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帝王养成手册》 第1章 乡野生活 春寒料峭，日头才刚升起没多久，靠山村东头郑寡妇家门口又有人在说闲话了。 “小叔子死了两天了还不下葬，怕不是要臭了。” “听说是还有一口气，没死透呢。” “郑寡妇连着克死原家两兄弟，这命格也太邪乎了。” 原野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感觉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在摸他的脸。 “不会是丧尸吧……”心里一阵恶心，原野猛地睁开眼，对上一张脏兮兮的小脸。 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蹲在他面前，正在伸手摸他的鼻息。 “救命呀！诈尸啦！”周围正嚼舌根的村妇们吓得一拥而散，小男孩也往后一仰，摔了个四脚朝天。 原野想笑，但喉咙干得冒烟。他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小院里，远处是几间茅草屋，炊烟袅袅、蓝天白云，怎么看都不是末世该有的景象。 “水……”他嘶哑道。 小男孩战战兢兢地递来一个破陶碗，里面的水有些浑浊。原野也不嫌弃，大口灌了下去。 “小叔，你真的活过来了吗？”男孩凑过来地盯着他看，眼里满是疑惑。 原野差点呛到，“我之前死了？” “是啊。你都躺了两天了，村医说没得救了。”小男孩叹气，“我阿娘说你还有口气，硬是不让人挖坑把你埋了。” 原野心说那可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要不自己还得再死一回。 是的，原野重生了。 上辈子他觉得自己死的很不体面。 作为人类最后的S级水、木双系异能者，他本该像基地宣传片里那样逼格拉满、脚踏祥云，在漫天霞光中与丧尸王同归于尽，留给世界一个潇洒的背影。而不是被狂暴的丧尸王扯掉半边身子，肠子都挂露在外头，破布条似的在风中晃荡。 “真他妈恶心啊……”原野大口大口往外吐着血沫，看着自己被扯掉的半边手臂。 同伴们死的死、伤的伤，丧尸王也没好到哪去，那颗长满腐肉的脑袋被原野用高压水刃削掉半边，剩下的一只眼睛死死瞪着他，腐烂的声带像是破风箱一般发出嘶吼。 “老子死也要拉你一起。”原野笑着咧开染血的嘴唇，引爆了埋在丧尸王体内的植物种子。 “轰……” 爆炸的瞬间，原野眼前一片黑暗。心想着，如果可以重来，他不想当什么救世主了，只愿平平淡淡地过一生。 没想到他还真重开了，也不知这是什么年代，还会不会有末世。 “现在是什么年份？”他试探着问。 “天启十二年呀。”男孩歪着头，“小叔你傻了？” 没听过……原野深吸一口气，哑着嗓子问道：“这是哪？” “这是咱们家呀。”男孩眨巴着眼摸摸他的额头，“不烧呀。” 原野忽然听见自己肚子咕噜咕噜直打鼓，喉咙口一阵阵往外冒酸水。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具少年的身体瘦得肋骨根根分明，身上只套着件打满了补丁的破麻布衣，脚上的草鞋还露着脚趾。 好家伙，他这是重生到了一个农家小穷鬼身上了？ 忽然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原野脑海中被灌注了一段属于原身的记忆。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原野，今年刚十五岁，自小父母双亡跟着比自己大十来岁的哥哥长大。 原老大家里穷，三十岁了才说上亲，娶的是外头逃难过来的郑寡妇，还带了个前夫的孩子。本来一家人日子过的虽然紧巴但还能勉强糊口，可原老大进山打猎的时候遇上泥石流被活埋了。 