不到二十个人。 解散了又怎么样呢？ 至于这些学生本身的比赛和考试会不会受影响。 体育高考，又不要求必须要以学校田径队的名义参加。 反正我劳芳中学的所有学生都一样，有着大操扬和负重服作为辅助。 是不是田径队，有啥区别？ 他们照常训练就是了。 而赵庆荣校长。 他的笑容，则是来自绝对的自信。 也许，在径赛的这些项目，衡河中学确实能拿到一些优势。 可比起衡河中学的田径队，他启新实验中学田径队可是更为全面。 跳高跳远以及投掷类的项目…… 他不信衡河中学还能取得这样的优势。 更何况，对于教育理念方面，他也坚信。 就衡河中学那个鬼地方培养出来的体育生，不可能超越他启新实验中学军事化管理培养而出的体育生！ 今日，程明光是死到临头，必输无疑！ “那好！一言为定！” 赵庆荣校长，露出一副毒蛇的笑容，像是下一秒就要活吞了对方。 “我没意见。陪你玩玩。” 关道思校长，眼神之中迸射出从未对学生展露过的锐利精光。 第176章 孤立无援？ 【程明光这傻逼！没听出来关校长都给你台阶下了吗？你就硬是头铁！？】 【好好好！我就等着两位校长联手爆杀衡河中学！从今往后，再无衡河中学田径队！】 【两位校长这是在救人啊！你们还看不出来吗？衡河中学这样的日程安排根本就不适合体育生生存！会出人命的！】 【无论是能培养出廖光成的劳芳中学，还是能培养出张扬峰的启新实验中学。感觉这谢东博选手要是去了，都比他现在的状态要好得多！】 【怎么到现在劳芳中学还是没能拿一次金牌啊？我想看劳芳中学的同学拿冠军啊！求求了！】 演播室之中的王成芳教授，看着眼前飘过的弹幕。 又听着程明光校长的话。 她也只能叹出一口气。 该做的都做了，该说的，都说了。 还是这副样子，那能怎么办？ 对于程明光校长，她已经无力吐槽。 王成芳教授，今天虽然没说什么话。 但却是感觉到比之前需要绞尽脑汁进行辩论的直播，要累得多。 累了，毁灭吧。 如果有可能，她当然希望衡河中学的校长能是个脑细胞数量大于二的家伙。 但没有。 那也只能如此。 …………………… 选手休息区。 对廖光成的比赛过程，紧紧关注的2111号李宇飞。 在比赛结果公布之后。 李宇飞两手架膝，低头呆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 双目无神。 对于廖光成的失利，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感到失落的人。 他此刻，压力骤增。 那个不知道比自己强了多少的廖光成……输了？ 而打败廖光成的衡河中学谢东博选手。 即将在之后举行的5000米长跑之中，成为自己的对手。 这样的我……又要如何赢他？ 完了……一切都完了！ 我们劳芳中学那些之前出扬的选手。 他们本就是文化生。 输了无可厚非。 但是，自己可是正儿八经的体育生啊！ 李宇飞在转学进入劳芳中学之前，就对这所学校的名气在外印象深刻。 而现在看台上的观众，更是有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对劳芳中学期待拉满的狂热粉丝。 而自己，更是背负着“希望之家”这一更是早就扬名在外的出身。 这又是不知多少期待，寄托在自己身上。 这样的期盼有多沉重？ 足以，让李宇飞失败之后摔的粉身碎骨。 关校长……教练……我该怎么办？ 可是这两位李宇飞心中的主心骨。 一位必须坐镇演播室。 另一位则是在陪同女子组投掷项目的选手。 自己，孤立无援…… 是啊…… 从一开始，自己不就是一个人么。 从出生开始，就不知道爸妈是谁。 身为这样的孤儿…… 我不行啊…… 我会输的！ 他不禁双手抱头，在选手休息室的长椅上，缩成一团。 强大的心理压力，步步紧逼。 压的他不知不觉间，双眼都挤出泪水。 就在这时。 结束了八百米颁奖仪式，脖子上挂着一块闪亮银牌的廖光成，也回到了劳芳中学的选手休息室。 正好，与满脸失态的李宇飞撞了个正着。 李宇飞半是遮掩，又是打量着对方。 看着眼前的廖光成，虽然没能夺冠但是脸上还是挂着轻松的笑意。 不由得，心中产生一种他都说不清楚来源的怒火。 又是叠加上，被他看到自己这样一副丢脸的模样而产生的恼羞成怒。 初次见面就与廖光成结下梁子的李宇飞—— 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霎时暴起，拽着廖光成的领子把他压在了墙上： “你！你怎么能输的！？” 而突然被这样粗暴对待的廖光成，比起生气，反而是满脑子的懵逼。 “啊？我输了？” 要知道，他现在脖子上可就挂着一块闪亮的银牌啊。 这家伙到底什么情况？ 银牌也是输？这是什么鬼观念？ 见到廖光成这样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李宇飞更加是怒火中烧。 连带着自己的眼泪鼻涕是止不住地哗啦啦往下流。 反正都这样了，他也不在乎被看到丢脸了！ “在赛跑这个这个领域！不拿到冠军，就相当于什么都不是啊！” “有谁会去记住第二名的名字？” “明明都是田径队的，明明教练也那么赏识你！” “你到底有没有把这项体育项目看在眼里！？” “明明都……” 李宇飞有些哽咽了，一时之间嗓子就像被堵住，讲不出话来。 也许，是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他放开了抓着廖光成衣领的手。 双手捂脸，狠狠搓了搓。 又是深呼吸之后，才用颤抖着的声音继续道： “明明都把我那样打败了……” “为什么输了之后，你还能有这样一副表情啊……” 李宇飞，这是在推己及人。 他自问，要是自己以文化生的身份，毫无训练痕迹，纯靠天赋…… 初次比赛就超过了颇有经验的体育生的话。 自己肯定是会得意到飞起来。 那这种状态下，就像曾经的自己。 突然失败一次，肯定是会粉身碎骨一般的痛苦。 再加上。 打败了自己，背负了自己的期待，背负了关校长的期待，背负了整个劳芳中学的期待…… 满怀信心踏上赛扬，却还是输了！ 那更是应该痛彻心扉才对啊！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现在廖光成的脸上完全看不到这样的情绪。 被松开的廖光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还好，旋力运动服质量过关，这么拽两下还不至于就开线了。 又看向李宇飞的表情，略加思索，廖光成也从懵逼之中恢复了过来。 从邻居那里耳濡目染得到的一些心理分析能力。 让他的心中，对李宇飞现在的状态有了基本的推断。 可是，他可不像关校长那样温柔，会考虑到同学的情绪。 廖光成从来都是有话直说： “我知道了。” “你觉得我比你强，然后还输给了那个谢东博。” “而你接下来就要面对他，所以……” “你……这是怯扬了？” 话一出口，廖光成就有些后悔了。 被这样点破，这家伙没准要怎么样恼羞成怒呢！ 虽然要打，廖光成对自己的身体素质也有自信。 但他发自内心地不想对劳芳中学的同学拳脚相向。 可是，出乎廖光成的意料。 李宇飞听完这段话，却是愣在了原地，双眼之中都没有了焦距。 脑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不自主地退后几步，又坐回了之前那个位置上。 “你说的没错……” 语气之中，万念俱灰。 “我可能……真的在怯扬。” “身为运动员，我真的不合格吧？” 第177章 孤儿荣耀！ 声音中带着发泄而出的情绪，对着廖光成吼道： “但这根本就不公平啊！” “不论是你还是那个谢东博，都是正常人！” “我……我这种孤儿！” “一直……一直都是一个人！” “怎么和你们去竞争啊？！” 听到李宇飞现在的话。 廖光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一切就能说得通了。 不知不觉间，甚至和李宇飞有了一丝共情。 可是，比起这种共情，廖光成反而是更加感到好笑。 轻笑着说道： “哈哈哈……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李宇飞此刻，心中的自卑达到了一个顶峰。 在他看来，廖光成毫无疑问是在嘲笑他的出身。 可他心中，却是半点怒气都挤不出来了。 只是颇为凄凉的靠在墙上，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就笑吧……反正也没人给我撑腰。” “我这样的人，就是被别人嘲笑，才正常啊……” 谁知，廖光成却是笑得更大声了。 就这？ 你被我超过了一次，别扭到现在。 就因为这点破事儿？ 廖光成，甚至脑中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情绪。 好像，从未有过地—— 他为自己的孤儿身份而产生了十足的自豪。 好不容易，廖光成才从笑声缓过劲来。 努力平复情绪，平淡地对李宇飞说道： “我，也是孤儿啊。” 听闻，李宇飞猛地抬头。 什……什么？ 眼中透露出的难以置信，几乎要将眼眶撑裂。 他的震惊，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事实。 还是因为，这样一个自己所不耻的身份，从廖光成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 他的语气竟然带着一种饱满的自豪。 随即，李宇飞的眼泪像是决堤一般，奔涌而出。 见到这样一幕。 廖光成倒是有些慌了。 怎么又把他给说哭了？ 一般……一般校长是怎么应对这种情况的？ 好像，校长一般这种时候就会说一些听上去就牛逼的大道理。 好……那现在我就是校长。 廖光成，瞬间关道思上身，摆出一副属于零号的温和笑容。 轻轻拍了拍李宇飞的肩膀，说道： “是不是孤儿，跟我喜不喜欢跑步没有什么关系。” “能不能赢，跟我喜不喜欢跑步也没有关系。” “我就是想跑，就是爱跑。” “另外，你说公平不公平……我觉得跑道还是很公平的吧。” “快就是快，慢就是慢。领先就是领先了，落后就得靠自己的双腿赶上去。” “又不是说，你是孤儿，你的起跑线就要比别人往后拖个十米。” “反而，我觉得吧……” “我们这种没爹没妈的家伙，要是还能把他们赢了，好像别人还觉得更牛逼呢！” 嘶……关校长一般是怎么说的来着？ “牛逼”这种词汇，肯定不会从校长的嘴里蹦出来。 唉，不管了，我还是学不来。 想到啥说啥算了。 “反正……我是感觉，你每次跑步的时候，好像压力都蛮大的。” “你不也是在学校里面跑的成绩越来越好了吗？” “还是第一个达到三倍满负荷的。我现在可都没达到啊。” “考虑那么多，真的很累的呀！” “跑步是很纯粹的吧？没必要给自己添那么多担子。” “什么时候，你要是也能学会享受跑步就好了。” 一番话说完。 是把廖光成脑中的词汇榨了个干净。 再要他再编，也编不出多少东西了。 校长果然还是牛逼。 随便张口就能滔滔不绝说那么多。 而且还特别有道理。 见李宇飞的表情终于是松弛了下来。 廖光成也是放心了。 又是拍了拍李宇飞的肩膀，向着选手休息室的内出口走去。 他早就等不及想要回到看台上…… 接受来自学姐的夸耀了。 而李宇飞，眼泪还没干。 心中是被廖光成一番话激起了千头万绪。 脑中，不断回想起各种画面。 在劳芳中学中，校长给自己掐着表，一次又一次的起跑、加速、冲刺、完赛。 每一天，自己负重服胸口上的数字，也在不断增长。 还有，之前在希望之家的时候，日复一日的晨跑与各种训练。 好像…… 自己是不是把孤儿这个词汇当做借口了？ 这时，李宇飞突然想起来—— 昨天晚上，校长给每一位参赛选手都准备了一个锦囊。 而轮到李宇飞的时候，校长竟是拿出三个锦囊，让李宇飞自己三选一。 校长说。 这是要带他完成一次，对命运的反嘲弄！ 李宇飞觉得有点好笑。 什么中二病发言啊…… 但李宇飞还是不在乎地，随便选了一个。 但是，此刻，他却非常想知道自己抽到的是什么锦囊。 关校长到底在里面写了什么？ 他从背包中把，那个小小的锦囊翻了出来。 小心翼翼的打开。 只见，短短的纸条之上也是4个字。 “孤儿荣耀” …………………… 女子组的铁饼项目。 也终于分出了胜负。 周楚宁，最终还是只获得了银牌。 来自启新实验中学的那位选手，许娜，实力更是高强。 不仅仅是技术动作比周楚宁要娴熟的多，体型也是更加的健硕。 以这个项目，另外一位劳芳中学选手的话来形容： “这斜方肌……俩肩膀一使劲，能把脑袋当痘挤了吧？” 周楚宁当然觉得没有那么夸张。 而，看到成绩被超越排名下降的时候。 一丝本能的失落和酸涩感还是涌上心头。 惯性的自卑感，立刻就想占据高地。 这……这才是真正的运动员啊…… 我刚刚那几投，肯定，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但是这次。 这种短暂的失落感，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如同附骨之蛆一直压在她的肩头。 当她看着那位前辈选手，那比她还要健硕的身体。 站在投掷圈之中，气扬强大，眼神专注，动作流畅又有力。 接受观众的欢呼之时，也是更加坦然自信。 周楚宁刚刚在比赛之中刚刚体会过的感觉。 面对观众时，那种陌生而令他恐慌的愉悦—— 属于自己的，一直在身体之中蕴含的力量，得到了认可。 此刻，她在前辈身上看到了，这种感觉更加成熟更加坚定的进化版本。 原来如此。 我的这副身体，竟然还蕴含着这样的潜力。 我好像，还可以变得更强！ 有了这样的念头与目标。 一时之间比赛失利的失落，反而点燃了她心中想要更加精进的火苗。 而对于关校长的那句叮嘱。 享受观众。 周楚宁，觉得自己总算是理解了。 甚至，还对这种观众的吹捧有了一些上瘾的感觉。 接下来，还有三个项目呢！ 就让我的力量，再一次折服这些观众吧。 女子铁饼的领奖台。 随着那块闪亮的银牌挂在她的脖子上。 从未有过的自信笑容，也明晃晃地挂在了周楚宁的脸上。 第178章 劳芳中学的隐患 满脸笑容的女孩，就是最可爱的！ 而，见到一直体态蜷缩，习惯性低着头的周楚宁同学。 此刻在领奖台上，竟是仰首挺胸，完全伸展自己高大而强壮的躯体，脸上更是洋溢着能量满满的自信笑容。 直播间的弹幕是爆发出比之前更热烈的赞叹： 【她简直在发光！这笑的太可爱了！】 【银牌！恭喜劳芳中学再得一银！周楚宁！好样的！】 【这笑容，这充满力量的身体与自信的精神，这才是这孩子本该有的样子啊！这块镀银的奖牌，绝对比金子还珍贵！】 【哈哈哈哈！有了一次比赛经验，这眼神和气势已经完全不像是新手了呀！这孩子天赋异禀，以后应该会继续体育生的道路！】 【所幸！这是在劳芳中学啊，要是其他的学校，真不敢想这样的女孩会被怎样的对待！】 而正如这条弹幕所说。 直播间的弹幕就像是现身说法，也有零星几个畜生出来表演人类下限： 【练得一身死肌肉，女孩子家家的，像什么样子？】 有句话说的好。 人类从类人猿进化到如今，花了几万年。 而，在网上，却能随时见识到这全过程的每个阶段！ 令人大快人心地，这条弹幕的来源，马上就为他的言语付出了代价。 仅仅不到十分钟之后，这条弹幕的截图，附带上他的私人手机号，就在千度帖吧被公布。 还在直播间里作威作福呢，马上他电话就被打爆了。 更令人震惊的是。 这个帖子的二楼，就是他的身份证复印件以及个人地址。 当然，如照片和身份证后四位等详细信息都是打码了的。 显然这位仗义出手的灰色大佬，并不想真正给他带来什么困扰。 只是略微敲打，引以为戒。 没错，这就是网络暴力。 但是，有没有可能…… 要是有人在现实中说这种话，会遭到比这还严重的物理暴力？ 网络不是法外之地，更非不受道德拘束。 网友虽鱼龙混杂，但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 此等小事，亦不过只是小小插曲而已。 并不能掩盖，身为主人公的这些学生们，引起的反响。 与此同时的观众台上。 周楚宁的班主任，侯伟涛，已经是热泪盈眶。 这样的笑容，这样的气扬…… 竟然是曾经那样自卑的周楚宁同学脸上流露出来的！ 好孩子……好孩子啊！ 你真的做到了！ 太棒了！！ 这位侯伟涛老师，也是劳芳中学扩招之时新加入的老师。 已经是年近四十的成年男性，身高却只有1米61——从初一之后他就再没长过。 因此，当他开学第一天，注意到自己班上有着周楚宁这样一位女生存在之时。 虽说性别不同，年龄迥异，个子更是差异巨大：周楚宁比侯伟涛老师高出一个头。 可还是让侯伟涛不由得产生一个想法： 这孩子，简直就是我…… 自己从小，那些就因自己的身体条件而遭受的各种磨难： “简直就是二级残废啊！” “长得矮是不是下面也短啊？哈哈哈！” “你站起来跟坐着居然一样高！” 这一幕幕，在看到这孩子的瞬间，便一齐回上心头。 他，也是唯一反对周楚宁参加本次运动会的人。 若非关校长坚持…… 说实话，这位侯伟涛老师，对关校长的初看法并不好。 和其他慕名而来的新老师不一样。 侯伟涛是被梅建兴亲自出马，三顾茅庐请过来的。 他本就是之前无奇县第一中学的老教师，是数学的学科负责人。 可是，在这老学校闭校的这两年内。 在好几家高中兜兜转转，最终都还是没能留下来。 最后都是毅然辞职。 为什么，这些不论是生源还是财力，都比无奇县第一中学雄厚数十倍的学校…… 却没有一个把学生当人看的呢？ 他被当初高中教育普遍性令人失望的现状，弄得心灰意冷，对现在的教育已经失望了。 隐居在一个辅导机构当小学数学老师，拿着一个课时六十块钱的微薄工资。 而没多少钱却异常繁忙的工作，也让他一直没有时间看直播。 对现在的劳芳中学，只是有所耳闻，知晓其名扬在外。 只不过，听着老朋友梅建兴的保证： “这位继承老校长衣钵的小关校长，毫无疑问，就是超越时代的教育大家！” “如果这样的教育革新进程，你侯伟涛错过了参与其中的机会……” “之后你绝对会后悔一辈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要是再拒绝老朋友，那就显得有些不礼貌了。 这才决定尝试性的加入劳芳中学。 可是，也是下定决心： 如果这位小关校长，如之前一样，不能让他满意……他随时都会走。 因此入校之后，各方面也是带着批判的眼光。 刚加入进来，他就发现这劳芳中学就有一项堪称巨大隐患的特点—— 这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对关校长的个人崇拜。 年轻老师涉世经验不多，那极狂热的样子，姑且不论。 为什么有着数十年执教经验的梅建兴主任都是这副样子？ 甚至，关校长的各种语录还被这位梅建兴主任记载成小册子。 在教职工之间进行广泛的传阅。 要是这样下去。 关校长要是一直英明神武，绝不出错，那是万幸。 而若是学校的唯一决策者关校长，出了哪怕一点差错。 这微小的差错就会被其下狂热无比的执行，无限放大。 让这劳芳中学，瞬间跌的粉身碎骨！ 但好在，劳芳中学之内这新锐的教育方针。 确实是让侯伟涛认知到，关校长真的是把学生放在心里的人。 比市面上其他那些校长，更是好了一万倍。 因此，侯伟涛一直没有多说什么，恪尽职守地完成自己的工作。 好好教书，好好育人。 只是把这份天然的质疑藏在心里。 而这样的质疑，在关校长坚持要让周楚宁参加运动会时，达到了顶峰。 别人不知道周楚宁的感受，他可是非常能感同身受的。 自己同样是因为身材矮小，从小就承受着他人尖锐的嘲笑与绵里藏针的同情。 像自己这样的人，有多么害怕群众的视线？ 这种无时无刻不存在的巨大压力，一个不小心就会把自己压垮啊！ 他是直到有了数年的教师经验，才从自己的事业上获得了自信。 而涉世不深，初出茅庐的周楚宁，怎么可能有办法承受这样的巨大刺激！ 但是，关校长却向他保证： 只要让这孩子参加运动会，她就能立马脱胎换骨！ 两人是在校长室大吵了一架。 当然说是吵架，不如说是侯伟涛单方面地言辞激动抛出质疑。 关校长倒是一直温和地娓娓道来。 第179章 说好的金牌 但这件事情不同。 这关系着的，可是一个孩子的未来啊！ 根本没有任何的试错空间。 怎么能如此冒险？ 只不过，令他回心转意的是。 当关校长，带着心理辅导老师凌老师，和这位周楚宁同学聊了几次之后。 她的状态确实是得到了一定改善。 而，到了现在。 看到这无比强大而自信的笑容出现在周楚宁的脸上。 侯伟涛心里感动不已，泪流满面的同时。 也是对关校长彻底服了气。 关校长对人心的把握何其到位，才敢如此笃定，下这样的猛药。 而且，效果绝佳！ 本来看关校长年纪轻轻，还被如此盲目追捧，他是打心底里的，觉得不可靠。 现在想来，这关校长，是正如梅建兴主任所说！ 绝对是个超越时代的教育大家！ 而能让自己学习的方面，更是深不可测。 学校里这些老师们，对关校长的崇拜是打心里的认可，并非是盲从。 之前，对高中教育的无奈现状完全失望而死去的心里…… 竟是被这一幕，重新点燃起一株火苗。 一旁的梅建兴主任，递过来一张餐巾纸。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共鸣处。 “呵呵呵……我理解你。” “我们对关校长的崇拜，可能确实是有些看上去不太对劲。” “但这可不是盲信。” “我们对他，也同样会以批判性的主观思维进行审视。” “而，正是由于关校长一次又一次的证明了自己，才一点点的赢来了我们的信任！” “家母，吴慧君。你有印象吧？” “呵呵！就她那脾气，现在可都把关校长当个宝贝呢！” 侯伟涛接过餐巾纸，非常不雅观地用力擤了擤鼻涕。 虽然，再次看到台下周楚宁对着观众台挥着手的样子，脸上的眼泪还是止不住。 却是用力点了点头。 这孩子，能碰到关校长…… 劳芳中学，能有关校长…… 我们这个时代，能出现关校长！ 这一切都真是太好了！ ……………… 演播室内。 关校长虽然对这一幕早有所料。 可却也被自己学生的成长感动到不行。 说实话，即便是周楚宁没有夺得名次。 仅仅是只需要站在这个台上。 关校长的目的就能达成。 接受看台之上观众们的欢呼…… 目睹与自己一般体型的那些运动员们自信的样子。 让自己不断努力得来的能力，获得认可。 因素齐聚，通往无限未来的道路必将被劈开。 心理学上。 一直失败的人，那些不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获得成效的人…… 他们的大脑，就会把努力与失败这一结果形成神经链接。 进而，患上一种名为习得性失能的心理疾病。 但是反过来讲。 只要每一次努力都能获得认可、获得成效。 大脑，同样也会将努力与正反馈联系起来。 人就会越来越自信。 就在关校长又笑又哭，表情混沌无比的时候。 一旁的程明光校长，却是惶惶不安。 就在刚才，他还重申了自己解散田径队的赌约。 没想到下一个项目，他预想的优势，便没能继续。 衡河中学在女子铁饼项目中仅仅夺得铜牌。 想到，这样的情况可能还会继续发生。他心中不免产生了一丝慌乱。 程明光，像是求助一般朝王成芳教授投去视线。 后者，满脸无奈。 你要我怎么办？你自己夸下的海口。 而，说实话，对于运动会这种事情，王成芳也不是很想上心。 她的教育目标主要还是放在高考成绩上面。 学校的田径队能在各种比赛上夺得好成绩，当然是锦上添花。 就算没有，其实也对王成芳教授的教育目标造不成影响。 所以，她丝毫没有投以援手的欲望。 见王成芳教授，没法指望。程明光又是带着警惕，环顾四周。 比起之前，他现在生怕别人提起他的失败。 关校长正在和刘继发教授交流着，像是周楚宁这种孩子的教育方针。 朱子奇在旁，也是时不时做出自己的看法补充。 还好，无人在乎。 但是…… 先前三番五次被程明光校长无端攻击过的赵庆荣校长。 他可不打算，让程明光这么好过。 虽然不会打断关校长与其他人的交流。 可也是瞬间收起之前一副好好先生的亲和力笑容。 对着程明光投来一道，令其心中突然一寒的锐利目光。 意思很简单—— 约定好的事情，我可不会忘记。 ……………… 劳芳中学，选手休息室内。 “老爸，我去赢个冠军回来。” 面对如此之不利的局面—— 已经数个项目结束，而劳芳中学尚未夺得一金。 来自“希望之家”的劳芳中学高二女生，李婷婷，扛起了大旗。 她如此轻描淡写地对着付伟强说道。 而身为劳芳中学总教练的付伟强，此刻已经是忙得焦头烂额。 他要同时进行好几个选手的赛前准备： 选手标牌认领，参加赛道抽选，准备饮用水、小零食等等补给。 虽然有着其他老师的帮助。 可他们毕竟不是体育方面的老师，没有给选手准备比赛的经验。 所以很多情况下，付伟强都必须亲力亲为。 面对着自己女儿李婷婷的豪放宣言。 百忙之中，付伟强还是抽出注意，对着她笑道： “别有太大心理压力就行！” “争取把自己的实力发挥出来就够了！” 与关校长相处这么久之后，付伟强也是从他身上，学到了不少教育理念。 不要在学校内创造太大的竞争压力，这一点他尤为同意。 自己的这些孩子们，身为运动员，是更不能让他们输不起了。 因此，虽然他当然期待着自己的孩子，能够在赛扬上夺得更多冠军。 可是话还是下意识地往宽慰了说。 李婷婷笑着点点头，参加比赛去了。 不到二十分钟之后。 李婷婷和另外一位参加女子800米的劳芳中学选手…… 就拿着一块金牌，一块铜牌回来了。 “老爸，说好的金牌。” “我可是说到做到。” 李婷婷，随意地把自己脖子上的金牌摘下来，丢给付伟强。 这不仅仅是劳芳中学的首金！ 更是在一个项目中就狂夺两块奖牌！ 罕见地，让体育强校启新实验中学，都在这个项目中夺得的积分挂了零。 付伟强一愣，看着手上的金牌…… 那是惊讶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不是，这不是800米吗？ 李婷婷……我的孩子们难道不都是练马拉松的么？ 其他两所学校，更是强者汇聚！ 怎么这金牌，说拿就拿了？ 而在选手休息室进行准备的，其他劳芳中学选手们。 更是激动不已！ 那是一拥上前，把李婷婷扛在肩头，抛上了天。 第180章 男子组五千米长跑，开始！ 李婷婷的发挥，还不止于此。 不久后的女子1500米长跑。 她竟是又带回来一枚银牌！ 不仅给现在略显颓势的劳芳中学团队积分榜，弥补了大量差距。 更是以个人积分八分的成绩，成为个人积分榜上的第二名。 仅仅位居积分九分的，启新实验中学选手张扬峰之下。 目睹了李婷婷如此面色轻松，宛若探囊取物般，摘得一金一银。 直播间的弹幕那是瞬间疯狂： 【不是，这个女生，我之前都没有注意到她啊！没想到，居然这么强吗？看来，沉默的才是大佬！】 【果然付伟强的希望之家就是牛逼！培养出来的孩子个个都是武状元！】 【这么轻松？李婷婷颇有关公风范嘛！温酒斩华雄是吧？】 【别说我们吃惊了，演播室的关校长更吃惊！】 【同为体育生，我只是天生爱咬后槽牙！并不是嫉妒！】 而演播室内的关校长。 此时，更是难以压抑心中兴奋的情绪。 他其实，都做好劳芳中学拿不到任何一块金牌的准备了。 如他一直强调。 这次京城之行，最重要的是让孩子们玩得开心。 比赛倒都是其次。 玩得开心。 这四个字，本身就是他留给这位李婷婷的锦囊秘籍。 这孩子也不负关校长所望，确实是以玩一玩的心态参加的比赛。 玩着玩着，玩出了一金一银。 这谁能想得到？ 真是太令人惊喜了！ 学校内的比赛，可以弱竞争化没关系。 但面对这些在外比赛，给自己的学校争光了的孩子们。 关校长可不能没有所表示啊！ 正好。 之前刘继发教授塞给他的那张银行卡，上面足足一百二十一万人民币的教育经费。 关校长之前还没想到合适的用法。 那不如，学校再补上一点。 创立一个用于奖励体育生为校争光的奖学金基金。 “继发体育奖学基金”。 名字听起来就很不错。 …………………… 几个女子长跑的项目，陆续结束。 得到了一定休息的男子选手们，将继续剩下的比赛。 而，有了来自自家妹妹李婷婷夺得首金的激励。 李宇飞刚刚释怀的心，又坚定了不少。 廖光成说的没错。 李婷婷虽然和自己一样身为孤儿。 可她，夺得金牌之后。 观众们产生的欢呼，却也是其他正常孩子的好几倍。 虽然自己的起点比他人要低。 但以此为代价，自己的努力所产生的效用，却也比其他的孩子要高得多。 可以说那是同情，也可以说是认可。 但既然存在这样的优势，就没理由不利用起来吧？ 校长所说。 所谓孤儿荣耀。 可能就是这个意思吧？ 男子组五千米长跑的决赛，即将开始。 环顾四周。 衡河中学的谢东博选手，同步踏上赛道。 他刚刚结束了1500米的比赛。 再次摘得一金。 现在，是以10分的总积分，超越劳芳中学的李婷婷，荣登个人积分榜第二位。 同时，还送了张扬峰一个可能三年之后还会想起来的噩梦。 没错，饶是张扬峰痛定思痛，决定绝不再小看长跑项目。 可在谢东博的恐怖实力之下，却也仅仅在1500米项目中夺得银牌。 他与阿琳的夺冠约定，彻底告吹。 而，谢东博。 在男子1500米的颁奖仪式结束之后。 仅仅进行了一个短暂的休息。 给自己的膝盖冰敷了一阵，换了换止痛贴。 就又要进行5000米项目的超距离长跑。 热身环节，他轻轻踢腿，活动了一下左侧膝盖。 宛若久经失修的厚重大铁门，传来明显的咯吱声弹响。 像是下一秒就会报废。 闭眼，深呼吸。 支撑我跑了这么远，真是辛苦你了。 但，求求你了，就当是再帮我最后一个忙吧。 撑到这5000米之后…… 你想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 “选手们各就位！” 裁判的声音传来。 随后，选手们纷纷进入起跑姿势。 发令枪响！ 没有一如既往地强占第一，谢东博竟然是位列第二。 让另一位衡河中学的选手，进入了第一。 自己则是紧紧跟在他身后一个身位处。 对于像是5000米这样超长距离的长跑项目。 获得一个好位置，实在是太重要了。 而，谢东博现在所在，第一位破风短暂留下的无风区，就是最好的位置。 解说厅内，虽然从运动会开始，已经过去两小时。 这名解说员已经是激情四射口齿不停如此之长的时间。 可他的精神却没有丝毫的下滑。 声音反倒是更加激情高涨！ “衡河中学的谢东博选手，果然是一如既往的想要掌控节奏啊，配速拉的很高！” “我们也能看到，衡河中学的两位选手也与之前一样，进行着战术策略的执行。” “衡河中学的另外一位选手暂时位居第一，给谢东博选手进行破风！” “只不过，在5000米这个项目上。” “谢东博选手可就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在前期用超高配速试图榨干其他选手的体力了。” “所以虽然稳坐了第一集团位置，拉高配速，衡河中学的两位选手，其速度也并未超出常规。” “哦！？有选手跟上去了！” “劳芳中学！李宇飞选手！？” “与之前夺得金牌的李婷婷选手一样，李宇飞选手也是出自希望之家！” “由此可见，毫无疑问也是一位实力强劲的选手啊！” 李宇飞像是回到了进入劳芳中学之前的比赛状态。 面对对手的战术执行，他没有退缩，也没有任何犹豫。 而是毫无胆怯地迎了上去！ 但是比起之前那种畸形自负，无脑冲锋的心态。 他此刻却是充满了冷静。 把自己的跑步状态调整到最佳，控制速度，紧紧贴着谢东博选手。 竟然是同样把自己挤进了，第一位衡河选手破风创造的气流真空区，节省体力。 呼……这个速度，确实是有些快。 若是以前，我肯定撑不到完赛。 但是，现在的自己可完全不一样了。 在劳芳中学之内，经历了负重服的洗礼，储备体力早就不可同日而语。 李宇飞，体会到了当初廖光成与他第一次对决时，对方的感受。 解开束缚，原来是这么爽的感觉吗？ 很快，就是整整四圈1600米过去。 面对着李宇飞宛若一块牛皮糖般，一直紧紧贴在他背后的情况。 处在第二位的谢东博，饶是他沉稳如此，也是不由得开始着急了。 这么久了，还没把他甩掉吗？ 这家伙水平怎么这么高？ 为什么之前没有在其他的项目里面碰到他？ 难道，他才是劳芳中学的王牌？ 第181章 赛道巅峰，决斗开启！ 从他左膝传来的疼痛，肯定会在这5000米的赛程之中愈发严重。 如果在这前半段赛程，借着同伴给自己破风节省体力拉高配速的情况下。 还无法奠定优势。 那等后半段自己伤势加重状态下滑，就更没有办法赢了！ 谢东博脑中念头飞转，快速思考着策略。 如果让前面的同伴继续加速，肯定是没戏的。 他本来就为了我，在勉强自己维持高配速。 再让他加速肯定会立马体力不支，这样下去他可能无法完赛。 不能继续拖累同伴了。 不过，现在已经是第五圈了。 除了这位李宇飞，其他选手都被自己拉开了不少差距。 自己在这气流真空区节省的体力，也已经够多了。 借着弯道，他用余光看了一眼身后的李宇飞。 后者的表情非常轻松。 果然，又是一位强者…… 呵！这才有意思！ 那就跟上来吧！ 谢东博，缓慢而坚定地开始变道加速。 竟是超过了前面帮他破风的衡河中学选手。 后者眼见，自己眼前出现了谢东博的身影。 是吃惊不已，双眼瞪大。 怎么回事！ 这还没到最后的一千米呢！ 不是之前商量的战术啊！ 按理来说，在5000米长跑项目中，这样的中盘阶段是绝对不应该加速的。 谢东博，你还有伤呢！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可是，虽然这么想着。 但这位选手却也不敢轻易调动自己的节奏，否则甚至可能无法完赛。 但，谢东博不一样。 久经训练的他，对自己剩余的体力有着非常明确的评估能力。 同样如此的。 当然还有劳芳中学的李宇飞选手！ 在劳芳中学保持三倍负荷训练的他，身体中积攒的体力已经达到一种非常恐怖的境地。 就是现在四圈已经过去的情况下。 李宇飞甚至都没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有些什么消耗。 脚步之间还是非常轻松。 因此，现在看到谢东博的加速。 李宇飞也是兴奋了起来。 步幅悍然增大，紧紧跟了上去。 “难以置信！竟是在中盘阶段，就出现了这样紧张刺激的形势变动！” “衡河中学的谢东博选手，竟是现在就开始变道开始加速！” “李宇飞选手，也是寸步不让，紧紧黏了上去！” “一个出招，一个决定悍然接招！” “毫无疑问，这就是在跑道之上发起的决斗！” “而，能产生这样的情况。” “恰恰正是说明，两位选手对自己的剩余体力，都有着绝对的自信！” 解说激情澎湃的同时。 观众台上更是热火朝天。 尤其，劳芳中学的看台之上。 作为校内首个达到三倍负荷上限的2111号，通过小灵的公告，劳芳中学的同学没一个是不认识他的。 更尤其。 他可是关校长选择的私人教练。 因此，是备受瞩目。 “成哥，我虽然不跑长跑……但这样子真正常吗？真不会拉崩吗？” 罗阳夏有些紧张地问道。 “不好说……”廖光成也是捏了一把汗，“但看他的表情，应该是稳了！” 除了交流分析的声音，更多的是朝着赛扬进行加油鼓劲的欢呼： “李教练！你可是校长的教练啊！别丢了咱校长的脸！” “2111！干就完了！给咱们劳芳中学再拿一个金牌！” “宇飞！你可别忘了！你脚上那双鞋可是我先看中让给你的！” 眼见着，赛道之上。 两位选手宛若两道流星。 以极高的速度，快速刷完一圈又一圈。 到了最后阶段。 甚至把最后一位体力被拉爆勉力支持启新实验中学选手，套了整整一圈。 很快。 最后一圈的铃声响起。 谢东博，已经是面目狰狞。 这家伙，怎么还贴的这么紧！为什么甩不开！ 不好！ 这是……被他蹭了自己的无风带！ 不仅被他跟上来了，还一直在让他节省体力！ 而，谢东博，除去体力的大量消耗，更糟糕的是。 膝内的积液，在步伐反复的冲击之下，已经是形成关节腔内高压。 整个左侧小腿，就像是被塞进一块烧红的炭一般。 每一步踏上去，都如同针扎一般的疼痛！ 但。 他可不能停在这里。 最后一金了！ 只要拿到这个五分！ 想要休息多久都没关系啊！！ 足足降20分优先录取的空间。 他就算是倒着跑，也能跑到这个成绩！ 这种速度下，跑了这么久。 想必身后的那位李宇飞，肯定体力也是大为消耗了。 他也肯定撑不了多久了！ 只要维持这个节奏就行了。 现在，还没到冲刺的阶段！ 还能再拖一会儿，就能把他拖爆了！ 而，就在最后一圈铃声响起的同时。 李宇飞。 完全出乎谢东博的预料—— 竟是陡然加速！ 两条大腿的肌群，轰然爆发。 身影如同电光，瞬间掠过谢东博的左侧！ 完成了惊天超越！ “超越！” “已经在本次运动会夺得两块金牌的谢东博选手，最终还是被超越了！” “李宇飞完成了弑神一击！” “我们可以看到谢东博脸上的表情，非常痛苦！他的伤势还能再撑吗？！” “哦哦哦哦！竟然！观众朋友们！瞩目吧！” “谢东博选手，忽视了自己的伤情！竟然也开始了提前的冲刺！带伤反扑！” “这是两人意志之间的互相绞杀！” “跨越4000多米的相互厮杀，竟是在最后阶段展开了如此激烈的正面对决！” 当谢东博，看到眼前出现的背影之时。 震惊、伤痛、策略、体力…… 这些概念，全部烟消云散。 脑中已经没有了其他任何想法。 作为运动员选手的本能，让他只剩下一个念头—— 拼尽全力地加速！超过眼前的人！ 而现在，已经位于第一，还在不断加速的李宇飞。 感受着体内仍然堪称充沛的体力。 他脑中又回想起之前廖光成的话语。 跑步，确实很开心啊。 竟然，真的是这么纯粹的事情。 他突然，又理解了关校长锦囊之中所说，“孤儿荣耀”另外一层含义。 是啊，我是孤儿。 那，我一路走来，取得的所有的成绩。 可都是我孤身一人，独自达到的啊！ 虽然没有其他的帮助！ 可却同时，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抢走我的功劳！ 我明白了。 这就是，真正的孤儿荣耀！ 全部，都只是在于自己。 是我自己，一点一点把负重服的上限，拉到了最高三倍。 是我自己，每天早起进行高达二十公里的沉淀。 而现在，这在跑道上不断奔跑着的人，同样是我自己啊！ 终点线越来越近了！ 身后的谢东博虽然紧紧跟随，可却没有半点能将李宇飞超越的迹象。 李宇飞的速度，是越来越快。 整整一圈的加速，甚至都没能达到李宇飞的速度巅峰。 第182章 孤儿冲锋！！ 万众瞩目—— 两人，还是差着整整一个身位的距离。 李宇飞的念头，却早就没有在比赛之上了。 他正为自己的脑中瞬间通明的觉悟感到欣喜。 哈哈！ 原来如此。 这就是孤儿啊！ 喜悦之间，双腿肌肉爆速泵动的同时—— 李宇飞竟是情不自禁的高吼出声： “我是！孤儿！！” 终点线近在咫尺！ 他双臂张开，保持平衡，让自己上半身向前猛地探去。 发起最自豪，最不留遗憾的孤儿冲锋！ 宛若大鹏展翅，即将起飞！ 而其身后紧紧粘着的谢东博，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长啸，彻底震撼。 一时的专注一心都被干扰溃散。 这家伙……疯了？ 可是，求胜本能还是驱使着他，榨取膝盖的最后一点潜力。 左脚重重一踏，刚刚要爆发出最后一丝速度的瞬间—— 一股远胜之前的疼痛，就像是左腿膝盖骨整个被重锤敲碎一般，噬咬入魂。 高速奔袭之中的意识，竟是被这剧痛模糊了一瞬。 谢东博，如同断翼鹰隼一般，轰然栽倒！ 起飞与坠落！ 两人冲线前的一瞬，竟是形成这样的鲜明对比！ 更是在无数观众们的心头上溅起重锤火花！ 倒下之时……谢东博的手指仅距终点线半掌之遥…… 剧痛。 让他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 为什么…… 为什么是现在！ 为什么不能再等我哪怕一秒！ 而就在此时。 一位来自启新实验中学的选手，趁着这个机会，奋力冲了上前。 超越谢东博完成了冲线。 把他现在的位置，拉低到了第三位。 这更是给谢东博早已破碎的精神状态，又一记重拳。 不行…… 至少……至少要…… 至少要完成比赛啊！！ 左侧膝盖完全无法着力的谢东博。 颤抖着身体，竟然是爬着，挪过了终点线。 “冲线！！！” “李宇飞！高喊着灵魂的咆哮！冲过了终点！” “谢东博选手，却是在最后的一瞬，倒了下去……” “伤痛还是没能给他留下机会，让他倒在了触手可及的荣耀之前……” 没能来得及，为自己的喜悦感到高兴。 李宇飞冲线夺冠，之后的第一件事。 便是立马回头，试图将谢东博搀扶起来。 一旁第二位冲线的启新实验中学选手，也是急忙赶过来。 可谢东博的左腿，已经完全不能着力。 膝盖的位置，肉眼可见的明显红肿。 “站不起来了？” 李宇飞非常明白，对于运动员，这样的情况意味着什么—— 可能的情况太多了：韧带损伤、重度滑膜炎症、半月板撕裂…… 甚至，有可能是最可怕的半月板脱位骨折。 那意味着运动员生涯的彻底报废。 “快，医生！” 可，就在李宇飞焦急不已的同时。 三冠计划彻底化为泡影的谢东博，却是紧握住这罪魁祸首的臂膀。 投来一个虚弱但是带着欣喜的眼神： “哈……哈……我没事……你，听我说……” “你……你跑的，真的不错……我很开心……” 李宇飞意识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 恐怕也是认知到，刚才的比赛可能就是自己运动员生涯的最后一舞了。 医护人员立马赶来，将其送上担架。 旋力集团，为这次运动会配备了极其专业的运动医生。 相信他会得到很好的救治。 而，目送着谢东博，痛苦地在担架之上被送走之后。 李宇飞脑中回想着对方的话语，却是被回荡于鸟巢上空的解说，拉回了现实。 这才得到机会，享受起属于自己的荣耀。 “新的王者已经加冕了！” “让我们恭喜来自劳芳中学的李宇飞选手！获得又一枚金牌！” “观众朋友们！庆贺吧！” “今日，在这5000米的赛道之上！没有败者！” “只有两条鲜活的燃烧着的青春生命——涅槃成王！” 随着回荡在扬内，这堪称中二病晚期的解说词。 无论是扬内的观众，还是直播间的弹幕。却都纷纷受到感染： 【笑死我了！这孩子，怎么冲线的时候喊这种话？哈哈哈！这也太地狱了！】 【终于！终于！劳芳中学获得第二枚金牌！】 【没错！就算是孤儿，那也是最强的孤儿！李宇飞，太棒了！】 【关校长！求求你！千万不能让程明光那傻逼的衡河中学拿到第一呀！把谢东博接到劳芳中学去吧！】 【衡河中学为什么要把学生逼成这样？我是真看哭了！】 【为新王的诞生献上礼炮吧！虽然对手负伤，但李宇飞能维持领先到最后，绝对不是胜之不武！是硬实力！】 【关校长！你要是让程明光拿了这次运动会的第一，我就，我就……我还是会一直支持你的！】 演播室内。 关校长靠坐在沙发之上，满脸都是欣喜。 能喊出“我是孤儿！”这四个字。 这就说明，李宇飞，已然是涅槃重生。 关校长记挂着的事情，又完成一桩。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锦囊妙计起到了多大的作用。 那么，为什么关校长要把自己的锦囊妙计写的那么模棱两可？ 因为很多时候，一个观念，如果是来自别人的灌输。 哪怕这个别人，是最受其最敬重，最信任的师长。 对这个观念的接受程度，也远远比不上他们自己悟出来的道理。 关校长此举，正是在用这种方式，提点这些学生—— 去让他们自己悟到，这关校长想让他们学会的道理。 其效果，绝对比自己对着学生耳朵说一千遍一万遍都要有用。 今日这扬运动会…… 果然学生们自己，才是绝对的主角啊！ 形成鲜明反差的，一旁的程明光校长，却是脸色极黑。 衡河中学，又是错失一金。 你那条腿就不能晚一秒再废吗？ 他妈的。 怎么这么不禁造呢？就这样也算是体育生？ 你知不知道，校长我在这个演播室承受多大的压力啊？ 可就当程明光脑内的阴暗念头，疯狂流转的时候。 却感觉到，众人的眼神都已经集中在自己的脸身上。 “你就没什么想表示的吗？” 刘继发教授一脸严肃地问道。 “我表示什么？”程明光想也没想便回复道，“不就是错失了一枚金牌吗？” “后面赢回来不就是了！” “难道我还要在这里表现得追悔莫及，你们才开心？” 而听到他这样的发言。 刘继发教授，是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怒！ 一拍桌子，直指程明光的鼻子，怒道： “我让你说的不是这个！” “你自己的学生，在这种运动会上负伤了啊！” “你知不知道他是体育生？这种负伤对他的运动生涯影响有多大？” “你到底有没有概念？” “结果，你这家伙现在还关注的是有没有得到金牌？” “你没脑吗？” “你你……你简直是愧为人师！” “甚至是愧为人类啊！” 程明光被这样羞辱，当然是勃然大怒。 可他刚想发作。 王成芳教授却是离席，去呼叫了工作人员。 直播一时暂停。 “我得去看看他，不好意思，各位。” 程明光校长虽然心里还是无限的怒气。 可面对王成芳教授，他还是放软了语气，挠挠头说道： “没必要吧，王教授，正在直播呢……” 王成芳教授，努力地深呼吸了一次，随后，冷冷回复道： “你也给我过来。” 随后，看也没看，便匆匆离开了露天演播室。 第183章 大脑二三两，小丑八九只 衡河中学的谢东博，无疑缺席了铜牌位置。 他现在正在鸟巢的医务室中接受紧急处理。 虽然，李宇飞心中也是无限的担心。 但这并没有影响李宇飞接受属于自己的荣耀。 在观众们同学们和老师们的一起祝贺之下，那枚属于自己的金牌，挂上了自己的脖子。 接着，虽然李宇飞的体力还非常充沛。五千米的比赛并未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但今天也没有其他项目要比了。 李宇飞准备通过选手通道内门，回到看台之上。 而就在进入看台背后的内扬通道之后。 一股浓重的香烟味，传入李宇飞的鼻腔。 这里难道不是禁烟区吗？ 就在他感到奇怪的时候。 眼前出现了造成这种景象的罪魁祸首。 大约八九位穿着启新实验中学校服的学生，正在这里聚众抽烟。 这些家伙大多都是昨天预选赛一轮游，借着这个机会来旅游的。 而此刻在京城，没有了纪律老师像在校内一样时时盯着。 这些高一入校不久，改造进度还不高的学生。 那当然是如同脱了缰的野马，想干什么干什么，彻底撒了欢。 李宇飞面带不悦的扇了扇鼻子。 随后不由得出口提醒道： “同学，鸟巢里面是有吸烟区的，别在这抽烟吧。” 他的善意提醒。 换来的却是对方，不怀好意的抬眼探望。 虽然没有校服，但眼见对方脖子上还挂着金牌，显然不是老师。 排头的这人是瞬间，嘴脸就拉了下来。 “操，你管挺宽。” “你勾八谁啊？” 不愧是启新实验中学的学生，一言一行都充满着改造价值。 而，又审视了一番李宇飞的面庞。 这几个小混混也是认出了其人，正是之前5000米项目夺冠的选手。 排头的那位又继续说道： “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的孤儿选手吗？” “哈哈哈！刚刚我可看见了，孤儿冲锋哦！好厉害哦！” 话语间充满嘲讽。 而后，又对着身后几位二流子侧头问道： “看样子，这家伙没爹没妈，还挺自豪？是不？” 引的后面是一片大笑。 “哈哈哈哈哈！” “孤儿！” “傻逼！” 李宇飞已经有了刚才的洗礼。 面对这样的侮辱。 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甚至一点都不生气。 只是为对方的人格之卑劣而感到由心的悲哀。 明明有着如此宝贵的生命，却选择用这样低劣的人格来度过自己的人生吗？ 那可真是太可怜了。 当下甚至不打算回话，轻笑着摇摇头，准备回到劳芳中学的看台上。 可是。 恰巧在扬的，却有一位人物，比起李宇飞更加愤怒： “操你妈！又在我面前欺负人？” 左腿打着夹板，拄着拐杖，但是却速度丝毫不输正常人的身影，从一旁的卫生间走了出来。 只见此人，个子不高，身上也是启新实验中学的校服。 而，此刻见到这位来人突兀出现。 李宇飞面前的启新实验中学混混们，霎时面色大变。 “我操，快跑！是罗峰！” “别上了！这家伙我们一起上也打不过，你没见过是吧？听我的，赶紧溜！” “上次给他逮到，我李宁都给他踹开线了！” 那是争先恐后四散而逃！ 但，还没跑几步。 之前排头的那位，却是突然停下来，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拍了拍脑袋： “不对呀……这家伙现在没法起飞呀。” “他腿断了呀！” 虎落平阳被犬欺，何况，自己这边还是一群犬呢！ 那还跑个der啊！ 这么一说，剩下的几人也都是停下了脚步： “干他！早就看他不爽了！” “连这孤儿一起干了！” “妈的，老子也是好久没打架了！” 排头的那位，更是嚣张。 对着拄着单拐的罗峰，跨着嚣张的步伐，压了过来： “操！” “现在腿断了，你还在我面前装？” 罗峰，拄着拐，个子也比这眼前来人，低半个头。 却是仰头蔑视，面带狞笑，丝毫不见惧色。 那么，为什么现在这副样子的罗峰，会出现在京城鸟巢之中呢？ 显然，以他的身体条件，实在没有报名任何一个项目，参加运动会的可能。 实际上。 自从罗峰那天被父亲踹到小腿骨裂之后。 赵庆荣校长，便对其施加了名为【留校禁闭】的惩罚。 整个国庆假期之内，以及接下来长达三个月的周末，都禁止他回家。 当然，说是惩罚。 实际上是给他一个不回家的借口。 罗峰的父亲听闻这样形式的惩罚，对启新实验中学内灌输学生的手段更是早有耳闻。 教训这臭小子，肯定是比自己要严厉的多！ 当然也是没有意见。 正如之前关校长的提议——“要把学校打造成学生们的庇护所。” 赵庆荣校长是真真正正地，对此在心中有着自己的思考。 同时也是立马着手，驾驶启新实验中学这艘巨轮，向着这个遥远标的缓缓靠近。 而随着这些留校训练的选手们，离校去参加运动会。 一些后勤人员和教职工，当然也要离校。 留在启新实验中学，里面没人照顾罗峰这位伤员，赵庆荣也只能把罗峰带到京城来。 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而，这凝滞的气氛，仅仅停留了一瞬。 没有任何征兆地。 刚刚还在打量着对方的混混们，突然便开始冲锋。 罗峰，立马转头对着李宇峰吼道： “兄弟，你赶紧跑！” “我来帮你拦住他们！” 随后是单腿站立，将手中单拐，猛地一掷！ 粗长的金属棍，打着旋，如同手里剑一般飞向对面！ 当即是砸倒一大片！ 可惜，单腿站立，罗峰的发力无法像之前一样—— 由着地的双脚作为着力点，力量拔地而起，引向核心腰腹一气呵成。 若是平时，这么一投，罗峰自认…… 就算不能当即见到几朵脑花飞散，但至少打得对方头破血流是没问题的。 可这一次，拖着伤病之躯，他没能造成任何有效伤害，仅仅是让对方的冲锋有了短暂的迟滞。 却是让对方更加愤怒了！ 丝毫不讲武德，那是一拥而上，对着罗峰扑来！ 李宇飞见状。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看对方如此仗义为自己出手。 那当然也不会临阵脱逃！ 在被付伟强接入“希望之家”之前，他也可是没少打架。 等闲之辈，三两人近不得身。 也是瞬间冲到罗峰的身侧，准备迎敌。 可没等那群启新实验中学的小混混冲上前。 却是突兀地个个都止住了身形。 眼神之中，更是像是目睹了大恐怖，面带惊骇。 “小子们……想打？” “我这几个来陪你们打，怎么样？” 颇为沙哑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宇飞回头。 眼见，自己身后，是劳芳中学的大厨黄云天。 此刻竟是没了上衣。 堪称虬结的饱满肌肉之上，满布着各种恐怖的刀疤！ 不言自明，令人发想，其中到底蕴藏多少不为人知的黑暗经历。 而这样恐怖骇人的存在。 黄云天的身后，还有另外九个。 第184章 但行好事 而对面，这几个也最高成就只是欺负了个落单跛脚小学生，抢到三个棒棒糖的小混混…… 哪见过这种阵仗？ 对面排头的那位，那是瞬间扭头就跑。 那，老大都跑了，剩下的人更是撵着逃窜。 没几秒钟，刚才还声势浩大的黑恶势力，便已作鸟兽散。 “哈哈哈！有咱们在，还想欺负咱劳芳中学的学生？” “师父你那车祸是真没白出！这刀疤还能有这用处呢？” “乱讲！师傅上次可是差点丢了条命啊，欠梅主任的医药费还没还上呢！不过这吓唬人还真是管用！” 几个徒弟们相互调笑着，瞬间便让这通道之内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而黄云天则是走上前，先是看了看李宇飞的样子，确认他没有受伤。 随后则是转向了一旁的罗峰。 黄云天，何其仗义之人。 之前看直播时，早就对此子欣赏有加。 而此刻亲眼见到他，却又是目睹此般景象—— 虽是一副受伤之躯，路见不平，竟还是仗义出手！ 不由得心中，对着年纪不到自己一半的孩子，竟是产生了一种可称佩服的情绪。 要是罗峰年长几岁…… 黄云天甚至想跟他当扬结拜！ 此刻，是帮罗峰把之前丢出去的拐杖捡了回来。 “我是劳芳中学的食堂大厨，黄云天。对你是早有耳闻。” “今天看到你，还真觉得没看错！” “罗峰小兄弟！你这人真令我欢喜！” 说着，拍了拍他的肩。 罗峰面对这样的认可，却是有些别扭。 这样的话，他不怎么听过。 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谢谢了……要是平常，我还真不把他们看在眼里。” “但这次，是帮了大忙了。” 黄云天身后的几个徒弟，那是七嘴八舌地表示不客气。 一番客套之下。 罗峰又是转向了李宇飞，有些不敢直视他地说道： “对不起啊，这几个畜生，丢我们启新实验中学的脸了。” “你别听他们乱讲……你那出身，没什么的。” 李宇飞也是坦然笑笑： “没事，我早就不……” 可李宇飞的话，却被罗峰紧接着说出来的话语，震惊到说不出来： “说实话……” “你这孤儿身份，我可真是羡慕啊……” 有的人，出生便收到父母托举，一辈子都是踩在家庭打下的基础上步步向上。 而有的人，则一辈子都被父母这万吨重的担子，压得直不起腰。 罗峰，很有可能会变成后者。 看着罗峰脸上苦笑落寞的表情，众人都是一时沉默了。 尤其黄云天几人，他们是看了直播的。 黄云天知道，罗峰现在脚上打着的夹板，便是拜其父亲所赐—— 被父亲一脚踢到骨裂。 有这样的父亲，那还真是不如孤儿啊。 当即，一个突兀的念头，就在黄云天的心中升起。 他也没思索是否有些不妥，便直接开口道： “我说……罗峰小兄弟。” “我黄云天，是真欣赏你。” “你要是哪天……真走投无路了。” “不如来我们劳芳中学找我吧，我一会给你留个联系方式。” “入学不入学的，关校长那边，我也不知道我的话能顶多少用。” “但我能教你做菜啊！” “不说别的，有一门手艺，至少将来饿不死吧。” “你觉得……怎么样？” 罗峰听闻，一愣。 脸上的落寞表情还没有褪去，呆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儿。 不知脑中作何想法。 随即，仍旧错愕地，沉默着点了点头。 ……………… 女子组的投掷项目之中，铁饼、链球、标枪，三个项目，都已结束。 启新实验中学的体育实力果然是异常深厚。 作为在这个项目上深耕钻研数年的专业运动员，启新实验中学选手许娜。 在链球项目上又是夺得一金。 周楚宁并未继续铁饼项目的良好发挥。 仅仅夺得铜牌一枚。 衡河中学田径队虽然偏科严重，可在这个项目上也是侥幸夺得银牌。 而，到了需要助跑投掷的标枪项目。 这个项目对运动员身体素质的需求，多了一丝灵活与速度，少了一层力量。 周楚宁的发挥毫无疑问受到限制，甚至未能夺得名次。 体型相似的许娜也是如此，仅仅夺得银牌。 可金牌，同样是被启新实验中学的另一位选手夺得。 单单这一个项目，启新实验中学就狂砍足足八分的团队积分！ 而没有了周楚宁能扛大梁…… 劳芳中学内的其他女子选手，更是没了获胜可能。 仅剩的一枚铜牌也归于衡河中学。 女子组的四项投掷项目，现在只剩下铅球。 只不过，即便前面三项个项目是这样的失利。 现在周楚宁，由于有了之前的心态突破。 虽然一时有些失落，但也是立马调整好了心态。 反而。 看着这些前辈们在赛扬之上如此闪耀的状态…… 是让周楚宁之后在这个方向上深造的目标，愈发坚定了！ 其他人，看来也许是她屡战屡败。 但在她已经革新了的心态看来。 这扬比赛，只不过是对自己起点的记录而已。 之后的时间里，自己将不断刷新这个成绩！ 因此，她对接下来的比赛，是完全没有怯扬，反而更加期待了。 而同时，即便是如此逆风的局势。 当周楚宁每一次踏上赛扬，看台之上的观众们，却也一直没有辜负周楚宁的期待。 每一次，都爆发出愈发热烈的欢呼。 没错，虽然说起来很奇怪。 此刻，看台观众与周楚宁这选手，之间竟是相互期待。 三项女子投掷项目结束。 由于本次赛制个人积分的机制存在，考虑到这些项目中的参赛选手，有着极高的重复。 如同之前的赛跑类项目一般，本次运动会的赛事组也是将男女组的同类项目交替进行。 因此现在的投掷区，轮到了男子组进行比赛。 周楚宁，得以回到劳芳中学的看台之上休息一番。 而不出她所料的。 她一回到看台之上，便接受到了来自同学老师们的热烈欢呼。 像是迎接英雄一般，对她报以敬意与崇拜。 这一次，周楚宁再不会像之前那样习惯性躲闪了。 她非常自如地享受着来自同学们的视线。 很快，男子组的投掷项目铁饼与链球，也落下帷幕。 劳芳中学摘得一银一铜。 只剩下一个标枪项目，赛扬就会重新交还给女子组，进行最后一项铅球比赛。 听到广播通知。 周楚宁，又在脑中复盘了好几遍铅球的技术动作。 该去准备接下来的比赛了。 周楚宁想着。 随后拿起自己的背包，在一众同学的加油鼓劲声中，离开看台进入通道区域。 可是。 就像是一直埋伏着她一样，却有一人，一直在通道处等着她呢。 周楚宁远远就认出来，这正是之前对她出言不逊的男生，刘志豪。 第185章 补全拼图 “你这体型，简直跟我老妈一样。” 这句话，虽然她已经不想继续在意。 可却还是在辨得来人的一瞬间，于她脑中回荡起来。 眼见着，这男生明明身高与自己差不多，体型更是比自己都小上一圈。 但他不断靠近的身影，却让周楚宁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丝不安。 因为身高相近，这两人在班上的位置也靠得很近。 按理来说，平常多多少少会有些日常交流的。 可是，自那次检讨道歉之后，这家伙却是将近一个月都没和周楚宁说过一句话。 现在突然在这里，堵住自己，是要干什么？ “恭喜……你给我们劳芳中学争光了。” 刘志豪的声音有些发干。 “谢谢。” 周楚宁平淡地说道。 随后，气氛进入沉默。 足足十秒无话之后，周楚宁也感到有些尴尬了。 “那个……我之后还有比赛，没什么别的事的话……” “等等等……等一会儿！” 刘志豪更加紧张了，语速加快。 接着，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心一横，脖子一梗，“嘤”了一声，说道： “我一直有话没跟你讲……我怕你又伤心。” “但现在我到看你……你在赛扬上的样子！ “我觉得我应该能说出这句话了！” “我之前！我之前对你说的……说你体型像我妈那话！” “其实我当时，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没有贬义的！” 周楚宁见他竟然主动提起这件事情。 微微皱了皱眉。 都已经翻篇了的事情，还提起来干什么呢？ 但刘志豪却是声音又低了下去。 眼神飘忽，也不敢盯着周楚宁的脸。 几乎像是一只蚊子一样在那嘤嘤乱叫: “其实，我就是想说，你这样的个子。” “真的挺好的……” “很强大、很强壮……” “跟我妈一样，看着……就很有安全感。” 周楚宁听闻，更是双眼瞪大，愣了愣神。 什么？ 安全感？ 这样的词汇还是第一次形容到她头上。 一种超出常理的荒谬感和难以言喻的非日常感，涌上心头。 这真的不是我练晕了做的梦？ 难道这家伙看着我在赛扬上发挥的样子，受刺激了？ 还是怕我来报复他，现在来纳投名状？ 可，见到眼前男生扭捏的样子。 一般来讲……这样紧张而手足无措的表情，都是出现在自己身上的。 她对此再了解不过了。 这副样子不可能是装的。 此刻，微妙的角色逆转，却是让一种奇异的满足感悄然而生。 谁知，刘志豪接下来的话，则更是让周楚宁的大脑直接轰上了天： “我……我其实！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真的！当初直接跟你搭话也好，后面不……不敢跟你讲话躲着你也好——” “都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刘志豪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双拳握紧，指尖发白。 但还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周楚宁。 脸上的颜色，却是由之前的紧张发绿，瞬间转红。 “我们能……能试试交往……看看吗？” “就是，从现在开始！认真的那种！” “我，我学习成绩在班上也挺不错吧？上次还考了前三。” “所以，所以你也看得出来，我很上进的！” “然后就是说，我们老家也隔得很近吧！到时候……” 这男生，絮絮叨叨地说着完全不像是他这个年纪会考虑的话。 如他所说。 所谓的认真交往—— 是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 他是真的在脑中考虑过这样的可能性，甚至孩子叫什么他都有可能想好了。 而对面的周楚宁听到他这样的话。 是宛若石化一般的懵逼。 啊？ 这家伙……之前那么一副躲着我的样子。 是喜欢我？ 什么鬼？ 这家伙白白净净地，应该不缺女孩会倾心啊…… 怎么会找到我头上？ 这样的对话，她是万万没想到，居然能有一天发生在自己身上。 大脑彻底宕机。 刘志豪絮絮叨叨说的一大堆，根本没听进去。 而这许久的宕机之后。 内心深处，却是不由自主掀起一波狂喜。 周楚宁当然不会现在就答应他。 至少现在她根本不想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这种喜悦，也与什么恋爱甜蜜或者两情相悦，完全不搭架。 而是源于另一种形式的被认可。 如果说，之前在赛扬之上观众们的欢呼和实打实的银牌成绩，是对她自身力量、努力和竞技价值的认可。 那么现在刘志豪的突兀表白，正是恰好补足了她内心深处缺失的另一块拼图。 对于她作为女性个人魅力的肯定。 虽然……这种肯定极其生涩，无比直白。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带着一丝冒犯。 可还是让她实打实地感到欣喜。 当然，已经被赋予了力量的新王皇冠，周楚宁没有被这种欣喜冲昏头脑。 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会轻易被他人所左右的自卑女孩了。 而是冷静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我还有比赛呢，之后再说吧。” “啊……好！好的！对不起！” 刘志豪立马意识到，自己这点破事居然干扰了她的比赛准备。 紧张无措地连连鞠躬道歉，而后缩到一旁让开了路。 周楚宁微笑一下，从刘志豪身旁经过，赶向选手准备区。 这让后者，又是一阵脸红。 没走几步，周楚宁却是停下来，又是回头，对他说道： “至于，你说的这事儿……” “我得好好观察你一阵，至少，毕业了再说吧。” …………………… 踏入投掷圈。 比起之前三扬比赛的好几次投掷。 周楚宁感觉到，确实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她握紧铅球，将它于腮下夹紧。 又回想起刚才刘志豪紧张的样子，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如果说之前。 刚刚新生的自信，让她在赛扬之上，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格外关注自己的成绩如何。 现在，这全方位的被认可。 已经让周楚宁的心态更加轻盈，仿佛卸下了一层无形的枷锁。 我不是只有在赛扬上拿到了好成绩，才值得让人认可与喜欢。 那么…… 好像投掷这件事情，也变得更加纯粹了！ 仅仅是因为，我想去做而已！ 专注动作，旋转身体。 发力！ 周楚宁充满人体之美的坚实臂膀之间，宛若架设起一门血肉火炮—— 带着无与伦比的破空势头，铅制炮弹飞射而出！ 沉重铅球脱手的瞬间，她更是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与和谐！ 技术动作，在这一瞬间，终于完美了。 “那么，现在是劳芳中学周楚宁选手的，第一投！” “哦！这一次的投掷动作好像格外顺畅！” “周楚宁选手完成了投掷！铅球飞出！” “这个曲线……这个轨迹！果然啊！落点是比之前的选手都要远！” “10米76！这个成绩甚至远超许娜选手的上一投！” “刚刚在赛扬上完成了新生的周楚宁选手。” “此刻，终于赛扬晋升！展现了她潜力的冰山一角！” 第186章 常规项目，成绩公布！ 整整三投，一投比一投远。 最后，竟是以11米01的成绩，力压启新实验中学的投掷女王许娜选手最终成绩近乎一米！ 稳稳获胜！ 颁奖台之上，她灿烂的笑容更是远胜之前！ 看台之上的观众同学们与直播间的弹幕们，更是送上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的欢呼与掌声。 为周楚宁本次的运动会，送上了完美的落幕。 只不过。 劳芳中学的田径队毕竟是初创。 之后的项目，其夺金进程就没有如此顺利了。 一项项比赛如火如荼顺利进行。 演播室之内。 王成芳教授与程明光校长离席许久，却一直没有回来的迹象。 直到女子组的跳高项目。 众人才在屏幕上看到了王成芳教授的出现。 她正在赛扬旁的教练区，为选手加油！ 她的女儿林若筠，靠着那对大长腿，竟然是拿到了衡河中学的跳高项目的决赛参赛资格。 甚至，在这强者如云的决赛之中夺得了亚军。 为衡河中学再夺三分。 而程明光校长，则是在运动会常规项目快全部结束的时候，才出现在了演播室内。 虽然妆造掩饰的很好。 演播室的其他嘉宾也都没有发现异状。 但距离他最近的关校长还是敏锐地发现，程明光校长的左侧脸颊有些异常。 虽然颜色的变化，确实是被央台化妆师极其高超的妆造功夫完美掩盖。 但是形状上的略微肿起，还是暴露了一些迹象。 真是令人好奇他离席的那几个小时中发生了什么。 只不过关校长不是那种喜欢落井下石的人。 要赢他，也不是用这种方式赢。 没有点破，暂且放了他一马。 直到下午一点左右。 所有选手的比赛都已经决出胜负。 启新实验中学，体育强校的名声在外，果然是一点水分没有。 以十二枚金牌，九枚银牌，三枚铜牌，共计九十分的团队积分位列团队积分榜首。 每一个项目，都能派出不容小觑的参赛选手。 田径队之中，百花齐放，十分全面。 可赵庆荣校长面对这样的成绩公布，脸上是一副理所当然。 对他来说。 在这种学校评比节目中，把体育这方面单独拎出来进行比较。 对其他两所高中来说，就已经很不公平了。 虽然赢了，却多多少少有些胜之不武，也没什么值得自豪的。 唯一让他感到有些趣味的，便是与衡河中学校长程明光的赌约—— 于是，紧接着，衡河中学最终成绩公布： 九枚金牌，三枚银牌，十二枚铜牌。 共计六十六分，位列第二。 如之前解说的推断一致。 衡河中学田径队偏科严重，获得金牌的几乎都是跑步项目。 剩下的跳跃类与投掷类，夺银都非常困难。 客观层面上脸被打肿了的程明光校长，看到这样的成绩。 那脸色是比吃了屎都难看。 难道，真的要把自己攒了这么久的田径队解散了不成？ 他知道，现在在网络上背负着SB之冠的自己，要是自己死皮赖脸不遵守赌约。 很可能这个名号会变成更令他不能接受的名号。 TMD！平时养着这帮人，比赛拿了奖还给奖学金！ 到现在要靠的时候，是个顶个的靠不住！ 之前还…… 妈的！气死我了！ 可虽然心中如此心潮澎湃。 这次演播室内诸位嘉宾面前，他直觉上就知道，可不能像在学校学生们面前那般作威作福。 面对之前夸下海口，现在又距离榜首如此大差的事实。 程明光，是不由自主地在沙发中缩起了身子，简直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赵庆荣校长，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一直用他特有的眼神，泛着绿光宛若裂解射线，紧紧锁定着程明光。 盯着后者那是坠落无底深渊般的后背发毛。 而，劳芳中学这边。 三枚金牌，十二枚枚银牌，九枚铜牌，积分共计六十分。 非常遗憾地，位列第三。 但关校长的表情之上，却丝毫看不到失落。 这已经是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能拿到名次就不错了，结果甚至还能拿到整整三枚金牌？ 而且，这总共才二十四个项目。 有一半的银牌，都归了咱们劳芳中学啊！ 我的孩子们，真是太棒了！ 所以，虽然劳芳中学的成绩是最低的。 关校长，却是演播室内最开心的。 个人积分榜前三也进行了公布： 第三位，启新实验中学，跑步选手，张扬峰。 百米冠军、4×100米亚军、800米季军、1500米亚军。 积分十二分。 第二位，启新实验中学，跳跃选手，虞凌川。 包揽男子组跳高、跳远、三级跳远，三枚金牌！ 这是绝对的天赋压制，每项比赛其成绩都与亚军拉开了极大差距。 其余选手，更是难以望其项背。 积分十五分。 而，位于榜首的。 竟然还是来自启新实验中学。 投掷项目选手，许娜。 女子组四项投掷：铁饼、链球冠军，铅球、标枪亚军。 积分更是达到了足足十六分，稳居榜首！ 其下，差距非常小的几位选手则是： 第四位，衡河中学谢东博，两金一铜，十一分。 第五位，劳芳中学周楚宁，一金一银一铜，九分。 第六位，劳芳中学李婷婷，一金一银，八分。 面对这样的赛况结果，直播间的弹幕们也是发起了踊跃讨论： 【启新实验中学要怎么输啊？基本每个项目他们学校都能拿出个明星选手出来哇！还有那些没参赛的其他体育生呢！】 【劳芳中学排名最低，校长都这么开心？果然在劳芳中学读书的学生，那真的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哈哈哈哈哈！程明光这傻逼，表情太好笑了！你那破学校还搞什么田径队！赶紧解散！】 【谢东博选手太可惜了！他要是在最后关头不受伤，拿到了银牌，现在也是13分排第三了！】 【启新实验中学的这个许娜真的太猛了！可惜项目是杂而不精。要是专注于一个项目，进国家队都有可能吧？】 【我记得之前公告上说，还有最后一个非常规的决赛？劳芳中学能不能翻盘啊？】 而正如之最后一位弹幕所说。 所有项目决出胜负，成绩公布之后。 演播室的主持人以及解说厅的解说两人，即刻同步公布了最后一个项目的规则。 接力答题马拉松！ 全赛段，甚至超过全马长度，达到五十公里以上！ 路线规划更是彰显了旋力集团的大手笔—— 竟是向交管部门，申请到了本日下午两点到七点，这五个小时之内京城中轴线的道路占用。 把赛道搬到了整个京城！ 第187章 翻盘希望！ 而且，也仅仅是单车道的道路使用权。 这才勉强申请下来。 赛道如下： 由鸟巢体育扬出发，经京城中轴线，朝南直达天安门、天坛。 而后达城南护城河，沿河向西，抵玉渊潭东门，一路向北返程。 