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世界安全宣言》
1. 第 1 章
等电梯的时候,郑成灿听到练习生隐约在闲聊着什么:
“......高中的时候就应该很出名吧?我问了仁川出身的朋友,怎么没有听过。”
“那可是外高啊外高kk,你能有什么外高的朋友?别太招笑了?”
“那位的脾气可不像是国际高中的学生呢。刚刚俊敏哥又在找麻烦了,他还不是只能装傻。”
“这哥也是疯了,就不怕人家一状告给韩组长?毕竟是组长追到学校一周才签来的啊?”
“是疯了吧哈哈,嫉妒得疯了吧,练习那么久也没机会,看不惯被许诺出道策划的孩子......没有Sean顶在前面倒霉的就是我们,要在心里面感谢人家啊kk”
“感谢你怎么不一起挨骂?”
怀揣的一点点焦躁也变成了愤怒。
是那个进公司被Shotaro哥带着介绍的孩子......郑成灿拧起眉头,看到手机上没有显示工作人员催促,迟疑片刻转身朝练习生用的舞蹈室走去。
站在拐角的两个男生吓一跳,急忙鞠躬:
“成灿前辈!”
“前辈!”
郑成灿略过他们直接走去推开门,看到里面的场景有种果然的厌烦。
室内温度还算暖,Sean就默默坐在地板上,即便穿着宽大的卫衣身形也削薄,脊背挺直,仰着雪白的脸,侧面看不出表情,灵魂像出走了有一会儿了。
一个运动服的男的正站在他前面嘴巴难听地说着什么,因对方的无动于衷,甚至试图伸手。
“Sean!还要练习一会吗?”郑成灿叫得很亲近,“结束了就走吧,去喝一些热巧克力。”
安世瑜眼前一阵阵发晕。
从学校过来清潭洞要一个小时左右,为了兼顾课程和练习,早饭之后他还没来得及吃东西。月末考核的舞蹈顺完动作,他就因为低血糖而非常不舒服。
好像有个人呱唧呱唧,在不舒服的时候跑到自己面前说着什么,听不懂,像青蛙。
好饿。
“......巧克力......”
好饿。
什么巧克力?
头顶小灯泡叮得一响。
在那个男的吃屎一样脸色,还要对年纪小却已出道的郑成灿问好的时候,郑成灿走过来提着Sean衣领就拎走了。
天啊,好轻。
郑成灿有点吓到了。
好像......比活动期的成员还轻。
怎么这样,难怪被欺负也不敢还嘴啊。
巧克力巧克力。
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说着巧克力什么的就走过来了,安世瑜理智全无地撑起身,亦步亦趋跟着走到门外。
两个传闲话的练习生已经跑了,留给他们一个空空的拐角。
郑成灿停下,把Sean放在墙边立好,恨铁不成钢:
“......和他们是不一样的知道吗?要拿出即将公开的骄傲来,那种人理都不要理......”
安世瑜呆呆地看着眼前男生一张一阖的嘴唇。
红红的,像草莓。
好饿,不是说巧克力吗?
草莓也行。
不可以吃吗?
说了几句但男孩没什么反应,郑成灿暂停住开始担心自己是惹人烦的说教,犹豫地扶住男孩肩膀,立刻又被骨骼清晰的触感吓一跳。
“......草莓巧克力......”
安世瑜两眼发直。
“莫?”郑成灿好像听到男孩说了什么。
“......草莓......巧克力......”
看把孩子饿得!郑成灿翻遍全身只找到了薄荷糖,紧忙倒出两颗给喂掉。
冰凉的刺激直冲大脑,只有一丝丝的可怜甜味到底唤回了安世瑜的灵魂。他眼前模糊发晕、画面重合的世界终于变回了4K清晰度。
啊,是NCT的一位前辈。
笑起来很甜的那个。
叫什么来着,圣灿还是成灿?糟糕。
安世瑜按着薄荷糖,声音含含糊糊:“......前辈?”
“真的不要紧吗?”郑成灿紧张地握了握对方肩膀,他好担心自己一松手,眼前男孩就会塌掉。
获得了能量的安世瑜终于理智回笼,轻轻抬手抚过前辈的手背,没有任何意味地扣进对方指间,慢吞吞回应:“谢谢、成灿前辈,我应该只是低血糖,您真是帮了大忙......”
他决定选B,即使读音相同。
都怪公司......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的偶像组合......
那位姓韩的组长说自己要加入的也是这个组合吗?天呐。
看到男孩终于不再面色苍白如纸、灵魂随时出走的状态,郑成灿终于放心了一点,继续前面的苦口婆心:
“如果对方有不逊的言行,要向练习室的负责人报告呀!霸凌在公司是不允许的,不要抱着忍耐一段时间就能摆脱他的态度,太软弱会被对方缠上......”
安世瑜睁圆了微垂的狗狗眼,表情无辜且言语无知:“啊?那个人霸凌我......吗?”
请原谅,练习室确实有个看起来不太友好且总是说闲话的人,但他每天都太累太饿,没力气分一点点注意。
郑成灿却把他当作是对社会生活比较无知,很担心地告诉:“如果直接合流rookies的孩子们,这种人绝对是不敢惹你的,现在就是在欺负呀。”他没注意到男孩正低头专注地摆弄他的手。
走廊里有点冷,这哥的手却很暖和。
摸摸。
这么想着的安世瑜忍不住微微笑起来:“下次我会教训那人的成灿哥,因为太饿了所以练习结束就在发呆,完全没力气听也没力气说话来着,”他仗着对面前辈有身高优势,可怜地摆出上目线:
“全程只听到哥在门口说了一句巧克力kkk”
郑成灿低头:
“呀!”
他好像突然不自在,手也抽回去了,却还是有点不放心。
倒也没有圣母心到随便一个后辈练习生都要关心,不过这孩子大概率要合流那几位被列入rookies一起加入日本队企划。只是提前关心队友,泰容哥他们也被提示过要照顾的......
“你这个体重,真的是......楼上应该放了些能量棒,跟我去拿吧。”
他顿了顿,练习生通常不被允许上艺人层,但要他有一点被罩着的表现。
安世瑜对公司规定什么的还是一知半解,签约的时候那位韩组长说的都是好话,所以根本没有问允不允许的事情,抬脚就跟:
“是巧克力味的吗?”
“什么啊又是巧克力,你是巧克力型人格吗?”
“只要是哥给吃的也可以是薄荷糖型~”
“哇专业素养课可以拿满分啊我们Sean。”
“可以叫我小光,成灿哥。”
“什么是素养课?”
安世瑜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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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的时候侧颊一鼓一鼓,旁边端着餐盘落座的人他好像有点眼熟但不多,听了片刻却能确定他们在和自己搭话,很快把食物咽下去好好看对面的眼睛。
宋恩奭:......
他不想来的,只想回宿舍喝蛋白饮料。是负责练习室的职员下午通知让他们尽快亲近起来。正平哥也就算了,他那个年纪责任心比较重,洪承汉怎么会对空降马上要合流的同伴非常好奇。
话说为什么要看人的眼睛说话,这是什么绅士课程吗?
还有为什么要问我,是洪承汉主动搭话的啊啊。
“就是,教怎么应对粉丝的课程,”宋恩奭觉得这样的话由未出道练习生说有点讽刺,抽了抽嘴角,自我介绍:“宋恩奭,01年。”
啊,前辈。
安世瑜的腰有点幻痛。
于是他主动转头,无辜又漂亮的大眼睛对旁边坐的棒球帽男生投以礼貌询问的眼神。
棒球帽男生上唇很薄,微挑的样子看着是坏孩子式魅力,说话带笑:“我是03年生的洪承汉,这位亲故呢?”
安世瑜有片刻的思考。
他没有打算用真名从事演艺活动。如果做的不好,错处都是他,还会遥遥地再次被怪罪给家里抹黑吧?如果做的很好,最先强调光耀的却一定是......
幸好签约的时候就拟订了。
“我是俞世安,02年,是上周加入公司的。”
说得好像是什么职场新人一样。
宋恩奭默默塞了一片菜叶,软塌塌的菜叶和软塌塌的发型一样无力,好没诚意的自我介绍,他想,比如弘大在读、比如擅长好几种器乐和会什么舞种、比如定位除了visual还有vocal怎么一字都没有提。
是没眼色还是骄傲着觉得不需要看眼色?
诶不过和我有什么关系。
“啊那不是亲故,是哥呢,”洪承汉在好好做STAFF们要求的和未来队友亲近这件工作,总之表面上的努力又没什么要紧,对方又是这种资质、这张脸,“有听前辈们提起过,说的Sean是您吧?”
说是绅士课程也没错,安世瑜的习惯就是交谈要全神贯注,要看着人的眼睛,然而却能给别人少许压力。洪承汉看着对方长睫扑闪,明明才刚认识却含情似的眼睛,心里只有“西八这家伙不会要做视觉中心吧 ”的烦躁和“幸好听说舞蹈不怎么行”的庆幸。
“你也可以叫我Sean,以后活动大概也要用的。”安世瑜慢吞吞地应,明明余饿未消却吃不了更多的东西,补上问好:“恩奭前辈。”
宋恩奭避开视线,不要这么看我......留着出道用好不好,“啊,和承汉一样叫哥就行。”他也不是多喜欢前后辈礼节的性格,只是随波逐流懒得表达而已。
以后活动?洪承汉在想看起来这哥对公司的安排比我们知道的都要多,明明是签约不久,根本不知道实力的情况下一副好模样可真是......不管在哪个公司都很占便宜,幸好要同组合出道呢。
“Sean哥什么时候来这边练习室呢?老师还没教新队形。”
新队形?什么新队形,舞蹈吗?