原主觉得是新嫂子看不上她们家穷，逼着他哥上山才出的事故，自此没给过郑寡妇母子好脸色。郑寡妇性格泼辣，也不惯着小叔子，平日里一家人生活在一起鸡飞狗跳，倒像是仇人一样。 说来原主死的也是冤，因为跟嫂子怄气不吃饭，一个人上山摘野果，结果被毒蜂蛰了一下就这么晕过去不省人事了，被原野这个同名同姓的异世孤魂占了躯壳。 救他的小男孩就是郑寡妇带来的那个小拖油瓶，叫小宝，今年都十岁了，看上去还跟个六七岁的孩子似的，瘦的让人心疼。 这下真的不太妙，开局就是刻薄嫂子、病秧子侄子和原身这叛逆的倒霉孩子。 “阿娘说你是讨债鬼。”郑小宝扶着他的胳膊坐起来，“但她还是让我守着你，怕你真死了。” 原野心里还挺感动。 结果下一秒，郑小宝补了一句，“她说你要是死了，村里人又要说闲话了。” 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带着拖油瓶改嫁，结果又死了一个男人。这还不算，便宜小叔子要是也莫名其妙死了算是怎么回事？ 原野想摸摸孩子的头，刚一伸手郑小宝就灵敏地躲开了，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戒备。 原野：……你熟练躲我的样子让人心疼。 郑小宝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是要打我？” 原野无语，“我以前揍过你？” 郑小宝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把裤腿挽起来，露出一截细骨伶仃的脚腕，上面还有半个青紫的鞋印，一看就是被人用力踹出来的。 “我踢的？”原野心虚，暗道原主可真不是个东西，这么丁点大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你没跟你娘告状吧？” 郑小宝叹气，面上表情是不属于孩童的沉重，“说了会让阿娘更为难的。” 原野的良心可太痛了，他赶紧举手发誓说今后绝不动郑小宝一根手指头。 郑小宝没懂他为什么要举手，原野解释说这是给老天爷看的，要是他食言就让老天爷把他的手劈断。郑小宝听了之后很高兴，红着脸含蓄地表示倒也不用劈断，劈折了动不了就行。 原野觉得这孩子还挺可爱，又伸手摸他脑袋，这回没躲。 “你说这是咱们家？”原野好奇地打量四周。 原野在末世见过最惨的居住环境，漏雨的防空洞、挤满难民的集装箱、甚至丧尸横行的废墟地下室。 但他环顾自己这个“家”的时候，还是被眼前的贫穷震惊到了。 说是有个院子，其实不过是一圈歪歪扭扭的篱笆围出来的空地。角落里堆着几捆干柴，上面趴着只瘦骨嶙峋的老母鸡，见到人连跑都懒得跑，只是掀了掀眼皮，又继续蔫蔫地趴着。 正中央是两间低矮的茅草屋，泥坯裂开的缝隙里塞着碎布条挡风。屋顶的茅草稀稀拉拉，原野甚至能透过窟窿看见里面的房梁，那木头都压弯了，仿佛随时会断。 “吱呀……” 一个荆钗布裙的年轻妇人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轻声唤了句：“宝儿？你在跟谁说话呢？” 这便是原主的嫂子，郑寡妇了。她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年纪，肤色暗黄，瘦削的脸庞还留着几分年轻时秀丽的轮廓，只是两颊深深凹陷下去，颧骨高高支棱着，衬得那双原本水盈盈的杏眼大得有些骇人，眼下泛着不健康的青灰。 原野还没开口，肚子先“咕噜”一声，响得惊天动地。 郑嫂子瞥他一眼，“哟，你还真活了？” 原野讪笑，“大嫂，给您添麻烦了，有没有什么吃的先让我对付两口。” 郑嫂子哼了一声，“小宝，去灶上把粥端来。” 郑小宝应了一声走进厨房，不一会儿又捧出那个豁口的陶碗，这回里面盛的是稀得能数清楚米粒子的野菜粥。 原野接过碗，感动得差点落泪。