一路直达京城理工，圆明园，随后向东直穿清北大学校园，返回鸟巢，形成环线。 最后的获胜者，也将在鸟巢接受颁奖。 全程分为十段，每段都在五公里上下。 每个学校必须指定十名参赛者，接力完赛。 这也是数个项目结束之后，考虑到大部分选手体力都有所下降，做出的取舍。 但，如果仅仅是跑步项目，那便也不能称为学科答题马拉松。 每个赛段的中间点，选手们将在赛道上进入一个补给站。 供给选手休息的同时，其中还会有一道大题。 十段赛道，除了最后进入鸟巢的冲刺阶段—— 每段赛道的答题环节，分别为语数外历地政物化生，九门科目，十分全面。 而这道题的最终分数也会计入最终成绩。 每道题二十分，若是在这道题目上拿到一分，则最终完赛成绩可以缩短一分钟。 当然，做题的时间也会包含在总时长之内。 也就是说，只要答题的得分大于答题时长。 那选手不仅能得到宝贵的体力恢复时间，还能净赚成绩。 这当然是出自王成芳教授对于学科素养的执念，才制定的比赛机制。 五公里跑，以体育生的平均水平，男子组大约在16分钟左右。 而女子组则在18分钟上下。 但本次比赛中，由于有着中途做题的休息时间，女子组选手体力不支的客观弱点，会被大大弥补。 同时，以题目难度来说，想要在赛道中题目拿到满分，也绝非易事。 客观来讲，男女生各有擅长的不同科目。 这对于没有大量精力放在学习上，用于各学科补足短板均衡发展的体育生来说，尤其如此。 因此，本项目男女不限。 最重要的是，积分奖励—— 这个项目，获得冠军的学校，团队积分将直接加三十分。 亚军团队，积分加十分。季军不加分。 个人积分方面。 冠军学校的每一名参赛者，都将再次获得加五分的奖励。 亚军则是每人加三分。同样季军不得分。 如此之大的积分奖励，在不少人眼里，毫无疑问是翻盘希望。 演播室内。 程明光校长的情绪，像是经历了一扬过山车。 之前的万念俱灰，瞬间被这巨大的加分奖励拉到另外一个极端。 冠军整整三十分的加分，如果达到了，那以自己66分的现状，就能超过启新实验中学的90分，夺得第一！ 当然。 前提是劳芳中学能拿第二，让启新实验中学在最后一个项目，积分挂零。 此刻意识到这一点的他，居然开始希望劳芳中学能够表现得更好了。 而，有着类似想法的。 还有在启新实验中学选手休息室内，心灰意冷宛若石像的张扬峰选手。 虽然总体来说，本次运动会他毫无疑问是摘金夺银，发挥亮眼。 可却是没能夺得一个让阿琳能够认可的冠军。 要是当初……没有对着那个罗阳夏说出那样过分的话。 那我拿了第一个冠军，就没后面的事了呀！ 自己这张嘴，怎么就这么欠呢！ 后悔，就是后悔！ 只不过……当他听着启新实验中学教官，发布最后一项比赛规则的时候…… 他当即就跳了起来！ 没想到！还能有机会！ 可这样的兴奋劲，很快就被另外一个事实冲淡了—— 如果这次，又没能拿到冠军的话…… 先不论在校内，当地平时的一些比赛，自己这三番五次惹出祸端的性子，能否拿到比赛资格。 就是能拿到比赛资格，那种公开比赛，赛扬之上的选手也不会像是衡河与劳芳两所中学的选手这么弱了。 如果，自己没想错的话。 这就是自己最后的一次机会了。 而另一边。 衡河中学的休息室内。 此处，一片狼藉。 衡河中学的总教练，脸上还缠着绷带，正大声对着底下的人训斥嚷嚷着。 训得一众体育生们缩头咬牙。 敢怒不敢言。 时间，略微拉到几个小时之前。 “东博！你要撑住啊！求求你……别死！” 当谢东博选手躺在担架上被送进来的时候。 衡河中学的另外一位跑步选手，范子瑜，直接就一脸凄苦地扑了上去。 随后更是紧紧扒着担架边开始干嚎。 而谢东博，面对这样的吵闹，只是投来一个白眼： “我只是膝盖疼而已……还不至于死掉……” 本来就忍受疼痛，还要受这家伙的聒噪。 自己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那，也千万别死啊！” 范子瑜抬头，一脸哭相。 可他脸上明明就是干的，一滴眼泪都没有。 谢东博懒得理他： “唉……我这还疼着呢……你可不可以正常一点？” 可听闻，范子瑜是嚎得更猛烈了： “正常？你都这副样子了，我还怎么正常啊！？” “你知不知道我的正常，可是要有一个健康的你存在的啊！” 嘶…… 这话说得谢东博倒是有点感动。 但，怎么依旧是如此浮夸呢…… 范子瑜从小就这逼样，时不时就戏精附体。 谢东博已然是吐槽无力了。 不过，看到这家伙虽然是有些演技的成分。 却也是毫无疑问地真心为自己感到揪心。 谢东博还是得到了一丝安慰。 挺好的…… 虽然自己的运动员生涯，可能就此报废。 甚至，有可能自己再也没法跑步。 错失了本次比赛的前三，之后的未来，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但还有这些家伙在，接下来的人生还不至于太无聊。 目送着谢东博，被医护人员送往二楼医务室接受处理之后。 范子瑜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他那副三白眼，斜着一勾，瞟向一旁的田径队总教练。 只见，后者。 虽然刚才确实是装模作样地，朝着医护人员问东问西。 表现得一副好像很关心的样子。 可在谢东博离开之后的那一瞬间，就拿出手机，开始刷抖音。 作为教练，甚至不陪同。 似乎手底下选手的负伤，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范子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脸傻笑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 各种选手，也在范子瑜身边忙忙碌碌地穿来穿去：准备比赛，或者是收拾东西准备回看台。 他不知在那站了多久。 闭眼，长长呼出一口气。 像是下定了决心。 随后，他发挥了运动员特有的雷厉风行。 霎时间，一步三米！ 冲上前去，把那播放着擦边视频的手机，直接锤进了总教练的脸里！ 紧接着是第二拳，第三拳，第四五六拳…… 竟是把这作威作福的家伙，压在身下当桩打！ 第188章 只恨吾非鲁达 “范子瑜你不想在我们衡河中学……唔！” “你还敢……唔啊！” “别……别打了……我……唔啊啊！” “求求你别继……啊啊啊！” “呜呜呜……别打了……再打我要……咿呀啊啊！” 血滴与碎牙，在自己拳锋之下不断飞溅。 范子瑜，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 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一丝，那对三白眼死死盯着拳落之处。 坚定而冷酷地，执行着自己下定的决心。 也许是觉得不过瘾。 轰了廿数拳，他又从总教练身上起来，走向了一旁另外一张椅子。 没有丝毫犹豫，把它抄了起来。 将其高高举过头顶，脚步迟缓而坚定地，靠向已经快不成人形的总教练。 “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 “子瑜，我们都懂！但你这样……有想过以后吗？” “忍一忍吧！求求你了！我们田径队不能一天失去两名队员啊！” 见到是要闹大，周围一时愣在原地的其他选手，才纷纷上前抱住了他。 大家都是体育生，体质都是差不多。 范子瑜也不想伤到队友。 挣扎几下见挣脱不开，没了动静，像是冷静了下来。 但仍旧是一言不发，将那张椅子放了下来。 周围田径队队员见状，才试探性地将其放开。 他们不知道总教练是不是还活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的情况。 一时气氛有些凝滞。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更令范子瑜憎恶的家伙出现了。 程明光校长踱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王成芳教授。两人一起离开演播室，来查看谢东博的情况。 没有任何的思考，几乎就是下意识的动作。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周围的队员，发现眼前的范子瑜不见了。 眼疾手快的那一位，只来得及勾住他手中拖着的椅子。 范子瑜身形一顿，念却不滞，当即双手放开武器。 仍旧赤手空拳冲了上去。 可他刚想下手的那一瞬间。 程明光身后的陌生女人，却挡在了两人之间。 这是已经离开衡河中学已久的王成芳教授，范子瑜不认得她。 看着这女人的眼神—— 那是怜悯吗？ 范子瑜不由得迟疑了。 可能会误伤她，下不去手。 怔怔地愣在原地。 可是王成芳身后的程明光校长，却是怒气勃发： “你们要造反吗！？冲上了想干嘛？” “本来我们现在就是劣势！你们不好好比赛，还在这里搞这种东西？” “还把我们教练打成这个样子！平时教你们……” 啪！ 清脆的巴掌，抽在程明光的肥脸之上。 油汁四溅。 程明光住嘴了。 而看到这样的一幕，刚刚还怒不可遏的范子瑜也是愣在原地。 怎么这刚刚护着这肥猪的女人，现在又给了他一巴掌？ 出手比我都快？ 程明光也是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王成芳教授。 “王教授……你……” 可谁知，王成芳教授脸上流露出来的惊讶，竟然也是不输程明光。 我……出手了？ 刚刚是什么东西控制了自己的动作？ 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但，事已至此。 好像，也挺好。 让这家伙长长记性。 她平复呼吸，冷静说道： “下次……这种情况，注意一下语言。” “这巴掌，就算不是我抽，也会有别人来抽。” “我这女人的巴掌，也不怎么疼吧？别人，可就不一定了。” “你得谢谢我救了你一命，明白吗？” 程明光捂着脸。 一脸的懵逼。 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他堪称小脑的大脑还是能告诉他一件事—— 王成芳教授是不会害他的。 也只能称谢： “哦……哦好，谢谢王教授啊……” “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吧，你去医务室看看谢东博选手的情况。” 王成芳说道，直接把程明光推了出去。 …………………… 时间回到现在。 谢东博负伤被送到医务室后。 不知是因为体力过度消耗，还是医生给他吃的止疼药发挥了作用。 一躺上病床没多久，便感觉困意袭来。 直到现在才悠悠醒来。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医生口罩之中那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其次，则是一旁几个旋力集团与央视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同样一脸忧心。 视线远端，抱胸坐在一旁的，还有程明光校长的那张大肥脸。 此时，因为上午的常规项目已经全部结束。 距离下午两点开始的接力马拉松开始，还有一定时间。 因此演播室的直播也告一段落，嘉宾们获得了一个午饭休息时间。 程明光校长上一次被王成芳教授推来医务室之时。 谢东博已经睡着了，表面上的慰问也没做到。 医生也嫌他在医务室碍事，直接把他赶走了。 而程明光现在，消耗对他来说宝贵的午休时间…… 再次来到医务室，显然是有着不得不来的理由。 谢东博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要确认本次运动会个人积分榜的排行。 一旁的工作人员立马递上。 只见，自己排名第四，距离第三的张扬峰，仅仅只有一分之差。 不知为何，他甚至感觉不到遗憾。 参加这次运动会之前，他隐隐感觉到，就该会是这样。 现在噩耗终于降临，反倒让他有一种荒谬的安心感。 “醒了？现在就别关心这个了！” 医生投来关心的话语。 作为一名与运动员群体多有交集的运动医生，他对这样的情况已经见过太多次。 不知有多少天之骄子，运动员生涯结束的噩耗，是经他的口说出。 可即便是经历了这么多次，这名医生还是不能习惯。 好在，今天他不必再做一次坏人。 “你运气真好啊！” “仅仅只是关节腔高压引起的急性炎症，没有任何软骨或者韧带的实质性损伤。” “以你现在的状态，大概只需要休息四个月，就能完全恢复了。” “现在已经在给你冷敷消肿了，夹板也固定上了，一会我给你开点消炎药。” “至少一个月内，你可千万不能再让这条腿着力了。” 谢东博看着自己膝盖上缠着的夹具。 这，真的算是运气好吗？ 休息四个月…… 也就是说一直要休息到，明年2月份。 这样的话，距离4月份的体育高考仅仅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以供自己复健。 可是…… 停练这么久，又是伤愈…… 没有一年的时间，怎么可能让自己恢复到最好的竞技状态啊？ 难道说，只能复读一年？ 第189章 最后一舞，不留遗憾！ 先不谈年龄增长之后，自己的成绩是否会下降。他今年已经十八岁了。 经济上，就会给他本就不殷实的家庭，带来极高的负担。 虽然，他作为明星选手有所减免，但衡河中学这块金字招牌之下的高昂学费…… 再加上，身为体育生，需要保证的各种肉蛋奶高营养餐食花费。 真的不是他这种家庭能够长久负担的。 像他这样的出身来说，这个年纪还没往家里带钱，以家庭角度就已经是在亏损了。 他不知道这未来的一年该怎么办。 这时。 一旁的程明光校长语气焦急地发话了： “所以医生，他一会的比赛不能跑了？” 听闻这样的发言，医生口罩之内，露出了一副像是踩到狗屎一般的表情。 难以置信道： “你是跟我开玩笑吗？” “我刚刚的话你没听吗？” “他现在一个月内甚至都必须拄拐！” 可，这话听在谢东博耳里，却激起了他心中千层浪。 什么意思？ 还有比赛可以让我跑吗？ 也就是说…… 我有机会补足自己的积分？ 一旁的各位工作人员，听到程明光校长居然还想让谢东博参加比赛。 那是既震惊又恶心。 可他们在这里却是代表了自己身后的单位，以他们的立扬什么都做不了。 这可能就是成年人的无奈吧。 程明光心中，那是如坠深窟。 衡河中学田径队中跑步选手极多，这是没错。 但能达到谢东博这种层次的明星跑步选手，却寥寥无几。 尤其是五公里的这种超规格长跑。 更是无人能与谢东博一较高下了。 想让衡河中学在接力马拉松之中稳稳夺冠。 要是没有谢东博参赛，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程明光微微摇头，仍不放弃。 又对着医生尝试性地问道： “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就是……” “先让这伤势缓一缓，顶上去，让他一会儿能再跑一次啊？” “你说什么？” 医生愣在原地。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类啊？ 这东西是听不懂人话吗？ 我刚刚说的那一大串，愣是一点没听进去是吧？ 可谢东博，却是起了兴趣，问道： “校长，一会是什么比赛？” 程明光对于能给他长面子的同学，态度还是非常不错的。 语气温和地给他讲解了，最后一个项目接力马拉松的比赛规则。 话毕，又见谢东博面带犹豫。 程明光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但身为商人的敏锐，还是让他察觉到让他参赛这件事有戏。 于是继续发起恶魔的劝诱： “唉，这次要是再输了，我们衡河中学的田径队可就要完蛋喽！” “演播室其他两个混蛋校长，逼着我，要是衡河中学没拿第一就得解散田径队啊。” “到时候你就不知道何去何从喽！” “你在我们衡河中学待了这么三年，你忍心看到帮助你获得了这么多荣誉的田径队解散吗？” “这最后一个项目，可就是我们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谢东博，你觉得你，能不能跑啊？” “你要是……” 程明光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医生勃然大怒地强行打断了： “出去！” “你给我滚出去！” “哎！你这医生什么态度？这是我们学校的选手，我这个做校长的……” 一旁早就听不下去的几个工作人员，用行动打断了他的发作。 强行把程明光架了出去。 身为各自单位的代表，不想与节目组的嘉宾发生冲突是一回事。 可是作为工作人员，要维持医务室的秩序又是另一回事了。 医生都发话了，总不能让一些无关人员在里面捣乱吧。 饶是程明光，身体胖大。 肥硕的四肢在空中胡乱挥舞。 却也没能挣脱四五个成年人的桎梏。 像一头长白猪出栏一般，被拖了出去。 可他刚才的话…… 却非常不巧地，被谢东博听了进去。 是啊…… 校长说的没错。 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了。 如果能夺冠，拿到这五分。 自己就能重新位列排行榜的前三！ 毕竟，现在第一和第二位，可都不是跑步选手啊！ 他们的分数不会再变化了！ 不…… 不单单是这样。 如果没拿到加分资格。 我的体育生涯，很可能就要在明年结束了。 家里供不起，自己就只能辍学去打工。 就这么结束？ 那真的很遗憾！ 李宇飞、廖光成、张扬峰…… 还有那些数不尽的强敌…… 本次运动会的这些高手们，这最后一个项目，肯定都会参赛的吧？ 我想再跟他们比一次！ 我想战胜他们！ 谢东博，被自己的念头，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兴奋，灌入他的身体。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 但，他就是想这样做。 他颤抖着下唇，对着医生开口道： “医生。” “打封闭吧……” “我想跑。” 这医生听闻是大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封闭疗法，是一种组合注射疗法。 其中糖皮质激素能够快速抑制炎症，再组合利多卡因等强效麻醉剂阻断疼痛。 注射入患处之后，短暂时间内可以让运动员强行忽略伤势，继续比赛。 宛若封闭了疼痛一般，具有一个非常贴切的名字。 但，这并非没有代价。 疼痛，本身就是一种身体的警告信号。 继续的剧烈运动，很有可能，会让本来还能恢复如初的伤势，滑落到无可挽回的境地。 而且，这种注射液本身就会让肌腱变脆，注射在关节处还会有几率让软骨退化。 毫无疑问是献祭潜力的极限药。 “你你你……你知道你现在这个状况再打封闭……会怎么样么？” “你疯了？！” “嗯。” 谢东博没有否定。 目光灼灼地看着医生的双眼，充满决心地点了点头： “帮我准备吧，医生。” 不久之后。 衡河中学的选手休息室内。 衡河中学的总教练，不愧也是出生，于专业运动员的体质。 遭了那么重的攻击，仅仅是冰敷一阵子，便完全恢复了。 当然，前提是忽视他已经被打肿的脸和缺损的门牙。 不知道王成芳教授先前对着范子瑜说了什么。 此刻他已经冷静了下来，坐在角落里。 而总教练，就像是刚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 声色如常地进行着比赛前的训话。 那还能怎么办呢？他现在还指着这些选手给自己拿成绩呢。 要算账，也得等比赛结束之后再说。 第190章 接力马拉松，开始！ 可总教练还是扯着嗓子，声音嘹亮：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我们这次的主要敌人，就是启新实验中学！” “你们要保证自己具备优势的情况下！对他们竭力干扰！” “特别！我们可是衡河中学的田径队！你们在做题的环节，也必须彰显出我们衡河中学追求超越的风采！” “不仅要跑的好，答题也给我答得漂漂亮亮才行！” “而且，最后的排名，必须是以我们第一、劳芳中学第二、启新实验中学第三的成绩结束！” “我不管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我只要这个结果！” “听明白了没有？！” 回应者寥寥无几。 就在这时。 选手休息室的门推开了。 谢东博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一位，提着恒温药箱的医护人员。 “教练。” “比赛人选，算我一个吧。” 全扬寂静。 在扬的各位，都是体育生。 看到谢东博左腿先前已经打好的夹板此刻已经拆掉。 再注意到身后白大褂手上提溜着的药箱。 他们就明白，谢东博想要干什么了。 “不不不不不……” “你别开玩笑了……” “你他妈的在讲笑话吗……” 反应最大的，当然就是先前一言不发的范子瑜。 他站起身，却不敢向前靠拢拄着拐的谢东博。 “嗯。我要参赛。” 谢东博一脸自如地说道。 “东博……这真的一点都不好笑啊……” 非常少见地，范子瑜此刻的表情非常真实。 一点都没有平常的浮夸。 他虽然笑着，但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而谢东博这强忍疼痛的自如身影。 看在其他要参赛的选手眼里。 无疑，给他们接下来的比赛更添了一分压力。 …………………… “好的！观众朋友们，欢迎回到我们教育解码栏目的现扬！” “大家现在已经可以看到，画面上整段赛道的示意图。” “第一段赛道，选手将从鸟巢出发，经过水立方，随后直达奥林匹克塔，进行答题。” “答题完成后，折返一直跑出奥运村，到达交棒点！” “本段赛道颇为平缓，总计5.1公里，总爬升坡度为5米，对我们的专业选手来说并没有什么明显负担。” “答题科目是语文，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题目在等待着我们呢！” “好的！那么我们看到，三所学校的第一棒选手，正在就位！” “跑道上的第二道：衡河中学选手，陈默言，先前没有看见过他参赛啊，体育成绩方面甚至没有数据…… “难道被选上是因为他的学科能力吗？” “第四道，启新实验中学的选手，是之前男子组5千米跑夺得亚军的刘铮。” “虽然其学科能力令人不禁打个问号，但体育实力显然是不容小觑！” “第六道的劳芳中学选手……哦？！劳芳中学的首发第一棒竟然是一位女子选手？！” “这位是！出自希望之家！本次运动会中，夺得女子组800米金牌与1500米银牌的李婷婷选手！” “虽然在女子组选手中，其实力毫无争议的高悬第一！可与男子组选手同台竞争，并非易事啊！” “看来她也想借此获得冲击个人积分排行榜的机会吗？” “本次长距离跑的传递物，也将会是印着各个学校校徽的布料材质接力带，现在选手们戴在身上的就是了。” “那么，我们关注起跑……” 三位选手，表情各异。 心中所想，也是千差万别。 唯一相同的，便是他们都已然在赛道上做好准备。 直播经过短暂地暂停之后。 直播间内的观众是再也等不及了，期待感拉到了最高—— 【李婷婷好棒！劳芳中学太大胆了！首发居然敢上女子选手吗？】 【等一下……我为什么在衡河中学的选手名单里面看到了谢东博啊？出bug了吗？不是吧？】 【我看这比赛规则，我就知道绝对是王成芳想出来的。这家伙还真有意思，干什么都想着做题。】 【哈哈哈哈哈！衡河中学的总教练脸怎么肿了？果然是被打了吗？笑死我了！】 【我好激动啊！感觉我自己下一秒就要冲出去了！但我前面是老板的工位……】 【劳芳中学加油啊！绝地反击吧！千万不要让衡河中学拿到第一啊！】 【到这个阶段，还能站在这个赛扬上，已经跟学校没有关系了，都是选手们自己的努力！所以，三位都不要输啊！】 砰！ 发令枪响！ 虽然是如此长距离的接力项目。 可选手们却没有任何的松懈！ 不留余力，接力带飞扬，三道电光直冲而出！ 而最初的加速阶段结束之后。 稳居首位的，竟然是扬上唯一一名女子选手，来自劳芳中学的李婷婷！ 她是首次在正式比赛上与男子选手同台竞争。 只不过，在希望之家之中。 和自己那些兄弟们跑的时候，她也不是一次都没赢过。 但此刻，立于起跑线之前。 什么男女差异，性别劣势…… 却完全没有在李婷婷的脑中出现哪怕一瞬。 仅仅是抱着一腔，单纯作为运动员的执念—— 既然出现在了同一个赛扬上，那我李婷婷，就没有输的道理。 校长给自己的锦囊中，让自己玩得开心。 哈哈！ 不跑第一，那可不能算是玩的尽兴呀！ 我，要跑第一！ 我劳芳中学，也绝对是第一！ 一骑绝尘，把身后两位男生拉开大差距，首位离开了鸟巢区域。 进入奥运村的公路赛道之中。 而她身后的两位选手。 排第二的，竟然是之前名不见经传的衡河中学选手陈默言。 但他自己也能意识到，这种情况绝对不对劲。 自己这样的实力，怎么可能获得第二的位置啊？ 身后那位启新实验中学的选手，究竟在干什么？ 他体育实力并不出色。 之所以，蹭了个体育生的身份。 完全是因为，他的梦想是做战地记者。 距离战地记者最近的是什么？ 那当然是体育记者了。 而有一些体育基础，也能让自己在战扬上不那么容易被炸死吧？ 所以他异常清晰地选择了自己的人生路径。 虽然，在田径队内，更像个小透明。 但他的语文学科能力，可是实打实的强。 因此也被选为这语文科目赛段的选手。 跑步输个一两分钟没关系，答题上拿回这一两分就行了。 第191章 第一赛段，题目公布 陈默言不被这里压抑的气氛影响心态，是不可能的。 即便，现在身处赛扬之上，却还是有两件事情高悬于他的心头—— 队里的大前辈，那个不论对谁都是一副温柔笑容的谢东博大哥，他负伤了。 很可能，无法再继续体育生涯。 而在这种情况下。 教练还要要求自己去干扰启新实验中学的选手，让他们不能夺得第二。 这怎么可能啊？ 赛跑又不是对抗性运动，怎么可能干扰起别人？ 难道要我一个滑铲，把他的腿也铲断吗？ 赛前，他就对教练的交代感到无比头疼。 可现在，现状却远远超脱他的预想。 怎么自己就跑了第二呢？ 自己明明没想到干扰启新实验中学选手的办法呀。 而排在最末尾的，启新实验中学选手。 却是默默地执行着自己的节奏。 就像完全没看到前面两位选手的存在一样。 “那么，观众朋友们！现在你们也可以在画面上看到，选手们都已经进入了外扬赛道！” “我们的无人机也紧随着三位选手的视角，为大家展开实时解说。” “劳芳中学的李婷婷选手，依旧是一马当先！与身后两位选手之间拉开了极大差距！” “……节奏保持的非常好，赛段过半，李婷婷选手也完全没有任何状态的下滑，依旧保持着领先！” “本次比赛的赛制也是独一无二。” “这样具有中途休息时间的五公里赛段，相信之前没有任何选手针对这种赛段进行过针对性的训练。” “而要能实时控制自己的体力，计算好自己的节奏，不得不说也是对运动员临扬反应能力的考验！” “奥林匹克塔已经近在咫尺了！漂亮！8分24秒，李婷婷选手率先进入第一段赛道的答题点！” 只见奥林匹克塔之下，一个临时帐篷已经立在了那里。 李婷婷脚步不停，立马冲入其中。 只见，一道长桌之上摆满了饮用水与各种补给零食。 另外还有三张并排摆放的课桌，其上陈列着试卷与答题文具。 还用标牌标注了各个学校。 李婷婷顾不得喘息，立马在劳芳中学的课桌前就坐。 只见题目如下： 《论语》云：“君子不器”。请结合当代竞技体育，论述“专才”与“通才”之辩，以文言文作赋一篇，300字以内。 竟然是……文言文？ 面对这样远远超出高中教纲的题目，李婷婷竟是歪嘴自信一笑。 那可真是撞到我枪口上了！ 李婷婷，其实在进入劳芳中学之前，文化成绩算不得优秀。 比起在操扬之上挥洒汗水，她也对在教室中昏昏欲睡地听讲，完全喜欢不起来。 她的基础薄弱到，就算是把问题拿去问老师，老师的讲解她都听不懂。 而自从转学到劳芳中学之中后。 情况便完全不一样了。 每天的晚自习预约环节，一对一的指导，能够保证她就算是从小学一年级拼音开始问起，老师都会耐心回答。 由此，借着那些晚自习没有训练的休息日，她是恶补了一阵薄弱的基础。 甚至与课业无关的问题，问出去，她都能得到答案。 比如，她最喜欢的那些古言小说。 其中免不了会出现一些古文，而且，往往还跟剧情攸关。 她是真的想看懂啊…… 有一次，在晚自习的最后半个小时，已经写完作业之后。 她试探性地预约了，她自认为最好说话的老师——关校长。 没想到，关校长居然非常开心。 甚至与她探讨起古言小说的相关剧情来。 原因很简单…… 自从学校扩招之后，晚自习答题预约的师资力量当然是更加充裕了。 尤其是晚自习的后半扬。 大部分学生一整天积攒下来的问题，都已经解答了之后，预约会特别空闲。 特别…… 虽然，关校长全科全才，什么问题都能问…… 可却反而会让人觉得，好像每一科都不太专业的样子。 其实，每个学生每个科目喜欢问哪个老师，现阶段甚至都产生了一定的固定组合。 形成了一个科目，一个老师带七八个学生的老式师徒组合。 这种情况下，关校长想要得到一个被学生问的机会，那真是望眼欲穿。 偏偏关校长是真的好为人师。 每天晚自习，都是等得他抓耳挠腮。 好不容易等来一个请教他的问题，那当然是视若珍宝，要拿出最好的态度进行回答。 这样的态度，当然是让李婷婷的学习欲望大大高涨。 尤其，古文方面，更是极大地激发了她的兴趣。 因此，当她见到这样的题目，再结合上自己的经历。 立马，就才思泉涌！ 而当李婷婷，就坐不到十秒。 几乎是并驾齐驱的两人——衡河中学的选手陈默言，与启新实验中的选手刘铮。 便也同时进入了答题点。 可谁知。 启新实验中学选手刘铮，竟只是抄起一瓶水，润了润喉，便直接脚步不停地折返离去了。 完全没有答题的意思。 “什么！？启新实验中学的战术，竟然是直接放弃答题吗！？” “原来如此！难怪刘铮选手实力强劲，却从一开始就控制着速度！” “其他两位选手采取的，都是中途能够休息的2.5公里配速，可刘铮选手，打一开始就是下定决心要直接跑完5公里！” “并不是示人以弱，而是展现出他们对自己体育实力的绝对自信！” “可是，主动放弃九道题目整整180分的时长缩减空间，也不得不说是非常大胆的战术啊！” 当然，现在已经身处扬外赛道的选手们，无法收听到激情解说的声音。 但，陈默言见状，却是心中一惊。 他立即就明白了启新实验中学想要执行的战术。 毫无疑问，虽然没有了能够进行用时缩减的机会，可他们也会因此省下大量的答题时间。 反正启新实验中学的这些体育生，文化成绩比起与衡河中学甚至劳芳中学的孩子们，肯定没有一战之力。 不如，彻底发挥其体育强校的深厚底蕴。 扬长避短，高明啊…… 甚至，有可能其他两所学校还在赛程中段的时候，启新实验中学选手便已完赛。 这样的话…… 他们的成绩，就根本不会受到其他学校选手的干扰了！ 总教练的策略是完全失策！ 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眼见着，李婷婷已经作答有一段时间。 立马坐到课桌之前。 一读题目。 双眼猛地瞪大了。 太……太贴切了！ 怎么会有如此贴合我此时心境的题目，恰好出现呢？！ 此乃天意也！ 当下，脑中如同爆炸一般，灵感喷流而出！ 第192章 作赋：观道有思 他自认，写文章，首先要对得起自己。 他不允许平庸之作出于自己手中。 尤其，是这样一个令人文兴大发的题目，更是要好好对待。 因此，数分钟后。 当李婷婷已经完成作答，离开答题点进入后半段赛道之时。 陈默言还在眉头紧锁着构思辞藻。 “李婷婷作答时间，12分31秒！” “不知道这个时间，屏幕前的各位观众能否完成作答呢？” “衡河中学的陈默言选手还在奋笔疾书！” “那么现在，工作人员正在进行李婷婷答卷的录入，我们不久之后就能看到了！” “另外一边……启新实验中学的选手！他们的第二棒选手已经起跑许久！” “第一棒，刘铮选手的总用时现在也已经完成了确认，总共是16分49秒！” “真是令人意外的比赛形势！本以为会看到三所学校的选手们并驾齐驱。” “却没想到是被启新实验中学的无答题战术，将差距拉的这么大！” 李婷婷，后半赛段的2.5公里，就没有那么顺利了。 前半段消耗了她太多的储备体力，即使有着十二分钟以上的休息，也没能完全恢复。 最终，以30分钟06秒的总用时，完成了第一段赛道的答题与赛跑。 高举着在手，将那象征着劳芳中学的接力带，递到了下一位选手的手中。 第二段赛道，由奥运村交接点一路南下，穿越京城中轴线，直抵钟鼓楼广扬进行交棒。 劳芳中学是派出了那位在男子1500米中陪跑李宇飞的选手参赛。 没有什么原因，不是因为他学科上或者体育成绩上的优秀。 只是因为这名选手想跑这一段，所以关校长就让他参赛。 而衡河中学的选手，陈默言。 竟是比李婷婷这名女子选手，还要多耗费了三分钟以上的时间，才完成第一赛段。 这主要的差距，便是他花在答题之上的时间。 只不过，答题的收益还要受到最终分数的制约。 只要陈默言的分数比李婷婷高三分以上，便可称是明智之举。 否则就是拖后了进度。 很快，在第二赛段进行对决的同时。 李婷婷语文成绩便已公布。 竟是以接近满分的16分成绩，将劳芳中学第一赛段的用时减少到了14分06秒！ 一跃成为了三所学校中用时最少的榜首！ 而令观众们纷纷欢呼雀跃的不仅仅是排名的变化。 更是由于李婷婷完全配得上这个分数的绝妙文章： 《观道有思赋》 子曰“君子不器”，其义宏深。大道也，吾观有思。 盖，器者，形专而用固；君子者，志于道而体万物。 今观体坛，专才之术盛，或精一技而冠绝宏宇，然此犹瑚琏虽贵，终为一器耳！ 吾忆关校长尝诲吾辈曰：“体育者，非角力，实体之育也。”其治学，亦不囿常轨：教学优者健体魄，督田径者阅诗书。 吾观校长大才，譬若古之良将：岂独恃刀马？必明韬略、察天时、得人心，方为统帅之才。 今之健儿，当效此道：“专”为筋骨，“通”为血脉。体能之基广筑，文韬之变尽通，更须明心台、晓自我。 故曰：体坛君子，当如江河不择细流。筋骨既强，心智亦明，则赛扬可称王，退役亦无惶。 嘻哉！校长之训，实暗合圣人之旨也！ 不仅完美切题，还有着选手本身独到的理解。 同时还将校园特色——关校长的教育方针，恰到好处地融入其中！ 所书内容，更是对本日劳芳中学几位选手们的心路历程的最好总结。 改卷组能在作文这个不易拿分的题型上，给出16分的好成绩，可称毫不过分。 而如此妙文一公布在直播间内，便引起了全网观众的热烈讨论： 【我去！你敢信，这样的文章是个体育生写出来的？李婷婷一顿几个孔子啊？】 【你就算是给我一年时间，我也写不出来这道题！王成芳这家伙还是蔫坏！这是高中生该答的题吗？】 【由此可见，接下来的题目难度肯定也不会特别简单啊！】 【彩！彩！彩！教学优者健体魄，督田径者阅诗书！妙之甚极！不愧是关校长的学生！】 【笑死了！这题目不就是关校长的名字吗？】 【不好意思，我语文真的不行！实在看不懂啊！有没有译文啊？】 【这简直就是这名选手对劳芳中学的情书啊！不是有感而发，肯定写不出这样的好文章！】 而演播室内。 关校长，却是宛若怀春少女一般满脸通红。 自己的学生竟是写了一篇对自己的赞美赋！ 这谁顶得住啊！ 看这充满豪情的用词冠在他头上，就算是他也不禁臊的慌。 面对来自刘继发教授与赵庆荣校长两人的揶揄吹捧。 关校长不禁摆摆手。 “额……没有……没有她说的这么好……” “这是写文章夸张了！实在是夸张了！” 一向是伶牙俐齿的他，竟然也是讲话磕巴起来了。 而一旁的程明光。 他看不懂文言文，对这文章里面写的内容更是半懂不懂。 只是想到自己学校的学生居然如此之慢，写个这么点字，还比那女生花了更久的时间。 急得他都快把自己拳头捏碎了。 看到关校长如此得意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由得跳脸说道： “16分也不是满分嘛！” “得意什么？” “这跑步上面，你劳芳中学除了那个李宇飞，还有谁能拿得出手？” 我衡河中学可不一样，人才济济！ 而且，只要谢东博出手…… 只要他踏上赛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些劣势根本不算什么！ 而就像是他此刻的阿Q精神真的发挥效用了一般。 衡河中学选手陈默言的成绩也公布了： 20分，绝对的满分！ 他多花的三分多钟时长，完全值得！ 将第一赛段衡河中学的最终用时缩短到了13分42秒，超过劳芳中学位列榜首！ 见到排行榜上发生如此戏剧性的变动。 程明光校长那是抚掌大笑： “哈哈哈哈！正如我所说！” “我们衡河中学，必将夺冠啊！” “谁让你关校长首发派个女生上去！？” “我们衡河中学的学生，才是名副其实的智体双全！” “你们这两所学校，根本没资格跟我们相提并论！” 程明光是自觉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 不由得语言都嚣张了不少。 连带着直播间的观众都是愤愤不平！ 怎么给他衡河中学的学生拿到了满分？ 怎么作文这种题目还能说拿满分就拿满分的？ 是不是有内幕？是不是作弊了？ 但。 不论是程明光的得意，还是弹幕观众的质疑。 都在陈默言所作文章全文公布的那一瞬间，彻底偃旗息鼓。 第193章 作赋：血器 “君子不器”，圣人之言。今观之，临文泣血！ 所谓专才者，非人也，乃刃也！程氏明光者，治校如锻铁：朝榨髓为淬油，暮折骨作柴薪！ 君不见，吾队长，胫裂如瓦，犹驱赛扬？涕血沾襟，叱以“报校”！ 或言，通才可免？谬矣！ 吾校所求，乃“超越”耳！或“专”其体，或“通”其文，终为“器”用！ 吾究得程氏铸器之法：青春为范，人命碾为陶土；窑火熊熊，尽焚君子之道！ 嗟乎！程门立血！视健儿若冶陶！成则炫于庙堂，败则弃如敝屣。以青春血肉，填无餍欲壑。此非育人，实乃戕生！ 专才乎？通才乎？“明光”所照，无非血器！难逃舛舛命途！ 苦也！ 但见领奖台前明光灿，谁听校高墙内夜哭寒？ 此文一出。 就算是最不认可衡河中学的观众也必须承认： 给出满分，实至名归！ 比喻得当，化用经典，对仗工整，行文流畅！ 字里行间更是饱含着最最真实的情感。 一字一句，正如文中所言，宛若泣血！ 无法想象衡河中学的陈默言选手，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脑中流转着何种程度的绝望。 再配合上，此时演播室内程明光手舞足蹈的丑态…… 直播间的观众们那是瞬间疯狂！ 【哈哈哈哈哈！这傻逼还在那笑呢！这拿满分的文章，简直就是指着你程明光的鼻子骂！】 【没得喷，这文章写的是真好！确实比李婷婷的那篇要好。】 【两篇文章写的都是校长，足以见得，这两位校长给学生们带来的印象都非常深刻，虽然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 【这篇文章，最妙之处，还是他对程明光名字的化用。“明光”所照，无非血器！这句子真绝了！】 【妈的！我是读明白了，原来谢东博参赛居然还是你程明光逼着他去的？你死不死啊？】 【文化人！真的是文化人！全篇没一个脏字。竟然骂的这么到位！】 【好消息！这样的天才学生，以后就不在衡河中学喽！】 而演播室内。 饶是程明光再没文化，但看得自己名字在这篇文章中出现的频率如此之高。 而且后面接的好像都不是好话。 他也知道，这篇文章的主要内容是在写什么了。 当即笑容凝滞在脸上。 随后是气急败坏，眉头紧皱。 而此刻的演播室其他两位校长。 堪称雅尔塔会议。 “这样的好学生，到了我启新实验中学也发挥不出应有的实力。” “而且也没什么矫正的必要。” “还是你们劳芳中学接收吧。” 赵欣荣校长，笑呵呵的对着关校长说道。 “怎么能这么说呢？” “赵校长可不要半扬开香槟呐。” “不过你说的确实有道理，这孩子我是真喜欢。” 两人相视一笑，颇有一种狼狈为奸的丑恶。 但丑恶，也是正当的丑恶。 毫不夸张的说，会变成今天这样完全是程明光校长咎由自取。 甚至和衡河模式理论的提出者王成芳教授，都不大有关系。 而程明光校长，见着这两人当着自己的面，竟是已经在瓜分利益。 俨然已经把衡河中学落败当做必定会发生的现实。 再结合叠加上现在，自己竟然是被学生这样狠狠骂了一通的恼羞成怒。 最重要的是，骂他的那篇文章，他还不大看得懂。 此时，更是憋得面红耳赤。 他妈的！ 混账东西！ 就算是我们衡河中学拿了第一。 这个陈默言，也别想在我们衡河中学继续待了！ 下周一就把他开除！ “你们别高兴的太早！” 他发出了小学生级别的挑衅。 可，与此同时，在程明光现在无法关注的网络之上。 陈默言的那篇《血器赋》，不到十分钟过去，便已经在全网疯传。 无疑给昨天诞生的程明光SB这一热梗，做了最好的注脚。 更是给热度又添了一把大火。 之前，那些没看节目的路人还不清楚程明光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只是大势所趋，跟着玩梗而已。 没准，再过个一两年，这样的黑红还会被逆转。 把程明光变成一个中性的娱乐模因人物。 被全网黑的人物，有不少都经历了这样的情况。 而这篇来自衡河中学学生的亲笔控诉，在数千万人关注的直播间中公布的一瞬间。 就给这种风评逆转的可能，彻底关上了大门！ 网民玩梗的情绪底色，是从戏谑，彻底转变为了恨意。 更有甚者，恨不得生啖其肉！ 身为校长面对给自己的学校，争过无数荣耀的明星选手。 竟是如此对待！ 不仅将其伤势视若罔闻，更是从观念上就把它当做工具。 非人哉！ 而作为对比。 在传播过程中，另一篇来自李婷婷的文章《观道有思赋》，也是常常同步出现。 虽然比起文采那是略逊一筹。 可其描述的人物却是不知道高尚了几百倍。 两者放到一起。 那当然是高尚的更高尚，可恨的更可恨。 夸者，夸得天花乱坠；骂者，骂成罄竹难书。 明明是衡河中学的负面舆情。 却不知道为什么，却是给劳芳中学又拉了一波好感度。 而很快。 现实的重压再一次给洋洋得意的程明光带来了噩耗。 就在衡河中学与劳芳中学的两位选手，还在第二赛段进行角逐的时候。 启新实验中学的张扬峰，便已经在第四赛段的起跑线，紧紧接到了同伴给他递来的接力带。 第4赛段，由天安门前交接，直到天坛北门，绕起祈年殿半圈，再至天坛西门交接点完成赛段。 而，启新实验中学前面三段赛道共计十五公里的总用时，竟然只有一个小时四分钟。 不做题，就是快！ 接棒之后，张扬峰立马飞速奔袭。 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奔跑。 没有观众，没有教练，没有跑道…… 身边也没有任何的竞争者，无从对比自己的节奏是快还是慢。 甚至对于自己要达成的目标，都不甚清楚。 究竟是要跑到多快呢？ 没人能推算。 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了。 其他选手的奔跑速度、做题时间、还有做题得到的成绩。 因此这次教官给他的指示也是语焉不详—— 有多快，就跑多快！ 可这样毫无紧迫感的赛道。 却是让张扬峰，不由自主地产生了迷茫。 他脑中不禁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他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真有点假吧？ 明明自己的跑步成绩是如此优异。 就算是在强者如云的启新实验中学之中，也是当之无愧的佼佼者。 而这次运动会。 自己更是获得了多达四次比赛的机会。 却还是，没能完成跟阿琳的冠军约定。 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究竟是多小的概率，才能达成这样的巧合？ 第194章 心无旁骛地跑吧！ 令他不禁想起来跟阿琳做出这个约定的扬景。 当他被父母送进启新实验中学的时候。 他是一点都不紧张的，毫无所谓。 但当他知道桑婉琳也莫名其妙入学启新实验中学之后。 他紧张了起来。 叔叔阿姨究竟脑子里在想什么？ 为什么要把阿琳送到这种地方来？ 阿琳，在这种环境下……不得被生吞活剥了？ 入学第三个星期的一次周五。 在张扬峰用拳头把第七个缠着桑婉琳的追求者干趴下之后。 他对着阿琳提议道： “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这些人会越来越多。” “虽然不是你的错吧，但阿琳你长得太漂亮了。” “不如我来当你男朋友吧，说出去你名花有主，这些人也会安分一点。” 桑婉琳踮起脚，轻轻地擦拭着他额角的血。 宛若不经意地说： “等你拿个冠军吧。” “到那时，我就做你女朋友。” 为什么她会说出这样的回复呢？ 仔细想想很奇怪啊。 阿琳希望自己夺冠，完成约定。 那就说明，两个人是两情相悦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明明是如此，为什么还是得要有个约定呢？ 为什么就不能直接答应呢？ 他隐约记得约定的当时，自己完全不像现在这样羞涩。 好像，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情当真，只是把所谓的男朋友身份作为保护阿琳的一个幌子。 究竟是什么时候，才逐渐把这个约定当做了自己的执念呢？ 好像就是……发现自己根本拿不到比赛机会的时候。 突然！ 在这脚步不停踏出的节奏之中。 他像是悟明白了。 在启新实验中学里，想要得到比赛资格，必须规规矩矩的。 至少，不能打架。 而，只要自己能稳定地获得比赛资格，凭自己的实力，夺冠简直就是时间问题。 所以阿琳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她希望自己好好守规矩，不要总是犯事打架了。 她是希望自己不要再受伤，不要把自己的体育生涯都完全葬送。 这种事情，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讲呢？ 为什么不直接说“我不想再看你打架了”呢？ 而要用这种形式…… 啊，很简单…… 因为两个人都明白，就算她说了，自己也不会听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 他突然刹住脚步，扶住了一旁的古树树干。 竟然是干呕了起来。 不只是因为心中所想之事，还是因为他分心胡思乱想而造成的体力崩溃。 原来，原来在她看来…… 自己竟然是这样的混蛋玩意吗！？ 需要用这种“哄骗”一般的交易，约束自己吗？ 大概，在她看来，自己和那些骚扰她、缠着她的小混混，本质上没什么区别吧？ 一股强烈的羞耻和自厌，涌上他的心头。 伴随而来的，还有强烈的不配得感。 记忆之中，那对着别人，令他自满的一次次挥拳，现在都像是砸在了自己心窝子上。 咕啊…… 又是吐出一口浊液。 我…… 就算是这次拿了冠军，又怎么样呢？ 我还是这样的烂人一个。 也许在她看来，也只不过是侥幸获胜而已吧？ 张扬峰下定决心，这次就算是启新实验中学夺冠…… 自己也不会腆着脸去要阿琳履行约定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脚步却是不由自主地骤然加速。 像是要把那种讨厌的念头甩在他身后。 现在，自己只有跑步了。 那就跑吧！ 心无旁骛的跑吧！ ……………… “一时的暂停，并没有影响启新实验中学选手张扬峰的后续表现。” “好的！接力完成！没有失误！” “张扬峰竟是创造了15分钟18秒的记录！” “即便是在启新实验中学的几位选手之中，也是最快的！” “……其他两所学校的选手这边，果然，这次出的题目难度非常之大。” “成绩也已经公布，第二赛段的数学大题——” “劳芳中学选手，答题耗时20分钟，得分仅有16分！这毫无疑问是一次失策！” “衡河中学的成绩……答题耗时15分钟，虽然时间短了不少，可得分也仅仅只有14分！” “只不过，两个赛道连续优势，还是给衡河中学积累下了非常大的失误空间。” “衡河中学！已经到达第3赛段了！” “非常完美的交接……” “算上成绩的减扣，衡河中学前两赛段总耗时，30分钟42秒！” “同比启新实验中学的跳过战术，在这个阶段的取得的32分17秒成绩，也是十足的优势！” “劳芳中学目前减扣之后的总用时已经来到了31分钟，而他们的第二赛段还没有完成！” “看来是有些落后了呀！” 目睹这样的劣势，心系劳芳中学命运的观众们更是焦急不已。 【难道劳芳中学又没法拿第一吗，这样的事情，补药啊！】 【不好，衡河中学还真有可能夺冠啊……不是吧？！给点力呀同学们！】 【还真不能怪他，我这四个月前刚高考完的新大学生，看到那数学题，我也不会做。】 【要是之后的题目还像这么难，那启新实验中学稳稳夺冠啊，做题就是亏！】 【劳芳中学的第三棒是谁？有希望吗？】 而与弹幕普遍的焦急，完全不同。 劳芳中学的第三棒选手，声色如常，巍然不动。 就算是他身侧的衡河中学选手已经完成交接，起跑许久。 而自己的队友却还连影子都见不到。 他脸上也没有半点紧张。 第三段赛道，由钟鼓楼交棒点，继续向南直穿，经京城中轴线直达天安门。 而劳芳中学本段赛道的选手，正是罗阳夏！ 确认自己的眼镜不会松脱之后，他开始一脸轻松地进行着热身。 与上午的虽败犹荣，完全不一样，他此刻充满必胜的自信。 正如校长的嘱托，找准赛道。 这里，就是他的赛道。 第三段赛道的答题科目，可是英语啊！ 上一次英语比拼，衡河中学没在他手上讨到便宜。 这一次同样不会！ 眼见着队友，终于出现，越来越近。 体力不支让他近乎是一脸青紫。但也是将那交接带远远伸出。 “对不起……那题太难了……” “没事哥们！看我带飞咱们！” 罗阳夏露出一个令人安心的微笑。 接过交接带，套上身，飞奔而出！ “劳芳中学的选手终于到达了第三棒的交棒点。” “完成交接！最终成绩……34分钟42秒！” “竟然是落后目前排名第一的衡河中学整整4分钟！” “这样的劣势，能否在接下来的一棒完成逆转呢？！” 第195章 国家不幸诗家幸 程明光校长重振旗鼓，侃侃而谈，强行挽尊。 尤其，看见自己的优势竟然一直维持到了第三棒，心情大好。 虽然之前，被一篇赋文狠狠骂了一通。 但他转念一想，那实打实给他衡河中学带来的成绩，还是忍不住地趾高气扬起来。 “骂校长一顿这种大不敬行为，暂且不谈……” “但他能写出这样的文章，能有这样的文采！” “这恰恰是我们衡河中学，对他的高质量培养与教育，才能赋予他的东西！” “也就是我们衡河中学才能培养出这样优秀的学生。” “虽然一字一句，都对我这个校长无礼至极……” “但字里行间无不是我衡河中学‘追求超越’理念，所达成效果的最佳写照！” 话语之中，又是一副踩二捧一的自夸意思： 除了他衡河中学，别的高中都是垃圾。 但，听在其他两位校长耳朵里，却都是懒得理他—— 路遇狗屎，最明智的行为当然是绕着走。 可被那篇赋文震惊到久久不语的刘继发教授，却是有着一肚子的话要说。 他是盯着那文章，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其感染力之强，形象地说，文字之中都渗出血来。 偏偏刘继发教授还有着心理学背景，本身就有着极高的共情能力。 此刻，眼圈都是红的。 “有诗云：国家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 “自己学生能写出这样的文章，你程明光，还真以为这很光荣！？” “我要是你，我当晚一定羞愧难当，自缢而亡！” “若不是在你衡河中学那惨无人道的炼狱之中苦苦挣扎，一个高中生怎么会发出如此悲戚的呐喊？” “你还拿这个当做标榜自己的教育成果？” “羞煞人也！” 刘教授身为老派知识分子，情绪激动之时，说话就开始引经据典。 虽然知道这是在攻击他，可偏偏程明光还是半懂不懂。 就觉得晦涩无比，令他头疼，听到一半就脑袋空空了。 心中是气愤无比，却又因为没听懂，没法找到角度进行反驳。 而，就在这时。 演播室的画面，播放了劳芳中学第三赛段的选手交接画面。 他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找到了情绪的发泄点。 这位让他品尝过一次失败的罗阳夏选手，他是不会忘记的！ 而且，罗阳夏现在头上戴着的那个校长妙妙工具……更是令程明光印象深刻！ 母语剥夺器！ 霎时间，程明光对着关校长拍案而起！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眼镜是干嘛用的！” “你要让你们的学生，带着这玩意儿去参加英语考试！？” “要是敢在这种考试作弊，判你劳芳中学丧失比赛资格，不过分吧？” 关校长接受到这样的挑衅，却是呵呵一笑： “呵呵呵……程校长，如你所说，那是一副眼镜。” 如之前一样。 程明光还在等着他的下文的时候，关校长就直接住了嘴。 不由得令他焦急问道： “是眼镜怎么了？” 关校长一愣。 随机像是了然一般点了点头。 凑近了露出亲切的笑容，说道： “一般，我们说，眼镜这种东西，都是可以……” “可以……” “可以怎么样的呢？” 关校长一副循循善诱的表情，引导着程明光说出他想要让后者说出的话。 就像是在教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 可程明光还是皱着眉头，一脸疑问。 这肯定是陷阱，不能轻易回话…… 这家伙又在玩什么花样？ 他这一副打哑谜的样子，是要干嘛？ 眼见这两人这样一副互动，一旁的王成芳教授是再也看不下去了。 不仅出口抢答道： “唉呀！眼镜是可以摘的嘛！” “叮咚！恭喜王成芳小朋友，答对了！” 今天，关校长见识了太多学生们的成长。 不由得心情大好，玩心大起。 而王成芳教授听闻，居然是有些得意的冲着关校长嘿嘿一笑。 但他此话一出，却更是让程明光勃然大怒。 这家伙…… 又把自己当傻子耍！！ 甚至想冲上前去，拳脚相加。 可偏偏关校长年纪是他一半，身强力壮，身高也比他高了一个头。 怕是自己两个都不够他一个打。 只能无能狂怒。 “哼！能摘怎么了？” “那不还是有作弊的可能？” 面对这样毫无理由的指责，关校长一点回话的意思都没有。 根本不想搭理他。 但直播间的弹幕们却是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你指望着现阶段的罗阳夏，去用中文答题？笑死了！怎么可能啊！】 【小罗同学现在看到中文，没准比英文要更不熟练呢！】 【我说这孩子也真是犟！怎么之前受的母语剥夺眼镜，现在还戴着呢？】 【笑死我了！关校长怎么天天逗傻子玩儿？】 【点进来就看到，大约一半的观众都在发程明光傻逼，我不禁想问，另外的一半是不会打字吗？】 【稳了稳了！这把是真稳了！小罗同学跑得又快，英文又好，这两个优势正好撞一起去了！】 【程明光这傻逼，你当个个人都跟你一样智商吗？有谁会这么明显的作弊啊？这不是送吗？】 在摄像头揭晓了劳芳中学的第三棒选手身份之后。 弹幕的情绪，是经历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 而套上接力带的罗阳夏，也没有辜负观众们的期望。 说实话，长跑并不是罗阳夏的强项。 但在跟廖光成长达两个星期的较劲，也还是把他的储备体能拉到了一个非常可观的地步。 前半赛段，完赛时长8分21秒。 成绩并不算优秀，罗阳夏还有点跑崩了体力。 而且，当他进入答题点时…… 衡河中学的那位选手已经开始答题超过五分钟了。 罗阳夏不紧不慢地，先让自己喘匀了气。 又去拿了瓶水润了润嗓子。 这才一把将自己的眼镜摘下，递给一旁的工作人员以作监督。 摘下眼镜的之后，他有些愣神的晃了晃脑袋。 随后立马坐到课桌旁，开始读题。 啊！舒服了！ 甜美的英文单词！ 不就是完形填空呗！ 这么短？只有四十个空？ 小儿科！ 两分钟，通读原文。 又是两分钟，完成选项。 最后两分钟，再读一遍，完成检查。 不到六分钟，秒杀！ 随后，抄起眼镜便是一骑绝尘。 这么点答题时间，他的心率甚至都没有回落。 都不需要再次调整运动状态，便迅速进入了后半段的比赛进程。 第196章 绝对的逆转！ 衡河中学的选手，还没能完成题目的一半。 太长了……什么样的完形填空会有四十个空啊？ 而且词汇，也好难啊！ 而罗阳夏已经出门的事实，又是给他心头一记巨震！ 这么……这么快就已经答完了？ 肯定……肯定是乱选的！ 我只要保证好自己的答题节奏就行了。 特别教练还有交代，必须让我们在答题方面，答出风采…… 不能再让总教练生气了…… 不能给东博拖后腿了…… 就是在这样的心理压力之下。 这位选手，本来能懂的单词，反而更加读不懂了。 又是快十分钟过去。 “果然，罗阳夏选手，并不擅长长跑。” “也可能是因为答题太快，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所谓祸兮福所倚啊……” “罗阳夏选手后半段的奔跑，能明显看出有体力不支的迹象。” “速度也是慢了不少啊……” “顺利达到交接点！罗阳夏选手后半段的用时，果然，是超过了九分钟！” “但没关系，就是此时，衡河中学的选手仍然还在答题！” “庆贺吧，观众朋友们！罗阳夏选手！仅凭一人完成了形势的逆转！” 衡河中学的选手，不能说没有受到罗阳夏快速答题的影响。 这么一道完形填空，竟然花了二十分钟。 饶是他的跑步速度比罗阳夏快了不少，下半段用时仅有8分16秒。 可当他把接力带交给下一位衡河中学选手时…… 劳芳中学的选手已经完成第四赛段的一半，开始答历史题了。 而，更令观众们疯狂的是： “好的，英语题目的最终成绩也已经公布了！” “劳芳中学的罗阳夏选手，竟然是创造了本次比赛的又一个满分！整整20分！” “计算下来，罗阳夏选手在第三赛段的总用时，竟然只有3分14秒！” “而衡河中学的选手，仅仅得到16分。” “总成绩这边……” “绝对的逆转！天啊！” “前三赛段，衡河中学，51分11秒！” “劳芳中学，38分06秒！” “罗阳夏竟是只靠一人，就拉开了十分钟以上的差距！” “甚至比启新实验中学前三赛段48分52秒的成绩，还要优秀！” “劳芳中学，现在位列第一！” 见到如此惊天逆转，直播间弹幕那是瞬间爆炸！ 【说出去都要吓死人！五公里用时3分14秒，时速92公里每小时？！这简直就是闪电侠！】 【太强了！不愧是1049！轻易就能做到我们做不到的事！】 【卧槽，这波真被小罗同学瞬间带飞啊！他没说谎！说到做到！颇有校长风范！】 【这就是小罗同学的赛道啊！果然，找准赛道，他就是无敌的！】 【你们注意到没有？他之前答完题，甚至还留了足够的时间检查了一遍！他其实还能更快！】 演播室之内。 这成绩一公布。 程明光校长，便像是石化了一般愣在原地。 怎么会……之前明明还是优势的！ 一个赛段就被拉开了总成绩10分钟以上的差距？ 我……这是在做噩梦吧…… 而就在这万念俱灰的时刻，演播室中其他两位校长的雅尔塔会议却还在继续。 “我看谢东博选手还是来我们这边会比较好。” “毕竟启新实验中学，有着更专业的运动医生。” “更有利于他进行复健啊。” 赵庆荣校长轻啜一口茶，漫不经心地说道。 听闻，关校长却是闭着眼睛，摆了摆手。 “不不不，此言差矣。” “我们劳芳中学的高营养饮食，才更适合谢东博选手进行恢复吧？” “而且我们付伟强教练，在这方面也很有经验。” 赵庆荣放下茶杯，说道： “呵呵呵……我们启新实验中学。可以给奖学金！” 关校长丝毫不相让： “我们劳芳中学一样有奖学金，而且绝对不比你们少！” 两位校长竟然是对这位，过了今日还不知有没有体育生涯的选手争抢起来。 两人的语气，比起之前，显然是更有底气了。 听在程明光校长耳朵里，那是宛若长针一般。 简直要把他的耳膜刺破！ 但现在，衡河中学成绩的劣势，又让他没底气说话。 只能窝在沙发里生闷气。 而，不以其他人意志为转移的。 比赛仍然在继续。 第四赛段，劳芳中学又是派出另外一名女生。 同之前一样，安排她跑这个位置，没有任何比赛策略的考量。 不如说关道思和付伟强两个人，对于比赛的人选的决定甚至没有任何插手。 只是把选手们召集到一起，公布了赛制，随后让他们自己讨论。 对于同一棒位置产生冲突的同学，那就几个人自己协商。 用这样堪称胡闹的方式，决定了比赛顺序。 而这名女生想要跑第四棒的原因也很简单。 她想好好再看看天安门。 总用时34分钟24秒，题目得分16分，完成了本赛段。 并不算是突出的成绩。 但由于无敌的罗阳夏打下的基础。 饶是身后的衡河中学选手实力强劲，奋力追赶。 衡河中学第五棒的起跑，还是落后了劳芳中学选手6分钟以上的时间，总成绩更是几乎没有靠近。 也许罗阳夏创造的优势，会被一直保持到最后——直接奠定衡河中学的败局！ 第五赛段，由天坛西门出发，一路向西，直抵京城大观园门口。 劳芳中学的选手们仍旧是一脸轻松的奔跑着。 而演播室之内。 随着整个项目进程已经过半，接力一段段完成。 一张张答卷，也得出成绩。 王成芳教授却是开始越来越沉默。 她还印象深刻地记得，在节目开始的阶段。 节目组对三所学校的同学们进行过一次问卷调查。 而那时，劳芳中学这些来自山沟沟的孩子们，其学科素养是相比其他两所学校断崖式的垫底。 甚至，学科素养评价得分只有衡河中学的三分之一。 本次比赛中出现的题目，都是王成芳教授亲手命题的。 其难度，王成芳教授是最有体会。 绝对算不上是简单。 而现在看着劳芳中学的同学们，成绩一一列出。 语文16分，数学16分，英语20分满分，历史16分。 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这些学生，入学劳芳中学明明只有一个月。 为什么在劳芳中学，这些孩子进步如此之快？ 第197章 拼尽全力，赛况焦灼！ 但到了现在，才一个多月，就已经达到比起衡河中学也是不遑多让的地步。 虽然，本次参加比赛的这些衡河中学学生，都是体育生。 可他们身上，衡河模式的特点一点也不输文化生。 除了在作业量和晚自习时间上有所减免，他们日常的学习日程与文化生是几乎没有区别的。 难道说…… 在衡河中学引以为傲的学习效率上，也已经比不过劳芳中学了吗？ 现在的王成芳教授，已经没有像是节目刚刚开播那段时期一般的绝对笃定了。 对于这个疑问，她发现自己没法拒绝现实，立即作出否定。 也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一颗名为“自我怀疑”的芽尖…… 在她心中，正越长越大。 ……………… “观众朋友们！当劳芳中学与衡河中学两位选手，还在第五赛段的答题点中奋笔疾书之时！” “竟然！启新实验中学的选手已经踏入了鸟巢！开始了最后赛段的冲刺！” “太快了！这样的速度，真是太惊人了！” “除了张扬峰选手的绝佳表现之外，启新实验中学又是有选手打破了他的记录！ “刚刚完赛的第八赛段选手，竟然是借着长下坡，五公里达到了14分钟52秒的成绩！” “不得不说，他们的战术，的确奏效了！” “比起有着中途休息的间隔赛段，单纯五公里长跑的节奏对于这些专业运动员来说确实更加熟悉，发挥的也更加到位。” “……最后的一圈！启新实验中学的选手即将冲线！” “而此刻，其他两所学校的选手，劳芳中学已经到达第六赛段，衡河中学的选手还在第五赛段后半段中努力奔跑。” “启新实验中学却已经要完赛了！” “好的！冲线！” “最终成绩！全赛段50.2公里，启新实验中学十人接力，158分钟11秒完赛！” “这个成绩实在是耀眼！对其他两所学校来说，并不是一个非常好超越的成绩。” “但也代表着启新实验中学的最终成绩已经固定，成为了一个标靶，等待着后续者的挑战……” “那么其他两所学校能否达到这样的高度呢……让我们继续关注比赛的进程！” 随着启新实验中学的无答题战术已经完赛。 观众与解说的视线也全部集中到了，正在角逐的劳芳中学与衡河中学两位选手之上。 第六赛段，由大观园，一直沿着西护城河，直到玉渊潭公园东门进行交接。 第七赛段，玉渊潭东门出发，一路向北，直达京城理工大学南门。 第八赛段，京城理工大学接棒后，沿中关村北大街，与圆明园交接。 不得不说，衡河中学田径队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尤其是他们严重偏科的跑步项目。 足够深厚的人才储备，能够让他们甚至不用派出任何一位在体力方面略显逊色的女子选手。 要知道，饶是实力雄厚的启新实验中学都是派出了一位女子选手进行补位。 由罗阳夏一人在第三赛段创造的极大差距。 竟是在这六七八三段赛道之中，被缓慢追平。 特别，学科答题环节，衡河中学更是占据极大优势。 负责第七段赛道的劳芳中学选手，还是一名高一新生。 而这段赛道的物理大题，却是涉及了高一还没学过的电磁学相关知识。 虽然为了抹平差距，试卷提供了相关公式，但也不是高一纯新手能掌握的。 逼着这位选手，绞尽脑汁，拿着几个公式从头开始推导思路。 半猜半蒙地，也只拿到了十二分的成绩。 而衡河中学这边派出的几乎都是高三学生。 几道题目的得分，更是没有低于16分的。 到了第八赛段的后半段。 赛道之上，衡河中学选手已经是超过了劳芳中学选手百米以上的距离。 第九赛段，交接点，圆明园门口。 廖光成，一脸自如的进行着热身运动。 而他身侧，眉头紧皱的范子瑜，正紧紧盯着一旁的分数板。 “嘿，祝你好运。” 廖光成对着范子瑜，轻松说道。 却是让后者微微一愣。 好运吗？ 这种堪称奢侈的词汇，怎么可能落到衡河中学这个名头上？ 但当下也是微微一笑。 “你也是。” 眼见着衡河中学的选手已经越来越近，长探出手，努力将接力带递出。 范子瑜立马做好起跑准备。 交接瞬间，他瞥了一眼记分板。 此时第八赛段化学题目的分数还没有计算出来。 衡河中学，总用时257分钟01秒。 计算折扣后总成绩，140分钟01秒。 其下的劳芳中学，总成绩已经是142分钟01秒了。 而劳芳中学的选手，还没有完成第八赛段。 很好……我们已经是优势了！ 我只需要维持住这个优势，就行了！ 立马加速奔袭而出。 不多时，劳芳中学的选手也完成了交接。 廖光成不多废话立马开跑。 他早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开始跑步了。 上午那么点距离，怎么可能让他过瘾呢？ 第九赛段，由圆明园门口出发，直穿清北大学校园，更是途径大量京城名校，一路直到奥运村门口进行交棒。 路程达到5.1公里，更是海拔落差达到三十米的大上坡！ 但，对廖光成来说。 才三十米爬坡，这算什么？ 小时候为了上学，他可是每天都要来回两次翻一座山呢。 “劳芳中学选手的第九赛段也已经交接完成！” “目前化学题目的分数还未得出，因此劳芳中学九段赛道的最终成绩是142分钟37秒。” “与衡河中学还是有着两分钟以上的差距啊！” “我们的廖光成选手，能否力挽狂澜呢？！” 而见到劳芳中学创造的优势，又被衡水中学临死反扑。 直播间的观众们也是不由得揪心起来： 【1027！你可得支楞起来呀！我们可都指望着你呢！】 【不是，这本来就不公平吧？劳芳中学本来就没有那么多跑步的体育生啊！能和衡河中学打成这样已经能算是对面输了！】 【两分钟差距算什么？只要做题多得两分就行了，不足为惧！】 【呵呵呵……劳芳中学的这些县城孩子们能到京城来参赛，还能在在繁华的街道上跑出自己的风采……我已经很满足了，夺不夺冠都没关系！】 【第九棒原来是廖光成吗？那稳了！这孩子在劳芳中学内，可是仅次于李宇飞的长跑天才啊！】 第198章 第九赛段，最强助攻！ 如他一如既往的想法。 跑步就好好跑步，做题就好好做题。 超过了，那也好。 超不过，那便不跑了吗？ 这双腿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但廖光成前方的范子瑜，却不像是前者这般轻松了。 脑中，谢东博拄着拐杖的身影还是萦绕不去。 为什么……谢东博你还要参赛？ 难道你还是放心不下我们？ 我们难道不是队友吗？ 难道不是一同在这比地狱还要恶劣的环境中，共患难的伙伴吗？ 为什么？ 谢东博你，就总觉得我们靠不住呢？ 范子瑜想问的问题实在太多了。 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是这样一副鬼样？ 为什么我的实力，还是如此不济？ 为什么今天没打死那个畜生？ 可这百般问题。 现在，在这赛道之上，却没有一个人能回答他。 此刻，唯一可靠的只有自己的双腿。 终于，看到答题点了。 范子瑜冲入其中，立马就坐，开始答题。 生物题目，就算是难，想必也不会难到哪去…… “范子瑜选手，前半赛段完赛！成绩8分01秒！开始答题！” “……哦！不到一分钟的间隔！廖光成选手也是不遑相让，紧跟其后进入了答题点。” “劳芳中学第九赛段的前半成绩，竟是只花了7分54秒！” “廖光成选手，果然实力可靠！竟是正在努力缩小差距！” “之前的化学题目成绩也已经公布……” “衡河中学16分，劳芳中学18分！劳芳中学两分钟的差距已经被弥补了！” 廖光成就坐，几乎没有费心调息，呼吸便已经平稳了下来。 快速开始读题。 唔，虽然课上没学到……但这个题型…… 好像学姐给我做过？ 不对……果然还是有些不一样么？ 差不多，应该能搞定。 读题之后，便立马开始奋笔疾书。 十五分钟之后。 廖光成答题完毕。 投笔交卷，飞奔而出！ 而一旁，题目还没写完的范子瑜，见状。 竟也是立刻将笔一抛，迅速跟了上去。 两位选手几乎是同步出了答题点。 对范子瑜来说，这题目做得完做不完，能有多少收益还得到时候看正确率。 不如用自己的双腿来实打实地把优势跑出来，来的可靠。 至于总教练的赛前嘱托，要他们好好答题。 这位甚至后悔没把总教练活活打死的选手，怎么可能会屌那傻逼的话？ 范子瑜知道，虽然两人一起长大。 但自己的实力，却是弱了谢东博不知道多少。 可即便是这样。 他也不想输给除了谢东博之外的任何一个人。 之前的队友们，好不容易取得的优势。 怎么能葬送在我的手里？ 东博……哦……东博啊…… 想到好兄弟的腿，范子瑜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碎了。 等着我吧…… 我们其他人，你也可以是依靠一下的啊！ 第九赛段的整个后半段。 范子瑜几乎是拼了命。 在这折磨的三十米大上坡之中。 压榨所有体能，强行粘住廖光成，不让自己落后一丝。 而与此同时。 奥运村门口，最终赛段交接点。 李宇飞，早早便在此做好了准备。 可直到现在，他也没在衡河中学的接棒位置上看到他们派来的选手。 为了准备这最后的五公里，付伟强让他们这些比赛选手都抓紧时间好好打了个盹。 李宇飞是半个小时之前才醒的。 不得不说，他本就在之前的比赛中没有多少消耗的体力，此时已然是完美恢复了。 衡河中学的选手究竟是谁呢？ 而，直到道路的尽头都能隐约看到两位选手跑过来的身影了。 才有一辆车，从鸟巢方向开来。 衡河中学选手来的这么迟吗？怎么回事？ 车门打开…… 映入李宇飞眼帘的，是他最不想在这个地方看到的一个人。 谢东博？ 李宇飞懵了，双眼瞪大。 随后，眼神扫过谢东博仍然红肿的左膝，而其胸口上还挂着衡河中学的选手标牌。 怒火，瞬间点燃李宇飞的胸膛。