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乙女游戏攻略模范皇子》
1. 第 1 章
时年寒冬十月,京中便飘起第一场雪。
因是初雪,许多官宦人家的小姐乘着小轿看起热闹,街上顿时车水马龙,一片富贵景象。
便是街头的乞儿,身着单衣,长满冻疮的脸上也是一片兴高采烈。
如此景象的街上,有一人脸色却不见好,迈着瘦弱如柴的双腿在大雪中狂奔,怀中还抱着个更为瘦弱的女孩,嘴里念念有词:“好闺女,快醒醒,爹爹这就带你去见大夫。”
大雪纷飞,轿内贵女胆子大些的,将手伸出去接雪来玩,只愿这雪下得再大点,落到手中不会化才好。
可那怀抱女孩的人见如此大雪,不由得咒骂老天无眼,他看着女儿额头上那触目惊心的红,咬咬牙坚持着。
“老林头,抱着闺女干啥去?”北街卖猪肉的老徐看到那男人怀中的女孩鲜血直流,面上横肉因怒火一阵乱颤:“受伤了,又是那小崽子干的?看我不宰了他!”
那个叫老林的男人喘着粗气:“行了,你的牛车呢,这离回春堂还远着呢,大雪天的,我可就只有缀玉一个女儿,要是她出点什么事……”
老徐听到老林又要哭丧,十分不耐烦:“快闭嘴,牛车在后头呢,快点的吧。”
老林驾着牛车一路驶向回春堂,那大夫看见老林来了,紧皱眉头,沉声道:“我不需要医书。”
老林头着急得脸都红了:“今天不卖书,是我闺女受伤昏过去了,您快看看吧。”
回春堂的大夫一听,迅速让几个门房把那女孩搬进去,果见她额头鲜血淋漓,有些陈旧的还被紧紧冻住,晶莹剔透地黏在皮肤上,犹如富贵人家的宝石。
那大夫面色十分紧张,小心翼翼帮那女孩处理伤口,却还不忘与老林头聊天:“这是怎么弄得,该不是你没答应员外侄子吧?”
老林头紧抿双唇,脸上怒色乍现:“那是我几代家传的铺子,怎么可能卖掉!”
正当二人说话之时,那瘦弱的女孩缓缓睁开眼睛,却猛然感受到一阵刺痛,忍不住出声道:“嘶,好疼。”
她还尚未清醒,却见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哭着向她扑过来:“我的好闺女,你终于醒了。”
哪里来的古装老头?
简欣怡有些疑惑,不住打量眼前的景象,哪怕她画过无数的古代背景,这里的精细程度都让她赞叹不已。
像,太像了。
那老头看着简欣怡愣愣地出神,不禁有些后怕:“大夫,我闺女这是……傻了?”
那大夫神色严肃,捋了捋胡子:“有这个可能。”
老头一把拽住她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闺女,你认识我是谁吗?”
“不……”简欣怡刚要说出口,脑海中却如同放电影般,浮现出一幕幕的画面。
简欣怡看着这一幅幅的画面,逐渐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穿越,她画过。
现在橘光游戏金榜第一《穿越之公主不好惹》就是她的首作。
作为乙女游戏设计师,她很明白这个机制,但真落到自己身上,还是有些震撼。
她看着眼前面色苦得跟干了碗中药一般的便宜爹,还是不忍心,开口道:“爹,我没事,就是有点晕。”
简欣怡柔声说完,随即低头垂目沉思。
原身的记忆中,没有母亲。
难道这个世界是男生子?
高级。
她摇了摇头,感觉自己职业病犯了,原身的母亲估计很早就离开她了,所以才会没有什么记忆的。
那回春堂的大夫见她醒过来,将纱布和药收了起来,起身道:“好了,醒了就好,一共是五两银子,去账房交钱吧。”
一提钱,老林脸色涨红:“张大夫,你我都多少年的交情了。”
那张大夫见惯了老林这副面孔,将手中的药放了回去:“多少年交情也得给钱啊,我告诉你,这回你可不能拿什么破书糊弄我了。”
老林一听自己书被骂了,立马反驳:“那怎么是破书,那是前朝赤脚神医留下来的唯一资料。”
那大夫摇了摇头,将他们轰了出去,临走前似乎又有些不忍,苦口婆心地劝道:“老林,不是我说你,就你那个破书肆除了赶考的学生,还有谁来啊,赶紧卖给员外侄子得了,也省的你闺女遭这罪啊。”
但老林还是那副样子:“这铺子是我林家三代家产,就算是死,我也不能卖!”
简欣怡在旁边也不好说些什么,便低眉顺眼地听着,只不过额头的伤一直隐隐作痛,若是没有药,确实难受得紧。
可这大夫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自己这个便宜爹也是硬骨头,两厢抉择之下,她还是幽幽开口:“大夫,我受伤是个意外,家里也没有多余的钱财,不如这几天我来回春堂给您打打下手,把药费补上便成。”
大夫听到简欣怡这样说,倒是有些意外,夸赞道:“你这丫头倒是比你老爹聪明,就按你说的办吧,当归,把丫头带去后面煎药去。”
“玉儿,这......”
简欣怡故意装作生气的模样,语气也十分强硬:“爹,你听我的吧,家里被砸了你还没得空收拾,先回去吧。”
老林头有些愧疚,还不忘嘱咐简欣怡道:“别回来太晚啊。”
简欣怡笑了笑,跟着当归去后面煎药了。
煎药的流程不比游戏简单,腰酸背痛忙了一天,那张大夫才放她离开,嘱咐她多呆几天,药换好再走。
简欣怡很感谢张大夫,知道他人不坏,点了点头。
但张大夫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拉着她语重心长地道:“小玉,你爹他脾气倔,书肆那块地让员外侄子看上了,你好好劝劝他,这次是头受伤了,下次指不定要出什么事呢。”
简欣怡哞光一垂,这点倒是和她看到的一模一样。
爹爹的书肆在京中这种繁华地方,一没地段二没人脉的,自然挣不到什么。有老板劝他卖卖假书,他又拿出老举人那套之乎者也的理论来,于是书肆到现在愈加破落。
就连她头上的伤,都是那员外侄子派打手砸店的时候,书柜倒下撞到的。
忽然之间一阵疼痛袭来,简欣怡有些晕眩,似乎那书柜就在面前倒下,那种与生俱来的恐惧感迅速遍布全身的各个角落,整个人轻飘飘的,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使她的每个毛孔都叫嚣着。
简欣怡定了定神,想必是她太害怕了才会这样。
只听那张大夫还在苦口婆心地劝说:“这书肆既然挣不了几个钱,不如跟着我一齐干,亏不了你们爷俩。”
她笑了笑:“张大夫您也知道,我爹他脾气倔,更不可能听我的,但你要有什么事,叫我一声,我准来帮您。”
两人正交谈之时,只见一夫人走了过来,那夫人一身蓝底棉布白印花的交领裙,看着简欣怡额头的伤,面色担忧:“哟,小玉怎么受伤了?”
“婷姨,我好多了,这还得多亏张大夫。”简欣怡冲来人笑了笑,这婷姨是张大夫的妻子,两人自幼青梅竹马,见她们一家可怜,时常照顾着。
“好多了就成,以后可要小心点。”
婷姨嘱咐了几句就放简欣怡回去了,天色渐晚,正是黄昏时分,街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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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刚下学的孩童便是卖汤饼的小贩,简欣怡虽饿,却一文没有,凭着记忆空着肚子回了书肆。
书肆在北街的一条窄巷子里,便取名为窄巷书肆,平时往来都是一些穷书生,有时候也接出版的活。
她爹一看简欣怡回来了,立马从书堆里跳出来,眉开眼笑地:“玉儿回来了,煎药那么累,快歇着,爹给你做饭去。”
简欣怡点点头,穿过书肆,来到后面的院子,她怔愣着看着自己的家,三间房并排着,连个接待客人的前厅都没有。
这还是在房价没有飞升的古代。
“等很久了吧,没事,饭来了。”她爹满心欢喜地将饭端到坑坑洼洼的小桌上,“这碗素面还是你刘婆婆特意留给我们的,知道你没吃东西,快吃吧。”
简欣怡满心欢喜的等待开饭,却发现自己面前的是清汤寡水,一点荤腥不带的素面,有些难以下咽,随便吃了一些。
老林看她只是随便对付了几口,便心下了然,面上愧疚神色渐浓,嘴上嘟囔着:“不好吃?你也真是的,刘婆婆好心给我们留的,算了,等明日书肆开了张,爹去卖肉的老徐那里给你买肉吃啊。”
她犹豫很久,最终放下筷子,抬头看向她那个瘦骨嶙峋的爹,讽刺道:“你是真买肉,还是又要赊账?”
老林很是意外,神色犹如天塌地裂,颤抖的手连筷子都有些拿不住:“玉儿,你怎么这样说?”
简欣怡看到他这样,便明白他什么都懂,不过一直自欺欺人罢了,还是要说些重话激一激他,便正了正神色,沉声道:“读书人的赊账不叫赊账是吗?整条北街的人从我记事起就一直在帮我们,你什么都知道,但你什么都不说,心安理得地承受着这份善意,我知道经营书肆的事不能完全赖你,但你不能一直浪费人家的善心。”
老林听到这样一番话,果然脸色铁青,啪地一声撂下筷子,扬声道:“你是嫌弃你爹穷了是不是,我知道你们都嫌弃我穷,但这铺子,是从我曾祖父那里便传下来的,你便是要我死,我也不会离了这铺子干别的勾当去。”
简欣怡见他有些生气,只好出声安慰:“爹,没人嫌弃你穷,但你不能用穷作为借口去央求别人给你东西,道理什么的,你应该比我懂。”
她本以为她爹会再把她骂一顿,却没想到老林只是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我看了那么多书,那么多遍四书五经,也不知道晚上想吃上一顿肉时到底要怎么做,这么些年摸爬滚打,才让咱们爷俩活到现在,玉儿,其他人都行,只有你不能看不起爹爹。”
简欣怡十分为难,老林这些年是为了谁,当然是为了林缀玉,他的女儿。
不是她简欣怡。
可现在简欣怡加班熬夜死在了自己的工作台前,林缀玉被书柜砸死在去回春堂的路上。
她变成了她。
如此这般父女情深的话语,她本应痛哭流涕感激养育之恩。
可她毕竟不是林缀玉,能感受到这份情谊是一回事,要不要报答却是另一回事。
简欣怡不言语,只是愣愣地盯着那碗素面发呆。
理智上她并不想管便宜老爹的事,因为与自己没关系,她只不过是一个刚来到世界的新生儿,对很多事情的认知都来自于原身的二手知识。
她刚刚只是吃了那么几口难以下咽的素面,可原身吃了将近一辈子。
简欣怡不想再吃一辈子。
她在思考,其实不是没有办法能够摆脱现在这个局面,只是......
简欣怡对自己也没有自信。
算了,豁出去了。
2. 第 2 章
简欣怡回了自己的卧房,拿起笔开始画起来。
毛笔的触感与碳素笔还是多有不同,几次废稿之后,简欣怡感觉自己果然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在古代画乙女游戏这种事情,没那么容易。
幸亏小时候父母库库砸钱让她学国画与书法,在古代起码不是个睁眼瞎。
不过好久没有毛笔了,总是有些生疏。
她只得重新用毛笔开始花些简单的线条,从练笔开始,等到圆可以画的差不多了,才继续着手画。
不过几刻钟,笔下便出现了一位栩栩如生的男子。
灵感如活泉般涌现,不一会儿,简欣怡的书桌上就出现了四位栩栩如生的男子。
她笑了笑,看来自己的技艺还不是那么生疏。
原先的作品都是她自己一人画立绘写剧情发表,等到有点名气了,简欣怡便成立一家工作室,自己则主管主线剧情,现在到了这边,又要一切从头开始了。
简欣怡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这四个貌美如花的男子,开始给他们安人设。
这么些年的乙女游戏发展,四个男主是最为吃香的,尤其是性格迥异的四个男主,按照基本的乙女套路,四位男主的主性格便是阳光,温柔,冷漠,腹黑。
她逐渐有了灵感,从男女主初次见面开始,勾勒第一章剧情。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简欣怡幽幽转醒,却已是翌日清晨。
昨日定是画着画着边睡过去了,她将稿子好好收起来,现在第一章的剧情大概出来,但她初来乍到,还不熟悉这个世界,需要一个人帮她测试一下。
一出屋,老林从书堆里冒出头来,见她眼底乌青,十分讶异:“怎么了这是,一晚上没睡?”
简欣怡点点头:“没怎么睡。”
老林听她一晚没睡,赶紧跑过来,却也不敢说重话责备她,只是拉下脸子:“你身子本来就虚,还不好好睡觉,这不是作践自己嘛。”
这熟悉的唠叨还真是贯穿古今,简欣怡径直往外走,没有留恋:“我去张大夫那里了。”
到了回春堂,张大夫先给她换了药,同时也嘱咐她身子弱,平日要多注意,她点点头,正想站立起身,却发现又是一阵天旋地转,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她心跳声猛然发沉,一声一声锤击着她的耳膜。身上不住出了一身冷汗,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张大夫见她神色有异,关心道:“这是怎么了?”
她缓缓握住椅子扶手站定,缓缓摇了摇头,那股不适感渐渐消失,才轻声回道:“没事,想必是没睡的缘故,我去后面煎药了。”
张大夫见她如此不爱惜身体,又是心疼又是指责地冲她喊道:“身体不舒服就别坚持了,哎呦。”
简欣怡点点头,看来这具身体真不能再熬夜了。
可她是个灵感绝对者,有了灵感一切的事情都要往后放,不然也不会猝死在工作台前了。
慢慢来吧,先养身体要紧。
她缓步迈进了后院,一股冲天的中药味席卷她的鼻腔,后面煎药的小丫头抬头看了简欣怡一眼,手上动作不停:“你来了。”
简欣怡慢慢凑到她身边,将藏于袖口的画稿拿了出来,眼神光彩熠熠:“你看看这个,我帮你煎药。”
那小丫头随手翻了翻,有些疑惑:“这是什么,连环画?”
简欣怡一听连环画,微愣几许,随后柔声笑道:“这是游戏,可以根据你的选项攻略男子。”她缓缓转过身,把四个男主的立绘翻开:“就这四个。”
小丫头猛一看到四个男人,脸色绯红,手中的速度都快了几分:“这是什么游戏,好生古怪。”
简欣怡看她略有兴致,回去乖乖煎药了:“是我自创的,你玩玩看。”
小丫头看了几眼,却似乎有些伤心,弱弱问道:“有字吗?我认识的字不是很多。”
这点简欣怡倒是没有料到,她受过高等教育,自然不是白丁,可古代的女子,白丁着实多了些,像小丫头这种,还是家里识了几个字的,起码记得住药材名。
简欣怡眼神黯了黯,将熬好的草药端了下去,转过去对她说:“应该不难的,你试试看。”
小丫头静静地看了一回,忽然走到简欣怡身边,扬声问道:“我怎么错过了这个阳光男?”
“你选了什么?”
简欣怡一愣,看着被折过的选项纸,将它翻了过来。
怎么选了扭头就走,玩过乙女的都知道不能走啊,走了还怎么发展剧情。
可那小丫头明显是入了戏,下巴微微抬起:“扭头就走啊,我是大户小姐哎,怎么可以与外男拉拉扯扯。”
简欣怡十分疑惑,但明白思想这东西根深蒂固,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也只能解释道:“不是,你要和他说话才能接近他啊,你走了当然错过他了。”
小丫头还挺骄傲:“那起码也不能在街面上吧。”
“这样的吗?”简欣怡微微出神,将画稿拿了回来:“那你觉得,应该怎么改?”
“就……”小丫头举着蒲扇左右乱扇,火势越来越旺,她才将扇子收好,苦思冥想起来:“不如这个大户小姐远远看到了那人见义勇为,引得婢女去寻,才打探到那那人姓名,这种。”
“啊……这。”
简欣怡陷入沉思之中,连药煮开了都没注意。
小丫头看药开了,一把拨开心不在焉的简欣怡,把煮好的药端了出去:“哎呀,药开了,不和你说了。”
剩下的时间简欣怡也没有什么心思煎药了,脑海中翻来覆去在回想小丫头所言,失魂落魄的回了家,刚迈进去,却看到一堆书被扔了出来,若不是简欣怡躲的快,恐怕就被砸晕了。
“快,给我砸,全给我砸。”有一金光闪闪的男子坐在一旁,指挥着身边的打手,“老林头,你这铺子一天不卖给我,我天天来砸,看你嚣张到几时。”
也不必多想,这人便是那要买铺子的员外侄子了。
只见他端坐在书肆的红木孔雀椅内,一身鹅黄圆领袍外配绯红金丝锦缎褙子,腰间系得是金镶玉鲤鱼跃龙佩,连脚上的皂靴都要点缀两颗红宝,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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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是富贵逼人。
“你们别太过分。”简欣怡从地上把老林扶了起来,扬声叱喝:“这铺子是我三代家业,岂能说卖就卖。”
那公子从孔雀椅上缓步走下,在简欣怡面前站定,将手中的折扇把抵着她额头上的伤,面露凶光,威胁道:“三代家业,好笑,今天本公子还就看上这地方了,你不让也得让。”
简欣怡见这人硬的不吃,语气有所放缓:“这位公子,这里连街面都够不到,不过在一巷子里,有什么能耐入了您的法眼呢?”