他狼吞虎咽地喝完，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碗底。 郑嫂子看得直皱眉，“你不是说宁肯饿死也不吃我做的一口饭了？这会儿不怕我给你下药了？” 原野厚着脸皮笑，“是吗？那肯定不能是我说的。” “还学会耍赖了。”郑嫂子白了他一眼，一把夺过碗，转身往厨房走，嘴里却轻声说，“灶上锅里还有半个饼子。” 原野心里一软。 这妇人嘴上刻薄，心肠倒是还不错。 吃了个半饱，郑小宝扶着原野进屋里歇着。 这哪里是房子，简直就是窝棚，还是被丧尸挠过的那种。怪不得外头大门上都没上锁，里面家徒四壁，一个稻草编成的地垫上铺了块麻布就算是床铺了。 原野无奈，想要收拾一下都无从下手。等郑小宝出去之后试着调动异能，却发现体内空空如也。水、木双系异能倒是还在，不过这会儿像是彻底休眠了，用尽了全部的精神力连一滴水都凝不出来。 他叹了口气，这具身体实在太虚弱了，根本不足以负荷异能觉醒所需要的能量。看来得先养好身子，再看看异能还能不能恢复吧。 倒头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是被郑小宝叫醒的，小孩手里拿了两块黑乎乎野菜饼子，里面还掺了点豆渣。 饼子硬的有点扎喉咙，但原野还是一点不浪费地吃完了。 郑小宝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人小鬼大地说道：“小叔，阿娘说你吃完饭要干活。家里没有米养闲人，你不能再耍脾气了。” “知道了。”原野一口答应，“家里如今就我一个大男人，我不干活谁干？” “你不骂我跟我阿娘了吗？”郑小宝有些困惑，觉得这个小叔好像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原野尴尬地笑笑，“我这不是改好了么。” 郑小宝垂下脑袋，小声嗫喏道：“你别怪我阿娘了，新爹爹没了我阿娘心里可伤心呢。不是阿娘逼着他进山的，是爹想要找草药给我治病。是我没用，拖累了这个家。小叔，你要生气就还是打我吧。” 这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原野心里酸溜溜的，“别说傻话。我大哥娶了你阿娘就有照顾你们母子的责任，他愿意为了你进山，跟你没有关系。” 郑小宝眼里噙着一汪泪，“是我把新爹爹克死的，我要是不生病就好了。你打我吧，我不躲。” “傻孩子。”原野心酸的不行，赶紧把人抱起来哄，“发生那样的意外谁都不想的，不是你的错。我以前是伤心糊涂了，说了让你不好受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真的不打我了吗？”郑小宝也不知道以前在原主这儿受了多少委屈，这会儿小声抽泣着，睫毛上都挂满了小水珠，看着可怜极了。 “我昨天不是跟你发过誓了么？”原野再三保证，“我改好了，真的。” 郑小宝眨了眨眼睛，从他怀里下来，“行吧，我信你一回。” 要不是原野从前混过末世，这会儿说不定就被郑小宝无辜的模样给骗过去了，“臭小子，你考验我呢？” 郑小宝哼了一声，小脸上满是傲娇，“算你过关吧。” 原野心说你这小拖油瓶，看着可怜兮兮软绵绵的，原来还是个黑心棉。 第2章 乡野生活 作为外来的旁观者，原野挺能理解郑小宝的。 郑嫂子不是本地人，当初是带着还在襁褓中的郑小宝一路逃荒来到靠山村的，只说是老家遭了灾，逃荒路上死了男人。这么些年村里有不少光棍儿打她的主意，她都因为心疼孩子，怕小宝被苛待了死活不愿答应。 可去年大旱，山上的榆树皮都被扒光吃完了。郑嫂子孤儿寡母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只能带着儿子改嫁。 她最后挑中了原家老大，原老大是个老实忠厚的，对小宝也真心疼爱，可是谁能知道好日子没过上几天，原老大就出了事。 