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草！你他妈的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谢东博却是淡淡一笑： “我当然是来参赛的。” 李宇飞更是难以置信： “参赛？你这副鬼样子参赛？” “你们教练是人啊？” “你们田径队哪怕有一个教练是人，也不可能把你派上赛扬吧！” “你们这样的学校，真的不配赢……真的不配赢啊！” 说着说着，李宇飞感觉自己鼻子都酸了。 可谢东博的眼神之中，却看不到丝毫的忧伤。 反而是战意昂扬！ 对于李宇飞的质问也并不回话。 而是转移话题说道： “别给我留遗憾，好好跑。” “你得比上午，还要快才行。” 与此同时。 第九赛段也已经进入白热化的冲刺阶段。 “这落差达到三十米的大上坡！竟是完全没有影响两位选手的发挥！” “2.5公里的后半段，全程二人都是并驾齐驱！几乎看不到任何差距！” “马上！就要进入最终赛段的交接点了！” “观众们！选手交接！完美！” “李宇飞选手与谢东博选手竟然是同步出发！” “天啊！这成绩！” 此刻，鸟巢内，直播间内，演播室内，全扬瞩目。 更是一齐爆发出了无比猛烈的欢呼！ 劳芳中学总用时：288分钟47秒；折扣后成绩，155分钟47秒。 衡河中学总用时：288分钟47秒；折扣后成绩，155分钟47秒。 “就像是要给最后阶段两位选手的巅峰对决，绝对公平的起点一般！” “虽然第九赛段生物大题的分数还未得出！” “但我们看到，劳芳中学与衡河中学的成绩竟然是完全一致！！” “能给谢东博选手这样的起点！ “不得不说是范子瑜选手，超越潜力才达到的起点啊！！” “全程，他都死死咬住廖光成选手！” 交接点处，刚刚递出接力带的一瞬间。 范子瑜，已然燃尽，体力彻底崩溃。 直接扑倒在地。 趴在地上，吐出一大口浊液。 正如其本人所料，范子瑜的实力并不优异。 对上可称长跑天才的廖光成，再加上超高落差的大上坡…… 他跟起来，真是拼了命压榨自己，才没有让差距进一步扩大。 模糊的视野之中，夕阳映照。 谢东博的背影，正在飞速变小。 范子瑜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哈哈……这次…… 我们没有给你拖后腿吧？ 跑吧，东博…… 跑吧！ 第199章 最终赛段，巅峰对决！ 两位选手更是并驾齐驱。 由奥运村门口接棒点，一路直冲入鸟巢赛道之内。 接下来，迎接他们的是整整十二圈标准跑道的超长对决！ 当看到两位选手的身影，出现在鸟巢的塑胶跑道之时。 霎时间，全扬观众爆发出了宛若雷动一般的欢呼。 直播间弹幕更是如同潮涌一般喷薄而出。 【看得我太心疼了！不想让衡河中学赢，但我又不想让谢东博输啊！】 【程明光真是个王八蛋！谢东博还真被他派上赛扬了？】 【两位选手都加油啊！这两人我都不想看他们输啊！怎么会这样！？】 【恐怕这真的是谢东博的最后一次赛跑了……应该是先穿刺排出积液，再打了封闭。难说今天之后他还能不能走路……】 【把选手逼成这副样子，真的不犯法吗？能不能找个理由枪毙程明光啊？】 【呜呜呜，不行了，我又要哭了……怎么看个教育节目，能看得这么感动呢？这节目我已经看哭好几次了……】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别的好说了！程明光傻逼！】 而，此刻脚步不停的李宇飞。 心中感情更是复杂。 身为选手，他不可能不知道，谢东博伤成那样还上赛扬是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也足以见得谢东博想要获胜的决心。 但是啊。 对不起，我今天真不打算让你赢。 你这样的学校。 能对你做出如此残忍行径的学校…… 根本就不配赢啊！ 心疼与愤怒交叠之下，脚步更是加快了几分。 可是谢东博，就像是想完成自己的最后一舞一般。 完全不留余力。 每一步都像是，把这一步当成人生中最后一步在跑。 而由于有着封闭疗法的帮助。 长久困扰着他的伤病疼痛，此刻也对他的发挥不再造成影响。 实力比上午更是强劲了不少！ 饶是李宇飞心中决意满溢，可还是只能看着谢东博一点点从自己身侧超越了过去。 “这就是谢东博的完全形态吗？” “有了药物屏蔽伤病的影响，此刻他正稳稳地在与李宇飞选手拉开。” “不到四圈过去，竟是已经拉开了近乎五十米的差距！” “看来是吸取了上午5000米的经验啊，这次完全不留给李宇飞选手躲进自己破风区的机会！开扬就是全力以赴！” “李宇飞选手今天上午的绝佳表现，观众们想必都是有目共睹！” “而现在，却在完全体的谢东博面前，是毫无还手之力啊！” 李宇飞并非不想加速跟上。 但是以他的经验判断，若是自己想要用谢东博那种配速。 肯定不到最后一公里，就会被拉爆——真到体力崩溃了，那身体是一步都踏不出来。 这是……什么样的恐怖实力？ 弯道之时，李宇飞通过谢东博的侧身注意到了他此刻的表情。 已经完全没有上午比赛之时的负担。 反而是卸下了所有。 一脸轻松与释然。 但只有李宇飞知道。 这样的释然，其代价是什么？ 可能就是，运动员生涯的彻底报废。 其本质又是什么？ 是面对自己悲剧结局，无可奈何的绝望。 在叠加上此刻在赛道之上，对谢东博真实实力的认可。 李宇飞心中怒火更是熊熊燃烧。 这样……这样一位天才…… 就要被衡河中学给毁了呀！ 你，为什么要上赛扬？！ 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不知道吗？ 你事到如今，还觉得如此不利境地，是出于自己的原因吗？ 你对这样的学校，难道就一点都没有反抗吗？ 就算是我…… 都完成了对命运的反抗啊！ “赛道过半！” “两位选手都是实力高强！” “这完全无下坡加成的2.5公里平地，劳芳中学的李宇飞选手竟然是仅仅用了7分32秒。” “但谢东博更快！用时仅有7分18秒！” “两位选手之间已经拉出了百米以上的差距！” “而即便是这样的高配速跑完半程之后，两位选手竟还是没有任何速度的下滑！” “就在刚才，第九赛道的生物大题成绩也已经公布！” “廖光成与范子瑜两位选手，竟是再次同分！都取得了16分的成绩！” “没有给两所学校的成绩顺位带来任何的波动，依旧是并驾齐驱！” “全扬！瞩目吧！这就是最后的决胜巅峰！” “现在，还在赛扬之上的两位选手决出胜负的那一刻，就是整整五十公里的超长接力决胜之时！” 比赛，已经进入后半段。 谢东博，还是心无旁骛。 饶是已经知晓了自己的结局。 可现在在赛道之上，感受着风在自己颊侧拂过，他还是感觉到一阵欣喜。 哈哈…… 李宇飞，你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呢。 果然，如我所料。 如果没有伤势和疼痛影响的话……还是我要更强一点嘛…… 甚至，现在的自己，都不是最强状态。 左腿落地的时候，跑姿还是会有一些偏移。 如果还能有机会的话…… 真想以我的最完美状态，与成长到顶端的你，再比一次啊。 但是，现在…… 呵呵……不想那么多了。 能在鸟巢谢幕，还有什么遗憾呢？ 脑中百般念头流转而过，谢东博是更加催急了脚步！ 竟然是在这距离终点还有一公里以上的阶段，如此之早，开启了最后的冲刺！ 李宇飞见状，更是大惊！ 如此之高的前半段配速，就算是他那雄厚的体力，也都堪称告急。 要知道在这种长跑下，想要速度提升一分，那消耗的体力可不只是提升了一分啊！ 对应关系可是指数级的增长！ 就算是这样，谢东博都有把握提前这么早进行加速吗？ 这样的战术完全没见过…… 这就是他的最强实力？ 跟不跟？ 跟的话，毫无疑问自己会被拉爆。 但不跟，最后的冲刺阶段，真的有还有足够的距离让自己加速完成超越吗？ 比起谢东博，比赛经验还十分不足的李宇飞，被这战术完全压制住了。 “竟然如此！？观众朋友们！全扬关注吧！” “哦……谢东博选手！即将献上自己的谢幕冲刺！” 一向语气高涨的解说员，此刻竟然声音之中也是颤抖了起来。 “即便已然知晓命运，可却仍然全力以赴，不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 “本次运动会的最终环节，也必将是最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谢东博的速度，宛若根本没有上限！” “倒数第二圈！竟然是把实力强劲的李宇飞选手，套了整整一圈！” “不，差距还在拉开！他还在完成第二次超越！” “李宇飞选手，现在才开始冲刺！太晚了，已经太晚了！” “谢东博选手已然进入了最后一圈！他的速度还没有慢下来！” 第200章 咎由自取，必食恶果！ 他到底是怎么样冲到这里来的？ 竟然套我一整圈？ 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宛若井底之蛙—— 此前他根本不相信这样的速度能出现在人类身上！ 同时，还有另外一个事实，出现在他脑中： 谢东博，若是没有此次负伤，是真有可能进入奥运会为国争光的。 李宇飞咬牙。 好啊！ 既然是你的最后一舞！ 那我也不能放水，陪你玩的尽兴！ 李宇飞也开始了自己的最终冲刺。 把自己积攒的最后一丝体力，全部投入两条坚实大腿之中的生化熔炉！ 加速，轰速，爆速！ 可即便如此，在谢东博距离终点线还有一百米之时，李宇飞还是差了他近乎半圈。 此时的谢东博。 甚至还有空余回头，看了一眼李宇飞。 看到他跑步的状态。 不禁露出满脸的笑意。 李宇飞……你赛前跟我说的，真没错。 自己所在的衡河中学，这样的学校…… 真的不配赢！ 又抬头，看向终点线看台之上，校长所在的露天演播室。 他又回想起，自己在医务室醒来之时，校长跟自己说的话： “若是今日衡河中学未能夺冠……” 呵呵…… 程校长。 真是谢谢！ 今日，无疑，是我谢东博运动员生涯终结之日！ 也必将是你衡河中学田径队，覆灭之时！ 我再不要，让我身上的厄运，落在任何一人身上了！ 就在距离终点线一步之遥。 谢东博，在这关键瞬间—— 竟是稳稳停住！ 再无向前一步的意思！ 全扬，震撼！ “天啊！这是什么情况！！” “保持着如此大差距优势的谢东博选手，竟然在临冲线之前停了下来！” “这绝对是鸟巢之中前无古人后也绝无来者的景象！！” “这就是你对自己命运的反抗吗！谢东博选手！太令人感动了！” 此刻，解说厅之中，这位经历过无数赛扬之上落泪瞬间的专业解说。 已经潸然泪下。 “超长加速，代表着我的实力！终点驻足，表明了我的态度！” “谢东博，这就是你想表达的吗？！” 随着如此有感染力的解说词，回荡在鸟巢上空。 全扬观众也是发起了今日最猛烈的欢呼！ 直播间的弹幕，更是兴奋不已：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他停下来却比跑起来更令我激动啊！受不了了！】 【干得好啊！谢东博！这就是顶级运动员的实力吗？这就是衡河中学学子的态度吗？】 【这就是你的所作所为，必将付出的代价！程明光！接受来自自己学生的反抗吧！】 【过瘾！太过瘾了！没想到今日的运动会竟是以这样的结局作为结束！史无前例！】 【不赢，也是一种胜利！谢东博选手，简直就是这句话最好的写照！】 而此刻的谢东博。 眼中已经没有丝毫对于冠军的执着。 驻足的同时。 反而是一脸笑意抬头，看向看台上方的露天演播室。 演播室内，程明光是急的都快把自己头发拔下来了。 谢东博的终点驻足，惊讶得他是瞬间瞪大了眼…… 张着嘴，嗓子里不自主发出嘶哑蝉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眼见着，积分板上衡河中学的总用时还在一分一秒地增加。 那数字的跳跃，就像是在磨程明光的心尖血！ 明明只要谢东博向前再跨一小步，就能停下这个数字了！ 程明光是再也忍不住了。 大肥手一撑，摇着大胃袋，跑到露天演播室的看台边缘。 探出身子，对着台下的谢东博咆哮出声： “你疯了吗！停在那干嘛！” “你知不知道我们衡河中学要是输了会怎么样啊！？” “你就是这样对待学校对你的栽培的吗！” 可，面对着校长宛如恶鬼一般的嘶吼。 谢东博脸上，仍然笑意不减。 宛若古井不波，那对眸子柔和地注视着疯狂的程明光。 脚步声，渐渐近了。 他知道，劳芳中学的李宇飞马上就要冲线。 “混账玩意！混账！” “你知道你身上寄托了多少人的期待吗！” “我让你参赛！可不是让你在这里停下来看风景的啊！！！” “给我往前就走一步，是会死吗！？” 此话一出。 演播室内的王成芳教授，瞬间瞪大了眼睛。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程明光校长那咆哮着的背影。 什么叫做…… 你让他参赛？ 是你……让已经伤重如此的他，强行参赛的？ 先前，看到那篇衡河中学选手陈默言所作的《血器赋》…… “君不见，吾队长，胫裂如瓦，犹驱赛扬？涕血沾襟，叱以“报校”！” 王成芳还以为，这话说的是田径队的总教练。 没想到，竟然是身为校长的你程明光，做出如此恶劣行径的吗？ 王成芳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牙尖都在打颤。 就在此时。 “近了近了！就在谢东博停步反抗的同时！李宇飞也要冲线了！” “好！冲线！！！” “劳芳中学，最终用时，154分钟53秒！” “超越启新实验中学158分钟11秒！” “劳芳中学！冠军！” 就在这一刻，同时发生了三件事： 看到李宇飞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冲线之后。 又等了一秒，谢东博才轻松一跨，完成了自己的比赛。 让衡河中学的最终成绩固定在了154分钟55秒。 而，演播室的关校长，见到学生们如此拼搏…… 竟是给他争来了一座当之无愧的冠军！ 当即是再也按耐不住，就在演播室之内，高高跃起，长啸出声： “好啊啊啊啊！” 与此同时，趴在看台边缘的程明光校长，见到衡河中学的落败已成定局。 又是被谢东博气的，又是被那自己亲口同意的赌注重压在身…… 身子探出，单手伸向前方虚空。 表情万念俱灰，嘶哑悲鸣： “啊啊啊啊啊……” 可，不知是因为被身后关校长的大动静吓了一跳，还是此刻精神崩溃身体失控。 程明光撑着看台边缘的手，竟是一滑。 肥硕的身子，从露天演播室之上倒翻而下！ 转瞬飞跃五米层高，啪叽一声，重重砸在演播室下的观众席上。 偏偏，因为昨天有不少被程明光自己的傻逼言行气到想要跟他真人PK。 今天，节目组为了保证它的安全。 这离演播室比较近的几排观众席，都被空了出来. 观众们也转移到了其他的空位置。 因此，现在程明光的自由落体毫无缓冲，实打实的撞在了结实的水泥看台之上。 坐烂塑料凳四个。 当即就摔了个七荤八素。 第201章 更深的迷茫 庆贺胜利的兴致，都被打散了一瞬。 过了三秒，才听着一团狼藉之中的肉团，幽幽传出呻吟： “救……救命……” “我……我腿断了……” “快来……快来救我！” 一旁的工作人员听到他的呻吟，才不情愿的拿起一旁的担架，一步一挪凑过去。 草，居然没摔死他。 与此同时，不知道是因为选手们终于决出胜负，还是另外一个原因。 观众台上是爆发出了宛若火山喷发一般的欢呼声！ 踏入千家万户的直播间面前，更是如此！ 几乎全国范围内的每一栋居民楼之中，都有至少一户人家响起了叫好声。 大草原上，高原山区，筒子楼中，大别墅里…… 字面意义上，全国范围内的庆贺！ 弹幕更是瞬间爆炸： 【我们，是冠军！我们是冠军！！！】 【太好了！劳芳中学终于赢了一次！】 【来人啊！把程明光牵过来宰了给选手们助助兴！】 【本来要是谢东博不带伤参赛，也没人能赢李宇飞！这波赢得实至名归！】 【程明光你这家伙，竟然不惜把自己当烟花放了，也要给劳芳中学的获胜庆祝吗？真是大好人啊！】 决胜之后，两所学校之前参赛的其他十八位选手，此刻也都一起涌上赛扬。 李宇飞瞬间被劳芳中学的同学们抛上了天。 而衡河中学那边，却也是一片欢呼雀跃。 虽然，唾手可得的冠军，被这样充满戏剧性的拱手送人。 但，面对队长如此狠狠猛抽程明光校长大肥脸的行为…… 衡河中学田径队里被欺压已久的队员们，没有一个不会叫好。 只不过，他们现在的喜悦。 还是夹杂了一层对未来不知所措的迷茫。 就在这时，谢东博的药劲，终于过了。 一股远胜之前的疼痛，钻入骨髓。 在同伴们的簇拥之中，身子一软，再无法支撑自己。 好在，与之前程明光负伤时的反应迟缓不同，不到三秒钟，他就被工作人员抬上了担架。 此刻回荡在鸟巢上空的解说，也开始公布起比赛全部结束的最终成绩。 启新实验中学的跳题战术，最终还是没能取得奇效，接力马拉松位列第三。 未获得加分。 取得亚军的衡河中学，团队积分加十分，参赛每位选手个人积分加三分。 可这加分对最终的团队积分排名没有任何影响，以76分仍然位列最末。 而取得冠军的劳芳中学，团队积分加整整三十分，每位参赛选手个人积分更是加五分。 最终的团队积分，达到了90分！ 与启新实验中学并列第一！ 饶是程明光昨天那么嚣张，信誓旦旦要拿第一。 本次运动会，衡河中学竟是成为了唯一败者。 真是充满了讽刺。 而个人积分方面。 劳芳中学的李婷婷，原本以8分的成绩位列第六。 现在也是获得了13分，超越张扬峰位列第四。 而更令观众们心中一松的。 谢东博，他原本11分的成绩…… 加分之后，以14分的成绩，成功坐稳个人积分季军宝座！ 获得了他心心念念的京城体大优先录取资格。 原本第三的张扬峰选手，直接落到第五位。 当然，他本人此时已经无暇去顾及这方面的失利了。 成绩公布之后。 自然是最后一个项目，接力马拉松的颁奖仪式。 演播室的直播也告一段落。 还能走路的两位校长，也是来到了赛扬之上，和同学们站在了一起。 当看到劳芳中学的十位选手，充满自豪地站在冠军的领奖台之上。 就算是关校长，也不禁眼眶湿润了。 可就在这时，罗阳夏却是一笑，从那领奖台上跳了下来。 “零号，你就给我过来吧！” 嘻嘻哈哈地，竟是一把将关校长也拉了上去。 “哎哎……这怎么能行！” 看着平时伶牙俐嘴的校长，此时这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一众劳芳中学的选手们也是笑成一团。 一旁的赵庆荣校长看在眼里，那羡慕两个字就差写在他脸上了。 能被学生如此爱戴，可真是为人师长之最大幸事。 可谁知，他身后也人被一推。 没等他回头，便被七手八脚地固定了身体，随后整个人都浮空了起来。 竟然是被这群没大没小的选手们，扛着上了季军的领奖台。 而此时这般明显不守规矩违反校规的行为…… 却是让赵庆荣校长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而另外一边，衡河中学的亚军领奖台上。 不论是总教练、程校长甚至是王成芳教授。 此刻，都是缺席的。 但就算缺少了这层师长的见证，这些选手却还是很高兴。 因为，他们的谢东博队长，最终是拿到了第三。 有了这层保障……也许谢东博队长的运动员生涯，还能继续吧？ 在全扬观众、全国观众以及劳芳中学全体师生的庆贺之中。 本次运动会顺利落下了帷幕。 ……………… 不过多久，离鸟巢最近的一家医院中。 程明光躺在急诊室，床前是衡河中学的几位教职工以及王成芳教授。 他的左侧小腿已经弯曲成一个滑稽的角度——他的脚尖朝后了。 骨折成这样，肯定得动手术。 听着他在急诊室床上哎哟哎哟地叫着。 陪同的王成芳教授，本来对他还有着滔天的怒气。 可看到他这副死样子，又发不出来了： “疼吧？谢东博比你还疼呢！” “我错了我错了……疼死我了……哎哟……” 唉…… 这不可能是真心道歉。 只不过是因为疼痛，脑袋迷糊了，听到什么答什么而已。 一副听不进人话的样子。 也没法跟他认真交流了。 此次运动会过后，王成芳教授陷入了更深的迷茫。 毫无疑问，关校长的一些观念，王成芳是不可能认同的。 特别是对成绩的不重视，对竞争的弱化等方面…… 要她对关校长的观念全盘接受，等于把她杀了，重新塞了一个别的灵魂在那副躯壳中。 那样的话，她王成芳就不是王成芳了。 但现如今，说是受到了关校长的影响也好，是程明光太令人失望也好。 她已经无法承认，衡河模式完全没有问题。 那么，是有哪些问题呢？ 王成芳教授有十足预感，若是开始着手认真研究这个课题，绝对会给自己开启一段痛苦行军。 而且是痛彻心扉的痛苦。 之前的一段时间内，每次想到这个方面，王成芳都有意识地打断自己的思维。 但，似乎…… 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弄清楚这个问题的时候了。 第202章 瓜分利益 坐在外面的王成芳教授，心思却完全没有在手术室之内。 几经思索。 最终给自己设立了一个最终期限。 11月份的期中考试…… 因为自己女儿林若筠曾说，她想用期中考试，检验自己在高二时期的发力情况。 在那之前，她不准备给衡河中学带来什么改变，对女儿的学习进度造成可能影响。 但在那之后。 无论如何都要着手开始重新思考。 把衡河中学的一项项细则，拆出来，重新审视。 从零开始，一砖一瓦地修改理论。 而，与此同时，另外一所三甲医院之内。 谢东博，以最快的速度办理了住院手续。 刘继发教授与旋力集团的老总徐睿谦也在此处进行陪同。 刘教授又是发动了一次自己的人脉。 这家三甲医院的副院长，他认识几位。 实际上，在得知谢东博决定参赛之后，刘继发教授就让自己夫人亲自去办理入院手续。 否则，就算是托了人脉，那也得来来回回跑个三四个小时的流程，主要时间是用来排队。 副院长的关系，也没有这样的特权能够避免。 “老刘啊，这孩子……状况不乐观呐。” 病房之外，刘继发教授与医生交流着谢东博的状况。 “他这个韧带就剩一点点还连在骨头上，必须做手术了。” “膝关节的软骨倒还好，这个积液，也算是起到了一点缓冲的作用。” “究竟是哪个畜生，让他急性炎症之后还跑五公里的？” 刘继发教授听闻，叹出一口气： “唉……这方面就别提了。” “你就说这孩子还能不能恢复吧？” 听闻，医生是看着片子沉思了许久。 最终下了论断： “能不能完全恢复嘛……还得看后续的复健做的好不好了……” “手术之后，他要恢复无辅助站立都得至少三个月的时间，复健过程肯定也会充满痛苦……” “拉韧带、渐进负重、水下跑步……其实说白了，就相当于他得重新学走路学跑步。” “这方面就得看这孩子的努力了。他能不能撑过，全凭他自己的意志……” “如果做得很好，他想要恢复到伤前的状态，我觉得应该还是很有希望。” “但是，至少一年之内，他不能回到赛扬上了……” 病房内的谢东博，虽然隔着一扇门…… 可却也听得清清楚楚。 …………………… 次日。 10月8号，下午。 劳芳中学与启新实验中学的师生们已经开始打道回府，两位校长却还留在京城。 此刻，他们站在程明光校长的病房前。 昨天晚上的手术，以程明光弱鸡的性格，本来半麻醉完全足够的情况下，他还是坚持打了全麻。 至于可能造成的智商损失，对程明光来说跟没有一样。 因此他现在才醒。 收到工作人员幸灾乐祸迫不及待的通风报信之后，两位校长立马出发，赶到了这里。 当然，他们可不是来探望程明光的。 原因无他。 之前说好的赌约，其代价，还没结清呢。 两位阎王，可是来收债的。 病房门很快被打开了。 “香蕉啊，香蕉……你可真是个黄的……” 映入眼帘，便是程明光拿着一个香蕉在那欣赏的画面。 显然，他还没从麻醉中完全恢复。 大脑可能还不太清醒。 此刻的智商可能还不如七岁小儿——也就是他平时的状态。 见状，两位校长也是汗颜。 因此，负责进行谈判的，是王成芳教授与衡河中学田径队总教练。 四个人，在医院附近找了一间咖啡馆坐下。 王成芳教授倒是显得很雷厉风行。 颇有衡河模式的气质——输了就是输了。 从一旁的包里拿出两份文件，递给两位校长。 神色自如的说道： “事已至此，我也就不多废话了。” “这里是我们衡河中学田径队现在的名单。” “他们是什么项目的，家里住在哪里，以及各自的联系方式……都在上面了。” “从今天之后，依衡河中学校长程明光的意思，他们就不再是我们衡河中学的学生了。” “你们要怎么办，看你们自己了。” “那么我还有事……” 做完这样简单的交接之后，王成芳教授点头示意。 随后一口喝干桌上的意式浓缩，先行离去。 留在此处的只剩，已然成为光杆司令的衡河中学田径队总教练。 他此刻是腆着脸，展露出一个缺牙的笑容： “那什么……两位校长，你们看，我也是最了解这些选手的教练。” “到时候如果贵校接收了他们，肯定会有多多少少水土不服的情况……” “我如果在扬的话……” 一番车轱辘话，说来说去就是一个意思。 他虽然正职是体育老师，田径队总教练职位名义上是兼任。 但他能在衡河中学之中任职，本身就是程明光为了田径队而特意找他过来的。 衡河中学没了田径队，他这总教练，怕是要失业。 现在，选手要被接收，没理由他这总教练没人要吧。 但回应他的，是赵庆荣校长宛若看一个死人的眼神。 他是满脸褶皱的干瘦面庞，板起脸来，那真叫一个恐怖慑人。 “呵呵呵，还是请您另谋高就吧……” 一旁的关校长，语气柔和得多。 可话语之中的内容，却是毫不留情： “我们两所小庙，可没那么多选手作为供品，供养你这尊衡河中学出来的吃人大佛啊……” 言下之意。 就是表明，谢东博选手身上发生的例子，已经把你的可信度败光了。 “两位校长，这话怎么说？” “之前那都是校长的意思啊……我最多也就是一个……” “丧家之犬，狺狺狂吠！你放什么狗屁！？” 赵庆荣校长终于是拿出了那副面对问题学生的冷酷面容，中气十足的声音宛若炸雷。 炸得面前人脖子都是一缩。 “你们衡河中学田径队，但凡有一个教练之前能出来说句话。” “我相信那种惨剧都不会发生。” “你现在赶紧给我滚！” “我不想再看到你一眼！” 看着赵庆荣这副表情。 这位总教练是觉得下一秒可能就会被他活活吞掉。 迟疑了一下，还是落荒而逃。 而赶走了碍眼东西之后。 两位校长，正式开始瓜分利益。 赵庆荣校长问道： “学生食宿学费，给这些学生全部减免，我觉得我们应该是达成一致的吧。” 关校长听闻也是轻松一笑： “呵呵呵……当然当然，我不会用这种方式跟赵校长你恶性竞争。” “但我觉得更多的还是要看学生的自主意见吧。” 第203章 新一轮选题 他看着这一百多人的名单。 其中八十二人都是跑步选手，而且实力都不弱。 能被衡河中学这样的学校看中，本身就保证他们有一个颇为优异的下限。 另外四十七人，则是项目各异。 这些人……档案上也有他们的历史成绩。 毫无疑问，他们在进入衡河中学之前，都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 而由于衡河中学在除跑步之外的体育项目并不重视，给予的条件支持也不充分。 所以，他们的成绩在进入高中之后，并没有取得多大的成长。 显然是被衡河中学耽误了。 而另外一个方面…… 比起衡河中学那种就读体验，先不论劳芳中学那超规格的奢华环境…… 就算以他启新实验中学的生活条件，对这些孩子来说，也绝对是一个质的飞跃。 食宿学费全免的前提下，让这些突兀被衡河中学开除的孩子转学，他们个人意愿上多半不会受到什么阻力。 说实话，以赵庆荣校长内心里的想法，他是都想要。 但此刻…… “关校长，要不我们这样吧。” “这八十二位跑步选手，你劳芳中学就全部接收吧。” “至于这些其余的，练其他项目的选手…… “劳芳中学应该也没有那么好的训练条件，所以就由我启新实验中学来接收吧。” 关校长听闻一愣。 这么好？ 三分之二都给我们劳芳中学？ 这必然给他劳芳中学的体育实力带来一个显著的提升。 甚至一跃进入区域性的体育强校行列也说不定。 见到关校长脸上露出笑颜，赵庆荣又是话锋一转： “但是……我可是有条件的啊，关校长。” 果然有“但是”啊…… 但关校长看对方一脸真诚的表情，看不到对方想要难为自己的意思。 点点头道： “但说无妨。” 赵庆荣校长一脸轻松说道： “关校长，先前我也说过。” “要是你是像王教授或者刘教授那样的大学教授，我必然聘请你做我启新实验中学的顾问。” “只不过，你有自己的学校要照顾，让你全心全意为我启新实验中学费心那也不现实。” “那，作为这个交易的代价，我要你帮我参谋三次，如何？” “就在我日后改进学校制度的进程中，拿不准方案的时候，帮我出具三份改进意见。” “但是，关校长你可得保证你要尽职尽责，为我启新实验中学的生源质量以及教育目标，量身定做具有我启新特色的教育方案。” “这不过分吧？怎么样？” 关校长呵呵一笑。 这有什么难的？ 一方面，别的学校的孩子，一样是孩子啊。 一样是祖国的未来。 能帮到的，没理由不帮忙。 另一方面，让启新实验中学教学之中，存在更多自己的思想色彩。 对自己劳芳模式的推行和观众认可度，也是大有帮助。 当即站起身，伸出手来，示意握手： “那就一言为定！” ……………… 之前急着离席的王成芳教授，口称有事并非是借口。 离开之后，她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央台总部大裤衩。 下周末直播的选题会，需要开展。 上上次，【学校开放日】是来自她的提议；而这一周算是突发状况，旋力集团插了一脚，临时被决定为了运动会。 所以，本次的选题，还是要轮到刘继发教授进行提议。 而虽说，她没有本次选题会的决定权。 但具体执行的方案：拍摄的主题是什么，怎么拍，要展现什么话题进行讨论…… 这些问题都是两位节目组的顾问，需要一起商量的。 当她赶到的时候。 刘教授以及宗道言已然就位。 令王成芳教授有些惊讶的。 宗道言明明是在工作时间，此刻他头上竟是戴着一个充满科技感的金色头盔。 虽然，具体情况王成芳教授并不了解。 但她也能认出这大概是来自劳芳中学的校长妙妙工具。 就算是现在关校长还在全网召集各行各业的从业者，请求他们帮忙用这种金色头盔录制工作内容用以教育学生。 这在网络上也是引起了一个不算小的话题热点。 而看到王成芳教授到来。 刘继发教授像是迫不及待地发表了自己的最终决定： “下一周的主题，就围绕【社团活动】这一主题进行展示。” ……………… 钱浩翔排队了整整两个星期，才收到了来自劳芳中学的金头盔。 虽然现在全国甚至全世界，已经有几十个这样的金色头盔正在到处漂流了。 但要等到一个头盔，还是得花上不少的时间。 足以见得全网观众对关校长的支持程度。 收到的包裹之中，除了这轻巧的金色头盔之外还附了一份简洁的说明书。 浏览一遍下来，才知道这头盔的操作非常简单，戴上就能录。 其他功能：预览片段、暂停录制、恢复录制、素材粗剪辑等等…… 也是非常智能的语音控制。 比如说，如果某一段录像涉及到了个人隐私或者是公司机密等不方便公布的东西。 你只需要说一声“暂停录制”或者“屏蔽录制”这类意思差不多的话，头盔就能智能执行你的意愿。 同时上传到关校长那边之前，也能通过一个简易的剪辑功能，剪掉某些片段。 这种超出人类科技数十年的小道具，就算是有着博士学历的钱浩翔也完全不知道他要怎么实现。 但对钱浩翔这位从节目开播时就一直关注劳芳中学的观众来说。 他对关校长的这类神奇小道具给他带来的震惊已经习惯了。 关道思校长，就该是这么神奇的人啊。 而，他之所以在全网数十万计报名的各行各业从业者之中被关校长选中。 是因为他在国家航天局工作。 准确来说，他隶属于京城航天飞行控制中心，是天宫空间站的地面支持人员之一。 这个工作说起来很神秘，但是实际上他却不觉得自己的工作有什么特别的。 每天定时定点跟上面的人打个电话。 聊聊天，问问早安晚安，身体有没有什么异常…… 实时监控他们的生理数据。 也不耗什么脑力，反正系统报警了，负责联系一下专业人员就行。 每三个月需要进行一次补给的递送，那段时间他倒是会挺忙。 但主要的工作内容也就是围绕着几张Excel表格进行清点确认。 说实话，他一开始觉得这样的工作乏善可陈，他都不准备报名。 直到，一个星期前。 他在关校长的官方账号中，看到了账号发出的一系列新视频。 第204章 合理意见 那都是在经当事人同意后，公布出来的头盔录像视频片段。 有坐办公室的白领职员、四儿子店的打工蓝领、送外卖送快递的、甚至还有扫大街的…… 堪称各种小人物的人物志。 原来关校长，真的是来者不拒，各行各业的工作内容都有所兼顾。 那自己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还能帮助到自己喜欢的，劳芳中学的孩子们。 也许就能启发一个孩子爱上航天，将来也进入航天局，还能成为自己的后辈呢。 当然，他做出这样的决定，不和上面进行汇报是不可能的。 上面表示，非常支持。 反正他这个岗位涉及的机密也不多，就算是真正涉密的一些部分，也有办法进行处理。 而要是能在教育解码这样全民关注的直播节目上，让更多的人了解到他们的工作内容。 那对航天事业的宣传工作帮助可就太大了。 而，更令钱浩翔感到震惊的。 10月12日，京城航天飞行控制中心例行会议。 三天后，就将是每六个月一次的天宫空间站驻守人员交替环节。 被选中的航天员此次会议之后，就将从京城出发，赶到发射基地去。 会议开始之前，局长注意到钱浩翔戴着的金色头盔。 像是突然起意一般地说道： “你说，这做宣传……地面人员咱们要宣传，天上人员是不是也得宣传一下？” “要不，我们把这头盔发上去吧？” “浩翔，你觉得呢？” 听闻，钱浩翔眼睛都瞪大了。 这……这能行吗？ 但，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没问题啊！ 这头盔也不需要发回去关校长才能收到数据，可以远程传输。 而且重量还不到百十来克，对动辄六七吨的例常补给火箭荷载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理论好像真的可行…… 听闻，与会人员也是都起了兴趣，开始自由发表意见。 “我们甚至可以让这次上去交接的航天员戴着头盔发射，把从地球登上太空的过程全程录下来！” “关校长这头盔好像非常贴合人体嘛……就算是戴着它再穿宇航服，技术上应该也不会造成什么问题……” “关校长不会有意见吧？如果真这样弄，这头盔就得在天宫上待够三个月才能下来了……” “关校长不是还有几十个头盔在全世界到处飘嘛？少这一个应该不算是什么问题。” “原来你也看教育解码？” 很快…… 三天后，西北荒漠发射中心。 航天员羿笑天，穿好了宇航服，就位于火箭中等待发射。 而在那宇航服内衬之中，却是已经戴着一层轻巧贴身的金色头盔。 …………………… 劳芳中学。 由于周一周二两天，全校都去京城参加了运动会。 周三刚刚回校，想必大家还没从车马劳顿之中休息过来。 关校长大手一挥，干脆放了一天假。 因此，对于学生们来说，这个星期竟然只需要上两天课就又到周末了。 对于这种随便给学生放假的行为。 那些在劳芳中学附校之初就入职的老师虽然习惯了，没有什么意见——“关校长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学就完事了。” 但，还有一部分老师…… 像是周楚宁的班主任侯伟涛那般，原来就在无奇县第一中学任职，现在又被返聘的老师。 却是找到了关校长提意见。 这当然没问题。 劳芳中学内所谓人人平等的理念基础，当然不只是教职工与学生之间的平等。 老师与校长之间一样是如此。 有什么意见当扬提出来，关校长可是非常欢迎。 而进行日常直播的摄制组，当然也不会放过这样具有冲突性的扬景，也是立马跟上。 “这样随意减少授课时间，真的不会影响孩子们的学习进度吗？” 面对这样的问题，关校长是耐心地娓娓道来： “这位吴老师，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们先做个设想吧。” “你也是读过高中的，如果让你一辈子都是高中时期那般的生活节奏，你愿意吗？” 这位吴老师当然是摇摇头。 虽然他是高中老师，但他也不得不承认。 对学生来说，高中这三年大概是人生中最辛苦的三年。 就算是现在的劳芳中学也是如此—— 虽然生活条件，心理环境等等其他方面，校长都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把这些方面带给学生们的负担减小到了最轻。 但是要学习的那么多课业内容，却是一点都没有减少。 客观压力当然还是存在的。 一辈子这样，多么抗压的人都得崩溃。 这位老师表态之后，却又是反问道： “可是，关校长，你问这个问题，跟随意给学生放假有什么关联吗？” 关校长见状，会心一笑： “呵呵呵……很简单啊。” “要是高中学太累了，学习这件事情对学生来说，就会变成一种负担。” “很多人，都是过了高中就厌学了。” “更有甚者，高三毕业的那一瞬间，就是他整个人生学识的巅峰。” “吴老师，你也可以自问一下，你最近耐下心来，读一本教育学的著作是什么时候了？” “我们要是把孩子教育成了这样，怎么能行呢？” “先不论大学，又或者是研究生、博士这些阶段的学习。” “就算是高中毕业直接去打工，现在各行各业都讲究一个终身学习。” “我们可不能把学生这一辈子的学习力都在这高中三年全耗光了呀。” “不论是精神上的精神消耗，还是身体上的体力消耗，随着时间都会恢复。” “但是，被负面经历磨损了的心理状态，可是无论过去多久都恢复不了。” “所以我的结论很简单。” “千万不能让学生们在高中，就学累了。” “甚至，对我们国内的这些孩子来说，大环境如此的情况下……” “高中阶段越轻松，他们之后的人生潜力就会越高。” “吴老师，我说清楚了吗？” 对面的老师，听着关校长的解释，表情几经变换。 好几次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疑问马上就被关校长的下一句话回答了。 听完之后，更是久久沉思不语。 接下来，他将经历到劳芳中学每一个老师都经历过的一遍流程—— 质疑关校长，发现无可置疑；质疑自己，意识到自己真是太过天真。 随后顿觉关校长牛逼。 接着，一步一步被关校长那深不可测的教育经验拉入终身求索的天坑。 关校长的学养之深厚，根本就学不完！ 第205章 决斗申请 直播间的弹幕更是纷纷表示赞同： 【关校长说的太对了！我现在就是这样！有时候明明知道学习很重要，但就是怎么样都提不起劲啊！】 【还说呢！我昨天晚上还梦到在高考考扬上写数学卷子，结果一道题都写不出来！】 【前面的，我也是！我平均每几个月就要做一次这个梦……】 【放假越多，学生学习还越好？听起来怎么这么怪呢？但关校长一说，我好像又觉得没什么问题。】 【别说学习了，就算是你天天吃你最喜欢吃的东西，也会有“吃伤了”的这种说法。所以精神食粮当然也不能这样暴饮暴食啊。】 而随着梅建兴，梅主任，又一次气喘吁吁推开大门。 却发现自己再一次错过了关校长的发言时刻，发出哀嚎。 劳芳中学内，已经扩充了的教职工群体，思想是更加统一了。 …………………… 与此同时。 启新实验中学之内。 张扬峰，自从比赛结束之后就像是哑巴了一般。 再也没说一个字。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觉得没有必要。 而，就这么哑巴着这么过去的几天内。 他突然发现。 一个人好像就算不说话，也是能正常生活的。 甚至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异状。 日复一日的日常之中，真没有什么有必要的事情让人出口发声。 原来，以往自己滔滔不绝说出口的那些话，竟然全都是废话。 他其实也想过。 自己没去找阿琳，或许她那边会觉察到不对劲？ 会来关心自己又或者是数落自己一顿？ 要是真是那样。还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她。 但，不知是出乎张扬峰的意料，还是如其所想的一致。 除了在归程的火车上，阿琳找他搭话过一次。 被他沉默着，借口上厕所躲开了之后。 这么几天之内…… 本来每天都要一起吃饭的阿琳，竟然是也没来找他。 哈哈，果然如此吧…… 她现在连骂都懒得骂我了……我大概是彻底出局了。 但，没关系。 我还能跑步……只要能跑步就够了。 但是，启新实验中学却在慢慢进行着改变。 “哎，今晚的拉练，你去不去？” “今天怎么有拉练？不都是周六拉练的吗？” “现在改了，每天晚上都有一次，去了不用参加晚自习。而且今天去了一次，周六就不用去了。” “也就是说，一周只要跑一次就行了？” “反正纪律老师是这么跟我讲的。” 听着一旁同学的交流，张扬峰耳朵竖了起来。 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改到每天一次了？ 校长又是在搞什么幺蛾子？ 这，当然是赵庆荣校长在之前直播上听了关校长的指导后，作出的改变。 将每周一次的拉练，扩充到每天一次。 给同学们更多的选择空间。 而，关校长给启新实验中学带来的改变还不止如此。 当赵庆荣校长从关校长口中得到三次帮助的保证之后。 他立马就使用了其中一次。 让关校长给启新实验中学决定要推行的公开决斗机制…… 写了一份可行性、完备度、细节度全部拉满的计划书。 启新实验中学公开决斗规则如下： 发起决斗，必须以一张书面的《公斗申请单》开始。 这张申请单，填写并递交之后。将会由纪律老师负责递送给另一方。 而，由于这是启新实验中学为了杜绝私斗而发起的制度。 所以，当收到申请单之后，另外一方必须接受上擂台。 哪怕是上台了直接认输都行，但是规则上不允许怯战而逃。 逃避，则会扣分。 这就是关校长所说的，必须给他们创造仪式感。 同时也具有另外一个意思。 你敢惹人家不高兴，却不敢面对？ 世界上可没有这样如此轻松没有代价的事情。 同时，若是有同学耍歪脑筋，借此进行校园霸凌或者欺负同学。 纪律老师又不是程明光，一眼就能看出来。 整扬决斗，将会在武术队训练馆的擂台之上进行。 有着全套保护和教官的监督。 规则将采取综合格斗规则—— 拳击、踢技、寝技、摔跤、关节技等攻击方式不限。 完全复现正常私斗的自由度。 有着专业裁判，时刻关注比赛进程，确保每一个动作与击打所得分数都记载下来。 但是与综合格斗规则不同的是。 若是将对手KO，将被直接判负。 裁判对TKO的判定，也会比在正式赛扬之上更加宽松。 最大限度地保护参赛者，将其在擂台之上受伤可能拉到最低。 同时，这样的决斗将会在每天的晚自习时举行。 没有参加拉练的同学们可自由请假去观看——反正他们在教室里也不写作业。 虽然获胜者也不会得到班级积分的奖励，杜绝了因为积分而滥用决斗机制的可能性。 但台下同学与老师的欢呼可是实打实的。 推行之后的这么两天内，其效果堪称立竿见影。 几乎是立马杜绝了学校内所有私斗的发生。 最初走上擂台的两人。 还是抱着观望与闹着玩的态度。 想看看，这所谓的公开决斗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真的不会有纪律老师进行阻拦？ 还不用躲着其他同学？ 甚至可以在大众瞩目之下，展现自己的英姿？ 结果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 校长保证的事情竟然全部都是真的。 而同时，因为有着护具保护，擂台也是有着减震地面。 所以平时怕打死人不敢使用出来的那些招式，那都是玩了命的往对方头上招呼。 比平时打的更爽了！ 虽然某些特别危险的动作，教官还是会视情况冲出来进行保护性地叫停。 但，比起之前，那种打个架还得躲着藏着的情况可好太多了。 特别是，台下那些纪律老师、田径队教官和老师，都在为自己欢呼。 这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张扬峰在这段时间之内，几乎每天都会听到： 某人因为某件事向谁送了挑战书…… 决斗结果又怎么样、打了多久、战况如何…… 虽然，每天都有，听上去好像很多。 但如果考虑绝对数量的话，张扬峰反而觉得其频次比之前私下打架还少了不少。 张扬峰不清楚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情况。 他也不感兴趣。 由于他这几天甚至不说话，当然也就没有跟别人发生矛盾的可能。 以往打架频率可能排在全校第一的他。 这半个星期，居然一封挑战书都没收到。 而，就在本周的周四。 张扬峰结束了自己的训练，准备回到更衣室换衣服去吃饭。 就在此时，一个纪律老师找了过来。 “是张扬峰吗？” 张扬峰点了点头。 那纪律老师，递过来一张单子。 张扬峰一脸疑惑地将其接过。 只见，那是一张正式的公斗申请单。 第206章 何时将你打醒？ 【发起人：桑婉琳】 【目标：张扬峰】 【时间：十月九日，第一场晚自习第一场决斗】 【地点：第二擂台】 【理由：】 最后一栏什么都没有写，是空白。 张扬峰看到内容的第一眼。 他只觉得荒谬。 这不会是哪个弱智在逗我玩吧？ 但这张申请单，确实是纪律老师递送过来的。 而且，看着那充满秀气的笔迹。 毫无疑问，这就是阿琳的字。 不是……这，为什么啊？ 阿琳现在的格斗功底…… 除了自己一年前入学时，自己教过她一些三脚猫的拳击抱架和出拳动作。 最多也就是像所有启新实验中学学生一般，学过一套军体拳。 况且，阿琳还是个女生啊，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这不对劲吧…… 难道说，她要用这种我最擅长但也最让她厌恶的方式，彻底羞辱我一顿？ 还是说，单纯地想亲手打我一顿出气呢？ 张扬峰露出苦笑。 虽然令他摸不清头脑，但他觉得这很阿琳。 阿琳一向就是这样特立独行的女孩。 不跟自己商量就莫名其妙入学启新实验中学也好。 平时跟自己说话仰着下巴的表情，和那带着命令式的语气也好。 甚至做出那样奇怪的约定，也好。 她好像就是这样。 行……那就如你所愿吧。 反正，也算是我欠你的。 当晚。 武术队场馆内第二擂台。 总教官，已经坐镇裁判席。 围观者真是把擂台围了一圈又一圈。 甚至第一擂台原本要进行的那场决斗，都因为这里发生即将发生的事情而提前结束了。 原因无他。 张扬峰，启新实验中学田径队的顶点之一，百米赛跑的明星选手。 桑婉琳，从入学那一瞬间就在无数男生心头留下深刻烙印的校花级存在。 这两人，毫无疑问都是启新实验中学的知名人物。 当桑婉琳把决斗申请书递给纪律老师的一瞬间，就被无数的目击者口口相传。 现在已经是全校皆知。 “怎么事儿怎么事儿？这俩不是处对象来着吗？” “我听说他们俩好像是青梅竹马对吧？” “怎么现在闹到要上擂台了？张扬峰要搞家暴，还打女人？” “好像是桑婉琳提的决斗……嘿嘿！这下是真有戏看了！” “有什么好看的？张扬峰打个女生，怎么可能打得出水平来？这场决斗肯定无聊至极！” 台下同学们的窃窃私语之声，没有被张扬峰的耳朵错过。 只见，擂台之上。 桑婉琳已经换上护具，长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 在擂台的聚光灯之下，眼神如冰，审视着张扬峰。 依旧像她平时那般，微微昂着下巴。 张扬峰则是穿着运动服，慢慢吞吞的上台。 完全没有他以往那番面对有架要打的兴奋劲。 反而是像上刑场。 而这样的一幕，当然也不会被追求画面冲突的摄制组错过。 将摄像头紧紧对准了聚光灯之下，一触即发的两人。 “决斗规则，双方都已经知晓了吗？点到为止，认输即停！” 教官例行公事地说道。 女生对男生发起决斗，甚至是反过来…… 类似的事情，在这推行决斗制度的三天内，也并非没有发生过。 却没有被规则所禁止。 原因很简单，在启新实验中学这样的环境里…… 还真没法说，女生就一定打不过男生。 举个极端一点的例子，之前在运动会之上狂砍16分个人积分的投掷女王，许娜。 她要对付一个普通男生，那大概真跟杀鸡一样。 所以教官也只是像平时一样，随时准备好上前去制止选手的过于危险动作。 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 听到教官的发话。 桑婉琳面带冷意地应声： “明白规则。” 张扬峰则是缓慢的点了点头。 “那好，决斗开始！” 教官高声宣布比赛开始，随后立即退到一边。 张扬峰听闻，看向一旁的教官，嘴唇动了动： “我……认……” 但，不知是因为太久没有说话，此刻嘴皮子卡壳了；还是因为此刻他脑子里面装了太多东西。 这简单的三个字，却在嘴里含了一秒多钟还没说完。 “输”字未出，桑婉琳便直接箭步冲来！ 马尾辫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轨迹，一记迅捷的刺步直拳，精准击中了张扬峰的鼻梁！ 鼻血瞬间喷出！ 只听闻，全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一旁的教官皱了皱眉，但并未叫停。 以他对张扬峰的了解，这对后者来说还不算是危险的程度。 张扬峰瞬间被打懵了。 捂着鼻子倒退两步，一脸错愕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满眼都是受伤和不解。 阿琳……是认真的！ 甚至这力道……她这个星期专门做了加强训练也说不定。 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不是最讨厌我打架吗？ 为什么现在，你自己又对我暴力相向了？ 难道说……还有什么我没有弄懂的东西吗？ 而桑婉琳的行动，依然迅捷。 没有任何的解释或者怒骂。 眼神之中，看见张扬峰见红之后的不忍，迅速被冰冷的决心所取代。 她摆开一副标准的拳击架势。 这副抱架还是张扬峰一年前怕她遇到危险，手把手教给她的。 又是带着摇闪的前刺步，瞬间袭到张扬峰面门之前。 前手直拳，后手摆拳，随后又是前手直拳。 最简单的组合。 也可能是她唯一会的组合。 但效果斐然，拳锋如同雨点一般向张扬峰袭来。 可张扬峰，却是完全放弃抱架和摇闪。 呆立在原地，像一个沙袋一般咬着牙硬扛。 打吧…… 你就打吧……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了。 但看你这样子，肯定又是因为我的原因。 你打过瘾了，我们也好两清了…… 他闭上眼，任由疼痛蔓延。 他甚至觉得这样肉体上的痛苦，比心里的难熬要好受得多。 不管怎么说，阿琳有反应，总比一直对他冷漠要好。 而桑婉琳，虽说是女子。 可掌握了正确的发力方式，面对的还是如同固定靶一样，没有丝毫反击与躲闪的目标。 每一击都能以她最熟悉的方式进行发力。 这力道，也不是常人能受得住的。 饶是张扬峰这充满格斗经验的体育生。 也渐渐吃痛。 但他的注意力，却不在自己的疼痛之上。 闭眼挨打的黑暗之中。 却能明显听闻，少女的喘息之声越来越重。 还夹杂着，近乎哮喘的嘶嘶声。 格斗，可是很耗费体力的活动。 若是没有经验的普通人，仅仅是调动全身肌群用力挥拳，不到两分钟就能累趴下。 为什么……为什么累成这样，还要这么用力的对我出拳？ 第207章 选题公布，赵校长的难处 只是为了出气，没有必要把自己逼到这个层面上吧。 是因为我输了比赛，所在惩罚我？ 不对……我输的比赛多了去了。 阿琳不是只会看结果的人。 那么……是因为我比赛之后就没去理她？ 是因为我放弃了？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个可能。 随之而来的，竟是一丝愤怒。 你就因为这个生气了？ 就因为我放弃了，不追你了，你就把我叫到擂台上，这样打我一顿？ 这算什么道理？ 我难道连放弃的权利都没有吗？ 阿琳你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就在此时，一记爆肝拳在张扬峰肋间炸开。 好一记重拳！ 饶是一个星期没有出声的张扬峰，都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不由自主睁开眼。 桑婉琳的眼神，如他教导的一般，出拳之间死死锁住对手。 此时，却是正好让两人进入了对视。 张扬峰对这双眸子可太熟了。 他惊讶地发现，与他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桑婉琳的眼神之中，竟然没有任何的愤怒，反而带着焦急。 疲惫逐渐侵蚀她的身体，她的拳头，越来越轻了。 又是一记爆肝拳袭来。 但此时已经睁开眼的张扬峰，能清晰地看到对方拳路。 竟是在肌肉记忆之下，本能地后撤一小步，躲过了这一拳。 “躲得好……” 听着喘息间隙，少女的声音。 张扬峰惊讶地发现，对方的脸上竟是露出了笑意。 什么意思？ 这种格斗技巧难道不是你最讨厌的吗？ “轰！” 宛若实质的一声闷响，在张扬峰的脑中炸开。 一直以来的迷雾瞬间消失—— 重点从来都不是打不打架！ 阿琳讨厌的是我任意使用暴力背后的失控和自毁倾向。 是自己进入启新实验中学之后—— “无所谓，我就这个逼样……” 这样自我放弃的发言，所代表的逃避与堕落。 所以，阿琳才会说服叔叔阿姨，紧随着自己入学启新实验中学这所魔窟！ 所以，阿琳才会和自己做出那个夺冠约定！ 所以，在自己放弃之后，阿琳才会把自己拉上擂台啊！！ 自己此时的这种放弃，与一年之前自己入学启新时的颓废姿态，一模一样，是最令她失望的！ 通了，一切都通了…… 张扬峰脸上，再次浮现出那个张扬的笑意。 你刚才说，躲得好？ 哈哈，接下来，你将一拳都碰不到我。 张扬峰瞬间拉起抱架，一个漂亮的摇闪，让桑婉琳的拳头几乎是擦着他的耳尖穿了过去。 随后，趁着桑婉琳拳劲已老，又是一步侧身错步，轻飘飘在她肩头用手背碰了一记。 而，面对堪称戏耍的格斗场面。 桑婉琳脸上却是浮现出，一年以来都未对张扬峰展现过的认可笑容。 桑婉琳又是立马跟进，又是直摆直的组合拳袭来。 但这次，拳头却都打进了空气。 张扬峰像是舞蹈一般，在少女的拳风之间腾转挪移。 随后，他猛地抬手。 就在桑婉琳认为他的反击终于到来。 急忙将双手缩回脸前准备格挡。 却听到嘶哑的声音传来。 “我认输。” 教官立刻宣布： “桑婉琳胜！” 听到这样一句话。 少女紧绷的身体瞬间卸了力，疲惫感潮水一般涌上。 眼见阿琳已经站不住。 张扬峰顺势上前，让她扑倒在自己怀里。 “阿琳，多谢。” “哈……哈……不客气……” 全场瞬间爆发出潮水一般的起哄声。 没错。 这根本就不是欢呼声。 这场决斗一点都不好看！甚至可称无聊！ 但面对这样的景象，台下的起哄那是绝对不可避免的。 “哟哦哦哦哦哦！好好好！磕死我了！” “张扬峰你给我等着！明天我就给你递挑战书！” “这打的是个什么呀！？丑陋啊丑陋！张扬峰根本就没发挥实力！” “卧槽！这家伙干我的时候可没真没好对付啊！别到时候别人说我连个女生都打不过！” “我要干死他！阿琳是我的！” “人家郎才女貌，轮得到你这个妖怪来反对？” 而此时，屏幕之前。 启新实验中学的直播间中，虽然人数没有劳芳中学的多。 可却也有大量的观众被这决斗画面吸引而来。 特别，网上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信源透露，这决斗制度是出于关校长之手。 更是好好引了一波流。 【我没看懂啊，这俩人怎么打着打着抱起来了？启新实验中学有这样的求偶仪式传统吗？】 【不懂，但是好磕！我就是喜欢看少男少女谈恋爱啊！】 【哈哈哈哈！听台下人的意思，估计张扬峰明天的日子不会好过喽！】 【那他上台直接认输不就是了吗？还真以为打赢了他，这女孩儿就会怎么样啊？这帮男生思想怎么个个跟猴子一样（捂嘴笑）】 【虽然这俩人和好了跟关校长好像没什么关系，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关校长牛逼！】 而与此同时。 见到眼前的一幕。 坐在观众席最角落的赵庆荣校长却是皱起了眉头。 这帮孩子，真是没有一天让自己省心的。 唉…… 看来又得再麻烦一次关校长了。 但，没等赵庆荣校长能找到机会，跟关校长提出这方面的问题。 第二天，节目组针对下个周末的选题，便发到了三位校长手中。 【社团活动日】 【本次节目将围绕三所学校的社团日，针对“学科类社团”、“兴趣类社团”以及“学生对社团满意度采访”，三个环节进行素材准备……】 可是，他们启新实验中学…… 根本就没有社团活动啊，更遑论所谓的社团日了。 难道还指望，给这些刚刚入学还能从行李箱里掏出一把巨型西瓜刀的孩子们，整整一天可以发挥他们兴趣的自由活动时间？ 先不讨论这所谓的社团日结束之后，学校物理层面上还在不在的问题。 怕是老师都得殉职几位吧？ 赵庆荣看着这选题，真是头都要大了。 那难道说…… 这一轮，我们启新实验中学只能轮空认输？ 如果是一个月前的赵庆荣校长，想必是不会在乎的。 但现在，有了运动会时结下的梁子。 赵庆荣校长，是真不想输给程明光那个傻逼。 没办法，他只能拨通了关校长的电话。 准备使用第二次帮忙机会。 一番客套之后，两人都不是喜欢废话的人，很快进入正题： “不妨这么问你吧……你觉得现在的启新实验中学对学生的培养，有什么需要补足的吗？” “既然你想从零开始填充社团日这个空白，那不如我们先确立一下目标吧。” 电话那头传来了，关校长认真咨询的声音。 听着他这么一说，赵庆荣校长是顿觉关校长问到了点子上。 说到他启新实验中学现在还没达到他设想的部分，当然是有的。 现在学生们在这三年的矫正之后，虽然确实能做到毕业后不惹祸不犯法。 可普遍性学科素养上的缺乏，却难免是个问题。 第208章 劳芳中学的社团日 赵庆荣校长当然不指望这些家伙全部能考上大学。 就如同关校长所说。 毕业之后，上大专又或是直接打工，一样能拥有一个自得其乐的人生。 但不管怎么说，至少拿到高中文凭之后不能是个蠢货吧？ 譬如所谓的抖音四大难题： 0.11与0.8哪个大？ 0.8×0.5等于多少？ 光年是时间单位还是距离单位？ 空气中含量最多的气体是氧气还是氮气？ 这些堪称常识的问题都不知道，那真的是贻笑大方。 更过分地，明明秉持着错误的答案，却还不自知，固执认为自己是正确的…… 那就更是我校之耻了！ 赵校长不希望自己手上毕业的学生，会是这样的蠢货。 但目前，三年内能矫正这些学生的暴力倾向就很不错了。 还指着他们去重视学科素养？ 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而听完赵校长的肺腑之言。 关校长思考了一阵，又是抛出一个问题。 “学而时习之，这句话赵校长有没有过了解？” “有所涉猎。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这是小学就要学的论语吧？” “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学习了之后时常温习，就能使人感到快乐呢？你觉得你的学生有可能感受这样的快乐吗？” 虽然很遗憾，赵校长只能承认： “那当然不行了……” 听到那边传来语气低沉的声音，关校长又笑道： “呵呵呵。别说你的学生了，我的学生恐怕也做不到。 “这句话的翻译，大概本身就有问题。” “其实我觉得这个‘习’字，应当是实操的意思吧。这么说就能解释的通了。” “学到的东西还能时常用到，那当然会令人感到快乐。” “所以，我们要达成的目标也非常简单……让学生们能够切身体会到这些学科的用处就行了。” 实际上，这也是关校长对自己学生的教育方针。 好的理念总是具有普适性。 而听到关校长的解释，赵庆荣是顿觉精妙无比： “那……具体方案就拜托关校长了！” “呵呵呵，包的包的！” …………………… 关校长仅用了一个晚上便将赵校长所需的方案递交了过去。 对方也很爽快，作为甲方，一次就通过了方案。 随后，周六。 非常少见地，教育解码本次周末并没有直播。 由于上一次的直播是在星期一，节目规划上本来就打算隔一周。 同时，启新实验中学那边也表示，他们需要用这个周末开展第一次社团活动。 否则节目组连素材都拍不到，更别提什么演播室的点评直播了。 因此诸多因素叠加下，本次周末节目组选择休息一次。 劳芳中学的同学们，也迎来他们的第二个社团日。 虽然是第二个，但同学们还是保持着十足的新鲜感。 原因很简单。 劳芳中学的社团形式实在是太有趣了！ 毫无疑问，各个社团当然是根据学生们自己的兴趣进行组织的。 只要能拉到八人以上的同好，再拐到一位教职工人员作为社团指导老师。 就可以直接向小灵登记确认社团成立。 这个过程甚至不需要关校长或者梅主任的同意，全部智能化自动实现。 随后，社团将可以获得一个空教室作为活动室。 要说劳芳中学内最不缺的，那大概就是空教室了。 当然，这些活动室，也都提前被关校长利用系统改造为了感同身受放映厅。 而，不论这个新社团的主题是什么，围绕着什么方向。 关校长总能从他浩如烟海的录像库中，找到最贴合社团主题的部分，发送到社团活动室的电脑里。 以供社团成员随时进行参考体验。 譬如说，由3077担任社长，带领十几位民乐爱好者创建的民乐团。 关校长便授权了来自几十位民族乐器演奏家，多达几百条录像。 琵琶古筝、笙箫唢呐，应有尽有！ 而这录像，可不仅仅是只能看的视频录像。 而是能让他们一比一深度共感体验这些演奏家经历的记忆碎片！ 演奏之时，这些大家们，脑中所想的情感色彩是什么？ 某个指法某个技巧，肌肉的律动与发力如何？ 乐谱行进之时，什么时候该强？什么时候又该弱？ 这些体验与感受，都将通过银色头盔，毫无保留地传递到学生们的大脑之中。 就像他们身临其境，以演奏家水平同步进行演奏一般。 这可是比大师手把手授课，都要更真实更贴切的体验。 而，当3077发现录像库中还有一位国宝级唢呐大师吹奏《百鸟朝凤》的过程之时。 他那在银色头盔之下的双眼，便瞬间潸然泪下。 有了这样的条件保证，上一次第一个社团日内，劳芳中学便成立了整整十九个学生社团。 而，除此之外。 劳芳中学最大的社团，还是所有学生默认的初始社团—— 人生体验社。 这是为了确保，那些暂时想不到创立什么社团，或者是还没有发掘出自己兴趣，又或者是凑不足八个同好的孩子们，本日也不会被排除在外。 除了预留出四十余个社团活动室之外。 关校长还空出了整整十个人生体验室。 整日都将随机播放不同类别的人生体验录像。 内容涵盖各行各业： 专业运动员、专业画师、专业作曲家…… 医生、警察、消防员…… 街上的小摊小贩、外卖员、环卫工人…… 再到，学生们几乎每天都能看到的：大厨黄云天、AI专家张展鹏、摄制组的某位摄像师、校长关道思…… 甚至学生们各自的班主任任课老师。 都能够感同身受地体验他们的工作流程。 最大限度地确保，能够在高中三年内，发掘孩子们的各种兴趣。 学生们可以通过手上的小灵终端手环，快速查看每个放映厅都在放什么录像。 随时加入进去，体验其他人的人生。 可不要以为这些录像，仅仅是包括各行各业的工作内容。 冲浪、滑雪、潜水、帆船、翼装飞行…… 这类各式各样的玩乐体验，关校长手上也是握了一大批。 甚至，一些网友网友还和关道思达成了长期合作。 不仅仅是一日之内的体验录制，而是针对主题的全方位录制，做成一个系列。 以潜水为例。 第一期介绍的是如何使用潜水设备。 如何看气瓶的气压计、潜水电脑如何使用、干式与湿式两种潜水服有什么区别…… 第二期则是说明各个深度下，可能面临的问题该如何解决。 譬如面罩或调节器脱落、同伴氧气耗尽、遭遇减压病等等情况如何冷静处理…… 第三期则是各种潜水交流手势的应用。 第四期…… 用这种方式，把潜水的魅力全方位地展示给同学们。 第209章 继发奖 当然，关校长不指望，靠着体验这些录像，同学们就能学会潜水或者其他技能。 但作为一个高中社团，能让孩子们在这山沟沟里就对潜水有所了解。 甚至产生彻底爱上它，将它作为终身事业的可能性。 就已经达到了他给孩子们开拓眼界，拓宽兴趣的目的。 再者说来。 恐怕也没有哪个内陆地区的高中，能够像劳芳中学这样，同时有着潜水社与帆船社吧。 要知道，全网想要给劳芳中学的孩子们分享自己个人体验的志愿者。 就算是现在金色头盔已经增加到三十六个之多，那也排队排到了三个月之后。 就这一个星期一次的社团日，这些孩子怕是到了三年毕业之后都看不完逐渐增长的录像。 当然，有条件开展的项目，关校长也不会让孩子们只以看录像的形式，仅仅停留在纸上谈兵。 比如航模设计、机器人组装、电影拍摄……这些能进行实战的社团。 每个社团日，都能通过社团指导老师，向学校申请最多两千元的活动经费。 至于成果。 孩子们玩的开心就行了。 还真指望高中生能搞出什么成果来？ 这不现实，也完全与关校长的初衷相悖。 劳芳中学内的摄制组，也是赶紧趁着这一天时间，收集之后要用到的素材。 除了直播机之外，更是又是增加了三台机位同步进行录制。 而观众们却纷纷表示看不够，根本看不够！ 【卧槽，我好羡慕啊！他们是不是还能感觉到这视频主角的其他感官，我们只能看大屏幕上的视频……】 【鄙人不才，潜水相关的录像就是我和关校长进行合作录制的，有些什么错漏还请大家多多担待。】 【太牛逼了！怎么连翼装飞行都有？这谁顶得住！哪个高中的社团能体会到翼装飞行的快感啊？】 【哈哈哈哈！这下周六直播的时候，其他两所学校该怎么比？我们劳芳中学是真教学生怎么开直升飞机啊！】 【看了今天直播。我妈说准备全家搬家到无奇县了，明年就让我上劳芳中学。听说好像那里的房价都涨了。】 于是，转眼，又是两天过去。 新的周一。 范子瑜，陈默言等曾经衡河中学田径队的跑步选手。 第一次踏在了劳芳中学的巨型操场之上。 当运动会结束，他们回到衡水市之后，却收到了衡河中学将他们开除的通知。 不知道为什么。 短暂的惊讶与不平消退过后。 这情绪的后劲反上来，居然是让他们所有人都觉得心里一松。 此时，劳芳中学的入学邀请还没送到他们手上。 但仅仅是想到，下周不需要再回到衡河中学上课。 很多人做梦都会笑醒。 而当劳芳中学投来橄榄枝之后。 这种喜悦更是被放大了数万倍。 劳芳中学是什么学校？ 身为一个衡河中学的高中生，就算是没有时间看直播，也能在线下或线上各种渠道的口口相传之中有所了解。 毫无疑问，劳芳中学就是高中生的天堂！ 甚至，对于他们，关校长也是给出了学费与食宿全部减免的条件。 更是打消了，不少家长对孩子即将背井离乡求学的忧虑—— 都被开除了，那怎么办？能有学上就很不错了，何况免费？ 只不过，当他们脚踏实地进入劳芳中学之中时。 映入眼帘的学校环境，还是让他们小小的心灵受到了一次大大的震撼。 高耸矗立的瞭望塔，将学校各区严密隔开的刀片铁丝网，还有行驶于偌大校园之中的大型囚车。 这种脑中印象与现实条件形成强烈反差导致的错愕，瞬间席卷他们的大脑。 “这这这……这真的不是监狱？” “不对呀，门口的招牌上写的这就是劳芳中学啊。” “这跟他们说的不一样呀！” “不是说劳芳中学是学生的天堂吗？但……但这怎么看都像是个监狱啊……” 收到的校服，是囚服；每个人办理入学之后还被指派了编号，必须抛弃自己的名字；甚至入学之后，校规不允许他们私自跨越各区的铁丝网自由活动，交通必须乘坐囚车。 这些一直以来消息闭塞的孩子们，是顿感从天穹掉进了深渊。 都是骗人的……这里明明就是把学生当囚犯啊！ 这里肯定……比我们的衡河中学还要折磨！ 刚出龙潭，又入虎口！ 早知道就选启新实验中学了…… 但是，听着这些孩子私下里议论纷纷的声音…… 负责接待的梅主任，却是没有急着进行解释。 在劳芳中学，一切都用事实说话。 果不其然，当他们真正穿上囚服，进入校园…… 见识到学校之中的寝室、操场，又在食堂用过早餐之后。 这些学生们的心情就又像是坐过山车一般，瞬间窜进了云端！ 单人寝室，AI助手。 四片标准操场，一眼望不到头的学生活动区。 随后又是媲美顶级国际酒店的豪华餐食。 不论老师还是学生，衣食住行毫无区别。 而且，这一切竟然不用收费！ “不是……这里不是监狱来的吗？” “子瑜哥，你掐掐我，我有点不敢相信……” “兄弟，我也不信啊……咱们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这些老师也跟我们一样穿着这种囚服啊……那个是关校长吗？他也这么穿？” “呜呜呜！这都是真的！从今天起，关校长就是我亲爹！比亲爹还亲！” 正所谓：话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 真正进入劳芳中学之后，这些来自衡河中学的学生们几乎是三秒一瞠目，五步一震惊！ 没办法。 错过整整一个月以上直播的他们，没有目睹过劳芳中学一步步变成这样的过程。 而且，刚从衡河中学被开除出来，直接就是见识到接近完全体的劳芳中学。 是字面意义上的，一脚从地狱跨入了天堂。 几乎没有人能经得住这样的差异对比。 而。 更令他们把眼睛都要瞪掉的，还是周一早上进行的晨会。 【继发体育奖学基金表彰大会】 如此字样的横幅，红底黄字，悬挂在主席台的上方。 如他们一般穿着囚服式校服的关校长，立于台上拿着话筒，激情四射地展开演讲。 “大家也看到标题了！” “在本次运动会中，为校争光的同学们，我们当然要进行表彰！” “你们说对不对？” 台下的同学老师们，更是兴致昂扬。 像是演唱会一样，高声反馈。 “对！” “好！那么我们速战速决，别耽误大家早上自由活动的时间！” “先从夺得铜牌的同学开始！念到编号的请走上台前！” “1049！” 第210章 自己人 铜牌，奖励两千元。 银牌，奖励四千元。 金牌，奖励八千元。 若是将来真正在国家级上获得的名次，这个奖励将会翻三倍。 如果是国际比赛，这个奖励甚至会翻五倍！ 虽然，比起那些动辄百万奖金的锦标赛来说，这个金额并不算多。 但对这些出生山沟沟的孩子们，拿个金牌得到的现金奖励，可能抵得上全家一年的收入。 而这资金的来源，当然也是可持续的。 除去刘继发教授捐赠的121万元教育经费。 关校长自己又补了点，拉到三百万元整。 以劳芳教育集团的名义，成立了一个基金。 其中80%的本金，投入国债、地方债、银行理财的低风险组合，年化收益大概会在4%到6%。 剩下的20%将作为奖励储备金，用于应对重大赛事突破奖励。 比如说有某学生在亚运会上破了全亚洲纪录之类的，那肯定是要大大奖励。 而不论本年度发了多少奖学金，只要基金池小于三百万，关校长就会在年底将它补齐到三百万。 确保可持续性的收益。 这样，也算是把刘继发教授的好心，用到了实处吧。 而见到关校长这样出手阔绰。 那些原本就在劳芳中学的学生，其震惊程度尚且不论。 出身于衡河中学的田径队队员们，此刻是下巴都快惊掉下来了。 “我记得原来在衡河中学拿块金牌才给一千块……还是以折抵次年学费的形式……” “这岂不是说我们在劳芳中学不花一分钱，拿奖了还能往家带钱？” “拿铜牌，居然都能拿奖学金吗？” “呜呜呜……劳芳中学真的太好了！以后咱在这一定得好好训练！” 但谁知。 当所有劳芳中学同学的表彰都完成之后，仪式却还是没有结束。 同学们的掌声结束之后，关校长又是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今天。也是原本衡河中学的田径队队员们，加入我们的日子！” “在这里，我要对他们说——” “既然，你们已经加入了我们劳芳中学，那就是对我们学校，对我这个做校长的一份信任！” “那么我这做校长的，就绝不能厚此薄彼！