那公子似是满不在乎,转身向背后的椅子走去,让打手继续:“就冲的不是街面才要的,街面上的就不要了。”
简欣怡明白这公子定是瞧上这间铺子的可用之处,可这手段也过于粗暴,几次三番的便是谁也受不住,无奈之下也只得搬出官府威胁他们:“你们这样欺人太甚,我定要状告官府。”
那公子明显对官府不屑一顾,冷笑一声:“官府,你也不问问我是什么人,官府能管得到我吗?给我继续砸,砸到这老东西松口。”
简欣怡躲闪不及,只得跑到老林身边的角落里,面色交集:“爹,他们就是要买咱家铺子的员外侄子?”
老林看她的额头又沁出了血色,十分心疼,躲着追打将简欣怡推到后门,嘱咐道:“嗯,你先回屋躲躲,等爹喊你你再出来啊。”
现下那群人还在书肆□□略,老林这个时候逞英雄不等于作死吗?
简欣怡有些生气,质问道:"爹你要做什么?"
老林不说话,只是沉静地看着面前书肆的破败模样,可她能感觉到,老林的手不住地颤抖,明显是压抑着心中怒火。
简欣怡刚要说些什么,却见老林松开了她的手,拿起旁边破碎的书架子,满目通红:“我去拿书架子砸了他们。”
她霎时间就拦到老林面前,以身作挡:“爹,这样不行,他们只会更加肆无忌惮地砸。”
那公子见他们磨磨唧唧,面露几分烦躁之色,出声催促:“还唠叨什么呢,快点地把地契找出来吧。”
老林见面前面色沉稳的女儿,微微发愣,总感觉女儿从被砸之后性情变了不少,但眼下情况危急,他也顾不得那么多:“那你说我怎么办,总不能三代家业给了人去开窑子吧。”
开窑子,这......
怪不得这公子要这家铺子,原来竟是为得这个。
窑子与秦楼楚馆不同,做的生意见不得光,于是很多商铺都选择这种避人耳目的地方。
让老林卖掉书肆本就不容易,更别提这地界还要开窑子。
“快点的吧,把地契拿出来。”
那公子见到他们二人谈论许久仍然束手无策,只觉胜券在握,吩咐打手加快速度。
眼看最后的书架子也被砸碎,简欣怡一时之间也没了办法,她来的还是太晚了。
可就在这时,从外面忽然进来一群身着黑金圆领袍的官兵,带头那人面色冷漠,语气低沉,连头都没抬,颇有几分例行公事的模样,沉声道:“金吾卫搜查出版物。”
3. 第 3 章
那员外侄子见官兵走了进来,有些局促,但也不忘装装架势:“这金吾卫什么时候也干起这种活计了,真是幸苦。”
说完,往领头那人手里塞了个荷包。
那领头的人面色涨红,立马就提刀要杀那员外侄子,那员外侄子也吓傻了,声音颤抖:“大哥,我一直给过你钱的,今天怎么翻脸不认账。”
从官兵中身后又出现一人,同样的黑金圆领袍,却被他穿出了别样气势,简欣怡怔愣地看着他,剑眉星目,凤眼薄唇,倒有三分像她笔下的冷漠男。
能有几分像莞莞,是你的福气。
那冷漠男大手一挥,眉头一皱看这如战后废墟一般的书肆,吩咐道:“够了,将他带走。”
还是个官,不错。
简欣怡明白抱上官老爷大腿的好处,赶紧上前磕了几个响头:“大人,这人欺男霸女,简直死有余辜,可一定要为我们报仇啊。”
可那冷漠男似乎并不想理会她,只是吩咐道:“是非论断自有刑部与大理寺定夺,把人带走。”
这刚抱上的大腿便想溜走,简欣怡不能再坐以待毙,伸手拦下那人,解释道:“等等等等,大人您有所不知啊,这人本来是员外侄子,想必是不好抓的,就算抓了,那京兆尹也不好判啊。”
众金吾卫都在此,听她这么轻车熟路地点破官场秘闻,面色皆有些不好看。
简欣怡也知道这民告官在古代约等于死路一条,但她也着实是没办法,又冲冷漠男笑了笑。
只见那冷漠男嘴角一扬,站定在她面前,两人身高有差,他俯下身来直视着她,一字一顿地问道:“哦,那你的意思是京兆尹徇私枉法,刑部暗中勾结,大理寺有眼无珠?”
简欣怡被他的眼睛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稍微往后了些,转过头走向那员外侄子:"怎么会,我的意思是大人定不能将此人捉走完事,要好好看着这人得到他应有的惩罚才好,不然大人管得了一次,却管不了第二次。"
有金吾卫实在见不得简欣怡这大逆不道的样子,呵斥道:“大胆,你可知这位是……”
“好了,方武,不用再说了。”冷漠男出声打断,“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会派人注意他受到应有的惩罚,但同时,把书肆最近的出版物拿给我们,还有你袖口的书稿。”
话说完,老林头就呈上来不少还没被糟蹋的书稿,但那冷漠男明显对简欣怡袖子里的画稿更感兴趣,她本来还想再往深处藏藏,但看见冷漠男那幽深的眸子,只得低着头地拿出来:“大人,这个不出版,自己画着玩……”
简欣怡话没说完,便被冷漠男抢了去,“这是什么东西?”
“连环画,哈哈,大人还是还给小人吧,污了您的眼。”
冷漠男随手翻看几眼,发现不过是女子思春之作,随口而出:“无聊。”
可旁边的金吾卫却看出些端倪,指着那冷漠男的人物立绘:“大人,这人还长得还挺像你。”
简欣怡如有雷劈,立马抢过画稿,这要是让他们拦下来她的计划就全落空了,“意外,两位大人,这边还有书呢。”
那冷漠男不再言语,查起地上散落的书来,随口问道:“圣上最近查得严,出版书内没有映射,议论朝中内容,宣传不正当思想以及男女之事吧。”
简欣怡哈哈一笑,斜睨那员外侄子一眼,讽刺道:“没有没有,我们和某些人不一样,我们遵纪守法,哈哈。”
那群金吾卫随手翻翻书籍内容,发现确实没有问题,聚齐在冷漠男身边:“大人,走吧。”
冷漠男环视四周,眼神定格在那员外侄子,吩咐道:“把此人一并带走。”
“是。”
众人把员外侄子和那群打手一同架了出去。
那员外侄子还在口出狂言:“你们,你们等着,等我状告伯父,叫你们还敢如此放肆!”
简欣怡看事情终于尘埃落定,将老林从地上拎起来,出言安慰:“爹,他走了。”
老林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双眼无助地望着地上一片狼藉,感叹道:“但愿这人能信守承诺,将那曹家旭打入大牢。”
简欣怡也赶紧起身帮忙收拾着书肆,却回想起之前张大夫与她透露过这员外侄子的事,想必这员外侄子早就恶名远扬,往老林身边凑近了些。
“爹,你还知道别的人与这曹家旭有梁子的吗,我们多找些人来作证,胜券也多几分。”
老林双眼一骨碌,面上浮现浅浅喜色,重重地一拍大腿:“这话有理,我下午上街去问问。”
刚要迈步出门,却又突然想起什么,冲着简欣怡问道:“对了,你这画稿是什么,给我看看。”
简欣怡有些尴尬,倒也只能拱手交出,毕竟真要通过游戏赚钱的话,她爹这关一定得过,于是将画稿展开给老林看。
见老林瞧了半天不出声,简欣怡心底发毛:“爹,你说这东西,卖出去能挣钱不。”
老林嘶了一声,面色凝重,那手摸了好几把胡子,都快抓秃了,最后才缓缓开口:“挺新颖的,挣不挣钱不好说。”
简欣怡见这事有戏,将画稿从老林手里收回来,试探着问了句:“那咱们就先印一些,看看反应。”
老林倒是有些诧异,他本以为是她无聊时消遣所画,却没想到她要把这玩意印出来卖:“你要印这个?给谁看?”
简欣怡心里也没什么底,语气都飘了几分:“京城的大户小姐?她们平素甚少出门,玩玩游戏聊以慰藉?”
“这……”
老林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简欣怡将画稿卷了起来,还是没了底气:“没事,这只是个画稿,等我再好好打磨一下,也许会好很多。”
老林看她小心翼翼地收起画稿,眸间微愣,却也只是劝慰道:“可你要知道,来往买书的,大多是书生,女子本来就少,能买书的就更是少之又少。”
简欣怡帮着老林把书架子扶正,却也不忘回嘴:“我自是明白这些道理,可这世上给女子写的书本来就少,那才子佳人的话本子哪个不扯上些坑蒙拐骗的,我这东西虽不比那金贵,却也是头一遭为她们所作的。”
老林无奈笑着,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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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大话吹得也不嫌害臊,行了,就当是给你印着玩,我去街上问问还有谁和曹家旭结仇没有,回来想吃点什么?”
简欣怡瘪了瘪嘴:“你别再赊人账啊。”
“不赊账不赊账,咱们铺子风波一过,凡事都要向前看。”
老林大笑着出了门。
简欣怡见老林也算解开心结,心里顿时也松快不少,收拾完前面书肆回屋创作去了。
刚坐下没多久,书肆那边似乎来了人,大声呼喊:“玉,你爹走了,出来玩啊。”
简欣怡出门去瞧,却是自幼与林缀玉相识的玩伴白园园。
北街孩子父母大多经商,没时间管他们,这群孩子便也成群结伙地玩起来,可老林始终不让林缀玉出去,想必是希望林缀玉能像闺秀般恬静知礼。
可林缀玉不懂,常常出去玩,简欣怡懂,却不想如此。
她从来都不按别人的想法活。
“来了。”
简欣怡偷偷把手中画稿拿出来,递给白园园:“这个给你,连环画。”
白园园飞快看了几眼,十分惊讶:“你还会画这个,好厉害,等我晚上回去偷偷看。”
简欣怡十分得意,揽住白园园的肩:“那是,等我以后挣了大钱,第一个便入股你家胭脂铺。”
白园园见简欣怡这般热情,倒有些不自在,轻轻从她的臂弯中挣脱出来:“你就吹吧,对了,说到我家胭脂铺,最近真的奇怪。”
“什么事?”
白园园一提起此事便瞪大双眼,音调都不自觉地高了几分:“总是有东西被偷,也不知怎么回事,查了也查不出来。”
“胭脂被偷?”简欣怡有些疑惑,顺着白园园的话继续询问:“那是店里的手脚不干净,还是客人顺手牵羊?”
“是啊,你也以为就这两种吧,我们也都查了,就是没有。”白园园异常气愤,咬牙切齿地加重话音:“而且这人胭脂水粉一起偷,真叫烦人。”
“胭脂水粉一起偷?这玩意又没有多少钱,若真是为了钱,也该去偷什么典当行之类的地方。”
“说得就是,我娘就当自己丢了,反正也查不出来什么。”
两人继续在路上走着,黄昏期间街上正是忙碌时候,简欣怡不住侧身,忽然回想起那作恶多端的员外侄子来,出声询问:“最近你娘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白园园听到简欣怡如此问,仔细回想了许久,随后才摇摇头:“她一直说和气生财,应是起不了什么冲突的,更何况我娘这铺子那么小,贵人们也瞧不起。”
铺子莫名其妙地丢了胭脂水粉,真是奇怪。
简欣怡总感觉此事不简单,就像游戏中随随便便的小剧情,却是剧情推进的伏笔一样,也许是她多想,但作为撰写剧情的人,她不得不多个心眼。
白园园见她面色凝重,倒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拍了拍她,提醒道: “最近让你爹也小心些吧,万一这贼流窜作案呢?”
简欣怡点了点头,看向街尽头的高大华贵的羡仙楼,转头走向巷子里,那群孩子已经在等她们了。
4. 第 4 章
巷子内许多孩子不过七八岁,一见他们来了飞快跑到墙下小声喊道:“奎哥,园园姐她们来了。”
领头的那个男生见她们才来,有些不耐烦地从墙上跳下来:“你们怎么来得这样晚?”
白园园见他刚从墙上跳下,一脸鄙夷:“施奎,你又偷看羡仙楼?上次被打手打得不够疼是吧?”
“没钱还不能偷偷看看是吧,又不是看你,羡仙楼的姐姐个个天仙一般,你?”那叫施奎的男子颇为嫌弃地看了白园园一眼,啧啧几声,转头向她说道:“林缀玉,听说那曹家旭去你家搞乱的时候被金吾卫抓到了,你就不怕曹家报复?”
她自是不屑一顾,双臂环抱胸前,将事情经过都和盘托出:“那金吾卫本是巡查出版物的,谁成想那曹家旭正好那时候去了,还口出狂言,早该整治他了。”
语罢,却看到那施奎与白园园都转头看她,面色十分诡异,尤其是白园园,她怔愣好一会,才用手拽了拽简欣怡的衣角:“玉,你最近是不是被那曹家旭刺激到了?”
“没有啊,为何这样说?”
那施奎挠了挠头,支支吾吾地:“就感觉......你和之前不太一样。”
白园园也固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十分兴奋:“是啊,说起来,曹家旭这么欺负你,你都没哭哎。”
简欣怡顿时有些茫然,一时之间不知要说些什么,她已不是林缀玉,自然行为性子也变了不少,早知道就不来见原身这些朋友了,眼下还要找来合理的借口掩饰一下。
“我想明白了,与其像之前那样被人欺负,倒不如为自己寻个出路。”她略一沉吟,现下也只能将事情全怪罪给那仗势欺人的员外侄子,“从前便是总想着曹家旭家大业大,便不敢动他,现如今他已被金吾卫捉拿,我自然心中畅快。”
那施奎见她一番话长篇大论,十分嫌弃地摆了摆手,转身又跳上墙头:“行了行了,你们等我一会,千柔姑娘来了,你们都别耽误我看姑娘。”
简欣怡十分无语,前世见的男的不多,却也没有这样如饥似渴的,觉得实在新奇,转头问向白园园:“他一直都这样吗?”
白园园叹了口气:“是啊,这北街数他最大,可就数他最没有个正形,还把三宝他们都带到这种地方来。”
她语气虽重,眼底却浮现出一丝尤为隐秘的悲伤,恰巧被简欣怡看在眼里,看来这白园园对这施奎有几分心思,可这心思是好是坏,她一时分不清。
像简欣怡这种做乙女游戏的,每日便是最大限度美化这世间的爱情,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会迷失其中,不辨是非。
白园园看着墙头的施奎发愣,最后还是牵起那小孩的手,略微赌气道:“三宝,跟姐姐们回去,我们不和他同流合污。”
那施奎听到此话,冷笑一声,身形却没任何变化,仍旧攀附在墙头之上:“笑话,千柔姑娘可是羡仙楼里当红的美人,普通公子为了见她一面一掷千金,我现在不用花一两银子就能见到,岂不妙哉?”
“一派胡言,早知道你今日来这种地方,我就不带玉妹妹来了。”白园园还欲与他争辩几分,却发现简欣怡还定在原地进退两难,一时有些愧疚,“玉妹妹,今日都怪我,你还是快回去吧,若你爹知道你跟我们出来到这种地方,定要气死不可。”
施奎听到此话倒是点了点头,回了一句:“说得是,就那个林老头,眼睛定要从眼眶里蹦出来。”
却没想到这一句引来了羡仙楼人的注意,大声喊道:“哪里来的登徒子,敢在墙上偷看?赶紧把他抓进来打一顿。”
那施奎听到此话一个飞身下墙跑了起来,可那羡仙楼的打手也不是头一回逮他,自然是轻车熟路把他绑进了楼内。
那个叫三宝的小孩有些担心,紧紧拽着白园园的袖子:“怎么办?施奎哥他又被绑进去了。”
白园园斜睨一眼,“那能怎么办,他自己非要爬到墙头偷看人家,该打,狠狠地打。”
三宝旁边的小孩哭得一抽一抽地,看着羡仙楼的方向,询问道:“那万一奎哥回不来了怎么办?”
白园园被这些孩子弄得心烦意乱,便不管不顾地向外走去:“回不来就回不来。”
简欣怡也跟着他们走着,脑子却想着万一碰到老林要如何跟他解释。
三宝见走了这么远也没见人追上来,还是不放心,摇了摇白园园的手臂:“还是要告诉施叔吧,叫施叔来赎人。”
还没等白园园开口,另一个小孩便立马反驳:“你疯了,万一被施大哥知道你偷偷去告诉他爹,不把你揍一顿就算轻的。”
三宝还是忧心忡忡,小脸皱成一团:“那怎么办?现在施奎哥还没出来,万一真被打......”