这下村里那些本就嫉妒郑嫂子貌美的妇人们就开始嘴上犯贱，说她克夫，是个丧门星。更有甚着还说原老大是她害死的，就为了霸占原家的房子和田产。 这些闲话被正处在中二时期的原主听了进去，心里对这个二嫁过来的嫂子和小拖油瓶愈加厌恶，经常当着两人的面说些戳心窝子的话，背着嫂子还对郑小宝拳打脚踢。 却是没想到，自己倒霉死在了外头，只有这个嫂子愿意花钱给他请郎中，看他还有一口气硬是拦着村里人不让他下葬；也只有被他欺负的郑小宝愿意守着他醒过来，给他一口饭吃。 小家伙自己都病歪歪的，脸色蜡黄还瘦的像根豆芽菜，也不知道这两块饼子是怎么省出来的。 原野看向郑小宝的眼神都充满了怜爱，“我以前浑浑噩噩不懂事，你就当那个我死了。以后小叔保证对你好，再也不欺负你和你娘了，原谅我好不？” 郑小宝愣住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别别扭扭地点点头，算是跟他和好了。 原野温和一笑，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小家伙乱糟糟的头发，“宝儿真乖。” 郑小宝小脸一皱，有些嫌弃地推开他的手，“咱们快出去干活吧，我阿娘等急了会骂人的。” “走！干活去咯！”原野笑着抱起孩子举高，郑小宝刚开始吓了一跳，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会儿郑嫂子刚从地里拾起柴回来，见到原野跟郑小宝笑着打闹也颇觉意外。“别玩儿了，把柴火劈了，再去河里挑水把水缸双满。” 原野干起活来一点不含糊，就是身子骨实在不太行，这点简单的事情做完就累的满头是汗，靠在墙根直喘气。 郑小宝给他端了碗水，“其实你不用一下都做完的。” “没事儿。”原野笑笑，“这点活儿算什么，等我身体恢复了，一天给你挑十缸水。对了，小宝，你知道上哪能弄到吃的吗？野菜、野果都行。” 郑小宝眨着一双亮晶晶眼睛小声问道：“小叔，你会抓鱼不？” 原野挑眉，“怎么？” 郑小宝压低声音，“我知道村东头山下那条河底下有鱼，但水太深了，我不敢去。" 抓鱼？原野眼睛一亮。 “走！”他一拍大腿，结果因为身体太虚，差点从凳子上滑下去。 郑小宝赶紧扶了他一把，乐得咯咯直笑。 郑嫂子从厨房探出头，冷笑：“就你这身子骨，鱼抓你还差不多。” 原野不服，“我厉害着呢！肯定能抓到鱼。” “哦。”郑嫂子白了他一眼，“这么厉害还能晕在路边差点死了。”说罢从门后抽了根竹竿扔给他：“淹死了别找我收尸。” 原野接过竹竿，乐了，“谢谢嫂子。” 村东的小河看上去快干涸了，只剩中央一洼浑水，但是据郑小宝说这水深不见底，经常有鱼从下面冒上来。正说话间，郑小宝指着水面下的黑影，“快看！大鱼！” 原野眯眼看了看，抄起竹竿就往水里捅。结果力道没控制好，“扑通”一声栽进了河里。 郑小宝惊呼，“小叔！” 原野在水里扑腾了两下，突然僵住。他的指尖一热，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是异能！ 虽然微弱得像风中的蛛丝，但他确实感应到了体内水元素的波动。 他猛地攥紧手掌，试图凝聚异能。 一条肥硕的草鱼被无形的水流裹着，扑腾着被他抓在手里。 原野把鱼“啪”地摔在岸上。 郑小宝目瞪口呆，“竟然……抓到了？” 原野抹了把脸上的水，咧嘴一笑，“祖传抓鱼手艺。” 接着又利用异能连续抓了三四条鱼，直到精神力枯竭了才停下。 回村的路上，郑小宝崇拜得两眼放光，“小叔，你真的太厉害了。我要是像你那么会抓鱼就好了，家里就能喝上鱼汤了。” 原野揉揉他的脑袋，“以后小叔经常给你抓鱼吃，管够。” 其实他自己也纳闷，异能明明休眠了，怎么突然又能用了？还失灵时不灵的。 正想着，迎面撞上几个村民，看见他们手里提着的鱼，眼睛都放光了，“哪来的鱼？” 