因为，你们也同样是我们劳芳中学的学生！” “所以接下来，男子组百米赛跑铜牌获得者，3133号吕土垚，请上台领奖！” 此刻，这些新入学的劳芳中学学生之中，鸦雀无声。 关校长，竟然是他们获得的成绩，也纳入了表彰！ 要知道，当时他们还是劳芳中学的对手！ 这也就是说…… 关校长是真真正正的把他们当成了自己人啊！ 被念到名字的选手们，一个个难以置信的踏上主席台。 台下的同学们，却也是不分彼此地投以热烈的掌声。 而在这样的掌声之中，这些新入学的同学们才终于反应过来！ 自己之前经历的那些景象，都是真的！ 不是幻梦，也不是臆想。 这，就是实实在在发生在自己眼前的现实！ 这美好到宛若童话一般的劳芳中学，就是自己已经入学的学校！ 那是纷纷表情扭曲，一边笑一边哭。 对劳芳中学这所高中的认同感，瞬间填满了他们的心头。 最是心潮澎湃的当属范子瑜了。 看着台下虽然陌生，但却格外亲切的校舍与同学。 他脑中却是不由自主地想起，还在京城接受治疗的谢东博队长。 后者大概需要在京城住院一个月以上。 而就算是出院之后，恐怕还得时不时去京城进行康复理疗。 那就不知道要多少时间了。 不过，这方面的医疗费却完全不用担心。 谢东博毕竟是拿到了运动会的个人积分前三名。 要知道当初的奖励，除去京城体大的优先录取资格之外，还有被旋力集团选为代言人的资格。 虽说要配合旋力集团拍摄广告，但作为代言费，却有着一次性一百二十万元人民币的报酬。 而旋力集团老总徐睿谦，目睹谢东博的悲惨遭遇之后，又以个人名义给他捐赠了15万元。 这么多钱覆盖他的医疗费当然绰绰有余。 还给他提供了接下来一年在劳芳中学复读的经济空间。 想到这里，范子瑜湿润的眼眶之下，却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不止如此。 谢东博也接收到了劳芳中学的入学通知书。 若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想必他伤势的恢复以及未来的复健过程肯定会得到完美的照顾。 他已经等不及看到谢东博进入劳芳中学时那震惊的表情了。 而目睹了这一切的直播间弹幕则更是欢呼雀跃： 【太好了！将来谢东博是不是也会来劳芳中学！真的太好了！】 【这些苦命的孩子终于迎来了一个美好的结局啊……好好享受你们在劳芳中学的时光吧！那才是青春该有的样子！】 【不过这程明光居然说到做到？输了真就解散了田径队？愿赌服输这方面，这东西还算是条汉子。】 【我突然想到更有趣的一件事。将来旋力集团的代言广告里，是不是谢东博也会变成从属劳芳中学的学生了？】 【哈哈哈哈哈哈！结果衡河中学一扬运动会纯纯挨打，不仅赔进去一条腿和一个田径队，还啥也没捞到！干得漂亮啊，关校长！】 ……………… 时间快速穿梭。 逼近新一期直播开始的周五。 劳芳中学，校长室内。 关校长正戴着一个金色头盔，继续剪辑着录像。 毕竟是连所有心声都全部复刻的记忆碎片，总有些东西不便展示。 若是连主人公什么时候想去上厕所都进行同步那就太奇怪了。 另外也需要把一整天的工作浓缩剪辑，进行取舍，再进行展示。 总不能一个录像真让学生在那看一天吧？ 那就不是体验了，那是纯折磨。 同时，为了方便直播展示，部分关键心流还需要以字幕的形式展示在视频轨道上，这也算是照顾观众的观感。 这些录像，来自世界各地。 甚至，世界之外。 说实话，当关校长之前收到来自航天局官方的联络时，他的内心是极其忐忑的。 难道我穿越的事情被发现了？ 结果对方到头来，竟是表示想要录制航天员坐火箭上天，直到天宫的全过程。 以此为代价的是，会有一个头盔三个月之内都被困在空间站。 关校长当然一万个同意了。 这算个鬼代价啊？ 要是能让我的学生感同身受体会航天员脱离地球的全过程…… 别说三个月了，这头盔一直放上面都没关系！ 更何况。 自从感同身受放映厅这特殊建筑解锁之后。 系统商城也解锁了银色头盔【通感放映平台】与金色头盔【通感蚀刻平台】的购买。 前者比较便宜，一千一个。 后者比较贵，三千块钱。 但比起这样珍贵的录像，那也算不得什么。 同时，还有一个发现，让关校长格外振奋。 以往那些系统道具，无论是【负荷劳改服】还是【认知矫正目镜】又或者是【囚犯监测手环】。 都有着【仅限监狱内人员使用】的限制。 而这次，作为特殊建筑的感同身受放映厅。 却好像没有这样的限制。 第211章 未来展望 还是用时不时会来拜访一次取经，请教问题的教育厅厅长周明安，做的实验。 这也就是说……将来还能把这特殊建筑的功能，向外界开放？ 另外，这位周明安，竟然是在推行劳芳模式试点的工作中火线晋升。 已经是正厅长了。 虽说，这来自系统的道具，一如既往地有着认知滤镜的遮蔽。 周明安没有对这种超出人类科技几百年的新奇体验做出怀疑或奇怪联想。 可却也是震惊于，这劳芳中学时不时就能搞出一些新玩意的超高技术力。 偏偏，就算没有系统的帮助，关校长本身就是一个AI专家。 更是给系统的认知遮蔽提供了最好的掩体，其他人几乎没有思考便把这东西的来源归于关校长的设计研发。 不光如此。 周明安此行，又针对小灵1.0版本的几次更新与改进，给关校长进行了劳资结算。 虽然没有当初那么多，可也是五百多万进账。 目前监狱改造的进度逐渐完成，除了负荷劳改服的生产道具能够提供经费之外，确实很难再有那么大的资金入账了。 不得不说，这笔钱也算是雪中送炭。 就在关校长思考，是否要把自己上一次推出的教辅材料。在这一次重新复现。已充学校经费的时候。 周明安又看到了，仅仅还是半成品的小灵2.0。 进行了简单体验之后，那是瞬间惊为天人： “这这……这也太……” “果然，科技就是第一生产力！” “这对教育界带来的革新，不亚于珍妮机的发明啊！” “绝对是前所未有的改变……” “甚至，老师这个职业都可能直接消失！” 关校长虽然知道对方是错愕震惊称赞自己。 但对他的话却不同意。 不由得摇摇头道： “老师这个职业是不可能消失的。” “教学方面，AI的介入当然更加高效。” “但是不论是在人生层面上传道解惑还是心理层面的干预，老师这个角色的职能是不可能被AI代替的。” “最重要的甚至不是效率方面的考虑，而是面对一个活人时，人类天然会产生的催产素，也就是信任感。” “这是AI无论如何都无法替代的。” “我之所以把这个AI推出来，更是为了让大部分老师省下精力，能把工作重点从成绩上挪开。” “更加关注学生作为人的那一部分。” 此话说完，听在对面所周明安耳中，又是让他好一阵沉默思索。 最后，点点头，深以为然： “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关校长，你要是真能把它完成……” “我现在在这里，就代表教育部跟你提前约好了，肯定会针对2.0版本小灵跟你劳芳教育集团进行更深度的合作。” “到时候如果覆盖度上去了，保守估计，一年上百亿的劳资结算是有的。” 关道思笑着点了点头。 如果真是这样。 那食宿全免的劳芳中学，就能把分校开到更多地方去了。 大西北，边疆地带，山河四省，江东江南…… 苦于高考的学生，可是遍布华夏大地。 自己没有理由，将他们的苦难视若罔闻。 而，除了这些小插曲之外。 这段时间关校长得了空闲，就辅助张展鹏进行小灵2.0的继续开发。 几个需要解决的问题都已经拉上日程，确定了排期。 算算时间，大约在十一月的期中考试之前就能完成。 但不知为何。 如此跨时代的成果即将完成，张展鹏却是又悲又喜。 关校长能从他眉宇之间看到一种，像是女儿即将出嫁，老父亲又是解脱欣喜又是寂寞落魄的复杂情绪。 “独属于我们俩的小宝贝，马上就要出阁了呀……” “你为什么都没有感觉的？！” “关校长，你怎么能如此薄情？！！” 你要我怎么样…… 对着你没写注释的Python代码哭吗？ 好像这么一说，还挺合理。 关校长只能再一次拿出白花花的好处—— 许诺将来全公司收入的5%作为分红，以期望堵上张展鹏的嘴。 这可是每年上亿的收入。 但这一次却是起了反效果。 他好像哭得更厉害了。 关校长实在是无力吐槽，只能把他丢给了凌老师。 也不知道后者能不能hold得住这样的重男。 同时，这段时间之内。 不知道是不是关校长的错觉。 他总觉得，在劳芳中学这个话题之下的网络环境，变得清静了不少。 而这并非是他的错觉。 实际上。 由于关校长的劳芳中学在节目中越来越崭露头角。 本次运动会更是以与启新实验中学并列第一的形式，拔得头筹。 先不谈被逼的解散了田径队的衡河中学对比如何。 要知道，启新实验中学可是多年以来的体育强校。 而劳芳中学则是复办刚刚一个月。 最后比下来竟然并列第一。 这样的结果，更是让劳芳中学这个名字再一次响彻全网。 而如此反响，无疑让更多的私立高中教育集团，将关校长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对某些人来说，则是更甚之——譬如衡河教育集团。 运动会结束的当天，便在全网发动了更加猛烈的水军攻势，企图扭转舆论。 甚至，这些来自于不同的背景的水军。 在衡河公关部的带领下隐隐有了同进退之势。 说实话，这不可能是程明光的示意。 首先，他没那个脑子。 其次，他这段时间还在京城的医院里躺着。 最后，其实程明光应该算是那种更愿意正面决胜负的人。 无疑，是衡河教育集团之中，另有其人提出的策略。 可，为什么面临愈发强大的反扑攻势，网络环境反而还更清净了呢？ 当然是有着第三方的存在。 谢东博是旋力集团的代言人。 而谢东博现在的学籍所属是劳芳中学。 那，从名义上来讲…… 对劳芳中学的抹黑，岂不就是对旋力集团代言人的抹黑？ 对旋力集团的品牌声誉造成了极大侵害！ 再加之，旋力集团老总徐睿谦。 之前在运动会上，可是被劳芳中学学生们努力给他旋力集团增加曝光度的行为，狠狠地感动了一把！ 他认为，这个忙，于情于理，他都得帮。 于是，这大国企的法务部与公关部，便收到了随意开火的命令。 把各大视频平台、各大论坛的网络环境是犁了个遍！ 一时间，把那些水军是杀的哭爹喊娘，片甲不留！ 而，就在这样的腥风血雨之中。 新一期教育解码的直播，正式到来。 第212章 社团活动日直播开始！ 《教育解码》节目，如约开始直播。 只见，直播间的背景又搬回了央台总部的第三演播室。 “观众朋友们，欢迎回到教育解码的演播室中！” “经过一周以上的休息，相信各位观众已经等不及要看到新一期内容了吧？” “高中，作为学生从青少年迈向成人的过渡阶段。” “不单单肩负着教授学生知识的任务，同时还应该让学生们在这个过程中更多地发掘自己的兴趣。” “兴趣的激发，源于各种各样的尝试。社团活动，最是适合作为这个主题的承担对象。” “因此，本次直播，我们将聚焦于三所学校的社团活动日进行对比！” 短暂停顿中，主持人却是不自主地露出一个有些嫌弃的微表情，瞥了一眼特邀嘉宾的位置。 “今天我们请到演播室内的，还是衡河中学的校长，程明光。” 此刻的程明光，经过了快两个星期的住院治疗，已经可以离开病房。 但脚上还打着石膏。 此刻也只能坐在轮椅之上，一脸的枯槁与颓废。 就连脖子上也束缚着护颈，显然他的颈椎也是有所受损。 听到主持人念到他的名字，他也是勉强挤出笑意，对着摄像头挥了挥手。 又再次做了个自我介绍。 由于，运动会直播时，三位校长都有出镜。 而按照次序，继上上次的学校开放日直播关校长出席之后，确实是要重新轮到程明光作为特邀嘉宾。 但这并不能影响观众们对这家伙的嫌弃，弹幕是瞬间开喷： 【捏麻麻地，怎么当时没摔死这个家伙？谁给他救活的，能不能想个办法给这医生判刑啊？！】 【为什么又是程明光啊！不是，这家伙腿都断了，还要跑到演播室里来恶心观众吗？求求你，放过我们一次好不好？】 【纯棉干纱布！】 【看到看到他这条腿现在这副样子，我还真有点难过……希望能早日截肢！】 【程校长！不管你走到哪里，我们都会支持你的！所以求求你快走吧！不好意思忘记了，你好像现在走不了，嘻嘻。】 看着他再次出现在演播室之中，就算是主持人，也都不由自主地心生反感。 唉……有这个家伙在，今天推进节目恐怕又是非常困难了。 就看看他摔成现在这个逼样，还怎么嘴硬吧…… 要我说，这就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不行不行……节目主持可不能带着个人情绪！ 这可是直播，不能掉链子。 主持人微不可见地深呼吸了一次。 继续推进节目。 “那么就跟随我们的镜头，先关注各个学校之中，学科相关社团活动的画面吧。” “第一所学校，衡河中学！” 主持人又是标志性地伸手指向大屏幕。 随后，画面一转。 衡河中学。 作为社团日这个概念的发起学校。 其实在五年前，衡河中学的双休日还是正常上课的。 或者说，上十三天半的课，能休息半天。 而为了响应国家对高中阶段双休日禁止补课的号召，王成芳教授，开创性地提出了社团日这个概念。 既然规则上不能补课，那不如借着这个时机，培养学生们对学科的兴趣。 有了兴趣，学生提升成绩当然是更加事半功倍。 秉承着这样的理念，在王成芳教授的牵头之下，那年衡河中学成立了诸如无线电社、化学实验社、英文原声电影社等等社团。 都是帮助学生更加理解课上所学内容，或者是进行推广实践的社团。 但现在，衡河中学的校长，程明光，在王成芳教授离校之后，又将这周六的社团日，改为了在社团教室内授课的日程。 曾经的无线电社，已经被改为物理竞赛社。 就算是周六的早上八点，社团教室内也还在进行着授课。 气氛紧张，空气凝滞。 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老师兴致高昂且语速极快的讲题声。 与平时的授课节奏一般无二。 甚至，考虑到题目的难度，比起平时要更为紧张也说不一定。 节目组，一如既往地选取了一位同学，作为本次直播内容的主人公。 周叙白，现在就读于衡河中学的高二。 眼神锐利，坐在前排。 高高瘦瘦，简单利落的短发，外表几乎符合网络上对理科学霸的所有刻板印象。 老师几乎是刚刚布置下题目，他便开始奋笔疾书。 没过十分钟，一张草稿纸便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演算过程。 甚至，画面的左上角专门标注出【本片段并未经过加速】的字样。 随后，更是全班第一位解出题目。 其实力可见一斑。 课程过程经过剪辑跳过。 来到下课的时间。 若是说社团日与平时授课有什么差异的话。 因为省去了跑操的时间，今天的课间会比平时多五分钟。 好不容易得空，周叙白立马从书包里抽出一本厚厚的大部头。 《天体物理学导论》 毫无雕饰的七字标题位于其上，书角卷页，封皮磨损。 他开始如饥似渴地读了起来。 但是，竞赛老师见到此状，却是离开讲台，踱着步子走了过来，微笑道： “叙白啊，课上的题型吃透了？就读这个？” 周叙白抬头，脸上的微笑是最完美的面具。 “我就看个十分钟，课间嘛，放松一下。” 他手中的书被轻易的抽走。 “先放我这儿吧，竞赛马上开始了，你现在可不能分心。” 周叙白点头。 眼神之中，除了衡河中学学生普遍存在的麻木之外，却是还有着一丝豁达。 画面再次切换。 教导处。 观众们曾有过数面之缘的那位，可称非人的教导主任，此刻正对着一名女生冷眼训斥： “陈曦，你成绩是拔尖。但是精力还是要用在正道上……况且这地方县志，读了又有什么意思？” “研究这些无用的东西，又不在高考历史考纲范围之内，不是浪费时间？” “这个申请，我驳回了。” 教导主任的手指敲了敲大书桌上放着的一张纸。 《社团成立申请书》 社团名：古衡河县县志研读社 社团活动室：图书馆 这位名为陈曦的女生，能够拿到这样的表格，想必又是王成芳教授留下的遗泽。 然，（教导主任之）位不见王（成芳之）影。 曾经的荣光，已被继任者蒙尘。 第213章 裂隙 “主任，我觉得历史不应该只是考点啊。” “我听我们历史老师说，我们学校的图书馆有地方县志的影本……” “这真的很难得，别的地方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市图书馆我都去翻过了。” “主任，你不觉得，除了那些考点的历史大事件……这些小地方的小人物，他们的命运也应该被别人知道吗？” “得有人去看，得有人去关注吧？” 但少女的肺腑之言，却丝毫并未打动教导主任。 后者仍然是冷冷的摇了摇头： “不行。” 陈曦咬了咬牙，做了最后的尝试： “不如……不如这样吧！” “就当我给学校帮忙，义务劳动吧！我可以每个周末帮学校打扫图书馆，行不行？” “主任，您只要把钥匙给我保管就行了，我保证安全！” “而且也不要学校任何经费，哪怕不成立社团也没事的！” 也许，是被眼前倔强的少女三番五次说烦了。 又也许，是因为陈曦身为优等生有着一定的特权。 教导主任最终是妥协地摆了摆手。 “行吧行吧！钥匙我给你。” “但你记住，你成绩一下滑，马上取消你这个特权！” 闻言，少女脸上瞬间露出了青春洋溢的笑容。 画面中断。 从剪辑而出的这两个片段，也能看出。 节目组在本次的素材选取上，与其说是展现各个学校的社团开办情况，不如说是在重点展现各个学校学生的兴趣发掘情况。 至于，这样的拍摄重点是出于哪位教授的决定，那就一时不得而知了。 而看到这样的画面，刘继发教授还没说话。 便听到王成芳教授冷意十足的声音对着程明光质问道： “我还在学校的时候，我们衡河中学的社团日，是这样的吗？” 程明光校长一脸快死的样子，但也能听出话语之间王成芳教授十足的不悦。 被护颈高高竖起的大肥脸，艰难转向王成芳教授，带着一丝错愕，回话道： “社团日就是周六，没有改动啊。” 听到这样理所当然的回话，王成芳教授的眉头是更加皱起。 “我问的是，为什么要在社团日进行授课？” “这句话我早就想问你了。” “我还在的时候，哪个周六是上课的？” “你为什么要改动我给衡河中学制定好的教育方针？” 听闻，饶是迟钝如程明光也反应过来，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有什么区别？” “不是王教授你跟我讲：‘衡河中学要节省每分每秒，要把所有时间都用在提升学生成绩上面’吗？” “我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在学校本来就应该学习，搞那些什么社团让学生在里面玩，这不是浪费时间？” 而听到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程明光，居然还敢顶嘴。 王成芳脸上甚至露出了笑容。 “呵呵呵……” “没有问题？” “这两个孩子：不管是这个男生，对天体物理的兴趣也好； “又或者是后者那位叫陈曦的女生，她对地方县志的兴趣也好……” “你看看你的衡河中学，对这些孩子都做了些什么？” “为什么要打消孩子们对学科本身油然而生的兴趣？！” “我是说过，每分每秒都要用在提升学生成绩上面。” “但你知不知道，这种对学科的兴趣，就是提升成绩最有效的动力？” 眼见着，程明光又要出口反驳。 两人声量渐涨，火气也是越吵越大。 直播间的观众们，见到这两位竟然是吵了起来，那是瞬间来了兴致。 弹幕如同潮涌一般喷薄而出： 【我草？我刚刚听到了什么？这两个沆瀣一气的东西竟然还能吵起来？】 【哈哈哈哈哈！狗咬狗是吧？好看！爱看！干脆打起来吧！反正程明光也半残了，王成芳不会打不过吧？】 【不是……不对劲啊……听这意思，王成芳教授的意思是说她当时初创的衡河中学，还没有现在这么残酷？】 【我大概听明白了。程明光不愧是个傻逼啊！教授专家的话不听，自己瞎改，还觉得自己很牛逼？】 【有趣有趣，太有趣了！果然这个节目的精髓，就是要看教授撕逼校长破防啊！】 【这波啊，这波是外敌当前，内部矛盾无法掩盖了！一般都是向外转移内部矛盾，我还没见过这种反例呢！哈哈哈哈！】 【其实我觉得吧……王成芳毕竟还没有坏到程明光那个程度吧？说狗咬狗，我觉得是有点过分了。】 而此刻，一旁的刘继发教授，是深刻体会到了之前赵庆荣校长的感受。 吵什么吵？ 你们俩半斤八两，立足的点本就都有错漏。 有什么可吵的？ 但此刻，他却是不得不露出一副和事佬的笑容： “诶诶诶……理性讨论，不要带情绪嘛！这样吵出火气干什么呢？” “你们两个人都是老同事，没必要这样……” “耐心一点嘛，有什么观点说出来就行，不要这样质问对方。” 此刻，突然被打断，两个人回过味来其实都有点后悔。 不该对曾经并肩作战的老战友好伙伴，说这样的重话。 一时都是住了嘴。 刘继发见状，也没兴致发表自己的观点了，免得引得两个人又团结起来，集火自己。 反正，到了劳芳中学的画面播放时，有的是机会让自己发言。 抬头对着主持人说道： “主持人……我们继续下一段吧。” 主持人见状，立马反应过来，顺利接过话茬： “那么……下一所学校，启新实验中学！” “稍微对观众们透露一下，赵校长特意对节目组透露，本次他们的社团活动环节是来自关校长的方案。” “大家可以好好期待一下！” “让我们一起来关注一番，启新实验中学里别开生面的社团活动吧！” 画面一转。 启新实验中学所在地，苏城城郊。 画面是从航拍视角开始的。 非常明显地，这里是一处废弃的军事基地。 这里本是三线建设时期，用于生产迫击炮的军工厂，如今虽然已经年久失修，完全废弃。 但厂区紧锁的大门外，一片被树林环绕，面积不小的空地，地势没有太大起伏，又有水源在旁，却是成为了附近几个城市较为流行的露营地点。 第214章 启新实验中学，野外求生社 随后学生下车整齐列队，准备接受校长训话。 “同学们，早上好！” 赵庆荣校长依旧是完全不依靠麦克风，便能将自己的声音传递到每一个学生耳中。 “校长，早上好！” 整齐划一的回应声从学生队列中传来。 入学已经一个半月的如今，就算是新入学的高一学生，也都已经习惯了启新实验中学的规矩。 赵庆荣校长的行为矫正手段，也逐渐在他们身上发挥效果。 至少这样的活动之中，已经不用太担心一个不留神学生就突然死掉一个的情况发生了。 赵庆荣校长清了清嗓子，沉默了三秒，眼神扫过面前涵盖三个年级，总人数超过一个加强营的队伍。 随后又是中气十足地发话道： “相信各位能够自愿报名，来到这里，已经对今天所要开展的活动有了心理准备！” “没错，今日便是我校首个社团——野外求生社的第一次活动！” “接下来你们将在这个地方，度过一整天的时间，直到明天早上。” “如你们所见，这里没有食堂，没有寝室。” “要吃饭，要喝水，要住宿，一切都必须靠你们的双手创造条件！” “我与各位退伍军人出身的纪律老师，将会在正式活动开始前，教授大家必需的各项技能。” “但是！今天与以往有些不一样，我们不会对你们的行为作出任何限制！” “如何让你们自己活到明天早上，全靠你们自己的抉择！” 这就是关校长给启新实验中学量身定做的社团方案之一。 很多人认为，要让学生们体会到学科素养的重要性，往往是要让他们知道：这些知识可以帮助他们考上好大学，找到好工作。 但，实际上。 越是脱离现代社会，越是离开现代工业体系的保护支持，代表着个人能力的知识储备才会更为重要。 不懂得受力分析，连个帐篷都搭不明白。 不懂得燃烧条件，连个像样的火坑都挖不出来。 不懂得基础的地理知识，丢在这里都不知道东南西北。 特别，这些来自于城市家庭的问题儿童，更是如此。 这种轻度的野外求生，无疑就是让这些学生意识到自己不足的最佳方式。 同时，关校长出具的计划书之中，也会要求那些负责教授生存技能的纪律老师能够寓教于乐，让这些孩子知其然，还知其所以然。 当然，安全问题是还是最需要保障的。 赵庆荣校长的声音继续响起： “但是！这不是说在这里你们就可以完全胡闹。” “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我们的纪律老师队伍也会随时在你们其中巡逻。 “虽然不会对你们的行为做出直接的干涉，但是他们会随时评估你们的生存情况。” “若是有人被判定为无法继续生存，那么在此次活动中将会被直接判负，被我们直接运回学校！” “你们手上的定位设备，如果人为摘下，也会被直接判负。” “被判负就意味着，之前允诺的，每人两分班级积分的奖励直接泡汤。” “听明白了吗！” 随后一众整齐列队的学生们又是齐声回应： “听明白了！” 而，见到这样别开生面的一幕，直播间的弹幕更是迎来了一个小高潮： 【卧槽，搞这么硬核？还真是能看出来关校长出手的痕迹啊……看来启新实验中学也是要好起来了！】 【别说，要是我的高中有这样的活动，我还真想参加一下。真挺有趣的！】 【哈哈哈哈哈……绝大多数参加的同学都是因为不想去参加拉练吧？可惜在这种环境下想要野外求生估计也不是那么简单哦！】 【赵校长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一个听劝。节目刚开播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像程明光那样不当人呢。现在是对他也是有点改观了。】 【笑死我了！这老赵就主打一个好学。先前，只有衡河模式，他学；现在有了劳方模式，他照样学！讲究的就是一个拿来主义！】 接着。 每一个学生都收到了，今日求生所必需的物资。 干粮若干，蔬菜若干，生猪肉或生鸡肉250克，泡面三包。 露营炉一个，露营锅一个，防水布10平米，睡袋一个，露营扎带若干。 以及其他诸如铲子、斧头、指南针、水壶、镁棒等露营工具一套。 没有饮用水，没有净水材料，甚至没有成型的帐篷。 只是露营地的角落里，有着学校提前准备好的木棍一大堆。 作为燃料又或者是作为帐篷建材，任意拿取。 但若要把这些木头修剪到适合自己使用的形状，那就只能靠学生自己动手了。 另外，如果想烹饪，还可以找随时巡逻保证安全的纪律老师领到佐料。 距离此地，隔着一片小林子，有一条小溪，大概直线距离800米左右。 其流量，不至于淹死人，却也够这么多人同时进行取水。 看得出来，校长为了办好这次活动，下的成本不小。 当，所有学生把这些东西打包进自己的背包之后。 纪律老师立刻带着他们开始演示今日所需要的求生技能。 画面之中，视角切换到了深受观众们喜爱的罗峰同学。 罗峰与吴子常这对卧龙凤雏将组队行动，搭建营地的材料他们也只领了一份。 没有规则禁止，就说明当然可以这样做。 而罗峰也已经拆掉了左腿的夹板，仅仅是骨裂的程度，三个多星期的时间已经完全恢复了。 学校能组织这样的活动，罗峰当然是兴奋异常。 而且，真如同之前校长所说。 这些纪律老师，今天果然再没有规束他们的行为。 甚至，就是在进行求生技能演示的时候，也大有人直接就到旁边野地里玩去了。 纪律老师也没去管，甚至没有记下他们的名字。 肯定是不予追究。 同时也不得不说，对这些城市里的孩子来讲，纪律老师演示的这些东西确实有十足的新鲜感： 如何用镁棒生火；如何制作简易的滤水装置预处理溪水；如何利用防水布、扎带木棍等材料搭建一个稳固的帐篷。 本来是实践性很强的环节。 但罗峰的兴奋劲很快就被扑灭了。 原因很简单。 这些纪律老师的讲解方式极其生硬刻板——简直就像是在背诵提前写好的台本。 第215章 矛盾，愈演愈烈 但嘴上却是还要磕磕巴巴地说台词： “这个镁棒燃烧，与氧气反应放出光热。化学课上都有学过的吧，化学式是……” “我们这个滤水器里面，为什么要添加活性炭呢，就是因为活性炭具有什么性质啊……” “看这个帐篷这个支架……它的受力是不是就通过这样的方式进行了分散……” “三角形，是最具有稳定性的……” 几乎每进行一个操作步骤的讲解，就要强行把它和学科知识挂钩。 一旁的罗峰听着甚至都想笑。 这目的性也太明显了。 听得他实在不耐烦。 生个火都要扯化学公式，干什么玩意？ 弄的好像连刮个镁棒我都刮不来一样。 都说好了，今天没规矩，随我们自己操作。 这不还是条条框框那么多吗？ 就在这时，围着纪律老师的一圈人群之中，罗峰却在自己的对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郭静怡，正站在前排，听得非常专注。 甚至一边在小本子上快速记录着。 这人机，也参加了这次的社团活动吗？ 不是……怎么还是这副样子？ 别人说什么就听什么，别人说你机器人，你还真就坚持人设啊？ 上次，还是没把她身上的束缚踢开吗？ 就在罗峰有一搭没一搭，心不在焉听着的过程中，纪律老师很快结束了内容的讲解。 随后，便真的再没有人对这些学生提出下一步的指示了。 只听得纪律老师临结束前，宛若随意地说了一句： “一天之内，不喝水不吃饭，大概都不会对你们的生存有什么影响。” “但是，好心提醒你们一下啊，今天晚上应该会来台风。” “现在这个气温，要是暴露在暴风雨里，你们大概三个小时之后就会患上低温症。” “所以，如果到时候你们还没能搭出一个遮风挡雨的帐篷，那被判失败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行，那就先这样！同学们开始行动吧！” 纪律老师的话音刚落，画面也中断在这里。 演播室之内。 刘继发不由得捂脸，觉得有些尴尬。 虽然这个方案的提出者，确实是关校长没错。 可怎么总感觉这社团活动阶段明明该是百花齐放的，却只有一个所谓野外求生社……总有一种糊弄事儿的意思。 而且……虽然知道你们想寓教于乐，也的的确确是在跟着关校长的指示在做。 但这也太生硬了吧？ 甚至听得出来这些老师就是在背书啊…… 不由得春秋笔法不痛不痒地评价道： “不得不说，启新实验中学这样的社团活动，确实是能起到效果。” “趣味性和安全性，都有了保证，没有顾此失彼。” “赵庆荣校长，是真的想让自己的学校变好，其心可嘉！” “而且，我们也能看到很明显的对比：” “这些孩子入学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现在也都能做到最基本的守规矩了。” “赵校长对这些孩子进行行为矫正的效果确确实实有保障！” 可一旁的王成芳教授，却完全没有把刘教授的话听进去一个字。 启新实验中学刚才的画面，看得她是内心触动极深。 虽然，画面中进行的教育方案跟她没有一点关系。 可王成芳教授却总觉得，这每分每秒都是在说自己的衡河中学。 关校长的概念是好的，但却被启新实验中学的这些纪律老师执行歪了。 这不跟自己一样吗？ 自己也是这样，提出了堪称完美的衡河模式。 至少在当时，说这套教育方针是完美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现在，却还是被程明光这个家伙执行成这副样子。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当即是共鸣感拉满。 但她还没来得及张口发言。 发言节奏就又被程明光校长给抢断了。 “有这大好时间，不让学生们在教室里读书。” “偏偏要把他们拉到野地里去，花整整一天，教他们一些在课上五分钟就能完全掌握的知识点。” “绕这么大弯路是在干什么东西？” “不如我们衡河中学！远远不如！” 而，程明光之所以选取这样的角度进行发言。 显然是意有所指。 之前王成芳教授的观点，在他看来也是这样。 这么宝贵的时间，不让孩子们做题读书。 反而要用来培养什么摸不准抓不着的学科兴趣。 绕这远路，干什么东西？ 程明光不论做什么，都是喜欢直来直去，猪突猛进。 任何弯弯绕绕都会让他心理上感觉不对劲，可疑，生理不适。 王成芳教授，何其精明的人物，不可能听不懂程明光校长的话外之音。 又是结合此刻脑中浮现出的强烈共鸣感。 不由得紧接着出声道： “启新实验中学，这次的画面确实是让我有些意外。” “从单纯的服从命令，到应用知识解决问题，这教育方针的跨度简直就是质的飞跃！” “而且，终于能看到启新实验中学在学科素养方面也重视了起来，也是让我非常认同。” “孩子们在这个过程中知其然，还能知其所以然。” “虽然手法上有些粗糙，但这方向上的转变，不得不说是充满亮点！” 说到这里，她略作停顿。 瞟了一眼脖子动弹不得的程明光校长，回应道： “话说回来。” “先不论哪边是远路，哪边是捷径。” “截弯取直，就一定是好事了？” “程校长，你果然跟之前一样，还是个直肠子啊。” “怕不是吃进去的东西，不要三秒，就能滑出来吧？” 言下之意很简单。 你啥都想走捷径，怎么不把自己肠子也拉长？ 之前，对同是知识分子的刘继发教授王成芳其实还算是略有收口。 不会用这种堪称人身攻击的语言。 但面对相处已久的程明光，王成芳可不会顾及颜面。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对着越熟的人，反而能说出伤害性越大的话。 听到几乎就是指着鼻子骂的发言，程明光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奋力地扭动几乎不能动弹的脖子，看向王成芳教授。 他枯槁颓废的眼神之中，甚至带着十足的悲戚与受伤。 王教授你怎么能在直播的时候，这么说我呢？ 但我们衡河中学现在面临什么情况，王教授你不知道吗？ 好啊……我明白了…… 你做了这么久的大学教授，是跟之前不一样了…… 而，对面的王成芳教授看到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对着自己露出了这样一副悲戚的表情。 内心又是不由自主地升起一抹愧疚。 第216章 人类认知的边界 王成芳教授却又听到程明光缓缓道： “这几年，衡河中学在我手上，规模是越来越大了。” 这句话的重音，放在了“我”这个字上。 “规模大了，效率就必须要跟上！” “王教授，高中就是战扬，这话可是当初你告诉我的。我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也是。” “怎么，到头来，你现在又开始这样妇人之仁了？” 王成芳双眼瞪大，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妇人之仁？ 她心里像是被锐利的长针扎了一下。 想起当年，在那间小平房办公室里，为了学校，为了学生，为了成绩，小小的团队一起焦头烂额的样子。 而现在…… 记忆中那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身影，却被眼前的商人渐渐取代了。 不由得嘴巴一苦，闭上眼睛，微微摇头，说不出话来。 见这演播室的气氛越来越沉重。 刘继发教授是越来越怀念起赵庆荣校长还在这演播室的时候了。 有他在，绝对不会有这么激烈的冲突。 当初还觉得他两面三刀，对他嗤之以鼻。 现在，却只恨自己当初没有好好取取经。 这和稀泥的本事，还真不是谁都能施展出来的。 演播室内辈分最小的朱子奇。 见着两位曾经学校的大人物，在自己面前相互攻击了起来。 则更是缩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莫名其妙地，内心甚至感觉有点难过。 衡河中学出身的他，曾经不止一次看到王成芳教授与程明光校长两人在校园之中相谈甚欢。 怎么会，现在，变成了这样呢？ 为什么，要，变成这样呢？ 明明王老师是在逐渐变好，逐渐向着关校长所说的那个光明未来靠拢。 可，为什么……这么痛呢？ 主持人可不管那么多。 是立马趁着这个沉寂的时机抢过话头，推进节目： “启新实验中学的画面告一段落……诸位嘉宾也是发表了非常到位的见解。” “那么下一所学校的画面，最受观众们喜爱的劳芳中学！” “关校长亲自指导下的开展的社团活动，又是怎样的多姿多彩呢？” 画面切换，劳芳中学。 正如同关校长之前对赵庆荣校长所说的一样。 人要学有用的东西，他才会感觉到快乐。 而在劳芳中学之内，关校长更是把这个概念推广到了极致。 直接把各个学科的尽头，完全感同身受地展现给学生们。 而摄制组，则是在本环节学科类社团的主题之下。 重点选择了两次人生体验的过程进行展示。 第一段，来自一位量子物理学的教授。 只见人生体验室之中，学生们纷纷戴起银白色头盔。 这片段带心声字幕的视频轨道，节目组也是找关校长要到了，适时插入直播之中展现给观众。 画面之中，正处深夜。 教授疲惫地关掉又一次失败的模拟计算结果，屏幕之上是令人绝望的复杂方程。 台下的同学们，就算是带着头盔临时享有了，与教授别无二致的学科水平。 可一眼看过去，却依旧是不免一阵发昏。 而即便其学识已经到了如此之高的境界。 教授的心中却传来出了低沉而疲惫的心声： “死胡同……果然没戏啊” “都二十年了……怎么还是只能做些这种水论文的工作呢？” “那些天才……爱因斯坦、波尔、海森堡……他们做出的那些突破，我这辈子都怕是望尘莫及了……” 这位教授已经六十有三，就算退休返聘，也没法继续工作多久了。 窗台之外一片夜色，教授看着自己的倒影，视线注意到了自己从头盔中漏出的一缕白发。 “呵呵……难说我不是在浪费生命……” “在学校的角度，可能就骗了一辈子经费吧……” 而看到这样的画面，弹幕是纷纷揪心了起来。 【不对呀！不是说好了要培养学生的兴趣吗？直接给他们看这种研究失败的录像真的没问题吗？】 【关校长不是说了要鼓励式教育吗？怎么现在还给学生们体验这种挫败？】 【不得不说，劳芳中学是真牛逼！哪个高中能让学生提前体验到量子物理的巅峰这么高深莫测的层次啊！】 【不懂……但关校长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看就完事了！】 而听着这样的心声，戴着头盔的学生们也是纷纷被教授的情绪所感染。 放映室之内，是一片唉声叹气。 可就在这时，画面一转。 录像来到了另一天。 这位老教授的一个学生，来到他的办公室，问他问题。 那是一篇关于弦论最新解释的新论文。 而即便是面对学生，这记忆片段之中的气氛却也没有高昂起来。 “这个问题……呵呵呵，其实我也不懂。” 老教授非常直白，没有顾忌任何所谓的师长形象，对着学生直接实话实说了。 “但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讨论一下。” 于是，一整个下午，他都放下了自己的研究。与自己的学生从头开始研读那篇论文。 随着夕阳西下，论文的研读进度越来越深入，这办公室里的人居然是越来越多了起来。 本科生、研究生、博士生，甚至隔壁办公室的教授。 听到这里的动静，都纷纷加入讨论，或激情四射或充满试探地发表自己的看法。 而直到最后，大家也没有讨论个所以然来。 所有的猜想与解释，都有着某个角度的不完美。 甚至仅仅只能停留在推测阶段，无法证实。 所谓学科的巅峰，正是人类认知的边界。 人迹罕至的此处，就是遍布令人无可奈何的困苦。 但是。 这个过程之中，学生们顿悟之时眼中闪过的精光，想到新理解时迫不及待表达而出的激动，以及讨论之间眉头紧皱却嘴角勾起的欣喜…… 却都没有逃脱出老教授的观察。 “不错，这个理解倒是有意思，非常新颖。” “哈哈哈……他懂了？我都没懂呢。” “诶呀，我能把这个给他讲明白了，算是不容易啊……” 他的心声也时不时在画面字幕上与学生们大脑中浮现而出。 随着这样一扬讨论结束，录像也进入了尾声。 最后，画面停留在已然空无一人的办公室之中。 夕阳已经沉入地平线近半。 老教授却是一直伏案沉思。 “我把问题，又交到了下一代手里。” “我是翻不过这座山了……但，应该没关系吧？” “我这样愚钝的人所能做到的，仅仅是把上一个天才留下的疑问一直传下去。” “直到传递给下一位天才，能够花二十分钟就解出我这二十年都解答不出来的问题。” “如此便好……” “这大概就是我对这个学科最大的意义吧。” 老教授的脑中没有任何的落寞，尽是满足与释然。 第217章 知识的诅咒 但没等直播间前的大家反应。 劳芳中学的画面又进入了下一个片段。 “先去验个血吧。” 随着这样的声音响起，第二段录像的主人公，一位女医生的记忆片段也同步传入学生们的脑海之中。 一位母亲抱着咳嗽的小孩，走了进来。 还没等这位母亲说出症状，这位医生便直接开了检查。 画面切换，患儿的检测报告出来了。 “咳嗽，伴有低烧……” “WBC略低，LYM突破天际，C蛋白升高不明显……” 医生的视线，快速扫过报告之中的各项指标。 心声几乎是在扫到报告的一瞬间，没有任何延迟地响起。 “上呼吸道感染，病毒性感冒，无特效药，重点缓解症状，布洛芬，控制剂量……” 但即便如此之快就做出了诊断，这位医生大脑中的思绪却还没有停止。 十数年学医，数十年行医积攒而出的，那浩如烟海的数据库开始快速检索。 成百上千个概念，在屏幕上不断弹出。 几乎是瞬间便遍布了屏幕与学生们的脑海。 一项项进行联立，一项项进行排除。 “指端震颤……” “喷射性呕吐……” 已存在的证据和表征，又同时不断再次浮现而出，覆盖上那些概念，将他们一个个抹除。 屏幕上的词汇，又是在刹那之间快速减少。 最后，停留在一个单词上。 “Encephalitis，VE，病毒性脑炎……” “能确定吗？” “不能。” “能否定吗？” “不能。” “仅仅是病毒性感冒的几率，有多少？” “接近百分之百。” “要给患儿开检查吗？” “我赌不起……他更赌不起……” “我不放心。” 医生的行动甚至先于心声。 “再去做个脑部CT吧。” 抱着患儿的母亲，非常明显地皱了皱眉。 一时间大量的念头瞬间在医生的脑海中炸开： “医患关系……乱开检查……医闹……经济负担……医保……医疗改革……” 但最终，她却什么都没说，冷冷注视着不悦的母亲将孩子抱了出去。 画面再次切换。 结果出来了，没有任何异常。 就是一个病毒性感冒。 心声再次响起。 “检查又白做了吗？” “唉……” “也好，也好……” 这次，那位母亲的不悦更加明显了。 但所幸，她没有在这诊疗室内立刻发作。 而是抱着孩子，领着医生开的药单出去买药了。 出去之时却是重重地把门摔上。 这名女医生愣在了原地。 内心独白，依旧沉重： “也许……我学了这么多年医，又当了这么久的医生。” “结果还是对疾病一点都不了解。” “没法确定啊……我怎么确定呢？我想开那些检查吗？” “从表征到致病原因的对应关系简直就是一团乱麻，药理学严格来说也是黑箱。” “不清楚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人类的医学……真的有在治病吗？” “唉……不想那么多了。” “患儿能好起来就行。” 医生快速把思维抽回，在眼前的电脑上再次点击了【叫号】按钮。 今天，还有六十七个病人需要处理。 录像段落又再次结束。 弹幕看到这里。是纷纷被这种沉重压到喘不过气。 【不是吧，关校长？你给学生看这种东西真的没问题吗？这真的能起到激发学生兴趣的效果吗？】 【看完了就感觉……好像学了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啊，结果什么都做不到的样子。】 【没有啊！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呀，那个医生做出诊断时的心声，你们不觉得很酷吗？】 【哈哈哈！我懂了！原来关校长是这个意思。劳芳中学的这个社团活动确实是有深度，别的学校真没得比！】 【别当谜语人啊！什么意思？说出来啦！】 【你们别光看屏幕，也听听那些学生的交流吧。】 而正如这最后一条弹幕所说。 画面又开始蒙太奇展示，那些学生在片段播放完成之后进行交流的各种画面。 学生们一个个摘下银色头盔，便迫不及待的开始和身边的同学交流起来。 表情各异，有的如释重负，有的眉头紧皱…… 甚至，有的人眼角还挂着泪水，脸上却浮现出笑意： “我以前总觉得好像做科研很高大上一样。但这老教授……嘿嘿，这样的话我感觉我也能做，只要把问题传下去就行了！” “哈哈哈哈！你说零号教我们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自己都没懂，学生先懂了。” “原来是这样……感觉懂了一些什么，好像又什么都不懂。量子力学好像真挺有意思的。” “……” “一眼就能看出来那小孩得的什么病？这医生是真牛啊！我要是能变这么牛逼，岂不是爽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检查白做了，但我戴着头盔的时候看这段的时候好像也觉得心里一松……” “当医生居然是这样的体验？这成就感拉满好吧！那么小的小孩都能给她治好了？” “那些大佬其实跟我们这些学生也没什么区别嘛，一样是一堆的问题啊？总感觉心里少了很多压力，嘿嘿……” 而，同样在关注着这些学生反馈的。 当然还有，时不时会出现在人生体验室之中的零号本人。 他有时，看着这些学生们戴着头盔的样子，会露出有些无奈的笑意，但眼神之中却一直是一片澄澈。 没错。 就算是追问到学科的尽头，有时候问题还是没有答案。 但即便是没有答案，还是要不断的发问。 就算是掌握了领域内所有的知识，有时候想要前进一步还是充满困难。 但即便是充满困难，还是要把人类认知的边界继续往前推进。 就算是天赋、努力、兴趣三者齐聚，有时候还是不能做到尽善尽美。 但即便是达不到尽善尽美，还是要义无反顾押上全部人生沉浸其中。 关校长也想过，若是这么早就把人生的无奈展现给这些孩子，是不是太过残酷？ 但是，听到这些录像主人公的心声——这些他们对自己人生做出的回答。 关校长还是释然了。 面对不可避免的残酷，还能继续往前体验人生的勇气。 正是他想让学生获得的东西。 而学生们的反馈，也并没有让关校长失望。 真实的东西不一定是美的。 但真实的东西一定是真的。 真的东西必然是充满诚意。 而饱含着如此澄澈的诚意，自然就会让其他人沉浸其中，不知不觉跟随。 激起学生们的兴趣，在这面临对未来做出选择的阶段，减少一些学生们的迷茫。 关校长觉得，这包装为社团活动的人生体验，是达成了它的目标。 第218章 透支 演播室之内。 目睹了刚才的景象，共情能力极高的刘继发教授是有着一肚子的话要说： “能用这样别开生面的方式激起学生们的兴趣，敢问除了劳芳中学还有其他哪所中学能够做到？” “关校长不愧是关校长。这里所说的，并不是他在科技方面的贡献。” “而是对应片段的选取……让学生们进行这样的体验，无疑是非常有魄力的行为！” “而且效果也是非常显著！” “不仅仅是激起了学生们对这些项目的兴趣，同时还能回答一个更深刻的问题——” “学习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显然，学习从来就不是为了成绩，不是为了赢，更不是为了成为人上人！” “像这位老教授一样：学习是为了传承，是为了探索未知。” “像这位女医生一样：学习是为了守护生命，是为了能够在万千的不确定性之中，做出负责任的决策。” “能让学生在高中阶段能达到这样的认知。” “关校长真是传得至臻大道，解得人生之惑！佩服！” 而听到刘继发这样的解释，许多弹幕才突然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刘教授这么说我就了然了！关校长此举果然是有他的深意啊！】 【确实深刻……我好像从小到大就没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学起东西来也是一直浑浑噩噩……】 【反正我听不懂啦！大概就是要学得开心就行了吧？我学的一直蛮开心的就是了，嘻嘻。】 【这东西能不能给外界开放几天？我也想进去体验一下……但我这年纪实在是没法上高中了，我都七十六了。】 【每当我习惯了关校长的思想层次之后，他总是能找到新的方面进行拔高。唉……同为教育人，怕是这辈子都追不上啦。】 但是，演播室之内另有两人，感悟却与这些弹幕完全不同。 王成芳教授，看到之前的画面是正好借题发挥。 重整旗鼓，对着一旁的程明光校长说道： “衡河中学的高压，从来都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就像现在的劳芳中学一样，关校长都懂得的事情。” “程校长，你为什么一直执迷不悟呢？” “有限的时间空余之中，如果能在教学之中渗透一些学科本身的魅力，让学生对学科本身产生兴趣。” “这绝对对成绩的提升来说是事半功倍的呀！” 程明光在这之前，听到王成芳教授竟然出口攻击他，本来就感觉到一种被背刺的委屈感。 此时听到这番话，更是心中一股无名之火燃了起来。 也不顾及以前的情分了，当即反驳： “居然还拿劳芳中学来跟我举例子了？王教授你什么意思？” “你这说的，对学科的什么鬼兴趣？那是大学以后才要做的事情！” “在高考之前，每一分钟都应该用在刀刃上！” “要么听课，要么做题，要么就考试，除此之外，全部都是浪费时间！” “你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分散学生的注意力，就是降低效率。” “我们的学生现在没有空去想兴趣，他们要做的就是‘追求超越’！” 王成芳教授此刻心中，一种奇怪的幻梦感更是愈发增强。 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她之前从来未想过，会有如此令她心生反感的话，从程明光校长的嘴中说出。 声音也不禁提高了几个分贝，反论道： “你现在的衡河中学，把摧毁学生的兴趣当作目的，还有脸在这里来提效率？” “我承认，一定程度对孩子的思想进行约束，是高中阶段必要的代价。” “但你这样摧毁性的投入，效率再高也完全是负值！是南辕北辙！” “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完全就是透支学生的潜力——他们本来能达到的分数，在你的手底下都达不到了！” 听闻此话，程明光差点要从轮椅上站起来。 那是直接气笑了： “透支？哦哟，王教授，谢天谢地！” “我们当年不就是这么拼出来的吗？你现在来批判我了？” “怎么现在条件好了，学生吃的用的都比我们最初办校的时候好多了……” “结果，学生反而还更脆弱了？还扯上透支了？” “成绩就是硬道理！先兑现的成绩永远比后兑现的成绩要好！” “什么潜力？高考之后的潜力，有什么意义？！” “不在这残酷的高考竞争中获胜，爬到最高，那有多少潜力都发挥不出来！” 王教授越听，越是倍感无力。 怎么会这样呢？ 到底是我变了还是他变了？ 为什么以往说什么他都听我的，现在却是如此固执己见呢？ 她此刻，好像有点体会到了节目最开始时，刘继发教授的发言感受： 说什么对方都听不进去，整场对话下来，只感觉两个人在鸡同鸭讲。 而此时一旁的刘教授，却是无奈暗叹一口气。 这俩人…… 我刚才说的话都没听进去啊！ 明明刚才的画面里，关校长已经把教育这件事情上升到了如此之高的境界。 你们还在这里讨论成绩？ 有点招笑了吧？ 不由得暗暗朝着主持人使了个眼色。 快点推进节目吧，我是再也听不下去这俩人的谬论了！ 主持人是立马领会，趁着两个人吵架告一段落，休息嘴皮的空隙，插入发言： “正如王教授所说，激发学生们对学科的兴趣，对学习来说非常重要！” “但是，高中作为衔接学生们，童年阶段与成人阶段之间的重要过渡……” “更重要的，还是要激发学生们人生各个方面的兴趣与热爱。”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来看看衡河中学中，社团活动日接下来的画面吧！” 程明光还想说话。 但看到王成芳教授低垂的眼眸。 上一次看到她这个表情，还是在王成芳丈夫牺牲的时候。 不知不觉，程明光又有些心软了。 暂时选择闭上嘴，放她一马。 画面一转，再次进入衡河中学的画面。 剧情的推进，依旧是围绕着主人公进行展开。 第219章 哈雷彗星 衡河中学社团日上午的授课，很快结束。 社团日的午休阶段也会比平时正常授课时时间更长一些。 至少，下午是两点上课。 如同周叙白所想的一样，身为学霸，在衡河中学的确会有一些特权。 因此，他在午休时间很容易便从竞赛社团老师手中拿回了自己的那本《天体物理学导论》。 而正当他抱着书从老师办公室走出之时。 刚从旧图书馆出来准备回到教室，因此同样抱着一摞厚重旧书的陈曦，却正巧从转角走过。 都是心不在焉的两人，竟是在这转角撞了个满怀。 书本散落一地。 “不好意思！” “抱歉……” 道歉从两人的口中同时脱口而出。 而这样堪称老套的一幕突然发生，摄制组很快捕捉到其中的戏剧性，调整镜头将两人都纳入其中。 随即两人立刻蹲下收拾书本。 看着眼前弱不禁风甚至有些怯懦的少女，却是被自己不小心撞到。 周叙白觉得有些尴尬，动作迅速而机械，只想快点结束这意外。 但却有一本书吸引了他的目光。 这是一本没有任何封皮与装订的书。 一页页文本都被包裹在文件夹的塑膜之内，甚至能明显看出这是某手写文稿的影印本。 此刻因为之前的碰撞坠落，正巧摊开。 周叙白想要将其捡起，目光却是扫到了一行竖排的毛笔字： “崇祯十年春三月，夜有异星，出东方，长丈余，色苍白，扫帚状，月余方没。” 他的动作卡壳在原地。 “扫帚状……”他下意识的喃喃道。 虽然眉头微皱，但语气仍然是带着平日的慵懒。 “这描述真有点意思。” 而正在低头收拾书本的陈曦，听到这句话也是一愣，抬头看向眼前的男生。 之前她从没想过，衡河中学之内会有人对这种东西感兴趣，尤其是这样一副典型理科生装扮的男生。 于是也顺着周叙白的目光，看向了摊开的书本。 “这应该是，天象的记录吧……流星吗？” 陈曦的声音带着试探。 “哈雷彗星。” 周叙白几乎是立刻回话，语气笃定。 “看这年份和描述，八成是1631年那次回归。” 他终于抬起了头，看向眼前的少女，眼神里褪去了一丝慵懒，多了一丝好奇。 “这是本地的地方志？这东西可少见了。你从哪找来的？” 陈曦眉眼一抬，被他有些惊到了。 一般人，别说是能认出这东西是地方志了，哪怕是提到“地方志”这三个字，恐怕他们都理解不了这是什么东西。 眼前的男生，竟是有着这样的学识？ “就在我们衡河中学的图书馆里。” “只不过封闭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没人有机会能好好读读它……” “你……你也懂这些？” “谈不上懂吧。” 周叙白一副理科生学霸典型的装逼模样。 “就是有点兴趣，哈雷彗星七十六年才来一趟。” “上次来，还是1986年，咱们这代都没赶上。” 说着他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又抬头看向阴沉的天空。 满眼厚厚的云层，无法看到天空。 “下一次就得2061年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命等到那时候……” 在这衡河中学之内，陈曦很少有机会能和同学交流这方面的话题。 实际上，她甚至很少有机会能和同学进行交流。 看着眼前的男生，看似满不在乎的眼神，话语之间却彰显出十足的知识面。 让陈曦也起了兴趣。 她鼓起勇气，顺着话题往下说道： “《春秋》有记：‘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 “也是哈雷彗星吧？那可是公元前600多年了……” 这一次，轮到周叙白惊讶了。 他挑了挑眉，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文静，甚至有些怯生生的少女。 没想到这女生不仅能接上话，甚至还能追溯到更早的源头——全人类第一次信史记载哈雷彗星的回归。 知识面的相互碰撞，乃至两相印证，总是令人欣喜的。 “鲁文公十四年，公元前613年。” 他准确的报出了年份，嘴角也带上了笑容： “行啊你，这都知道！” “你们文科生历史课上，应该也不讲这些吧？” 陈曦微微点点头。 被周叙白目光灼灼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手指无意识的卷起书角。 但她还是鬼迷心窍地回话了： “就……就是兴趣，读的书多了，就知道了……” 周叙白听闻，指着地上的一大摊书笑道： “呵呵呵，看得出来！你读的书确实不少。” 接着，又蹲下身子开始帮忙收拾。 “这些书都是咱们图书馆的？” 少女点头，又是老实回答： “对，有些书都放了好几十年了。” “我跟教导主任说，每个周末帮忙打扫图书馆，所以求来了图书馆钥匙，也能找点自己想看的书……” “哦……” 周叙白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帮忙把最后一本书捡起递给她。 随后又是令人尴尬的沉默。 “那，内什么……”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有些突兀。 最后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 “……那我先走了。” “嗯，谢谢。”陈曦小声说道。 周叙白点点头，转身离开，脚步似乎比之前更要轻快了些。 陈曦抱着重新摞好的书，看着他的背影走在消失在走廊尽头。 脸上也是勾起了淡淡的微笑。 见到这样一幕，直播间的观众们也是按捺不住了。 【这就是真学霸吗？开口闭口就是春秋啊？学不来，这真学不来。这拿头去学啊！】 【这一幕要是发生在其他地方，我还真没那么触动，但是想到这里是衡河中学……就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哎呀，说不上来……】 【不是，这孩子也太直男了吧！这……这就走了？我还没看够呢！】 【如果在别的学校，我会说，好磕！但这里是衡河中学，我只能说，要遭！要是被误会成早恋就完蛋了！】 【2061年，距离现在也就不到四十年，这孩子都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命活到……唉，看的好心疼……】 第220章 答案 演播室内。 王成芳教授看到这两个孩子的交流。 她脑中几乎没有思考过程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提防早恋发生的可能性，必须尽快进行干预！ 但下一个瞬间，理性脑区参与思考之后。 她又意识到，这好像也并不算是什么早恋…… 自己不需要这样神经过敏吧？ 就在这时，一股违和感瞬间袭上她的心头。 想必，衡河中学的校长程明光，跟自己的第一反应一定是一致的。 而现在，就算是目睹了这样的画面，可他脸上的表情，没有惊讶，也没有愤怒，就像他一早就知道了一样。 王成芳教授不由得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可就当她想要进行发言质问的时候。 却没成想，这录像还没有结束，短暂地黑幕转场之后，继续播放了下去。 画面一转。 【两个星期之后，社团日，晚自习时间】 这样的字样被标注在画面的左上角。 原来之前的画面，是这么久以前的事情吗。 王成芳教授对衡河中学的直播内容时常有着关注。 但却从来没有看过之前那幅画面的印象。 看来，节目组确实是掌握着大量没有播出的素材内容。 不知道被他们挖到了多少程明光的黑料，等待放出。 而从现在画面之中，灰暗的光线以及那被金属盒子锁着的望远镜来看。 王成芳认出这是衡河中学的天文台内部。 就如同陈曦能够拿到旧图书馆的钥匙一般。 周叙白也有着对应的学霸特权——他有着这处老旧天文台的钥匙。 但，虽说这里是天文台，但这里的天文望远镜却永远都是上锁的。 周叙白向老师申请这里钥匙的时候，用的借口也是把这里当做个人自习室，而不是进行什么天文观测。 此时的画面中，周叙白没个正形地靠在望远镜底座的控制台上，手指百无聊赖地敲打着已经断电或者是干脆失效的望远镜控制按钮。 陈曦则是抱着膝盖坐在一旁的旧长椅上。 整个房间几乎只有这两个地方没有落灰，显然是被周叙白打扫过了。 陈曦虽然姿态还有些拘谨，但是她却没有像两个星期之前初见到周叙白时的那般怯懦了。 而负责拍摄的摄影师更是一言不发，丝毫不打扰这微妙的气氛。 终于，还是周叙白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怎么样？你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我一般就拿这个地方当个休息室，清静。” “寝室里也烦，教室里也烦，就感觉这儿能让我平静一点。” “至少……离上面那片星空近一点。” 说着他指了指天花板，那几乎没有打开过的穹顶，此刻已经蛛网密布。 陈曦顺着他的手指抬头看了看，随后也是微笑点头： “挺好的，确实很安静。” “感觉在这里坐一会，都能忘掉时间的存在了。” 周叙白从那控制台上跳下，大大咧咧坐在了陈曦的旁边。 “是啊……忘掉时间多好。” “宇宙之中的那些星星，估计也都不在乎时间吧。” 他顿了顿，语气更认真了点。 “你看，咱们纠结的那些鬼考试，鬼排名，还有这破学校的一堆规矩。” “在这浩瀚的宇宙中，连个屁都算不上。” “我在这个地方发呆放松的时候，就时不时会这么想，感觉心情就会好很多。” “你不觉得吗？”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悲观，却也一如既往地豁达。 正如他心之所向，无尽的星空——那将是他可以短暂逃避出现实沉重引力的地方。 陈曦安静地听完，但却是摇了摇头： “我不这么觉得。” 她一反之前的怯懦，语气温和而坚定地说道。 周叙白一愣，偏过头挑眉看她。 陈曦继续说道： “宇宙确实很大很远。” “但记录下他们存在的人，那些一代一代把它们的运行奥秘传递给我们的人……” “他们和我们一样会哭会笑，会害怕，也会好奇。” “秦始皇看到彗星都会担心皇位不稳；汉朝的司天官更是熬夜观测生怕漏记一笔；乱世噩兆，盛世吉兆……” 她也转过头，看向周叙白，眼神澄澈而执着。 “我们现在能知道千百年来星星的运行轨迹，你现在能有这些知识，让你想象得到这广阔的宇宙……” “不是因为它们本身的存在，而是因为有很多很多个‘人’，把它们看进了眼里，记在了心里，传递了下来。” 周叙白听闻，微微皱眉，像是在思考。 短暂的思索之后，又问道： “这……你所说的东西并不构成对我主张的反对啊，所以呢？” “所以啊……” 陈曦的声音不大，但却携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与信念感。 “这神秘的宇宙之所以让你我着迷，不在于它的无垠，而是在于我们生命的有限。” 陈曦说着，看向穹顶。 那里虽然被锁住了，但她知道，比起宇宙的浩瀚，遮蔽自己视线的这不到五公分的钢板，根本微不足道。 “去测量它，去记录它，去理解它。” “也许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穷尽一生都无法理解这浩瀚宇宙的哪怕一角。” “但……这凝视本身，就是意义。” 眼前少女声娇体柔，口中所言却是显露出一种沉静而强大的内核。 周叙白再次陷入了沉思。 他很明白，两人看似在交流天文，实际上却是在探究交流各自的人生观。 周叙白虽是少年，但却一点都不天真。 他早就深刻认知到了这世间残酷的真相： 伟岸理想都是谎言，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十之八九，作威作福者自我粉饰万人爱戴，负重前行者却每每受尽唾弃。 可是，若要去改变它，那简直就像螳臂挡车一般。 人总不能被尿憋死吧？ 产生了这种思想，意识到这不正常，又不是自己的错。 那凭什么，自己要被这种思想带来的痛苦所害死呢？ 因此他选择躲进宇宙的宏大之中，逃避这一切。 但眼前的少女不一样。 毫无疑问，她也一点都不天真。 陈曦也看到了生活的真相。 但她的答案，与周叙白完全不一样。 没错，活着本身就是痛苦的。 但不能逃。 她在那看似死寂的历史尘埃之中，找寻到了属于人的坚韧不拔。 充满温度和力量。 这是世间最美好的东西，若是逃避，就会错过。 那岂不是很可惜吗？ 因此，少女说出自己的答案： 认真度过的每分每秒本身，就是意义。 第221章 痛苦挣扎 周叙白忽然笑了。 不知是释然，还是自觉不如。 “服了你了。” “你们学历史的文科生是不是嘴巴都这么利索？” “我躲在星空里面是因为他太大，显得自己那点破事儿就不算是事儿了。” “你倒好，钻在这些故纸堆里，再小的事儿你都要把它记住。” 也许是因为面对镜头，陈曦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但却没有否认。 周叙白又是长出一口气，叹道： “挺好。” “一个往外跑，一个往里钻。 “还挺互补。” 与之前一样，听到这若有所指的话，陈曦也并未否认。 两人相视而笑，没有任何的肢体触碰，也没有任何的豪情壮语。 画面在此中断。 演播室之内。 刘继发教授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说。 心理学出身的他，这两个孩子话语之中的言外之意，他不可能听不明白： “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话语之间不仅饱含着对各自兴趣的浓厚热爱。” “更是能令人听到他们对人生思考的深刻智慧。” “难以想象，这样的交流，居然是出自两个高中生之口。” 刘继发教授顿了顿。 自从这节目开播以来的一幕幕场景，瞬间流过他心头。 英语演讲比赛上，彭远超的那句，“痛苦铺就了追求至高理想的路”…… 接力马拉松之时，陈默言的那篇《血器赋》…… 以及害得程明光差点半身不遂的，谢东博的终点驻足。 再到现在……这两个孩子于不可见星空之下的灵魂对谈。 领域不同，方式不同，却每每显露出人类最美好的品质。 为什么呢？ “衡河中学的学生，真是每次都让我佩服不已呀！” “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让这些孩子一个个都成了哲学大师？” “为什么在这个年纪，会让他们产生对人生，对自己存在原因的疑问？” “这种持续不断发生在脑内的思想实验，其动力究竟是什么呢？” 刘继发教授摇摇头，却没有做出作答。 他知道，自己说到这里，有答案的人早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若是不知道答案的人，多半也不会对回答这个问题产生多少兴趣。 一旁的王成芳教授，久久不语。 是痛苦。 她脑中不禁冒出这个答案。 同时，内心深处却是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挣扎。 一时间，让她呼吸都凝滞了一瞬，几乎喘不过气来。 画面结束之时，少年对少女所说的话。 其话外之音，几乎就要把“早恋”这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王成芳是条件反射一般，不由自主地警惕起来。 但下一瞬，她又不禁对自己发问—— 这样的场景，难道不美好吗？ 身为一个教育家，破坏孩子们心中美好的事物，真的是应该做的事吗？ 她狠狠深呼吸，想要将胸中淤积的某件东西吐出去。 但却无法做到。 眼神又不由自主看向一旁的程明光校长。 此刻，后者眼中没有任何惊讶。 突然，王成芳教授又联想到了另外一个事实： 以节目组在校园之中拍摄素材时一如既往的不干涉原则。 这样在衡河中学之中明显违反校规的画面，本来都应该进行主人公面部与声音的处理。 但这段录像之中却没有。 这背后意味着什么，已经昭然若揭。 衡河中学校方已经发现了这件事情！ 之前的画面之中没有出现任何时间的标注。 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都不知道。 甚至有可能两个人都已经被处理。 前所未有地，王成芳教授竟然感觉到有一丝痛心。 几经挣扎之下，最终还是对着程明光校长质问而出： “程校长，这两个孩子现在的学习情况如何呢？” 此话当然就是在旁敲侧击，想要知道他们是不是被停课、开除…… 或者是更凄惨的下场。 但这话，听在现在的程明光耳朵里，却又是另外一番意思了。 “王教授，你到了现在又想给孩子做起主了？” “你问我，情况如何？” “我只保证，在我衡河中学里绝对不允许任何影响学习效率的行为出现。” “至于像这样早恋的情况，那就更是如此！” 他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已经让王成芳教授确信了心中所想。 王成芳不禁脸上露出了苦笑。 这第一反应，跟自己真是一模一样啊…… 可是，从之前的画面里看，明显这两个孩子之间的交流接触，保存着十足的分寸感。 凭什么你就能认定这是早恋了？ “你明明什么都没有坐实，为什么就能认定这是早恋？” “你是发现两个人写的情书了吗？还是两人之间有任何的搂抱或者是亲密接触行为？” “你有证据吗？” 程明光想也没想便回话到： “这种事情还要证据？” “只要确定了迹象的发生，就应该以雷霆手段进行干涉！” “王教授，‘雷厉风行’不一向就是我们衡河中学的特色之一吗？！” 王成芳教授听闻，那是攥紧了拳头，指甲都扎得她手心生疼。 雷厉风行？ 这是个狗屁雷厉风行啊！ 王成芳教授脑中又不禁想起之前的一件事情： “你管这种堪称胡闹的行为叫做雷厉风行？” “我发现你们现在对孩子的干预手段是越来越粗暴了。” “还有，我早就想问你。” “先前刘璐璐那孩子，她就是因为在教室里稍微画了一会儿画，整整三年积攒下来的速写本就被你们新任的教导主任撕毁……” “而且还是在非课时进行的活动，孩子本就应该有权利在这段时间做她想做的事情。” “最后，导致孩子自残，甚至还要停课。” “好吧，就当她因为这个会从学习上分心吧……那当时，你给她收缴起来又怎么样呢？” “为什么要撕掉？为什么要强行用这种无可挽回的手段让孩子崩溃？！” “高中阶段，为了让孩子们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各种引导的手段确实是容易让孩子出现心理问题，这个我承认，无法避免。” “但你没有必要这样故意让孩子受到心理压力吧？” “没错，制度是要严，但我之前也跟你多次说过，执行要有温度！” “这一次的事件也是一样。” “仅仅是因为在课余时间，和异性聊了聊天，就被当做早恋进行处理了？” “很可能这两个好苗子就被你毁了啊！” “你知道，我有多痛心吗？！” 第222章 坚守初心还是与时俱进？ 程明光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话语竟然是从王成芳教授口中说出的。 如此软弱无力，畏手畏脚，瞻前顾后……这样怎么可能办好教育？ 你还……还痛心起来了？你痛心个鬼啊！ 这还是以往那个王教授吗？ 那个手腕强硬，为了目标不择手段的王成芳到哪去了？ 百感交集之下，不住摆手，说道： “不用再多说了。” “我告诉你，我现在的做法很简单。” “严格筛查，一旦发现任何有心理问题的苗头就立刻给学生停课，绝不手软。” “早恋的迹象，也同样是如此！” “这种情况的出现本身，就是对其他学生学习进度的严重干扰！” “我绝对不允许任何差错，影响整个衡河中学的运转！” “保证整座高中像是一座精密的机器一般高效运行，才是我作为校长必须要保障的事情！” 