安世瑜挺直的脊背有点弯了,明亮的眼神有点黯了,对世界的乐观有点消散了。
连声音也无助起来:
“下、下周换了练习室,还要学新的舞吗?”那现在折磨我的这支舞,月末考核之后就没用了吗?
哇,宋恩奭第一次在三次元里看到人物背景变灰kkk
2. 第 2 章
被舞蹈老师训导后,安世瑜有点汗流浃背了。
“为什么上半身总是那么僵硬呢?”老师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来说放松身体是常态,这孩子总是表现得像是肩膀塌了世界就会塌了的紧张模样,和在练声时的游刃有余比起来,简直是气人。
她只能结束周末考核之后,又一遍单独提Sean到眼前来,边养眼、边生气:“放松,放松做不到吗?想象你困得随时会倒在地上、或者想象需要探头低头看手机的样子......”
“这样说很难听,但是Sean啊,不快点改变是不行的。即使签了出道约......是特别地,想要因为舞蹈很差被当作话题讨论吗?”
老师收拾好离开,留下的安世瑜灰头土脸。
自从那天险些在练习室饿晕被成灿前辈救醒,回来之后再没有仗着年资来脸前哔哔的烦人的家伙,还是在话比较多的几个小男生的示意下,知道那个言语欺负自己的人是谁。
没想到对方色厉内荏得厉害,反倒开始躲着自己。
比起新入学的课业和忙碌的兼职,每个工作日晚上到公司练习其实可以算放松的时间,来到这里安世瑜几乎感受到出生以来最多的赞美。
在外貌至上主义面前精英绩优主义被打得退避三舍,多么谦虚内敛的人也会难免产生幸福的流连。
然而舞蹈课还是把他捶得晕头转向。
练习室的灯只留了两排,站在镜子前沉默瘦削的少年人无言和镜中的自己对视。镜子里的人亦沉默良久,之后认命般打开电源,去重新启动音响。
练舞的时候,明明是一样的动作,别人却看起来非常松弛自由,就是老师说的hiphop味道。
换到自己像是被狙架着后脑勺,这像话吗。
啊,本想考核结束去敏荷姐那里帮忙的。
汗水无声被柔软的织物吸收,少年人的脸庞又泛起运动后的薄红,手机也架在镜前。安世瑜紧跟着屏幕上轻松肆意的小人,不厌其烦地复刻动作。
时间几乎被忘记了。
这里要垂着头......转圈、抬手、踢腿之前提胯、绕回来是个定点......
可是垂头的样子好怪,是什么细节不对吗?
什么叫“这里的动作要释放出来,而不是延伸出来”?
什么是释放?
努力抡到最大轴不是释放吗?
什么叫“卡拍子不是标准地合音乐节奏,而是要有自己的律动?”
竭尽全力地模仿甚至复刻不是“自己的律动”吗?
为什么评价的标尺这么模糊,为什么教导的措辞这么抽象。
和身体一样发酸是鼻头,安世瑜近乎觉得委屈极了。
吴是温正努力想挣脱出拖他下水的爪子。
“公司怎么会有鬼呢?四号练习室的钢琴声不是已经被解释了吗?”
“不是不是,这次是跳舞的鬼啊!奇怪的深夜踢踏声!”朴元彬扯着他不放。
两位堂堂正正二十岁男子忙着你推我我扯你,相互拌着脚不肯去电梯的方向。
“一定是哪个太刻苦的孩子,害怕清退练习到半夜也不是不可能。”吴是温说服自己,试图把亲故护至身前。
朴元彬原本就大的眼睛睁到快极限,在昏暗的灯光下羞且怕地水光闪烁:“你在讲鬼故事吗?”还清退,瞬间对跳舞的鬼失去了一点点敬畏呢。
他这样想是有周密地观察过的!“连D组那几个...总之就那几个我都看到他们回宿舍去了,不是鬼难道是、”
“就不该这时候跟你过来......等一下等一下,”吴是温朝唯一真的有声音的练习室看过去,声音真有点颤了,“那间不就是D组今天考核用的......”
一阵破碎的节奏从不知为何没有关好的隔音门缝隙里逃逸,在黑暗里音调愈发曲折离奇。
两个人不约而同开始憋气。
最后一片纸巾。
安世瑜撑着酸痛过度的身体拭掉侧颊发咸的汗水。明知道现在味道大概率像被卤过一样,还是要为身体考虑裹上长棉服再关灯出门。
如果不想要惹人厌烦,外套回去就要洗。
没有烘干,明天就没得穿。
自助洗衣房更是来不及。
在态度不勤奋惹老师生厌和味道不友好惹同期嫌弃之间选择,好像屎味的巧克力和巧克力味的屎啊。
汗水浸过的手臂上,因为曾租住的地下室的湿冷泛起的红疹再次生出刺痒。男孩下意识地把手臂拧过在侧腰隔着衣料摩擦,令人齿寒的摩挲声伴着痒到痛再到麻木的触感让他的疲惫被诡异的清醒冲散,一口气把挎包甩到后背推门——
吱呀——
两只可怜的人形生物黏在一起,惊恐的四只眼睛瞪着他。
安世瑜:?
这是在半夜偷偷恋爱还是......?
三个人大眼瞪大眼,彼此的迷茫能播撒整个首尔林。
本着初来乍到不认识的统统是老师或前辈的心态,安世瑜只怔了片刻就一个瞬移后退,标准地低头鞠躬:“前辈晚、早、呃、前辈好。”
灰扑扑的挎包从消瘦的背脊侧面翻落,打在少年人的腿上,好在他绷得够紧没有被这记重击直接放倒。
听到是人类传来的即便低沉微哑依旧正常悦耳的声音,两只人形生物逃出牢笼般缓缓分开。
垂着头没有等到对面回音的安世瑜默默直了回来,不想日后自己的腰部关节像舞室的门轴一样难听地叫,他只能做到这种限度的礼貌。
昏暗的光下,裹着一件看不出身材棉服的男生黑发如缎、唇色浅淡、练习后的红晕透在白皙的面颊上,问好时微阖的眼睛半掩在眉弓笼下的阴影里。
虽然俊秀得有几分不真实感,但举止带来暖烘烘的热气证实确实是人类没错。
一段惊魂未定后的调整呼吸,朴元彬利落抖开怕鬼才黏一起的同岁亲故,若无其事理着衣摆:“练习这么晚真是辛苦了嗯嗯。”对方称呼前辈的理所当然让他傻乎乎忘记了论叙辈分,只想着快点和吴是温一起从这尴尬的深夜走廊逃走。
用着前辈口气、刘海厚厚卷卷的男生自以为害怕得不明显,安世瑜却意识到再熬下去自己也许真会变成什么怪谈,慢吞吞应着:“是,那我走了前辈。”
同样厚刘海稍高一点的男生犹豫地问:“啊,要不我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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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宿舍?天这么黑。”
安世瑜抿了抿唇。
“谢谢,但我还没有搬进宿舍,应该不顺路。”
“为什么不快点搬进来住?”
人到中年、年轻不再却坚强靠着医美抓住老婆和青春尾巴的组长韩载成在办公桌后转来转去。
他看着由自己主导劝说,死缠烂打,横刀夺(同事的)爱,达成签约的安世瑜,犹如看着一片璀璨的金矿。但是这片金矿现在驻扎邻国领土附近,如何不让人心焦。
“弘大附近的房租很贵吧?你们校舍很难申请我也是了解的,Sean啊,搬过来不仅食宿全免,还可以认识很多同岁亲故的,你对公司不怎么了解,正是需要结交朋友的时候啊!”该死的麻浦和龙山那么近!给我赶快迁移过来啊!
“生活费有收到吗?策划的安室长正好是你同校的前辈,对我说了很欣赏你(的脸和嗓子)呢,现在是全神贯注要好好练习(舞蹈这个短板)的阶段......”也不要惦记你那个兼职了,神秘主义才是要紧的!
“公司的安排,一定是对你们这些孩子最合适的。其他预定成员,对计划公开都期盼了很久很久,只有你是签约即占位......”
安世瑜努力睁大眼。
在困倦中他调动为数不多的活跃神经回忆着:在Saramin还有LinkedIn上查询过韩组长的简历写了年龄没?
他是30代的职员没错吧,怎么像50代大叔的唠叨。
工作是这样摧毁人性的吗?
左耳进右耳出地听完,他极力控制住瞳孔不要变蚊香圈,却并没有被说教到迷昏的情状,冷静地坚持:“抱歉,组长。我已经交了礼金和两次月租,和那边至少要找到转租才可以。”
韩载成坐下,无能微怒地嘬一口美式。
“兼职,你的兼职什么时候可以解决掉。”
安世瑜没有再分辩如今社交隔离的情况,做服务生戴着口罩到底哪里不神秘。他也发现,在学校课程、兼职打工和练习中间根本找不到平衡,一切都已经到了极限。
原本全角度稳定贴合坐垫的臀部突然不安分地动了动。
公司发的那一点钱何谈生活,生存罢了。
然而哪怕只是生存......