郑小宝有些怯懦地躲在原野身后，“是我小叔在河里抓的。” 那几个村民顿时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原野在哪抓的。原野实话实话是在后山的小河里抓的，突然听见一声冷笑：“放屁！那池子水深得很，根本不可能抓到鱼。我看你这鱼是偷来的吧？” 人群分开，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走过来，正是村里的一霸王大虎。 王大虎一把夺过郑小宝手里的那条鱼，狞笑道：“我看这鱼像是从老子家里偷的。” 郑小宝被他推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不是偷的，真的是我小叔抓的，我们一起在河里抓的。” “小崽子滚开！”王大虎一脚踹向郑小宝。 原野眼神一冷，猛地拽开郑小宝，自己却因身体虚弱，被王大虎的拳头砸在脸上，踉跄着倒退几步，嘴角开裂流出血来。 “小叔！”郑小宝哭喊着冲上来要挡在他前头。 原野抹去血迹，突然笑了。 他悄悄动了动手指，只见王大虎手里的鱼突然炸开，一蓬水箭从鱼肚子里迸射而出，“噗嗤”几声，腥臭的鱼内脏血淋淋地糊了他一脸。 “啊！”王大虎惨叫一声，捂着脸倒地打滚，“我的眼睛！” 围观的村民们吓傻了，齐刷刷后退几步。 原野脸色发白地攥紧了拳头，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刚恢复的异能。他拉起郑小宝，看也不看正在满地打滚哀嚎的王大虎，“走，回家。” 当晚，郑嫂子家飘出久违的鱼香。 饭桌上，郑小宝啃着鱼头，含糊不清地跟他娘说了今天王大虎想要抢他们的鱼，结果鱼不知怎么炸肚子了反而弄伤了眼睛。 原野挑眉，“那是他太过嚣张跋扈，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郑嫂子看了他一眼，盛了碗鱼汤推给他，冷声道：“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小心王大虎把这事儿赖在你头上，若是来寻你麻烦可别连累了小宝。” “大嫂放心，小宝我肯定护的严严实实的，谁都别想欺负他。”原野接过碗，热气氤氲中，他看见妇人眼底藏着的担忧。 他低头喝汤，心里默默做了决定，既然重活一世，总要护住这孤儿寡母。 异能没了可以再练，身子虚了可以养。 但有些温暖，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王大虎的眼睛肿了三天，躺在炕上越想越不对劲。那天原野那小王八蛋好像用手指了自己一下，鱼就炸了，一股子血水直奔他面门，邪乎得很。 “妈的……”他摸着肿痛的眼睛，心里发狠，“这小畜生肯定有问题！” 原野的日子最近倒是过得不错。 自从那日教训了村霸王大虎，平日里受过王大虎欺负的村民都对他和气了许多，说他们家闲话的人也少了。 他每天带着郑小宝去河边捞鱼，实则用控水能力把鱼逼到浅水，再一棍子敲晕，简单粗暴、效率极高。原野拿鱼跟村里的人换了点豆面和鸡蛋，家里的饭桌上总算不是天天野菜饼子配稀粥了。 “原野，别光顾着抓鱼。”这日清晨，郑嫂子把一筐郑小宝的脏衣服塞给他，“去河边捎带手把衣裳洗了。” 原野抱着木盆，笑嘻嘻道：“大嫂放心，保证洗得干干净净。” 河边，原野把脏衣服泡在水里，手指轻轻一划，水流自动旋转起来，污渍很快被卷走。这招他在末世常用来洗战斗服，不仅省水省力，还能锻炼异能。 正忙活着，身后传来脚步声。 “小叔！”郑小宝气喘吁吁地跑来，“我看见王大虎了！” 原野停下手上动作，“哦？他眼睛好了？” “还蒙着布呢。”郑小宝蹲在旁边，“刚才我在村口看见他，他冲我瞪眼，还说要找人教训你呢。” 原野倒不怕王大虎报复，但郑家母子是普通人，得防着点。 “小宝，这几天别一个人乱跑。”他拧干衣服，“跟着你娘或者我。” 郑小宝乖巧地点头应了。 回村时，原野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 几个村妇聚在路边交头接耳，见他走来立刻噤声，眼神古怪地在他身上来回瞟。 原野皱了皱眉，拿了条鱼让郑小宝先回去，“你先回家，我去趟村长家。” 老村长正在院里晒野菜，见他来了，欲言又止。 “村长，给你送条鱼。”原野笑着把鱼递过去。 村长接过鱼，对他也客气了几分，压低声音，“王大虎在村里造谣，说你和你嫂子有私情。” “啥？”原野先是一愣，随即气笑了，“他脑子被鱼刺扎坏了？” “唉，你年轻不懂。”老村长咳嗽了两声，“郑嫂子本来在村子里就风评不好，这话传开了，你今后就不好做人了。眼看你也到了要说亲的年纪，谁家敢把闺女嫁给你啊？” 原野眼神冷了下来。他根本不在乎这种流言蜚语，可大嫂和小宝并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要白白被人泼脏水。 这会儿郑小宝蹲在灶台边帮着他娘烧火，大气不敢出。郑嫂子剁菜的力道比平时大了三成，“咚咚”声震得房梁直落灰。 原野过来叫了一声大嫂。 “闭嘴。”郑嫂子头也不抬，“先把鱼收拾了。” 原野摸摸鼻子，乖乖去刮鱼鳞。 半晌，郑嫂子突然“咣当”扔下菜刀，“老娘去宰了王大虎那个挨千刀的！” 郑小宝吓得一哆嗦。 原野叹了口气，“嫂子都知道了？” “呵，全村不都知道了么？”郑寡妇冷笑，“竟然说我勾引你这个小兔崽子，看我不剁了他。” 原野赶紧拦住她，“大嫂别冲动！为了这种畜生动气不值得，我有办法治他。” 第3章 乡野生活 只是还没等原野想好怎么教训王大虎，当天半夜，王大虎家就出事了。 王家堆在院子里的柴垛不知怎的烧了起来，火势借着风势，直扑他家茅屋。 “救命啊！着火啦！”王大虎头发都烧焦了，跌跌撞撞从窗户口往外跑。 闻讯赶去看热闹的原野心说他没放火啊，莫非真的是老天开眼？ 正疑惑间，瞥见角落里一个缩成一团的小小身影。 原野：“……” 好家伙，这小崽子！没看出来竟然还是个狠人。 郑小宝白日里听见村里有关自家阿娘和小叔的流言心里就憋着一股气。即便小叔说他会找机会教训王大虎，可他还是忍不了。趁着半夜村民都熟睡了，瞒着他娘偷偷拿了家里的火石，去王家后院柴火堆里放了一把火。 孩子怀里揣着火折子，瘦小的身影隐在夜色里，一双眼睛亮得吓人。 郑小宝心里也害怕，但他更怕娘白日里在人前逞强，夜里却偷偷哭；更怕小叔会在意这些闲话，不肯再与他亲近。 他很喜欢现在的小叔，很喜欢现在的日子，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王家柴垛很好找，郑小宝蹲在篱笆外，听着里面王大虎震天的鼾声，抖着手擦亮火石。 “让你欺负我娘，让你打我小叔，让你嘴贱……” 火星子落在干草上，很快窜起半人高的火苗。郑小宝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一阵风刮来，火舌猛地舔上他的袖口。 “嘶……”他拼命拍打衣袖，却不小心把火引到了手上。剧痛之下，他跌坐在地，一时竟忘了逃跑。 眼看郑小宝跌倒在地上，险些要被火舌吞没，原野赶紧过去把孩子抱起来，一碰到他的胳膊就听他疼得倒吸凉气。 “别怕。”他声音发颤，扯下衣襟裹住伤口，“小叔在呢，我带你回家。” 郑寡妇听说王家着火了，起来找不到郑小宝就猜到这孩子肯定是偷摸去给自己出气了。正着急的时候看到原野抱着儿子回来了，郑小宝双眼紧闭、气息微弱地靠在原野怀里，已经晕了过去。 “宝儿！”郑嫂子一看到郑小宝手臂上的伤，脸唰地白了。 “我去请村医！”她转身就要往外冲。 “别去！”原野拦住她，他直接抱起郑小宝冲进灶房，“嫂子赶紧去烧水！找些干净的布，再拿点猪油来！” 郑寡妇嘴唇发抖，“你要干什么？” “我能治，保证比村医强。”