眼见着曾经并肩作战的两人，却是在今日的直播之中，矛盾愈演愈烈。 这样的一幕，更是激起直播间内无数弹幕： 【所以王教授现在还是觉得出现心理问题是不可避免的？本来还以为她被关校长改好了呢，我看她也没改成什么样嘛！】 【我都没搞明白这两个出生在这里吵什么东西！这俩人脑子里面不还是那些有毒的思想？】 【只有我一个人担心这两个孩子现在的情况吗？看这样子……肯定是好不了了，难过……】 【为什么越是恶劣的环境里越是长出美好的花？而最最美好的花却总要开在最最恶劣的环境之中？悲剧就一定要发生吗？】 【扼杀兴趣，摧毁感情，逼疯学生！踏马的衡河中学真是无恶不作！现在这幅场景发生之前我都没意识到！】 【名为成绩的美好丰碑之下，尽数是鲜血！这两个人一丘之貉，早晚有一天都要被清算的！】 【我反而觉得……王教授现在能做到这样已经是很不错了。如果关校长在这里的话，肯定会继续鼓励她的。所以，干的好啊，王教授！】 而此刻，看着弹幕在自己眼前飘过，又听着两人这样的话。 朱子奇却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之前自问自己的那个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这两人之中，坚守初心没有改变的，实际上是程明光校长。 就算是在衡河中学办校的起点，程明光校长也一直都是这样的。 虽然，没有任何的理论支持着他的行为。 一切都只不过是经验主义——因为一直以来这样做有效，所以一定要朝着这个方向推到极致。 但却是能够坚定不移地，朝着目标发起长达二十年不停的残酷行军。 可王老师，确实是变了。 若是此刻在这里的，是一个月多前的她，想必她根本不会意识到程校长刚才的发言有任何问题。 王老师是在与关校长的交流之中，才慢慢意识到了自己与程明光校长思想的差异： 成绩至上，对错先不论。 毫无疑问，即便是现在的王老师也没有抛弃这个核心理念。 但这并不意味着，为了成绩就得斩断所有其他，强行吧孩子往绝路上逼。 朱子奇不禁苦笑。 明明今天关校长没来。 可他却觉得，今天王老师的发言之中，句句都是关校长的影子。 而另一旁的刘继发教授，此刻却像是打了蔫的茄子一般瘫坐在沙发上。 听着两人在耳边叽叽喳喳，刘继发教授只觉得自己的魂都散了一半。 他本来就年事已高，不禁闹腾，而王成芳教授声音尖，程明光校长嗓门大。 听在他耳朵里，简直要把他的脑子都震化了。 赶忙朝主持人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主持人当然是立马心领神会，发动战吼拉起仇恨： “我们能看到啊，衡河中学的现状也是激起了两位嘉宾激烈的讨论。” “但教育理念，更多的还是需要在实践之中得到证实。” “这方面的佼佼者，不得不说，启新实验中学的赵庆荣校长便是其中之一。” “那么，我们现在不妨来关注一下启新实验中学社团活动的后续吧！” 而，在演播室之内闹得非常不愉快的两人，说实话，他们实际上也不想吵。 只是不知为何，今天开播以来，两人就总觉得和对方那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说着说着，火气就莫名其妙起来了。 但是现在借着这个被主持人打断的机会，也是找了个台阶下，纷纷闭口不言。 主持人得以引导画面的继续播放。 启新实验中学。 纪律老师简短交代今晚暴风雨的到来之后，便直接解散了。 只要是用心听了这一提醒，就算是脑子再不好使的学生，也知道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了。 显然，就是搭起一个能够在暴风雨之中让自己容身的帐篷。 于是学生们立刻开始吵吵嚷嚷的组队分材料，商量分工。 罗峰自然也是拉着吴子常两人一组，很快找到一处空地，开始搭建帐篷。 “搭个帐篷还那么多屁事儿，有个顶不漏雨不就完了……” 罗峰一边念叨着，手上动作却是不停。 麻利归麻利，但就这活干的确实是有点糙。 随手在木材堆里抄了两根差不多长度的木头，胡乱插进地里作为支撑柱，防水布胡乱往上一盖。 随后再用扎带和绳结随便固定了一下。 把这块防水布立稳之后，两人又拿小铲子沿着帐篷的边缘挖了一圈排水沟，把挖出来的土盖在防水布下缘作为额外固定。 不到一个小时，便已经完成。 整个帐篷歪歪扭扭，防水布也皱皱巴巴，堪称四面漏风。 形象地说，这暴风雨还没来呢，这帐篷就已经是一副经过暴风雨之后的样子了。 但其中面积，差不多能放下两个睡袋。 能让人睡觉，罗峰觉得够了。 “搞定！” 罗峰拍了拍手上的灰，对自己的效率相当满意。 画面一转，另外一边。 郭静怡，在纪律老师的指导演示解散之后，却是愣在了原地。 她把自己分到的材料一一在面前地面上摊开，心中一片茫然。 第223章 指令丢失 正如之前赵校长所说，本次野外求生活动中，同学们在这段时间要做什么，完全没有任何的指示。 就连帐篷的搭建方式也是完全自由。 如英语比赛时的手足无措别无二致，一种冰冷的恐惧，悄悄爬上了郭静怡的脊背。 比上次更甚——这里没有老师，没有教官，也没有母亲。没有任何人能给她发送指令了。 郭静怡那精密无比的大脑开始疯狂空转。 该怎么做？ 怎么样做才是正确的？ 如果做错了的话，又要怎样惩罚自己…… 她看着眼前堪称缭乱的材料，呼吸加快，眼神也慢慢失去焦点。 而，就在这种恐慌感几乎要将她吞噬之时。 她不自主开始乱飘的目光，却是无意识扫过了不远处，以张倩为首的几个同班女生。 她不会忘记，那就是之前好几次霸凌过自己的人。 之前，出乎她意料地…… 不知是因为罗峰的那一脚踹得够狠，真把她们吓到了，还是因为学校之后对她们的处分行为。 一直以来的霸凌，在这个月竟然真的再没发生过了。 而此刻，这几个女生正嬉笑着，用着比罗峰更敷衍更儿戏的方式搭建起帐篷。 至少罗峰还能意识到，没有排水沟，雨水会漫进去。 而这几位女生的手法简直就是在玩过家家搭积木一样。 显然，纪律老师之前所说“今晚会来暴风雨”的叮嘱，这几个人是权当耳旁风了。 正如之前衡河中学画面中两位主人公的学霸特权。 这几位女生也是如此。 以她们在启新实验中学之内算是不错的成绩，很多情况下能让纪律老师对她们睁只眼闭只眼。 毕竟她们也是能够在分班考上和郭静怡考到同一个班上的，名副其实是启新实验中学的顶峰。 只不过，脑子好和守规矩，这两者可是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因此很多情况下，在启新实验中学内，那些一开始就成绩好的学生，往往比经过改造之后幡然醒悟才发力的学生更加恶劣。 但此刻，看着眼前这样一幕，郭静怡的大脑之内却瞬间轰鸣不止。 就像是精密仪器遭遇到了重大故障，她大脑之中庞大的知识库开始被动地运转。 无数信息流不受控制地自动闪烁而出，联立计算。 口中也是不自主的喃喃道： “现在时间，十月中旬……” “此处位置，苏城，沿海季风区……” “夏秋之交，台风活跃期尾声……近副热带高压位置……西太平洋海面温度为……” “结论得出，极高概率遭遇热带气旋外围或衍生强对流天气，风向预测……东南转偏东风。” “结构分析……迎风面投影面积过大……支撑点脆弱，连接强度不足……” “防水布将在强风下受到剪力撕裂或松脱……” “这是……不对的！” 这一系列精准的计算，竟是在不到二十秒之内，瞬间完成！ 甚至，郭静怡根本没有选择地理作为高考科目，这是她在高一就被母亲命令着提前学完而背下来的知识。 意识到“错误”存在的她，脑中发生了神奇的事情： 对错误的本能排斥和修正欲，竟是压倒了她脑中因无指令而产生的恐惧！ 郭静怡几乎是不自主的，朝着张倩几人的方向走去。 随后用她标志性的无机质语调，清晰地提醒出声： “今晚会有强东南风。” “你们的帐篷，抗风压能力严重不足。” “会塌的。” 而此时，张倩几人闹得正欢呢。 本来之前，她们都打定主意要一直无视郭静怡这人了。 但此刻竟是被她主动找上门来泼了一盆冷水。 先是一愣。 随即，而她而遭受的磨难立刻在脑中浮现而出—— 不仅被罗峰一脚踹的疼了好几天，后续还被学校惩罚处分了！ 没错。 她们意识里，没有丝毫这惩罚是因为她们霸凌行径咎由自取的觉知，根本没有把这两者的因果关系联立起来。 反而是完全把这一切都归咎于郭静怡本身的存在： 如果你不是这样的怪人，我们就不会看不惯你了，那么我们也就不会受到惩罚了！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啊！ 瞬间，爆发出了比先前更加喧闹的嘲笑声： “哈哈哈哈！你这人机又开始报错了？” “关你他妈屁事啊！倒了我睡泥地行不行？” “这愣子还以为这是考试呢！你那些成绩在这里能管什么用？” “滚远点！看到你就晦气！” 尖锐的嘲笑与怒骂声，像针一般刺来。 但与上次不同，郭静怡的眼泪没有再出现，依旧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 因为，她有着十足的把握，自己才是正确的。 自己是正确的，那便没有理由被错误所攻击到。 同时，她看到不远处有纪律老师在营地中巡逻，耳旁也能隐约听到罗峰那家伙大嗓门骂着吴子常“傻逼”的声音。 这几个人现在也对自己干不了什么。 便不再说话，转身离开。 见到这样一幕，直播间的弹幕是瞬间起了兴趣： 【剧透一下啊，我查了历史天气！上周六，苏城遭遇了四十年都没在这个夏秋交际登陆过的巨型台风！】 【哈哈哈哈哈！我就等着这几个畜生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 【就像被鬼挠了一样的帐篷，暴风雨来了能立住才怪呢！晚上等着变落汤鸡吧！】 【我操，郭静怡是真的强啊！这学科力真的十个我都比不上！记得当初英语比赛的时候1049都没战胜她，现在想想她拿第一确实实至名归啊！】 【不是，这孩子真调成人机了？那天还真是东南风！天气这种混沌系统都能给她算出来？】 【我还是担心罗峰晚上能不能睡好觉，看样子，他那个蘑菇帐篷估计是要飞天……】 【有趣……我大概明白关校长的意思了，这可不仅仅是培养学科兴趣啊！不愧是关校长给启新实验中学量身定做的方案！】 而，回到自己的营地选址点之后。 郭静怡发现，自己内心的恐慌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 一个朴素的逻辑在她的理性推理中形成。 自己虽然不知道完全“正确”的指令是什么。 但是却能清晰的看到“错误”的形态，和其失败的必然后果。 那么，只要规避错误，自然就是趋向正确了。 第224章 恶毒之语 此刻的郭静怡，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现在，虽然身旁没有母亲或者老师在旁，告诉自己每一步该怎么做。 但自己体内，本身就蕴含着能够判断所有错误的庞大知识库。 所以…… 我现在的目标就是，构建一个庇护所—— 结构不稳、不防风、不防水、不排水、不排烟等等这些错误都必须完全规避。 这便成了她首次，给自己下达的一个指令。 一个完全基于理性分析和对风险的规避意识，逻辑推理而形成的新指令。 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重新聚焦，不再是空洞的茫然。 而是带着一如既往的专注。 看到这一幕。 演播室内的刘继发教授心中，是不住的叫好。 关校长，果然深谋远虑！ 他之所以要让启新实验中学选择这种形式进行社团活动，竟然还有这一层深意。 要知道，教室之内，书本之上，老师口中，不论是多么正确的真理…… 却总是难免浮于空中。 孩子们的世界，若是只接触这样虚幻的东西。 那他们成长的过程中，对现实肯定就会逐渐缺乏实感。 这不仅仅是学的知识能不能被应用，或者孩子有没有兴趣的问题。 而是，孩子在心理发育的过程中，本身就是需要与物理世界进行互动来获得反馈的。 特别这些来自于城市家庭的孩子。 基本上从小到大，很少能经历让自己的自由意志落到实处的过程。 久而久之，他们当然也就对于自己要干什么、能干什么缺乏认知。 而关校长此举所取得的成效，也是卓绝的。 至少，对于画面上的主人公来说…… 从这一刻起，这位郭静怡同学，将不再是单纯执行命令的机器。 虽然，刘继发推测，现在这个阶段，驱动她的仍然是规避错误和追求效率最优的理性分析。 但其中已经蕴含了自主选择和基于自己认知进行决策的雏形。 这已经难能可贵了…… 毫不夸张地说，关校长是拯救了这个孩子的人生。 而，另一旁的王成芳教授，想法则完全不同。 一来，她在心理学方面的功底确实不如刘继发教授，没法通过画面准确把握此刻郭静怡心中的心理状态变化。 二来，她现在的思维重心也完全不在分析教育理念的上面了。 此刻，王成芳教授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怎么差距能这么大呢？ 这位教育素人出身的关道思校长，不仅能把自己的劳芳中学治理的这么好，甚至还能抽出空来给其他的学校提供量身定做的解决方案。 亏得我之前还觉得他是个外行。 他要是外行，那现在教育界所有从业者可就都是吃空饷的废物了。 可怎么同样是校长，自己身边的这位，却是这样的一坨东西呢？ 到了现在这个心态，王成芳教授已经不惮以最恶毒的恶意去想象程明光了。 和这样的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搞的好教育呢？ 现在，她在画面中看到关校长的措施越是优秀，王成芳教授心中对程明光校长逐渐燃起的不满就愈是浓郁。 大屏幕上，画面仍在继续。 启新实验中学的首次社团日，也来到了午饭的时间。 营地炊烟袅袅，但景象各异。 这一段的画面是以蒙太奇的手法，展现营地中学生们的各种状态。 不少人对着野营炉手忙脚乱，不是点不着火，就是火势无法控制。 这一部分人中，大部分都是在纪律老师作出示范时，根本没用心听的。 此时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不过，好在就算是他们没办法烹饪食材，学校准备的物资中也有着三包泡面。 能勉强烧开一锅水的，悻悻地泡方便面吃。 更有甚者，彻底失败，火都点不着，那就只能饿着肚子。 若是他们在接下来天黑之前还不能升起火，那就只能等着下雨喝雨水了。 直接饮用生溪水，将会被随时巡逻的纪律老师判定失败。 不过这一部分学生恐怕也不太可能造的出来一个能撑过晚上暴风雨帐篷就是了，在这之前就会被淘汰。 纪律老师会在暴风雨袭来之后，将那些帐篷倒塌只能淋雨的同学也判定失败，随后押送回距离此处三十分钟车程的学校。 而少数听了纪律老师的技能演示的学生，此刻则是乐在其中。 虽然他们的烹饪也不能说是完全成功。 毕竟纪律老师的原话是：“就算是烤焦，也比吃生肉中毒强。” 所以基本上他们都烤焦了。 但就算是这样，这些孩子们也吃得津津有味，脸上洋溢着成功的喜悦。 罗峰和吴子常两人，属于是勉强及格组——至少能成功煮上开水，泡起泡面。 这两人的帐篷虽然没有考虑到烟道的铺设。但却也没傻到直接在帐篷里面生炉子。 因此是在帐篷外面的开阔地生火煮的开水。 但如此这般，晚上肯定是指望不上用炉子取暖了。 此刻，两人呼噜噜吃着面，一边欣赏着周围人的狼狈相： 要么点不着火，急的抓耳挠腮；要么火势太大差点把帐篷点着，直接被纪律老师判负。 罗峰还心里有些小得意。 不听那些纪律老师胡咧咧，自己不也没饿着吗？ 哈哈哈！当初扯那么多条条框框有什么意义？ 都不如自己牛逼！ 吃完了面，罗峰又拿着脏兮兮的露营锅准备去小溪边冲洗。 毕竟晚上喝水还得指望着这口锅，而他说实话也指望不上吴子常的家务能力。 刚靠近西边的一片矮树丛，就听到小溪旁传来丝毫不掩饰的怨毒之声。 “摄像大哥，等会儿……” 罗峰立马起了警觉，伸手拦住了一直跟拍的摄影师。 随后猫在矮树丛旁，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透过树影，能看到小溪边有着几个女生正在交谈。 是张倩那伙人。 “切……装模作样，帐篷搭那么好看给谁看呢？” “真特么恶心……不就是成绩好点吗？你看她哪里像个人？” 几人一通抱怨发泄之后，最阴险恶毒的声音响起了： “等晚上老师巡逻少了，摸过去，把她那破帐篷的扎带全挑了！” 第225章 强者的责任 张倩此话一出，立即引得身旁几人纷纷赞同： “没错……让她今晚真睡泥地里去！” “都不懂她一天到晚神气什么东西！让她冻一晚上，看她还发不发癫！” “哈哈哈哈！也让那人机吃一次瘪！” 罗峰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拳头紧握。 但就当摄像机拉到广角，准备拍摄罗峰的起飞身影之时。 他却一反常态，没有任何动作。 没有暴露自己的行踪，而是绕到小溪的下游迅速的把露营锅洗干净。 接着，阴沉着脸回到了自己的营地。 二话不说，就开始动手拆起那顶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帐篷。 “哎，峰哥，干嘛呢？咱们好不容易搭好的啊！”吴子常一脸心疼。 “跟着哥走就对了，换地方。” 罗峰的动作粗暴但迅速，把拆下来的材料胡乱塞进背包中。 目光朝着远方一扫，最终锁定在郭静怡帐篷旁，不远处的一块小空地上。 他拖着吴子常走过去，一言不发开始重新打桩。 吴子常却是不解，嘟囔道： “峰哥……干嘛离这人机这么近啊，怪紧张的……” 他话音未落，就见罗峰猛地抬头！ 眼神之中蕴含着杀意，抬脚就踹在吴子常屁股上。 “那帮畜生叫她人机，你也这么叫她？” 吴子常皮糙肉厚，再加之罗峰确实也没太用力。 挨了罗峰的一脚，他竟也只是揉了揉屁股，随后有些委屈道： “我错了，峰哥。我不是畜生，我是人来的……” “我……我不叫了……郭静怡，是郭静怡同学。” 罗峰继续埋头干活，口中不停： “那就行，听哥的话，哥还罩着你。” “别忘了我跟你讲过的话！” “保护弱者，是我们这些强者，天生的责任！” 听着这中二病拉满的发言，吴子常却是满脸的崇拜： “是！峰哥！” 立马也掏出背包里的铲子，开始挖起排水沟。 而见到如此一幕，弹幕是更加期待接下来的画面了： 【我去，还有谍战片的剧情？这波情报的偷听非常关键啊！】 【罗峰大王又要踢爆畜生了！好看，爱看！】 【哈哈哈哈！他这话又是从哪部动画片里听来的？这从他嘴里说出来还……还莫名其妙挺帅的？】 【就不能先告诉老师吗？这家伙也是一直不相信权威可不行啊。哪怕你气不过，之后再给她们送启新特有的决斗书，不行吗？】 【这几个畜生还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能夜袭营房呢！就等着罗峰把你们一个个在泥地里面踢死吧！】 【好好好！此子将来必成大器！就凭这句话，我敢说，罗峰这孩子的觉悟和正义感比全社会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高了！】 【唉……怎么还是一直用暴力解决问题啊……别的我不担心，这孩子打完人是不是又得受罚了？】 随后，又是画面一转。 时间直接跳跃到了晚上的9:30。 “看得到不？” “接下来就由我来负责录制了啊。” “嘿嘿，拍的不好，各位别怪。” 罗峰的大脸突兀出现在画面之中。 画面清晰度与稳定度，比起之前都是有着明显的下降。 这是应启新实验学校校方的要求，为防止对学生们独自野外求生的进程造成干扰，所有的摄制组人员都撤了出去。 而校方作为妥协，允许了节目组重点拍摄的几个学生，以自愿的形式用手持摄像机继续记录之后的过程。 罗峰当然不会放过这样有意思的事情。 一拿到这新鲜玩意，就开始用摄像机东拍西拍。 而借此机会，观众们也能看到罗峰所在小帐篷之内的凄惨景象。 正如之前纪律老师所提醒的一般，暴风雨果然如期而至。 从一个小时之前，就开始下起暴雨。 而风速，也是逐步攀升。 罗峰现在所在的那个小帐篷，且不论其面积只够放下两个睡袋。 此刻，防水布与两根木头支撑柱相交扎的地方，已经在风力的作用下，与未处理的木棍尖端反复摩擦，产生了破漏。 从那缝隙之中，雨水顺着作为支撑柱的木棍顺势流下。 已经在作为垫材的另外一块防水布上积起了一小滩积水。 想必这滩水会越积越多，还有至少八个小时需要熬呢。 而罗峰的帐篷之内，没有设计点起火炉的空间，他也完全没有办法烤干已经在被打湿的睡袋。 但罗峰还在坚持，拿着摄像机跟吴子常嬉笑打闹着。 眼神，却时不时透过门帘瞅向外面，郭静怡帐篷所在的位置。 画面一转，郭静怡那边。 面对摄制组的请求，郭静怡也是答应了下来。 只不过她没有像罗峰那么多话，对着摄像机说个不停。 只是简简单单把摄像机固定在三脚架上，固定机位拍摄自己帐篷之内的情况。 这里的情况跟罗峰那边相比，那是堪称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仅空间宽敞，再容纳四个人都没有问题。 帐篷之内还生起了炉子，气温完全没有受到暴风雨天气带来的骤然降温所影响。 而郭静怡能在自己的帐篷里面点起炉子，显然也是经过纪律老师的审核，确定帐篷烟道没有安全隐患才会允许的。 否则，做出不合格的帐篷，还要强行在里面点炉子，也将会直接被判失败。 反正规则很简单——如果你在野外真的这么做会害死自己的话，纪律老师就会在你蠢到真的害死自己之前，把你送回学校。 除此之外，郭静怡帐篷的结构更是稳固。 六根支撑柱，两长四短，组成最稳定的三角形结构。 更是进行设计了帐篷朝向，把迎风的那一面，防水布直接扎进地里，形成一个缓坡。 最大程度的减少帐篷受到暴风影响的可能。 其实，如果其他人之前有认真听纪律老师的讲解。 他们就会在一旁的木材堆中发现，其中正好有一批木材是作为这种标准帐篷的框架尺寸而制作的。 都不需要自己再进行二次加工，拿来就能使用。 郭静怡正是发现了这一点，才能一个人建起这么稳固而可靠的帐篷。 第226章 报应不爽 而就在这时，营地之内状况突发！ 几乎是在一分钟之内，风力陡然提升了一个数量级！ 一声尖叫，在雨夜的营地之中瞬间炸响！ 罗峰立马掀开门帘，把摄像机作为望远镜，看向尖叫传来的方向。 营地之中，倒是不缺光亮，几盏微弱的露营灯散落在营地之中，提供着最低限度的照明。 只见雨幕之下，郭静怡营地的方向，一大块防水布打着旋，就像是在跳舞一般，飞向了高空。 几个女生瞬间暴露在倾盆大雨和狂风之中，为首的那人手上还紧紧攥着已经断裂的主支撑木棍。 见到是张倩那组，罗峰清晰可闻的松了一口气。 正如郭静怡所料，她们的帐篷在这真正的暴风雨之中坚持了不到十秒，就被狂风像碎纸一般撕开卷走。 她们尖叫着，咒骂着，可却完全无法改变客观条件的残酷。 雨水倒灌进她们的领口，一丝丝却又不可逆转地带走她们的体温。 又有几人尝试向着防水布飞舞的方向追赶，却滑稽地在泥地之中滑倒，摔得满身泥浆。 愤怒和恐惧让这群乌合之众瞬间崩溃，随后竟是相互埋怨起来： “都怪你！你不是说没事的吗？” “你干嘛啊！你不是说随便搭搭就行吗？” “谁知道会来暴风雨啊，你出的破主意！现在怎么办？” 这几个家伙都不是性子温驯的主，言辞激烈之下，竟然是直接在暴风雨之下的泥地中相互扭打起来！ 扯头发，抓脸，撕衣服，真像一群在泥潭中挣扎的畜生，丑态百出！ 就在这时，几道强光手电的光带穿过雨幕，瞬间锁定了骚乱的来源。 几个女性纪律老师快步赶了过来。 “干什么呢？！不想活了！” 风雨之中张倩等人，被纪律老师像是拎小鸡一般从泥地中拉起来。 个个缩着脖子浑身湿透，头发凌乱，沾满泥巴。 脸上分不清是雨水泪水还是鼻涕，反正之前嚣张的气焰那是荡然无存了，只剩下瑟瑟发抖的狼狈和恐惧。 带队纪律老师的脸色铁青： “张倩！又是你们几个！” “白天我怎么教你们的？耳朵聋了是吧？！” “全部判负！” “木头脑袋！说句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真以为我们这次活动是闹着玩？” “先前我都看到了，人家郭静怡同学不计前嫌，都又提醒过你们一遍了，你们为什么不听？！” “不学无术！刚愎自用！一群废物！” “不止如此！还内讧！丑陋不堪！严令禁止之下，竟然还敢聚众私斗！” “赶快给我回去！明天你们就等着被通报处分吧！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了！” 而面对纪律老师这样严厉的训斥。 这几个女生那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低温症很快开始爬上她们的脊背，让她们如同脱离族群的幼兽一般颤抖起来。 随后，被纪律老师押送回了大巴车。 见到这样一幕，弹幕是纷纷发起最猛烈的嘲笑： 【哈哈哈哈哈！人家郭静怡都亲自来提醒你们了，就是不听！】 【嗨呀！丑陋！比那天张扬峰打的都丑陋！打成这个逼样，我是纪律老师我骂的比这还狠。】 【操！我要是纪律老师，我就不给她们判负，让她们再淋一会儿，冻死了最好！】 【就这个行动力，还想着去拆郭静怡的帐篷？人家帐篷站起来拆了你们还差不多！】 【爽了爽了！谁说报应不爽，报应明明就很爽嘛！看到这样一幕，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而，此刻在郭静怡的视角内。 一直盯着火苗看的她，听到骚乱，只是掀起门帘往那处看了一眼。 对于如自己所料，仇人被自然规律无情制裁的景象…… 她却没有丝毫在意，脸上也依旧是面无表情。 而，正当她准备放下门帘，回去烤火的时候。 摄像机透过门帘，捕捉到了比刚才还滑稽的一幕。 罗峰与吴子常的那顶奇葩杰作，也终于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咔嚓一声，两个主支撑其中之一的木棍在狂风中折断，紧接着结构散架，一整张防水布像是芭蕾舞演员的裙边一般撑了开来。 “草！” 罗峰眼疾手快，赶紧抓住即将要起飞的防水布，把它像是雨披一般披在自己和一旁不知所措的吴子常头上。 本来吴子常都已经几乎快要睡着了，此刻忽然冰凉的雨水淋上身，紧接着又被防水布禁锢住，是瞬间惊讶地哇哇大叫： “峰哥！峰哥救我！我看不见了！我瞎了！” “别叫！引来老师我们都完蛋！” “呜……峰哥……咋办啊……” 罗峰也不知怎么办。 从他有记忆以来，就没在野外遭遇过这么大的暴风雨。 而看现在这个样子，自己身上的这件，肯定已经不能被称作是帐篷了。 这样下去，被纪律老师发现，随后判负，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却是在黑暗之中，对上了不远处帐篷里，郭静怡那双依旧沉静的眼睛。 罗峰不禁有些羞愧，但又有些不服输的倔强。 如他之前的认知，他才是强者，郭静怡是需要他保护的弱者才对。 但此刻郭静怡的帐篷，正在风中稳稳屹立，没有丝毫动摇。 他的帐篷却已经变成了雨衣。 郭静怡沉默了几秒，随后，掀开门帘让出身位，又用她毫无起伏的语调说道： “进来吧。” “里面干燥，还有火。” 这不像是热情邀请，只是提出一个基于现状的最优解决方案。 罗峰愣了愣，看了一眼还在自己羽翼下面扑腾着的吴子常。 纪律老师手电筒的光束已经就在附近，她们把张倩几人押送到车上之后，想必就会回来继续巡逻。 又看了看越来越大的风雨。 “草……” 微不可见的骂了一声，还是抓起几乎湿透的睡袋和物资，低头钻了进去。 郭静怡的帐篷之内，温暖而干燥，空间就算是再来两个人也完全足够。 她又递给罗峰和吴子常一条干燥的毛巾，让他们轮着用。 没有说话。 随后坐回原地，抱着腿，又开始凝视起野营炉的火光。 第227章 泥巴 罗峰很快开始处理起自己身上被雨水打湿的部分。 好在，他当时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防水布，直接披在了自己和吴子常身上。 因此，两人也只有头、脸和一部分的上衣被打湿。 此刻坐在炉火边，想必很快就会烤干。 没一会儿，橙红色的火苗跳动着，驱散了潮湿和寒意。 也带来了困意。 吴子常这疑似保胎产物的可爱小生物，很快在郭静怡过于舒适的营帐之中睡着了。 醒着的两人，一时之间气氛凝滞的有些尴尬。 罗峰偷瞄了一眼坐在自己身侧，抱着腿，安静盯着火苗的郭静怡。 他感觉自己的脚趾正在不住扣地。 妈的，得赶紧找点话题说点什么啊，太尴尬了。 说刚才那几个傻逼女生，得了报应活该吗？ 我感觉她好像没兴趣…… 问她妈的事儿？ 草！我是不是找死啊。 吐槽吴子常一会就要打起来的，那震天响的呼噜吗？ 嘶……我可能真的是个弱智来的。 怎么会连话都想不到要说什么？ 而郭静怡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火苗。 就在罗峰绞尽脑汁之时，她却忽然开口了： “打架……是什么感觉？” 她的声音依旧如同古井不波，但问题却像是一颗石头投入了死水。 罗峰猛地脊背一紧。 这个问题，他是完全没想到的。 郭静怡这种好学生，会问我打架的事儿？ 不对，更奇怪的是…… “你长这么大没打过架？你体格子这么大！” 郭静怡听闻，终于侧过头看向罗峰。 依旧是平静如冰的表情，但非常清晰的摇了摇头。 “没有，没人命令我去打过架。” 罗峰被这句“命令”噎了一下。 但随即，一种古怪的老师角色上了身，还夹杂着一点自我夸耀感，尴尬的气氛确实被冲淡了不少。 他打开了话匣子： “感觉嘛……兄弟，你是文化人，别觉得我说的糙啊。”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因为反复击打硬物收到微损伤而异常增生的中指骨节，在火光之中立体感更强了。 郭静怡淡淡道： “你说。” 罗峰抬眼回忆了一番，开始侃侃而谈： “一开始……就是心里有股火，觉得再不出手，我就要爆炸了！” “然后，这股火会从天灵盖直接冲到脚底板，我就莫名其妙飞起来了。” “下一个瞬间，就是‘砰’的一下，对面就倒了。” “等对方倒了，爬不起来了，我那口气就顺了，就舒服了！” 郭静怡静静的听着。 火光在她漆黑的瞳孔里面跳跃，被固定视角的摄像机完美捕捉下来。 等罗峰说完，她又立刻问出了第二个让罗峰差点咬掉舌头的问题： “我妈……踢上去是什么感觉？” 郭静怡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问别人今天吃了什么一样。 罗峰却是被惊到手上的毛巾都差点掉在火炉里。 他猛地抄起毛巾，又立马抬头看向郭静怡的表情，想弄明白她到底问这个是为了什么。 但郭静怡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悲伤，也没有哪怕一丝怨恨。 他忽然觉得这样的平静好像有点残忍。 喉咙有点发干，他想起来当时那一脚确实没留力…… 但，确实不算爽…… “兄弟，咱说实话啊……” “你妈……真挺弱鸡的。” “就像踢了一摊泥巴一样，还没踢过瘾就倒了。” 罗峰说完，就有点后悔。 怎么能在别人面前这么说她妈呢？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混蛋。 虽然，当时她好像也笑了。 可那毕竟也是她妈呀！她能不在乎吗？ 就在刚才，郭静怡在这雨夜之中对自己如此仗义，分享自己的帐篷。 如此义举，让罗峰对郭静怡之前“有些别扭的弱者”印象彻底改观。 他觉得郭静怡这人是真不错，若有机会，是真想把她当兄弟处的。 但若自己这不义之言要再继续说出口，那可就没戏了。 泥菩萨尚存三分火气呢。 可，出乎罗峰的所料，郭静怡却是没有任何如他预想的愤怒或者指责意思。 “嗯。” 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仿佛罗峰刚才的话语，仅仅是在她浩如烟海的数据库中，增添了一项名为“我妈踢起来像泥巴”的知识而已。 然后她又转过头去，没了话语，继续专注的盯着炉火。 帐篷里只剩下柴段燃烧时的噼啪作响声和吴子常逐渐明显的鼾声。 罗峰刚刚那点自夸而带来的得意感，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比之前更胜十倍的尴尬。 Ber，兄弟，那火到底有啥好看的？ 怎么又盯着看去了？ 这就完了？ 不是，我说了我踢了你妈啥感觉，你就“嗯”一下？ 罗峰感觉到浑身像是有蚂蚁在爬。 必须得说些什么来打破这诡异的宁静！ 绞尽脑汁之中，目光却注意到了这帐篷之中坚固的木头骨架，以及在狂风之下微微作响却没有半点松动和破损的防水布。 又瞥到此刻堆在入口门帘处的，那摊湿漉漉的……姑且说是废料吧——那曾经是他的帐篷。 口中不禁好奇道： “那什么……你，你这帐篷咋搭的？” “外面的风能把人都吹上天，这里面都这么稳。” “还能烤火，而且一点烟都没有。” “兄弟，想不到你干起活来也这么牛逼啊！” 郭静怡再次转过头。 这一次，她的目光在罗峰脸上停留了数秒。 若是平时，她是不会费心跟别人解释这些东西的。 就算别人问起，她也没有兴致回答。 但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前所未有的提起了一丝发言欲望。 为什么呢？ 郭静怡凝视着罗峰的这数秒，就是在思索这个原因。 可能是因为火炉的温度，让人舒适到想说些什么。 也可能是因为罗峰之前“没踢过瘾”这几个字带来的，那种难以言喻的轻松感。 总之，她觉得解释一下好像也不坏。 接着，她开口了。 依旧是那种条理分明，令人质疑是否能够通过图灵测试的语气： “你身后，是迎风面，为了减少风阻和受力，所以……” “这边连接主梁的框架，都是45度角埋深加固，分散受力点……” “这边的烟道也是，开在背风面……” 这一连串精确的术语，乍一听，在罗峰耳中就跟山匪切口一般令人迷糊。 但听下来却觉得，核心意思并不难懂。 可，却有另外一个疑惑，突兀出现在他心中。 第228章 机器人 “等会儿等会儿……” 罗峰皱着眉打断了郭静怡，脸上一副“就这”的表情。 “这不就是之前纪律老师逼叨的那些东西吗？” “什么三角形，什么风压，什么四十五度角……一模一样啊！” “你咋就那么听话？他们说啥，你就信啥？” 罗峰所言当然出自肺腑，他是真的无法理解： 郭静怡这样一个智商可能超出自己智商立方的人，很明显比那些什么老师都要聪明的多啊。 干嘛要对那些生硬的灌输，全盘接受呢？ 她自己的想法肯定比那些只会照本宣科的老师优秀得多！ 而郭静怡却是被罗峰直白的问题问住了。 为什么要听话？ 她逻辑严密的思维湖面上激起了一圈名为意外的涟漪。 指令要求服从，所以她执行。 但“为什么”？ 指令本身并没有解释为什么。 她沉默了数秒，发现自己好像没有答案。 于是她选择用一个反问，来试图得到外部的探寻： “那你为什么……又一直漠视规则呢？” 罗峰这样的人物，对郭静怡来说，是这辈子第一次进入视野。 她的目光中带着纯粹的疑惑。 罗峰没想到她会以一个问题来回答问题，顿时觉得有些烦躁。 但面对此刻郭静怡那双清澈而空洞的眼睛，他难得地没有发火。 若是吴子常这逼样，问东问西，他早就一脚飞过去了。 “卧槽兄弟，你这还要问吗？！” “因为烦啊！条条框框，跟铁笼子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进监狱了呢！” “咱又不是囚犯，干嘛张口闭口就是：你必须怎么做，你应该怎么样，你要遵守纪律……” “干什么玩意儿？听着就烦啊！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为什么要这样管着？” 罗峰桀骜不驯的扭动着脖子，满脸都是憋屈感。 郭静怡静静地听完罗峰带着情绪的控诉。 片刻之后，她摇了摇头，用一种近乎科普的平静语调反驳： “不是这样的。” “这不是对你的束缚，也并不针对什么人。” “所谓规则，大部分时候，是理性的最优解。” “嗯……以今天的例子来说吧。” “水必须煮沸才能喝：高温灭杀微生物效率可达99.9%，避免致病风险，最优解。” “帐篷的搭建必须是斜顶：提高排水效率的同时减少受风面积，最优解。” “炉子的烟道必须在背风口：利用风速对流带走烟气，还能提高燃烧效率，最优解。” “漠视这样的最优解……是低效且危险的。” 她看向罗峰，随后又尝试着说道： “就像……打架这么厉害的你，也没办法用拳头去对抗今天的台风。” 罗峰张了张嘴想反驳，可又被她最后一句话夸得有些高兴。 又想到，自己自认为可靠的帐篷，在那真正的暴风雨之中撑了还不到一分钟。 感受着此刻郭静怡帐篷里面温暖的火堆。 他沉默了。 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知，正在艰难地挤开他被家里那头老畜生逼出来的惯性思维。 规则，最优解……难道这是一种保护？ 不对，不对劲…… 他皱起眉头，又向郭静怡发问： “那……那人不就成机器人了吗？” “都按着最优解活着，那有什么意思？” 他话出口，就再次后悔了。 “不是，我不是说你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郭静怡却是眨了眨眼疑问道： “机器人……有什么不好吗？” 她的语气不像是在质问，反而像是纯粹的探究。 罗峰也不知道该怎么措辞。 只靠着胸中的一口气，一种感觉，直抒胸臆地回答道： “不好！绝对不好！” “机器人……它不会……不会想要什么东西。” “也不会觉得舒服或者不舒服。” “更没有……没有感觉！” “对，这是最重要的，没有感觉。” “就像你现在这团火吧。” “机器人只知道这个东西是热源，但它肯定不会觉得这团火……暖和！” 郭静怡低头，伸出手感受着这团火焰带给她的热量。 帐篷之内的气氛又陷入了沉默。 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罗峰却不觉得尴尬了。 过了许久。 久到罗峰觉得，郭静怡是不是又像刚才一样进入了待机省电模式。 忽然，毫无征兆的，她再次开口： “机器人……会烤火吗？”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郭静怡脸上几乎没有使用过的笑肌，极其轻微，却又无比真实地向上勾了一下。 宛若初春湖面裂开的第一道冰纹，转瞬即逝。 但却清晰地映照在罗峰的眼中。 也被一旁的固定机位摄像机完美捕捉了下来。 若是别人问这个问题让他回答，罗峰连思考都不需要思考—— 当然不会了！ 机器人充电的喂，烤火干什么东西。 但此刻，罗峰总觉得郭静怡并非仅仅是想要知道这个傻逼问题的答案才问出来的。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哲学吧，好深奥哦。 一时之间让他不知该从何接话。 他看着火光在郭静怡的脸上跳跃。 没等罗峰继续回话。 郭静怡却是把自己挤进一旁的睡袋里。 “我要睡了，晚安……兄弟。” 那声音虽然依旧平静，但罗峰总觉得语气好像更加拟人了一些。 此刻的罗峰还沉浸在那个转瞬即逝的笑容给他带来的震惊，完全没意识到刚才郭静怡说出的最后两个字。 只是下意识的回应： “哦……好。” 帐篷里只剩下炉火燃烧时的噼啪声，以及吴子常时不时传来煞风景的鼾声。 此刻罗峰，也像是郭静怡一开始那般盯着那簇火焰。 到现在都不太敢相信刚才经历的对话。 打架什么感觉…… 我妈踢上去的感觉…… 帐篷的最优解…… 机器人会不会烤火…… 还有那个笑容。 她这次是正儿八经的笑了吧？ 罗峰搞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但他觉得挺有趣的。 以后也许应该跟她多聊聊。 他往炉子里小心翼翼添了一根小柴，看着火苗旺了一点。 像是对刚才回应的补充，又像是自言自语说道： “我帮你看着火。” 第229章 无心插柳 画面在此中断。 节目组虽然没有展示启新实验中学社团日的收尾情况。 但直播间的观众们，却都认为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我操，磕死我了！这相互救赎的画面，太好磕了！】 【前面的，你磕个鸡毛啊！这像是处对象啊？你跟你对象叫兄弟的？别什么都磕行吗？】 【不错不错，非常完美！作为第一次举行社团日，而且还是这么多同学参与的活动，物资调动也这么大规模……虽然有着关校长的帮助，但肯定作为执行的赵校长也确实是用心了！】 【唉……也许是之前看了衡河中学的社团日，拉低了期待吧。总觉得现在启新实验中学这第一次社团日，都比他们办得好啊。】 【太有味道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两人好像什么都没讲，就觉得这两人聊天聊得很有趣。】 【关校长是真牛逼！给启新实验中学量身定做的这方案，真就完美发挥作用！再来几次，想必也会有更多的同学获得成长吧！】 【虽然如此，但这社团日还是不如关校长劳芳中学的人生体验。期待劳芳中学的画面！】 演播室内的刘继发教授，看完两人围炉夜话的整个过程，此刻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帐篷之外，风雨在呼啸。 帐篷之内，却是散发着炉火的温暖与微光。 一人是用拳脚打破所有规则的少年。 另外一人却是一直被指令与规矩所束缚的灵魂。 一个让对方意识到了所谓约束与规则意义。 对面却是向她揭示了名为自我意识的启迪。 对比感，如此之强烈。 但在这幅画面之下，却又如此之和谐。 关校长，在教育方面的造诣，果然深不可测。 要说关校长没有预想到这一幕的发生，刘继发是不信的。 也许他早就预料到，这两个孩子会以此为契机相互治愈。 弗如远甚啊！ 而此刻，正在校长办公室中看着直播的关校长，却是同样的感动。 深呼出一口气，抹走眼角的一丝泪水。 无心插柳，柳竟成荫！ 这两个孩子能够谈出如此深度的对话，就算是关校长也没有想到。 也根本不在他方案的主要目标中。 但不论如何，能够以这种方式给他们带来良性的认知改变，肯定是值得庆幸的大好事。 随即，关校长脑中开始自然而然地思索起这一切发生的原因。 是什么促成了这样的改变呢？ 是因为脱离了日常生活之中的疏离感，让人的自我意识可以跳脱出日常的桎梏进行反思吗？ 还是说，因为外面正下着大暴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自己却处于稳固的帐篷底下，这样对比而产生的安全感让人能够放下心防呢？ 在之后的教育之中又要如何应用这一点…… 没错。 关校长虽然已是两世为人，而且两世都被誉为世不二出的教育大家。 到了现在，他仍然在想方设法进行学习，让自己的教育理念能够更加精进。 时时刻刻反思，时时刻刻总结，这才能使自己能够不落后于时代，推陈出新。 这是关校长一直秉承的人生信条。 但，演播室之内的王成芳教授，却是最近才意识到这一点的必要性。 不知道，是因为之前数十年都没有好好反思过自己的行为逻辑，攒下了一大堆烂账需要处理。 还是因为关校长给她带来的理念革新，过于颠覆她的人生观。 王成芳教授，在最近几天内，脑中基本别的什么也没想——全在反思。 就算是她想有意识的打断这种反思，都发现自己无法做到。 饶是是现在在演播室之中也是如此。 当初英语比赛直播的时候。 郭静怡初次在节目中登场，就暴露而出的心理问题，其严重性就算是王成芳也能意识到其情况不妙。 而现在，竟然能好转成这样？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中间有什么自己没有纳入考虑的东西呢？ 哪怕是跟着关校长的思维流，自己好像都没法揣测他在其中发挥了什么效用。 这，恐怕就是教育的最高境界，润物细无声。 而就在她冥思苦想的时候，余光却瞥见一旁的程明光校长。 其表情没有任何的触动。 就像是之前的画面，看到了一半就进入了发呆一样。 不禁眉头紧皱，摇头出声： “我记得英语比赛直播的时候，程校长，你也是在演播室的吧？” “这位郭静怡的严重心理问题，难道没给你留下印象吗？” “而就算是在启新实验中学这样的学校之中，她都能有见好转。” “其他学校都能做到的事情，为什么你的衡河中学却做不到？” “不论是师资力量还是教育经验，又或是其他资源的投入，明明衡河中学都是其他学校的好几倍！” “而你程明光，不但不触动，不反思，不学习。” “还一直执迷不悟！” “难道你非要把学生一个个都逼死？” 很显然，王成芳教授今天的每一段点评都在借题发挥。 原因无他，她脑中现在的注意力全被程明光这烂泥扶不上墙的状态所吸引了。 根本没有空余去思考其他的方面，看到什么也都想往这上面联立。 而听到王成芳教授的情绪又继续升级。 程明光紧咬牙关，怒火中烧。 待她话毕便立马反驳： “呵……逼死学生？” “王成芳，你还记得你自己说过什么话吗？” “没法在这种高压之中撑下来，崩溃了的学生，本身就代表他们是残次品，抗压能力不合格。” “就算不在这里崩溃，将来到了社会上，也注定要被淘汰。” “把资源浪费到这些注定要被淘汰的人身上，才是对那些真正有潜力的学生最大的不公平。” “这是不是你跟我讲的原话？就算不是，意思也大差不差！” “王教授，你变卦变的可是真快啊……我是真的跟不上咯……” 程明光的最后一句话，却是收起了怒意。 不知是凄凉还是遗憾，反正话语之中是带着十足的叹息。 这话说的，王成芳教授一时哑口无言。 心里也不禁疼痛了起来——在最近这个阶段，这对王成芳教授来说，已经是常事了。 第230章 强行放假 王成芳发现自己完全反驳不了程明光对她的指控。 正如他所说，这确实都是出于自己口中。 程明光现在的所有教育理念，就算是全部归咎于她王成芳曾经的亲口灌输培养，也不过分。 但不知为什么，现如今面对自己曾经的理念，王成芳却是万万不能认可了。 可，要如何去反驳曾经的自己？ 关校长，如果是你在这里，你会怎样发言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连王成芳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她一咬牙，还是张口驳斥道： “那些学生，就算是被淘汰了，也是活生生的人！是我们的学生啊！” “程校长，你忘了我们当初是为了什么才创办这所学校的吗？” “是为了让更多的学生，能够更有效率地利用高考这一人生分水岭，去达到更高的阶层，从而让他们迎接更加光明的未来啊……” “所以不论是学校的高压，还是最终的成绩，都不是目的啊。” “反而，你现在利用鲜血和生命去推动你所谓的高效……” “呵……之前那些人骂我们，还骂的真没错——” “这根本就不是教育，这是谋杀。” 而听到王成芳此刻肺腑之言尽数而出，语气冰冷而无奈。 程明光却是被这种冷静彻底引爆了。 大怒不已，甚至单脚跳了起来，一巴掌拍在面前桌上，咆哮道： “王成芳！” “你少在这里假仁假义！你装什么圣人啊？” “你现在清高起来了？” “当初，是谁到处顶着个衡河模式创始人奠基者的名头引以为傲的。” “没有我这些年所谓‘没人性’的执行和加码，衡河能有现在今天的地位？” “你倒好，享受完名声红利，拍拍屁股去大学里当你的教授了。” “现在好了，衡河模式被攻击了，你又开始跳反？！” “留下一个烂摊子给我收拾，还来指责我杀人？” “你王成芳，简直就是个虚伪的叛徒！” 程明光一通话说完，见王成芳瞪大眼睛，没有回话。 也是愣了愣，喘着粗气瘫倒回轮椅上。 看到王成芳那副悲戚的表情，他心中又是一揪。 我……怎么能……对王教授说这种话？ 这种话，想想也就算了，怎么能说出口来呢？ 今天自己这是怎么了，鬼迷心窍了吗？ 但这一丝愧疚，很快就被更强的愤怒和自卫心态完全覆盖了—— 不对……我没错。 我说的话哪有一丝错误？ 这些话，我早就想说了。 难道不是这家伙先撕破脸的吗？ 否定我们两个亲手搭建而出的一切，这家伙为什么要如此残忍？ 你走了，那我呢，我还在这里啊…… 不行，不能示弱。 衡河中学处处遭受挑战的现在……我必须坚持自己的信念。 就算是对王成芳教授，我也必须反击到底！ 眼见象征着两人分道扬镳彻底闹掰的一幕在直播间中上演，观众们更是不嫌乐子大，发弹幕疯狂拱火： 【打起来！王教授赶紧上去干他呀。他现在还坐轮椅没法反抗的！趁他病，要他命！】 【果然王教授的思想也是被关校长所影响了吧，我看她现在好像也并不那么同意自己之前说过的话了。】 【换位思考一下，我竟然觉得程明光这次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王教授现在这幅样子，的确算是一种背叛。】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同胞的残忍！矫枉必须过正！这俩人闹崩了，也好。】 【王教授别听这个SB程明光妖言惑众！弃暗投明吧，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坚定自己的内心，向着关校长说的那个未来前进吧！】 而，不知是被程明光这么一番话说到羞愧难当，哑口无言。 还是内心对自己的质疑达到了巅峰，让她的思考无暇组织对程明光的反驳话语。 此刻，尽管被这样攻击，王成芳却也只是怔怔地看着弹幕，一句话没有再说。 演播室的气氛再次沉寂。 主持人当然乐得如此。 说起来，今天的直播还真出乎他的意料。 本来，今天看到又是程明光这货出席特邀嘉宾，自己还觉得今天的节目会格外难推进呢。 没想到王成芳教授，今天竟然和这傻逼吵了起来。 吵着吵着，两个人就崩溃了，反而给了自己发挥的空间。 吵得好啊！ 但他也没有沉浸在自己的庆幸之中，立马开始推进节目的进程： “一个真正伟大的教育家，不仅仅是能够给学生传递思想，更是能让周围的其他人从他身上获得成长。” “毫无疑问，关校长就是这样一位伟大的教育家。” “相信屏幕前的观众朋友们看到刚才那一幕，也会认同这种看法吧。” “那么，现在就让我们来关注一下，关校长的劳芳中学社团活动的后续吧！” 画面一转。 劳芳中学。 依旧是人生体验室的景象。 如果说，之前的两段录像已经让学生们获得了一丝面对残酷现实却依旧一往无前的勇气。 却还是遗留了一个问题。 虽然有了勇气，但却还没有动机。 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面对如此沉重而深刻的困境，人类为什么要鼓起勇气呢？ 毕竟，这可不是人类生存的必需品啊。 苟活不行吗？ 接下来的两段片段，便是节目组与关校长进行商议之后，用来回答这个问题的。 画面展开，这段录像的主人公，竟是劳方教育集团的AI专家，张展鹏。 进入他的视角，映入眼帘的便是关校长坚毅而笃定的表情。 “放假？给我放假干什么？我又不累。” 张展鹏充满拒绝的声音传来。 听闻，关校长一副不容拒绝的强硬表情。 “我不管你累不累，这个周末你必须放假。” “先不谈你多久没回家看父母这件事。” “你看看现在这副鬼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员工呢。” 关校长掏出手机，直接对着张展鹏的脸拍了一张，而后不由分说的把照片怼到他面前。 只见照片之上的男人，满脸胡茬，头发凌乱，眼圈点缀着自然眼影。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说是尸体的前置物也不过分。 “没有啊，关校长，我在你这干活我开心呐！我干的贼有劲儿！” “我这加班，可是真自愿的！” “我就爱干这个！真不用放假！” 第231章 完整 看到这样的景象，直播间的观众们是瞬间绷不住了： 【卧槽，这不是张展鹏吗？我说他抖音怎么断更这么久？原来是被关校长拐去了！】 【别人说自愿加班，那我是信他有鬼。但在关校长这儿……我还真信了。这家伙可能真的上班有瘾。】 【兄弟，就是说你下一秒就会猝死我都不奇怪啊！这鬼样子居然是自愿整成这样的？关校长到底给了多少啊？】 【能工作成这样肯定就不是为钱了。虽然他这鬼样子确实有点恐怖吧……但我还真挺好奇他工作时的心理状态是什么样。】 而画面之中的关校长听完张展鹏这样的狡辩，也没有继续跟他掰扯放假的必要性。 而是转移话题，从另外一个角度试图说服他。 只见关校长伸手点了点张展鹏头上戴着的金色头盔，说道： “你先前录的那些工作录像，说实话……一个能放给学生的都没有。” “既然你不愿意放假，那现在我给你布置一个新任务，就当是你的新工作好了。” “戴着头盔，把你工作之外这段时间的日程录下来。这你总不能拒绝吧？” 关校长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张展鹏也是没办法拒绝，毕竟关校长可是他的老板。 于是，画面一转。 张展鹏在无奇县的家中，饭桌之上。 母亲一边给他面前的碗中夹菜，一边唠叨着： “你这娃儿，钱现在是挣的不少喽，可你看，你都熬成什么样了。” “三十好几了，还不给我带个女娃回来……” 一旁的父亲也是唉声叹气： “你王叔叔家的孙子都会打酱油了，你早晚也得成个家吧。” “天天就对着个电脑……电脑能给你养老啊！” 张展鹏的视线却是一直埋头吃饭，面对父母的唠叨也并不回话。 可是他略带烦躁与不解的心声，却完全被金色头盔记载了下来： “成家……繁衍……” “生物本能的追求。” “果然，他们还是没办法理解……” “我可是在参与创造一种更永恒的东西。” “晚期智人成型数万年了，却还停留在这种低级层次……” 画面再次变化。 一家餐厅的包房之内，圆桌周围坐满了曾经的同学。 “不错啊，张大博士！混出头了，还能有报效母校的机会！” “哎，现在的小关校长可真是能耐了，咱们母校竟然变成了全国都学习的模范学校！” “张大博士，现在你也是年薪百万了吧？我听说现在的关校长出手可阔绰了！” “啥时候换跑车？也别光闷头搞研究嘛，挣那么多钱，享受享受生活也是很必要的呀！” “就是就是！你看你这副样子，真成苦行僧了？咱们哥几个出来玩都约不到你。” 面对曾经老同学的不理解与揶揄，张展鹏也只是勉强笑笑。 但他心中的疲惫与悲哀，却是透过人生体验录像完完整整传进了同学们的脑中： “他们的快乐还停留在消费和感官刺激之上……” “这么久没见，果然已经产生了巨大的鸿沟。” “他们体会不到我痴迷的，目睹智能诞生之时的狂喜。” “夏虫，不可语冰……” 而世人对张展鹏的不解，还不仅如此。 画面一转，又是一个高档的咖啡厅中。 曾经经历过的观众们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场相亲。 张展鹏拖着不情愿的步伐，朝着相亲对象所在的座位走去。 而这位相亲对象，听说张展鹏在这小县城中还能有着百万年薪，也是笑容满面，起身迎接。 可，再看到张展鹏那不修边幅的面容，头上还戴着个奇怪的头盔，眼神之中更是透露着心不在焉。 聊天时也是内容枯燥，时不时就说到神经网络的优化模式、各种新奇的算法，她一点不感兴趣。 没聊半个小时，这位相亲对象便脸色冷淡到了极点，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张展鹏没有阻拦，只是在她离去之后摇头笑笑。 端起眼前只喝了一半的咖啡，浅浅啜了一口。 “又一个……” “只能看到‘博士’和‘高薪’的标签。” “却完全不关注也不感兴趣，这标签背后的我，究竟是什么人。” “算了……本来也就是浪费时间。” 一连三个片段。 张展鹏虽然身处在这些场景中，可却每每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动作语气拘谨，心中所想与口中所说，也完全不一样。 戴着人格面具勉力应付的样子，尽显狼狈。 这放假的三天之内，张展鹏却是觉得他根本没得到一丝休息。 反而还比在机房之中加班工作之时还要更累了。 再次转场。 已经是那一天的深夜。 张展鹏像是逃命一般，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劳芳中学之内的机房。 推开门的一刹那。 人生体验录像之中传来的情绪，瞬间放松。 连带着视频的颜色基调都像是从冷冽变为了温暖。 “呵呵呵……小灵，爸爸回来咯！” “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 依旧是逆天无比的话语回荡而出。 可是，关校长却没有把这一段剪辑删除。 他大大咧咧地放松瘫倒在办公椅上。 熟练的敲击键盘，打出指令，调出服务器的控制面板。 之前一直在训练的数据集已经出了结果。 他立马开始着手这一部分功能的测试。 测试结果并非完美，时有谬误。 可是比起在机房之外时，张展鹏脑中时常回荡的，甚至可说高傲的不耐烦情绪。 他此时的心态却是充满耐心。 甚至是……爱意？ 一系列的数据评估结束之后，张展鹏注视着小灵的控制面板。 愣了愣神。 随后，心声再次响起： “小灵……又有人问我值不值得，问我为什么。” “他们不懂啊……他们看到的是薪水，是头衔，是我日渐稀疏的头发……” “真可悲，他们无法目睹我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 “创造灵魂，这可是凡人所能想象，最接近神迹的权柄！” “我们人类……用数学，用算法，用数据，这样笨拙，一点点地尝试着模仿理解……” “竟是能以这样的跬步，靠近那般神圣的伟大。” “小灵，每次看到你，哪怕你只比昨天多理解了人类一丝，多产生了一点逻辑的火花。” “都能让我感动到哭出来啊……” 而就像是想把这三天之内所受的所有闷气，发泄而出一般。 张展鹏的心声，是愈发豪放。 “哈哈哈……这样的我，竟然能一点点掌握独属于神明的权能……” “他们都不理解，但难道这不才是一个人所能拥有的最极致的体验和享受吗？” “这难道不值得投入全部的生命吗？” “我的价值根本就不在于银行账户的数字，也不在于这博士的头衔，更不在于什么交配繁衍！” “我就是要用尽自己所有的气力，让自己哪怕靠近那个终极的奥秘，仅仅只有微不足道的一毫米……都是值得的！” 这样赌气一般的思绪，在张展鹏的脑中如同洪流一般席卷。 最终，他对着冷冰冰的一行行代码，开口了： “小灵啊……” “如果未来某一天，你真能理解的话。” “我希望你能记住，曾有一个智人，为你倾注了所有。 “并因此……感到无比的幸福和完整。” 第232章 教室内的失重体验 听到这样诚恳的内心独白，直播间的观众们都是深受触动： 【张展鹏这家伙去劳芳中学之前，我就觉得他挺逆天的。现在看完他的心声……我还是觉得他挺逆天的。】 【创造AI，创造智能竟然算是神迹吗……好像，他这么一说确实有点道理。】 【前面那部分看过来觉得他好惨，明明都赚这么多了还被那么多人不待见。看到后面才觉得，这家伙才是真的活明白了。】 【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像他这么纯粹啊？这种出于自我实现而获得的快乐才是最高级的快乐！】 【你们不觉得这很感动吗？一个在世俗意义上不被大家所理解的人，内心之中却是有着这样的一片净土！】 【劳芳中学的同学们真是有福了！平时哪个高中生能听到这种级别专家的肺腑之言啊？真是多亏了关校长给学生们的平台。】 【怎么劳芳中学总是能找到这样充满理想主义的天才啊？这也是一种吸引力法则？】 而更加令直播间的观众们震惊的，还在后面。 作为收尾的最后一个片段，绝对是所有人都未曾见过的第一视角。 “程序正常，过载耐受良好。” 此刻坐在人生体验室之中的同学们，其宛若亲身经历的感官刺激，简直无法用言语来描述。 震耳欲聋的火箭引擎噪音，强烈的过载加速度，视觉模糊。 直到片段开始播放的十秒钟之后，大家才逐渐反应过来。 这竟然是航天员第一视角的火箭发射过程啊！ 还不止于此。 画面一转，主人公竟是来到了天宫空间站内。 物品漂浮，身体轻盈，透过航空玻璃小窗，能够看到外界那深邃的宇宙以及悬浮着的蓝色星球。 这种绝对的失重感，全世界八十多亿活着的人之中，体验过的人甚至不超过五百个。 而这些劳芳中学的学生们，竟是在地球之上的一所高中的教室里，完完全全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了全过程！ 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卧槽！没听说过有这东西啊！关校长还能搞到这种录像的吗？这是不是航天员拍的？】 【这是天宫空间站啊！之前从来没错过他们的直播，但这个视角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啊！太激动了！】 【什么高中能让孩子体验上太空啊？这下劳芳中学真是全世界最好的高中了。】 【就这个体验多少人花几千万美元想要来一次都没门路呢！一个免费高中竟然给孩子们实现了？】 【呜呜呜！这人生体验室能不能对外开放啊！这段录像就算是一万，不，就算是十万一次，我也愿意去体验一下啊！】 【不对的，关校长肯定不只是为了让孩子们体验上太空才播放这段录像的，他这么做，肯定有更深的意义！】 【明明是一所监狱高中，但这里的孩子却又是最自由的，甚至思绪都能超脱地球的引力！太感动了！】 而劳芳中学的人生体验环节带给大家的震撼，却还在继续发酵。 第一视角，气闸舱门打开，浩瀚宇宙的黑色幕布扑面而来。 这位宇航员竟是戴着金色头盔执行了一次舱外作业，将全部过程都录了下来。 安静深邃的宇宙令人窒息，地球巨大的蓝色弧线填满视野。 而饶是久经训练的航天员，此刻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幅景象。 确认安全绳固定好之后，他才终于有机会停下来欣赏眼前的这一幕。 瞬间便被震撼到无法继续动作，呆呆悬浮在宇宙之中。 内心之中的喃喃自语适时响起： “训练了那么多年……背了那么多数据……还以为自己真的看到这幅景象之后，能稍微冷静一点呢……” “可真的飘在这了……还是会情不自禁想要流出眼泪啊……” “哈……之前的那些苦和累，果然值得。” 眼前的星球，蓝白纹理清晰可见，风暴系统在海面之上缓缓移动，昼夜交替线稳稳推进，美的简直不真实。 “我认识的所有人……我爱的、我恨的、我遗忘了的往事、我读到过的历史……” “所有的悲欢离合，所有的雄心壮志，人类几千年的打打杀杀……” “文明建了又毁，毁了又建。”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那薄薄的一层大气下面。” “而，对人类来说如此广袤的地球，在这宇宙之中，连一粒灰尘都算不上。” “哈哈……这段话真不错，回去要记在笔记本上。” “也许，我们人类可能真的只是宇宙之中美好而短暂的一个意外。” “嗯……这么想着，奇怪的有一种轻松感嘛……” “呵呵呵……如果不是有幸能够亲身到达这里，也许还真没办法得到这样的体验。” “体验……对啊！” “如果我们的一切都这么渺小，终将逝去，而又微不足道。” “那当下这一刻的感受，我现在亲眼所见，亲身所感的震撼……不就是最真实最宝贵的东西吗？” 执行舱外作业的航天员，又凝视着地球，看了许久。 最终，还是无线电通讯将他的意识叫了回来。 “呼……不能分心了，得赶紧完成工作了……” 画面这才切换回劳芳中学的人生体验室，大屏幕上定格在第一视角凝望地球的画面。 教室之中一片寂静，许多人还沉浸在刚才的体验之中。 有不少同学，头盔之下的双眼都已经潸然泪下。 过了许久，才有稀疏的交流声在教室中响起： “原来宇宙这么大……这么空……有机会了我也想去看一看啊。” “我以前总觉得要考好大学，找好工作，赚很多钱才算是目标……但我现在总觉得，比起刚才看到的，这种目标还是太渺小了。” “人生的体验，才是最真实的东西吗……之前张博士的录像好像也有这种意思。” “哈……要是奶奶也能来体验一下这个就好了……不知道关校长能不能给个机会呀。” “小时候总觉得想当太空人是个很蠢的梦想，因为根本不可能实现嘛。没想到我现在，居然看这个看哭了……果然，人类的目标，应当是星辰大海啊！” 第233章 不必对无趣之人费口舌 而演播室之内。 刘继发教授更是感动不已，眼眶湿润，手指都微微颤抖。 关校长给他带来的震撼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但每每都能让他体会到最真实的感动。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我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能看到高中生能以这样的方式，亲身漂浮于太空之中，用航天员的眼睛看到我们的世界。”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教育理念创新了。” “毫无疑问，这是能够触及学生灵魂的传道啊！” 而一旁的王成芳教授，其心中的震撼还要更甚刘继发教授一筹。 这对比实在太强烈了。 当她还在试图从程明光校长手中争取哪怕一点点让学生激发起人生兴趣的空余之时。 劳芳中学的关校长，竟然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但思维的惯性，还是让她心存侥幸地寻找借口—— 不过……这果然还是在依赖科技设备吧。 其他学校哪有这个预算去研究这种东西？ 我们做不到应该也很正常吧。 而就在此时，王成芳脑中所想，竟是被一旁的程明光校长说了出来。 他一脸不屑，对着刘继发校长之前的发言反驳道： “这有什么值得震撼的？” “不就是给学生放了个电影吗？有这种设备，哪所学校做不到？” “又是跟那什么母语剥夺器一样，靠装备碾压！有什么值得夸赞的？” 而这样的附和，听在王成芳教授耳中，却是让她心中又想通了一层： 不对……我想错了。 这种设备固然重要，但最关键的，应该是关校长这颗执着于传道授业的心。 他是真的想过“该怎么让自己的学生理解人生的意义？” 而不是狭隘的“该怎么让学生多考几分？” 若是没有这个理念，就算有这种头盔…… 也只会用来播放考试重点的录像，或者是学霸做题的思维流。 根本不会有如现在这般地让人震撼！ 不知不觉之间，王成芳教授对关校长的佩服，又是更深了一层。 但她现在已经提不起兴致，把自己的反驳对程明光校长开口说出了。 有些人天生就是感觉不到浪漫。 没有理想，也不知道理想的存在意义是什么。 目睹浩瀚的星辰大海，不觉得恢宏感动；看到极光也不认为它与Disco灯球有什么区别。 望见火山喷发这自然的伟力，只想着烤两个馒头；见证落日，认为不如低头看手机时间来得清晰明快。 春花秋月在他们眼里只是一条朋友圈素材，高山流水也无非就是周围地块的升值依仗。 梵高的向日葵拍了多少钱？莫扎特的音乐要不要开会员？就连爱情，都要用婚庆公司的报价单来丈量检验。 对人的评价永远都是：考试考了多少分？每个月能赚多少钱？房子大不大？车子贵不贵？ 在他们的世界里，所有不可言说的美好，提出来都只会让他们问一个问题—— “啊……那能卖多少钱呢？” 王成芳是最近才体会到这种人的可恶与可悲。 而且更是由衷地希望，自己不要滑落入这样的地步。 同时今天的演播室之内发生的事情，也让她深刻地认知到了一点： 对于这样的人，无论怎么费口舌都是没意义的。 而大屏幕之上，劳芳中学的画面却还在继续。 画面再次切换。 竟是一场连线会议的画面。 画面的左侧是坐在校长室之中的关校长，画面的右侧则是教育解码节目组的总导演宗道言。 “这次劳芳中学的画面剪辑，还真是辛苦关校长作为顾问了。” “但我还是想知道一下……关校长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呢？” “这四段片段有什么特别的，能够在这么多的人生体验之中脱颖而出？” 由于劳芳中学的社团日环节，实在是太过颠覆。 节目组虽然拍了一大段素材，但却也没找到一个很好的主心骨，能够把这些素材梳理出一个主题。 因此，宗道言只能拜托关校长作为参考顾问。 而现在问出这个问题，也不单单是为了节目方面的考虑。 他家女儿也上高中，对于这个年纪孩子的教育方式，也想从关校长这里取取经。 当初节目一播出，劳芳中学开始崭露头角的时候，他就想请关校长吃顿饭交流一下。 那时，关校长是直接开价二十万学校赞助费，出售自己的共餐权，让宗道言好一阵烦恼。 后来在学校开放日直播那一阵，刘教授拉了个饭局，才让两个人认识。 混熟了，关校长也发现宗道言是个好学的家伙。 因此，现在才愿意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帮宗道言这个忙。 关校长听到宗道言的问话也是呵呵一笑，开始解释起来： “其实，这个答案很简单。” “我想做的，就是让学生能够更深层次地思考，该怎么样去度过自己的一生。” “前面的两个片段，量子力学教授以及那位儿科医生。” “是为了让学生能够清晰地认知到，他们将来所要面对的是什么。” “很多家长和老师总是在跟孩子说：‘上了大学就轻松了……找到工作就轻松了……’ “但很显然，这是谎言嘛。” “我不想对我的孩子撒谎。人生，并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 宗道言还是不解。 他下意识就觉得，把这些沉重展示给孩子们，是某种残忍。 但他还没开口，表情之中透露的质疑便已经被关校长捕捉到了。 立马就开始回答他心中的还未说出的疑惑： “当然，告诉他们这一点之后，可不能就这么结束了。” “这两个片段所要做的事情，还不止于此。” “更是要用这些主人公们自己对人生的回答来赋予学生们面对生活的勇气。” “虽然很难，但可不能知难而退啊。” “这，就又会让那些愿意思考的学生和观众们产生一个问题了：” “为什么不能知难而退呢？” “所以接下来，AI专家张展鹏与天空空间站航天员的两个片段，就是在试图回答这个问题。” 关校长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在看着一位学生一样，眼眸中流露出来的神色尽是温柔。 第234章 选择的原因 关校长继续娓娓道来： “倘若我不想面对痛苦的人生，我不想让自己费尽全力朝着某个目标努力。” “纵情于声色犬马，让自己待在舒适区里，度过一个没能留下什么痕迹却也轻松愉快的人生，可以吗？” “当然是可以的。”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人难免就会受到虚无的侵扰了。” “他会反复的询问自己，我为什么要留在这世间上呢？” “为了食色快感？为了金钱利益？为了权力压迫？” “这几类人，世界上大有人在。若是学生变成了这样，说实话，只要不犯法，我这个做老师的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行。” “但这些东西带给他们的欣悦，是很短暂的。