“是,我会尽快处理的,”无论理性还是感性,都再没有商议的空间。签约的时候他和公司互相画饼,一纸落成后他的饼无论吃没吃到,公司的饼必须撕咬入口。“我去练习了,谢谢组长。”
“嗯,去找一下禧珠,她带你顺便认一下人。”
按照韩载成嘱咐地敲响办公室的门,一声百无聊赖的请进之后是因为来人面容身材而乍然复醒、眼神熠熠的职员们。
明明是因为天冷只好在卫衣外裹了两层外套,却因为条件太好变成了叠搭风。安世瑜的额发有一点长了,策划组办公室的陌生姐姐笑得牙不见眼,亲近地说着Sean有空一定要跟她去造型团队的亲故那里免费做发型,是师兄团的cody呢。
名叫禧珠的职员摇头,不忍说那位cody的工作成果比如《消防车》,用练习生不能动造型的规定拒绝后,带着韩组长的宝贝金矿起身离开。
3. 第 3 章
小高跟踩在深而旷的走廊是规律的笃笃声,沈禧珠边走边过一遍资料,语气很温和:
“后面一段时间你就在X练习室,最近有长期登记不需要你们预约。要尽快和同期练习生熟悉起来哦。”
安世瑜走路的时候像悄无声息的野兽在捕猎。
他的手无意识在袖洞里蜷了蜷,应着声:“内~”
“都是在Vocal和Dance方面久经选拔的优秀孩子,要敢于请教哦。”
“内~”
“同期之外,其实也可以和A组的孩子们多交交朋友的。”
“内~”
“当然只能是男生练习生哦~”
“内....诶?为什么?”
笃笃声刹时暂停。
妆容细致的年轻职员拢起碎发,惊讶地停步,上下打量一遍漂亮新人,一瞬间竟有种无从开口解释的茫然:“......因为、不要和女练习生恋爱,过往太密也不行,最好是Some也不发生,签约的时候组长没有嘱咐过你吗?”
安世瑜回想片刻,肯定地点头:“没有,我确定 。”签约的时候他连版权问题都和法务聊了两个小时,“恋爱”这个话题那天根本没人提。
沈禧珠的微笑僵在脸上,惊疑不定:“那个,Sean,”她吓得敬语乱跑出来,“你难道是非单身?约会中?恋爱中?未婚吗?等等......还是室长那边有所了解?你们签了补充协议?”
因为睡眠不足最近总是耷拉一半眼皮的男孩扑闪眼睛回以相似的迷茫:?
“不是不是,只是好奇为什么限制练习生异性交往,”安世瑜解释:“恋爱限制的话,同学?公司职员?艺人?练习生但同性别?只限制和同期的女孩子交往有点呃、狭隘?我们不是Gen-Z吗?”
沈禧珠晕:“不要说这种吓人的话啊Sean!诶,你为什么从这个角度问......”
“截至此时此刻我都是虔诚的教徒,Novus Evangelicus,”安世瑜原地站定平举右手,腕上青色的血管汇入手掌,向上指骨轮廓清晰指尖圆润纤长,关节处有着柔软的温红,“单身并且单得非常纯粹。”
呼......沈禧珠放松下来,“不愧是Z世代。你比之前海外派的练习生还敢问哦——总之不管什么类型的恋爱都是禁止的,之前有加入出道企划但因此被清退的练习生,不止一例哦。”
什么啊,是真诚地疑问着呢,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会是第一个好奇的?安世瑜把手收回袖子,留意盖好。恋爱限制就恋爱限制吧,穿着两层外套的穷大学生满脑子除了食欲之外颓颓的,没有多余能量分泌多巴胺。
工卡在门禁“嘀——”一声。
“这是Shohei,在公司六年经验的练习生前辈,”沈禧珠夹着点名册,把停下鞠躬的男生们一一介绍:“这是Sean,02年的孩子,这段时间要麻烦Shohei君了。”
鞠躬。
“这是恩奭,恩奭是首尔出身,生活方面的问题可以拜托......”
啊,昨天一直在躲避目光接触的哥,现在仍旧在躲避目光接触。鞠躬。
“这是承汉,承汉的年纪小一点,也是练习了两年的孩子......”
啊,是棒球帽。鞠躬。
“不要不要不要!”在洪承汉的惊讶里,松岛正平及时拽住卫衣帽子,随即因为量感太轻慌张放下。
不要鞠躬吗?安世瑜歪头看棒球帽,缓缓想起,这个年纪小一点。
他很节能地无声直了回去。
沈禧珠笑起来。
“这是也不需要问好的律元,之前在演员部......”
真吓人。
连虚伪的寒暄流程都没有。舞蹈室加上老师一共7个,居然能迅速而微妙地划成3组。
像助教般主动来帮忙拉伸的两名最年长练习生,跟随老师动作独自在角落沉肩但隐隐被尊敬的宋恩奭,还有时而轻声交谈起的忙内一组。
大家看起来怎么不太熟?
安世瑜没有错认名叫律元的练习生对自己隐约的排斥。
今天出门还是吃太饱了,关注这种没用的。他坐下来唰地伸开腿,瞬息成一字趴下。
还没来得及蹲身做辅助的松岛正平:!
“好厉害。”金棕发青年低声夸赞。
角落里的细碎交谈也即刻暂停。
安世瑜侧过头,手臂丝滑地垫住右边的脸颊肉,说话像在嘟嘟哝哝:“谢谢Shohei前辈。”
Shohei露出笑眼:“我听Shotaro提起过你,叫哥就可以啦。”
男孩眼神亮了亮,撑起上半身。
“Shohei哥是Shotaro哥的朋友吗?”
“......嗯,我们都来自日本。”
“我来自仁川!”声音都变清亮了,如同小学生附身。
舞蹈老师拍了拍手。
各忙各的大家训练有素地都更换起拉伸动作。
无意识用软开震慑了竞争者的安世瑜剥去一层外套蛄蛹到到角落叠放好。回到原位不在意地轻轻蹦了蹦。皂液的馨香夹杂隐约似乎的药味引得宋恩奭几分注意,目光短暂停驻在脱了外套还是一件外套的新人身上,翘了下嘴角。
安世瑜感受到身侧人的注视,不由得疑惑地回看过去,非常幸运一把捉住:“怎么了恩奭哥?”
宋恩奭又一次躲避眼神失败:。
“没什么,你的叠搭非常有sense。”其实是在腹诽他打扮多余来着。
没想到新人的回答更有sense。
“什么叠搭?”安世瑜异常耿直,“哦我出门太急没衣服穿。”
终于趁Sean低头看衣摆坚决直视镜子避免目光接触,宋恩奭决定离直觉系远一点。偏偏事与愿违。
姗姗来迟的助教就位,老师随手一伸给6个人就近分组:“Hiphop跳得我教不烦你们都练烦了吧?这周从Jazz练习开始。拉伸要透彻,来彼此按一下筋,用全部的力气来。”
和新人站最近的宋恩奭:。
如果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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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见Sean清晰得近乎脆弱的腕骨,膝盖快贴到面部的时候宋恩奭也许会认为对方在故意硌他。
二十岁男生的劲儿并不小,按下来的力气很难匹配他的瘦削身形,幸而宋恩奭同样软度优越,还有多余的注意进行骨骼肌理观察。错觉身-下人在看自己手腕的安世瑜马上更换一只手臂,若无其事地重新把袖口攥到手心。
心情也紧张地down下来。
听到另一边忙内组哼哼唧唧喊太重了太重了,他如梦如醒,后知后觉找补:“啊这个力度可以吗?不舒服一定要讲出来恩奭哥。”
宋恩奭麻木,换一条腿:“......我没问题。”你等着换我也要把你捏圆搓扁、擀成平面。
也许是整日奔波的辛苦换得神明怜悯、亦或是窘迫也要强撑的心志召来魔鬼祝福,总之比起各种popping、breaking还有laking的“律动”折磨,Jazz简直拯救了安世瑜可怜的自尊,时隔若干个漫长的夜晚发觉在舞蹈上面自己还有得救。
甚至之前的批评都原地丝滑变成了褒扬:
“很好很好,这个延伸感没错!”舞蹈老师很惊喜。
结束整一钟头除了补水完全无休地练习,运动的加热让练习的大家或多或少挽起袖子,甚至还有倚仗年轻只留短T的。汗水滴到发梢用小毛巾胡乱搓掉,还在用厚卫衣紧实包裹的安世瑜面庞被蒸腾泛红。
如没记错,应该是练习室最幼的男生律元,凑过来带点自来熟地问:“Sean哥,你不热吗?”
安世瑜嘴巴比脸色硬:“我还好。”我活该就喜欢这种湿疹还没痊愈、继续冒着马拉色菌感染的风险运动的感觉,别管。
宋恩奭已经确定集合时隐约药味的来源,并不像练习生们常贴的跌打损伤的镇痛类型。
那边忙内组已经搭上话茬再度热聊。
“原来Sean哥是保守派吗?其实刚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刚回国的ABK呢,”摘下棒球帽的洪承汉是黑色顺毛,律元在一旁赞同:“是啊是啊,在一个人吃饭。”
Sean微阖双目,在缓缓调整呼吸,好像没听出来忙内隐约的针对呢。宋恩奭拧开水瓶。
“诶?为什么?练习生规定不可以一个人吃饭吗?”