“行了,这就回去看看。”
白园园说罢转身往回走,简欣怡无可奈何,只能跟着她往回走。
天色渐晚,街面上稀稀疏疏,只有些步履匆匆赶时间的旅人和一身酒气的食客,简欣怡见到这些酒客便捏着鼻子侧身走,引得好些白眼。
不同于街面的荒凉,羡仙楼倒是人声鼎沸,早早地把房檐上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一片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景象。
白园园和简欣怡都是女子,三宝他们又都是孩子,几个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怎么进这羡仙楼的门。
三宝这个时候显露出不同于同龄人的成熟,率先开口:“要不,我们也翻墙进去?”
白园园听闻,转头问向简欣怡:“你会吗?”
简欣怡摇摇头,又把问题问了回去:“你会吗?”
一阵沉默骤然袭来。
正当一群人焦头烂额之时,简欣怡却在对面发现了正在巡逻的金吾卫,她心中顿时有了主意,“你在原地等等,我去叫人。”
“哎。”
她冲着那巡逻的金吾卫走过去,按着人头寻找白天见过的冷漠男,可那群金吾卫见她行为古怪,十分不配合,甚至直接拦住了她:“金吾卫巡查都城,闲人勿扰。”
简欣怡正要解释,一垫脚却正看到那熟悉的面孔,也不顾什么人前人后,直接大喊:“哎,就你,我们上午不是见过吗?”
那冷漠男听到声音,倒是回了下头,看见是她,迅速把脸转了回去。
金吾卫见她仍我行我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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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手中利剑威胁道:“你要是再大呼小叫,我便以扰乱治安之名将你抓起来。”
简欣怡看着颈前铁剑,不禁后退几步,赶紧向他们解释:“不是这样的,大人,我的朋友被困在羡仙楼了,他们也不让我们进去,实在是求助无门才来叨扰大人们的。”
那群金吾卫十分不解,疑惑道:“既然是在羡仙楼里发生的事情,那你找金吾卫干什么?”
简欣怡也是一时没了办法,总不能真带着小孩硬闯羡仙楼,脸色更加焦急,双手合十,向着冷漠男祈求道:“这,大人求求您,让我们进去羡仙楼救人便成,不会耽误您巡逻的。”
冷漠男微微眯眼,缓缓从巡逻的金吾卫中出列,面无表情,却还是答应了简欣怡的请求:“我来吧。”
众金吾卫见他挺身而出,心中讶异,却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继续巡逻。
简欣怡见这人还是有些良心的,便拿出来一副开朗热情的模样,眼神晶莹明亮,仰起头,一股脑地说了许多:“真是多谢你了,还真是巧,今天我们见了两次,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林缀玉,你呢?”
“钱元。”
“原来是钱公子,公子真是古道热肠。”
“先去救人吧。”
那钱公子一如她游戏中的模样,十分寡言少语,简欣怡十分满意,这活生生的角色模板可遇不可求,便开始抬眼迅速分析这人性格喜忌。
性格偏冷,是古代警察,乐于助人,身上总有股淡淡的木质香。
人设还可以嘛。
到了羡仙楼门口,那冷漠男将腰牌掏出,语气强硬:“金吾卫日常巡逻,叫你们羡仙楼老鸨出来,有人投诉你们对平民滥用私刑。”
那门口招客的女子见这人面色铁青,身份又是金吾卫,便知道耽误不得,“这,怎么会呢,奴家这就叫妈妈出来。”
语罢,拔腿就往楼内走去。
简欣怡见着女子回去的功夫,冲白园园使了眼色,叫她们先回去了。
不一会,一位美妇人便缓缓从羡仙楼内从内走出,身上绯红金丝暗纹薄纱石榴裙,隐约可见内里白皙肤色,见到钱公子也不胆怯,娇声问道:“金吾卫大人,怎么有空来我们羡仙楼也不坐坐。”
可钱公子还是那副不近人情的模样,“不必多言,把她们朋友放了。”
那老鸨一听便清楚了怎么回事,陪笑道:“大人,您有所不知,她们那朋友爬墙头偷窥楼里的姑娘们,被人发现还死不承认,打一顿昏过去了,现在人就在柴房呢。”
简欣怡与钱元对视一眼,便跟着老鸨朝着柴房走去。
一路上穿过羡仙楼的大堂,调笑声祝酒声不绝于耳,简欣怡有些尴尬,面色绯红好不适应,却见那钱元目不斜视,只当例行公事,她十分不爽,暗暗定心凝神,昂首阔步走了进去。
出了大厅,顺着院子里走了几步,老鸨指了指远处黑黢黢的厢房:“就是这了。”
两人一齐将柴房门打开,却见一片昏暗,那老鸨小步上前将灯笼拿高,意图让几人看清房中场景,可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尖叫:“啊啊啊啊,死人啦。”
5. 第 5 章
灯光昏暗,简欣怡却瞧了个真切。
本应鲜红的血液却呈显著出一种诡异的赭红色,缓缓流淌于几人脚下,那被害的女子面色惊恐,眼神尤为恐怖,胸前插着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那刀几乎家家可见。
她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向屋内走去,心里的防线濒临崩溃,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通宵的晚上,震如鼓擂的心跳声萦绕不绝,恍惚之间,她仿佛看到自己躺在血泊之中,胸前插着那把锈迹斑斑的菜刀。
简欣怡不由得后退两步,后背却撞上什么结实的物体,她差点没尖叫出声,回头望去,却发现钱元紧蹙双眉,与她四目相对。
钱元的眼睛像极了冷漠男,连那嫌弃的眼神都像极了,简欣怡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留着以后画立绘用。
但只是眼睛,这点自觉她还是有的,乙女游戏要什么原型。
最后还是钱元面色绯红,飞快转头移开视线,清了清嗓子,站到了她的旁边,轻声道:“不用怕。”
简欣怡耳边唯美的bgm都已经响起来了,转头望向钱元,却听钱元继续说道:“人死不能复生,更没有什么鬼神之说,所以不用怕。”
完了,这下子连她自己都怕自己了。
这不活脱脱女鬼吗?
这时简欣怡身后的施奎仍然昏迷着,看到眼前的光亮才缓缓睁眼,十分迷茫地问道:“你们是......林缀玉,你怎么进来了?”
还没等简欣怡开口,施奎迷迷糊糊地往前走了几步,一阵水声袭来,他十分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裤脚,却发现了十分惊悚的一幕,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死死死死死死死人啦。”
冷漠男倒是显得十分淡定,吩咐那老鸨道:“你把这里封锁起来,我去外面叫人过来。”
那老鸨闻言赶紧跑走了,就下简欣怡一个人面对施奎,施奎欲哭无泪,抱着简欣怡的手臂大声恸哭:“玉啊,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不会被金吾卫抓走进大牢吧,我好害怕啊。”
简欣怡明白施奎碰到这种事情自然是六神无主,可要不是他非要爬人家墙头看美女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于是故作威严:“若不是你偷看人家,能被那凶手拿来当替罪羊?”
施奎一脸颓相,根本就不敢看那尸体一眼,死死地拽着林缀玉的胳膊:“玉姐,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简欣怡仔十分严肃,训斥道:“你仔细回想一下,进入柴房之前发生了什么?”
施奎十分委屈,豆大的眼泪便要掉落下来,声音十分颤抖:“没发生什么啊,就被打了一顿然后就进来了。”
简欣怡叹了口气,她这探案技巧全靠小时候之前看的900集柯南,并且完全是过剧情磕cp犯花痴,探案的情节那是一窍不通啊。
这时,原本巡逻的金吾卫走上前来,将简欣怡与施奎分开,钱元见她面色稍有不忍,出声解释了一番:“你的朋友是唯一留在案发现场的人,估计是要去一趟京兆尹。”
简欣怡只好紧紧把住钱元这颗救命稻草,努力模仿宫斗剧中那些被诬陷的妃子们,双目含泪,求情道:“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是被冤枉的。”
钱元见她这般求情,仍旧不为所动,恢复了他那可恶的冷漠面孔:“案件真相京兆尹刑部大理石都会查明,无需担心,将人带走。”
“被冤枉的?”那老鸨一双狡黠的丹凤眼斜睨了林缀玉一眼,后又指着施奎的鼻子,阴阳怪气地骂道:“他不就是为了看千柔姑娘一眼才爬了墙头,说不准就是他强占不成才出此下策,这小妮子还为了自己情郎辩驳,真是可笑。”
“只可惜这千柔我可是当头牌养着的,就这么香消玉殒了。”说完,老鸨假模假样地哭了几声,简欣怡见了这种拙劣的演技只想发笑,刚想出声呛她几句,却听金吾卫有人出声呵道:“行了,是非曲直自有京兆尹定夺,带走!”
施奎被金吾卫带走时,依依不舍地看着她,确实几分情意绵绵之嫌,“林缀玉,记得叫人救我。”
简欣怡有些无奈,抬头看向钱元,却发现钱元也正看着她,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只觉得尤为尴尬,只得说些话找补一下:“钱公子,我朋友真的是冤枉的。”
说完,还不忘拉踩一下,“但员外侄子不是,他罪该万死,还真是麻烦您了。”
钱元努力忍住自身怒火,点了点头,“今天太晚,你先回去,明天案子要是有了什么进展,我再叫你。”
“好的警......金吾卫大人。”
简欣怡意识到说错话之后立马找补回来,朝钱元笑了笑,随后赶紧回了书肆,只能希望她那个便宜老爹别问太多事情。
一进书肆,她就看见白园园站立其中,手中还拿着那堆画稿,老林在她身旁,脊背佝偻着,一双黄浊的眼睛凝视着她,却一言不发,等着她开口。
“爹,你们回来了。”简欣怡硬着头皮开口,径直往屋内走去。
“站住,这么晚了,去哪里了?”
老林身影不动,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让简欣怡不敢往前迈步,只得转身陪笑:“害,这不出去玩了会,结果发现那西街馄饨是真好吃,多吃了些。”
简欣怡没敢和老林说他们去羡仙楼结果还碰到命案的事,怕他这把老骨头受不住。
老林一听这话,气得胡子都歪了:“好啊你们,一个一个欺骗老头子是吧,人园园说南街牛肉粉,你说西街馄饨铺,你们到底是去哪里了?”
简欣怡欲哭无泪,偷偷瞄了一眼白园园,最后还是说了实话:“跟着施奎去羡仙楼了,结果碰见羡仙楼里的姑娘死了,我们看了会热闹。”
“羡仙楼?命案?你们怎么不早说,那施奎呢?”老林听到命案十分惊讶,倒是没想起来怎么责怪她们,连着问了一堆问题。
白园园这时看老林气消了不少,赶紧帮忙回答:“被押往京兆尹大牢了。”
“大牢,这还得了,施奎的爹娘知道这事吗?”老林赶紧把衣服披上,“我得找施奎爹娘去,圆圆你就和缀玉待会啊。”
老林倒是古道热肠地走了,留下简欣怡和白园园面面相觑。
白园园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整个人放松下来,“还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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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没责怪你,否则我肯定愧疚死了。”
“施奎的事耽误不得,主要咱们什么也做不了,希望金吾卫赶紧查清楚。”简欣怡倒是能理解便宜老爹的做法,出了这么大一档子事还是得通知人父母一声,可白园园和林缀玉不行,她们要是通知了得被施奎记恨一辈子。
简欣怡沉思之际,目光却看向白园园手中的画稿,“反正也没什么事,这个你看完了?”
白园园看向手中的画稿,有点不明白她为何提起这个,皱了皱眉,但还是如实回答:“啊,在书肆等你的的时候就看完了。”
她拿起书稿放在桌子上,“这个叫什么啊,还挺有意思的,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能选择的画本,那个纸条还可以翻过来看选择结果,你是怎么想到的?”
简欣怡将桌上的书稿拿回来,柔声解释:“之前总看画本,总想着自己也能当主人公就好了,于是写了这个,但想着每个人性格不一样,于是有了不同的选项。”
白园园跑到简欣怡身旁,整个人兴奋异常,搂着她的肩膀:“这东西可真神了,你要是拿去在书肆卖,铁定要火。”
简欣怡被她这番恭维的话语弄得哭笑不得,都差点忘了正事:“行了,别再捧我了,你觉得还有什么要改进的地方吗?之前有个妹妹和我说她都选错了。”
白园园沉思片刻,似是在回想些什么:“我一开始也选错了,不过我把两个选项都翻开了,就和看书一样。”
“那如果两个选项通往两个不同支线结局,你也会都翻开来看?”
“那是自然,我看都看了。”
简欣怡倒是有些震惊,没想到白园园还是个收集癖玩家。虽然有些玩家只喜欢通关一个结局,但还有些收集癖玩家喜欢收集所有剧情,本来她还担心乙女游戏没了程序的加持怎么做到单人单线,现在想想这倒是不成问题了。
“我明白了,我知道要怎么做了,白园园,你就等着我一夜暴富吧。”
简欣怡的眼睛亮晶晶,闪烁着金钱的光芒。
白园园却不见有多兴奋:“得了吧你,先想想怎么救施奎吧,他要是真出事了可怎么办?”
“应该没事吧,这不是有钱大哥吗?”
白园园对简欣怡这一口一个钱大哥的行径表示十分可耻,语气都强硬了些:“就那个带你进去的金吾卫?你们怎么碰见的,他怎么就带你进去了?”
简欣怡看白园园一脸板正,颇有几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模样,挠了挠头,故作轻松地说:“之前那员外侄子不是要收了这铺子嘛,正好那个时候金吾卫巡逻出版物,就碰上了。”
“别骗我,金吾卫个个眼睛都别在脑袋上,谁管你们家这破事,说,怎么认识的?”
白园园脸上神色更严肃了些,凑近瞧着简欣怡的眸子,“说啊。”
简欣怡一把拿过桌上的画稿,挡上了自己的脸,“要不我们还是想想第二章怎么展开吧,我最近有些卡文,哈哈。”
白园园像是发现了什么,眼神紧紧盯住书稿不放:“哎,这个冷漠男这么一看,还有点像那个金吾卫。”
6. 第 6 章
话音刚落,还不等简欣怡解释什么,白园园突然尖叫一声:“林缀玉,你该不会早就芳心暗许了吧,还把人画在画里?”
简欣怡简直百口莫辩:“没有啊,你不要乱说,这真的只是巧合。”
白园园嗤之以鼻,“那你怎么画人家金吾卫,那金吾卫还好心好意的去帮你,这些都是巧合?”
“我说是,你信吗?”
简欣怡一脸真诚,凝视着白园园。
白园园不由得感叹道:“你才是女主人公吧。”
简欣怡听到她这话,瞬间瞪大眼睛:“你别乱说,我不是女主党,我只是一个想吃饭的作者。”
“还聊呢你们,闹出这么大的事,回来一句也不说。”老林看到这两个丫头,气都不打一处来,“都多晚了,快送人家园园回去,等会再说你。”
简欣怡无奈地披上衣服,刚要送白园园出门,却见白园园脸色焦急,扬声询问:“那施奎怎么办?”
老林叹了口气,偷偷从袖口捻出几片茶叶,找了个豁口不算多的粗陶茶杯,给自己沏了杯茶喝,“他爹娘准备去找之前三姨母的干儿子,听说是个做官的,兴许能帮上点。”
说完,将袖口剩下的那堆茶叶塞到书橱的罐子里,还不忘教训她们两句:“以后跟那毛头小子少来往,天天就知道不务正业没个正形。”
简欣怡瞧着便宜老爹这般抠搜行径,怀疑他又是偷偷从人家施奎家里顺的茶叶,面色顿时阴沉下来,但园园在此,还是并未发作,还是先把她送了回去。
白母看见她来,拉着说了好一番体己话,左不过是希望她常来陪陪白园园。
老林是个死书生,别的不会,养女儿倒是可以,左邻右舍都觉得林缀玉是个知书达理的,都想着提点提点自家姑娘,起码有个闺秀样。
可简欣怡早就不是林缀玉了,哪里懂得什么礼教,只得胡乱点头,应承下来便是。
三人正是一片沉默之时,忽然进来一个跑堂的,说点货的时候又发现少了一批胭脂。
白母一听,腾地站了起来,双手叉腰,迈步就跟着那跑堂的去了胭脂铺:“我就不信还抓不到这小毛贼了。”
简欣怡心中疑惑,这人为何总是来偷胭脂水粉,莫不是哪家的穷丫头,一时之间生了歹心?
她心中疑问渐长,出声问道:“园园,你家胭脂铺这事,会不会是什么穷丫头偷的?”
话音刚落,却见白园园摇了摇头:“我们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后来聘了很多人手看管胭脂铺子,还是会丢,若是普通的穷丫头,身手哪里有这么好?”
“聘了很多人手,居然还丢成这样?”
简欣怡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难道说......这偷东西的还是个高手不成?