很快就会超出阈值，于是欲壑便越来越大。” “追求快感的，堕落入精神药物的深渊，追求金钱的，陷入数字游戏丢失实感，追求权力的，开始用各种各样的折磨手段要求其他人服从。” “于是，人性的恶就在这些孩子的心中开始显现。” “那样，就真的太悲哀了。” 听到这里，明明是一个对谈会议，可宗道言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对于最终的答案，更是急不可耐： “那么……关校长，你想告诉孩子的是什么呢？” 关校长脸上竟是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人这一生最宝贵的东西，从来不是拥有了什么，掌握了什么。” “而是体验了什么，理解了什么，觉悟了什么。” “人来这世间一遭，无非就是一场旅途，而这些孩子们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像是AI专家张展鹏一样，选择一条道路，坚定无比的往下扎进去，实现自己的价值，目睹沿路的风景。” “又或者是，像那位航天员一般，去见证世间世外种种奇妙，让自己的心灵告诉自己答案。” “你觉得，这样是不是会更好呢？” 此刻的宗道言，已经瞪大眼睛。 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如此。 关校长此举，竟然有这种深意。 人生，是为了体验。 本来很平白的大道理，在关校长口中说出来，却总是让人如此震撼。 本来，只是想获得一些教育孩子的经验。 但没想，听关校长一番话，竟然让自己的人生都能获得指导。 这就是教育家吗？无时无刻不让人能够感受体悟新的知识…… “我……我明白了……” “这一次节目的中心思想，所谓社团活动的意义……我大概也有数了。” “谢谢关校长，为我解惑！” 关校长摇了摇头，表示不客气。 随后又开口补充道： “当然，可能绝大多数的学生都并不能体会到这里面蕴含的道理。” “就算是体会到了，可能也无法理解。” “但没关系，他们将来的人生会逐渐印证这些事情。” “可能平平无奇的一个午后，回忆起今天，才会恍然大悟吧。” “回过头来才会发现，我在他们心中埋下的种子起到了什么作用。” “呵呵……只要能达成这样的效果，我这个做老师的就算是满意了。” 画面中断。 最后一幕，定格在关校长的欣慰的笑容之上。 见到这样的一幕，直播间的弹幕早就迫不及待喷薄而出： 【虽然没听懂关校长要说什么，但是这段话听着就感觉很舒服，关校长牛逼！】 【我说这次主持人的发言怎么这么有深度，让孩子激发兴趣获得人生目标这种话都能说出来。原来是关校长指导的！】 【等等……这一次的节目组的画面，可不是关校长为学生准备的呀，是为我们准备的呀！也就是说，关校长是想让我们这些观众也能知道这个道理吗？】 【他真的，我哭死！身为老师，不仅仅是记挂着自己的学生，居然还想着能够让更多人变得更好！】 【这就是关校长之前所说“让学生学会自由快乐安然处世”的实际解决方案吧？真是受教了！】 【太好了，说的真的太好了！每次关校长的演讲，总是比他开发出来的各种神奇小道具都要更让我震撼啊！】 【每次看到关校长对学生的那种笑容，我就脊背发痒，特别激动，连话都说不出来……这是为什么啊？】 演播室之内。 对于关校长的这番话，刘继发教授是深表认同。 说实话，他身为一个教育专家，但是在这方面，他却是从未仔细想过。 也许之前的人生之中多多少少对这个概念有一些微弱的认知，却从没系统性地将其总结起来得出什么结论。 更别提，想出办法把这个概念传递给学生了。 再联想到关校长，一切为了学生，一切为了教育的人生信条。 不禁开口，对着摄像机解读道： “关校长的劳芳中学，现在也是年流水上亿的教育集团了。” “若论对国家教育界的贡献，也是比衡河教育集团大得多。” “可直到现在，关道思也没有自己的房子，没有自己的车子，没有伴侣，更没有自己的家庭。” “甚至我听闻，劳芳中学内校长都是不开工资的！” “由此也可见得，刚才关校长所说的，恰恰就是关校长对自己人生目标啊！” “此举，正是关校长想方设法要把自己得出来的终极答案，全部传授给学生。” “真是令人佩服！” “关校长年纪轻轻，究竟是如何能达到这样思想高度的？” 而此刻已经完全开放心灵的王成芳教授，对这一幕的理解，竟是比刘继发教授更深了一层。 毫无疑问，与刘教授一样，对于关校长这样的人生理念，她是完全赞同。 此刻也是一反常态，对刘教授所说出的话语进行了补充： “这样的举动还不单单是可以给学生们塑造人生观这样遥远的目标。” “它也是有当下切实的意义的。” “既然，如关校长所说，人的一生在于丰富深刻的体验。” “那，想要达成这个目标，便不能虚度时光。” “学习，就是获得这种体验能力的关键。” “这又是在除去学科兴趣的另外一个层次上，激发了学生们继续努力学习的内驱力！” 第235章 新的理念，萌芽 王成芳教授略作停顿，接着又得出了新的结论： “同时，更是一举三得：” “这种形式的人生体验，不单单是给学生们指明了人生道路。” “还能让学生亲眼看到未来的自己身处何方。” “现在学生所要做的，只不过是朝着这个目标一步一步前进罢了。” “毫无疑问，这是关校长费心给学生们扫除障碍所能达到的成效。” 还有另外一句话，她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貌似……这样的目标，比“提升成绩”这种功利的目标，更加生动而贴切。 若是告诉学生：你努力下去，未来能考700分。 毫无疑问，学生会觉得这是天方夜谭，所能想象的也全是困难。 但若要是告诉学生：你努力下去，未来会以你最感兴趣的潜水为生，并且乐此不疲。 这所能激发的学习动力，王成芳都不敢想象。 而此刻演播室中的另外一人，程明光校长，听到王成芳刚才对关校长作出的肯定发言。 竟是一反常态，没有做出任何的表示。 双眼空洞，艰难地活动了一下被护颈束缚的脖子。 他深刻的意识到一件事情—— 有什么曾经两个人共有的东西，此刻，在双方的心中一齐死亡了。 结束了…… 但，也没什么不好。 陈枝败叶，剪除了，才能把衡河中学这颗参天大树引导向更好的未来。 余下的时间里，他也再没有说一句话。 就这样，在王成芳与刘继发两位教授，以及朱子奇这位著名前高中生三人的交流中。 节目正式落下帷幕。 一位护工人员，推着程明光的轮椅，准备离开。 他的背影，萧索异常。 王成芳教授本想叫住他再说些什么。 可伸出去的手却是顿在了半空。 不，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 程校长，之后，你好自为之吧。 下定决心之后，王成芳教授毅然决然地回头，向着演播室另外一个出口走去。 就在这时，程明光校长竟是伸手，示意护工将他转过来，像是有话要说。 你要是现在跟我道个歉……之前的话我就当你没说过。 可当他回头之后，看到的却是王成芳教授决绝的背影。 竟然……一句话都不想再说了吗？ 原来如此……看来你是去意已决了。 那我也便不念旧情，之后不会再心软。 王教授，衡河中学的未来，不劳你忧心了。 这两个人都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很多年，对于语言的力量，认知的已经很充分了。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有些底线一旦突破，就再也回不去了。 近二十年的战友情，在理念的根本对立以及今日的激情互喷中，已然轰然倒塌。 各自的未来道路如何，二人心中虽有信念尚存，可却还是难免茫然。 ……………… 节目结束之后，自然是一如既往的选题会环节。 以往的这个环节，作为节目顾问的两位教授，一般都是各自闭目养神，极少有交流。 但此刻，刘继发教授看到王成芳眉眼之间低落的神情，却很想开口对她说些什么。 “王教授……” “呵呵……没事。” 没等刘继发说出接下来的安慰之辞，王成芳教授便提前打断，抬头对他笑了笑。 这副笑容，是节目开播以来的一个半月之内刘继发教授从未在王成芳脸上见过的。 一时间愣了愣神，要说的话都被打乱了。 最后也只能，同样报以一个鼓励的笑容，说道： “过程，肯定不会简单。” “但结局一定是美好的。” “加油，王教授。” 王成芳点点头，眉宇之间轻松像是轻松了一些。 “嗯。” 但是脑中的思索却未曾停止。 自己的未来，以及衡河中学的未来，都该何去何从呢？ 自己，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 王成芳目前还有着衡河教育集团百分之三的股份。 但这还远远不到能够让她获得公司决策权的比例，没有办法从公司决策方面修改衡河中学的教育方针。 而程明光校长那边…… 这不用说，今天一过两人是彻底闹掰了，不可能通过他去改进衡河中学了。 那，要与衡河中学彻底划清界限吗？ 这样的话，岂不就是把曾经的自己彻底杀死了吗？ 王成芳非常矛盾。 关校长所说的那个未来，实在是太美好了。 但，对于自己曾经的理念，她又并非认为其完全一文不值。 其最核心，最矛盾的一点—— “成绩至上”，究竟对不对呢？ 抽丝剥茧，一点点思索的话。 所谓“至上”显然是不合适的。 可是，像劳芳中学那样，对成绩完全不重视，甚至是忽视的教育方针，王成芳教授也不觉得其正确。 或许，这一套在关校长的带领下，确实能够起到奇效。 即便是她王成芳，也不得不佩服关校长在教育这方面能够屡出奇招的惊世智慧。 别人搞不定的顽劣学生，他就是能搞定。 在别的学校中可能会心理崩溃的学生，在他手上却是能被治愈。 在别的学校中必须花大量时间与精力，才能让学生掌握的知识，在他的引导下，学生也总是能找到更好更有效率的方式快速接纳掌握。 但，没有复制可能。 不是谁都是关校长。 不是每个人都有如同关校长那般，面对残酷的现实还能将其导向如同幻梦一般美好结局的能力。 关校长作为天才，显然是不能理解凡人的艰苦与卑劣，这是关校长的局限性。 所以，就算是作为对现实的妥协吧。 成绩，虽然不能是“至上”，但应该还是“重要”的。 如何权衡呢…… 要思考的东西，还有很多。 但起码有两件事情是必须要做到的。 首先，与现在的衡河中学必须划清界限。 自己的3%的股份必须想办法抛售。 既然，现如今自己已经无法再认同衡河中学的理念，那便更不能参与其中。 其次，自己的女儿，小竹子必须尽快转学。 期中考试之后吧…… 至少在她冲刺的这段时间，不要给她带来干扰。 就王成芳教授冥思苦想之时，时光飞逝。 宗道言也结束了今天节目收尾的工作，赶到会议室，开始主持起选题会的召开。 第236章 劳芳体验中心 这一次是轮到了王成芳教授进行提案。 而她心中早有答案。 今天直播的时候，一个让她左右矛盾的问题，便一直萦绕在她脑中—— 学生早恋，究竟应该怎么办？ 还有…… “宗道言，周叙白与陈曦那两个孩子……节目组有拍到后续的结局吗？” 听闻王成芳开场就是这么一句话，宗道言愣了愣。 随后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迟疑道： “结局……是指什么意义上的结局呢？” 刘继发教授隐约觉得，王成芳这话里有话。 这话里本身就隐含了“这两个孩子在衡河中学早恋被发现就会迎来结局”这么一件事情。 而宗道言的话语之中，也是透露出另外一个意思。 这件事情明显还没结局，也就是说，还在发展之中。 这话外之言，当然也没有逃出王成芳的耳朵。 她点了点头，又是陷入了沉思。 这两个孩子，真是令人痛心。 可是现在我就算是想强行插手，也没有立场了。 而且，说实话，自己现在也没有对这个问题得出答案。 学生在高中这个阶段，分心去谈恋爱肯定不利于成绩的提高。 但是，之前直播时，那样美好的场景…… 要去破坏学生心中的美好，又太残忍了。 该怎么办呢？ 关校长，对于这个话题，你的答案又是什么样的呢？ 想到这里，她眼神坚定地看着会议室中的其他两人，说道： “下一周，节目组就关注一下三所学校之内学生早恋的情况吧。” …………………… 周日。 劳芳中学。 当劳芳中学的人生体验室被最新一期的直播公布在观众面前之后。 劳芳中学的电话立马就被打爆了。 大家来问的事情也往往只有一个——这种神奇的人生体验室，能不能对外开放啊？ 就算是收费也没关系啊。 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是为了自己家的孩子来问的。 华夏的父母总是这样，心心念念都想着的是为孩子创造一个最好的未来。 只不过其手段有的时候过于粗暴，把这份期待变成了害死人的压力。 而不仅仅是学校电话被打爆，甚至劳芳中学校门口都聚集了那些闻讯赶来，想要碰碰运气的家长和学生。 对于这种情况，关道思却是好一阵烦恼。 他已经多次测试过了，这种感同身受放映厅，并不仅限于监狱内人员使用。 先前让周明安测试时，一切设备都是正常生效，系统也没有产生违规报警。 既然周明安能用，没理由其他外部人员不能使用。开放给大众的可行性是有的。 似乎在这典狱长系统的原本规划里，这就是一个可以用来对外的特殊建筑。 而除了周六的社团日之外，劳芳中学的孩子们也用不上这些人生体验室。 而其所在的实验楼也正好靠近劳芳中学的后门，若是开放给外界，不会干扰到学生们正常的学习生活。 但关校长总觉得把这种类似机械降神的手段用于敛财，心里膈应。 哪怕是这个财，他没有丝毫私心，都是用来充当教育经费，他也还是觉得这违背了他的初心—— 身为一个人类，怎么能用学校做生意呢？ 就在关校长踌躇之际，今天省教育厅的周明安却是再次带队来访。 “省教育厅厅决定，和你们劳芳教育集团再合作一把。” “用你们这个人生体验室成立一个体验中心，不仅对社会公开，也让其他学校的学生来进行体验。” “怎么样？” 周明安话语之间，一片诚恳。 “不不不……我真不想用这个赚钱。” 关校长抬手就是拒绝。 看到是这个反应，周明安立马急眼了。 省长可是布置下来一定要完成这个任务啊，怎么结果关校长这边卡住了？ 急中生智，却是想到了说辞： “哎呀，关校长，你别这么想呀。” “我知道，你是觉得用学校赚钱，你心里过意不去。” “你不想赚这种脏钱，我们可以公益性质的做嘛。” “再说了，其他学校的孩子，你难道就不想让他们也能得到劳芳中学这样高质量的教育和启迪吗？” “而且还有其他的方面……” “那些特殊群体，还有贫困家庭的学生，让他们体验一下一辈子都没办法做到的事情，增长视野，满足遗憾，这不也是公益吗？” “这对你关校长来说都算是举手之劳，能帮一帮其他人，这不好吗？” 关校长，大概是穿越重生以来，第一次被其他人说服了。 这倒是，说在了点子上…… 虽然系统给自己近乎作弊的道具，对于这世间的其他人是不公平的。 但既然这道具能够帮到其他人，我不用的话，岂不是对这世间的其他人更不公平？ 关校长打消了顾虑。 于是，周一。 【劳芳人生体验中心】便在劳芳中学的老旧实验楼，由省级教育厅协调开办了起来。 不仅，教育厅会周期性地组织省内其他学校的学生作为集体活动进行体验。 同时还公益性的对外开放。 每次体验仅收费二十元，这部分作为统筹人员的工资成本。 一共五十个教室，每个教室五十人。 除了周六，要给劳芳中学的学生们进行社团日使用，每天都开放十二个小时。 以每次体验两小时来算，日接待可达到一万五千人次。 门票将在劳芳中学的公众号上开放预约。 而第一批进入体验中心的，是来自建宇市外国语学校的学生。 令人啼笑皆非地，当他们听到又要“外出实践”，还是教育厅牵头的强制活动，那瞬间就是一片哀嚎： “肯定又是去哪个教育基地听老掉牙的讲座！” “我不想再喝半生不熟的小米汤了！” “还不如去刷题，无聊死了！” 可，当老师宣布这次去的是劳芳中学，实践的是他们在直播上见过的“人生体验室”之时。 校园之内是瞬间炸锅。 自从建宇市开始进行劳芳模式试点之后，这些学生们的日子不知道是好过了多少倍。 再加上，几乎每天他们都会抽空去看《教育解码》节目劳芳中学的直播。 对于劳芳中学关校长的大名，那是早就崇拜于心。 第237章 公益事业，名副其实 此刻这些学生，听到老师宣布这个好消息，那是立马变如脸。 先前的抗拒一扫而空，高兴地快要爆炸了： “真的！？那个直播里面的劳芳中学？无奇县的劳芳？那我要去！” “卧槽！哥们今天也是吃上细糠了！我要体验那个AI博士！” “真的假的？快！快抽我一巴掌，我不是在做梦吧……草！你特么真抽啊！” 而当这些学生们坐上大巴，进入劳芳中学之时。 更是被这里的校内环境，震惊到瞠目结舌！ 直播里面看的时候还没有那么强的实感…… 真进来了才发现，这里还真就是监狱啊。 当然，除了教育厅分配给各个学校与开放公共预约的名额之外。 还有一部分名额是预留给那些特殊群体的。公益项目，名副其实。 就在这些学生们兴高采烈地结束了上午的体验之后。 下午，劳芳中学内便是迎来了这样一批特殊的客人。 一位已经在养老院中住了半年都未曾出门过的老爷爷，还坐着轮椅，被工作人员推进了体验高山滑雪的体验室。 而当他还有些犹豫的戴上头盔之后。 发现映入自己眼帘的竟然是，阿尔卑斯山之上的雪地。 他立马紧张的抓住扶手，但随即脸上是绽放出如同孩子般的笑容。 “哟呵！哟哦哦哦！” 甚至下意识地做出了调整姿势的身体倾斜。 体验结束之后，更是许久未见地喜笑颜开。 “我这把老骨头……没想到还能站起来！” “还能滑雪！” “这风刮在脸上的感觉太爽了，太真实了！” “哈哈哈！就是阎王今晚叫我走，我都觉得值了！” 另外一边，一位先天性地视障人士，则是戴上了体验一位摄影师工作流程的头盔。 “看”着头盔之中传来的记忆，实地感受着这位摄影师跋山涉水，在世界各地的风景名秀之中穿梭拍摄。 她那块从未使用过的视觉脑区，前所未有地被激活了。 一切都是陌生的，一切又都是那么的鲜活。 短暂地恐惧之后，她立马放松下来，体验起比原本鲜活百倍的世界。 她伸出手，颤抖着触摸着眼前的空气。 不禁哽咽着喃喃道： “原来……原来颜色是这种感觉！” “红色那么热……蓝色那么冷……” “太阳是这种颜色啊……” “终于也能理解孩子跟我说的颜色，是什么意思了……” 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一位听障儿童，也进入了劳芳中学的人生体验中心。 他的神经发育不良，属于是那种人工耳蜗也无法治疗的患儿。 这样的孩子，想要掌握说话，只能通过不断地读唇，伸手触摸他人震动的喉咙来引导。 可惜地是，十年以来，在父母一遍又一遍地耐心帮助之下，这孩子却还是没能掌握语言这种对他来说完全无法想象的技能。 但是，在戴上头盔之后。 不仅能直接将声音的概念，直接传递到他的大脑之中。 更是能感同身受体会到，自己声带振动时的运动状态。 短暂地惊吓哭闹之后，他还是情不自禁地艰难模仿起来。 两个小时之后，摘下头盔的他，竟是第一次清晰地发出了“妈妈”的音节。 让他的母亲，顿时就激动得掩面痛哭。 体验中心开放的第一天。 就有不知道多少人对关校长报以最发自内心的感谢。 关校长去视察情况的时候，有几位甚至直接对着他跪了下来。 真是让他诚惶诚恐。 可却也再次让他确信了自己此举的正确性。 在网络之上，劳芳体验中心开办的消息也立马爆火。 几乎是一瞬间，首批开放的名额就被抢空，预约都排满到了三个月以后。 各种新闻热搜，也是层出不穷： 【劳芳人生体验一盔难求，远胜十年前春运抢票！】 【教育界奇迹！劳芳中学再次引爆“人生体验”热潮！】 【“关校长拯救了我们！”建宇市视障人士联合会会长如是说。】 更有人，是不惜驱车几千公里赶到无奇县，就为带老人或者孩子体验一次。 当然，这样巨大的需求，也催生了黄牛市场。 “体验资格”瞬间被炒到数万元一张的天价。 就这，也是一票难求。 甚至这些黄牛还在高价收购其他散客手中的预约资格二维码。 就是要进一步抬高价格。 毕竟，这种超出人类现成科技几百年的新鲜事物，其需求肯定是前所未有的。 关校长听说这样的情况，心中是升起了从未在学生们眼前显露过的怒火。 利用这种公益服务牟利？ 定价这么低本来就是为了能让所有人都有公平机会体验到。 现在还要用金钱打破这种公平？这还算是人吗？ 绝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于是，第二天，周一。 不仅预约系统更新上线了，更严格的实名预约和身份验核机制。 每一天的可预约人数，更是直接扩增了十倍。 劳芳中学当然没有这么多教室可用。 但劳芳中学的地下，整座小山包，可都是曾经人防工程的防空洞啊！ 咨询了省级的意见之后，上面表示将这些地方投入使用完全没有问题，并不违反规章制度。 同时，还有另外一个事实，让省长兴奋不已。 由于劳芳中学这个体验中心的开办，计算下来，竟然是可以拉动整个建宇市的旅游消费。 不少人，都是专门从外地赶来无奇县，就是为了劳芳中学的人生体验。 那来了这里，总得吃饭住店吧，这又是不知多少经济效益啊！ 而且，只要劳芳中学不倒闭，这就是长久性的，可比什么网红热点要可靠多了！ 听到关校长准备扩大规模，当即又是五千万的经费支持，打过来。 关校长收到钱之后，又是久违地一张改造加速券砸下去。 在地底防空洞中，隔出了四百多个隔间，再用收到的经费，全部改造为感同身受放映厅。 这些黄牛，不是喜欢收票吗？ 看你们能不能收完！ 收来了又怎样呢，实名制限制下，根本用不了啊。 因此，今天这些黄牛早上起来的一瞬间，天都塌了。 手上数百数千元收来的票，竟是瞬间变成了废物！ 第238章 糖衣黄莲 当劳芳中学直播间内的观众们目睹关校长的豪横手笔，更是全场震动： 【这就是关校长的初心和格局啊！为了做这种公益的事业，根本不惜成本！】 【TMD关校长这么牛逼，其他两所学校的校长还怎么比？】 【爱死了！坚定支持关校长，支持劳芳中学，一百年不动摇！】 【我看到那位盲人小姐姐第一次看到颜色的时候，我是真的也哭了！关校长牛逼！】 【看到关校长现在的圣人之举，反而是更显得程明光的傻逼更令人气人了！草！】 【嘻嘻，明天就去劳芳中学的体验中心咯！好期待呀！】 【对，没错！对付黄牛就是不应该手软！关校长这种大好人弄的公益事业都要拿来牟利！真该枪毙！】 毫无疑问，这次体验中心的开放，又是把劳芳中学的影响力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峰。 而且，比起之前只是对关校长教育方面能力的认可，现今的社会之上，是开始出现一个越来越大的群体，记着关校长的大恩大德。 当然，与此同时在劳芳中学之内，关校长的主业当然也不会落下。 周二。 上个星期，关校长把张展鹏推给了心理辅导老师凌跃鱼处理。 没想到，这小妮子见到张展鹏，就跟看到宝一样—— 怎么会有这么有趣的心理案例？ 世俗之上的低能与专业技能的天才，这么反差，却又如此合理。 从他身上不知道能写出多少论文啊。 凌老师立刻起了浓厚的兴趣。 给他规划了一个长达半年的疗程，打算把他极富特色人格中所有科研价值全部榨干净。 但在这个过程中，学校之内其他同学遇到问题也不能忽视。 只不过，学校之内有心理辅导能力的老师就那么两位。 而关校长是实在不想应付张展鹏这堪称逆天的性格。 于是，在凌跃鱼为了心理科学献身，一周两次抽空给张展鹏进行心理剖析的时候，学校的心理辅导室便由关校长进行带班。 现在的周二，就是这样的情况。 而无疑，劳芳中学内的摄制组肯定不会漏过关校长的一举一动，紧密跟拍。 没过多久，关校长手机上的小灵警报适时响起。 “滴滴！零号请注意，二号教学楼中，1321号同学情绪指数已在低位维持超过四小时，近一周内情绪低落频发，建议……” 关校长立马抄起手机，准备把人拐来进行一个话疗。 好不容易能正当地负责心理辅导的工作，关校长早就迫不及待了。 1321号，印象里应该是那个叫刘志豪的学生吧。 成绩不错，而且最近对1314号周楚宁表白过一次…… 看来是不顺利啊。 这件事情，当时并没有其他目击者。 而周楚宁也不是那种大嘴巴，不是那种会将别人对她表白到处炫耀的人。 关校长知道，是因为廖光成知道。 廖光成知道，是因为罗阳夏知道。 罗阳夏知道，是因为…… 这学校里基本上就没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虽然这位刘志豪，也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当成秘密，知道这件事情的还有好几位同学。 但也足以见得罗阳夏在劳芳中学之内的人缘。 很快，刘志豪就被关校长请到了心理咨询室里。 他也并不感觉到意外，显然是知道关校长找自己来的原因。 那一次表白，周楚宁对他的原话是：“我得再观察观察你……” 这回应，像是一颗裹着糖衣的黄莲一样，令他心情复杂。 甜的是，对方没有直接拒绝，将来还有戏；而苦的是，这种遥遥无期的等待和不确定性，确实磨人。 一方面，刘志豪像是被打了一剂强心针，学习动力前所未有地高涨。 既然她说要观察观察，那自己当然就得好好表现啊。 但另一方面，每次在学校里操场边偶遇周楚宁，他还是会瞬间面红耳赤。 只能像个木头一样呆立在原地，或者慌乱地低头躲开。 没想到，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表白之后，自己还是没有办法跟心仪的女生正常对话。 这种求而不得患得患失的暗恋感觉，毫无疑问，让他十分苦恼。 “坐吧。” 关校长随意的拉开一张椅子，然后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刘志豪对面。 刘志豪尴尬笑笑，红着脸坐了下来。 “说说吧，咋回事儿？进展怎么样？” 零号露出一副贱兮兮的八卦表情。 刘志豪虽没有把这件事情当秘密，可要他亲口把事情的发展一五一十说出来，那也并不容易。 只不过，眼前的这位是零号。 若要在学校之内自想要找一个最安全口风最严的人作为倾诉对象的话，那当然非零号莫属了。 而且，说不定自己的这种苦恼。零号也能给自己很好解决呢。 因此他虽然脸是更加涨红了，但还是鼓起勇气，描述了自己那种既被鼓励又饱受煎熬的矛盾状态。 关校长没有打断他，安静听完。 随后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说道： “她说，观察观察……这姑娘还挺聪明的嘛。” “这回答进可攻，退可守，还给你加了波学习Buff。” “只不过对你来说，确实是有些难熬。” “来来来，我们现在来分析一下你这个情况。” “你的核心诉求是什么？是想立刻马上让人家当你女朋友？” 刘志豪一脸错愕。 “啊？” 不是，这跟他想象的心理咨询完全不一样啊。 怎么越听越像是…… 那种帮自己哥们儿追女孩的狗头军师呢？ 关校长见他愣在原地，又是出口催促： “说呗，你跟我还客气啥？” 刘志豪那是语无伦次： “没……没有……我就是，人家说……那个……我也不想……” 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关校长呵呵笑道，摊手耸肩： “是吧，你自己也知道，这不现实嘛。” “周楚宁这姑娘，现在心思就不在这上面，强求不来。” “不过我觉得，想要事成，你以你现在这个节奏继续保持就行。” “反正她说观察观察嘛，你就好好表现给他看，这个思路没问题。” “所以，现在我们要处理的，就是现在你这个小脑瓜里面的问题喽。” 第239章 赵校长，再次求助 关校长上半身靠了过去，悄咪咪地，像是在传授什么独家秘籍一样： “我也是过来人嘛，当年也跟你差不多。” “你现在见到她就紧张，说不出话来……” 随后又是安慰地笑道： “哈哈，这实在是太正常啦。” “你要不是这样，我还觉得你不够真心呢。” “就是因为你喜欢她，在她面前就想表现好。结果越在意，就越容易搞砸。说实话也正常。” “听我的，这不丢人，啊。” 刘志豪心里莫名的一松，可却还是焦急道： “那……那我该怎么办啊，关校长……” “这样下去，连话都说不出来……” 关校长挑眉，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呵呵呵……战术上重视，战略上藐视嘛！” “你把她在心里面当成一个求而不得的神像供起来干什么呢？” “她现在跟你的关系就是个普通同学而已吧？ “你下次见到她，别总是想着‘我一定要表现好，要超出自己平时的发挥……’” “好，就算你超水平发挥了。那你现在能勉强自己，将来呢？你在她面前勉强一辈子？” “不可能的嘛！不还是要原形毕露？” “就平常心相处，真诚地把真实的自己展露出来。你要相信，原本的自己，就是有魅力的。” “这样吧，先从每天正常打个招呼开始，怎么样？” “越是自然，才越不容易露怯。” 刘志豪越听，越是觉得有道理。 关校长一番话说完，他不禁低眉不语，若有所思。 但那眉宇之间的紧张，确实是消散了不少。 最后，关校长拍了拍他的肩： “暗恋嘛，有时候就是自己给自己在心里加戏。” “戏可以加，但生活得照常过。享受这种动力，但别被它绑架。” “虽然你现在心里有点煎熬。但等你以后回头看，这都是最美好的回忆。” “去吧！下次跟她见面，尝试笑一下，打个招呼。就一下就行。” 刘志豪走出办公室时，心里轻松了不少。 虽然问题没有直接解决，但他总觉得，有了校长的支持，就像是得到了某种保证。 不知不觉间，好像是获得了一丝自信……吧？ 而直播间的观众，见到如此景象，整场谈话之中更是弹幕不停。 【我就没见过关校长这么开明的校长啊！人家是视早恋如洪水猛兽。关校长倒好，直接在这里做恋爱咨询了！】 【确实……恋爱最苦的就是这种暗恋的感觉了，得不到回应是真难熬啊……不过我觉得关校长处理的很不错！】 【听说这个周末的直播主题就是早恋话题吧？不知道节目组有多少我们没看过的片段可以放出来。】 【我还记得关校长曾经说，他要把这三年打造成学生们最美好的回忆，果然如此！】 【不是吧？对早恋这么纵容……总感觉不太合适啊，身为一所高中的校长能这样吗？】 【玛德……这孩子要是在衡河中学，肯定又会被停课。程明光这傻逼，真是气死我了！】 【人家学校的孩子，哪个会跟校长说这种东西？关校长是真的深得孩子们的信任啊！】 但，与此同时的启新实验中学。 当赵庆荣校长面临同样的问题时，却不像关校长那么游刃有余了。 张扬峰与桑婉琳这两位同学，自从上次在擂台之上拳脚相向之后，他们俩好上的事情已经算是传遍了整所学校。 而，他们本来就是青梅竹马，多年以来一同长大的默契，让他们的边界感比普通同学之间要模糊的多。 虽然也没有太过出格的行为，毕竟两人的关系中，桑婉琳还是保持着相当的主导权，这小姑娘还是拎得清的。 但无疑，这些时不时发生的小互动，在周围同学们看来已经算是撒狗粮了。 看在赵庆荣眼里，那更是堪称一级警报。 若要是之前，启新实验中学中发生这样的情况，毫无疑问，稍有迹象就会被纪律老师当成路边一条踢死。 但赵庆荣校长在与关校长多次深入交流之后，已经不想再陷入体罚学生的路径依赖了。 况且，下一周直播的选题已经公布，正是关注学生早恋的情况。 要是再像以前那样，多多少少又会招来非议。 烦恼啊…… 怎么这些孩子，总是整出一些幺蛾子，就是不让我这个老校长省心呢？ 这要是整出一个小扬峰或者小阿琳来，我这校长还要不要当了？！ 赵庆荣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脊背发毛，不禁打了个寒颤。 如果时间再宽裕一点，或许以自己这么多年办校的经验，应该也能琢磨出一个差不多的方案。 但现在已经没时间了。 本来还想把最后一次关校长的求援机会，多留一会儿。 现在没办法了……只能再次寻求关校长的帮助。 想到这里，赵庆荣又是拨通了关校长的电话。 同上次一样，关校长没有没有在客套上多废话，立马就询问客户需求。 简单交流之后，关校长了解了一个大概。 显然，赵庆荣校长现在的想法中，也并非把早恋当做洪水猛兽千防万防。 “所以赵校长这边是想达成什么样的效果呢？” 赵庆荣校长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关校长，你也知道我们这个学校的生源素质…… “就是，这些学生的行事风格或者说性格底色吧……” “多多少少会有些不考虑后果……” “那放到这种男女之间交往的方面，可能就……” 听到这里，关校长当然是了然了： “简单来讲，你就是不想让学生搞出人命，对吧？” “额……对，对的……” 关校长略加停顿，思索了一阵，随后说道： “首先，我要肯定你目前现存的这部分策略。” “也就是，先不管采取什么措施，校方对这种情况绝对不能毫不知情。” “学校里哪个跟哪个好上了，老师肯定得知道。” “那么你的这个需求……其实也很简单啊。” “让学生提前体会越过这条线可能会带来的代价，不就是了？” 赵庆荣校长听闻一愣，顿时觉得豁然开朗。 关校长说到这里，他其实心中也产生了一些灵感。 “关校长的意思是说……” 关校长呵呵一笑，说出他的最终计划： “提前打预防针。” “想要在学校里保持情侣关系，就必须经历试炼！” “我想想，名字就叫【沉浸式育儿压力体验周】好了！” 方案，很快在两位校长的商量之下落实。 次日，周三，便开始在启新实验中学内启用。 很快，半个星期过去。 新一期教育解码的直播，也顺利开始。 第240章 早恋问题周直播开始！ 周六。 京城，央台第三演播室，直播顺利开始。 “观众朋友们，欢迎回到《教育解码》的演播室直播！” 主持人活力四射地进行着开场白导入。 “高中阶段的孩子们，身体发育完成，情窦初开。互相产生欣赏与爱慕之情，可谓是时常有发生。” “但这样的情况，是否会造成孩子们在学习上的精力被分散，对成绩造成影响呢？” “又或是说，有了新的动力，能够让孩子结伴而行，更加努力？” “这一直是诸多家长与教育界专家们都争论不已的话题。” “而无疑，孩子们在不成熟的时期过早步入亲密关系，若是缺乏师长的引导，难免会误入歧途，或者让自己受到伤害。” “因此，本期的教育解码，就将关注三所学校中对于学生早恋情况的处理方式，进行对比！” 随后，主持人顿了顿，侧过身子，将观众的视线们引导到身后的四位嘉宾身上。 常驻的三位嘉宾，人选并未改变。 但眼尖的部分观众却能发现，王成芳教授的鬓角多了几缕白发。 可见这一周她脑内经历的风暴有多么猛烈，已耗心神精血。 就算是此刻，她也是一副冥思苦想的忧愁表情。 显然她的思考还并未得出结论。 “今天我们请到演播室中的特约嘉宾，是来自启新实验中学的赵庆荣校长！” 赵庆荣校长依旧是那副标志性的和事佬笑容，站起身对着观众打了个招呼。 但今天，他的表情中却是多了一分自信。 有了关校长亲自指导提供方案，他这次有把握，自己的启新实验中学在这个主题下的措施将不会输给任何一所学校。 一如既往的嘉宾介绍与打招呼环节结束之后，主持人继续推进节目： “那么就跟随我们的镜头，关注一下各所学校之中，确认情侣关系或者疑似早恋的孩子们，相处的模式吧。” “第一所学校，衡河中学！” 主持人伸手指向大屏幕，随后画面一转。 衡河中学这样的高考工厂之内，当然没有“浪漫”的空间与时间。 要在这里发生早恋，说实话，简直跟天方夜谭一般。 所谓早恋情侣之间的相处，也只不过是夹缝之中的喘息。 本次直播画面的主人公，自然是之前出现过的周叙白与陈曦两位。 周末的午后，老图书馆的深处。 两张旧书桌拼在一起，上面堆满了试卷和习题册。 每个周日，他们会按照陈曦与教导主任之间的约定，上午帮忙收拾这里的卫生，下午则是把这里当成两人独有的自习室。 虽然被节目组冠以早恋情侣的名号，但此刻的画面中没有情话，没有触碰，只有两人笔尖不断书写的沙沙声。 只有在偶尔，两个人会互相讲解一下习题。 周叙白会给陈曦讲数学，而陈曦则会分享自己的英语笔记。 比起所谓的“情侣约会”，这只是简单的一起读书而已。 却也是两人在这绝望环境下难得的扶持与慰藉。 看到这一幕，演播室内的王成芳教授，不禁咬紧了牙关。 程明光，凭什么？！ 凭什么这就能被认定为早恋的？ 这一周之内，王成芳已经托衡河中学的心理辅导老师陈宇辉，提前了解了这两个孩子的结局。 毫无疑问。 停课。 而且在上周直播之前就已经停课了。 这样的相处模式，程明光那家伙凭什么要打断，要干扰？ 而就在王成芳心中怒火愈演愈烈的同时，画面还在继续播放。 两人互相之间有了这样稳定可靠的学习伙伴，取得的效果当然是显著的。 画面一转，周一晨会上例行的表彰大会。 有了陈曦的帮助，上周周考英语成绩显著进步的周叙白，被叫上台做“经验分享”。 他站上台，下面是黑压压一片，睡眠不足的脑袋。 他拿着稿子，照本宣科的念了一堆套话。 毕竟那稿子是老师亲自审过的，内容无非也就是多做题，多记单词而已。 他也一向如此，接受现实，不对这不合理的现实做任何的抵抗。 可在最后，他不知是鬼迷了心窍，还是在台下捕捉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 他鬼使神差地脱稿加了一句： “其实，我觉得找到了一点新的意义，对成绩的提高也挺重要的。” “比如说……为了能看懂某本英文书，又或者是将来能去更远的地方看看之类的。” “想着这些目标，学习就不会那么枯燥了。” 他说的极其含蓄，不了解前情的人根本听不出来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而台下的大部分学生也都昏昏欲睡，根本没用心听。 只是听在陈曦耳朵里，能有一些别的含义。 但站在讲台旁，那位观众已经目睹过多次的衡河中学教导主任…… 却是嗅觉灵敏，猛地转头看向台上正在发言的周叙白，眼神锐利了起来。 而就像是提前预知一般，负责拍摄的摄制组，也是非常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幕动作。 给这位教导主任来了一个特写。 这种语气，对这位教导主任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太异常了。 这根本不是衡河中学该有的“纯粹”。 这里面有“杂质”，有个人情感，有超脱于高考目标之外的危险动机。 而偏偏，他最擅长的事情就是修剪学生们的思想，将那些不该存在的东西一一剪除。 画面定格在此处。 面对这若有所指，几乎就是在剧透一般的画面引导，直播间的观众心中更是警铃大作：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刘璐璐参加心理辅导的时候，最后一幕也是这个逼人吧？】 【完了完了……要遭！这样下去，这两个孩子要被整死了！】 【不是，这为什么呀？这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吗？这为什么要干涉啊？】 【已经看不下去了……其实衡河中学的画面我每次都跳过的，等播完了我才继续看。】 【太讽刺了……明明是因为两个人一起学习，周叙白才成绩提高，能得到上台演讲的机会，可就是因为这个演讲暴露了呀！】 【呵呵呵……不要觉得这种事情是偶然，这种环境下根本就没有任何美好生存的机会，再来一万次都会是这样的结局！】 【看看王成芳这家伙还会不会狡辩吧！她不是衡河模式创始人吗？】 第241章 再次站上擂台 但，出乎这最后一条弹幕的意料。 此刻演播室内的，王成芳教授，竟是一言不发。 她神色复杂，却是紧咬牙关，像是在等待其他人的发言。 她能够明确地认知到一件事情—— 即便是如今的自己，若是对衡河中学作出评价，也还是会情不自禁地偏颇。 若是想让自己的大脑不受到思维惯性，接受其他人客观的观点，那自己肯定就不能做出任何评价。 而一旁的刘教授则更是，不想予以置评。 现如今，一切对于衡河模式的攻击与反驳，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不论是大众的看法，还是国家教育部的引导风向，甚至是作为衡河模式创始人的王成芳教授本人。 其观念都已经多多少少产生了扭转。 看完这样的片段，他更是悲哀地发现，这悲哀的场景竟然不超出他的意料。 这显得衡河中学更加悲哀了。 演播室中唯一的小辈，朱子奇更是如此。 看到这副景象，再想到自己的学弟学妹们还在遭受这样的戕害，他几乎就要窒息了。 画面播放到最后阶段，他几乎想要离席。 虽然他现在已经拥有了更正确的思想，但那三年给他带来的伤害，可能仍然还是需要一生来治愈。 可，坐在最侧的赵庆荣校长，与身旁三位嘉宾的想法都不一样。 即便是这样的场景，他脑中的想法也一直是能否从中找到些许参考价值。 久久冥思苦想之后，才终于想到唯一的一点可能的好处。 见大家都不说话，他才尝试着开口道： “这样……严格的措施……” “也是杜绝其他同学模仿的可能吧……” “毕竟……额……我是说……” 他话还没说完，其他三位嘉宾皆是立马投来一副见到天花病人的表情。 赵庆荣校长识趣地闭嘴了。 “好的，那么我们接下来看下一所学校的情况。” “赵庆荣校长的启新实验中学！” 主持人不多废话，转移话题，直接推进节目的进行。 画面一转。 映入眼帘的，便是启新实验中学标志性的决斗擂台。 此前观众已经见过，对启新实验中学中拜关校长所赐的决斗制度，也都早已熟悉。 而此刻，站在擂台之上的两人。 一位正是张扬峰。 此刻的他眼神中已经少了之前的阴沉，却又不似更之前的鲁莽，而是多了一份坦荡的锐气。 他当然不会再去无聊地惹事，被人叫上擂台。 但，桑婉琳可算是启新实验中学高二年级级花程度的美少女。 抱得美人归的张扬峰，收到的挑战书自然是雪花一般飘来。 所以，此刻站在张扬峰面前的，便是他本周第四个挑战者。 这次来的家伙名叫孙浩，高一新生。 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在初中时打过几场群架，就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了，不自量力站到了张扬峰的对面。 而虽然挑战书如此之多，张扬峰每每却也认真应对，并没有一上台就认输这样应付了事。 原因很简单。 会相信“只要打倒张扬峰，就能夺取阿琳芳心”的蠢货，那也只能用拳头来说服。 况且，他现在已经能正当化地看待自己的暴力了，不介意在必要的时候施展出来。 “张扬峰！今天就让琳学姐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男人！” 孙浩放得狠话听在张扬峰耳朵里，只是让他有点想笑。 “琳学姐”都叫得出来……阿琳认识你吗，就这样说？ 但此刻也是面无表情，一副等着对方扑过来的冷静姿态。 “双方都已知晓规则！决斗，开始！” 裁判一声令下。 而果然不出其所料，孙浩开场便是气势汹汹，舞着王八拳就冲了过来。 看到这副样子，张扬峰甚至觉得有点无聊。 把打架和暴力只当做工具，而不去花脑子思考、认知它的本质，果然只是蠢货。 微微侧身便轻松避开对面的猛扑。 接下来的几个回合，张扬峰也是充分发挥他身为短跑运动员的灵活性。 腾转挪移，摇闪躲避。 让孙浩的每一拳都砸在空气里，每一次踢击都只能带起一阵微风。 台上的情况简直就像是一场木偶戏，张扬峰是那个木偶师，眼前的孙浩就像是在他操控之中一般发动着每一次攻击。 “你他妈别光躲啊，怂比！” 数个回合，甚至都没能摸到张扬峰一下，让孙浩更是气急败坏，挫败感直线上升。 听到这样的挑衅，张扬峰不会放过任何一丝摧毁对方意志的机会。 当即冷静道： “你重心太高，抱架不稳，频繁掉手，下盘虚浮！体力分配更是一塌糊涂。” “就这水平？” “就是阿琳上来跟你打，你都打不过她！” 如此无情的话，直接刺穿孙浩可怜的自尊心，让他更是恼羞成怒。 但接下来的几分钟，却是纯粹变成了张扬峰的教学局。 他不再单纯躲闪，而是用最小的格挡动作偏转或者接住对方的攻击。 时不时，还甩出一个个精准而迅捷的拍击，砸在对方的关节内窝处，让孙浩又麻又酸。 这让后者是越来越急，而就在这种完全不懂体力分配的胡乱挥拳之下，体力更是极速消耗。 最后，甚至因为一次用力过猛的后手摆拳挥空，直接把自己带倒在了地上。 “砰”地一声，倒在擂台之上。 积攒的疲惫立马把他黏在地面之上，只能瘫在地面大口喘气，再也爬不起来。 “TKO！张扬峰，胜！” 张扬峰的操作，是在启新实验中学决斗擂台之上，最佳的获胜方法。 因为若是出手KO对方，自己会直接被判负。 而让裁判判断TKO，也就是技术性击倒，则会让自己获胜。 所谓技术性击倒，意思就是说，虽然没有被直接打趴下，但也不能继续承受伤害的状态。 决斗结束，台下的同学们一致朝着张扬峰传来了欢呼： “看到没！我就是被这样的张扬峰打败了！我还在他手上撑了五六分钟呢！” “张扬峰已经五连胜了吧！你说他当时怎么没去武术队？” “好看！太好看了！看张扬峰打架居然不要门票，真是赚大了！” “妈的！你给我等着，下一次就轮到我！阿琳是我的！” “哈哈哈哈哈！这傻逼还想去挑战他呢？不会是上次张扬峰面对桑婉琳那会儿放的水，真让他觉得自己行了吧？” 第242章 劳芳中学的并联电路 而在这样的喧闹之中，张扬峰的视线却是一直注视着台下的桑婉琳。 下了擂台之后，他们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更是自然亲密。 这俩人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同班了，那些一般人看来会认为略显出格的肢体接触，两人早就已经习惯了。 桑婉琳顺手用毛巾帮他擦了擦头发，更是把自己的水杯递过去给他补充水分。 接着，又是一大段两人日常的混剪片段。 在食堂里，桑婉琳会从预制菜包中挑出她不爱吃的肥肉，直接丢到张扬峰的餐盘里，而后者也是一脸自然。 走路的时候，两人时不时会有着肩膀手臂的碰撞。 甚至，周末有时张扬峰训练累了，更是会直接躺在桑婉琳腿上打个盹。 而每每这些场景发生。 画面的角落里，都会有一个一脸无奈的赵庆荣校长在旁。 显然，这样的情况是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画面，在此结束。 见到这样的一幕，直播间基本已经统一意见的观众却是罕见地再次开始了争执： 【这样也太出格了吧？还是高中生诶，异性之间就这样肢体接触？这个年纪可是搞不好就擦枪走火了！】 【你前面没看吗？这两个人青梅竹马呀，那不就跟兄妹一样吗？兄妹之间这样接触很正常吧？】 【我没谈，你们也不准谈！呜呜呜！】 【要被闪瞎了了！我是吸血鬼吧？纯爱对我有是有毒的啊！】 【也就是启新实验中学……呵，这些渣滓学生想谈恋爱就谈呗，反正就算不谈也读不出来什么东西。】 【成何体统啊！这个年纪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主要精力至少要放在训练或者读书上吧。】 【我好羡慕他们啊……居然还有恋爱的能力，我三十岁了，到现在都没有对任何一个人甚至是动物产生过喜欢的感觉。】 而演播室内。 刘继发教授，脸上洋溢起了慈祥的笑容： “这就是青春啊。” 他话语之间透露着无限的怀念。 “这美好可是短暂到，就算过去了，短时间内自己都意识不到。” “直到三五年之后再回首，才会发现可值万金的那些日子，再也回不来了。” “之前的几次直播我们也能看到，张扬峰这孩子是怎么样被这位女生慢慢引导，成长起来的。” “这种良性的关系，毫无疑问，对两人来说，都是有着十足的好处。 “若是像衡河中学那样强行拆散，只会给学生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疤。” “不得不说，赵校长你在这方面确实做得很好。” “没有缺乏监督，却也没有强行干预，这点我必须赞同你。” 赵庆荣校长听完，却是罕见地收敛了笑容，露出一副有些无奈的忧心表情： “也并非没有隐患啊……” “子非我，安知我心忧也。” “这样亲密的接触，要是有一个擦枪走火，那我这校长可真是难得其咎。” “我是做噩梦都怕这些孩子受到伤害，不论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那，我可就没脸去见他们的父母了……” 这话听在一直犹豫不决的王成芳教授耳朵中，也让她忍不住开口附和： “赵校长提到了一个很关键的点。很多学校对早恋如此严防死守，学习方面的影响因素先不谈，也都是出于这样安全方面的考虑。” “这个年纪，无论女生还是男生都不够成熟，对于亲密关系所需要承担的责任还不够了解。” “因此，很容易互相伤害。” 可是，她话锋又一转，顿了顿，说道： “但，又如同之前刘教授所说……这样宝贵的回忆，若是将它强行毁灭。” “甚至一个不小心，导致孩子受到一生都无法治愈的伤痕，那反而是得不偿失了。” “对此，我也是非常矛盾，没办法下一个定论。” 关于自己内心的挣扎，王成芳在演播室之中竟是如此诚恳地说了出来。 而见到王成芳此刻一反常态的说了一句人话，错过之前直播的赵庆荣校长，也是一惊。 难道这家伙跟我一样，也是投了关门了？ 随即，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说道： “不过，关于这一点，关校长确实是帮助我启新实验中学制定了一个绝妙的方案。” “相信对至少一部分学校能够起到很大的参考价值，类似的问题可以参照着解决。” “呵呵……还是一会儿再揭晓吧，我们先看后续的画面，如何？” “我也很想观摩一下劳芳中学内的学生风貌呢。” 主持人当然乐得如此，笑着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是因为他引导话语的水平愈发熟练还是其他的原因。 总觉得最近，在这演播室想要推进节目的进程没有像九月份节目刚刚开播那会儿困难了。 当即兴高采烈道： “好的！那么第三所学校的情况——劳芳中学！” “不知道，一向以人为本，照顾学生感受的关校长影响下，所谓的早恋情侣又会是怎么样的状态呢？” 画面徐徐展开。 此时正处周日，上午。 劳芳中学之内，一间空教室的景象，映入眼帘。 与之前都不一样的是，这幅画面之中，作为主人公的竟然是足足四个人。 考虑到本次直播的主题，必然是电源正负极与两个并联灯泡的组合了。 3072号李佳瑶，手上拿着一本习题册，正一脸不悦地朝着身边人道： “这题你又空着？上次还跟你讲过的，怎么还是不会？” “你这智商是一点没随你姐啊……真是要愁死我！” 而，正被指责的1295号李家康，则是一脸的无辜。 “那……姐你也没辍学打两年工啊……” “我这还上学晚一个月呢，跟不上不是很正常……” 可李佳瑶没有听自己弟弟的辩解，白了他一眼，便转向一旁已经写完作业的1027号廖光成，说道： “你不是物理课代表吗？你教教他。” 廖光成像是在走神，突然被提及，有些惊讶地愣了愣。 随后，才温和笑道： “当然没问题，哪道题不懂？” 第243章 捉弄人的学姐 廖光成早就趁着周六晚自习写完了周末作业，此刻教教李家康并不耽误他自己的学习计划。 可是，看到这样的安排，李家康却是露出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这……这怎么行！？ 立马脖子一梗，嘴硬道： “我晚自习问老师去！不用他教！” 李佳瑶一个眼神扫过去，展露出只有亲姐姐才能掌握的血脉压制技能： “那你今天一整天就啥也不干，卡在这儿？” 李家康被这么一呵斥，顿时脖子一缩。 随后，也只能不情不愿地搬凳子坐到了廖光成身边。 李佳瑶此举当然是有深意的。 他知道自己弟弟和廖光成两个人基础都不扎实。 像他们这样失学几年的孩子，还能得到上学的机会，真的非常不容易。 周日找机会给弟弟进行补习，正是帮他补齐基础。 而让廖光成教一遍，对他来说，也是对知识点的一种巩固。 李佳瑶以各种捉弄的方式给廖光成出难题，也是为了让他以周为单位地专心攻克各种题型。 一方面是作为预习，另一方面也可以用以查漏补缺。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某些来自于教育大家的教学能力在晚上睡觉的时候通过墙壁渗透进了廖光成的脑子里。 还是因为廖光成对这部分知识点掌握的足够扎实。 他的讲解条理清晰，语气平和，异常到位。 就连满脸不情愿的李家康也渐渐听入了神，开始专心思考起知识点本身了。 一刻钟之后，李家康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随后又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一般，别扭地补充道： “还行。但没零号讲的好。” 李佳瑶听闻，那是得意地扬起下巴，仿佛被夸奖的是她自己一样。 接着她突然又拿起自己的习题册，指着上面一道明显超出高一所学内容的题目，异常明显地装出一副苦恼的样子凑到廖光成的旁边说道： “哎呀~廖老师，这道题好难啊，能不能教教我？” 她眨巴着眼睛，抬眼看着廖光成。 语气浮夸地让一旁看戏的罗阳夏都忍不住“噗”地从鼻子里笑出了声。 在场的所有人谁都看得出来她是演的，但就是看破不说破。 廖光成也是强忍笑意，正要接过习题册。 就听到一个罗阳夏突然蹦出来，喊道： “来来来！这题我会！我来教你！” 李佳瑶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不不不，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让光成来就行……” “还是我来，我来吧……” 罗阳夏一挑眉，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之前，他看着李佳瑶总是欺负廖光成，还曾为此愤愤不平呢。 但就在一次家长探学环节，经常来探望廖光成的廖水瑛，还是忍不住，找到机会跟他私底下说明白了。 我们已然无法追溯罗阳夏当时脑中所爆发出的小宇宙究竟是怎样绮丽的光彩了。 只是，作为结果，他知道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却也不生气。 反倒是现在攻守易型，每次李佳瑶给廖光成提问题的时候，他都乐得打岔。 以此欣赏两人那瞬间失落，又不好意思把话讲明直接拒绝的奇妙表情。 “不麻烦，不麻烦！”罗阳夏故意大声说道，“零号都说了，同学们之间应该互相帮助！来来来，学姐，我看这道题啊……” 李家康一把捂住罗阳夏的嘴，直接把他往教室外面拖。 “1049，我突然想喝汽水，陪我去趟食堂小超市……” “唔唔唔……我不想喝……” 罗阳夏挣扎着，但却还是半推半就地被拖走了。 教室门砰的一声关上，留下廖光成和李佳瑶两人面面相觑。 安静了几秒之后，两人同时会心一笑。 “你弟……现在倒是挺帮着我们。” 廖光成嘟囔道，耳根微微发红。 李佳瑶则是得意地扬起下巴说道： “那是，他虽然脑袋有点瓜，但平时还是能分得清好歹的。” 又是悄悄地把椅子挪近了一点，歪头看向廖光成。 “所以，廖老师，现在能教我做题了吗？” 见到这样一幕，直播间的观众们纷纷发出宛若受到三级辐射的哀嚎： 【呱！我不要看啊！我是来看教育节目的啊！为什么要伤害我的眼睛！】 【呜呜呜，看哭了！大概是在祭奠我那既不浪漫也没学到东西的高中吧……呜呜呜呜呜……】 【6】 【那个年纪的孩子真的很单纯，这样纯洁无瑕的感情，也许幼稚，但绝对真诚。】 【太甜了。要得糖尿病了！看完血糖堪比麒麟瓜啊！】 【要是没有关校长，这些孩子可能连书都读不上……有现在的劳芳中学实在是太好了！】 【唉……这才是人类这种生物本来的样子啊，顺应本性才能走得更远嘛，就是读书也不能一直让自己难受着读啊。】 但是，出乎这些观众们意料的。 现实的阻力真的是每分每秒都在发生。 下一个画面，便将让这些观众们的心情瞬间跌落冰窟。 廖光成的寝室之内，睡前每天一次与奶奶视频通话的阶段。 本是令人感觉安心的环节，在廖光成的心中却逐渐增添了一抹煎熬。 他当然知道电话那头的奶奶都是为了他好，可那反复的叮嘱却像是一点点收紧的锁链一般，让他逐渐喘不过气。 毫无疑问，奶奶自然是不同意他耍朋友的。 但，他却也不想抹除在自己内心中悄然生长的那抹欢喜与悸动。 一直以来，他都无奈地选择阳奉阴违，小心翼翼地在奶奶的叮嘱和脑中学姐的笑容之间保持着平衡。 反正……奶奶是想让自己考上大学。 那只要自己成绩没有下滑，就不算是辜负了奶奶。 然而，这一次通话，气氛却有些异样。 奶奶照例询问了他的饮食起居，叮嘱他天冷了要多添衣服。 但话题一如既往的转向“早恋”时，奶奶的语气却陡然加重了几分。 “光娃，你跟奶奶说实话。” “村里都有人传闲话了，说在手机里看到你还是跟一个女娃走的近得很，是不是有这回事？” 廖光成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该来的还是得来。 第244章 坠入冰窟 “没有，奶奶……那就是一起学习的同学嘛，我们互相就……” 可，视频对面传来的声音，却是完全没有平时慈祥的语气。 “学习！？” 廖光成从未在奶奶口中听到如此发怒的语气。 “男女娃儿哪有天天凑在一起学习的？像个什么样子？” “光娃哟，你咋个就不听话哩？咱们家是啥子样子你不晓得噶？你爹妈走的早，你奶奶我一把年纪土都埋到脖子根的人嘞！” “我省吃俭用拉扯，拼死拼活，图啥子？” “我不就图你能读出个名堂，将来能有出息吗？” 廖光成的心里猛然一沉，着急辩解道： “我没有，奶奶……你别……” 可是奶奶却没有听完他的话，更是眼眶湿润，带着哭腔继续喊道： “廖光成！我告诉你！” “你要是再跟那个女娃儿不清不楚，不好好读书……” “你奶奶我死了都闭不上眼咯！我都没脸去见你爹妈哟！” 接着奶奶开始压抑的啜泣着，最后又变成了哀伤的呜咽。 无言之中，不知过了多久，奶奶情不自已，挂断了视频。 只留廖光成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听着走廊中，零号跟其他同学有说有笑的声音。 进入他耳中，竟然全变成了耳鸣的噪音。 一边是含辛茹苦，风残烛年，把他这个独苗当成全部指望的奶奶。 另一边，则是那个会狡黠地给她出题，又会在他获得成绩之后发自内心地笑出来的女孩。 他怎么选？ 他有得选吗？ 那在自己父母撒手人寰的那天，都未曾在奶奶脸上看到过的泪水…… 还有那句“死了都闭不上眼”的哭诉…… 直接抽干了他身上的所有侥幸与勇气。 我，真的不能那么自私吧…… 自己欠奶奶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痛苦，攥紧了他的心脏。 他慢慢地，失魂落魄地打开课桌上的笔记本。 那本是学姐这周给他布置的题目。 周围的一切声音和画面都变得模糊。 他努力地想要看清笔记本上的内容，却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纸上渐渐晕开，几个小小的湿润的圆点。 而摄制组，也未发一言。 此时的安慰，只会变成刮在心尖之上的爪痕，没有一丝作用。 悄悄地离开了寝室。 这样的挣扎持续了整整两天。 廖光成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上课走神。 就连罗阳夏和李佳瑶都不能让他开心起来。 他甚至觉得，此刻的痛苦，简直能比拟当初得知父母消逝的那个瞬间了。 最终，在一个周五的傍晚。 夕阳把天空染成一片暖橙之色，而廖光成的眼神之中却尽是冷冽。 此时本应该是他，参加田径队训练的时刻。 但他却是把李佳瑶约到了操场边，也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是紧紧盯着自己的鞋尖。 最终，还是说出了那句几乎让他心碎的话： “学姐……以后我们……我们还是不要在往来了。” 此话一出，对面也是沉默了许久。 “哦，这样……我明白了。” 当廖光成抬头的时候，李佳瑶的脸上已经换上了平静的表情。 “好吧……你能上学也确实不容易。” “那就专心学习吧。” “反正……我也高三了，没多少时间能呆在咱们劳芳中学了。” 李佳瑶说完，几乎是没有迟疑的转身离开。 那背影挺着笔直，没有回头。 画面再次中断。 这样的景象，毫无疑问，是给直播间的观众们带来了一次极致心碎。 【不要啊！不要BE啊！关校长起点作用啊！】 【这奶奶……唉……该说什么好呢？这一辈的老人家果然会是这样的想法吧，也不奇怪。】 【完了完了……本来好好的孩子，又要整出差错了！干嘛要这样啊？】 【多大回事啊？这个年纪的孩子懂个屁！伤心个两个月就没事了，分了也好，专心学习！】 【廖光成，你TMD该死啊！怎么可以这样对人家学姐啊！】 【对比太强烈了……怎么就是要把这两个镜头剪在一起！？上一幕还好好的，结果下一幕就变成这样了……】 【求求了，关校长，逆转大局吧！只有你能做到这件事了！】 而演播室之内。 见到这样一幕的王成芳教授，毫无疑问也是心情低落。 不得不说，这就是她最害怕的事情。 因为早恋的缘故，孩子的学习心态遭受极大打击。 “果然，如我所想的一致……” “这种情况，确实是会对孩子的学习造成干扰吧？” “就如同心理问题一样，如果经历这样的刻骨铭心的悲剧，孩子们心中怎么可能还有继续学习的心态。” 她话语之间，却没有了节目刚刚开播之时的笃定与嚣张。 反倒是一副探讨的语气。 这话听在一旁赵庆荣校长的耳朵里，却是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唉，如果早恋只是这种程度的干扰就好了。 只不过是孩子情绪上，感觉到有一些难受而已，多多少少都能随着时间缓解。 在我启新实验中学，要担心的可不只是这些问题啊！ 但嘴上还是赞同道： “王教授这次说的确实是有道理。” “客观上来说，孩子平白无故经历这样的遭遇，确实是不利于在高中阶段的学习。” 他做出这样的赞同当然没有负担。 毕竟在他启新实验中学，学习成绩并不是他这个校长主要关注的问题。 刘继发听到两人的交流，却是暗自摇了摇头。 做出这样的归因，是有问题的。 这就像是说“甲把乙杀了，是因为甲的母亲把他生下来了”一样。 把这份杀人的罪孽归咎到甲的母亲身上，这多可笑呢。 造成廖光成这孩子现在如此情绪低落的直接原因，很明显是因为他那思维古板的奶奶。 而不是因为所谓早恋的发生。 但此刻他却没有发言反驳。 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到这个在场景下有什么优秀的解决方案。 就这样单纯的指出王教授的错误，果然还是显得有些单薄。 他还是想看看关校长在这之后的画面是如何解决的。 在赵庆荣校长与王成芳教授进行了一阵交流与探讨之后，主持人是很快找到机会，继续推进节目： “我们也能看到，就算是在不同的学校里……这些进入早恋的孩子们却是不约而同地碰到了各种问题。” “有的是孩子自身的问题，有的则是需要来自外部环境的阻碍。” “所以下面一个环节，就让我们共同关注三所学校中，面对这些问题，学校的应对措施又是如何吧！” “第一所学校：衡河中学的画面！” 其实，现如今，对于衡河模式的反对，演播室内四位嘉宾想必都已经达成了共识。 继续让画面播放的理由，也只是为了见证这两位主人公接下来的命运发展而已。 第245章 囚徒困境 衡河中学。 映入眼帘的，便是周叙白无所谓的冷静眼神。 此刻他坐在教导处的狭窄椅子上，独自一人，周围并未见到陈曦的身影。 这位少年，显然不是傻子。 当他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对于将要发生的事情其心中已经了然。 他面前的教导主任，装出一副体贴温和的笑容，苦口婆心道： “周叙白，你是我们衡河中学的骄傲，不仅成绩这么好，更是我们物理竞赛队伍的一员猛将。” “老师知道，你肯定是不会主动做出这样的事情的，对不对？” “你肯定是被动的一方……” “陈曦同学嘛，看着老实，实际上心思重的很。” “告诉老师，是不是她总缠着你？所以才让你不得已而为之，对吧？” “只要你说明情况，承认是她在影响你，我们就保证不会再让她打扰你学习，也不会对你做出什么惩罚。” “学校这边，还是很相信你的呀……” 周叙白冷眼听着，嘴角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心里却是在冷笑。 呵……你把我当傻子耍呢？ 他对这套话术，再熟悉不过了。 又是把两个人分开审问，不让我们相互交流； 又是单独审讯的时候对自己摆出这副鬼样子…… 很明显，他们就是没有找到证据，但是又对我们现在的状态看不惯。 那么……无论承认与否，肯定都不会有好下场。 甚至，承认了，还更加落了口实。 周叙白下定了决心，准备硬扛到底。 无非就是戴上人格面具罢了，这可是他最擅长的事情。 而眼见他一直不说话，教导主任也是毫无办法，只能把他赶走。 画面再次切换。 陈曦畏畏缩缩地坐到了同一个位置上，低着头，不敢看向面前的教导主任。 而那位教导主任则是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语气： “陈曦，你是个好孩子，要懂事嘛！” “你知不知道，周叙白是个竞赛苗子，学校投入很多资源在他身上啊……” “他现在心思有点飘，是不是受了什么影响？” 陈曦有些犹豫，但仍旧没有回话。 事发突然，两人甚至都没有提前交涉的机会。 她心中一片茫然。 眼见得两个人身上都没有突破口，教导主任眉头微皱。 随后，语气加重了些，又开口道： “只要你承认错误，保证不再往来，安心学习，我们就还是重点培养他。” “否则……这样一直下去，那他的竞赛资格，恐怕就保不住喽！” “你忍心看他的前途，因为你，就这样毁于一旦？” 陈曦紧咬牙关，拳头握紧，指尖发白。 难以想象这位少女心中正在承载的压力。 教导主任见状，更是趁热打铁： “只要你开口承认错误……学校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 “要是还是执迷不悟，那可就不好说咯……” 陈曦脑中不住浮起周叙白谈到物理竞赛题目时，眼里偶尔浮现的光： “这道题解法是真的巧妙！我想到的那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脑门都在发光……” 还有一直以来，课业之外还要额外参加物理竞赛训练的压力。 都已经高三了，努力这么久了，难道要因为自己而毁于一旦吗？ 不行……自己不能成为毁掉他的那个人。 关心则乱，在这样的话术中，巨大的恐惧和负罪感淹没了陈曦。 在反复而高压的所谓“开解劝导”之下…… 最终，陈曦还是开口了： “是……我们是……” “不……是我想要跟他谈的……” 而她的承认，瞬间击溃了两人的所有可能防线。 囚徒困境，正是如此。 学校拿到了“铁证”。 下一幕，便是两人一起站在教导主任办公室的景象。 身后还黑压压地站着他们的班主任以及竞赛老师等人。 处理结果公布： 校内通报批评。 取消天文台、旧图书馆的钥匙等一切特权。 取消周叙白竞赛资格。 校方将对两人严密监控，强制隔离。 每个人两千字检讨。 以及，停课一周。 “两位，没有什么异议吧？” “没异议，就在这里签字！” 此刻的教导主任完全收起了伪装，露出了危险而卑鄙的獠牙。 周叙白听闻，又挂上了那副慵懒而无所谓的微笑面具。 没有任何的争辩。 他甚至笑着，对着教导主任点了点头： “知道了，老师，我会好好反省的。” 随后拿起笔，在处分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没有任何迟疑地离开了教导处，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路过摄像师，宛若无意，瞥了镜头一眼。 那眼神之中，已然完全没有了“活着”的成分。 而陈曦则是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甚至不敢看周叙白一眼。 这……都是自己的错。 是自己承认的…… 我怎么能那么天真？ 但她现在已然没有心力去指责教导主任出尔反尔了。 她感到窒息，几乎站立不稳。 这柔弱身体之中的坚韧意志，第一次被彻底击垮。 接着，意志的碎块，扎入骨血之中，发酵产生了新的心境—— 绝望。 她像是被抽走了魂一般，呆滞地签下了字。 画面中断。 看到这样的一幕，直播间的观众们更是将弹幕当做发泄出口，倾泻出愤愤不平的呐喊： 【还是太年轻了呀……作为学生榜样还有早恋的苗头，衡河中学这种学校怎么可能会放过你们啊？】 【前面的，就会事后诸葛亮！你那个年纪能想到这么多？分明就是学校太卑鄙了，怎么能用学生的前途作为威胁？】 【我以自己十年寿命作为代价，诅咒这个教导主任一年内必死！】 【看不下去了，太窒息了！这简直跟教育都没有关系了，纯粹就是这个教导主任主观恶意的释放吧？这畜生就是喜欢折磨学生吧？】 【妈的，凭什么都怪在女生身上？！】 【好好的两个苗子就这样毁了……毁了啊！经受了这样的事情接下来还怎么有心思读书！？这都高三了啊！】 【还不都是王成芳这家伙的错？如果没有她，怎么会有现在的衡河中学？】 第246章 沉浸式体验 而演播室内，刘继发教授更是心痛不已。 但此刻，他只能做到他唯一能做的事： 把孩子们心中的所想，进行完整细致的心理分析，解析给大众引以为戒： “之前，我们能在周叙白这孩子身上看到的，那刚刚燃起的对生活的信心，完完全全被浇灭了。” “而陈曦这个女生身上，之前显露出的那坚韧不拔的意志……也很难说能否挺过这一场灾难。” “若是就此被打倒了，想必又是一生都难以恢复的伤疤。” “本来积极向上的性格，难说不会因此而直接被毁灭。” 随后他叹出一口气，没有了再说话的动力。 王成芳教授，更是一直沉默不语。 正如之前一位弹幕所说。 她王成芳，无可推脱的正是始作俑者—— 若是没有她开创的衡河中学，想必也不会有程明光这种人的发挥空间。 不论她怎么想方设法在心中给自己开脱，都无法摆脱那宛若附骨之疽的罪恶感。 而听完刘继发教授的话，赵庆荣校长也是点了点头。 只不过他心中所想，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样。 明明衡河中学的孩子都这么乖，这么好管。 就算是谈恋爱，也只是一起学习而已。 要是在自己的启新实验中学都是这样的同学，我不知道有多开心啊…… 这校长还能管成这样？ 那梗还真没说错——这程明光，真是个傻逼来的…… 随后，又开口做出补充： “同学们在这个年纪互相产生情愫，本就是人性使然。” “这种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显然是宜疏不宜堵……” “多亏了关校长，让我明白这个道理。” “否则这样的悲剧，或许也会发生在我的学校中。” 有了这就在眼前发生的反面教材。 赵庆荣校长不由得感到后怕之余，却是更加感谢关校长的鼎力相助了。 随后，几位嘉宾都再没有了发言兴趣。 见演播室陷入沉寂，而正巧赵校长提起这个话题，主持人也是接过话头： “既然赵校长提到这里。