噗,咳咳。
“恩奭啊!要不喘了才能补水啊!”Shohei看过来,拿条新毛巾,还有一小时的舞蹈课程可不要岔气。
自己擦好弄湿的地板,宋恩奭马上看向真正的导火索。
申律元勉强地笑,“没有啊没有啊kk,就是和亲故同出同进比较常见。”
“Sean哥刚进公司还没有熟悉的朋友吧,我认识好几个A组的02前辈可以介绍给哥。”洪承汉打起圆场,忙内组看来也只是表面情谊。
“啊,其实......”我并不算在意辈分,没必要做朋友的只能是同龄人。想着这么说,安世瑜却被宋恩奭拽了拽垂在脑后的帽子,他径直打断了疑似要十足僵硬聊下去的几个。
宋恩奭低头:“下楼买杯冰咖,走?”
4. 第 4 章
「转账」
「转账」
—疯了?有钱没处花?
「神啊你活着呢」
「他们说你爹把你赶去常勤服役了」
「在里面的人是不是很难玩手机」
「是不是吃得很差」
「有没有难搞的上兵」
—什么啊我好好的在首尔上学
—现在哪怕他们家的大儿子都不会是我去
「?」
「真的被赶出来了吗」
「你们家常常使我惊恐...」
—是他们家
—我是独立的成年男子哈哈
「**当我没有弘大的朋友吗,大骂一通OT的时候一个能看的都没有」
「说是把设计专业翻过来找」
「只能找到TIKTOK上那种到处搭讪的**弘大男」
「你去哪里上学,难道你变挫了?」
「不会骗我在首尔,其实在国外吧」
—非常抱歉OT和MT都错过了
—差点缴不上注册费成为失学儿童呢
—收款
—收款
—怎么这么少?勾手.JPG
「所以就是在国外吧」
「你去哪了?东京?伦敦?」
「完蛋噜我们最后一片诚实对世界的净土」
「这是艺术性的转变啊艺术性」
「你在那边靠什么生存?」
「靠祷告吗」
—图片:便利店货架
—图片:咖啡背景旁边人侧身入镜
—再胡说整个学期小组pre全抽到你
「**怎么真的是首尔」
「落魄了」
「你是入学就在逃学吗」
「作为二年生还是要告诫你课也是要听的」
「完全无踪无影」
—少说点脏话
「转账」
「我就说」
「睁开眼不骂得脏一点该死的世界都对不起我啊**」
「每天学学学我的高考好像永远不结束」
—收款
—还不如新兼职的老板大方
—比资本主义还黑暗的你kk
「真的在兼职?」
「这样完全对不起差点给里面写信的我」
「找了参考资料想伪造女友口吻创作」
「道歉啊」
「月末回仁川我会把到处传谣那个家伙揪出来打烂」
—超高负荷的工作
—这辈子最营养不良时候
—同事哥哥给我吃的接济否则你就提前看到我遗嘱了
—我要拿你的钱请客
「你在做什么啊?」
「是合法的兼职吗?」
「确认不是失学然后误入歧途的托辞吗」
「或许人的底线也没有特别高」
「不会是在江南区夜店跳舞吧」
「拜托发个定位」
「我要翘大课的报告去专程批判」
—想一些积极的东西吧
—而且怎么会有又不合法又累死人的兼职
—当然是因为勤勤恳恳的劳动才痛苦啊
「不是」
「你旁边那个人也**好帅」
「是同事吗」
「可不可以发正脸」
「乱码」
「乱码」
—是屏幕坏了吗
—屋漏偏逢连夜雨
—你赔我
「**刚才女朋友抢我手机」
「蚂蚁一样的力气只有用在我身上变成大象的女人」
「怎么回事半件衣服入镜的路人哪里帅了」
「我对你的工作性质已经超过百分百程度怀疑」
—撤回一张图片
—我不小心拍到,应该不好
—你这家伙还是学业任务不饱和
—啊对对对
—就是在江南区跳舞
「kk你也是被生活逼疯了啊小子」
「是不是太瘦了?吃好一点吧」
「少麻烦陌生的同事前辈」
「说不准他们很坏的」
「转账」
—你是真疯了这是多少
—太多了不会收的
「又是忙起来发了狠忘了情不吃饭」
「据说脑供能不足会变笨」
「失去色彩感知失去官能敏锐」
—还好吧因为我又在长个子来着
—青春发育期
「?」
「不许长」
「同样的水源要长到多少才满足的家伙」
「不许在超过20岁之后装青春」
—真诚地感谢基因
—这是他们为数不多对我好得不求回报的地方啊
—个子高连鞠躬多都会很累、哭哭
—我要上工了
「bye」
「有空去弘大找你」
「好好活着啊」
—会像半夜的烟雾报警一样刺耳地活着的
「kk」
“美式?”
“美式,4 Shot。”
“请做两杯美式,另一杯Single Shot,”安世瑜看了一眼双手插兜的宋恩奭,转头对店员强调。
“满冰?”
“满冰。我来。”
趁着店员没接现金,宋恩奭飞快刷卡付掉。
“诶诶?”
“不客气。”
“可是我......”
“感谢的话不用多说。”
“......”
什么啊,请客失败。安世瑜关掉聊天框,握着吸光咖啡液剩下的冰杯,隔着衣袖贴在涂了药的部位上。沁凉的温度缓解了些许不适。
宋恩奭在用余光观察。
“地下超市有可以冷敷的退热贴。”
他突然冒出来一句。
安世瑜瞬间把手臂背到身后去,条件反射露出僵硬的笑容。
“......诶?我......”他猜测自己的笑容一定很难看。
“拉伸的时候,有一点药味,”宋恩奭解释,“是过敏的症状吧?”
犹豫着,安世瑜慢慢把手臂挪回身前来。他扯了扯衣袖露出一片红的边缘:“差不多,是特应性炎症。”声音低得像是带着祈求,“不会传染的。”刚到首尔图租金廉价选的住处太差,他也是第一次患这种病。
像是不知道话题怎么继续,两人沉默地返回舞室,冰块撞击在塑料杯的声响大过脚步声。进门前,宋恩奭忽然不自在地停下:“你还是不要笑比较好。”
甜美的浅浅梨涡瞬间消失。
“......公司有要求,门面要少笑、少说话、少做强烈反应。总之......好看的样子冷冷地在那里就可以了。”
“。”
“表情管理课上没教么?”
“......什么是门面啊,恩奭哥?”
“......”
“恩奭哥你现在震惊的表情就非常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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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每天除了团体舞之外其余的时间都不来吗?”
“可是,平时在学校还有课……”
“那这样练习不是像课外补习班似的??”
“?”
“没什么......那挺好、挺好的。”
宋恩奭脸上出现怀疑人生的怔忪飘回去了,安世瑜坐立不安,心里还惦记着“表情管理课又是什么”的疑问思考了很久,舞蹈老师拍手解散后他就迫不及待蹲在地上打开NAVER大搜特搜,努力进修爱豆入门常识。
六人组最年长的松岛正平稍显探询地问新团队要不要趁时间不紧张去聚个餐,忙内组很积极地响应,结果就是他们还带着剧烈运动后的倦怠被裹挟着悉数出现在了烧肉丼店。
春寒料峭,凉风携来的水汽撞击在玻璃窗凝结后成股流下,等餐的间隙勉强在几人的活跃下从自我介绍俗气地开始,安世瑜啜着暖呼呼的麦茶一心三用,轮到自己除了基础信息外只干巴巴憋出了个水瓶座。
“血型呢?MBTI呢?”果不其然被这样问了。
匆匆过了一遍若干个“偶像团体定位”深度科普,满肚子揣进来的都是未消化的知识,安世瑜食欲都变淡了,抬眼回道:“B型血,那个、那个MBTI没有测过。题目太多了,看着很棘手。”
邻座宋恩奭无声地点点头,赞同。
“Sean哥一看就是I人啊,这么说我们这里只有我和承汉哥是E人。”申律元说着,看向洪承汉。
“但是这个也不是固定的啊,”洪承汉淡淡反驳,“我是I值和E值比较均衡的类型呢。”
“听说现在面试的时候都要填写MBTI!”申律元眨着眼,丝滑地切入话题,“Sean哥面试的时候写的是哪种?刚过没多久应该还记得吧kk。”
安世瑜还在脑内对应着I=内向、E=外向的刻板印象公式,就这样被若无其事地打听,饶是再没力气也彻底怒了。
他抬眼,认认真真对上双眸,观察这个男孩子的模样。从颌面折角到肌肉走势、从庸常的骨相到精美的皮相、年轻却故作天真的神态、不友好却努力伪装的善良。
画室找模特一般不会找这种。
从记事起就很擅长被同龄男性讨厌的安世瑜忍不住忘记了恩奭哥“少做反应”的经验传授,轻轻笑起来。
“律元啊,我真的不知道诶,”安世瑜紧紧握着温暖的茶杯,微烫的热量传来轻柔又浓烈的灼痛,不用看也知道掌心此时已经通红,“完全没有面试过呀,韩组长给我付兼职日薪过来拍照,拍了一组照片就被新人组邀请留下了呀。”
“我看到哥的第一眼也是!”洪承汉活力十足捧起了场,“真要说的话,艺高的同学出道的很多,外表看起来不如Sean哥,完全是门面啊门面的层次。 ”这位也是举着火把就架起来了。
明明交谈语气热烈,氛围却比门外还冷。松岛正平苦哈哈读着空气试图回收唇枪舌剑:“现在招新的方式非常多元呢,我们那个时候要不停唱歌不停跳舞,光是面试要回答的问题也有几十个。后面的孩子们都很、嗯,很优秀。”
“......Shohei前辈从日本面试可能和我们流程不太一样吧,”申律元口不择言,“原以为公司安排的门面是恩奭哥呢。”
宋恩奭冷冷地回:“我对自己的定位是ACE,一直以来kk。”
“门面?哦哦,是指团体定位的吗?”安世瑜抿唇收起微笑,“我们承汉和律元是同年吗?哪一个是忙内呀?”忙内这个定位也是独一无二的呀。
5. 第 5 章
“那哥真是很傲慢啊,”一天练习结束的回程路上抱怨都没停过,“他以为自己是谁?社长的亲戚?股东家的孩子?”