白园园也附和道:“是啊,不知道偷东西的是什么高手,来无影去无踪的。”
“高手会来偷胭脂,那说明什么?”简欣怡猛地拍掌,将白园园吓了一跳,她摆出一副柯南的气质,将白园园为围在中间,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开始她的推理:“真相只有一个,这说明,那个高手暗恋一名女子而不得,天天给她偷胭脂却不敢告诉那名女子,只希望能够金盆洗手,陪在她身边,以后一生两人三餐四季。”
白园园听到简欣怡这三脚猫一般的推理,翻了个白眼:“要是有个男的偷胭脂逗我开心,这也太次了。”
“确实哈,说着玩的。”她点点头,脑内却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这个人,有不得不偷胭脂水粉的理由呢?
比如说,用来谋害谁,或者是他的身份不允许买这种东西,却有不得不用的理由。
简欣怡陷入迷茫之中,屋内一片寂静,她方觉夜晚已至,刚要起身,却见白园园有些放心不下,悄悄戳了戳她:“缀玉,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快些回去吧,再晚这街上就不太平了。”
简欣怡看向外面,确实一片黑暗,也不知是何时辰,点点头起身:“行,那你好好休息,我走啦,要是捉到那小贼记得和我说一声。”
白园园嗯了一声,送她到门口。
简欣怡穿过夜晚的街道,阵阵晚风伴着街边的叫卖声,熟悉的气息铺面未来,才有一种重活一世之感。
这边的夜市虽不比现代繁华,但也有不少新奇东西,简欣怡走马观花式地逛着,想着感受一下这边的风土人情,画背景时也不至于太架空。
转眼到了买香囊的铺子,简欣怡被玲珑香囊吸引去了视线,驻足看了好一会,却想起她根本没有这个世界的银子,刚想灰溜溜地离开,却闻到一股脂粉混着檀香的古怪味道。
转头一瞧,却见是位穿着华贵的姑娘,隔着面纱瞧不清容貌,可单见那双楚楚可怜的圆眼,想必容貌差不到哪里去,身中还怀抱柳木琵琶,人未出声,那旁边的小丫头,便趾高气扬地抢走了简欣怡手中的香囊,“我家小姐要了。”
那摊贩将简欣怡一把推开,来到那姑娘面前:“这底下坠的是红木球,不吉利,给贵人您换个金丝香囊球吧。”
那姑娘缓缓开口,声音如黄莺出谷,极为清脆:“不用了,就这个。”
刚说完话,旁边的一位公子却听出了端倪:“这不是羡仙楼的柳琴娘子,今日便是刚去完探花府?”
简欣怡心中大骇,羡仙楼,那不正是施奎出事的地方?
她仔细听着二人谈话,不敢有任何懈怠。
姑娘极为随意地点点头:“公子好巧,确实如此。”
简欣怡刚要往外走去,却听那公子继续问道:“这次千柔怎么没去,之前不都是你们一起吗?”
千柔?
死者不就是千柔?
简欣怡又缩了回来,紧紧跟在二人身后。
那姑娘听说千柔的名字,脸色微微一变:“千柔她……身体不适,就我自己来了。”
“没了千柔姑娘,这羡仙楼还不是柳琴姑娘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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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姑娘又何必如此不开心。”那公子似乎十分喜爱这柳琴姑娘,接过她手中的香囊,“这红木辟邪用还可以,挂在香囊上太掉价,这样,我将那金丝的也一并送给娘子。”
还没等姑娘说什么,那公子飞奔去香囊铺了,简欣怡赶紧闪身躲开,往自家走去,脑海里却一直回想着这二人谈话,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被她遗漏,但她找不出来。
她心事重重地回了书肆,书肆内只留一丝烛火,老林正在坐在那桌前等她,烛火映着他的侧颜,不过四十的年纪便两鬓发白,面颊消瘦。
他见简欣怡来了,眼神深邃,却并未说些什么,只是叹了口气,“先睡吧。”
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简欣怡不自觉地红了眼眶,却分不清这感觉是自己的,还是林缀玉的。
她强压下这股愧疚,回了屋里,拿起毛笔开始绘画剧情。
她将第一章许多不合时宜的剧情都改动一番,尤其是冷漠男的剧情,为了贴合人物,她删掉了那双暧昧的眸子,换成了更加跋扈的丹凤眼。
阳光男安排在郊外的英雄救美,冷漠男安排在街上的借钱偶遇,温柔男仍是家中相见,这腹黑男,不如安排在宴会,偶然离席时的惊鸿一瞥。
剧情勉强能串联起来,人设却要再好好打磨,在古代比现代稍微好一点的,便是人设可以稍微刻板一点,无需进行大刀阔斧的创新,最近的乙女游戏人设一个赛一个翻出花来,简欣怡叫苦不迭,每天都是和基友讨论如何将男主人设整得不像人。
霸道总裁爱喝草莓奶昔都已经过时了,现在都是什么霸道总裁白天做人晚上做鬼才有意思。
简欣怡有些为难,挠了挠头。
阳光男可以是除暴安良的刑部侍郎,冷漠男是异性王侯世子,腹黑男是皇子,温柔男是新晋探花,这样倒也说得过去。
而女主,公主肯定是不行,宰相女儿又怕太过仔细,不如就提一嘴是四品大员之女,不算仔细也不算太隐晦。
人设,立绘,初见都已安排好,接下来要起名了。
起名,无疑是每个游戏设计师最讨厌的部分,又要贴近人设,又得起得不落俗套,她苦思冥想,也没有想好名字,回来不如让便宜老爹想想,人家毕竟老秀才了。
简欣怡这般想着,开始构建第二章的剧情,一般橘光游戏第二章,男女主的感情便要更进一步,但还不能捅破那层窗户纸,如果有五章大剧情,便要持续近两章的拉扯。
第二章,起码要让几个男主之间感受到彼此的存在,然后和女主疯狂拉扯,比如说,阳光男本想约女主出来,但女主却因身份原因拒绝了,可却要在家中陪温柔男,送他出去时正好又看到阳光男,几人面色尴尬。
女主过几天苦思冥想找阳光男出来赔罪,街上却碰见冷漠男,女主借口逃脱偷偷还冷漠男的钱,却被腹黑男以为冷漠男是骗子,三人僵持不下之时阳光男却默默走出。
好一场大戏啊。
7. 第 7 章
她一鼓作气画了下去。
烛火微光,简欣怡揉了揉眼睛,视线越来越不清晰,这种微弱的灯光让她眼神逐渐涣散,她定睛看了看眼前的画稿,还是决定今日事明日毕,洗漱一番倒头睡去。
一早刚醒,简欣怡连口早饭都没吃,刚出门便听到书肆内有人的说话声,她洗漱完走了过去,却发现是老林在与钱元说话,一见到她来了,两人却结束了交谈。
老林面带惧色,眼神飘忽不定,凑到她的跟前,“缀玉,金吾卫大人想问问昨天的事。”
简欣怡有些疑惑,钱元为何这么早就来了?难不成是昨晚有了什么线索?
她面带疑惑,也不知如何开口,这时还是钱元清了清嗓子,重新说道:“京兆尹那边的规矩,你要去做个证词,不过是照例询问。”
老林见她有些不放心,特意嘱咐她,但面上那股惧色仍是不减:“缀玉,你先去,爹在家等着你。”
简欣怡刚想再问些什么,见钱元一脸冷漠,不愿多透露什么,也没办法跟着一路到了京兆尹衙门。
京兆尹见了钱元,也不知为何格外地恭敬,一脸谄媚地迎来上来:“六.....”
钱元后面的金吾卫立马反应过来,插话道:“大人,人带到了。”
京兆尹一脸恍然大悟,面色陡然严肃,双手背后,眼高于顶:“钱公子,这真是麻烦您了。”
简欣怡看着眼前京兆尹大人的精湛表演,不禁十分疑惑,这钱元只是一个金吾卫,顶多也就是个中郎将,为何会如此恭恭敬敬的待他呢?
她偷偷瞧着钱元,也看不出来他有什么不同,估计是钱元工作这么敬业,连京兆尹都觉得他是个能升官发财的好苗子?
应该是这样吧。
七转八转,简欣怡才跟着钱元到了审讯室,一进去便是比人还高的柜子,密密麻麻地放着近几年的案卷,光线极暗,她不自觉走地慢了些。
钱元发现她的异样,迅速点亮了桌上的火烛,示意她坐下。
烛光虽弱,但足够点亮简欣怡的视野,她缓缓坐到钱元对面,却觉得浑身不自在,在椅子上左摇右晃,不经意间抬头,却无可避免地与他对视,尴尬的笑了笑,“这里有些阴森。”
“没关系,很快的。”钱元照例询问简欣怡几个比较常规的问题,比如在哪里遇到的施奎,因何认识的,他有什么仇人?简欣怡一一都答了。问题问完也并未有什么疑惑之处,两人都沉思起来。
这案子是越想越蹊跷,纵使两人都知道施奎并不是伤害那女子的真实凶手,可真正凶手到底是谁呢?为何又要栽赃施奎?难道只是意外吗?
她眉头紧皱,下意识想要啃指甲,却忽然在指尖闻到一股莫名的脂粉香,眸光一亮,这和昨晚闻到的正是一种香气。
她身子微微往前靠去,将昨晚的事与钱元说了:“说起来,昨晚我看到一男一女,女的是羡仙楼里的歌姬,应该和千柔是一起的,男的是个公子,他问昨晚那女子是否刚才探花府回来,你可知道这探花是什么人吗?”
钱元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把简欣怡弄晕了,不知道这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她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只见钱元面色绯红,双手翻了翻桌上的卷宗,低着头若有所思:“之前是认识的,但也不算太熟。”
“哦,那既然是这样,不如把他传唤来问问,应该会有线索吧。”
钱元皱了皱眉头,“这话你从哪里听来的?”
“就街上啊,我买东西的时候,就在北街往里十几步一个香囊铺子,但不知道今天还在不在。”简心怡眼神澄明,不知道为何会被这人怀疑,心中只想快些回去,她第二章还没画完呢。
钱元奋笔疾书将简欣怡说的话记下,却丝毫没发现简欣怡在偷看他,烛火微光中,钱元手上的碧玉戒却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戒指莹润透亮,饶是她对珠宝一窍不通也知道是好宝贝。
看来钱元的身世并不简单才对,起码家中也应是官宦世家。
可这金吾卫,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事情却极为琐碎繁重,若真是官宦人家,又怎会把自家孩子送到这里来历练呢?
钱元记完,抬头却看她心不在焉,神色迷离,忍不住出声问道:“在想什么,看你一直发呆。”
她下意识脱口而出:“戒指很漂亮。”
说完才觉得有些后悔,这是人家的私事,如此直白的打听倒有些不太好。
钱元只是望了望他的戒指,脸上逐渐浮现起一丝微笑,整个人柔和许多:"母......母亲送的。"
简欣怡点了点头,并位觉得有任何不妥。
钱元却觉得自己作茧自缚,看向简欣怡的眼神都透露出一丝不宜探究的愧意,让她先回了。
她刚要离席之时,却觉得不妥,若是这案子一日不结,施奎便一日出不来。
想及此,简欣怡还是坐了回去,将自己的想法与钱元讲清楚:“那晚那女子名叫柳琴,似乎也羡仙楼里的姑娘,与那千柔姑娘还是竞争关系,我听那公子说,两人经常去探花府,也许是柳琴一时嫉妒之心大盛,杀了她也不一定。”
可钱元却摇了摇头,“若是嫉妒就杀人的话,那这世间冤魂就该不计其数了。”
简欣怡想了想这话也有道理,只能再仔细想想,把剩下的细节都告诉钱元,也许钱元能知道些什么。
还没等简欣怡开口,钱元却突然发问:“之前审问羡仙楼的老鸨时,她言明这羡仙楼有鬼怪作祟,那两人的谈话可有谈到什么鬼神之说?”
“鬼怪之说,我并未听说过。”简欣怡摇了摇头,话锋却一转,“但是仔细想想,那女子拿了一个红木铃铛的香囊,说实话,红木这东西不就是辟邪的吗?那看来这羡仙楼确实是有鬼神之说了。”
钱元对这鬼神之说嗤之以鼻,“这世间何来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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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装神弄鬼罢了。”
借身还魂的鬼魂简欣怡点了点头,示意他说的对。
钱元一脸愁色,想必是并未弄清楚这案件之间的关系,但也不能如此便宜地放了施奎。
简欣怡也很无奈,他怕京兆尹的人将施奎当做替罪羊草草结案,于是又嘱咐钱元道:“我知道你们办案很难,但施奎真的是冤枉的,如果是能查清他的冤屈,还请把它早日放出来吧。”
钱元点了点头,他知道施奎大概率是被冤枉的,可口中却说出另外一番话:“你要知道,如果这监狱里抓着一个真犯人的替罪羊,那犯人便会放松警惕。我向你保证不会虐待施奎,但我们需要他。”
简欣怡听了这话倒是觉得十分古怪,“你们办案就要将施奎关在这里,这是什么世道?”
钱元却恢复了他那冷漠样子,站立起身,不紧不慢地向外走:“有了施奎,我们的办案会更便利,更早抓住凶手,这对施奎不也是好处吗?”
“可施奎并不是凶手,他本不应该被关在这里啊。”简欣怡伸手拦住钱元,面色十分焦急,“若是金吾卫都是这样办案的,你还凭什么要我相信你。”
另一个金吾卫见她二人僵持不下,情急之中出来调和:“姑娘,我们理解你的焦急,但判案需要时间,还请耐心等待,您的朋友想必很快便会出来。”
简欣怡心中仍有不忿,直直地盯着钱元,她在赌钱元会不会和她对视,可结果如她所料,钱元并未有任何表示,转身离去了。
她一路浑浑噩噩地回了书肆,眼神恍惚,连老林说什么她都没听见,知道老林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孩子,怎么傻了。”
简欣怡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随手拿了杯水,一饮而尽,“施奎得些日子才能放,这案子目前还有些棘手。”
老林看自家女儿如此魂不守舍,只当她是为情所困,十分焦急,却又说不上几句话,只好来回在书肆打转:“这不是施奎父母有关系嘛,估计快了,你也不用过于为这事伤心。”
“我知道,只是他们无缘无故就将施奎压在那里,太过分了。”简欣怡腾地站立起身,“不行,我要自己去查。”
老林正偷偷捻起昨天拿来的茶叶,刚要放到茶壶里,却听见自家闺女如此炸裂的发言,径直过来拦住她,“哎哎哎,我的姑奶奶,你自己去查,还没进门就被人家轰出来,省着那个心吧。”
简欣怡看着他手里的茶叶,一把拿过来,质问道:“这东西又是哪里来的?别告诉我你又赊账。”
“怎么会!”老林一下子没了底气,脸涨得通红,“这是人家施奎爹娘给的,让我漱漱口。”
“你收了人爹娘东西还不准我管这事?”简欣怡更气愤了,这个便宜老爹怎么处处与她作对,刚要出门去,却见老林又以身作挡:“不准,他们俩哪是给我东西,那是给他们亲家东西,你不知道施奎他们家一早就看上你了?”
8. 第 8 章
“啊,有这事?”简欣怡倒是没想到她和施奎还有这份情分在。
“那时你才十岁,爹还不想让你这么早定亲。”老林摆摆手,装腔作势地又喝上一盅,“算了不说了,你那些画稿画完没?今有一书生让我印话本子,一齐给你印去。”
“呀,没画完,你得等我会儿。”简欣怡转身回了卧房,把桌子上散乱的书稿排好顺序,随手又拿了张纸,开始飞快地赶稿。
这会正是腹黑男与冷漠男对峙的戏,两人一人为皇子,一位为侯门世子,为何不认识又为何在此唇舌相见,都要交代出来。
两人争锋相对却又都微服私访,自是不愿被人认出,那他们心照不宣,相互没有捅破彼此的身份,可这需要细节交代出来,还不能让女主发现,反正玩家在人设面就知道男主的身世,只要让剧情顺利推进就成。
简欣怡顺着这个思路往下画,让腹黑男与冷漠男对视一眼,面上都带着了然的微笑,下张图立马切换到女主发现两人对视却不知如何是好。
她对女主有些犯难,之前简欣怡的游戏女主偏沙雕吐槽向的,但到了古代,这样的女主性格估计不太受欢迎,毕竟代沟有点深。
比马里亚纳海沟都要深。
简欣怡只能尽力回想之前看过的电视剧里的大家闺秀,毕竟现在她是个街边丫头,也不认识什么闺秀让她取取经,只能脑补。
要不每天去白园园家的胭脂铺蹲蹲点,没准能遇上几个,可谁家的千金小姐自己出来买胭脂啊?
简欣怡叹了口气,为何人家穿越过来都是大家小姐,自己还要自力更生真的好累。
如果这是大女主文最好,如果不是,她简欣怡想当条咸鱼。
大女主也会累的好嘛。
好不容易画完了,简欣怡把画稿整理出来,眉眼促狭,“爹爹,你读过书,帮我取个名字。”
“什么名字?”