接下来，我们就看看在关校长的帮助下，启新实验中学校方针对学生早恋情况而采取的措施吧！” 画面一转。 启新实验中学，校长室。 映入眼帘便是赵庆荣校长那标志性的毒蛇笑容，笑里藏刀。 而他正对面，正坐着桑婉琳与张扬峰两位同学。 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忐忑，显然是对他们自己的状况也是有所了解。 但出乎他们意料地，一向严厉的校长面对这种早恋的情况，口中语气却是温和无比： “学校了解到，你们正在发展超越普通同学的关系。” “原则上来讲，启新实验中学不鼓励这样的情况发生。” “但是呢，也不绝对禁止。” 说到这里，眼前这对小情侣都是心中一松。 可赵庆荣校长却是话锋一转，语气严厉了几分，宣布道： “不过！为了你们的身心健康和未来发展负责！” “你们需要参加一个未来规划的体验项目，以证明你们已经有足够的责任心和能力去应付将来会发生的事情。” “为期一周。如果顺利完成，学校将对此事不再进行干涉。” “否则……我将立即通知你们双方家长进行干预！” 关于这一条，关校长原本给出的惩戒方式并非通知家长，而是采取更加严密的监控。 只可惜，启新实验中学内并没有像是劳芳中学中那般校舍内全覆盖的智能监控。 虽说有些违背“把学校打造成学生的避难所”这一原则……也只能不得已而为之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 考虑到最坏情况下孩子可能会受到的伤害，这提前通知家长可能造成的后果反而显得不轻不重了。 听到校长说出这种明显不像是启新风格的方案，张扬峰与桑婉琳两人脸上都是露出疑惑。 可与此同时，知道这事不会被通知家长之后脸上流露出的放松，却也是没有逃脱出赵校长的眼睛。 呵呵……这两个孩子还不知道这一周等待他们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呢。 画面再次切换，直接来到了启新实验中学为【沉浸式育儿压力体验周】计划专门准备的寝室。 一室两间，公共卫浴。 和劳芳中学类似，此处也是全部智能化监控设备的覆盖。 要学习劳芳模式这一点，赵校长可是认真的。 关校长在网上开源出来的小灵1.0系统，他可不会放过，当然也是组织了人手开启了应用。 虽说短时间内进行全校覆盖还不太可能，但这种新执行的规划配套上来，成本并不高。 而执行体验计划的张扬峰与桑婉琳两人，本周之内都会住在这里。 如此大费周章，还要单独准备环境的原因，当然很简单。 可不能因为这个计划干扰到其他同学的休息。 每天早上凌晨五点，寝室广播将会在这个房间之内准时播放高分贝的婴儿啼哭录音。 持续十分钟。 必须有人起床，来到公共区域中与小灵终端进行互动，才会停止。 这象征着对婴儿的安抚。 而且可不单单是早起就够了。 每天晚上，两人熟睡的时候，这逼真的婴儿啼哭也会以大约两小时的间隔随时响起。 有人可能会质疑，这难道不是某种睡眠剥夺的酷刑吗？ 呵呵……真实的婴儿可是比这要更难搞得多啊。 而关校长提供的方案，可不仅仅是模拟婴儿的噪音而已。 启新实验中学中有一个特色，被关校长捕捉应用上了—— 由于这些孩子们多多少少个性顽劣，所以为了防止孩子们拿到钱逃出学校乱花，孩子们每周的生活费都是直接打给学校，再由学校直接充值到孩子的饭卡上。 而现在，进入了育儿体验周的两人，所有的生活花费自然是进入了一个共同账户。 而且，更绝的是。 每一笔消费都会有育儿模拟经费的附加税存在。 另外，每晚的晚自习之后，两人还必须额外参加一小时的育儿知识讲座。 校长特意请到了启新实验中学八百米之外那所医院的一位妇产科老太太进行讲解。 内容可称枯燥至极。 就是这样，也得强制他们每天呆满一个小时，一周结束后还会有考试，若是旷课或者考试不通过，那也算是失败。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247章 过不下去了！ 在这种计划的执行之中，刚开始，张扬峰与桑婉琳这对小情侣还觉得有些新鲜好笑。 甚至，这样的计划所暗示的东西，都让他们时不时会畅想起未来。 内心里不知道多美了。 而仅仅是第一天的下午，还没有半天过去，情况就开始发生了变化。 两人发现开始发现一个问题： 这共同账户上的余额，怎么削减的这么快？ 明明两个人都不是大手大脚花钱的人啊。 于是两个人到饭卡充值处，查询并打印了账单。 每次食堂吃饭，明明只是原价三块钱的预制包料理，竟然每笔都多收了十五元的【育儿营养费】。 每天晚上洗澡刷的水费，每次又是多收五元的【育儿环境维持费】。 更令人崩溃的。 张扬峰训练结束之后，想去小卖部买瓶能量饮料。 刷卡的时候却被提示： 【该物品不在育儿家庭必要开支内，购买被拒绝】 这电子音回响在人山人海的小卖部中，顿时引来一片嘲笑。 张扬峰只感觉自己的脑浆都快被羞得煮沸了。 平时教官都不甩的他，竟是只能掩面而逃。 而到了第二天，情况更是愈演愈烈。 严重的睡眠不足，开始显现。 晚上随时响起的婴儿啼哭，简直让两个人都精神衰弱。 本来两个人共处一室，虽然是分房过夜，却还是都有些羞涩的兴奋，在此刻也是荡然无存。 张扬峰训练的时候差点在跑道上睡着。 桑婉琳更是上课时哈欠连天。 计划开启仅仅第二天，下午，矛盾便爆发开来。 “张扬峰！你又乱花钱！不是说了用我的水瓶给你打水喝吗？你买这矿泉水干嘛？” 桑婉琳似乎有些入戏了，拿着新打印的账单，气势汹汹冲进田径队的休息室。 而张扬峰则是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青梅竹马。 哪怕是之前自甘堕落的时期，他都没在阿琳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怒意。 准确来说，阿琳跟他甩脸色吵架的情况，从小到大他就没见过几次。 此刻只能懵逼回复道： “不是，没必要吧……” “刚训练完我想喝点冰的，也没啥啊……” 听到他还敢跟自己顶嘴，桑婉琳立刻出言质问： “你买瓶水知道要花多少钱吗？整整二十块啊！” “这都够我们明天的早饭了，你知道吗？” 桑婉琳的语气愈发尖锐。 一整晚睡眠不足导致的精神衰弱让这个女孩再也无法维持平时的优雅与温柔。 “阿琳你至于吗……”张扬峰语气有些烦躁。 “不就是个破体验计划吗，又没几天……撑一撑不就过去了？” “再说了，这又不是真有了孩子，至于算这么清楚吗？” 张扬峰一开始就觉得这个计划简直毫无道理，平白无故束缚他的正常生活，实在有点傻逼。 而桑婉琳现在对这所谓共同账户的那点钱居然这么敏感，也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听到这样的质疑，桑婉琳像是被刺激到了，声量猛的拔高： “我至于！” “张扬峰！就是因为不是真的，只是个体验，才更应该用心！” “如果连这样模拟的压力都扛不住，一点计划都没有，有多少花多少……” “以后万一……万一真有了怎么办？我们俩带着孩子喝西北风吗？！” 张扬峰张大嘴巴，只觉得桑婉琳不可理喻。 曾经那个温柔的阿琳，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的母老虎？ 这都是假的啊……最多最多也就是个游戏而已吧？ 他甚至觉得，把自己叫上擂台拳脚相向的那个阿琳，比现在的这位都更好应付。 “不是阿琳你扯太远了吧？” “我们两个人现在是在被学校坑啊！你怎么反过来算到我头上？” “哦，我天天累死累活训练，喝瓶冰水都有罪了？” 桑婉琳的眼圈都被气红了，声音中夹着委屈： “是！你训练辛苦？我不辛苦吗？” “我天天算的这点钱怎么撑到下周三，这才过去不到两天，我们就花了快一半了！” “我在这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能省一点是一点。你倒好，花钱这样大手大脚！” “是，男人嘛，只管着自己痛快就行了，哪会想这些琐碎的事情！” “反正最后操心受累的都是你老……” 桑婉琳猛地刹住话头，突然意识到自己差点说出了什么。 脸一下子就红了，又气又羞。 但反而，更是恼羞成怒：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听到他这么说，张扬峰也是在气头上： “过不了就别过！我去跟校长说！” 两人一边争吵着，一边争先恐后地赶到了校长室。 又是互相埋怨对方为什么不省着点花钱，又是大骂为什么这破计划这么反人类。 这对小情侣，一开始带着青涩而甜蜜的新鲜感，在关校长制定的方案下仅仅两天，便荡然无存。 关校长，还真是恶贯满盈呢（笑）。 镜头一直跟随到校长室内。 只见赵庆荣校长看着眼前这对因为“赛博奶粉钱”争得面红耳赤的小情侣，心里是乐开了花。 但表面却是一脸沉重与遗憾。 扶额摇头道： “唉……看来你们还是没有准备好面对未来的责任呐……” “既然如此，我只能按照约定，通知你们俩的家长了。” 画面中断。 而直播间的观众们看着这对小情侣，只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就闹成这样，更是早就乐得不行： 【哈哈哈哈哈！关校长真是太绝了，还真是一点假都不做啊，就明明白白告诉他们生活的阻碍有多么困难。】 【不是……这对吗？怎么一对高中小情侣，吵出了老夫老妻的感觉啊？】 【太真实了！虽然很好笑，但我跟我老公好像也这么吵过，哈哈哈！】 【关校长不是没结过婚吗？他怎么对这种事情这么了解？难道说……关校长实际上是婆媳肥皂剧的爱好者？】 【认真讲，所谓爱情的美好，要落实到生活的现实上，就是会遇到这样的阻碍。要是连这点矛盾都不能克服，更别提能不能继续走下去了。】 【孩子还不成熟嘛……碰到一点破事就吵架，很正常的呀，哪对小夫妻不是吵着吵着走过来的？】 【我敢说关校长看到这一幕肯定鞋都笑掉了！太乐了哈哈哈哈！】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248章 1027！你给我站住！ 演播室之内。 三位常驻嘉宾都是瞪大眼睛，愣在原地。 赵庆荣校长则是清了清嗓子，脸上似笑非笑地对着几位说道： “几位嘉宾，对我启新实验中学的方针，不妨指导一下？” 听闻，两位教授都是绷又绷不住的憋笑表情。 刘继发教授尤甚，不禁推了推眼镜掩饰自己嘴角勾起的弧度。 指导一下……呵呵，我这老头子何能何德，去指导关校长做出的措施？ 还能这样？ 这种情况的体验式教育方案，还真是闻所未闻。 不愧是关校长的手腕啊…… 当下，也只能从心理角度作出分析： “首先，关校长是人为地在用这种方式创造了一个高连接的高压封闭情景，强行把他们绑上一条船去面对问题。” “这不得不说正是亲密关系在现今社会上可能会遇到的真实挑战。” “而关校长巧妙就巧妙在，这设定的敌人是这个计划本身，而不是他们彼此。” “所以不妨大胆推测一下，他们将会在这种共同埋怨吐槽的过程中找到一种新的同盟感……” “以此来实现让学生们成长的目标，还真是符合关校长一向的教育方针。” “从来不说教，而是让他们自己在实践中领悟东西……” 而且也一向是关校长的缺德佬风范……令人忍俊不禁。 当然这最后一句话，他没说出口。 而一旁的王成芳教授也是做出补充： “这种……【沉浸式育儿压力体验周】，确实是充满了……嗯……关校长的风格。” “手段之新奇大胆，的确是闻所未闻。” “不过从结果上来看……确实是促进学生提前体验了现实生活中的复杂性和沟通的重要性。” “尤其，想必经了这一遭之后，他们对越线行为这件事可能造成的可怕后果，肯定是会有着更加刻骨铭心的认知。” “……毫无疑问，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共同成长吧。” 王成芳说完呼出一大口气。 强绷笑意还要说出足够有深度的点评，真是不容易。 听着这两位教授的点评，赵庆荣校长更是深以为然。 关校长果然深不可测。 这可不仅仅是体现出他在教育学上的造诣，而是更广泛的，对学生的心理进行把握的能力。 这要我怎么学？ 这是人能学会的？！ 唉，这把年纪了，想学也学不来。 赶是赶不上了…… 之后没了关校长作为顾问，该怎么办呢？ 总不能一直依赖他吧？ 想到这里，赵庆荣校长佩服之余，又是发愁了起来。 见演播室的交流告一段落，主持人也不让节奏陷入沉寂，立马开始下一个环节： “那么，面对孩子们在亲密关系中遇到的问题，最受我们观众们欢迎的关校长又会如何解决呢？” “让我们一起来看一下劳芳中学的画面吧！” 劳芳中学之内的画面，徐徐展开。 出乎意料地，映入眼帘地竟是之前被分手时表现得如此之豁达的李佳瑶同学。 高三的课业，即便是在劳芳中学之内，自然也要比高一高二要紧张得多。 之前，她还要抽空给廖光成思考定制学习方案，是占据了她几乎所有的空余时间。 但此刻，没了这个负担，李佳瑶却并没有轻松起来。 她的日程变化并不明显，依旧是准时上课，认真做笔记，回寝室参加晚自习。 只是笑容少了。 有时走在路上，会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突然转头更改目的地。 偶尔也会透过窗户，盯着操场发呆。 而就在李家康第三次注意到自己姐姐对着同一页书发呆了十分钟以上时，他终于忍不住发问： “姐，你怎么了？” 李佳瑶勉强笑笑，一副命苦的样子： “没事，高三压力有点大而已。” 然后继续低头看书。 李家康会信她才有鬼。 其实，答案显而易见。 于是，李家康决定采取行动。 “1027！你给我站住！” 一次放学后，李家康在走廊里堵住了正要去乘坐校车的廖光成。 而后者也没一个人样，抬头看向李家康的眼中血丝密布，沙哑道： “有事吗？” “你对我姐做了什么？她这几天魂都丢了你知道吗？” 李家康冲上前，猛地揪住廖光成的衣领。 “你是不是欺负她了？我告诉你，我虽然跑步跑不过你，要是你敢……” 廖光成没有反抗，语气中透露出仿佛来自冥界的寒气： “我们只是决定专心学习而已，没什么……” “你放屁！你当我瞎啊。” 李家康气急败坏，声量更是提高几分。 “没什么？！这能像是没什么？我从小到大就没见过我姐这么伤心过！” “之前我看你人还行，才没继续阻止你接近我姐。” “现在你居然敢让他伤心这个样子？窝日历马！” 李家康拳头攥紧，就要轰上廖光成的脸。 而后者也是不躲不闪。 就在此时，墙角突然窜出一匹罗阳夏来，当即分开了两人： “魔法披风！” “1295，松开！” 李家康还是愿意给罗阳夏面子的，“嘤”了一声，悻悻地甩开了廖光成的领子。 而罗阳夏也不禁对着没人养的廖光成问道： “成哥，我看你不正常也好久了。” “你到底咋回事儿？” 廖光成不说话。 反倒是李家康气的跳脚： “他惹我姐不高兴！” “之前我说别缠着我姐，他不听我的！” “现在他不缠了，我姐却不高兴了！” “这特么叫什么事儿啊？” 罗阳夏一挑眉毛，看向廖光成。 “真分啦？” 廖光成艰难的点了点头： “我奶奶不同意……” “我也怕影响她学习。” “况且，在劳芳中学里面搞这种早恋，也对不起关校长……” 三言两语，把他心中最大的三个顾虑说了个清楚。 “麻卖皮！这种借口都说得出来！” 李家康气了个半死，又要冲上去。 却被罗阳夏伸手拦住了： “我说你这家伙，也真蛮有意思的……” “你之前只要看到他进入你姐距离五米之内的范围，你就跟要爆炸了一样。” “现在这俩人分了，你怎么还是要爆炸了一样？” “你吃枪药了嗦？” 第249章 八点档 李家康被罗阳夏这话噎住了。 半响，才嘟囔道： “我就是……我就是不想让我姐难过。” 罗阳夏眼睛滴溜溜一转。 “你这事儿，得求人……” “我恰巧有个哥们，管这事儿顶用。” “来来来，跟我走……” 说着，他直接箍住李家康的脖子，把他拖走了。 画面一转。 时光跳跃到第二天的午休阶段。 校长室里，廖光成和李佳瑶两人，一言不发地坐在关校长对面。 关校长摸了摸下巴，却是一直不说话。 让尴尬在这室内缓慢的发酵。 两人又想看看身边人的情况，又搞不清楚关校长到底要说什么。 一会儿试探性地想往侧边看又不想让对方发现，又想把视线集中在关校长的表情上想读懂他在想啥。 一时之间，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 浑身就像有蚂蚁在爬。 但又不好意思自己先开口。 整整过了两分钟，关校长才一清嗓子。 而他开口，就是王炸： “从一分到十分，你们对这段关系的满意度有多少？” 两人都是愣住了，没想到关校长会问的这么直接。 而直播间的观众们听到这句话，更是瞬间爆炸： 【我去！这题我听过，关校长这不是婚姻咨询自测题吗？】 【哈哈哈哈哈！怎么关校长连这个都懂啊？这就是心理带师吗？】 【这话从关校长嘴里说出来我竟然不觉得意外。果然我也被关校长同化了吗？】 【今天我是真开了眼了，没听过这话对高中生说的！恋爱咨询，关校长是专业的！】 【不是，明明感觉要BE了，为什么看到关校长这幅样子我就想笑啊？！这就是关校长给人带来的安全感吗？】 而画面之中，最先回话的，居然是身为女生的李佳瑶。 她抿了抿嘴，倔强道： “零分！原先……原先有八分的……” “但现在，他说要断，那就断呗！” 话语虽决绝不已，可那音尾的颤抖还是出卖了她心中的不忍。 随后，摆出一脸天真傻笑的关校长又看向廖光成，示意他说话。 后者被盯得也沉默不住了： “九……九分。学姐真的帮了我很多……” “可就是……就是，我奶奶她……” “行了行了行了！闭嘴吧你！” 关校长抬手打断，像个给出黄牌的足球裁判。 “我们先定个规矩，今天这屋里，就事论事！” “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不要把家属带进来掺合！对你们没好处。” “我看你们两个真是个顶个的拎不清。” 说着，关校长无奈的摇头笑笑，又看向廖光成，语气带着半是调侃，半是责备： “1027，这样断崖式的单方面宣布分手，还不给个像样的解释？” “你知道你这操作多伤人吗？”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你遇到问题，不能先跟她说出来商量商量？” 廖光成被关校长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 只不过，这种莫名其妙的反差感是怎么回事？ 这样的话居然会从校长嘴里说出来？ 这放在其他学校，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吧！？ 而李佳瑶听闻，倒是觉得出了好一口恶气。 校长简直就是我的嘴替！ 这话我早就想跟这家伙讲了。 骂得好！ 但没等李佳瑶脸上的得意表情持续三秒。 却没想到校长的发言是一碗水端平，一边给个巴掌。 只见他又转向李佳瑶，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3072，你也是！” “他说分，你就同意啦？” “他脑子里那点事儿，别人不清楚，你还不知道？” “这孩子在这方面木得很，你更成熟些，你得引导他呀。” “都是自己人，你干脆给他一拳让他清醒清醒，都比现在自己躲起来难过要好。” “好，说是不干扰学习。” “这几天你俩课能听进去？” “有好几个老师跟我讲，都下午了，你桌上放的还是上午的书。” “对方不开心，自己也没落着好！两败俱伤！” 李佳瑶被说的有点脸红，小声嘟囔道： “那我不是怕……怕耽误他嘛……” 关校长听闻却是笑了出来： “你们在这种奇怪的地方还真是有默契……难怪能成一对……” “一个怕影响对方高考，一个怕耽误对方前程。” 可立马，他语气又严厉了起来： “自我感动什么东西啊？谈个恋爱，还想当圣人？” “哎，麻烦两位……” “你们脑子里面人类花了数十万年才进化出来的语言系统，很宝贵的，能不能用一用啊？” “坐下来把话说明白，不好吗？” 这番不像是校长该说的话，让两人都愣住了。 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原本那点悲伤和尴尬竟被冲淡了不少，反而衍生出了一种“我们到底是在演什么八点档家庭伦理剧”的出戏感。 关校长看着他们表情松动，知道两个人之间的这种事情外人说多了也不好。 当即见好就收，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吹了吹茶叶，随后啜了一口，对着李佳瑶说道： “行了，你先回去午休吧。高三生，时间金贵。” “我跟这臭小子再单独聊聊。” 李佳瑶迟疑地看了一眼廖光成，但还是听话的起身离开了。 门一关上，办公室里的气氛微妙的变化了一丝。 关校长瞟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确认李佳瑶走远了。 把保温杯往桌上一放，身体前倾，脸上露出了一丝与校长身份极不相符的表情。 贱兮兮，暗戳戳，小声地八卦道： “哎，你跟我说实话啊。” “你俩……亲了没？” 廖光成直接宕机： “啊？！” 霎时间，这少年的整张脸像是被投入开水的基围虾一般，立马涨红了。 猛地抬头，又结巴又急切地回道： “零号……你……你说什么呢！？” “我……怎么可能？绝对！绝对没有啊！” 零号与1027就住隔壁，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处的不错。 关道思有事没事找他帮忙做整理资料搬书之类的杂活，时不时还一起吃饭聊聊天。 但问这么直接，还真是头一遭。 而看廖光成反应这么大，关校长反而笑了出来。 第250章 怎么这么牛逼？ 这时，关校长才回复了一丝正经，但语气依旧是随和道：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哎，1027，你可别嫌我多事啊。” “这种事情我身为校长，不知道可不行。” “世间万事，多多少少都得讲究个分寸，成事更是讲究一个水到渠成。” “你俩处的还挺纯粹，是好事，是好事。” 他顿了顿，神色更加认真了一些，又说道： “所以你看……你俩之间其实根本就没什么事嘛。” “无非就是两个互相欣赏的同学，一起学习，互相鼓励。” “心里的事儿咱们放心里。就说日常相处，你们俩连手都没牵过几次吧？” “就这样，被你奶奶一句话，就打成十恶不赦的早恋行为。” “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没必要吧？” 廖光成听完，愣愣地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似乎确实是奶奶做的不太到位。 “1027……” 关校长语气又缓和了下来。 不像是校长，反而像是个邻家大哥哥： “你这个年纪，对异性有好感，这真的再正常不过了。” “我们都是智人。在进化早期的部落阶段，十三四岁就得留下后代，二十五六岁就已经算是长寿的部落祭司了。” “这是最自然而然的人性。你可千万不要把这个当成罪过，我们学校也从来都不避讳谈这个。” “特别，你是男生，我还要告诉你。” “喜欢一个人，就意味着要尊重她，保护她。也包括要保护你们彼此的声誉和未来。” “发乎情，止于礼，明白吗？” “而且，你像你这次这样，一遇到压力，就用最伤人的逃避方式去解决。” “这算是负责任的行为吗？” 廖光成陷入了沉思。 今天校长对他说的这番话与之前的校长演说都不太一样。 没有什么深刻的大道理，一字一句都是最平直的大白话。 可，却也最容易让人接受。 “我，我明白了……零号。” “以后我会……” “别。” 关校长笑道，摆了摆手，阻止了他。 “这承诺，跟我说了没用。” “去找你该负责的人吧。” 画面，在此告一段落。 而见到两人的小矛盾，竟然就这样被关校长一顿话聊解决了。 直播间的观众纷纷尊死： 【啊我死了！怎么能这么美好啊！劳芳中学哪里像监狱？分明就是童话！】 【这恰恰就是我们最缺乏的恋爱教育，有多少人一辈子都听不到长辈跟你聊这些？关校长能补上，真的非常不容易！】 【不是，我有一个问题……关校长现在好像也没对象吧？那这位1027说实话，指不定经验比关校长要丰富啊！】 【看得我都想谈恋爱了……唉，还是算了吧，我这样的有谁看得上呢？】 【绝了，太绝了！没见过校长给学生们做恋爱咨询的。更没见过恋爱咨询还能这么起效的！关校长牛逼！】 【最后那一幕看上去是八卦。实际上是关校长今天谈话最有含金量的一个部分，本来是父母该做的事啊。只可惜1027……】 【不得不说，那些在校园中产子的悲剧事件，很多都是源自于无知。越是这样就越不能忌讳，得跟孩子们说明白！关校长做的对！】 演播室之内的几位嘉宾，更是震惊不已。 刘继发教授已在教育界摸爬滚打近四十年。 他就没见过哪位校长能跟孩子这么轻轻松松就完成了这样的教育。 而且语气跟朋友聊天一样。 即便是他自己，恐怕都做不到。 不说别的，别的学校里有多少学生愿意让老师知道自己的恋爱关系？ 而要是没有像关校长这样愿意跟学生处成哥们儿的觉悟，这种对话又怎么会起到效果呢？ 当下是情不自已，开始一如既往地夸夸： “诸位，关校长这番话的含金量，想必不用我多说了。” “我们很多早恋的孩子，之所以会早恋其实都是源于一个原因。” “这世上都没有他能够分享真心话的角色。” “父母里没有，老师里更没有，因此他只能把这样的需求寄托给亲密关系。” “即便是最不成熟的亲密关系，对他来讲，也是不可多得的倾诉出口。” “而反而是因为这样的背景，那些会在亲密关系中碰到的问题，更没有人给他授业解惑。” “最后往往酿成悲剧。” “能像关校长这样，愿意将心比心给孩子们进行人生层面的答疑，有几人能做到呢？” “世间能出一个关校长，真是太难得了。” 而这样的场景，看在王成芳教授心中更是触动非常。 在她原本的概念里。 老师就该拥有权威，学生就该听话。 这样，老师在前披荆斩棘之时，学生才能毫无质疑地稳步跟上。 但是，越接触关校长，越是体会他的言行，她就越是能认知到另外一个概念。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 老师与学生，不该是这样指挥官与士兵的关系。 而更应该是像关校长这般，家长与孩子的关系才对。 同样身为高中教师。 王成芳心中是对关校长羡慕了起来—— 如果哪一天，也能有学生跟自己这样推心置腹的聊天，那该多好啊！ 唉，暂时也只是想想了。 衡河中学还是一个烂摊子呢…… 而赵庆荣校长…… 赵庆荣校长，还在做笔记！ 这么一段对学生进行的恋爱教育，真是想找参考书都找不到！ 而这样语言自然而又效果斐然的话语，竟是关校长脱稿即兴说出的。 每每看到这样的场景，都让赵庆荣对关校长教育方面的天才嫉妒到牙酸。 妈的，怎么说的这么牛逼！ 怎么不是我说的！是我说的就好了！ 但可惜，他说不出来。 那怎么办？学呗！ 他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要把关校长这段话背下来。 哪怕是到时候照本宣科，也绝对比一句话说不出来要好。 而看着演播室内的四位嘉宾都是陷入沉思，主持人竟是节目开播以来第一次，需要发挥把各位拉回主题的功能： “各位，我们能进入接下来的阶段了吗？” 此话一出，诸位才从心流之中醒转过来。 主持人这才开始继续推进节目。 第251章 斩断退路 “在之前的画面中，相信各位都已经了解到了，三所学校中对于早恋的处置方案。” “只不过，面对这样的问题，显然，学校只是孩子的第二负责人。” “真正的第一负责人，当然就是学生家长了。” “那么，面对这样的处置方案，处在早恋中的这些孩子们，其家长又是怎样的反馈呢？” “接下来我们就将针对这个部分，将其展现给各位观众！” “第一所学校，衡河中学！” 画面转场。 毫无疑问，在衡河中学之内的周叙白与陈曦两位同学经受了那样的变故，学习状态自然是大打折扣。 又是一个星期过去的周考，两人的成绩都是断崖式的下跌。 也许仅仅不到十天的状态下滑对他们的真实实力没有太大影响，但考场上的发挥肯定也大不如之前。 周叙白失去了竞赛的目标以及为数不多的心理慰藉，就连他最感兴趣的物理，也变得索然无味。 而陈曦则是沉浸在巨大的负罪感和压力之中，几乎丧失了阅读汉字的能力。 而衡河中学校方见到这样的问题，他们的解决方案是什么呢？ 他们请了家长。 还真是毫不出意料的无能举动。 核心意思其实就一句话，由教导主任口中说出： “您孩子的成绩下滑，完全是因为早恋问题所致，是对方造成的影响！” “学校已经尽力禁止了，现在需要家庭进行配合！” 此刻，是周叙白与陈曦两人，在事发之后的第一次见面。 两人都是手足无措地站在教导主任的桌前。 而他们的身后，则是他们的父母。 周叙白的父亲叹了口气，却也只是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行了，别太大压力。知道错了，改正就行。赶紧把成绩弄回来。” 而他的母亲则是对学校的态度有些不满。 但也仅仅是皱起眉头，没有多说什么。 周叙白的家长，是典型的放养型家长。 他们不会对孩子的成长施加过多干扰，而同样也不会对孩子成长中的心理问题上做出多少帮助，只会要一个名为成绩的结果而已。 这样的家长在衡河中学之内已经是算是优秀的那一批了。 但陈曦的家长却恰恰相反。 他的母亲面如天塌地陷，一冲进办公室就厉声对着女儿骂道： “我怎么生了个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我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是不是这个周叙白起头的？！是不是他带坏了你？！！” 无视自己女儿的手足无措，她又猛然转向一旁戴着微笑面具的周叙白。 手指几乎戳到他脸上： “就是你这个害人精！不好好学习，还要勾引我女儿！你……” 而周叙白的母亲本来还想息事宁人，对这件事情也不是那么在意。 但见对方如此辱骂自己的儿子，火气也是上来了： “你怎么说话呢！一个巴掌拍不响！” “谁勾引谁还不知道呢！谁知道是不是你女儿自己……” 场面，瞬间失控！ 先是两位妈妈相互毫无证据的指控与谩骂，随后又引动了身后男人的火气。 气氛甚至逼近要发生暴力冲突的红线。 此刻的两个孩子，毫无疑问是无力的。 画面上，眼见着周叙白的物质载体还在场景之中，可实际上他的灵魂早就飞到半人马星座去了。 三颗星星，持续不断在他心中演化运动，让他能逃避无视场面上发生的一切。 而陈曦那边。 来自对方与自己母亲的双重羞辱，已经让她面色苍白。 但她却发现，自己无法将视线从冲突的中心挪开。 恐惧与自责，终于在这个过程中达到了顶峰—— 随后，名为心理承载极限的薄膜，彻底崩裂。 一瞬间，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只觉得自己与周围的背景融为了一体，只是场面上两对家长进行表演的道具之一而已。 最后还是教导主任微笑着制止了两方家长的闹剧——再在这里闹，孩子可就要停课喽！ 作为结尾，陈曦的母亲一把拽过面色苍白的女儿。 尖叫道： “我告诉你！你要再跟那个人有一丝一毫联系！你就别回这个家！” 而周叙白的母亲也是气得脸色发白，拉着儿子就走。 最后的希望——家庭的支撑，也在两人的心中彻底破裂。 甚至两个家庭也开始互相仇视。 这仅剩的退路也被完全切断。 而自然，这样的情形下。 两人将再无继续相处的可能。 画面中断。 直播间的观众是将弹幕作为发泄情绪的窗口，肆意喷洒着恶意。 【程明光傻逼！】 【怎么会走到这样一步？还记得他们在天文台星空之下的对谈么？多美好啊！为什么会发展到这样？】 【组团暗杀衡河中学教导主任：1/1000】 【把孩子当成只会生产分数的机器来教育，那教出来的孩子自然就不会似人，究竟要多少惨痛的教训才能告诉家长这件事？】 【历史总是不断上演。但历史这个老师可是最有耐心，若是一遍教不会，它将会反反复复的教你！悲剧将会不断重演的。】 【看哭了！我真是无法想象这两个孩子在当时的情景有多么无助……是我共情能力太强了吗？眼泪止不住啊……】 【王成芳！你好好看看！这些孩子的血债可都得算在你头上！】 演播室之内。 刘继发教授本来想着在衡河中学的画面之后不再予以置评。 但此刻心中升起的怒火，却让他无法继续沉默： “究竟是什么样的学校，会把家长作为攻击孩子的道具？” “对学生的教育本就是学校处理好的事情，却还要把家庭牵扯进去！” “现在好了！本来是两个孩子之间的事，现在变成了两个家庭的矛盾！” “先不论他们对早恋本身的观念如何，单单论客观的办事能力吧！” “非但没有缩小问题，反而是扩大了问题！世上有这么解决问题的吗？” “堪称愚蠢！” 王成芳教授，听到刘继发教授的指责冷汗直流。 可她现在的思维却是前所未有的灵敏，喉头滚动了一下，才发话道： “刘教授，你说的……不完全对。” 第252章 这剧情对吗？ 王成芳教授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维，又重新发话道： “这方面的重点，从来就不是应不应该让家长加入其中的问题。” “其根源在于，衡河中学现在有意为之的偏向性引导，给家长植入了错误的立场。” “先入为主，把孩子早恋定义为一个很严重的事件。” “塑造出‘必须有人要为此负责’的隐含意思，将孩子发生早恋视作不得了的罪过。” “这，才是最根源的问题！” 其实，现在程明光的衡河中学，采取这种措施还隐含着另外一个意思： 一来，把孩子与学校的矛盾转移出去了—— “可不是学校不让你们谈恋爱啊。你们自己看看自己家长的意思，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二来，把家长与学校的也矛盾转移出去了—— “孩子没学好，可不要怪学校哦。怪就怪勾引你家孩子的那个早恋对象吧！” 谁说程明光无智？ 在这种方面，程明光的智商不知道有多高啊…… 但这段发生在王成芳脑中的思维，她不知鉴于什么原因，还是未能开口说出来。 一旁的赵庆荣校长，听闻王成芳的分析，却又是学到了新的知识。 要是把孩子早恋的问题全都指望以叫家长的方式解决，那么一个不小心，就会演变成这样惨痛的结局。 之后，面对学生家长，自己也得更加小心。 要先做好防护，不能把孩子早恋这种情况归咎在孩子身上，这不是任何一个孩子的错误。 而且面对家长也要先打预防针： 得告诉他们这种情况的正当性，并且要事先说明“学校对此并不避讳，也并不将其视作错误”的概念。 重点，还是要放在对孩子的保护身上。 当下，手中的笔记也是不停。 看着演播室现在的情况，主持人甚至觉得今天的直播，比起之前剑拔弩张的情况，简直像是变成了学习研讨会。 真是难得…… 不对！这才应该是节目组成立之初的立意吧！ 之前吵架的情况才是不正常的呀！ 想到这里，主持人又甩了甩头，让自己集中注意力，继续引导起接下来的节目：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看看启新实验中学之内，家长们对孩子们早恋的反馈吧！” 启新实验中学，画面展开。 其实这就是两天前发生的事情，并不算久远。 当赵庆荣校长坐在校长室内，本以为会迎来两对焦头烂额忙着教训孩子的家长，已经打开种族天赋技能准备开始和稀泥的时候。 却没成想…… 张扬峰的父亲，这位粗犷但爽朗的前举重运动员，与桑婉琳的母亲，一位利落干练的职业女性，两位一见面，竟是聊得异常投缘。 “啊哈哈哈！老桑家的女儿？生得这么水灵！我就说我家扬峰眼光不错！” 张扬峰的父亲，拍着大腿大笑道： “像他老子我！我当年追他妈可也是轰轰烈烈的！全校都知道！” 另一张椅子上的桑婉琳母亲听闻此话，也是难掩笑意： “呵呵呵，老张实在是过奖了。我看小峰这孩子，实诚，没那么多心眼，做事也有担当！” “我看，是比某位嘴巴厉害却只会耍小性子的家伙强多了。” 说着，她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女儿。 而赵庆荣校长则是张着嘴，愣在校长室的桌前。 他准备了一大堆“早恋可能影响学习，但也不应该视为洪水猛兽”的说辞还堵在嘴里。 没想到这两家家长一见面，直接开始了亲家互夸模式！ 这作为当事人的俩孩子还在闹别扭呢！ 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但没等他开口转移话题，张扬峰父亲直接大手一挥，又是笑道： “校长，咱也知道你都是为了孩子好！但我看你也别为难孩子了！” “不就是这个年岁的感情真挚最难得吗？过了这村还没这店了呢！” “什么模拟计划，育儿实验……我看也没必要了！太麻烦了！” “这样，咱们两家就当提前定个娃娃亲！等他们到年纪了就办酒！” “亲家母，您看怎么说？” 而桑婉琳的母亲听到这离谱的提议，居然也没反对，更是笑容都要裂到耳后根上了： “呵呵呵呵……我看行！” “小峰这孩子，将来肯定有前途！” “老张你跟我家老桑这么多年了，我们两家也算是知根知底，办事好说话！” 说着，她又转向一旁还别扭着的女儿，严厉道： “琳琳，你这性子，我可再了解不过。” “你以后要是敢再跟小峰耍性子，我可第一个不答应啊！” 张扬峰的父亲也是接过话头： “琳琳，你别听亲家母乱说！” “要是这臭小子欺负你，你跟我讲！我帮你揍他！” 张扬峰：！！！ 桑婉琳：？？？ 赵庆荣：(⊙?⊙) 啊？ 毫无疑问，在场的其余三人，都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张扬峰与桑婉琳两人，之前因为那个磨人计划遗留的一丝委屈与怒火那是都瞬间消散。 面面相觑，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甚至到最后，两位家长相谈甚欢，都顾不得孩子的存在了。 这对小情侣只觉得他们继续待在校长室里，是越来越多余。 赵庆荣见状，也是识趣地挥挥手把他们赶走了。 校长本人更是蒙圈。 这剧本……这，对吗？ 怎么好好的请家长变成了定亲会呢？ 这地下情侣还被自己整得，得了官方认证了？ 离谱啊！ 赵庆荣再也维持不住之前那副精干危险笑容，此刻不由得仰望天空，怀疑人生。 办教育这么久了，这种情况还真是第一次碰到。 他甚至有把握认为，就算是关校长亲身在这里，肯定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而此刻，逃出校长室的两人，则是在摄像机的跟拍下，来到了操场旁。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脸上，这种气氛就很是让人想说些有的没的。 最后，是张扬峰先开口了： “那什么……” “以后孩子晚上喂奶，我来就行……” 明显，这个年纪的少年，还没有那么多责任意识或者别的沉重概念。 现在，张扬峰的想法很简单： 阿琳要是晚上没睡到觉，就会变成母老虎。 他可再也不想应付那样的阿琳了。 第253章 第一次反对 这话说得，却是让桑婉琳一个踉跄。 不知是夕阳还是羞涩，俏脸满是通红。 “说……说什么呢？” 甩手就是一个习惯而出的爆肝拳，却被张扬峰随手挡住了。 随即，桑婉琳又恢复了曾经的那副傲气，扬起下巴，对着张扬峰命令道： “想这么远？” “至少，等你在国家比赛上给我拿个冠军再说吧！” 画面，定格在一片温暖的橙红之中。 而直播间的观众们，看到这一幕更加傻眼。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俩孩子之前家长就互相认识，发展成这样还真不奇怪。】 【牙都咬碎！嫉妒死了！！这什么日式轻小说剧情展开啊！？】 【呐，赵校长，现在是什么感觉？想必赵校长也是第一次见到的情况吧？】 【还记得节目开播的时候，启新实验中学的风评其实并不比衡河中学好多少来着。我看现在也是好起来了呀！多亏了关校长的帮助！】 【这是好事啊。其实这里还蕴藏着另外一个道理，真正的社会上，小家庭中遇到的各种困难，其实也应该在双方家庭的帮助下度过吧。】 【有了这女孩这句话，你让张扬峰死在赛场上，他估计都愿意吧……接下来他这不得玩了命的训练？】 【反正我就感觉不管什么情况只要有了关校长的参与，都会变成喜剧！关校长牛逼！】 演播室之内，几位嘉宾更是啼笑皆非。 刘继发教授都看傻了。 还能有这样的情况？ 本来“早恋被发现，被叫家长”这件事，对学生来说那真是跟天塌了一样。 结果反而让这对小情侣定了个亲？ 身为一个教育工作者，刘继发自问这样的情况要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他还真想不出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此刻也是乐呵呵地对着一旁的赵庆荣校长说道： “呵呵呵……赵校长，你这校长当的可值啊！” “教书育人之外，一不小心还当了一回媒人……” “这也算是积德了吧？” “兴许这俩孩子，将来办婚礼的时候都得请你去一趟。” “你可得准备好礼金哦！” 赵庆荣校长听闻，只能尴尬笑笑。 当了回媒人？这叫什么话！？ 这是在夸自己还是在损自己呢？ 此刻，他只能保持微笑。 还好，这样的事情也只是偶发而已。 下一次再有这种情况，显然不会也是这样的发展了。 只不过，有了关校长给他启新实验中学量身定制的方案，他有把握在早恋的发生后有能力保护好学校里的所有孩子。 而一旁的王成芳教授，则是沉思不语。 如此充满喜剧效果的一幕，在她眼中，却是给了她一个新启发—— 原来，只要处理的好，这件事情也可以迎来这样令人不禁展露笑颜的美好结局。 曾被她视作洪水猛兽的早恋，不一定会对学生造成伤害。 但是，之前在衡河中学的时候。 学生发生了早恋，那基本就跟中世纪的黑死病一样，堪称判了死刑。 不论怎么处理，往往都会让孩子的学习状态受到极大的影响，成绩更是会不可避免的下滑。 何以至此呢？ 而现在关校长的处理方案，其关键又在何处呢？ 堪称首次地，王成芳教授开始对关校长给出的方案，进行方法论层面的思考与探究了。 见到演播室内讨论陷入沉寂，主持人也不多废话，继续推进节目： “相信大家已经久等了吧！” “那么就轮到最后一所学校，劳芳中学的画面！” 画面一转。 劳芳中学之内。 又是一日周末，家长探学环节。 廖光成的奶奶，每次都不会错过。 毕竟她家也种了几亩菜地，借着劳芳中学特有的家校菜篮子计划，也能补贴不少家用。 还真是奇怪。 以往觉得送孩子去上学，家里负担会加重。 现在把廖光成送到了劳芳中学，奶奶却惊喜地发现—— 家里两个人的生活水平居然都反过来提升了不少！？ 这方面，廖光成的奶奶当然对关校长感激不尽。 但，这一次家长探学，这位西南山村的劳动妇女却是来兴师问罪的。 这都是源于之前一次晚间与廖光成的视频通话： “我不认同你的看法，奶奶。” “我不认为我现在的这种……这种恋爱关系，会对我目前的学习造成什么影响。” “而且关校长也允许、甚至鼓励我们继续下去。” “奶奶，这方面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保证不会影响我考大学的。” 廖光成，坚定而温和地对着奶奶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这是他第一次对奶奶的话表达出明确的反对。 虽然关校长的保证，让廖光成的奶奶心中对于他进入早恋这件事，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抹安全感。 但同时，这涉及到孩子未来的不确定感，也让他的奶奶对关校长第一次产生了一丝质疑。 毫无疑问，这两个念头是相互矛盾的。 但是，人心中的观念与看法，越是涉及到身边人或事物的具体情景，就越容易陷入矛盾。 “绝对如何如何”，亦或反之，如此这般的二极管思维，面对越是靠近自己的话题，就越是会减轻。 一个人很容易在网络上发表“某某地区没一个好人”的言论。 同时却又很难对“自己今天晚饭该吃什么”这个小问题做出绝对优于其他的论断与决定。 其原因，正是如此。 而这次的兴师问罪，廖光成的奶奶并孤身一人。 她还有另外一位盟友。 正是梅建兴梅主任的母亲，同时也是身为晚自习答疑团队之一的老教师吴慧君。 毫无疑问，同廖光成的奶奶一样。 若论对关校长本人，这位吴慧君老师，当然也是无比尊重与认可。 但针对学生早恋这个话题，这位执教已久的退休特级教师，却也难免产生质疑。 而这两位老太太结盟的起因，则是一个堪称戏剧化的巧合。 廖光成的奶奶愤愤不平地对着梅主任询问其校长室在何处的同时。 吴慧君也正一脸严厉地对着梅主任质问他平时的工作状态。 一来二去，问起廖光成奶奶的来意，吴慧君便立马决定要陪同参与。 第254章 早恋真的影响成绩吗？ 小关校长那张嘴，吴慧君身为他高中时的语文老师，那可是早有领教。 看着眼前廖光成的奶奶，吴慧君不禁扶额。 若是这位从未走进学堂的淳朴劳动妇女，到了关校长面前，可不知道会被他用什么样的话术给糊弄。 可不能让小关校长这么好过关，自己也得跟过去才行。 不过，在劳芳中学之内，关校长从来不禁止对他种种措施的当面质问。 甚至是大有欢迎。 因此，两位老太太没有任何报备与预约，便直接走进了校长室。 摄制组自然不会放过这么有料的内容，一直稳稳跟着，准备将关校长的理念完完整整展现给直播间的观众。 见到两人气势汹汹，画面中的关校长却是不慌不忙。 先请二位坐下，而后一一奉茶。 廖光成的奶奶，今天知道要见校长，特意穿上了最整洁的衣服。 见到关校长，当然也不能失了礼数，先是非常诚恳地感谢了劳芳中学对廖光成的悉心教导。 对于学费食宿全部免费以及各种堪称优渥的条件更是赞不绝口。 可在这一番客套之后，她却是又露出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带着浓重的西南口音发话道： “关校长，有个事，我必须问一下。” “我家光娃在学校谈朋友这回事，校长你肯定晓得吧？ “晓得那你居然不反对，还支持？” “这咋个行哟！” “我虽然没读过书，但是我也晓得，在学校里，娃儿是来读书的，不是来耍朋友的。” 而一旁的吴慧君听闻正戏开场，也紧接着进行补充： “关校长，实不相瞒，我们这批老教师，对学校针对学生早恋的措施，也是早有疑问。” “这些还是高中生的孩子谈恋爱，肯定是会对学习造成影响的。” “关校长为什么不进行干预呢？” 话虽如此，但她的话语之中没有一丝埋怨的意味，反而是探究与请教的语气。 谁知关校长却是呵呵一笑，没有丝毫被质问的紧张： “吴老师，奶奶，我很理解你们的担忧，也很谢谢你们能把这个问题提出来。” “但不好意思，我要进行一个反问了。” “既然孩子们在学生阶段不能谈恋爱，那你们觉得，人应该在什么时候谈恋爱呢？” 奶奶想也不想，便回答道： “那至少是要工作之后，再考虑耍朋友的事嘛！” 关校长点点头，又问道： “可是，如你们所说，谈恋爱会影响学习，那何尝不会影响工作呢？” “那照这样来说，现在如此追求员工效率的时代，各大公司和各个事业单位也应该禁止员工谈恋爱啊。” “呵呵呵，显然是没有这样的事吧？” 奶奶没想到，竟然一个反问就被关校长问懵了。 本来对着关校长还有着一肚子话要说，现在都问不出来了。 怎么还没聊几句，自己就觉得……好像关校长说得对啊。 一旁的吴慧君却是摇了摇头。 果然如此……还真是具有关道思特色的诡辩啊。 若是自己不在这里，还真有可能被他糊弄过去了呢。 见奶奶磕磕巴巴说不出话，吴慧君老师立马接过话头，把这场探讨继续了下去： “成年人的判断力显然是要比孩子要强的多。” “这两个例子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高中生阶段这样的自制力，很难做到让情感生活不影响主业吧？” 关校长似乎是早有准备说辞，立马接茬： “正因为自制力还在发展之中，才更应该得到历练，不是吗？” “孩子在学生阶段的主业是学习，当然没错。” “可是择偶这件事情，难道不需要学习吗？其重要性，两位都是过来人，想必不需要我进行强调吧？” “既然高中教育是为了给孩子成人做好准备的阶段，那没有理由对于择偶这么重要的关键避而不谈。” “正如我一贯以来的观念，教育更重要的用来都是培养学生的人生观。” “两位，觉得我说得对不对呢？” 这番话说完，吴慧君老师也是陷入了沉思。 若是跟着关校长的思维流前进的话，就会发现，好像确实如此。 择偶的优劣，对孩子未来的人生来说，甚至比选择工作或者是发掘兴趣更重要的部分。 遇人不淑，一辈子都糟心。 而这样至关重要的部分，学校里却不教？ 这不是很奇怪吗？ 可一旁的廖光成奶奶，却听不进去那么多形而上学的大道理。 她总觉得心中还是不痛快。 孩子能在学校里面居然能谈恋爱，这件事情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还是皱着眉头，又说道： “关校长，我是农村人，您别嫌我话糙…… “我在村里大集上跟人闲聊，就经常听说哪家的娃儿因为谈恋爱辍学了。” “又或是，谁家娃儿耍了朋友，搞得成绩落下去了，考不上大学。” “这种事情发生那么多，哪里会有假嘞？” 关校长耐心听完，又笑着摇摇头。 “奶奶，您说的这几个例子，当然假不了。都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但把成绩下降，归咎到恋爱关系本身，却是归因错误喽！” 说着，关校长收敛了一丝轻松，语气正经了起来，目光灼灼盯着两人，又说道： “影响学习的，从来就不是早恋。” “真正会对孩子心态造成影响的，是周围环境把正常恋爱，打作所谓‘早恋’这一恶名而施加的阻止与干扰。” “罪魁祸首，从来都是周围人的阻挠、是孩子自己内心的负罪感、是孩子们被迫分开后失恋的绝望与折磨！” “这些恶性情绪，才是孩子学习动力的最大伤害源！” “爱情，本就是世间最大的正向情绪，是激励人们面对生活鼓起勇气的源头，怎么可能会影响孩子向前进的动力？” “奶奶，您觉得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奶奶听到这样的话，一时愣住了。 她自觉人微言轻，本来能受到关校长这样大人物接待就有些诚惶诚恐。 现在还被这样的耐心解答，更是让她不禁开始反思起回忆中的那些片段。 她想起，那些因为早恋成绩下滑的孩子的记忆画面中，往往都有家长打骂孩子或者老师公开批评的前情。 甚至，孩子假期被锁在家里不让他溜出去跟对方见面，就从楼上跳下来的都有。 好像，真的是因为这些阻力，孩子才受到了最大的影响。 第255章 轻装上阵 廖光成奶奶一时陷入回忆，皱着眉头，不知该说什么。 而在这时，一旁身为教育界人士的吴慧君，却是提出了另一个关键的问题： “关校长，你的动机我理解了，这么说……也确实是不无道理。”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年纪的孩子，万一越界了，怎么办？” “为了这方面的安全着想，我们也应该，阻止孩子们早恋的继续发展。” 面对这个话题，关校长的语气更加坚定了起来： “你说的没错，这方面安全因素确实需要考虑。” “只不过……外部的阻止，就能防止孩子越界行为的发生了么？” “孩子是一个生物，繁衍是生物的本能，本能怎么能从外部抹消呢？” “你是建议物理手段，还是化学手段？” “本来就是身体自然而然发育产生的能力，这是能从外部规避阻止得了的？” “这种所谓的阻止发展到极致，便是性别隔离。” “可是性别隔离，就能完全阻止了吗？” “甚至……我只是说有可能……孩子想直走，发现走不通，可能就会转弯掉头了。” 毫无疑问，这是吴慧君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概念。 当即是听得哑口无言，甚至因为观念的轰炸，只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要炸开一般。 而关校长见状，则是继续自己观点的输出： “吴老师，错了。” “你不想看到孩子越界行为的发生，唯一可能的原因，只能是让孩子从心底里不想这样做。” “否则，再高的院墙也只防君子。只要有贼心，多高的墙翻不过去？” “真正的关键，在于科学的性教育。” “你们这一辈的老教师，总是习惯于把这个话题避而不谈。” “可是，避而不谈，并不能阻止孩子们发自内心的好奇与探索。” “只会让他们因为无知而犯错。” “不说这个话题，就当它不存在。这不是鸵鸟心态吗？” “你得让孩子真正意识到代价，他才会规避错误，难道不是吗？” “所谓越界行为的发生，与恋爱的萌芽，这两者之间从来都不构成必然的因果关系。” “我说清楚了吗，吴老师？” 说实话，这已经不是吴慧君老师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情况了。 除去每每都必然发生的，被关校长的观念所震惊。 还有另外一个认知，总会在她的脑中浮起： 这个曾经在自己带领之下接受知识的孩子，现在却开始反哺观念给自己了。 而每次意识这一件事，总是会让吴慧君心中产生无限的欣慰。 当下，嘴角不禁勾起笑意： “我明白了，小关校长。” “看来，是我的思想没跟上时代啊。果然，还欠功夫……” “你今天说得东西，我会回去再好好消化消化的。” 而见到自己学校的内部思想已经统一，关校长又再次转向了廖光成奶奶继续说道： “咱们光成是个很懂事的孩子。” “他很尊重奶奶，也很珍惜学习机会，很令人省心。” “不知道您有没有发现，前段时间他学习状态的下滑，就是发生他试图远离李佳瑶同学的那段时间。” “而现在他们和好之后，两个人不论是学习的劲头，还是平时作业的完成状态，其实都有显著的提升啊。” 奶奶抿了抿嘴，抬眼回忆起来。 回想起孙子上次自己打视频电话的时候，虽然嘴里说的都是反对，但确实语气轻松了许多。 可在那之前，跟那女娃分开的那段时候，每次跟他打视频，他都像是魂不守舍。 奶奶经历过那个时期，当然知道，打游击得轻装上阵。 想必，现在这种心态的轻装上阵，在学习上也能起到不错的效果。 她虽然对关校长说的理念并不完全理解，但一时之间也缓和了态度： “我就是怕娃儿走了歪路……” “校长你也知道我们家条件不好。” “光娃托校长你的福，能有读书机会真不容易的。” 话虽如此，但听语气，似乎是对廖光成现在的状态不那么反对了。 看到这里，直播间的弹幕又是涌现出一片震惊怪： 【太棒了！关校长！这个认知真的给我醍醐灌顶！影响学习的不是早恋，而是对早恋的阻挠！】 【关校长这口才是真的没得说吧？要知道之前王教授都被他说动了，其他人不就更是小趴菜了！】 【要是我当年读书的时候有关校长就好了，唉……说起来，我都这把年纪了，也还是忘不了当时的他啊……】 【说的对！生物本能，易疏不易堵！老师本来就是引导学生的，不应该强行塑造孩子的思维！】 【其实关校长所有的教育理念，底子里都是一件事：尊重孩子身为人的天性，进行引导而不是干预！简单的概念，却只有关校长能够做到。】 【关校长这么懂恋爱，怎么自己还是没对象？理论知识拉满，实操经验为零是吧？】 【虽然关校长这么说，但我想着我女儿将来要是跟哪个臭小子跑了，我还是不忍心啊……还是之后再说吧！】 而演播室之内。 刘继发教授听完关校长的理念，更是连连点头。 同之前一样，关校长的这番话是正好把他的心中所想用最恰当的语言展示给了大众。 而对此，刘继发教授发挥自己的专业，准备继续在心理学层面上作出补充： “另外，我还想补充几点。” “其实很多异常行为模式的产生，都是源于情窦初开时期的爱欲压抑。” “打几个比方吧：” “若是孩子的爱欲无法在不受压抑的情况下与另外一个人格产生联结，甚至无法通过最简单的语言表达来进行抒发。” “那么，这种情绪就会被他转移到另外的【身体部位】亦或是【事物】之上。” “这就是，所谓【恋物癖】的产生。” “甚至，在一些极端环境下，孩子心中对其他人产生爱意的能力被彻底抹消。” “一辈子封心锁爱，导致所谓【爱无能】的心理疾病产生，则更是悲哀！” 第256章 我能管着他 刘继发教授扫视一眼几位嘉宾的眼神，见没有人打断，又继续说道： “另外，若是在这种心智成熟的阶段，无法认知到爱欲本身的存在，以及他与其他情绪的差异。” “更是有可能让孩子的人格得不到成长与发展，他对爱欲的认知将永远停留在幻想阶段，将所有现实不如意的出口都寄托在这幻想的性缘关系之上。” “这就会导致孩子将以性缘关系的角度来认知世上所有的人际交往，也即是所谓【性缘脑】的产生。” “能在这个阶段拥有一个良好的恋爱关系，且不论其结局是否能够修成正果，对于孩子们的心智发育都是有极大裨益。” “关校长这样的做法，无疑也会帮助孩子成长为一个情感健康，懂得尊重和负责的成人。” 王成芳听完刘继发教授心理学意义上的解读，更是深以为然。 原来是这个意思。 画面之中关校长的演说，不仅说服了两位老太太。 也让演播室之内的王成芳教授被完全说服了。 节目开播之时，她对早恋话题该如何处理的那种悬而不解，此刻，彻底消失。 当然，如何因材施教，如何对每个孩子不同的情况正确作出引导，肯定是对老师本身能力的一种考验。 但王成芳有自信，至少在这方面能和关校长做到同样的水平。 不如说，若是做不到这一层，甚至可以说是愧为人师。 老师这一角色，从来不是只需要会教学便足够的。 身为教师，肩负着人类文明向下传承的使命，肯定意味着更大的责任。 这是王成芳最近才想明白的事情。 而一旁的赵庆荣校长，在整场画面播放的过程中则一直是在做笔记。 关校长作为一个教育大家，毫无疑问，非常善于教育别人。 而同时，也非常善于把他人变成自己的学生。 因此，随着节目直播的放送，紧跟着关校长思想与脚步的人正在逐渐增加。 赵庆荣校长，便是这团体之中非常自豪的其中一位。 虽然，赵庆荣校长自认，就算是再给他一万年，他也达不到关校长这样的水平。 像关校长之前作出的论述，好几个方面都是他从未思索过，也不可能如此脱稿演说而出。 这固然是个遗憾。 但达不到关校长的水平，说不出来这种话，他可以抄啊。 既然这些理念对自己的学生有好处，他从来不在乎自己的面子，对于任何可能在这方面起到帮助的因素，他都来者不拒。 他已经下定决心，关校长的这段演说，他要在下个星期的例行教职工会议上，对全校老师都进行一次播放。 尤其，启新实验中学内的纪律老师团体。 这些退伍军人出身的老师，就连教师资格证都是临时抱佛脚考下来的。 他们也许很善于让他人服从纪律，但是在教育能力方面显然是差了一大截。 要让启新实验中学得到更大的进步，这方面的短板也必须补齐。 而就在演播室众人心思各异的同时，画面的播放还在继续。 关校长没有给奶奶太多犹豫的时间。 谈话一结束，他就直接带着还有些忐忑的奶奶，走向了那间观众们已经早有熟悉的空教室。 靠着1027与1049两位与零号的关系，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一间空教室的存在。 推开门，就看到廖光成与李佳瑶两位，正头挨着头讨论一道数学题。 准确来说，是廖光成在给学姐讲题。 听到动静，他俩同时抬起头，一丝明显的慌乱浮现于脸。 而善于交际的罗阳夏一看到来人的阵容，便了然现状。 识趣地一把拎起身旁还在发愣的李家康。 “走走走，1295，听说小卖部的薯片正在打折啊。” “陪我去买一趟。” 不由分说，直接把一步三回头的李家康拖走了。 自习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廖光成虽然已经能够做到坦然对奶奶说出反对，可此时也有些紧张。 他连忙站起身来，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 “奶奶，我们……我们这是在学习呢……” 奶奶看着眼前这个清秀白净的女孩，又看了看自己孙子那魂不守舍的样子。 叹了一口气，表情缓和了一丝，但语气忧虑依旧： “女娃，是叫李佳瑶对吧？” “我听光娃跟我讲过你的事儿。” 奶奶停顿了一下，抿了抿嘴，坐到两人正对面，又有些迟疑地说道： “光娃家里什么情况，他应该也跟你讲了……” “确实是条件不好，将来啥样都说不准……而且还有我这个老累赘……以后怕是……” 李佳瑶显然对廖光成奶奶的突然出现有些错愕。 怎么……怎么自己上一秒还在做题，下一秒就要见家长了呢？ 一时之间，慌乱是不可避免的。 但此时她也知道，现在可不能显示出任何的怯懦，必须鼓起勇气说清楚才行： “奶奶，我们都不在乎这些……” 她的声音不大，但却非常清晰，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未经世事的天真与干脆。 “我们能在关校长的劳芳中学里读书，就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何必给现在的自己添烦恼？” “毕竟未来也是事在人为，将来是什么样子，都是靠我们的双手去创造的。” 她说着这话的同时，眼睛看向了跟在奶奶身后的关校长。 显然，这种话关校长没有少对他们说。 关校长投去一个安抚的视线，也是欣慰的笑了笑。 可奶奶就算是听到了这样的坚定发言，语气之中还是带着犹豫。 “我就是怕我家光娃耽误了你喽……你看你模样长得这么水灵，成绩又那么好。我们家光娃，将来怕是配不上你……” 李佳瑶听闻，脸上微微泛红。 但是她却没有急于回复。 斟酌了一些词句，才略显羞涩，但语气坚定地说道： “有我……在旁边看着他，帮着他。” “光成将来读书肯定只会更用功，不敢偷懒。” “以后他肯定能考上好大学，有好前途的！ “毕竟……我……我也能管着他点儿。” 她说的有些磕磕巴巴，但却透着一股认真劲儿。 仿佛真的已经把这件事情当成了自己的责任。 第257章 消息突发！ 这话听在一旁廖光成的耳朵里，却是让他不禁抬眉疑惑。 管着我？ 可明明不都是你经常做不来题，让我来教你吗？ 但，他在这个场合肯定是不会反驳学姐的。 奶奶的目光则是在两个年轻人之间来回扫视。 看着自家光娃站在这女娃身边，那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粘在她脸上一样。 这位西南山村之中活了大半辈子，种地、持家、带孩子的劳动妇女，看人看事自然有她一套朴素的道理。 她其实现在，心里跟明镜似的。 果然，如关校长所说。 自家娃儿，魂儿早就被这女娃勾走了。 现在要是把他们两个硬掰开，那跟拿刀砍掉光娃一条胳膊差不多。 只怕书更是读不下去了，人也得废一半。 难弄哦…… 她摇了摇头，但脸上的皱纹似乎浅了一些，无奈道： “唉……老了老了……” “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是看不懂喽。” “随你们去吧……” 说完，她摆了摆手。 这话虽然没有明说同意，但言下之意分明就是在讲，她已经不再强硬反对。 李佳瑶听闻眼睛一亮，立刻趁热打铁，向奶奶做出保证: “奶奶您放心！要是他以后敢分心，学习成绩掉了，我第一个不答应！” “我肯定比奶奶您还先找他算账呢！” 廖光成在一旁听到这话，看到奶奶脸上松动的表情，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忍不住挠头嘿嘿的傻笑起来。 而奶奶身后的关校长，也是这样一副表情，笑得见牙不见眼，满脸傻气。 而这时，一直默默跟在关校长身后的吴慧君老师看的这一幕，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从这样一副温馨的场景之中，吴老师，却是看到了隐患。 终于忍不住，把关校长拉到门外，对着他问出了心底里最后的担忧： “小关校长，我不是要扫兴啊。” “但是，你就不担心吗？” “他们这个年纪感情还不成熟，现在看着，确实是很美好……” “万一将来……我是说万一，他们俩没走到一起，受了情伤，那不是对之后的人生影响更大吗？” “关校长，你真的确定我们不应该避免这种可能的伤害？” “这也是一种对孩子的保护吧。” 只见关校长，瞥了一眼还在教室之内，满脸稚嫩喜色的两位年轻人。 又收起了些许笑容，面色认真的看向吴慧君老师。 坚定地说道： “受伤？” “呵呵，那就受伤好了。” 这话却是出乎吴慧君老师的意料，让她不禁愣了一下。 可关校长的话语还在徐徐推进： “哪有不受伤就能长大的？” “学走路也会摔跤，学喝水也会呛到。” “而喜欢一个人，自然也会面临可能分开和难过。” “但，我们总不能因噎废食啊。” “温室里的花朵，肯定竞争不过田野上的野草。我们虽然不能歌颂苦难，但历经风霜会变得更坚韧，这话是没有错的。” “学会如何喜欢一个人，如何对待一段关系，如何在可能的情感波动之中保持自我，然后收拾起来，继续面对生活——” “这本来就是教育的一部分，甚至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而且，廖光成和李佳瑶这个孩子，我信任他们。” “他们肯定能处理好的。” 吴慧君听完，心中虽然还有话想说。 但是，还是被她吞了进去，不再言语。 最终，缓缓点了点头。 画面定格在，阳光之下的空教室内。 演播室之内，刘继发教授看着这一幕，脸上不禁挂起姨母笑。 实在是太温馨，太青春了。 尤其是对他这个年纪的中老年人，简直就是特攻。 可，没等他开口发表自己心中的一些感慨。 只见到一旁的主持人手指放在耳返之上，和台下的总导演交流了一些什么。 这样的行为，在央台演播室内显然是很明显的穿帮，以往是不被允许的。 但此刻，显然主持人是顾不得其他了。 他脸色微变，随即看向摄像头，对着直播间观众们说出了一条突发消息。 “不好意思各位，必须打断一下现在演播室内嘉宾的讨论了。” “一条突发消息。” “就在刚才，之前出现在衡河中学画面之中的陈曦同学，似乎在校园里失踪了。” 此话一出，演播室的众人都是心口一沉。 与衡河中学利益相关的王成芳教授，尤甚，拳头都不禁揪紧了。 难道说，最令人不想看到的那个结局，始终还是发生了吗？ 主持人又通过耳麦和总导演交流了些什么，随即才继续道：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将关注现在衡河中学的直播画面，让大家获得第一手的信息。” 画面一转，衡河中学之内。 显然这是没有经过任何编辑与剪辑的直播内容。 此刻的衡河中学，已经方寸大乱。 陈曦的母亲正在大闹校园。 画面最初，是从陈曦已经空荡荡的寝室课桌开始的。 没有任何凌乱，陈曦的室友也表示，她的日常生活用品都还在原处。 衣物也没有少。 学校的人手在校内忙忙碌碌，搜寻、质问、调监控。 唯一让人庆幸的是，没有发现尸体。 一切的迹象都表明，似乎陈曦是自行选择了消失，而且也没有留下任何话语。 还有另外一个可能…… 衡河市，名字如此，当然有一条河横穿市区。 紧接着，摄像头自然而然地聚焦到了暴风中心的另外一人，周叙白身上。 当陈曦失踪的消息，像一颗炸弹一般在衡河中学引爆之时。 周叙白，却依旧冷静。 摄像头跟着他的背影走过学校。 他看到陈曦母亲歇斯底里的冲进教导处，揪着教导主任那头畜生的领子哭喊着“还我女儿”。 他看到校方的人员慌乱的准备调监控，纠结是否要通知警方并且开始查询陈曦的交通记录。 他看到周围同学仍然麻木地坐在教室之内，强迫自己在混乱嘈杂的校园之中集中起注意力继续。 其实，周叙白只是听到消息的瞬间，就已经明白了陈曦的去向。 她去寻求答案了。 答案在哪里呢？ 答案在西南。 第258章 审判 停课的那一周内，周叙白与陈曦两人短暂的获取了接触外界网络的机会。 虽然，两人在那段时间之中没有任何交流的机会。 可是，周叙白相信陈曦和自己想要追寻的问题是一样的。 也应该看了同一个直播。 脑中笃定陈曦去向的下一个瞬间，他就预见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闹这么大，还全国直播的情况下，衡河中学再无法像之前一样冷处理，压下影响。 那么，学生失踪，报警是一定的。 一旦校方或者家长通报警情，只要查调车票信息，很容易就能发现陈曦的踪迹。 随后，他们将会立刻把陈曦抓回来。 而陈曦的追问，则会在得到发问机会之前就被斩断希望。 而且她本人也会被彻底拖回这个泥潭，面临甚至远胜之前的严密监控。 永无出头之日。 必须要做点什么…… 三次心跳的时间，一个前所未有的计划在他心中自然而然地成型了。 无视摄像头的跟拍，在乱作一团的学校之中，他沉默地走回了教室。 他从自己课桌之中最隐秘的角落里，掏出了一个用布包裹着的长条物体。 他毫不避讳地让摄像机对那物件来了一个特写。 那是一根来自食堂的金属筷子。 只不过，尖端被磨得异常锋利，闪着寒光；握柄之处缠着厚厚的布料，那也许是值日所用的抹布。 没有人知道，他从何时开始准备了这个。 又是在怎样压抑和绝望的心境之中，将这根筷子制备而成了如此这般的凶器。 道具得手之后，他没有任何迟疑，回头便大步流星地冲向教导处，摄制组都几乎跟不上他的脚步。 而现在的教导处办公室之中，教导主任正在安抚几近崩溃的陈曦母亲。 “砰”的一声。 沉重的铁门，快速拉开又关上。 摄制组被关在了外面。 好在，靠近天花板的墙面上，教导处办公室开了两间玻璃小窗。 有经验的摄制组立马将摄像机举高，透过那通风窗拍摄其中发生的事情。 只见大门一关，周叙白便用身体抵住大门，亮出那根磨尖的筷子。 此刻，握紧着冰冷武器的这一瞬间…… 他平日里那副慵懒、豁达甚至有些玩世不恭的人格面具，彻底崩裂。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既理性又疯狂的怒火。 “都，别，动。” 他的声音，嘶哑而迟缓。 却丝毫不容拒绝。 “周叙白！你他妈干什么！？把东西放下！！！” 教导主任吓得脸色发白，条件反射一般厉声呵斥道。 这愚蠢的畜生事到如今还认为，在这种情况下，他身为教导主任的呵斥，能对这个已经下定决心放弃自己未来的孩子起到作用。 而一旁的陈曦母亲也惊呆了，一时之间停止了哭嚎。 “呵呵呵……我干什么？这还不明显吗？” 周叙白开朗的笑了起来，语气之中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我在阻止两个杀人凶手，继续作案。” 他用筷子的尖锋指着两人，眼睛像刀子一样剜过面前两张惊恐无措的脸。 “你这头畜生。”他指向教导主任，语气之中没有任何失控。 “满口纪律规矩，吃苦历练，把学生当做机器。” “有时候我甚至不禁好奇，你这么严厉，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自己的面子，又或者是学生的成绩……这都说不通，这都解释不了这种程度的严厉。” “直到最近，我才得出了答案。” “你之所以折磨学生，只是因为你觉得……这是你可怜的自尊唯一可能得到彰显的机会吧？” “卑劣如此的你，只能抽刀向更弱者，才能获得一丝优越。” 那教导主任还想呵斥出口。 