真是令人厌烦的喋喋不休。
洪承汉漫不经心想,之前怎么看不出他这么没眼色:“也说不准,公司高层里俞姓众所周知是有一位呢。”
申律元语气停了停,带着忿忿和不确定,“啊西,......怎么会,我们国家有钱人会穿那么破烂的?”
系着围裙、蹲在深夜的甜品店后厨烤饼干坯的安世瑜:“啊嚏~”
“感冒啦,小光?”店长姐姐紧张地探头,如此特殊时期可别......
安世瑜觉得后背莫名有点发凉:“今天练习结束吹了风——不是不是,敏荷姐,上一次的疫苗保护期还没过呢。”
店长姐姐稍微放下心,不过还是多有关心,“房子找到新的承租人了吗?要我说还不如住考试院,唉,洗浴和供暖至少是保证的。”
“公司有安排宿舍,就是离麻浦有点远。”安世瑜调好温度,扶着操作台设时间,“我想撑过剩下租期搬去宿舍就好了。”
听到这个回答的店长却很生气,放下备品:“真是年纪小小不分主次,你这个阶段健康才最重要啊健康!住那种地下室、冬冷夏热又潮又闷、过敏反反复复发作,搬去合宿之后舍友不会嫌你吗?”
她用社会经验满满的语重心长,“你现在做练习生,外表上的瑕疵知道会在背后说成什么样吗?造谣多难听都是有可能的!”
“......《寄生虫》有看过的吧,穷人难以遮掩的是寒酸的味道呢承汉哥,所以他在练习室躲躲藏藏地套好几件衣服。不过难怪进公司就和我们一起练习,看NCT的前辈们,公司不就是爱捧条件差的......”申律元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
洪承汉极不舒服地听着对方输出情绪。
律元啊,果然是首尔出身,还是练习生就有大把零花钱去动脸的孩子,可是你有意无意炫耀的样子反倒无知又浅薄。
“这可是眼光失误呢,”洪承汉听见自己居然在模仿今天餐桌上Sean的语调,仿佛下了某种决心,“那哥破破烂烂的外套可是loewe,不认识吗kk我们律元,我在艺高的同学那见过。说起来富人也有这种不在意外物的类型呢。”
在对方恍然夹杂惶然的反应里,笑着补充最后一击:“也不能这么说,有足够漂亮的脸即使穿海带也是时尚的。”
安世瑜仰着完美无瑕的脸:“......或者我再去汗蒸房过渡几天?”
“趁东西少,搬家!立刻!马上!”店长不受控制地伸手捏了一把脸蛋,缩回来叉腰,“被金钱捆缚着束手束脚还不肯申学贷,是忘了我们国家到处都是负债人群了吗?独自打拼就是要吃住行上对自己好一些,否则睁开眼睛面对明天的动力是什么啊?”
眨了眨眼,安世瑜诚挚回答:“是四千万的学费、几百万的保险和注册费、材料的钱、活动的钱、作品集的钱、填饱肚子的钱和......”
店长姐姐叉腰不动:“你在问我涨工资吗?”
然而男孩只是抬头微笑。
蜂蜜的浓甜、果酱的清香、奶油的醇味。
和亮晶晶的眼瞳。
车敏荷瞬间后退:“不可思议,这几天SM都教了你什么啊。”
“?一直累死累活地练舞呀,”拍掉手上的糖粉,安世瑜扶在操作台起身:“对不起,敏荷姐,我下个月可能不会来了。”
“......”
“真的很对不起,您招新的时间我一定会过来帮忙的!”
“......唉。”
安世瑜茫然。
不过店长姐姐只是拍了拍他,手感太硌,不拍了。她解下围裙:“以后要看到我们小光就要收费了吧?”
“?”
“不知道吗?SM可是号称没有免费的欧巴呢!那个姓韩的追过来和你搭话第一次我就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
在男孩不解的眼神里,车敏荷也擦好手,从储物架拽出一只三角饭团形状的碎花小包,拉开拉链:“你看”
满满一包各色星探名片。
“我们店就不应该用透明面罩啊,”她摇摇头,把小碎花包塞给安世瑜,“就该像校园一样最严苛的医学防护级别。不过,姐支持你,你将来一定超————**火的,火到家人都认不出来!”
什么啊,明明还只是出道都没一撇的练习生。
这么想着,安世瑜却感动得有些委屈,默默接过小碎花包。
“内,我一定会火的!我、我会赚超多钱,再也不要睁开眼睛为学费发愁!”
店长姐姐噼里啪啦鼓掌:“有志向!”。
“即便收费也要大家都来看我!”
“没错,做最最昂贵最最奢侈的爱豆!”
“火的家人都认不出来!”认出来也只能在屏幕那边气得跺脚!
“认不出来!”
“对了敏荷姐,什么叫没有免费的欧巴呀?”安世瑜积极学习。
“啊啊你这孩子,这就要说到姐姐小时候追东方神起——你知道东方神起吧?练习生能见到出道的前辈吗?诶?要做爱豆怎么可以连他们都不知道!你过来我好好讲......”
“最近练习生里面好像很流行碎花元素的单品?”确认不需要拍练习室dance practice,李楷灿出了录音室就是一躺,捉住一只路过的脚踝。
“呀你的身材管理完蛋了楷灿。”金道英试图拔走腿,“过几周恢复放送可怎么办啊。”
“Age of Light 又不会打歌,难道我们三个立麦站着然后Shotaro一个人跳舞吗哈哈?”李楷灿松开手但绝对不多运动,“道英哥道英哥你知道那些孩子们人手一只碎花包是什么趋势吗?”
金道英死亡凝视:“我看起来很接近练习生年龄的爱好吗?”
“因为哥在我心里特别青春。”李楷灿就这样张口彩虹屁。
进来的将太郎正挎着一只超夸张绚烂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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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袋:“MARK哥那边还没结束,我先去换衣服了?”
李楷灿超惊吓坐起来:“等下Shotaro,这么快舞蹈录好了?......啊道英哥!这就是他们特别流行的那种碎花。”
“它吗?认识的弟弟说碎花搭配很有春日的氛围。”将太郎展示自己在fashion这块的自信,“伴舞老师们还没到,正好现在我想去看那个孩子的考核。”
李楷灿滑回原地:“我等MARK好了。”
稍微感兴趣的是金道英,他戴上口罩、饶有兴致:“选拔TOKYO队的月末考核吗?我也去看看。”
“嗯嗯,他们要做内部的showcase,”将太郎解释。顺便问,“道英哥也有熟悉的小朋友吗?”
“没。啊!那我会为Shotaro的小朋友应援的。”
将太郎笑眯眯。
流行千千万,好歌赢一半。
对于监禁般的高考都足足熬过两次的学生来说,练习生考核和中学的月测没有区别。一个作为好坏印象进入选拔组工作人员的记录,另一个作为综合评价成为高教院校申请的素材。比起单薄的人生要更厚重的档案昭示的仅仅是现代社会对资源无穷浪费。安世瑜积极准备,无非是因为STAFF们透露的这次showcase会决定最终人选。
甄选考核曲目就是个巨大的难题。
和第一次见面的竞争者谈无面试多少有虚势的成分。在拍画报般被检视一遍的隔天,安世瑜经历了一场多对一面试,因为曲库寡淡唱了《弥赛亚》的选段,然后只又穿袜子蹦了段巴火的变奏。巨大的满意交织巨大的遗憾,尹室长逼问了十几遍,终于确定一好一坏两个消息:好消息是璞玉货真价实,中低音声带自备混响;坏消息是其刚刚结束四当五落的复读生涯,对偶像职业两眼一抹黑。
“同学,真的一首流行歌都不会吗,你再想想呢?”职员无助地问。
安世瑜努力回想终于想起一首朋友二年级时经常听的,开口:“~我们一起创造恋爱剧本~”
尹室长:“好了孩子,不用唱了。”
所以这次也不能选其他公司的曲目,万一考核老师都是一样的超强公司荣誉感。
点开频道按次看所有的视频。女团歌,pass;男团高音,pass;舞蹈大框架到可怕,pass;无法完成的rap,pass......挑挑拣拣终于选中了SJ前辈的《Black Suit》苦练。
安世瑜将半长的头发扎至脑后,黑衣黑裤,衬衫袖半挽,腰带勒到极细。准备进拍前他微微阖眼,轻缓地调整呼吸,没有丝毫余光分给陆续进门围观的前辈或同期。
“如果是我作考核的话,现在舞台分已经给满了。”金道英低声,他示意队友环顾四周——
无论抱着打分板的工作组、验证培训成果的老师、还是潜在竞争关系的练习生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死死凝聚在空旷的舞室中央。
目光聚焦处的人甚至还没有作出动作或者发出声响。
6. 第 6 章
接到showcase时间通知那一刻,氛围紧张到不行。
为了照顾练习时间还短的安世瑜,职员姐姐特意多知会几句:“Sean,这和集体考核不一样。每个人单独表演,都做影像记录的。”
正把等待考核曲目公布的目光投向STAFF的安世瑜:单独表演?