“就人物的名字,这不是四个人物嘛,没想好她们的名字。”
简欣怡眼睛眨巴眨巴,瞧着自家便宜老爹,老爹叹了口气,转身拿了只秃笔,“我这秀才就干这用了。”
他仔细地瞧了瞧,“第一个看着挺正直,就叫明正,第二个怎么有点像今天来的那个金吾卫啊?”
“眼睛都不一样,哪里像了?”简欣怡十分不服气,“那金吾卫黑心烂肺的,怎么能和他比?”
“黑心烂肺?”
“是啊。”简欣怡点了点头,语气若有似无地带着几丝怒气,“他今天和我说,既然要断案,就把施奎关久一点,让真犯人放松警惕,这不是黑心烂肺,这是什么?”
“这......确实过分了些。”老林颇为无奈的点了点头,看她确实面带怒色才放心下来,这金吾卫几次三番来书肆,若说只是为了查案,他活了这些日子,倒也没见这么积极主动的,于是不免往深想了些。
简欣怡不懂,只觉老林在为起名的事情发愁,认真嘱咐:“那你给他取个好名字,别沾了那人的晦气。”
“那就,冷衍。”
简欣怡两眼一亮,“剩下这两个呢,你再想想。”
“这男的一脸坏相,就独孤令,一脸温柔的就温玉。”
她用笔刷刷写下,抬头看向便宜老爹,“行啊,老爹,你这文采不减当年啊。”
这老爹还有什么惊喜是她不知道的,真行啊。
老林被自家姑娘这么一夸,面色微微泛红,“想当年,我以一首战洪赋......”
简欣怡赶紧打断了他,“行了,那你帮我取取名字,这现在卖得比较好的书都叫什么名字。”
“镜华台,陌上桑晚,桥边月明之类的。”老林回忆了一下书肆里卖得最好的几个本子,发现这名字都挺矫揉造作的,不禁撇了撇嘴。
“这么文艺?”
这有些触及到简欣怡的知识盲区了,她可是靠沙雕打天下的女人,什么《穿越之公主不好惹》,《重生后咸鱼王妃她娇媚动人》,没起过那么文艺的名字啊。
老林看简欣怡一脸愁容,拿过纸笔,“哎呀,你这不是四个男的嘛,就叫司南传,怎么样?我得赶紧去给人家印书,就这样啊,先印它个几份出来。”
说罢,拿着一堆书稿,急吼吼地出门了。
简欣怡还留在原地,也不知道这决定到底是对是错,但还是回了卧房,将第三章的剧情大致规划一下。
第三章还要继续拉扯,剧情要快,修罗场要多,并且主线要在这时进行分线选择,由于出现了分线剧情,简欣怡的工作便陡然增加,估计再也不会出现通宵奇迹。
支线的安排也十分有讲究,三人分线一般一起走,四人分线一般两两走,多人分线一般只有一章共同章,然后出一个问题直接选择支线。
简欣怡决定让阳光男温柔男一个支线,冷漠男腹黑男一个支线。
虽然有了名字,她还是更习惯叫外号,容易辨别。
阳光男本就因之前女主陪温柔男不爽,而温柔男得知阳光男不知礼数邀请女主,两人桎梏渐深,碰巧阳光男因行事正直,得罪了温柔男的上司,下狱时恰逢女主爹主审,女主这时选择救,或者不救。
提笔开画,也不知过了多久,瞧着外面时间差不多,便去了回春堂,答应人家的事不能忘。
刚一进去,张大夫瞧见她神采飞扬,便喜气洋洋地问她,“这是有什么喜事,这么开心?”
简欣怡十分不解,自己的心情有这么开心,只能随口解释:“没事,这不病要好了。”
张大夫哈哈一笑,随手将药粉洒在了简欣怡伤口处,疼得她龇牙咧嘴地,口中却念念有词,“这倒是,明就不用来了,结痂的时候可别扣啊。”
简欣怡没法点头,只得开口:“知道。”
“哎,听说施奎那小子进去了,你知道这事不,他是又打架了,还是得罪哪家贵人了?”
张大夫一脸有瓜想吃的表情,令简欣怡颇难为情,施奎的事若是说出去,着实不太文雅,可若不说,这邻里街巷的,不过几天谣言便满天飞,今天打架明天就能传成害人,三人成虎,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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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怡纠结着,也不知如何开口。
倒是婷姨忽然从里面出来,恶狠狠地敲了张大夫的头,告诫道:“没事别瞎打听,看你的病去。”
张大夫瞅着自家媳妇,连个不字都说不出来,瘪着嘴转身走了。
婷姨这时才把简欣怡领到后面煎药的地方,一脸欣慰地看着她,“缀玉,去里面啊。”
简欣怡应了一声,进去正看到那小丫头当归在,“来啦?”
当归瞧见简欣怡的身影,飞奔着跑了过去:“怎么才来,等你半天了,知不知道那羡仙楼死人了?”
“你怎么知道的?”
简欣怡不免惊讶于古代消息传播的速度,却听那丫头继续说,“街上都在传呢,听说可吓人了,羡仙楼都关门歇业了,都说是鬼神作祟呢?”
“什么鬼神?”
她似是有些记不清了,仔细回想了一番,眉头紧皱:“说是去年三月楼里也死了个姑娘,落井死的,没查出凶手,后来就有人听到她在那口井旁边哭,还有人说看见过这人的鬼魂呢,一身红衣,可吓人了。”
简欣怡听到这消息先是一愣,没想到这羡仙楼还真有鬼神之说,仔细想想还怪可怕的:“你说的我都感觉阴森森的。”
“这就阴森?”当归对简欣怡这胆小行径嗤之以鼻,拿扇子对着火炉一顿扇,房里的温度瞬间高了几分,可简欣怡还是觉得一阵冷意如风般肆意地往里灌,她只好也加快了手上动作,让火更旺了些。
却见当归凑的更近,稍稍在她耳边,“那要我说,这姑娘是楼里的姑娘害死的,你不是要吓怕了?这是恶鬼索命啊。”
“这世上……何来鬼神之说。”
简欣怡哆哆嗦嗦地重复着钱元的话用来防身,虽然她是鬼,却不妨碍她害怕别的鬼。
话又说回来,她一个小丫头,从来没去过羡仙楼这种地方,为何会知道这么多消息,难道是有人故意传播混淆视听?
“你知道这么多,都是从哪里听来的?”简欣怡将手中熬好的药汤拿出去,回过头来接过她的扇子,一脸谄媚地问。
“东街之前有个卖酒酿圆子的,我听到有人讨论,这事真这么玄乎?”当归凑近了些,拿走简欣怡帮她煎好的药汤,”不说这个了,你明日是不是就不来了?”
“嗯,伤口好的差不多了。”简欣怡点了点头,“怎么,舍不得我?”
“去。”当归对简欣怡这种自恋行径表示十分可耻,“你那个连环画,在哪里还能看?我回去和他们说,都没人听说过这东西。”
“哦。那个啊,怎么,你想看?”简欣怡看到第一单大客户,眼睛一亮,促狭的神色悄然浮现,“来我爹的书肆就有,北街拐角的窄巷书肆。”
当归气鼓鼓地,双手叉腰,可又想起那书中内容,说话也软了几分,“那你可得送我一本。”
简欣怡煎完最后一副药汤,转身要走,听到她这番话,凑近了些捏了捏她的脸,“放心吧,肯定送你,我先走了。”
她要去东街看看,到底是谁在捣鬼。
9. 第 9 章
出了回春堂,简欣怡在心里将这案件的来龙去脉仔细梳理一番。
这千柔是羡仙楼里有名的歌姬,经常与姐妹柳琴一同去探花府上,二人的关系算不上好,去年三月楼里死了个姑娘,闹得人心惶惶,连柳琴都吓得买了个红木球的香囊。
所以这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呢?
恶鬼锁命,锁的是千柔的命,莫不是那姑娘的亲人为她报仇才害了千柔?
可这都只是她的猜想,没有证据,就算和京兆尹说,他们也不会信,反而施奎是的的确确在案发现场的,嫌疑非常大,况且他还有十分明确地作案动机。
他心慕千柔,还没有钱。
不得不说,这凶手着实城府极深,想必是蓄谋已久。
可她除了能推理出来这些信息,别的什么都干不了,总不能男扮女装去羡仙楼里查验,她一分钱没有,要是真去,那羡仙楼就成了她简欣怡的现眼楼。
东街人来人往,繁华的街市并不在乎几个人的悲伤,有些阴凉之地残雪未消,几个孩子在闹市街头打起雪仗,有时冲撞了街面上的小贩,指着鼻子骂几句小兔崽子,他们也不害臊,自顾自地玩着。
似乎街上的孩子都是这么长大的,没人看管,自生自灭,落得个人人喊打的臭脾性。
几匹高头大马趾高气昂地掠过街面,上面的人一身墨绿制服,似乎是大理寺的官员,外出调查。
简欣怡身形移到暗处,古代有些人,她得罪不起。
几个打雪仗的孩子此时此刻也不敢造次,乖乖地回了自家,却偷偷把门拉开一条缝,好奇地瞧着那群威风凛凛的官。
简欣怡看着那些孩子,却不知道,施奎的童年是否也是这样过来的。
好像不只施奎,连她也一样。
简欣怡顿时有感觉一阵冷意。呵了几口热气,身上的衣服就算穿了好几件,也不如一件棉衣暖和。
冬日便是如此残酷。
她双臂紧紧抱住自己,不让自己多想,往东街里走去,找那个卖酒酿园子的。
东街作为四街之首,近些日子却日渐式微,好几家铺子也都搬到州府街,东大寺这种地方,简欣怡虽不记得这些,林缀玉却记得。
她仔细瞧了周围,却也没发现什么卖酒酿圆子的,正要纳闷之时,却见钱元一行人从东街里走过来,面色凝重,简欣怡正要躲避,却见钱元不偏不倚地向她走来,“你来这做什么?”
“查案。”简欣怡也不想瞒他,“你们不查,我自己查。”
“那你都查到些什么?”钱元面色如常,都也没有简欣怡预想到的那么生气,极为平淡地说着,似是在询问她的想法。
简欣怡也想着快些解决这个案件,于是把之前小丫头的鬼神之说与他挑明,只见钱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们也是通过线人查到这里的,但并没有见到什么卖酒酿圆子的。”
“那就说明,那人是冒充的,他故意散播这些消息混淆视听。”连金吾卫都找不到这卖圆子的,有可能就是凶手或凶手找人冒充的,那也就是说,简欣怡沉思许久,“那为何要如此这般大费周章呢?”
钱元看着眼前十分瘦弱的小姑娘,天寒地冻,她却只穿了几件单衣,脸颊被冻得通红,眼神却仍然明亮,神采奕奕地调查着案件信息。
看来那施奎真的是她很重要的人。
他眼神不自觉地暗了暗,“我们会再去羡仙楼探明此事的真伪,事情真相想必那时便会出来。”
几阵寒风掠过,简欣怡只觉得冷风阵阵,不禁打了个喷嚏,点了点头,“好,那我先回了。”
钱元却拦住了他,面色有些慌张,“等等,我有事和你说,是关于那员外侄子的。”
“什么事?”
还不等简欣怡反应过来,却见钱元跑到街边买了个烤红薯,递到她手里,随后继续说道:“那员外侄子是与员外有些远亲,但倒也没有这么近,我们对他进行了一番管教,想必他不会再去找你们的麻烦了。”
简欣怡看着手里的烤红薯,烤红薯上带来的热量足以温暖她的双手,却不能温暖除了双手的任何地方。
她神情有些恍惚,在这样寒冷的冬天,如今的她连个烤红薯都买不起。可是同样寒冷的冬天,未来还要有几十年。
“怎么,还是不放心?”钱元看她神色并无半分喜悦,想必她还是担心施奎的事,“你若不放心,把这个拿着,你若真调查出什么事情了,来武侯府找我。”
说罢,把手中的令牌交予了她。
简欣怡十分意外,没敢接过令牌,毕竟这东西太过贵重,她不明白钱元为何要给她这个,“这东西,你给了我,那你如何出入巡查?”
“我自有办法,你且拿着。”
钱元的语气不容置哙,她有些胆怯,双手颤颤巍巍地接过令牌。
虽然她是个现代人,但这东西的贵重之处她还是懂得一些的,刚要出声道谢,却听钱元忽然开口:“之前的话,是我不对,今早你去过之后便有官员来访,将他放了出去,你大可放心。”
“多谢你,两个都是。”简欣怡道了谢,刚要转身,却又听钱元提起她额头上的伤口,“这伤......似乎快好了。”
简欣怡伸手摸了摸,“明日便不用换药了。”
钱元眼底流露出一丝愧疚与怜悯,颇为感叹道:“你从小,便是这么可怜?”
“可怜的大有人在,不止我一个。”
简欣怡被钱元的动作搞得一头雾水,不明白他今日这伤春悲秋是因何而起,忽然就惦念上人间疾苦,有些讽刺道:“官家您能护我一个,护不了全天下所有的苦命人。”
钱元倒是没想到简欣怡一个小姑娘能说出这样的话,神情微愣,只觉得她受苦太多才有此觉悟,却没想过简欣怡她是降维打击。
论知识,她简欣怡应该比钱元胜出一大截。
可惜这几年上班,好像又都送给老师了。
她一路握着那个烤红薯,回了书肆,书肆中传来令人舒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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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度,这时简欣怡才看见书肆后面的炉子里。添了不少的碳,她有些讶异,问道:“爹,咱们家书肆居然有炭。”
老林倒是觉得十分奇怪,“书肆没炭,那让看书的人都冻着看吗?”
简欣怡颇为不信自己便宜老爹的说辞,径直走到他跟前,“不是,我是问你这炭是哪儿来的?”
老林转过身去,开始假模假样地收拾着书肆里的书来。嘴里嘟囔着:“你这丫头怎么又怀疑上我了?那当然是我买来的。”
“你哪里来的钱去买它?”简欣怡急了,直接用身形挡住老林的去路,老林这骗吃骗喝也就罢了,怎么连炭火都骗来了,再这样下去可还得了,眼看书肆刚有点起色,不能再容忍他骗下去。
“这不接着几个出版的活儿吗?有点儿钱了。”老林将手中的活停下来,望向外面空无一人的街道,“冬天这铺子里一冷,人家就不愿意进了,还是暖暖和和的好。”
“你真没骗我?”
老林眼神躲躲闪闪,“没有,当然没有。”
简欣怡刚要说些什么,却见白园园急冲冲地从门口走进来,“缀玉,施奎被放出来了,你看到他了吗?”
“还没,我刚从张大夫那回来。”简欣怡让白园园先坐,给她倒了杯水,转头向自己老爹问道:“爹,你看见了吗?”
“我也没。”老林摇了摇头,“那官儿还挺有面,说放就放了。”
“算了,不说这事,我来是为了别的,路上碰见施奎刚放出来。”白园园跑到简欣怡身边,面色绯红,上气不接下气地:“我家偷胭脂的贼抓到了,居然是个小厮。”
“小厮?哪家的?”
简欣怡下意识问道,她总觉得这事不简单,但又不知道到底问题的根源出在哪里。
“他不肯说,我娘也没了脾气,也不能因为这事就送去京兆尹,正犯难呢。”
白园园一手托腮,面色十分凝重。
这事老林倒十分积极,兴高采烈地插话道;“有小厮偷胭脂,不用想,又是送姑娘吧。”
“这就不知道了。”白园园沉吟许久,“我娘也没告诉我太多,就把那人放回去了,那人七拐八拐,结果把我娘花银子买的打手摆脱了。”
“这么厉害,深藏不露啊。”老林在一旁帮腔,惹得简欣怡十分烦躁。
厉害却一言不发的小厮,索命的女鬼,消失的酒酿圆子铺,密室......
很明显,一点联系都没有。
简欣怡不是柯南,她仅凭这点信息根本就没办法判断出问题所在。
算了,反正施奎已经被放出来了,她也不必去纠结这个案子,可看着白园园那一脸的落寞,出言安慰道:“你也别伤心了,既然那小厮被抓到了,以后想必也不会再偷了。”
“可问题就是,是那小厮自己上门来的。”白园园一脸憔悴地盯着简欣怡,“若是抓到的还好,可是他自己拿着那些被偷的胭脂过来的,我娘点过了,正好是被偷的那三盒胭脂两盒水粉。”
10. 第 10 章
“自己上门?”简欣怡本来清晰的思路一下子变得更加迷茫,她望着白园园幽怨的眼底,一时之间更加沉默。
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林见她们两个脸色苦大仇深地,不禁感到有些好笑,“哎呀行了,你们也别太纠结,断案的事情有人家京兆尹呢,看你们一个个的,天色也不早了,快送人家园园回去吧。”
白园园也跟着附和,站立起身,“确实,天色太晚了,明儿一早咱们去看看施奎吧。”
简欣怡顺势送她回去,路上无奈地看着她东买西买,最后停在一家卖酒酿圆子的铺子前。
酒酿的甜香阵阵传来,试图冲破这凛冬的寒意,她忽然想起那日在回春堂聊起来的酒酿铺,刚想问老板有没有在东街出过摊,白园园却拍了拍她,“就是那个小厮,就是他偷了我家的胭脂。”
“你确定,跟上看看。”简欣怡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转机,瞬间拉住白园园就跟了上去,这次倒是异常顺利,估计是没被那小厮发现。
两人一路跟踪到成府,才见这小厮溜了进去,简欣怡从未听说过这成府,向白园园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问问不就行了。”白园园倒是十分镇定的去了成府门口,向那门口的小厮问道:“大人,我是这北街胭脂铺的,咱家老爷的胭脂到了,让我送进去吧。”
门口的小厮十分疑惑,“我家大人尚未娶妻,也没说买过胭脂啊?”