原野把郑小宝放在垫子上，双手按住孩子手臂上血肉模糊的伤口，“大嫂，你信我一次。” 趁着郑嫂子去灶房准备东西，原野将这两天刚觉醒，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一丝木系异能凝在指尖，轻轻拂过郑小宝被烫伤的皮肉。 莹绿的光点像夏夜流萤，一点点渗入孩子的伤口。 郑嫂子端着猪油过来，原野又寻了些灶灰和不知名的草木灰混着调了碗黑乎乎的药膏给郑小宝的伤处敷上。 “明天再换药。”他把碗递给郑嫂子，“别让人看见伤口。” “这能行吗？”郑嫂子接过碗，手抖得几乎捧不住。她搂着郑小宝，眼泪砸在孩子发顶，“傻孩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活了。” “一定能好。”原野又宽慰了郑嫂子几句，强撑着回屋后一头栽倒在榻上。刚才给郑小宝疗伤，异能使用过量一下子透支了。这在末世是常事，但这具身体太弱，竟然连这种程度都支撑不住。 三天后，郑小宝拆开布条，手臂光洁如初，只留下一道浅色疤痕。 郑小宝欣喜地举起手，“娘！你看！” 郑嫂子一把拽过他，照着屁股就是狠狠两巴掌，“小崽子再敢玩火，老娘打断你的腿！” “救命啊！小叔救我！”郑小宝一看门口原野来了，赶紧跑过去躲到他身后叫救命。 原野笑着把他护在怀里，“大嫂，算了，小宝身体才刚好些。” “你也闭嘴！”郑嫂子眼眶还红着，“一个两个都不省心！什么事都敢做，被人发现了还要不要命了！” 原野蹲下把郑小宝抱起来，“小宝要听娘的话，以后绝对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你还是个小孩子，天塌下来有小叔顶着呢。” “我知道了。”郑小宝搂着他的脖子说道，声音软软的，乖巧的不行。 “你就护着他吧。”郑嫂子转身去灶台盛饭，“咣当”一声放下两碗稠粥，破天荒地掺了肉末，还飘着油花。 郑小宝凑到原野耳边，小小声说，“小叔，娘昨晚偷偷给你补衣裳了。” 原野低头一看，果然，袖口的破洞被细细缝好了，裤子膝盖处也重新打了补丁。 他鼻子一酸，赶紧埋头扒饭。 郑小宝把自己面前的腌菜夹给他，“小叔吃。” 郑嫂子“啪”地打了下儿子的手，“你自己吃！”却又把装咸菜的碟子往原野面前推了推。 晨光透过窗棂，照得满屋亮堂堂、暖融融的。 流言算什么？原野心里想。 有这一碗粥，就值得他拼上性命去守护。 吃罢早饭，原野准备去劈柴，听见院子外赵二婶尖着嗓子嚷，“哎哟，这寡妇就是有手段，克死了老大，又勾搭了小的帮着干活。白天是嫂子小叔子，晚上指不定躺一个被窝里呢。” 几个村妇在后头跟着哄笑，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原野眯了眯眼，抄起墙角的扁担就往外走。结果刚迈出门槛，就见自家嫂子拎着泔水桶，“哗啦”一声泼了出去。 “大清早的，哪来的野狗在我家门口叫唤？” 赵二婶猝不及防被溅了一身馊水，跳脚大骂道：“郑寡妇！你别给脸不要脸！村里谁不知道你和原野那小兔崽子有一腿？敢做不敢当吗？” “我和大嫂清清白白。”原野大步上前，把扁担往地上一杵，“倒是有些人，嘴比泔水还臭。你当人人跟你似的，全家男女老少都睡一张床吗？” “你！你这小王八蛋！” 赵二婶气得险些背过气去，正要还嘴，原野突然提高嗓门道：“长兄如父，乡亲们都知道我是大哥带大的。如今大哥不幸去了，我把嫂子当亲娘照顾着怎么了？我愿意！你们再敢说我大嫂半句不是，呵呵……” 他用扁担挑子指着地上的泔水桶，“别怪我帮他漱漱口。” 人群一静，几个村妇小声骂骂咧咧地散了。 “臭小子净胡说八道”等人走了，郑嫂子就揪住原野的耳朵，“谁要当你娘？我才没你这个不省心的儿子。” 原野呲牙咧嘴地笑，“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哎哟疼疼疼！” “占便宜没完了是不是？