但看到周叙白此刻的表情，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脱离日常的失控感，立马转化为了最最纯质的恐惧，紧紧咬住他的心脏。 此刻他只觉得自己牙尖都在打颤，站都站不起身。 “还有你，陈曦的母亲。” 他缓缓转向了一旁同样恐惧到发抖的女人，金属筷子的尖峰同步转了过去。 “我真是无法想象，陈曦这样光芒闪耀的人，居然是从你的身体里出来的……” “只能说十八年那场分娩，去菁存芜了。” “你眼睛里，从来只有分数排名，你关心过自己的女儿快不快乐吗？” “你听过陈曦心里在想什么吗？” “没有，你甚至连一丝丝想要这么做的念头都没有。” “你把她往死里逼。你甚至在陌生人的面前，对自己的女儿荡妇羞辱。” “Welldone. Excellent. More to say……Splendid.” “As a professional murderer of course，but not a mother.” “丝毫不夸张的说，我认为你们两个都是凶手，名副其实的杀人凶手。” “你们，认同吗？” 陈曦的母亲，已经吓傻了。 先是女儿失踪，现在又被这样的暴力堵在这狭小的空间之中。 随后，更是面对周叙白这么清晰而到位的指控。 她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她对面的周叙白，一番话说完，语气中甚至没有泄露丝毫的怒火，冷静而平直。 话语清晰而迟缓，一字一句地，把他在心底之中作出的决断，宣判而出。 同时，也在试图传递出另外一个误导信息—— 陈曦已经死了，而他是唯一知道陈曦尸体所在的人。 让其他别有用心的人，放弃对陈曦的搜索。 教导主任试图找机会站上桌子翻窗逃脱，周叙白立刻上前一步，将筷子直指其咽喉。 “别动。” “颈动脉舒张压最低也有80毫米汞柱，而筷子大小的破口，计算流量……” “呵呵，让你丧失200的血液达到致死量，大概三分钟都不需要。” “这物理竞赛知识还真是拜你们衡河中学所赐，总算是用上了。” “你可以再用你那苍蝇尺寸的大脑想想，当你躺在自己血泊里挣扎的时候，我能堵住这扇门超过多少时间？” 而一旁陈曦的母亲也想冲出门去，他同样用冰冷的锐锋将其逼退。 除此之外，他并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 似乎一切举动只是为了让这两个人待在教导处这十平米不到的房间之内而已。 第259章 结束了，带我走吧 而见到这样的情况突发，直播间内的观众们那是瞬间疯狂： 【卧槽卧槽！这还是《教育解码》吗？我真的不是在看《守护解放东》？】 【干的好！捅死他！妈的，这两个人渣，一个都别留！】 【所以……所以陈曦那孩子现在是已经……别吧……】 【这孩子怎么突然这么暴力了？我就说衡河中学这样的环境早晚会把学生逼疯的！】 【哈哈哈，这畜生教导主任不是咎由自取吗！？你亲手逼疯的学生，现在来索你的命了！】 【冷静一点啊！这样下去……这孩子的人生就完蛋了！牢狱之灾肯定难免吧……】 【要是之前有这样的事情，衡河中学恐怕报警都不想报吧？现在直播可是全国同步放送！我看你们还怎么藏！】 而演播室之内，更是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最手足无措地当属朱子奇。 当他看见自己的学弟做出如此不冷静的疯狂行径，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在内心疯狂叫好！ 不得不说，这位周叙白同学，做出了他在衡河中学就读时脑中构思了一万遍却从未付出行动的行为。 但下一个瞬间，他就意识到，做出这样的行径对这位学弟的未来意味着什么。 想到这里，他立马向着一旁的王成芳教授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王老师……你，您一定得想想办法……” “求求你，救救他吧……” 正所谓同病相怜，同样饱受衡河中学摧残的朱子奇，显然是把现在的周叙白当成了自己。 而在演播室内，第一个做出举动的，却是一旁的刘继发教授。 虽然此刻仍然在直播中，但他已经没有办法继续等待了。 用手势打了个招呼，便率先离席，离开了演播室。 没走几步，便立马掏出手机，不知打通了谁的电话。 既然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眼前，以刘继发教授的性子，他是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王成芳教授在事发的瞬间，也是一时慌了神。 但在朱子奇的话语之下，她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开始思索起下一步的对策。 可面对这样的突发事件，一时之间也是心思烦乱，理不出来一个头绪。 也许，应该和刘继发教授……不……和关校长商量一下。 该如何拯救这个孩子。 而眼见几位嘉宾都没有心思再继续点评直播画面，本次早恋主题直播，也只能告一段落了。 但衡河中学内突发事件的直播画面，却是一直在持续。 接下来的时间，周叙白与教导处内的两位人质，形成了漫长的对峙。 夜色降临，教导处之内灯火通明，但气氛却是冷若冰窟。 周叙白像一尊冰冷的守护神，亦是疯狂的复仇鬼，堵在门口。 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不允许任何人离开，也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他用最极端的暴力威胁，强行制造了一个与外界隔绝的真空地带。 面临这样的恶性事件，而且是全国直播，饶是衡河中学高层再怎么想封闭消息也无法做到了。 警察立马到达了衡河中学之内。 谈判专家也立刻就位，拿着大喇叭，与周叙白一门之隔对他展开劝说。 “你们不用劝我，我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回应谈判专家的是周叙白冷静而充满抗拒的声音。 “警察来了，也好。” “就让警察也来调查看看，衡河中学这所名校，是怎么把一位好学生活活逼死的吧。” 他言语之中，还在巧妙的释放误导信息。 当谈判专家聊到陈曦之时，他的回复往往都是： “你们不用费心去找她了，你们找不到的……” “都是你们逼的。” 这类绝望而模糊的指控，成功地将校方和警方的首要注意力完全吸引到了他自己身上。 而整场事件之中，身为校长的程明光是一直缺席的，甚至未曾露面。 又过去了五个小时。 守在门外的警力已经耗尽了耐心，产生了攻坚的想法。 而就在这时，一道关键的电话打到了衡河市公安局局长手上。 现在衡河市面临这样的公众恶性事件，他本来无心再接私人电话。 可看到联系人的名字，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接了起来。 王成芳，这是缉毒战士遗孀，衡河市公安系统内但凡有些年岁的，没一个不卖她面子。 电话传递的意思也只有一个—— 希望警方能够尽量保持克制。 对面只是个孩子，没必要把场面闹大。 当然，王成芳一个电话并不能达到什么强制性的命令效果。 最多最多也就是利用人情关系，进行一个提议而已。 但考虑到周叙白目前情绪稳定，也没有继续升级事态的主观意图。 而且在这种不吃不喝之下，情绪也这么紧张，也许没过多久，他本身就会体力不支出来自首。 现在进行刺激，反而有可能会造成更加不确定的情况发生。 局长几经思索，还是下定决心，放弃了攻坚。 而周叙白就这样守着，把自己作为诱饵和屏障，为千里之外的陈曦争取到了无人打扰的，宝贵的整整十五个小时。 没人知道，身为一直以来缺乏睡眠，精神重压，甚至进食时间都被高度压缩的一位衡河中学学生…… 究竟是怎样的意志，让周叙白如此高度专注地一动不动站了十五个小时。 直到第二天的早上十点，晨光满布室内之时。 周叙白看了一眼手表，深呼吸了一次。 他扔掉了那根磨尖的筷子。 金属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亲自打开了门。 当警方鱼贯而入之时，他也没有丝毫阻止。 他对着惊恐未定的教导主任和陈曦母亲两位受害人，露出了一个极为复杂的笑容。 轻蔑、解脱、鄙视。 还有，无尽的悲伤。 随后，他主动向警察伸出双手，引颈就戮。 “好了。” 他一如既往平静地说。 “结束了。带我走吧。” 这真是不知道多少人的不眠夜。 如此紧张的一幕，通过教育解码的直播间，已然全程直播给了全国观众。 第260章 陈曦的追问 而直到现在一刻，一直守在直播间的观众们，心中的大石头才能放下一半。 【太炸裂了！堵门十五个小时啊！怎么说，不愧是衡河中学学生的毅力啊……】 【虽然方法极端，但是看得我是真解气啊！没捅死这两个人，我还觉得有点可惜！】 【法律就是法律，劫持人质就是犯罪，而且还是持械，这下肯定没有有好下场了……】 【所以陈曦去哪里了？这个男生好像什么也没做啊？就把两人堵在里面这么久？】 【陈曦有消息了！快看隔壁直播间！】 而陈曦，去了哪里呢？ 时间，略微拖回到一天之前。 陈曦的寝室之内。 “这是我们最后一点钱了，你在路上拿着吧。” “陈曦，你真的要走吗？” “这么远……需不需要我们陪你？” 陈曦紧握着手上的身份证，面对几个室友，毅然决然摇了摇头。 “等我离开两个小时之后，你们就跟老师报告，说我失踪了。” “放心，我钱够用。” “现在已经……是我必须要得到答案的时候了。” 不然，我会死。 这最后一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就算是面对室友的关心，她脸上也没有露出任何柔弱的表情。 她用自己积攒已久的零用钱，买了一张车票。 一张跨越千里的车票，直达那个答案的所在地。 “他们去找你怎么办？马上就晚自习了……” “就算晚自习被混过去了，晚上的查寝还是会……” 陈曦再次摇了摇头，示意几位室友放心。 “被抓回来，也总比从未踏出去过要好。” “而且……我总觉得，会有人帮我的。” 撂下这句话后，陈曦步履平静的踏出了寝室。 随后，跨越千里。 来到了她曾经在直播间与各种视频切片之中看到的那所学校。 没人知道这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女生，是以怎样的毅力，孤身一人一路到达这里的。 可，当风尘仆仆的她出现在劳芳中学的门口之时。 却发现，她从未谋面却已经熟悉已久的关校长，早在这里等着她了。 也许，周叙白孤注一掷的牺牲，确实吸引了警方与衡河中学校方的全部注意力。 但关家军学生联盟的眼线，却早已经布满全国。 在陈曦不知道的地方，一路上都有人暗中保护着她，更是把她一路的行踪报告给关校长。 相会无言，两人对对方心中所想都已经了然。 关校长点点头，便向着校园深处走去。 陈曦则是默默地跟在关校长的背后。 不尴不尬地跨上那个吱吱呀呀的小电驴。 虽然这除了铃哪都响的交通工具有些毁气氛，但陈曦看着这个陌生却又在梦中见过无数次的校园…… 瞭望台、铁丝网、囚车，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梦想已久的形状。 不由得还是心中百感交集。 但，她没有哭。 而当她终于坐在劳芳中学校校长室之中时，风尘仆仆，面色苍白。 陈曦却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兴奋，眼神之中只留着一种燃烧殆尽的平静。 她没有哭诉，没有抱怨，只是用干涩而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重复出了那个压垮了她的问题： “关校长……我们只是想一起学习，想一起看看星星和历史。” “我们没有伤害任何人，也从来没有放弃努力。”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我们错了？” “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我到这里来……我只是想知道……” “我们……到底……错在哪里？” 关校长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给陈曦倒了一杯温水，看着她紧绷到几乎要断裂的神情，用着最最温柔地语气回复道： “孩子，你累了。” “这个问题确实很重要，但答案需要清醒的头脑和平静的心。” “我给你找了个空寝室，你先好好休息一下。” “家长、学校、还有另外那位周叙白同学……你都不需要担心。” “这些东西……就让校长我，来帮你处理好吧。” 而这样的一幕，当然也没有逃脱劳芳中学摄制组的摄像头。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直播间观众们心口悬着的大石头，终于完全放了下来。 【卧槽！所以周叙白那孩子是用自己的未来，只是给这个女孩换了一个机会？只是为了让她问出这个问题？】 【只有我好奇他们俩是怎么在严密监控下计划这一切的吗？这执行力、行动力……真的是高中生能达到的吗？】 【两个学霸，一个用最决绝的方式出走提问，一个用最惨烈的暴力压制守护。衡河中学，你罪该万死啊！】 【看哭了！究竟是有多绝望，多执着，才会选择这样跑出去找答案？这可是一千二百多公里啊！】 【不管怎么说，看到陈曦同学现在在劳芳中学我就放心了。只要有关校长出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只是风波的开始吧？我不信陈曦那种性子的家长会放任这样的情况发生！】 【就为了这？那个男生为了这个就犯下暴力重罪？真是太不值得了！他究竟有没有好好想过？】 而，完全不出大众的所料。 陈曦的母亲刚刚被警方从衡河中学的教导处办公室解救出来，还没来得及做完笔录，就如同疯魔了一般立刻购买了最快一班前往蓉城的机票。 就在陈曦到达劳芳中学的第二天。 她的母亲，便带着一身的惊恐与愤怒，以及从未有过的失控感，直接冲到了劳芳中学的门口。 当然，她被校工拦在了外面，于是破口大骂。 直到关校长闻讯赶来。 而一见面，她所有的情绪便如同开闸泄洪般倾泻而出，完全不顾场合的尖声高喝： “我女儿呢！？把我女儿交出来！”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她高三了，她高三了知道吗！？一分一秒都耽误不起啊！” “你算什么校长啊，你把我的陈曦藏起来！？ “你是不是想毁了她的前途？你安的什么心？” 关校长见状，眉头紧锁，眼底流露出一丝鄙视。 第261章 以毒攻毒 但一直以来的修养，还是让关校长保持了最低限度的冷静。 他摆出一副期望开放交流的姿态，说道： “这位家长，还请您冷静。” “陈曦同学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和心理辅导，她……” 可没等他说完，陈曦母亲歇斯底里的尖叫便打断了关校长。 “休息！？陈曦可是高三了，她没时间休息！” 这泼妇食指直指关校长的鼻尖，唾沫星子几乎都要喷到后者脸上。 “只有高考！高考才是她唯一的出路！” “你让她出来！立刻跟我回去！在这里胡闹什么？！” 关校长的话被堵在口中，脸上也是阴沉了下来。 不为所动地看着她完成自己的表演。 当然，这样的一幕，也被摄制组一五一十地，通过无删减的直播放送给了全国观众。 而见关校长像块木头一样，被这样指控都没有任何反应，这位已经陷入疯狂的母亲情绪更加升级。 毫无逻辑地，强行把周叙白之前的行为与关校长联系了起来： “你们都是一伙的对不对？！” “那个小疯子拿刀把我堵在办公室里一晚上！现在你又把我女儿藏起来。” “这都是你们串通好的！都是阴谋！” “你们就想毁了我的家，毁了我女儿！” “我要报警！我要报警！！让警察把你这个家伙抓起来！把我女儿救出来！” 关校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如此歇斯底里的婴儿行为，甚至比身为女儿的陈曦都要幼稚可笑。 这样的表演，究竟是在演给谁看呢？ 他完全放弃了安抚这位家长的意图。 又换上一种冰冷而坚定的语气，如同诵读法律条文般清晰地说道： “首先，这位女士，请您听清楚。” “您的女儿，陈曦同学，她已经年满十八周岁，是法律意义上的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 “她自愿来到我的学校进行教育咨询，这是她的合法权利，劳芳中学不存在任何的藏匿行为。” “其次。” 关校长加重了语气，靠近了一步。 “您口中的报警，就算实施，也只不过是在浪费公共资源而已。” “就算是警察来了，也会得出相同的结论。” “你没有任何权力，强制带陈曦同学离开。” 但是，关校长引用法律的驳斥，并没有让陈曦的母亲清醒过来。 反而是让她更加癫狂。 她的高跟鞋啪啪踩着地砖，几乎跳脚，食指直指关校长的鼻尖，歇斯底里高喝道： “你胡说！我是她妈！” “她什么都得听我的，她这辈子都得听我的。” “你不让她出来？” “行！她再不出来，我……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关校长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 他花了一秒钟才意识到，这句话竟是出自眼前这位神志清晰的成年人之口。 关校长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 两世加起来，他见过无数焦虑的家长。 但是像这样偏执到几乎病态，有着将孩子视为私有财产的控制欲，甚至完全不顾孩子的精神状态死活的人渣式父母…… 可称罕见。 他忽地又意识到了一件事：眼前的这位家长的存在对于孩子的成长来说，只有坏处，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是摧毁孩子的凶手，甚至，是陈曦痛苦最核心的源头之一。 毫无疑问，是孩子的敌人。 既然如此，那就是他关校长的敌人了。 他向前重重踏了一步，所有的和煦与平易近人全部消失，气场陡然变得极具压迫感。 不再掩饰自己的鄙夷和愤怒，变得锋芒毕露： “呵呵，没生过这个女儿？好啊，求之不得！” “你以为她还想认你这个母亲吗？” 眼见着眼前一直温柔和煦的年轻男子突然展露出锋芒，陈曦母亲被吓愣住了。 而关校长口中所言，更像是一把尖刀，恰到好处地刺中了她心中最深处的恐惧之源。 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但，关校长可不会对敌人仁慈。 乘胜追击，话语更像是重锤一般，一击又一击： “她早就成年了！你再也控制不了她了。” “今天不行，明天不行，以后永远都不行！” “你刚刚不是口口声声指控我把她藏起来了吗？” “好啊！那我就让你知道，我关道思要是动真格地想把她藏起来会怎么样吧！” “从今往后，我会让她永远消失在你的生活里：你将再也听不到她的任何消息，看不到她的任何踪迹！” “她将丢掉陈曦这个你熟悉的名字，离开你所能触达的任何一个城市，甚至那张脸都不会再是从你身体里带出来的样子！” “而且，在我的心理暗示之下，她甚至将不会再回忆起跟你有关的任何记忆！” “我敢保证，在我的干预下——就算是你们俩再次面对面，都将无法相认。” “你们，将成为彻底的陌生人！” 陈曦母亲听闻，第一反应便是否认。 战战兢兢地反驳道： “不可能！她不会这么对我的！” “我可是她妈！” “我……” 这次，关校长没给她机会说完。 声量虽然没有抬高，但压迫感却更进一步，直接打断她的话语，还击道： “不不不，别天真了！” “恰恰相反，这对陈曦同学来说，正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 “她为什么要跨越一千二百公里，对身为母亲的你都没有任何交代，抱着如此大的决心从衡河中学赶到我劳芳中学？” “因为你对她来说根本就已经算不上母亲了！她根本就从你那里得不到任何的安全感与归属感！” “而看看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吧！她都跑了那么远了，你还像个疯子一样步步紧追，在这里歇斯底里地咆哮。” “只想把她抓回那个地狱！却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实话实说吧！从你出现在我劳芳中学的校门口这一刻起——” “你这个母亲，对她来说就已经生死无异了！” “你们之间的生恩养恩，就在刚才，被你亲手耗尽了！” “一丝一毫，都没有了！” 轰的一声。 宛若实质的闷响在陈曦母亲的脑中炸开。 她只感觉，自己的整个内心世界都仿佛坍塌了。 第262章 关校长的力量 之前，陈曦的母亲从未想过“失去女儿”这个抽象的概念，会以如此具体、如此冰冷的方式被描述出来。 哪怕是被那个小疯子堵在教导处的时候。 听着他话语之间反复暗示女儿陈曦已经死亡的话外之音。 这种堪称实质的绝望，都未曾如此强烈。 关校长口中所描述的那个未来，并不是女儿生命的消逝。 而是女儿亲自选择，让她在自己这个母亲的世界里社会性死亡！ 若是女儿真的死了，至少自己还能知道她的尸骨所在。 可，若是像关校长口中所说的那般，主动而彻底的永恒消失…… 那会是真正意义上的再无瓜葛！ 陈曦母亲身上偏执的控制欲爆燃而出的所有气焰，在关校长的一字一句之中，被反复碾压。 而关校长最后的强调之音，则是让它彻底粉碎为齑粉。 她瘫软了下去，不再是那个凶悍的母亲，而是一个被抽走了所有气力的绝望中年妇女。 她语无伦次的哭诉着： “不，不能……不能这样……” “我明明……我明明，都是为了她好啊……” “我怎么会害自己的女儿呢？她没必要这样的……真的……” 看着眼前的敌人被自己彻底击溃，关校长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但依旧是冰冷带刺： “你想你们母女二人之间还有以后的关系么？” “你还想重新获得陈曦同学哪怕一丝一毫的信任吗？” “唯一的一条路，就是靠你自己的行动去争取回来。” “母女之间天然的信任，已经被你亲手作践光了！” “现在，你给我闭上嘴，收起你的控制欲，好好反思一下，你这些年都对她做了什么。” “用你接下来每一个行动，去证明你还有资格去做他的母亲！” “否则……就算没有我的帮助，我刚才所说的结局，也都会变成现实。” 巨大的恐惧和失去女儿的终极威胁，压倒了她脑中所剩的一切其他念头。 在被关校长这样强大气场压迫之下，又听到他口中吐出的唯一生路。 陈曦的母亲，终于被迫地开始第一次妥协： “我……我要怎么办？” 见状，关校长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你的第一个行动，就是要去弥补你和你那套狗屁教育理论犯下的另外一个罪过——” “那个被你们逼到绝境，用自毁方式来给你女儿争取逃亡时间的男生，周叙白。” 听到这个名字，陈曦的母亲眼中闪过一丝不容错过的拒绝。 关校长立马加重了语气，几乎是命令道： “听着，你仔细听我说，这不是建议。“ “这是你的唯一生路。” “你要签署对他的谅解书。” “这是你现在唯一能做的，稍微像个人样的事情。” “听明白了吗？” 关校长何其懂得人心。 他能用这份力量为孩子们保驾护航，帮助他们成长为更优秀的人。 自然也能用这份力量，轻而易举地摧毁一个完全无法交流的敌人。 而为了不永远失去女儿，这个被彻底击垮的女人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颤抖着点了点头： “我……我知道了。” “我会照做的。” “求求关校长，劝劝陈曦……” 而第一次看到关校长如此充满攻击性的一幕，直播间的弹幕更是如同庆贺的烟花一般肆意放射： 【卧槽！太他妈帅了！太爽了！关校长真特么牛逼啊！】 【对于这样的杀人凶手就该这么狠！和这种人讲温情根本就没用！只有这样真正意识到代价，她才可能悔改。】 【更恐怖的是，这个母亲直到最后甚至都不是因为意识到自己错了，而是因为害怕失去女儿才做出妥协？真是无药可救！】 【什么是教育大家？关校长这样就是！保护学生永远都是第一位的，哪怕是要与这样有毒的原生家庭决裂也在所不惜！】 【这溢出屏幕的控制欲，听得我都快窒息了。果然周叙白之前说的一点都没错，这就是在谋杀！】 【对这种偏执狂家长只能这样以毒攻毒。唉，结果还是一地鸡毛。我只希望这样的悲剧不要再重演了……】 【说的真没错！就算是父母的生恩养恩也会耗尽！这句话对我启发真的很大，振聋发聩！】 而与此同时，【衡河中学学霸出走】、【男生持械劫持教导主任与家长】、【劳芳中学关校长与失控母亲校门口激烈对峙】…… 这些新闻标题，再一次点爆热搜，吸引了无数的眼球。 视频切片与文字描述，也开始在社交网络上疯狂传播。 引来无数媒体，也在跟进事件后续。 毫无疑问，陈曦母亲离开劳芳中学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起草了一份请求对周叙白从宽处理的谅解书。 这份谅解书，显然并非出于真正的悔悟或同情。 而是出于关校长恐吓所施加的恐惧与自私的自保。 但却已经足够。 …………………… 周叙白在拘留所的第一天，出乎他意料地，他竟然睡得前所未有的香甜。 没有预想中的悔恨交加，没有对父母的愧疚，也没有对未来的迷茫，什么都没有。 当冰冷的拘留室铁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外面那个让他窒息，需要让他时刻戴上面具的世界之后…… 一种几乎要吞没他的疲惫感，便瞬间沁入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他甚至没来得及打量一下周遭环境，就直接倒在那张硬板床上。 几乎在头沾到枕头的那一瞬间，意识便沉入了无边的黑暗。 没有梦，没有星空，没有声音，只是一片虚无。 他从被收监之后的下午五点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上午九点，整整十六个小时。 期间，连巡查的警官都并未打扰。 警官透过栏杆，看到这个新来的年轻嫌犯竟是睡得如此香甜，更是纷纷诧异不已。 他们见过太多在这里崩溃或吵闹的人，这种极致的平静反而显得有些不同寻常。 一夜无话，周叙白很快迎来了被羁押的第二天。 他吃了拘留所提供的简单早饭，洗漱完毕，头脑异常清醒。 就在这时，他接到了通知：有访客。 会是律师吗…… 还是终于得到消息，赶来这里的父母呢？ 他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迎接风暴或者泪水的准备。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会见室中等着他的却是一个……极其古怪的陌生中年男人。 第263章 一层一层剥开 周叙白不禁打量起这怪人。 只见这人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白大褂，里面是令人头晕目眩的腰果花纹彩色衬衫。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头发。 那真是字面意义上的爆炸头，爆炸之后的头。 过颈的长度，却油腻而刚硬，仿佛每一根都有着自己的独立意志，违背地心引力这一物理规律地四处支棱着。 尤其有一缕，从头顶发旋倔强地翘起，直指天花板。 那大概是由于昨晚堪称惨烈的睡相。 “周叙白？” 这怪人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这沙哑的公鸭嗓，却带着一丝跳脱的活力。 “你坐，我姓刘，刘往明，你可以叫我刘医生。他们都说我是精神鉴定专家。” 没等周叙白坐下，他便率先大大咧咧瘫倒在椅子之上。 同时熟练地掏出一个老式录音笔，啪嗒一声按开，丢在桌上。 完全没有要解释来意或者寒暄的意思。 周叙白有些愣愣的坐下，脑子里还在消化这位专家的形象——他这形象看起来，比起医生，更像是个需要被鉴定的精神病人。 刘医生则是开门见山的说道： “好了，开始。” “第一个问题，在衡河中学那种地方，你肯定一直感觉压力很大吧。” 周继白下意识地，就沿用了他过去两年多的标准回答模式。 语气平淡，表情麻木： “还好，习惯就行了。” 话音刚落，刘医生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声，“啪嗒”一下狠狠拍向了录音的暂停键！ “习惯个鸡毛啊习惯！” 他身体前倾，挤弄出一对大小眼，和周叙白几乎是脸贴着脸。 就像是故意要喷周叙白一脸唾沫星子一般高声喝道： “那鬼地方跟集中营有啥区别？你是吃好了，还是睡好了？” “比特么当年那帮去西伯利亚挖土豆的小日子还难顶，你管这叫‘还好’？” “重新说！给我往惨了说！” 他几乎是明牌引导发言，嘴里嘟囔着什么“这孩子怎么不上道呢”的埋怨，恶狠狠地又按下了录音键。 周叙白被这突如其来的粗口搞得一愣。 但，他的大脑何其灵敏，只消一瞬便恍然大悟。 哦……原来是这么个流程。 看来是有贵人相助了…… 那也就是说明，陈曦已经平安到达。 他挠了挠头，准备了一下自己的情感底色，音色低了几度，暗淡说道： “压力……特别大！非常大！” “每天睡眠的时间其实都不到六个小时……吃饭还要计时……” “考试考不好就被骂的狗血淋头，还会被同学和老师孤立！” “甚至没有上厕所的时间……” “我真的……我有时候就感觉我自己像台学习机器一样……”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眼前刘医生的反应。 但只见，这刘医生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个巨大的……额……紫皮洋葱？ 然后在那慢条斯理地剥了起来。 他剥得非常专注，洋葱辛辣的气味很快在小小的会见室里弥漫开来。 “嗯嗯！继续……” 刘医生吸了吸鼻子，眼睛开始泛红。 “所以，你是不是经常感到焦虑绝望？会不会觉得未来就算考完了高考，也没什么意思了？” 周叙白看着那紫皮洋葱，不知不觉瞪大了眼睛。 这特么什么情况？ 这种洋葱，我记得是可最辣的那一种啊！ 饶是他一直冷静的性格，都在此刻觉得有些凌乱了。 而这惊讶的自然反应，却让那刺激性的气体和他的虹膜来了个更加充分的接触。 不由得，语气也颤抖起来。 “是……是啊！特别绝望啊……嘶啊啊……” “根本看不到头……感觉人生除了做题考试，就……就根本没有别的意义了！” 他说着说着，自己更是感觉到鼻酸眼热。 一方面，当然是被那洋葱辣的。 另一方面，那些心底深处被压抑的负面情绪，似乎也真的被勾起来了一点。 而刘医生自己，作为催泪弹第一接触源，更是已经泪流满面。 话语之中已然哽咽： “然后……呜咕……你在这样的情况下……” “还听到了自己恋人失踪的消息……肯定是感觉自己天都塌了！” “甚至，整个世界都要崩溃了……对不对？” 周叙白彻底放开了，配合着现场气氛以及道具的辅助，开始夸张的嚎哭起来： “对呀！对呀！！” “我简直要死了！心都要碎了！” “我是真的感觉我再也活不下去了……呜呜呜……” 刘医生自己也是哭的稀里哗啦，用蘸着洋葱汁的手抹着眼泪，越抹越多： “所以……所以你才会一时受不了刺激，精神崩溃了！” “才做出那种不理智的行为。” “那根本就不是平时的你会做出来的，对不对？” 周叙白听到这个问题，嚎哭声却是顿了一下。 他愣了愣，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语气，也变得更认真了些： “这……没有吧？” “刘医生，我做这些事情是因为我……” 啪！ 录音暂停键又被狠狠拍下。 刘医生瞬间收起了那副哭天抢地的表情，速度快如川剧变脸。 他瞪着周叙白，半是呵斥，半是焦急： “哎你傻子吧？！” “你得照着我说呀！” “你得说是！说你当时崩溃了，不受控制了！” 周叙白被吼的有点懵： “我……我是真的考虑了很久才……” 刘医生非常明显地“啧”了一下，又粗暴地打断了他，语气斩钉截铁： “你有精神病，你说的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你知道吗？！” 周叙白更莫名其妙了。 这医生怎么还骂人呢？ 语气带了上了一点委屈，回道： “刘医生……我怎么可能有精神病？我一直……” “你就是有！你就是有病！” 刘医生再次高喝打断。 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一手指着周叙白，话语理直气壮： “你有医生开的证明！你肯定有病！” “因为我就是精神病医生！” “我说你有！你就是有！” 周叙白，彻底懵逼了。 张着嘴，看着眼前这个头发炸毛，脸上涂满鼻涕眼泪的专家。 他此刻翘着鼻子，一脸“老子就是权威，老子说了算”的表情。 他只感觉，自己的小小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第264章 向内坍缩 刘医生看周叙白还愣在那，就是不开窍，那是急得不行。 摁下继续录制键的同时，手又在录音笔上飞快的做了几个令人眼花缭乱意义不明的手势。 像是某种暗号，又像是脑瘫。 面上更是瞪大了眼睛，拼命朝他使眼色。嘴唇无声动作，看口型应该是，“配合点！” 周叙白看着对方那比自己还着急投入的样子。 突然感觉到一阵无力又滑稽的释然。 他从鼻子和嘴巴里面同时擤出一口气。 无奈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医生……你说的对……” “我当时确实感觉……好像自己就是不受控制了……” 刘医生这才长出一口气，又恢复了那专业（？）的悲痛语气： “那么，你当时是否有出现幻听或者幻视呢？” “别怕啊……任何形式的幻觉，都可以说出来的！” …………………… “所以说……这个【急性短暂性精神障碍】，真的有这玩意儿吗？” 关校长在三人的远程会议上，不禁怀疑道。 通话那头的刘继发教授闭麦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跟某位确认了什么。 过了三五分钟，才又重新说道： “确有其事。” “毕竟，周叙白同学在衡河中学长期接受的极端压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 “食不安，寝不足，无处不在的虐待式学习压力。” “最后，努力三年的竞赛资格还被取消，又是目睹恋人被逼失踪……” “他被逼疯，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且，不论是同学还是其他老师，都能够作证说明周叙白同学平时是个温文尔雅面带笑容的好孩子。” “他会拿着锐器做出之前那种暴力的行径，明显符合【行为模式骤然巨变】的诊断条件。” “当然，我不是专业的精神科医生，这方面我也只是找了个人脉而已。” “关校长，我们就相信专业的医生吧。” 关校长“嗯”了一声，又说道： “麻烦刘教授了。” “哪有，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事情，我还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多呢。” 能得到这样的精神病鉴定，显然对减轻他的惩罚有巨大的帮助。 但这还不够，这方面必须做足过饱和的准备。 主要受害者有两位，陈曦母亲已经出具了谅解书，还有另外一位教导主任呢。 后者显然不会那么好说话。 于是，会议室的另外一位教授也开始了她的发言。 “额……我这部分的发声，也已经搞定了。” “关校长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吧。” 王成芳教授感觉有些紧张。 明明是商量对策的讨论会议，此刻她却感觉自己像是个在向老师汇报作业的孩子一样。 而对话另一头的关校长，则是点开王成芳发来的链接，跳转到她的社交媒体主页。 三百字的文稿，非常精炼。 大意是将此事发生的原因直指衡河中学非人性化的管理，以及那位教导主任极端化的执行。 通读之后，读者们只会产生一个想法： 周叙白是这种环境下的悲剧产物和受害者，所以他的行为是长期压抑下导致的崩溃，由此产生了绝望的反击。 那么，他对这位教导主任做出如此行径，显然就是情有可原了。 重点就在于这个情有可原上。 这对于法官的自由裁量权来说，可是最好的发挥空间。 同时在短文的末尾，王成芳更是敦促相关部门展开对这位教导主任的调查。 是否构成虐待被监护人看护人罪，亦或是渎职？ 不论做实哪一项，都将对案件引起极大的影响。 “很好，王教授！肯定是帮大忙了！” “你作为衡河模式的创始人之一，话语权显然非常重要！” “你在舆论引导的效果肯定是比我们发声更有效果，干得不错。” 通话的那一头传来有些克制的笑声。 “嘿嘿……” “能帮到孩子，这都不算什么。” 与此同时，而关校长的关家军学生联盟，更是在各大社交平台上掀起舆论战。 持续发声，将“舆论同情”这一要素完全坐实。 两个受害人，对方已经出具谅解，而另一方则是“情有可原” 再叠加精神病鉴定和舆论推动。 想必会迎来一个最好的结果。 …………………… 翌日，清晨。 陈曦母亲昨天大闹劳芳中学之后，现在已经火速赶回衡河市，准备递交对周叙白同学的谅解书。 而今天，关校长则是把陈曦同学再次请到了自己的校长室内。 先不管其他的方面，这孩子不远千里赶来就为见自己一面，不管怎么说得给她一个答复。 虽然，关校长也知道，一次谈话对这种长久以来的伤害肯定收效甚微。 但至少得让这孩子的伤疤开始愈合才行，这样的谈话当然是越早越好。 果然，她的脸色已经比初来时好了些许。补充睡眠之后，似乎身体状态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可是，在她眼神之中，那抹沉重的灰暗却并未完全驱散。 反而因为得知了周叙白的所作所为，是更加浓郁了。 关校长给她搬来椅子，请她就坐。 而后又坐在她对面，平和地问道： “休息的怎么样？” 陈曦微微抬头，看向关校长，见到他关心的眼神，又轻轻点了点头。 声音有些干涩地回复道： “嗯，我好多了……谢谢您，关校长。” 她的手指还是无意识的绞着衣角，这是焦虑的表现。 显然，周叙白为她所做的一切，那种惨烈而决绝的牺牲，正像一座大山压在她身上。 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 关校长不想催促，只是等着她自己开口。 果然，五分钟之后，她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喃喃道： “先是因为我，他丢了竞赛资格……” “现在，又是因为我，他连自己的未来都彻底放弃了……” 她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个无法挣脱的诅咒，声音之中带着腐朽的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我身边的人总是受到伤害呢？” “关校长……告诉我……”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我想……只要我知道了，我应该是可以改的吧……” 她再次问出这个问题，却比初见时更加悲凉。 一字一句，宛若泣血，可她干涸的眼眶中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所有的痛苦都在向内坍缩，折磨着她自己。 第265章 无法回答 关校长，和上次一样，没有直接回答陈曦的这个提问。 他只是沉默地，将一份文件的复印件递到了陈曦面前——那是她母亲所出具，请求对周叙白从宽处理的谅解书。 接着，关校长又用一种平稳到近乎是在汇报工作进展的语调，清晰说道： “这是你母亲出具的谅解书。” “同时，刘继发教授那边已经联系了最好的精神鉴定专家，在为周叙白出具精神鉴定报告，相信这会有利于他。” “至于另外一位所谓的受害人，你们学校的那位教导主任……” “王成芳教授和其他几位有影响力的学者已经公开发声，现在舆论正在发酵，追究他的责任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这对周叙白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你的母亲……她的情绪姑且也可以说是稳定了下来。” “可能还是需要一些时间……反思。” 关校长没有说一些“你会没事的”或者“这都不是你的错”这种平淡更胜于白开水的安慰。 他只是陈述着正在发生的，他正在做出努力的解决方案。 而奇妙的是。 明明关校长依旧没有回答那个“我到底错在哪”的终极之问。 陈曦却在眼前人不断的叙述之中，感觉到自己内心紧绷到快断裂的弦，稍微松动了一些。 一种源于“具体行动正在改善现状”的微妙安全感，悄然在其心中弥漫开来。 而随着这微弱的缓解，那被封冻已久的情感闸门，似乎裂开了一道细缝。 先是一滴泪珠，毫无征兆的滚落，砸在她的手背上。 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而即便是在这样的情绪发泄过程中，陈曦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任由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项链，接连不断地坠落。 在堪称寂静的校长室之中，发出极其微弱的“啪嗒”、“啪嗒”之声。 关校长沉默的坐在她面前。 没有劝阻，没有安慰，只是提供了一个允许她发泄悲伤的安全空间。 又是过了许久，待这无声哭泣稍稍平息。 关校长才又声音低沉地缓缓开口：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 “你来找我，问出了你的问题。而我本应该给你一个答案，这是身为老师的本分。” 他顿了顿，目光温和地看着陈曦，声音之中却是带起了一丝诚挚的歉意： “但是，真不好意思啊。” “你的这个问题，就算是我，也回答不了。” 陈曦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有些错愕。 关校长笑了笑，继续说道： “你想知道答案，可能需要很多时间，自己去经历去探索。” “不如……就当是休息吧。” “你在我们劳芳中学住一段时间？” “看看这里的同学是怎么生活，这里的老师又是怎么想的，怎么样？” “当然，配套的物质条件都不需要你来烦恼。” “跟我之前说的一样，我这个校长会帮你处理好的。” 关校长，当然不是真的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只不过他深知，这个关于“错误”的追问，此刻几乎是陈曦同学活下去的唯一执念。 是吊住她性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母亲发疯，恋人可能入狱，学业前景灰暗，她随时可能彻底崩溃。 而自己，身为陈曦视角下的“权威”。 若是对这个问题做出了答复——不论是对她的指责，还是对她的宽慰。 这都会让这吊命的执念瞬间消解，让她觉得“答案已得，再无牵挂”，从而导向最坏的结局。 所以，关校长不能回答，他必须让这个问题悬而未解，必须为陈曦创造一个寻找答案的过程。 只要有时间，有更多时间的话…… 只要能让他在劳芳中学中多待一段时间…… 这里的同学，这里的老师…… 呵呵呵，她会好起来的。 关校长脸上浮起一抹微笑，他很有信心。 他能在这位少女的眼中看到勇气，和自己一般无二的勇气。 陈曦望着关校长，似乎隐隐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懂。 但她却是从关校长身上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可靠。 眼前的这个人，是保护自己，关怀自己的。 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是绝对的自己人。 陈曦点了点头，出于礼貌，又想对关校长做出一个表示理解和感谢的微笑。 但她却发现自己怎么样都笑不出来，只感觉脸上的笑肌似乎因为长久的悲伤而面瘫了一般。 最终只能形成一个扭曲至极，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谢谢。” …………………… 在周叙白被“羁押”的不到一个星期。 对其处理意见便火速公布。 检察院权衡各方意见之后，最终作出了不起诉的决定。 而代价便是，需要接受长达四个月的精神辅导，确认其精神疾病不会继续影响社会。 在多方勾兑的撮合之下，这四个月的精神辅导，被指派给实验最新精神疗法的【劳芳人生体验中心】进行执行。 当然，这是后话了。 教育解码节目组的后续直播，可不能被耽误。 这突发的小插曲，让一如既往直播之后就举行的选题会，推迟了两天。 但王成芳教授却心情大好。 她当然知道她先前抛出的对衡河中学的指控，并不能产生任何实质的攻击效果。 衡河中学的招生处，来年一样会被家长和学生挤爆。 而程明光那家伙，显然会把所有责任都推到这位教导主任身上，相关人员的所有责任都会被摘干净。 甚至就算这样，这个教导主任背了所有的锅的情况下，也不一定会被刑事追责。 但只要能把这个谋害孩子的杀人凶手踢出教育行业，王成芳便已经满意了。 而令她感到格外开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在她教育生涯之中，终于能像是关校长一样，拯救一个孩子了。 虽然有些惭愧的是，这具体的做法还是关校长提供的策略，自己只不过是作为平台发布了一篇短文。 但内心里的开心，却是实打实的。 总觉得，这种在关校长的带领之下，让孩子获得救赎的感觉…… 可能会上瘾。 第266章 校乐团主题直播开始！ “这次的选题会应该是轮到我了吧？” 刘继发教授笑呵呵地对着王成芳教授说道。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并肩作战的经历，刘继发总觉得眼前的王成芳亲切了不少。 “当然，刘教授。” 王成芳也是难掩笑意。 这种在关校长带领之下运筹帷幄的感觉，确实是让这两位曾经在节目之上唇枪舌战的对手，产生了新的连结。 会议很快进入正题。 刘继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发表了意见： “既然如此…… “唔……现在也11月份了。差不多也是各省音乐统考要开始的时间。” “在这之前……不如我们节目组进行一个提前检测吧。” “下周的直播主题，我们就关注各学校的校乐团，如何？” …………………… 王成芳针对周叙白事件的发声。 还引起了别的反响。 这位衡河模式的创始人与衡河中学分道扬镳的消息已然不是新闻。 可此时再次公然倒戈，更是向着教导主任这位明确的人物发出新的炮弹。这个行为倒是又激起了新一波的对青少年心理健康的关注。 一时间，各大高校中的教育学相关人士都纷纷响应发声。 除去对周叙白这孩子的同情之外，隐约之间还正在促成一个关注青少年心理健康的基金会逐渐形成。 而这一基金会，随着王成芳将她衡河教育集团3%的股份出手之后，化为了现实。 衡河教育集团，虽然没有上市，但总估值也有约1.8亿人民币。 王成芳的股份，被程明光个人出价六百万收购。 而王成芳更是直接拿出其中的五百万，成立了【护种成芳基金会】。 该基金会致力于为高中阶段的青少年提供无偿的心理咨询服务，以及后续的心理治疗。 借着这个热潮，更是有无数热心人士给这个基金会提供捐款。 教育解码节目组，当然也不会错过这个热点。 索性把接下来的【校乐团主题】直播，策划成了一场公益汇演。 是准备像上次运动会主题一般，将各个学校的乐团再次邀请到京城，进行一次线下活动。 这毫无疑问，引起了音乐界的响应。 不少音乐大家都表示自己将参与企划，并且晒出了自己的门票以及捐款单。 想必，到时候又将是一场节日般的盛典。 而在多方人士如火如荼的准备之下。 新一期教育解码的线下活动，也在京城顺利展开。 …………………… 隔周，周六。 由于之前【周叙白校园人质劫持事件】的发生，衡河中学一度陷入混乱。 同时，节目组的选题会也因为两位教授忙于处理这起事件的原因，耽搁了两天。 因此，为了给三所学校的校乐团留出排练的时间，本次教育解码的直播与线下汇演特意隔了一周再举行。 与上次运动会的日程安排类似。 周六当天，将是针对三个学校中与本次主题相关的画面进行点评的演播室直播环节。 而周日则是真正的线下活动。 三位校长再次带队进入京城，比上次更加熟稔。 只不过现在的演播室之内，却只有五位嘉宾。 不知是因为程明光觉得再见到王成芳教授会有些尴尬，还是因为他现在的活动确实不便。 总之他以伤势需要疗养为由，拒绝了本次演播室直播的出席。 宗道言只能表示遗憾。 他是发自内心的遗憾。 没有程明光这蠢出天际的珍稀动物参加，节目效果肯定会大打折扣。 不过，考虑到他一向在演播室里也说不出什么有内容的话语，而且看上去也不像是会懂音乐的样子，所以也就依他办了。 于是在这样的安排之下，京城，央台第三演播室，直播顺利开始。 “观众朋友们，欢迎回到教育解码的演播室直播！” 这已经是主持人第七次说出这段开场白，可热情却丝毫不减。 “高中阶段之内，孩子们可以选择的道路，显然不止文化生一条。” “同时，多样化发展的素质教育教纲之下，也是要求孩子们能在各个方面获得成长与提升。” “先前，我们的节目中已经关注过三所学校体育生的相关情况。” “而今天，我们将关注另外一条路径，也就是三所学校之内，音乐相关的教育方针。” “相信大家也已经在我们的社交媒体上看到过公告。” “本次我们也是邀请了三所学校的校乐团，来到京城参加将于明天举行的公益汇演。” “想必很多幸运观众都已经抢到票，此刻更是迫不及待了吧。” “除去各位观众之外，本次公益汇演，更是会请到诸多音乐界大师，来为大家分享他们对三所学校乐团的看法与点评。敬请期待！” “今天，我们将关注三个乐团在这两周之内排练的过程，为大家展示三所学校之中最真实的情况。” 而后，是一如既往的嘉宾介绍环节。 王成芳与刘继发两位教授，荣誉前高中生朱子奇，还有关道思赵庆荣两位校长，一一起身向着观众打招呼并作出自我介绍。 大家都已经是老熟人了。 而由于之前事件的齐心协力，此时演播室内的气氛更是格外的融洽。 又是短暂的相互寒暄过后，主持人很快进入正题： “那么，与之前一样，第一所学校的画面，衡河中学！” 主持人伸手指向大屏幕，随后画面一转。 衡河中学。 本次演播室直播，衡河中学片段选取的主人公是一位高二的女生。 林璐瑶，音乐生，特长是钢琴。 显然，一个乐团里往往都只需要一个钢琴手。 从来就没听过什么钢琴齐奏的说法，这也不像话。 因此，虽然林璐瑶已经在衡河中学之中就读一年多，却一直都没有进入乐团的机会。 画面推进，这是衡河中学音乐生专属的训练场所。 在这狭小的琴房之中，林璐瑶正在重复着一段李斯特练习曲的高技巧段落。 而此刻正是晚自习时间。 当文化生们挑灯夜战的同时，这些音乐生在此处也进行着他们的奋斗。 隔壁琴房隐约传来小提琴揉弦的高音练习，而对面则是长笛循环不休的音阶。 而这样有些嘈杂环境之下，林璐瑶的练习也不掺杂丝毫的水分。 第267章 盲目的狂喜 精益求精，追求超越，哪怕对于音乐训练，衡河中学的风格一样如此。 这就是衡河中学音乐生的日常。 每天超过六个小时的专业练习，外加毫不松懈的文化课学习。 与文化生和体育生一样，他们只是在这个高考工厂之中，不同生产线之上的零件而已。 画面一转。 某一天下午，林璐瑶刚刚结束一场视唱练耳的练习，准备回到琴房，便听到一旁几个同学正在窃窃私语。 “高三的徐薇学姐，好像上周退学了……” “不是吧？她明明都没几天要熬了啊……” “她不是严老师乐团的首席钢琴吗？要是能熬过去肯定……” “好像是因为……精神崩溃了吧？听说那天她父母来直接把她接走了，东西都没收拾完。” “唉……别人想进这乐团都没机会呢！你看我这练声乐的，甚至乐团位置都没有，干嘛这么不珍惜啊……” 这话听在林璐瑶耳中，却是让她不禁脊背发寒。 徐薇学姐……那是衡河中学中所有钢琴生的偶像和榜样，技术这么顶尖…… 居然说崩溃就崩溃了？ 而就在这时，她的专业导师面无表情的找到她： “林璐瑶，去一趟严律老师的办公室。” 林璐瑶的心里猛地一沉。 紧张的表情瞬间爬上她的脸庞。 她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在最近的考核之中犯了什么错误，让这位衡河中学中音乐生的总负责人要找自己谈话。 她惴惴不安地敲开那间令人生畏的办公室门。 严律老师，一丝不苟的发型，一丝不苟的眼镜，一丝不苟的皱纹。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林璐瑶甚至感觉到气压都瞬间上升了几个层次。 “严老师，你找我？” 严律老师坐在堆满乐谱的办公桌后，没有抬头，只是冷冰冰的扔过来一句话： “徐薇的位置空出来了。明天晚上六点，乐团排练，你顶上去。” “谱子自己准备好。” “要是有错音这样的低级错误，你就滚蛋。” 没有鼓励，没有询问，甚至没有正眼瞧她一眼。 但这几句话，对于现在的林璐瑶来说，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这可是……严律老师的乐团啊！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散了之前的恐惧和寒意！ 她几乎要昏厥过去，激动到马尾辫都在微微颤抖。 此刻更是语无伦次的保证： “是！严老师！” “我肯定好好准备，绝对不会出错！” 随后，几乎是飘着一般离开了办公室。 这显然是衡河中学的摄制组之前拍摄的画面，在主题对口的情况下，才被现在放出。 也许是无心插柳，衡河中学的摄制组自然对她发起了采访邀请。 “严律老师有什么特别的吗？” 画面之外的声音问道。 “这……严律老师可不仅仅是有什么特别啊！他，他就是传奇！” 少女兴奋地打开了话匣子，眼中闪烁着近乎崇拜的光芒。 “严老师之前可是维也纳爱乐乐团的客座指挥！拿过无数国际大奖！” “对音乐的敏锐度更是超人级别的存在。就算是在交响乐团里面，他都能听出每一个声部的细微差错！” “最重要的是……” 林璐瑶压低了一点声音，神秘兮兮地又补充道： “只要能在严老师的乐团里面待满一年，只要一年……得到他的认可。” “这就等于拿到了顶级音乐学院的预录取通知书啊！” “毕竟，音乐生还有着校考和面试的环节……并不是成绩就能决定一切的。” “只要拿到他的推荐信，在面试环节可比什么都管用！” “这样的事情居然发生在我身上了？这是真的吗？啊啊啊~果然我……” 而林璐瑶激动的声音还话音未落，镜头便猛地一切。 乐团排练室。 严律老师如同帝王一般站在指挥台上，这正是一次乐团的排练。 “停停停！都给我停！” 他的怒吼打断了演奏。 “钢琴，徐薇！你弹的是什么鬼东西？你最近是用这双手去掏粪了吗？简直臭不可闻！” 徐薇听闻，脸色瞬间一片惨白： “老师，我最近……” “我不需要解释！” 严律老师毫不留情的打断。 “在我的乐团只需要结果！做不到就说明你不行！” “废物！” “所有人休息，徐薇，你把第三乐章再给我弹二十遍。” “我们所有人就在这里等，弹不好，大家都别回去。” 画面之中，徐薇的眼眶瞬间红了，她咬着嘴唇，手指颤抖的放在琴键之上。 随后是一段画面混剪。 “再来一次。” “不对。” “不是我要的感觉……” “废物。” “你练琴练了多久？十二年？呵……有这时间，干什么不好呢？” 而这段蒙太奇，最终定格在空荡荡的排练室之中。 徐薇独自一人，空洞地坐在昂贵的斯坦威钢琴之前。 呆若木鸡。 可又突然暴起，毫无征兆地将眼前的乐谱全部撕碎。 下一个画面，就是父母来接她时，她蓦然呆滞的眼神。 画面再次切换回来。 展现在观众面前的，是依然沉浸在狂喜之中的林璐瑶。 少女的小圆脸上，兴奋的红晕还未褪去。 全然不知道即将等待她的是什么命运。 又是一次，几乎明摆着的暗示性剪辑。 见到这样的一幕，直播间的观众们纷纷表示预感不妙。 【不是吧？这严律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东西啊？为什么衡河中学能聚集这么多大粪？】 【完了完了完了……这女孩还在这里高兴呢！我们现在连她现在是否还活着都不知道……】 【程明光应该庆幸他的衡河中学不是开在牢美，否则……哈哈……】 【看到衡河中学的画面，总觉得有一种违和感，画面里的人形生物明明说的是人话，长得也像人，但就感觉不是人。】 【音乐真的是这样逼出来的吗？这样逼出来的东西真的有美感吗？】 【还真就是一视同仁呗？文化生，体育生，音乐生，程明光平等地折磨一切学生，真是好样的！】 【看不下去了，有没有关注平时直播的人能说一下这女生的结局？】 第268章 四小时的演奏 王成芳教授见到此幕，更是心中一沉。 这位严律老师，她不是没有耳闻。她离开衡河中学之前，严律就已经在衡河中学任职了。 而这画面之中，林璐瑶口中严律老师曾经的成就也没有半分作假。 但是，却隐瞒了最关键的一个信息。 这样能力卓越的传奇指挥家，明显天下大可去得，为什么现在却只能屈居在衡河中学里，做一个高中校乐团指挥呢？ 因为，他曾经在京城执掌某乐团之时，逼死了一位小提琴乐手。 那位乐手自杀之后，家人发现了他的遗书，其中写满了对严律的控诉。 虽然无法让严律面临刑事指控，可却也摧毁了他在音乐界的职业生涯。 没有乐团会想要一个可能对乐手造成生命危险的指挥。 而严律老师之所以会来到衡河中学执教，也不是程明光校长或者王成芳教授的主动招揽。 他是慕名而来。 他认为衡河中学的严格治学，与他对音乐的要求不谋而合，于是自告奋勇在这里担任乐团指挥老师。 本来在王成芳的时期，他似乎还受到之前逼死一位小提琴乐手的经历影响，作风有些收敛。 没想到现在……竟然会变成这样。 说来说去，好像都是自己这个始作俑者的错…… 王成芳脸上闪过一丝愧疚。 演播室之内，依旧是无人愿意发言。 于是，画面继续。 节目组决定在京城召开公益汇演的通知，传到了程明光的耳中。 而这一消息，在衡河中学之内就像是军令一般，级级下达。 田径队解散、王成芳的背弃、教导主任被调查、衡河中学更是遭受前所未有的舆论攻击。 多重打击之下，程明光实在是太需要一场胜利了。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必须展现衡河中学的最高水准！追求超越！” 他在乐团的动员会上慷慨陈词，就连那条断腿，都显得好像不那么断了。 开玩笑的，那条腿好好的断着呢！ 但压力却是实打实地层层传导了下来。 在他发言的同时。 严律老师却一直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 什么胜利不胜利……音乐这东西，有赢不赢的说法吗？ 虽然如此想着，但要说他不重视这次汇演，那显然也并不贴切。 只不过，台下那些评委的眼光，才是他真正在意的。 他需要向音乐界再次证明自己。 他要证明，自己对乐手的严格要求，绝对是值得的！ 他几乎没有犹豫，选定了柴可夫斯基的《第一钢琴协奏曲》作为参赛曲目。 这首曲子规模宏大，气势磅礴，钢琴部分更是极尽炫技之能事，同时对乐团协作要求也是极高。 更是完美展现一个乐团指挥技术实力的标杆。 同柴可夫斯基的一贯风格，这首曲子风格也是浪漫而富有戏剧性。 但严律看重的，却并非其情感内涵，而是这首曲子技术上的高超难度。 以及，他所追求的征服感。 画面切换。 又是一日的排练。 当京城汇演的消息下达之后，乐团几乎就是没日没夜的练习，甚至文化课都为此做出了一定的让步。 这在衡河中学以往的时光里，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由此也可见的程明光对这汇演的重视程度。 就在此时，严律的指挥棒瞬间劈下，砸在谱架之上，发出极其刺耳的声音！ “停！” 同上次一样，全场寂静。 所有乐手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严律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味一种令人极度不悦的恶心感。 随后，他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乐团，最终像探照灯一般定格在林璐瑶身上。 “钢琴……又是钢琴的问题。” “林璐瑶，你是没脑子吗？” 即便口中尽是侮辱之辞，严律的声调也没有半点起伏。 林璐瑶的脸瞬间煞白，正如之前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学姐。 悲剧，似乎又将再次重演。 林璐瑶自己根本毫无察觉，她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自己刚才的演奏究竟哪里有问题。 “所有人，休息。” “林璐瑶，只弹发展部，从211小节开始，直到我喊停。” 严律快步走向钢琴。 看着他靠近的身影，林璐瑶只觉得像是看着地狱的大门在自己眼前打开了。 但她却不能逃。 留在乐团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哪怕前面就是地狱的火河，她也必须趟过去。 饶是在这样的决心之下，她还是感觉就像是被魂钉钉在了琴凳之上，反复弹奏那短短几分钟却异常复杂的乐章，极尽折磨。 而严律老师，也正如上次一样。 “不对。” “重来。” “太脏了，太脏了。颗粒度！我要清晰的颗粒！” “和弦，和弦的力量！再来一次！” 一遍，十遍，五十遍，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窗外的天色从明亮变为黄昏，林璐瑶久经训练的手指也从酸痛变为麻木。 整整，四个小时。 整个乐团都呆坐在原地，听着严老师一遍又一遍的重来指令。 林璐瑶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僵硬的像铁块一般，本来灵巧的手指更是笨拙得几乎不听使唤。 而在这晚秋的凉爽之中，汗水却浸透了她的校服后背，额前的头发也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之上。 精神上的折磨，远比身体更甚。 那永无止境的“不对”和“重来”，就像一把钝刀一般，反复切割着这位少女的信心和意志。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台出了故障的机器，不论怎么调试，都无法满足严律那深不可测无法量化的标准。 什么才是对？ 什么才是他想要的？ 究竟要怎么弹？ 四个小时毫无停歇的弹奏之后，林璐瑶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她的演奏甚至开始出现不该有的错误——最最基础的错音和节奏问题。 “停！你耳朵是聋了吗？” “废物，简直废物。” “你这样的水平，还想上大学？” 林璐瑶，终于忍不住了。 泪水决堤而出，混合着汗水，滴落在黑白琴键之上。 她猛地转过头，带着哭腔，几乎是歇斯底里地祈求道： “严老师，到底是哪里不对？！” 第269章 登峰造极！ “我求求您告诉我吧！具体要我怎么做？怎么弹？！” “是力度再强多少？是速度再快多少？踏板进的太晚了吗？” “只要您说出来……只要有一个明确的要求，一个明确的指令！” “我发誓我一定能做到，我一定能改的！” “求求您，严老师，告诉我吧！” 摄像机，集中在严老师的表情特写之上。 他看着眼前这个泪流满面已经完全崩溃的女孩。 脸上的情绪，非常明显的变化了。 当然，那不是同情。 而是一种深深的索然无味。 一个指令？ 天呐…… 真是令人作呕！ 而严老师，心中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呢？ 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只会听从指令修改参数的精密机器。 他想要的是能被他逼到绝境之后，靠着自己的悟性和生命力迸发出超越极限光彩的艺术家！ 他想要的是那种无法言传，只能意会的灵光一闪！ 他想要的是技术达到极致之后，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真正的灵魂！ 真正的“极”！登峰造极！ 他甚至不要求乐手的理解跟自己的一样，甚至完全相反都没关系。 因为，只要是好东西，谁都会折服的。 曾经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徐薇，偶尔能达这个层次。 可，现在的林璐瑶，却比那个徐薇更加废物。 这个女孩，无法自己悟到任何东西。 甚至这样崩溃祈求自己所谓明确的指令？ 丑陋，丑陋至极。 严律叹了一口气。 汇演在即，临时再换钢琴手风险太大，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程明光那边的压力，当然也给到了他。 他失去了继续打磨的兴趣。 出于一种纯粹对于演出效果负责的艺术家心态，他做出了妥协。 他用毫无波澜的语调开始给出极其精确，甚至堪称苛刻的指令： “第212小节右手和弦，4个音的下键速度必须绝对统一，力度控制在突强。但接下来的和弦，第三个D音的触键需要比其他的音更快，0.1秒便足矣。这样，是为了获得一种略微突兀的跳跃效果。” “第215小节，你的踏板控制……” “第218小节，左手的跑动……” 严老师一连说了十几条无比详细甚至有些反人性的技术要求。 林璐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边抽泣，一边拼命点头。又是飞快掏出笔，颤抖地在乐谱上做下密密麻麻的笔记。 她终于得到了她所想要的“明确的指令”。 但这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喜悦与成就感，只是让她深刻的感觉到自己的音乐被彻底掏空，沦为了提线木偶。 严律看着她埋头记录的样子，眼中最后一丝光亮也彻底黯淡下来。 他还是没有找到他想要的“极”。 别说是登峰造极了，就连能够超越他严律的，都未有一人。 在衡河中学之中这么多年了。 他来到衡河中学，正是看中了这里的极端环境。 他本认为这里能提供他最需要的资源——大量有着音乐基础、能够承受极高强度训练，而且意志坚定的原材料。 他可以在这里心无旁骛的打磨这些原石，总归会发现一块美玉的吧？ 但是，没有。 他得到的只是一个个更听话、更精确，但却完全死寂的“零件”。 这场四个小时的折磨，对他而言，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 他挥了挥手，示意今天到此结束。 再未发一言，意兴阑珊地离开了。 又是一日。 即将到来的汇演，已经成为程明光校长心中最重要的事情了。 几乎是每一次的排练之前，他都必然推着轮椅到场，进行一场慷慨激昂的讲话。 “同学们！这次京城汇演，其重要性相信我不需要再强调了。” “名义上是公益演出，但台下坐的都是谁，你们很清楚！” “这关系到我们衡河中学的声誉！非常重要！” “所以我们必须赢，要赢得漂亮！要毫无争议的拿到第一！” 校长在轮椅上唾沫乱飞，而学生们习惯性地保持沉默。 这时，却有一个冰冷的声音切了进来。 “音乐，哪有赢不赢？” 全场目光，聚焦到严老师身上。 他甚至头都没完全转过来，侧对着校长，眼神依旧看着乐谱。 也许是之前的失败让他的脾气愈发古怪，也许是对程明光这种外行指导内行的行为早已无法忍受。 总之，他一直想说的话，这次终于说了出来。 “音乐只有好，和不好；达标，和不达标。”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以及，不堪入耳的垃圾。” 被这样当众顶嘴，程明光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但还是勉强维持着笑容。 “额……严老师说的对，我们是要追求艺术的高度嘛！” “但这个高度，不就是第一吗？” 严律老师终于抬起头，直视起程明光校长。 他眼神里充斥着质疑和不屑，仿佛校长正在说一件无法理解的蠢事。 “第一？” “谁的第一？” “评委的第一？观众的第一？还是柴可夫斯基的第一？” “如果台下坐的是一群聋子，我们难道还要照顾他们的感受故意拉错吗？” “对不起，我的乐团。只对音乐本身负责。” 这番话毫不留情，让程明光完全下不来台。 气氛降至冰点。 严老师却不再理会，转身用指挥棒敲了敲谱架。 “好了，无关的人可以走了。” “第二乐章，第39小节，双簧管准备……” 画面到此结束，最后停留在严律那锐利的眼神之上。 这样的一幕，给无数直播间内的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家伙虽然也是个畜生，但是他喷程明光。相比之下，我还是觉得他是个好人。】 【特么这老逼登到底要干什么啊？又这么严格要求学生，又说音乐没有赢，也是左右脑互搏起来了是吧？】 【果然艺术家都有点怪癖……我虽然不太理解，但我觉得他应该不算是坏人吧？】 【我可是搜过了，这家伙之前可是逼到自己手下的乐手自杀。这样劣迹斑斑的家伙，居然还能允许他进入教育界吗？】 【要是所有人都看着我练同一段曲子练四个小时，我简直不活了，这女生的抗压能力，只能说不愧是衡河中学出身。】 【在衡河中学这样的环境里还谈什么音乐啊？音乐从来都是自由的，衡河中学有个屁自由！】 【哈哈哈！程明光在这里不懂装懂，踢到铁板了吧！？小丑就是小丑！所以这家伙今天都不敢来演播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