简欣怡见有戏,赶紧补充道:“你家大人不是那成尚书成大人?”
那小厮一听,果然面色一沉,反驳道:“什么成尚书,我家大人是当朝探花郎,如今位列翰林,不是什么成尚书,你找错地方了。”
简欣怡两人连连点头:“哦,原来是这样,那还真是找错了。”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可简欣怡却十分震惊,这偷胭脂的居然是探花府的小厮,如果说这件事情与千柔的案子有关的话,那......
“园园,你说,男的要胭脂干嘛?”她转头问向白园园,却见白园园也陷入沉思之中,许久才答道:“要么送人,要么......”
“假扮女的。”
两人一同回答,面色却不见有多兴奋。
如果说这索命的女鬼是探花府上的人假扮的,那意图是什么呢?
总不可能探花府出资赞助了别的花楼,用来打击羡仙楼的客流量吧。
虽然说真正的商战往往采取最朴素的竞争方式,但那也太诡异了。
如果这女鬼是有人让他扮的呢,比如说,千柔,或者是柳琴,可那又是为了什么,或者说,也许假扮的根本不是女鬼,而是什么别的人,只不过是简欣怡只想到了女鬼而已。
不行,她要去找钱元问问看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不然这重重问题搁在她心里,她放心不下。
简欣怡把白园园送回家后,直接往武侯府走去,亮出自己的令牌,向门外的金吾卫告知来意,“我要见钱元。”
两位金吾卫相视一眼,将她放了进去。
简欣怡还是第一次来这武侯府,府中来往的人并不多,金吾卫平常巡逻较多,待着这府中办公的着实较少,可转了一圈,她也没有见到钱元的身影,正焦急之时,却见钱元一行人从外面走来,看到她来,钱元脸上并无任何异色,问道:“查到什么了?”
“我朋友的胭脂铺胭脂连着几日被盗,结果昨日那贼居然自己上们承认了,我们一路跟着那贼,却发现他进了探花府,你说,这是不是过于巧合了?”
简欣怡一通解释,说完偷偷瞄了钱元一眼,发现他仍在垂目沉思,良久才开口,“我们也刚从羡仙楼回来,听那柳琴说,去年死的姑娘是与千柔关系最好,不存在千柔害了她的可能性,并且去那探花府也是千柔与柳琴同去,她偶尔见到过探花与千柔谈论什么,语气不是很好。”
“这只是柳琴的一面之词,也许是她想要坑害探花呢。”
简欣怡并不信这柳琴的证词,毕竟柳琴与千柔还存在一定的竞争关系,她的证词并不可信。
“我明白,只是这探花郎我们也问过,他只说千柔与他是同乡,只是处于怜悯,并无其他。”钱元声音一顿,又提起案发时候的事,“至于案发当时,他虽来过羡仙楼,也只是与同僚一齐取乐罢了。”
“同乡?你有没有去哪里打探过消息,万一这两人之前就认识?”简欣怡虽说不太懂得诡计机关什么,可要说情情爱爱,她最明白,“比如两个人年少相恋,却因现实分开,男的义愤填膺考上探花,女的却因缘际会沦落风尘。”
钱元眉头不经意间蹙紧,打断了简欣怡的脑内剧场,“等等,你这也太离谱,我们派人去通州打探了,但消息起码明早才到。”
“行吧,若是能查到什么,也不怕他抵赖。”简欣怡说完,将令牌放到他桌上,“施奎也被放出来了,这东西我也没有什么用,还是给你吧。”
钱元望着那枚放在桌上的令牌,眼神乍现一番寒意,后又陷入一片幽深昏暗,点了点头,“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简欣怡出言婉拒,脑海中却仍在回忆钱元刚才的眼神波动,这正是完美的眼神波动范例。
这种眼神,简欣怡一般称之为男主眼神。
换言之,就是扇形图眼神,要找出主情绪副情绪,三分凉薄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其中主情绪要出现在面部表情中,而重要的副情绪要出现在眼神中,画手一定要有这种情绪的感染力,才能将场景立绘画得更好。
“没关系的,走吧。”钱元看简欣怡拒绝之后却没有动作,想必是十分害羞,于是直接带她走了回去。
简欣怡刚想继续回味活例子,却直接被钱元拽走了,还好拽的是她的袖子,不然可太可怕了。
马上要到书肆门口,简欣怡赶紧戳了戳钱元,“你要不先回吧,被我爹看到就不好了。”
钱元一听这话,十分疑惑,“为什么,有人送你回来他不是应该高兴吗?”
简欣怡感觉被直男狠狠创飞,不禁扶额感叹,“算了,就到这里,我自己进去。”
“林缀玉,你还知道回来。”老林在书肆就听到她的声音,出来刚想训斥她几句,却发现钱元也在,忙换了副笑脸,“哎呀,金吾卫大人怎么也来了,是不是缀玉又犯什么事了?”
“不是,她来找我谈案子的事,耽搁了一会儿,我送她回来,既然没事,我便走了。”钱元也不多做停留,说完便转身离开。
只留下老林和简欣怡两人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老林问。
“就,跟他说得一样哈哈,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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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吃饭吧。”简欣怡一溜烟地跑进书肆,大口大口地吃馄饨。
本以为会被骂,没成想老林却忽然说起游戏的事来,“对了,我今天回来才发现你那本书还真卖出去几本。”
“真的?”
老林看她吃饭狼吞虎咽的样子,也没说什么,给她又夹了几个馄饨,“本来我是印了有二十本,然后过了不久就有人买走了,四本是有的吧?”
“那看来还不错。”简欣怡点点头,嘴里塞满了馄饨,这可比那没油水的汤好喝多了。
“嗯,就是不知道剩下的能不能卖出去。不过这四本吧,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老林面上没有多大的喜色,让简欣怡不禁皱了皱眉,其实她也怀疑,这老林到底有没有看出来她早已不是林缀玉了,但她着实也不敢问,只得安慰自己是胡思乱想,刚想一阵,却听老林接着问道,“你后续的剧情画了吗?”
“没呢,让我再想想吧。”简欣怡继续吃了几口馄饨,“话说买这书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老林仔细回想了一番,良久才回:“嗯,看着都是普通的书生,估计是见你这书新颖,回去琢磨形式的。”
这倒是令她十分惊讶,“普通的书生,就没一个女子吗?”
“我说过了,人家大户小姐呢是不出门的,平时看书啊,也是有专人负责购买的。那至于普通的女孩子,识字的本来就少,愿意花钱买书的就更少了。”
老林这番解释与之前所说几乎相差不大,她也明白这个现实,只能叹了口气,“行,那你这本书定价是多少?”
“两文钱。”
“两文钱?”简欣怡有些震惊,“一碗馄饨都不敢卖两文钱,一本书就买两文钱,是不是有点贵了?”
老林登时就上脸了,质问道:“这还贵,这是独门特版,这怎么会贵呢?”
她摇了摇头,“不行,两文钱还是太贵了,降到一文钱吧。”
“一文,那我这书肆还开不开了?”
老林的语气逐渐变得熟悉起来,好像短视频里那些尴尬到家的卖货推销的厂家托,老板,不能再降了。
而简欣怡就是那演技贼尴尬贼拙劣的主播,“不行,今天我说什么都得为古代人民送福利,一文就一文。”
她终于懂得了做主播的好处,这话说起来就是爽。
老林最终还是妥协了:“行吧,你的书我随你,你既然说一文,那便一文吧。不过我可告诉你,这20本要是卖不出去的话,我可就再也不印了。”
“放心吧,都卖到一文钱了,肯定肯定会畅销,而且还要加印呢。”
“你快吃你馄饨吧先。”老林不耐地催促道,“哎,对了,你这阵子跟着钱元走得也太近了些,男女授受不亲,传出去还以为我老林教女无方呢。”
简欣怡又见他提起钱元,知道他是爱女心切,解释道:“我与他只不过是公事公办,这案子结束了,便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毕竟我当时是第一发现者嘛,肯定会对案子上心些。”
老林撇了撇嘴,不信她这说辞:“你到底是对案子上心,你还是对人上心啊?”
“爹,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哎呀,我吃饱了,回去画剧情。”
简欣怡被这便宜老爹弄得是一点脾气没有,转身便回了卧房,看到桌子上散落的画稿,一时之间不禁有些烦乱。
11. 第 11 章
烛火微光掩映,简欣怡打了个哈欠,笔下的墨点便猛然溅落在阳光男的脸上。
真正的心寒,从来不是大吵大闹。
这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
之前无论是用什么画,画不好都还撤销或者涂掉,可现在不行了。
毛笔和墨汁的传统组合决定了下笔没有回头路。画错了就只能再画一张。
这一个晚上,废稿比她画稿都多。
简欣怡苦不堪言,开始胡思乱想,既然买游戏的都是一些书生,要不改画后宫游戏算了。
铁定比这卖的好。
可问题是她不会啊,这乙女游戏和后宫游戏受众就不一样,更别提剧情设定了,虽然这是古代,但毕竟也是自己的东西,起码要看得过去。
简欣怡明白,虽然设计游戏是她的职业,可当初入行的时候,她是真的想构建自己的游戏。
这是承载了她梦想的游戏,而不是谋利的工具。
短暂地脱离那个费心劳神的真实世界,在游戏的世界里,充分地当一回主角。
她将废稿揉成一团,继续画了下去。
此时阳光男正好得罪温柔男上司,进了大狱无比凄惨,简欣怡画了好几张战损,却也挑不出来最好看最让人心疼的那张。
好想自己的小助手们啊,她们在一定会给她提提意见的。
现在只能自己单打独斗了。
还是明日去见施奎时正好问问白园园吧,简欣怡这样想着,便停了笔,迈步向木床走去。
鸡鸣三声,简欣怡颇为恼怒,把辈子蒙在头上刚要再睡一会,又想起自己昨晚的工作还没做完,拿着画稿出去寻白园园。
老林看着她这番急躁出门,赶紧拦住,“我的话你是一点不放在心上啊,这么早出去找谁啊?”
“昨天刚说的去见见施奎。”简欣怡颇为无奈,跟老林解释道,“放心吧,主要人家刚放出来,不见一面不合适。”
“反正你近些日子不能再和那个金吾卫来往了,咱们是什么人家,跟人家没法比,你爹我也不是那种卖儿卖女的人。”
简欣怡见老林又要开启长篇大论,赶紧出言打断道,“行了,再不吃早饭都凉了。”
“哼,这时候知道吃饭了。”老林将简欣怡扯到桌子旁,两人心怀鬼胎地吃起东西来。
“老林,印点东西。”门外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简欣怡下意识就往外看去,却发现那男子遮遮掩掩地,看不清他容貌。
她本想问些什么,但老林却陡然站了进来催促她,“行吧,行吧,你快去吧,别耽误我做生意。”
她出门时还特意撇了那男子一眼,却见那男子眼神一阵冷意,简欣怡内心疑惑,却也说不得什么,想着赶紧找白园园去了。
到了白家胭脂铺,首先见到的是白母,白母看见简欣怡来了,有些遗憾地道,“缀玉来了,可园园刚出去,说是要买些东西送给施奎那小子。”
“哎,那是我来得不巧了,我出去寻她吧。”简欣怡挠了挠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背着她给施奎送东西,这丫头。
简欣怡无奈地摇了摇头,待在这里也不知道白园园什么时候会,索性出去找找,顺便逛一圈,走到外面大街上时,正巧看见白园园在和一小商贩商量什么。
简欣怡刚要走上前,却发现白园园被那小贩带到了巷子里,她暗加不好,径直跟到了小巷。
走到小巷里却发现那两人早已不见。她刚要叫人,转身一瞧,后面突然又出现了两个男子。
果然中计了。
她眼见自己被人打昏过去。
等到再醒来时,发现已经在一个昏暗的地方,简欣怡不明白为何这两人要绑自己和白园园,但目前还没有人来,她只好先把白园园叫起来。
白园园还有些迷茫,看着眼前神情慌乱的简欣怡,再看看周围的环境,迷茫地问道,“我们这是在哪儿?”
“我们被人绑来到这个地方,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白园园十分震惊,“被人绑?那怎么办?”
正在两人一筹莫展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响动,却发现那偷胭脂的小厮走了进来,指着她们两个,“对,就是她们。”
旁边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说道,“主子说了,要把他们杀了。”
“杀了?”简欣怡没想到死亡来得这么快,试图做些什么,“等等官人,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两个人都是普通小民,哪里有什么得罪官人之处啊?”
简欣怡嘴上就这么说着,心里却逐渐明白,想必是钱元那边查到了什么,问过这个探花郎,这个探花郎知道了自己的事情被人泄露,要杀她们两个灭口。
那看来这千柔定是这个探花郎杀的没错了。
可就算知道了这个又有什么用呢?她现在出不去。
简欣怡不知道还要怎么才能摆脱面前的困境,只得继续与眼前的人周旋,“你主子说要杀我,但他不知道,我跟金吾卫早就联系好了。如果你一杀我,金吾卫那边便知道你主子是杀人凶手,便一定会来找你麻烦。。”
那小厮明显不信简欣怡的一派胡言,“听她说这么多废话,干脆把她们杀了就是。“
说罢就要过走来吓唬她们,可却被那满脸横肉的男子拦住,“不行,还是要请示一下大人。”
简欣怡望着他们离去的背景,看来这招还挺有效,拍了拍白园园的肩,安慰道,“没事了。”
此时白园园终于明白发生什么了,“这里是探花府,探花府的人要杀我们?”
“嗯,他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简欣怡看向门外,“只是不知道我们要怎么出去,这里看起来人多眼杂,我们身手不好,很难出去,只能找人来救我们。”
“可谁能救我们?我们现在没有任何人知道我们被困在这里。”白园园点破了她们的现状,没有人知道她们在这里,也就意味着,没人会救她们。
简欣怡暗暗咬了咬牙,“等会儿我会选择和探花谈话,如果他能给我这个机会,我就能救我们。”
“你说的是真的?”
“也许。”简欣怡心里也没多少胜算,不知道这探花郎是何许人物,但起码不能让他称心如意。
“就是这两个人破坏了我的大计?”
话音未落,简欣怡便看到一个男人出现在门外,他满眼尽是杀意,怨气冲天,“听说你们还威胁我,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把他们两个带去前厅。”
还不等两人说些什么,小厮们便将两人抬了出去,两人到了前厅却发现钱元正在此处,见到她们来了,心生讶异,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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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花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找的两个人证。能证明我的清白。”那探花郎不疾不徐地说着,坐到钱元的身边,欣赏自己设计的一出好戏。
钱元一头雾水,本来他这次是按她的说法查到了两人关系,没成想这人直接将她们绑了来,眼神一凛,“林缀玉,你说说怎么回事?”
简欣怡虽发现这金吾卫是钱元,却还是犯了难,不知道如何开口,这探花郎为何会有如此好心突然不杀她们,甚至还让她们面见金吾卫?
如此反常,必有后招。
钱元见她支支吾吾的样子,明白了什么,“若是有人胁迫你说些不该说的,不用怕,有我在。”
那探花却在此时突然开口,“哼,是吗?我可是给了她们五两银子,她们所说的话真的能作为证据吗?”
糟了,这人居然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诬陷。
不管这钱是真是假,可她们所说的一切话都不能作为证据。
简欣怡实在是没想到这人如此无赖,“就算没了我们两个的证词,他的嫌疑也是逃脱不掉的,他与千柔定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钱元点头,“是这样,他与千柔本是兄妹。是我们派去通知的人说的。”
“是兄妹又如何?天底下兄妹那么多,每一个都是杀人凶手吗?”那探花凶相毕露,恶狠狠地盯着简欣怡,大声质问道。
简欣怡看他已经按捺不住露出马脚,迅速将案件的信息整理开,回怼道:“没错,兄妹不能算什么,可是这偷胭脂的小厮又算什么?恶鬼索命又算什么?你就是派小厮天天偷胭脂,然后假扮女鬼,为了吓唬你的妹妹,等到时机成熟再一击毙命,最后栽赃给施奎。”
“你的思路还真是精彩,但是就像你说的,没有证据。”那探花郎颇为得意地往钱元身边走去,“至于你金吾卫大人,我想我的作用远远比这两个小姑娘要来的大吧,你也不是因为因为一条人命跟官运过不去吧,尤其是在这种阶段,您的弟弟们可都是眼巴巴地瞧着呢。”
探花郎说这话别有深意,让简欣怡也有些听不懂。虽然她知道古代的当官的人喜欢话中有话,可是这其中深意到底是什么?