我一个儿子都快养不活了，哪里还有多余的粮食给你吃。”郑嫂子松开手，眼圈却红了，“我名声不好，你别瞎胡闹。” “大嫂，别担心这个，以后干活养家有我呢。”原野乐呵呵地保证。 郑小宝从屋里探出头，脸色苍白，声音却透着一股子兴奋，“我相信小叔！小叔干活可厉害了！” “那可不！还是我家宝儿乖。”原野一把抄起郑小宝，却发现孩子两片薄唇发青，小脸煞白没有一丝血色。他心里一慌，“大嫂，小宝到底是什么病？怎么脸色这样难看？” “唉……”郑嫂子抹了一把眼睛，沉默着去灶台边生火，锅里煮着黑乎乎的药汁，满屋苦味。 原野蹲到郑小宝跟前，拉着孩子的手，凝起一丝精神力探了下郑小宝的命脉。 “小叔别怕，这是老毛病了。”郑小宝还反过来劝慰原野，“喝几天药就好。” “这孩子胎里弱。”郑嫂子端着药过来，神情苦涩，“怪我，怀他的时候没过上一天安生日子，连带着宝儿跟着受苦。” 原野看向碗里的药，作为木系异能者，他一下就能感觉到这碗药对郑小宝的身体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充其量就是吊着命罢了。郑小宝这种体虚血亏之症，需要人参、灵芝这类珍贵药材慢慢调理才行。 可郑寡妇家哪像是买得起人参的？更别说隔三差五就要进补。这也难怪原老大会冒险上山给孩子找药，却不幸把命也丢了。 中午，原野把最后半碗黄米粥盛给郑小宝。 “我不饿。”小孩儿舔着嘴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小叔吃。” 原野直接把粥喂到郑小宝嘴边，“听话，让你吃就吃。你身子不好，更要多吃。” 他看着桌上那碟咸菜和三个空碗，心里发酸。郑嫂子自己根本没吃米粥，只喝了半碗清汤，把稠的全省下给了自己和儿子。 “大嫂。”他突然放下筷子，“咱家后山那块地，能种东西不？” 郑嫂子叹气，“那破地方，种石头还差不多。” 那就是块荒地，土层薄得能看见石头。 原野却来了精神，“我下午去看看。” 后山的荒地比想象中还糟。原野抓了把土搓了搓，又干又硬，半点肥力都没有。按末世的土地评级标准，这属于“废土”，种仙人掌都嫌委屈。 但对他这个水木异能者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他打开随身带着的破布袋，里面臭气熏天，装着白天捡的枯枝烂叶和狗屎鸡粪。 在末世，这是最基础的堆肥材料。但问题来了，正常堆肥至少需要三个月发酵，他可等不了那么久。 原野深吸一口气，双手插入泥土中尝试调动那点微弱的异能。 淡绿色的光晕从掌心渗出，像蛛网般在土壤中蔓延。这是木系异能的衍生能力“腐殖加速”，能在短时间内分解土壤里的微生物。曾经作为九级异能者的他能用这招能让被辐射污染的土地重新长出庄稼。 一刻钟后，原野满头大汗地收手，浑身脱力地趴在地上喘粗气。 异能几乎耗尽，但眼前一小片土地明显变得松软湿润了些，甚至冒出几株嫩绿的野草苗苗。 “成了！”他喘着气笑出声。 晚饭时，原野跟郑嫂子说想试试在后山种点东西。 “随你。”郑嫂子头也不抬，“反正是本来就是你家的地，你自己看着办。别累出病来就是，我可没闲钱给你抓药。” 原野咧嘴一笑，“要是种成了，我们小宝就能吃上面窝窝了。” 郑小宝也冲着他笑，“吃白面的。” “白面算什么。”原野笑道：“小叔给你做肉馅的，比你脸还大的肉包子。” “好哦，我们吃肉包子！” 看着傻乎乎、乐呵呵的叔侄俩，郑嫂子也露出一丝笑意。这日子虽然穷，但也不是没有盼头。 放火是违反犯罪行为！仅限于文中情节需要，请勿模仿！危险！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乡野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