抛下deadline的职员下班迤迤然走掉,平时团体课的另一名日籍练习生不知为何有事离开。松岛正平匆匆追出去。
“啊......两位前辈大概会选NCT的作品吧,之前做过伴舞呢,”有人问他,“Sean哥有计划吗,我们可以错开选曲kk”
安世瑜垂头,细白的手指间黑发穿梭:“好难啊,明天再说。个人舞室怎么约?”
“之前没弄过吗?我来教我来教,”洪承汉凑过来坐下,“想到还没加哥的kkt呢。”
很直接地添了好友,安世瑜顺便揪住爬起来想走的宋恩奭的裤沿,盯:“恩奭哥我们加个联系方式。”
宋恩奭也盯:“你用大号加他小号?还有承汉的备用机随身带,藏都不藏了吗?”
“什么小号?”安世瑜迷茫,又迅速反应过来,“诶!是哦你们的SNS被收走了。”
申律元幸灾乐祸地笑:“承汉哥又换了备用机kk,等下STAFF姐姐回来怎么办?”
“这种事怎么管得过来啊,”洪承汉顺便又问了INS和LINE,得到“都没有”的答复很惊讶:“什么话,哥之前在原始部落吗?”
“之前在死去活来地备考......和原始部落也差不多吧。”安世瑜的INS弃用很久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登录了。
站在旁边无言片刻,解救裤沿无果,宋恩奭只好也摸出备用机,不过切到了大号。没忘强调:“我会当什么都没看见的。”
“这是什么?恩奭哥小时候吗?”安世瑜的头像是准备作品集时比较满意的一幅圣家大教堂素描光影,宋恩奭的是小孩和小狗,凑在一起都是卷卷毛。
宋恩奭很快收拾好包,换衣服后要回自己家:“是我弟弟。”
隔着屏幕摸小狗的动作一顿,安世瑜淡淡放下手机,“哦。”
“对了,我会选SHINee前辈的作品cover。”宋恩奭不轻不重提醒,“你可以在选曲的时候筛掉了。”
“......哦,谢谢恩奭哥。”
“啊啊啊我还想过要不要选《姐姐真漂亮》呢,要是撞了我肯定不行的吧,”说着申律元看向也在收拾东西的安世瑜:“可是Sean哥就直接划小范围了吗?”
小同学,什么时候发现我们两个根本没有竞争关系呢?安世瑜一言难尽看看他,不说谎但也只是选择性说真话:“因为恩奭哥是好意呵呵。”
洪承汉补充:“听声乐老师说Sean哥不喜欢头腔共鸣?”
头声练多了会晕,每天够饿了还要在练习的时候体验低血糖多痛苦。还有声乐老师为什么对着别的学生点评我?
安世瑜又饿了,敷衍几句有鬼追似地跑掉了。
“这样下去真要怀疑是有鬼了。”练习生宿舍里,朴元彬给拨片贴小贴纸,郑重其事挑个十字架图案:“和STAFF说有练习到快凌晨很刻苦的后辈,STAFF姐姐告诉我根本没这个人。”
“喂这么晚不许说了!”吴是温抗议。
YUSHI坐起来:“那会是什么鬼呢?听起来像青行灯,因为有声控的亮光所以元彬哥和是温哥才没被吃掉。”他一本正经地猜。
“青行灯是什么!”
“这好像是女鬼吧YUSHI?”
“说出来我简直在发抖,没有人证明青行灯不是男的。”YUSHI自顾自圆满这个设定:“诶,玩笔仙吗?”
不想听的三个人窸窸窣窣,都开始捂被子。
过会儿,角落里冒出一声:“怎么办我不敢去洗漱QAQ。”
话音刚落,哆哆敲门声响起。
一片死寂里,只有YUSHI离开被子结界去开门。
“YUSHI?灯还亮着你们都休息了吗?我来找松河......”来人困惑放低音量,从没见他们睡这么早,“刚收到通知这周末放一天假,下周要看X组的showcase,等大家醒了帮忙转告吧。”
只一天休息日并不能回家的YUSHI淡淡的:“没,不知道为什么我说玩笔仙他们就都要睡了。”
好可怕的日本人。
日本人太可怕了。
专为showcase准备的大练习室灯光耀目,NCT新小队的企划组职员来了大半,连MC都是珉豪前辈。十几个围观练习生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钻进来,统统安排着站到打分席背后充当观众视觉压力。
安世瑜扎好头发,进门就遇见Shohei哥在众目睽睽下热身,一个若无其事的高难度地板动作,他光是看着不禁深吸口气,为自己的舞蹈分数悲哀。
沈禧珠抱着文件夹朝门口招手:“Sean快进来。”
被叫来参观的A组练习生零星顺着看向工作人员招手的地方,刚到的男孩乖乖应声,取下口罩。
朴元彬听到好几个日籍的孩子深吸口气,“好厉害......”
什么好厉害?他还没扭头,一身黑的安世瑜边走边挽袖口,气息如带着初春凛冽的风,径直经过他们身侧,于评委桌角落俯身签到,拾笔时细瘦的手腕一晃,表盘折射出令人恍惚的亮光。
人在惊讶时,形容词会失位,只剩下感叹词。
“别看了,”他听见吴是温低声,“真的不是鬼哈哈。”
朴元彬抿唇,瞪了好朋友一眼。
“?怎么生气了,”吴是温莫名被瞪,“......我们也早晚会出道,将来就是一个大组合的啦!”又或者说,此时此刻所有选拔到最后的男练习生,都觉得自己会NCT出道。
“第一位,Yuuma,选曲NCT《Kick it》。”顺序竟然是恐怖的抓阄临时确定,MC宣布第一位的说话时间,评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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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若干为表演者鼓励和加油的掌声。
不安です。
安世瑜默默坐下,除了考核组外谁都不认识。也就意味着轮到他一个捧场的人都不会有。
他的呼吸竟然不受控制地微抖。
久违的,重压在前并无人支持无人期待的感觉。很多画面在脑海窜来窜去、切入闪回,终于定格在被父亲发现一志愿录取面试通知的场景。
别紧张。安世瑜轻轻告诉自己。
这是你为自由所选的路。
“唉......真不应该选这首歌的。”后半程才进来,金道英接过工作人员拿的两瓶水,出于原唱的领悟低声叹了句。
或许练习生们看不出大问题,但showcase并不是月评,走到这一步实力已经不是权重最高的得分项。第一位表演者太看重声音和舞蹈的平衡,为前辈伴舞的优势此时变成劣势,却忘记了最大化展示个人魅力。
平庸比出错还可怕。
抽中的第二位很快证明了这一点。洪承汉的选曲更加大胆,前奏响起连安世瑜都知道这首大前辈的《咒文》,第二段rap出现了不明显的错拍,他却全程表情管理到位,借着高音押拍果断救回。
将太郎不笑,小小声:“抽签有问题。”
签序是定好的。
就好像一列车,乘客们的位次在购票时就已经标好。这场showcase结束后有人会离开小队企划。将太郎已经隐约看到第一位淘汰者,下一位......
“第三位,Sean,选曲SJ《Black Suit》”MC沉声cue流程,顺手拍了拍站起身准备的男孩。
安世瑜扬头,感激轻笑。
爵士感和萨克斯风,这就是他目前能拿出最擅长的东西。随着前奏切入,男孩站定在舞室中央,绑在耳麦上事先准备好的丝巾随钢琴变调丝滑取下,卡电声甩向身后。
打分席有人不明显地“哇唔”一声。
“好棒好棒~”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恢复笑眯眯,将太郎小小地拍起手,尝试求认同,“唱得也好是不是?”
“啊?啊......没错,还是这种共鸣腔在空间内要震撼啊。”金道英很难不赞同,“我们公司是不肯这么教发声的,Shotaro在专业学校认识的小朋友吗?”
“......不是,我在,呃,甜品店认识的?就狎鸥亭出去不远的那家。”
“?”
“好像确实是学艺术的孩子!当时是烘焙学徒的兼职生。”
“哦哦哦,演奏艺术之类的吗?”