弟弟,钱元的弟弟跟钱元的官运有什么关系吗?
“成百桑,你以为就一个小小的探花郎,我也会怕你不成,今日别说就一条人命,饶是你关了两个平民。我也会照样逮捕你。”钱元仍是无所畏惧,大声呵斥那探花郎,“至于你要的证据。柳琴早已交给我了。”
“柳琴?”
“你不曾想到吧,柳琴心悦与你,所以那天你单独约千柔出去时,她偷偷地跟着你们到了柴房,后又被突然叫走,之后便是千柔被杀。”钱元将柳琴发现证据的过程详尽道来,“她跟我们说柴房附近便是灶房,又将手中的衣服碎片交于我们,她在得知千柔死讯的当天就猜到你会用灶房将染血的衣服处理掉,那正是你的衣服,那衣服上可还染着血呢,你还想抵赖不成?”
成百桑冷冷一笑,“居然被她给发现了,是,千柔是我杀的。我亲手杀了我的亲妹妹,但我一点也不后悔。那种下贱的,卑劣的人,就不配活着!”
说时迟那时快,他手持匕首,飞快地向简欣怡奔来,将匕首对准了她的脖子:“都别过来,谁过来我弄死她。”
12. 第 12 章
“成百桑,你把匕首放下。”钱元的声音难得地带了一丝颤抖,饶是老成如他也想不到会来到这般地步。
“放下可以,你将此案揭过,我们便一笔勾销。”成百桑悄然将匕首的利刃抵近简欣怡的脖颈,霎时间简欣怡只觉冰冷的液体从脖颈出缓缓流出,一时之间脑海如往常一般盘旋着那种不可名状的恐惧。
鲜血缓缓流在皮肤上的感觉并不好受,她微微皱眉,一抬眼却正好与钱元对视,他略有不忍,匕首的寒光印在他的眸中,犹如清冷明月。
“我答应你,放开她。”钱元最终还是妥协了,双手紧握,颇为不甘。
“你疯了吗,你作为金吾卫,怎么可以置人命于不顾。”简欣怡很不理解,明明有那么多的方式,为何钱元偏偏选择了最蠢最笨的这一种。
成百桑忽然大笑几声,“那么我们的金吾卫大人,你要如何履行你自己的承诺呢?”
钱元将手中的证物摊开,置放于桌前,“沾了血的衣服,送给你,此事就没有证据,成为一桩悬案。”
成百桑十分欣赏钱元的作风,将手中匕首往简欣怡的脖颈处拿远了些,“一手交物,一手交人。”
钱元将装有碎片的锦囊紧紧地握在手中,一步一步往前走去,他的眼神早已摒弃之前的优柔寡断,变得果决坚定。
简欣怡似乎也被这坚定的眼神所吸引,忘却了脖颈处的异样。
钱元靠得愈来愈近,简欣怡已经能感觉到成百桑收回那枚匕首,轻轻地将她推出去。
就是现在!
简欣怡瞄准机会,一把将钱元手中的锦囊夺过来,随后紧紧拽住钱元袖口,一个转身回旋来到他身后,“成百桑,你作恶多端,亲手杀害了自己的亲妹妹,还不想悔过吗?”
成百桑突见计划生变,猛然将手中的匕首握紧,手中鲜血淋漓,眼神更是杀意滔天,怒气横生:“来人,给我抓住他们!”
探花府内,一层又一层的小厮侍卫,将三人团团围住。
简欣怡脖颈上的鲜血忽然滴落至她的手臂,一片鲜艳的红,让她头晕目眩,只得紧紧拽住钱元,在他身边躲藏,可钱元一人根本护不住简欣怡二人,身上同样受了不少的伤。
“我劝你们,还是尽早将证物归还于我。”成百桑见这几人混战,不慌不忙地喝了杯茶,“至于您,金吾卫大人,我可不想害您,是您非要保护这两个小姑娘。”
白园园也被这人弄得十分恼怒,忍不住出声骂道:“成百桑,你还在做升官发财的梦不可,呸。”
一个侍卫眼见马上夺过简欣怡手中的锦囊,她马上闪身躲过,却不料撞到钱元,两人迅速交换身位,简欣怡从几个小厮身边堪堪掠过,直直冲着门外走去。
可这时一个侍卫将她撞倒在地,锦囊也随之滚落,简欣怡刚要动身去拿,却被那侍卫用脚狠狠地踩住了手。
一瞬间撕裂般的疼痛顿时到达每一处神经,简欣怡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来,她不能给钱元拖后腿,这个该死的杀人凶手,他必须付出代价。
正在简欣怡用力挺身试图用另一只手拿到锦囊之时,突然有人破门而入,“殿下,微臣救驾来迟。”
突如其来的强光让简欣怡不禁眯了眯眼,眼前之人身着一袭银色铠甲,气宇轩昂,饶是与那领头的金吾卫一比也是不遑多让。
可他是谁,殿下又是谁?
简欣怡将目光投向房内,成百桑并无任何惊讶之色,反而在暗暗思忖,钱元只是闻声停了下来,身上的伤却仍然可怖,周围的人也都停了下来,这倒是她的好时机,偷偷把锦囊拿了回来。
“六殿下,不装了?”成百桑微微一笑,那笑意仍然掩盖不住眼底的杀意,径直向钱元走去。
等等,这是?
还未等简欣怡反应过来,那银光铠甲勇士早就来到钱元面前,俯身一拜,“六皇子,末将来迟。”
六皇子,怪不得。
那通身富贵的碧玉戒,那变脸神速的京兆尹,还有那说给就给的令牌,一切都能够说通了。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金吾卫,就连成百桑都知道。
可她却浑然不知。
简欣怡错愕的眼神正与钱元相对,却见他心有不忍,飞速转头对着成百桑说道,“你不该杀害自己的亲妹妹。”
“我从一开始便知道了自己必输,可还是想赌一把,因为我永远不想回到过去那种悲惨的生活,你有一天什么都吃不到的痛苦吗,你根本就没有!像你这种天皇贵胄是不会懂的。”成百桑终于将他心底的恨意统统的释放出来,怒视着面前的皇子。
“至于千柔,我六岁时她刚三岁,那时闹饥荒,就被我娘卖了,换了口米汤吃,她从此记恨上我们一家人。我没有钱给她赎身,她便逼迫我扮鬼吓楼里姑娘,还威胁我,要在各家公子面前说我抛家舍业,我怎么能任凭她这般戏弄,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来到今天的位置。”
成百桑如同发疯一般,朝着钱元扑过来,可铠甲勇士更快一步,将成百桑打倒在地。
“你执念太重,已成死局。”钱元摇了摇头,眼底流露出一丝微不可见的悲悯,“将他带走吧。”
“等等,公子,能不能让我和他说一句话。”
柳琴此时忽然从门外赶来,见到如此狼狈的成百桑,她眼神却不悲不喜,直直地朝他走了过去,径直蹲下,“你凭千柔的镯子,认为她是你妹妹,对吗?”
“你什么意思?”
“那镯子,是她从我处强抢去的,因为她觉得好看,而我愿意给她,没想到她也很愿意假装你的妹妹,哥哥。”柳琴的笑容,要比成百桑的阴狠更多,这个局,她早已布下。
成百桑顿时暴怒,可却又被铠甲勇士按倒在地,动弹不得,只得紧咬牙关,怒吼道:“你个贱人,贱人。”
“带走!”钱元终究是忍不了了,大手一挥让人将成百桑带了下去。
简欣怡被这反转震得有些懵懂,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白园园,白园园更是一头雾水,两个人互相搀扶,眼神中全是清澈的愚蠢。
“你待在这里别动,我叫人过来。”钱元见简欣怡要出去,赶忙来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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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你的伤还很严重。”
“没事,我回去自己包扎就行,不劳......殿下费心。”她将殿下两个字咬得很重,刻意地拉开两人的差距,起身便要离开。
“缀玉,让太医来看看。”钱元一把将她拉住,不允许她的离开,将铠甲勇士叫了进来,吩咐他去叫太医了。
简欣怡将求助的眼神投向白园园,白园园就当没看见,和旁边的柳琴搭话道:“柳琴姑娘,你一早就知道这成百桑是你的哥哥?”
柳琴点点头,“嗯,家里人叫他桑哥,我那时有些记忆,再加上出身都对,不难猜。”
“那你那日明知道是成百桑装神弄鬼,还去街上买红木香囊,是要掩人耳目?”简欣怡也十分不解,询问道。
“自然,若只有我不戴,不是自露马脚?”柳琴看向她的眼神收敛了那种阴沉,只剩万般柔情,“我做这些,只是想脱离这家人罢了,却没想到他们越陷越深,竟到如此地步,还让你受了伤。”
这心机,这城府,这胸怀。
真乃吾辈楷模。
“殿下,太医来了。”铠甲勇士将太医请进来,太医看着钱元这一身的伤,刚要大呼小叫,却被他打断:“先治那边。”
太医略有不解,直到看到简欣怡身上的伤,更为震惊,赶紧上前包扎止血,见她这副瘦弱样子,还给她开了几副补气血的药方。
得,又得跑回春堂了。
简欣怡见伤口包扎的差不多了,便转身向柳琴与钱元告别,柳琴颇为大方地点了点头,可钱元却有些踟蹰,站立起身,“缀玉,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
“殿下自然说什么是什么,不过今日确实不早了,民女先回。”
简欣怡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牵扯,这是古代,不是现代,两人的身份地位差别,是现实存在的。
她一个人改变不了一个社会,也不想改变,只愿能赚到钱就好。
她拉着白园园,一路无话。
期间白园园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可看见她那认真严肃的面容,一时之间被吓回去许多,只在分别时说了句明日去找施奎,把真相和他说说。
简欣怡点了点头,约定明早在书肆见面。
一进书肆,老林欢天喜地地出来迎接她,“缀玉,咱们的书都卖完了。”
“卖完了。”简欣怡满不在乎地点点头,却在回过神来的那一刻猛然发问,“今天就卖完了?”
“是啊,今天来了位贵客,一口气将书全买走了。”
“长什么样子,男的女的?”
简欣怡心中大概率猜到是谁,但有些不确定,还是开口问了问。
老林还是那副眉飞色舞的面容,“男的,一身铠甲耀武扬威的,谁知道是来买书的。”
果然,这钱元来找她示好。
“他确实不是来买书的,你将挣来的钱给我,我去还给他。”简欣怡面不改色,却见老林面色十分诡异,质问道:“怎么回事?”
“那人是钱元派来的,你不是让我和他少来往吗,将钱还给人家吧。”
13. 第 13 章
“我就知道是钱元那小子,这钱,爹也不要。”老林佝偻着腰,转身走到黝黑的柜台前,“哎呀,刚我把钱交给那张大夫了,这阵子一直麻烦人家。”
“那你还记得是多少吗?”简欣怡没想到老林动手这么快,她最讨厌欠人人情,只想着快些还他,语气也越发沉重。
“大概有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那她得卖一千本书才能还得起啊。
简欣怡欲哭无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无奈道:“我知道了,这书你明天再印一些,我出去推销推销,起码先把账还了。”
老林看简心怡面色消沉,知道她是为这事儿发愁,也知道根源在自己,赶紧示好,“没事,我现在,现在就给你印。”
“也别弄得太晚,早点睡。”蒋欣怡拍了拍老林的肩膀,回屋画剧情去了。
虽然那张战损好像还是没选出来,但还是要接着画后面的剧情,不然她要猴年马月才能还上这一两银子呀?
怎么说也得把阳光男和温柔男的支线第三章画完。
傍晚烛火还是那般的微弱,她揉了揉眼睛,接着画了下去。
女主在得知阳光男的事情之后,十分担忧,但是此时温柔男却找上门来,告诉他这一切的事情都是阳光男不遵守规矩而造成的,两个人因为身份立场不同,看事情的视角也不一样。
同样的,作为游戏中的女主,站在不同人的视角上,就会有不同的选择。
这便是乙女游戏的意义,做游戏的主人。
她决定先把阳光男的第三章支线画完,女主通过自己的努力帮助阳光男获救,却被女主父亲发现,勒令她不许与阳光男来往,同时女主父亲与阳光男表明心意,要将女主许配给温柔男,正在这时阳光男的表妹出场,表妹费劲心机接近他,却发现他心有所爱,逐渐为爱痴狂,阳光男毫不退缩,翻墙见到了女主,邀请女主与她私奔,后续进入支线选择。
而另一边温柔男支线,则是温柔男对女主的做法表示赞许,两人关系更近一步,却没想到,龙舟宴上,温柔男一首好词点燃全场,引起了九公主的注意,九公主对温柔男上心,百般奉承,了解到女主与温柔男已有婚约,十分气愤,要将二人的婚约取消,温柔男自是不为权贵折腰,可事情依然如此,温柔男也只好同意,将女主纳为妾室,然后进行后续支线选择。
简欣怡小心翼翼,发誓不让昨日情况在此重现,废稿少了很多,自己画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想起明日与白园园的约定,画完便早早地睡了过去。
晨光熹微,简欣怡便醒来,她已经逐渐适应古代的生物钟,洗漱一番,却见白园园还没有来,又吃了点东西。
老林有了钱之后,天天做肉吃,连早饭都是刚买的葱油肉饼,简欣怡大快朵颐,连着喝了三碗白粥。
有钱的日子,真好!
只可惜不是自己的钱……
“今去探望施奎,不用拿点东西?”老林看她一大早起了,想起昨天她们说要去看施奎,可家里什么也没有,空手去总不太好。
“应该……不用吧。”简欣怡也拿不定主意,“要不我去回春堂给他买点治外伤的金疮药来?”
“哪有人生病你送药的,送点糕点茶叶吧,拿着。”老林将手里的碎银子递给简欣怡,“省着点花,可不多了。”
简欣怡接过那堆碎银子,“知道了,咱还要还人家钱,你可别忘了。”
老林见她那副较真的模样,感觉十分可笑,用手点了点她的头,“我可忘不了,我把你的书又多印了几份,今天准备多接几个出版活,咱尽快还上。”
“缀玉,正好,我们走吧。”白园园刚进门,就看到她们都在,便也不耽误,拽着她就要出门。
老林倒是不再排斥这几个孩子,笑眯眯地问,“园园来了,早饭吃过了没?”
白园园反而有点受宠若惊,赶紧拉着她要跑,“吃过了,走了林叔。”
简欣怡看着她这落荒而逃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笑,“你怎么那么怕我爹?”
“我虽然没上过私塾,但家里请过夫子,看见这种模样的人就害怕。”白园园感慨万千,深知自己不是学习的料。
”对了,我这几副图稿,你看看哪个更好看,帮我选选。”
简欣怡将手中的画稿拿给白园园看,白园园看到之后直接惊呼出声,“他怎么进监狱了,还这么惨,跟施奎似的。”
“别胡乱联想,你快说哪张好看。”简欣怡赶紧打断白园园这凡事都能扯上关系的脑子,让她赶紧选了完事。
谁让她是个不折不扣的选择恐惧症呢。
没办法,她只是平等地爱着每一个男人。
“就第二张吧,嘴角带血的这张。”白园园指了指中间那张,“感觉更惨一点。”
“行,那就这个。”简欣怡将画稿收了起来,事情进展地愈发顺利,这还是多亏了……钱元。
提起他就来气,安慰人有成百上千种办法,偏偏选了最气人的。
街上的金吾卫仍在巡逻,她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后又赶紧收回,发现钱元确实不在,心里有些失落。
可转念一想,人家不仅是金吾卫,还是宫里的皇子,拍马屁都来不及,怎么会派他巡逻。
简欣怡无奈地嘲笑自己自作多情,走向街边的点心铺,买了盒什锦点心,就当她们俩送施奎的,她也没和白园园要钱,白园园帮过自己许多,就当还个人情。
她一路跟着白园园到了施奎家门口,施奎家做得是典当的买卖,于是比起林家,不知道气派了多少,甚至还有看门的管家,一路领着她们进去,到了前厅。
前厅的两个大红木雕花立柱雄壮巍峨,就差把我家很有钱这几个字刻在柱子上,简欣怡不屑一顾,却见白园园眼底尽是崇拜神色。
坏了,这小丫头,成财迷了。
不一会儿,从里堂便走出个貌美妇人,头戴烫金边大红绢花牡丹,梳得是京中时兴的发髻,街上看见过好几次了,身穿一身她也看不出来反正是金丝绣的衣服,上面还有白色的毛毛。
壕就一个字,她只说一次。
不过这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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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壕,怎么施奎穷得连羡仙楼都去不起?