“那孩子说是数字媒体和视觉设计?所以那家店在INS上有很多创意的裱花。”
说着,最后一节高音落定,沉浸在“舞台中央的男孩完成了自己满意的演出,转音和转身同时完成。安世瑜维持了三分钟的成熟冷脸在看见Shotaro哥给自己海豹鼓掌的瞬间破功,朝那边情不自禁灿烂笑起来。
表演老师低头,默默在A右侧,添上加号。
7. 第 7 章
今天,是这一年截至目前最好的一天。
随着最后一位《Growl》的cover展示结束,成绩的高低虽然不在评委席的脸色上展现,却能在所有观众的眼色中看出来。
他们在偷偷看我。
好像食草动物观察食肉动物的神情。安世瑜由衷地想。
他毫无疑问地赢了,在六个人的小组里跻身上游圈。久违的竞争的快感让他久不晒阳光的苍白面色浮现出醺然微红,近乎着迷般紧盯MC宣布成绩。
但意外的是这场showcase并没有安排如此环节,正如公司为偶像组合安排的神秘概念一样,选拔的评价标准和成果也毫无必要地保持着神秘。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和交头接耳后,观众陆续退场,还没来得及和唯一熟悉的前辈打招呼安世瑜就被叫去楼上开会。
唔,连更衣时间都不给,职员姐姐们赶效率到愿意接受这糟糕的汗味。
他是这么想的,心理难以遏制地出现一些焦急,这份焦急在会议室里高层坐定,分别喊他们单独谈话的时候被无限放大。于是安世瑜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紊乱了呼吸,竭尽全力控制自己别去胡思乱想刚才自己有没有犯什么错。
“Sean呐,其实你做的还算不错......”
什么?
他有些恍惚。
如同溺水的人竭尽全力地扑腾,却是在力竭之后才漂浮上水面得以大口呼吸。我又在习以为常地等待被审视,又在咀嚼痛苦来确认自己的胜利,又在避之不及的丛林法则里谋求站上金字塔顶的快感了吗?
“......你觉得仅仅这样就够了吗?选曲上规避高音这处弱势、动作强度在所有人里是最小的......以为这种程度就可以出道了吗......”
安世瑜左耳进右耳出。夸了没两句就转为训斥的职员则很满意地当作是练习生的顺从和反省。熟练地打压之后再给个甜枣:“......我们还是很看好你的,电视台放送即将恢复了,要尽快投入到后续的拍摄和准备中啊,学校那边要尽量请假......”
我不能这样。
我不能把被驱策和被比较都视作理所当然,父亲说考不上SKY人生就完蛋了,但我并没有完蛋。STAFF说showcase会决定淘汰你们中的一些人,但跑到学校去千方百计拜托着要签约的也是你们。我是不会完蛋的。
从书山题海的补习生活到卷生卷死的练习生活,我不能活得像从一个地狱到另一个地狱那样。
“......Sean,我说的你都明白了吗?”
“内~”不管是什么,我都明白了。
你们是掌握规则的大人,所以总是说些屁话。
“行,回去吧。”
宋恩奭戳了戳魂不守舍的安世瑜:“你的丝巾好像忘在练习室了。”
擦肩而过的瞬间,对方没停,而是在嘟囔着什么:“......若比起将来要显于我们的荣耀,现在的苦楚则不足介意......”
被戳了一下才仿佛回神:“啊?啊,我、我等下去找找。”
“啧,”宋恩奭打量他,很确定对方没被淘汰,估计是新人吃不消公司不论好坏统统打压那一套,“你知道人在痛苦的时候应该吃饱睡觉、而不是哲学宗教吧?”这家伙怎么背上罗马书了?
安世瑜猛地停下,攥住来人手臂:
“呀,宋恩奭,”
“?是想打架吗恕不奉陪?”
“你会留下来的,对不对!”安世瑜脸色苍白,双眸却晶亮地吓人,死死攫取住对方的视线相对,“Shohei哥、Yuuma哥、你、我、承汉......”
“......你知道我不会说你想听的好听的话的。”宋恩奭还是决定这么说。
没错,没有赢家也没有输家是皆大欢喜的好听的话。但不会是事实。
一周后,六人组中有两人离开,公司通知剩余四人将与两位NCT已出道的前辈组成分队,在盛夏的东京高尺巨蛋上走向属于自己的初舞台。
安世瑜背着个超级超级巨大巨大的户外包走进宿舍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一个人。
阳光顺着尘灰的通路流泻在靠窗床位边缘,写着[Yuuma]的铭牌还在反光,位置却已经空荡荡。
为他开门的是一名看着酷酷的少年,微笑起来却很乖地自我介绍,“Sean前辈!我是03年的Hanbi,那天看了您的showcase......”少年不禁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空掉的方向,“之前是悠真哥的地方,清退之后我们这里只有三个人啦。”
清退。
这种感觉就像胡乱挥舞光剑的小朋友,轻飘飘戳破了个名为梦想的泡泡。
是别人吹出来的泡泡。
“你好,”安世瑜从挂在包上的各种锁勾中摘下一只包装袋,“刚搬过来不知道孩子们会喜欢什么,我准备了小蛋糕。”三个。
而后超级超级巨大巨大的防水布包被卸在地上,发出“砰”一声响。
李瀚飞尴尬接过精致的小蛋糕,“可是,Nick——我是说另一个孩子——他家不太远,在宿舍只放了东西。所以现在就我们两个住......”我能吃三个吗?
四人舍变两人?好事。
安世瑜不自在背过手,“也许,和熟悉的亲故分一下?我用的是木糖醇,不要担心热量。”
看着少年高高兴兴出去的背影,安世瑜滑坐地上,仰看尘灰在光晕里跳舞,他在心里配乐,从颂圣到赞礼,久得手机提示音胡叮一通将他叫醒。
「来打游戏」
真是服了,这哥在showcase结束之后又恢复成淡人一个,不是对着所有人“闹木耶啵”笑容甜腻的样子了。
「堡垒之夜玩不玩」
—恩奭哥我在搬家呢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然后:
「?搬到哪」
—搬到练习生宿舍
「住哪间」
「哦我知道了」
「我先开,等你搬完」
—不要等我哦
—电脑还放在学校
—玩不了
—小猫楚楚可怜.JPG
提示框又跳出来:
「地址.」
「这就是上次说的那家鳗鱼饭」
安世瑜手一抖,点错。
—小猫楚楚可怜.JPG
「成灿也会来.微笑」
「好可爱」
「小宝宝」
—会转告孩子们的!
—小猫握拳.JPG
—昨天看了哥coNEXTion的舞蹈视频
—好厉害!
—手上动作好像在结印
「.微笑」
「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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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就学这个」
「结印一样的很酷的舞蹈」
—小猫震惊.JPG
—啊我们吗?
「好像吓坏了我们小光」
「摸摸」
—小猫垮脸.JPG
「没有找到这个表情?」
「诶」
「商城下架了吗」
—这是我自己做的贴纸!
—小猫骄傲.JPG
安世瑜勾选文件夹全部的小表情,试图转发时手又一抖。
游戏只玩一半就爬起来给查理铲屎的宋恩奭偏头:
「小猫骄傲.JPG」
「小猫垮脸.JPG」
「小猫震惊.JPG」
「小猫疑惑.JPG」
「小猫撒娇.JPG」
......
?他摘掉手套刚想发问,对面又飞速地陆续撤回:
「对不起QAQ我发错了」
「是想问明晚要不要一起,和Shotaro哥和成灿哥聚餐」
「地址.吃公司附近的鳗鱼饭」
你和郑成灿很熟吗?
宋恩奭撇嘴,把查理的便便丢进桶。
—OK
“前辈等下要一起去吃饭嘛?”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舍友弟弟问,他靠在门口,后面挤挤挨挨,好像有几个人在偷瞄,顺光的角度安世瑜本能眯眼、没有发现。
万万不可!和年纪小的孩子出去,不可以吃得寒酸、吃好了还要请客、很可怕的是要恰当表现兼具关心和无压制的柔和前辈爱、更可怕的是要在嘴巴含着东西的时间完成社交破冰如此艰难的进程。
一万块以上的行动不要叫我,需要交流的活动也不要叫我!安世瑜内心有个打着补丁的小人在尖叫。
然而表面上,很酷的前辈只是若无其事地摆摆手,一边扎头发一边温吞地拒绝:“不了不了,我要做下清扫,你自己去吧。”
说着,半长的黑色发丝顺着指间轻捋,灵巧地聚拢在脑后。黑色的发绳从手腕褪下将头发蓬松束起,接近黄昏的阳光斜斜分抚发梢,少年们目光不约而同划向对方纤长的脖颈,虚虚落在喉结或棘突处才收回。
安世瑜不明所以看门口,想着培养同宿情谊,努力挤给那孩子一个微笑。
李瀚飞拽上钱包和好朋友,飞也似地跑了。
“如果让我长这个样子,即使从明天开始变成空降大vocal我也愿意哇。”有人这么说。
“你怎么连吃带拿?”同伴指责,随即接过来吐槽,“申律元怎么说人家的鼻子是假的,在阳光下完全被证明了呢......如果这可以是假的那医生想必已经在江南买楼了吧。”
“那家伙......”轻轻的心照不宣的嗤笑传来,“诶他去了别的公司练习吗?”
“好像是吧,FNC?”
“那不是做乐队的公司吗kk”
“谁知道呢,艺高的朋友告诉我的。”
“如果走的不是他,就能做新组合的忙内了,留下来的承汉也是03......啊啊啊,都是03年已经可以出道了。”
注意到亲故不自然的表情,李松河冷下眼,用敬语呵呵:“您去HYBE的话05年都可以当前辈呢。”
说话的人哑声,李瀚飞笑起来推推他,“快走快走,炤熙已经在吃鱼饼了。”
8.第 8 章
「花草种植基地」
SM新公布三名rookies,盲猜划日本队成员:中本悠太,将太郎,成灿,rookies
1L 没有YUTA,粉丝在泡泡问了
2L 日本队只有俩日本人,这是在搞笑么
3L 感觉hgr已经厌倦了划体制
4L回3L hgr嘴上说说,但很吃李满那一套,说不定日本队一出就吻上去
5L 据说HYBE也要出日本队
6L 到了考验韩娱新三大公司谁家男练储备丰富的时候了
7L 韩网说的6人组,不是YUTA那是谁
8L 帽家歧视绿卡装都不装
9L 去隔壁审判了rookies公式照,毫无记忆点,嘎子们还需要躺一躺冰冷的手术台
10L 最大的松岛正平96,那还不如带上YUTA
11L YUTA至少能带带人气,李满你糊涂
12L 回9L 怎么确定不是没躺过呢
13L 假划粉吧,有几个愿意YUTA去奶孩子
14L 问题将太郎和成灿根本带不起来
15L 回 12L 帽家喜欢出道之后再动,猜你想搜金泰妍银泰妍铜泰妍
16L 嘎子队出道之后划忙居然是03的了......
17L 新小分队门面是谁
18L回17L 成灿吧
19L 也可能是演员哥
20L回18L 不看好,成灿在划就毫无存在感,赐名划无
21L回19L 演员哥看起来怪怪的
22L 不是芒果就行
23L 男团日本市场已经被HYBE包围了,帽家很难冲出去吧
24L 日本市场那么大,能捞一笔是一笔
25L 划自己都快过气了还出新划
26L回21L 很肿是不是,类似恢复期没过
27L 数队和V队物料都有日本队片段,确实6人组......
28L 96的正平有点像猴、01的恩硕像面子哥、03的胜汉像允浩
29L 尅泡是个巨大的菀菀类卿
30L 补药哇我有猴PTSD
31L 胜汉有点像李准基
32L 将太郎和成灿简直是划中贫民的贫民,有固定队就谢天谢地
33L 日本人未必吃这套,一看就是献祭日本成员的剧本
34L 隔壁正在扒6人组,剩下一个长发小哥没在rookies公布
35L 不是已经大通稿年中家族演唱会舞台、明年出道吗,成员还没确定?
36L回34L 我也在看,嘎子队该说不说比例都很好
37L回35L 2023年出道?最大成员96的都26周岁了?
38L 不是韩国人不用服兵役,可以不太在意
39L回34L 还有一种可能是空降大主唱
40L回37L 日本人不在意年龄,杰尼斯出道一堆成男
41L 接生粉已经纷纷吻上
42L 韩网有人扒长发那个吗?
43L回41L SM差不多得了,别到时候划不出来
44L 劝删,对威珍妮很不好
45L回39L 隔壁扒新日本队将太郎舞担、成灿视觉/rap担、正平哥舞担/rap担、恩硕视觉/唱担、胜汉唱担/忙内,看起来不缺什么
46L 很难想象这个分队从前年就开始预热
47L 接生粉要变脱粉了......
48L pann扒到好多疑似长发男练的又都被否了,SM你好能藏啊
49L回39L SJ的圭贤、地团奶爸倒真是空降的
50L 嘎子队概念中心是谁
51L 划的大队物料里没有戴口罩,但特意在头上打了码的是不是长发男练
52L回50L 盲猜成灿和恩硕,这俩最可能是visual定位,韩国人只会用绿卡捧韩国人
53L 那年杏花微雨,你说一开始护照就错了
54L回51L 这辈子我是申不进隔壁了
55L 显微镜发现长发男练和大队也有互动,不能是被筛下去的吧
56L 倾向于是大主唱
57L 成灿和新rookies太秀气了,日本人估计不吃这种颜
58L 应该主要还是在韩国活动
59L hgr不行,找不到正主,蹭的倒多
60L 隔壁组如何
61L 所有露脸的物料都特意给头打了码,长发男练赐名特码头
62L回61L 幽我一默,神啊特码头
63L 出道了是不是叫划番茄
64L 可以叫划西?划柿?
65L 在所有组审判一遍发现男豆基本盘越来越小了
66L回65L 热度加起来不如炽霸凌一贴
67L 炽又怎么了?
68L回65L 严重怀疑BH作了个法把三四五代男豆的运都吸走
69L 五代男真一泡死水
70L回69L 连塌都塌得没有五代女热闹
71L 这就是三大再不敢推7人男团的原因?
72L 这么说划日出道是五代?六代?
73L 报———
74L 金佳蓝退团———
75L 狗嗨比终于干人事了?
......
(挖坟)
145L 石头妈刷到原概念中心,谁泪目了我不说
146L 哪能想到接生的原划日非本划日
147L回146L 如何呢,又能怎
148L 小咪我们母子俩被做局了,司马还我空降大主唱皇族人生
149L回70L 还是太年轻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六代男有你们是我的福气
从拐角一出来,便能看见黑发已经蓄长的男孩小蘑菇样蜷在练习室门口坐着,脸埋在膝盖里。
金道英和金廷祐一过来,他唰地撑墙站起来郑重问好,搞得前辈有点堂皇。
“不是,Sean,为什么在门口......罚站?”金道英开门的动作都迟疑了。
安世瑜摇摇头,指里面:“可能要拍特写镜头,禧珠姐姐叫我出来等。”他目前被要求不能在任何物料露脸。
刘海有点遮眼,误以为他在伤心,道英前辈勾手揽一下:“没关系没关系,等下练习结束和哥一起去吃饭吧?”听成灿他们说这孩子是婴儿脾气,满足了肚子就很开心。
有这种好事?听到有吃的胃都在幻叫了,安世瑜立刻笑开,“谢谢道英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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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徐徐划开,工作人员扛着补光招手,安世瑜正要跟前辈们进,又被叫住。
一行四个又小鹌鹑样给喊去会议室训话,主题又双叒叕是查社交软件。
看别人交了一台还有备用、交了备用还有备用plus,安世瑜贫穷且坦荡地拿仅有的手机待查。
这次却留下他单独审问。
“这是谁?”工作人员直接投屏。
安世瑜探头:“啊......高中同班的亲故,头像是他女朋友。”翻了翻认证。
“这些?”
“同班同学、公共课同学、专业课同学、专业课同学兼小组组员、专业课助教,”安世瑜一一辨认,这些可不能删,“还有还有一位是专业课教授,您别动这些联系人。”
几位又交头接耳一番,然后点了个重磅的,表情严肃,“还有合照里的女孩子呢?”
画面中,穿着白裙黑袍唱诗班礼服一脸圣洁的自己,和旁边是浓妆紧身哥特风格的卷发女孩亲密地肩靠肩,在落满阳光的草坪合影。
安世瑜想了想,“啊,这个是中学时我在监护家庭的姐姐,”表情尴尬,“她是,呃......”
工作人员用恫吓的脸色观察他。
“......她是LES,认识之前就公开出柜的。”安世瑜急忙,“她是我的家人。”不许动通讯录哈。
再反复解释现在不用LINE也不用INS等等任何其他社媒,解释到已经冷脸,工作人员才放过他。
没说肯定也没说否定,离开前手机被交还给他又被塞了一大叠纸质资料填写。背调的详尽昭示出道希望在招手。又听了PUA一通什么时候别再兼顾学业云云,安世瑜离开办公室,出来看见平常用备用机的几个人悠闲得惹他烦。
Shohei哥是成熟温和的成年人也就算了,安世瑜不明显地斜睨已经公开rookies的几个有恃无恐的模样,抱那一大叠待填报表,“在等我吗?谢谢喔。”
宋恩奭揣着手,一副老头样,“等你顺便等车回宿舍。”
安世瑜:“真不用等,我要去和前辈吃饭。”
走出电梯宋恩奭噼里啪啦对着屏幕一顿敲,然后:“好的我也去。”对着面部表情但他就是能看出不高兴的安世瑜,“问了廷祐前辈。”
每个待定的练习生弟弟都能找到属于他的哥,这是我们公司优秀的社内恋爱机制(不是。
安世瑜确实不太高兴。
rookies公开没有自己,还能勉强心理安慰未必没有单独公开的重磅一天;烦的是这段时间合练,他天天给成灿哥和宋恩奭当夹心饼干。
Shotaro哥舞台消化得飞快,除了练习还时不时去兼别组的舞蹈老师,大哥和忙内他们俩不管,01的两只讨厌鬼简直在把他扭一扭舔一舔泡一泡。
不是练习生的时候要在父母之间哥妹之间当夹心、当了练习生要在心理年龄中学生的前辈之间当夹心,我是你们体验世界的一环吗?
“啊好羡慕,录节目的时候也向NCT的前辈表达仰慕过,”洪承汉把手机揣进兜,“不知道之后能否和前辈一起聚餐呢。”
“承汉xi等下没有约吗?”一向老好人的松岛正平突然冒出一句。
此时此刻大哥敲打忙内天经地义,不管是因为什么,还在烦的安世瑜迅速和宋恩奭默契对视一秒、突然关系升温地勾肩搭背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