“园园和缀玉来了,快坐。”那妇人见她俩来了,面上止不住地笑意,“施奎他屁股被打了二十大板,估计这几天下不来床,血刺呼啦地,你们还要看吗?”
听到这话,简欣怡和白园园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脑补了一下那场面,怪可怕的,还是拒绝了,“那还是让施奎好好修养吧,凶手也已经抓到了,让施奎别太担心。”
那妇人看着两个孩子如花般的面容被吓得惊慌失色,感觉自己的话有点重,连忙让侍女上些吃得来招待招待,又向她们解释道:“平时我们忙,也没空管这孩子,只觉得不惹出什么祸事就行,谁成想刚这么大点就敢跑去那种地方,幸亏平时的零花我是一分都不给他,不然这家业不全让他给我败坏了。”
两人见她开始数落起施奎来,也不敢说些什么,只能顺着她的话点点头。
后院时有时无地传来施奎的惨叫声,不知道地还要以为施家杀猪,施夫人听这叫声,怒从胆边生,呵斥道:“两个妹妹都在这,就不能忍一忍!”
说完,十分温婉的拿起手边的茶杯呷了一口,“这小子就是没受过什么苦,幸亏金吾卫那边没有下狠手,不然这房梁都要被这小子的惨叫顶破了。”
白园园面色十分尴尬地笑了笑,却又听到那十分瘆人的惨叫,实在忍不住站立起来,拉着简欣怡的手,“夫人,那既然施奎还在养病,那我们不打扰了,等那日施奎好些了我们再来。”
说罢,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简欣怡被白园园直接拽了出去,一路小跑回了街上,看她这狼狈样子,不禁觉得好笑,“你就这样跑出来,施奎回来定要找你麻烦。”
“找就找吧,我可是不想多待了。”白园园心有余悸,想起刚才施奎的惨叫就心里发毛,拉着简欣怡在街上转了几圈,“不行,得买点东西弥补弥补。”
直到逛到第三家首饰铺子时,简欣怡实在有些忍不住,“大小姐,还要逛啊?”
“那是,这才逛几家?”白园园似乎发将全京城的首饰铺子逛完,誓要安慰她幼小的心灵。
刚要进去那揽月阁,简欣怡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忙走上前去,“柳琴姑娘。”
“巧了,居然在这里碰到二位。”柳琴微一俯身,“你们也是来挑首饰的?”
“是啊。”简欣怡点点头。
她将柳琴带到铺子的拐角处,此处人烟稀少,正是说话的好地方,“昨日之事我还有些不理解,姑娘对金吾卫说您心悦成百桑,所以才偷看了他二人的谈话,获得了那染血的碎布,其实是你一早就知道他会那么做对不对?”
“对,什么心悦都是假的,看到千柔的尸体我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柳琴的眼神一凛,寒光乍现,似是有刺骨寒风从门外传来。
简欣怡见柳琴不愿再多说什么,便也明白,三岁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卖掉,辗转到了羡仙楼这种地方,这个中滋味,若说不恨不怨,是不可能的。
“既如此,姑娘可否想从这羡仙楼,全身而退?”
14. 第 14 章
“哦,姑娘有何高见?”柳琴勾唇一笑,眼底的欲望不言自明。
“这是我的画本,”简欣怡将手中几张战损递给她,“姑娘给个门路,把这画本买到羡仙楼,所得之利,我七你三。”
柳琴将简欣怡的画稿接过,仔细地瞧了几眼:“画本可不是什么稀罕货,再说,羡仙楼要开业,还得等几天呢。”
“能挣一点是一点,姐姐多拿几本回去,卖出去便是赚。”简欣怡开始蛊惑她,她正需要柳琴这种有野心的女子助她,更何况她还在羡仙楼这个女人堆里,潜在客户无数。
“好,我可以帮你。”柳琴也不再犹豫,这件事对她来说不算困难,“只是你这书在哪里拿。”
“北街巷子里,等我带你去。”简欣怡见合作顺利,谈话结束便从角落里走了出来,白园园才聊两人出来,疑问道:“你们刚才都去哪里了,连人都看不到。”
“谈了点事,你想买这个吗?”简欣怡模棱两可的混了过去,眼神瞧着她手上的簪子,紫晶层层叠叠做成紫藤模样,垂在一边,“挺好看的。”
“好看吧,就这个了。”白园园欢天喜地的拿着簪子,跟简欣怡分别了。
简欣怡带着柳琴一路回了书肆,老林看见有人来了,有些讶异,“这位是?”
“是羡仙楼的柳琴姑娘,我让她来拿些画本。”简欣怡也不避讳,直接将来意与老林说明,也不管老林的意思,随手拿了两三本让她看看。
“你这话本倒还真是有点新鲜东西。”柳琴随手翻了几页,对那个可以翻过来的选项格外感兴趣,“先给我几吧,如果卖的好,我再派人来取。”
“难为姑娘费心了。”简欣怡见柳琴防备的神态卸下几分,也长舒一口气,“姑娘是爽快人,做事情也不拖泥带水,更是有谋有略。”
”不过是惩罚了些烂人罢了,姑娘又何须自谦,那日我看金吾卫大人待你可算真诚,想必姑娘待人处事都错不了。”柳琴随口回了几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老林倒是偷偷摸摸听了”好几句,眼神逐渐深邃,“缀玉,别总谈生意,姑娘可要喝点茶水?”
“多谢,不用了,我这便离去。”柳琴与简欣怡示意之后,拿着那几本画本离去了。
简欣怡笑眯眯地转过头,却发现老林脸色阴沉,质问她,“你为什么要跟这种人合作?”
“羡仙楼里女子最多,更何况他们经受过良好的教育,大都识字,是我们主要的客户,没理由不发展起来。”
“可你要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老林还是很生气,书生脾气刻在了他的骨子里,改不掉的。
“我当然知道,可我们现在还欠着别人钱,当务之急是赶紧挣钱,而不是选择挣谁的钱。”简心怡没有老林这么大的架子,他只想好好挣钱,无论是谁的钱。
老林沏茶的手势一顿,忍不住劝慰简欣怡,“我知道,所以我这不是在帮你了,咱就好好卖自己的书,也别和别人牵扯什么。”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柳琴姑娘是个好人,人家也愿意好心帮咱,咱就别说什么,再去印一些吧。”简欣怡明白老林心底的执拗,这么些年,他身上的长衫缝缝补补,脱了线也不肯换,为的便是他那张脸。
可脸当不了饭吃。
老林见她心意已决,目光微垂,口气轻飘飘地,“缀玉长大之后,和以前不一样了。”
说完,转身离去。
只留简欣怡怔愣在原地。
老林他......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还是说,是她多心?
简欣怡看着自己的双手,不再是以前那般圆润细腻,反而是如枯柴一般瘦弱,这个秘密,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她不会告诉任何人,无论怎样,她就是林缀玉。
和煦的阳光从书肆的窗前缓缓流淌进来,简欣怡一手托腮,在这冬日暖阳下打起盹来,老林去了印刷的地方就没回来,她百无聊赖地看着这铺子。
“哎,老头怎么不在?”
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走了进来,穿得一身广袖云纹袍,倒有校服的味道,不知是不是那家书院的学生,简欣怡慢悠悠从后面走出来,与实相告,“我爹他去印东西了,估计晚些才能回来。”
“这书有问题,书中的自诩燕州第一人的州字,印成了木舟的舟字。”那男子将手中的书本摊开给简欣怡看,原来是本诗集,她漫不经心的点点头,“这本书叫什么名字,回来我告诉他。”
“这本还没有名字,是我的著作,让老林给我印着看的。”那书生听到简欣怡问话,脸红了一片,声音越来越小,秋水般玲珑的眸子只敢盯着那书,“既然林老板不在,我还是还是再……”
“没关系啊,许多人都来找我爹印书,你这字错了我叫他改便是。”简欣怡将那男子拦住,神情格外严肃,透露出不似这般年龄的成熟,“还有什么事吗?”
那男子脸色又是一阵微红,“就是想找林老板取个名,既然他......”
简欣怡环顾四周,最近老林印书的时候越来越频繁,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之前在书肆看到的黑衣人,有点惴惴不安,沉吟许久,才道:“他应该是去印书了,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你若是不介意,不如由我来给你取,或是你自己又什么想好的?”
说罢,她随手翻了翻诗集,诗确实一般,和那黄河之水天上来之辈确实比不了,但和一片两片三四片比还是好不少的。
“就取广羽二字吧,也正是我的表字。”那书生怯生生地将诗集拿过。“这本就留给我做个纪念。”
还不等简欣怡说些什么,那书生便已然离去,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他居然能跑这么快。
她将那诗集收了起来,见四下无事,刚准备画冷漠男腹黑男的支线,却听见熟悉的铠甲声。
“爹,你怎么被抓起来了?”简欣怡忙往街口走去,两个金吾卫压着老林从里往外,要去往京兆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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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
她赶紧将铺子关好,跑到老林身边,“什么情况?”
那金吾卫见她面熟,没有用力阻拦,却仍是面色凝重,“有人举报他私售禁书。”
“私售禁书,怎么可能,我爹他一向小心谨慎,又怎么会?”简欣怡十分不解,老林他一向恪守本分,连将书卖到羡仙楼都颇有微词,又怎么监守自盗,做售卖禁书的事?
她不放心,一路跟到了京兆尹。
京兆尹处,几个金吾卫将老林押解至大殿,“大人,人带到了。”
“大人,小人冤枉。”老林呼天抢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叫喊道。
京兆尹不紧不慢地喝了杯茶,随口将杯中茶叶吐出,“林志敏,这书可是你印的?”
简欣怡瞧着这一幕,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而又回忆起之前在书肆看到的那个神秘身影,难道说……
“是,是我印的,人家给我钱我便印了。”老林面色如常,只是阐述事实。
“大胆刁民,你可知这书中写了什么你便私自印刷,西秦兴隆昌盛?”京兆尹面色铁青,将那本书扔了下来,简欣怡赶忙把书捡起与老林一起去查,却发现那是话本前六页的第一个字组成的藏头,老林赶忙解释,“大人,这纯属巧合啊。”
“不管怎么说,你这私自印刷,售卖禁书已成事实,来人呐。”
京兆尹话音未落,简欣怡倒先开口,“大人等等,这书虽是我们印刷的,可这书是找到西秦叛党的唯一线索,大人何不借此机会将那叛党一网打尽。”
“打击叛党自然有金吾卫做主,林志敏印刷贩卖禁书已是事实,来人,将他打入大牢。”
京兆尹斜暼了一眼简欣怡,只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哪里见过,想必是之前犯过偷鸡摸狗的小事,便也再无忌讳,将那卖书抓进牢里。
简欣怡见这京兆尹油盐不进,顿时有些焦急,可却什么都做不了,眼看着老林要被金吾卫带走,她紧紧地抱住她,“大人,这书,是员外侄子逼迫我爹爹印的,这书既然出了问题,大人不如去问问他?”
“放肆,你竟敢如此污蔑员外。”京兆尹见简欣怡胡乱攀咬,气更是不打一出来,“把他们给我拖下去。”
“大人,整个北街的人都知道这员外侄子要夺了我们铺子,您不是也审过这个案子吗,今日这书就是他让我们印的,为的就是栽赃我们,再夺了我们的铺子啊。”
简欣怡见这招有效,更是不顾一切地揪着这员外侄子不放,这事就算不是他干的,也得是。
“大人,我可以作证,之前钱元便是负责这个案子,大人若不信可以去问。”之前在武侯府帮过简欣怡的那个金吾卫开口帮她作证,甚至还把钱元扯了进来。
简欣怡不禁失笑,要是这人知道自己同事是当朝六皇子,不知要做何感想。
京兆尹面色发白,一提起钱元他却猛然想起来,这,这女孩不就是那天六皇子身边那个。
15. 第 15 章
“咳咳,这事略有蹊跷,等查明真相,再议。”京兆尹手指微微抖动,灰溜溜地回了后面官衙。
那金吾卫见事情解决,上前将老林扶了起来,简欣怡见状也赶紧上前,老林人晕晕乎乎地,见那京兆尹早已离去,疑问道:“怎么就这样走了?”
“想必这事和那员外侄子脱不了关系。”简欣怡眸光大暗,这员外侄子竟敢还来惹她,看来,就别怪她不义。
“我送你们回去吧。”那金吾卫见老林他们平白遭人诬陷,心生怜悯,好心道。
“那就谢谢你了。”简欣怡没有拒绝,她倒要看看,有了金吾卫的保护,这员外侄子还能如此猖狂不成。她面色始终严肃得紧,“还有上次也是,我和钱公子吵架,你好心帮我,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姑娘说笑了,不过是举手之劳。”那金吾卫并没于她有过多言语,几人一路无话,直到铺子前,却见那员外侄子耀武扬威地在门口痛骂:“找了个金吾卫做靠山又怎样,还不是被我算计进去?”
“我就知道是你,你居然还敢来。”简欣怡一看那员外侄子在书肆门口作威作福,气不打一出来,刚要前去让他知道知道这人心的险恶,却见那金吾卫拦住了他,“我去看看。”
那金吾卫冲上前去,惹得那员外侄子转过身来,“嘿,又来一个金吾卫,怎么,你也要替她出头?”
“不用我替她,自然有人会收拾你。”那金吾卫语气平常,看着那员外侄子趾高气昂地样子,冷笑一声,一个飞踢将那人打到在地,“还不快走。”
“你......你们就等着吧,你以为就我想要这个铺子吗,哈哈。”那员外侄子一瘸一拐地走了,却让简欣怡陷入深思之中。
难道,这员外侄子只是个障眼法,真正的幕后黑手,是那个员外?
“姑娘,没想到这人如此执迷不悟,我回去必将告诉钱元,让他......”那金吾卫还没说完,简欣怡赶紧打断,她听到钱元的名字就警铃大作,“不必了,这些日子太麻烦你们。”
“不麻烦,惩奸除恶是金吾卫使命,姑娘若是再遇麻烦,去武侯府寻卓云便是。”
简欣怡明白卓云心意,这员外既然想对这铺子动手,应该还会再有几波像今天这样的攻势,也没拒绝,点了点头。
两人一路走到巷子口,却见卓云猛然转身,简欣怡来不及后退,就这样与他撞上,淡淡的清香不动声色地萦绕在她身边,她霍然抬头,对面那清澈的眼底少见地添了几丝慌乱,往后退了几步,面色绯红,轻轻咳嗽几声,“话说,姑娘可曾见到钱元,这几日都没见到他的身影,连巡逻都没来。”
“钱公子啊,自从羡仙楼事发之后,再没见过他,也许是出去查案了。”简欣怡见他似是不知钱元的真实身份,想了一番还是没告诉他,虽然她也不知一个皇子为何会在金吾卫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岗位谋职。
“想必是这样吧,林姑娘不必送了,告辞。”
简欣怡点点头,转身回了书肆。
书肆内,老林将手中的话本放到书架处,见她又是那副苦大仇深的神情,不禁觉得有些意外,“又怎么了,这么不高兴?”
“没事。”简欣怡来到书桌旁,看着自己的游戏被摆到最显眼的位置,一时之间有些社死,“爹,还是换个正经书放在这儿吧。”
她突然想起今日那印诗词集的书生来过,将那本诗集递给老林,“对了,今日一书生来过,说这个舟字印错了,要你改过,再给他印几本。”
老林接过这本诗集,点了点头,看着简欣怡的模样,有些失神,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知道了,你也忙你的去吧,书肆的事,不必想太多,日后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简欣怡看他这般神色纠结,想他定然还是为书肆和羡仙楼合作一事费神,但既然他已然想开,她也不好多说什么,转身回了里屋,构思剩下的剧情。
却没见,老林的眼眶,早已微微泛红。
回了里屋,坐到熟悉的桌旁,面前的枯树残雪未消,还真是有些梨花将开之感。
笔墨纸砚早已备齐,她却迟迟没有动笔。
冷漠男和腹黑男,剧情比较费神。
两人背景宏大,关系错综发杂,而且身处古代,有些东西能写,有些东西反倒只能浅尝辄止,她自是明白这个道理。
她提笔开画,却发现冷漠男的眸子一改,那冷漠的气质变得邪魅狂狷,十足像个大反派。
女主将钱悉数还给冷漠男,冷漠男没什么表示,回了府内,却暗中叫人调查腹黑男的身世,一日宫中宴会,女主身为官家小姐应邀出席,却不曾想这宴会是为皇子选妃所设,本想安分守己,避其风头,称酒醉去周围花园闲逛,却没成想三人相见,又是一番剑拔弩张,腹黑男暗讽其自幼在边疆长大,冷漠男不甚在乎,他自幼便知京城早就想杀之而后快,只是不想女主沾惹是非,将她往自己身边拉过,这一举动却令腹黑男心中记恨,转头便在宴会言明要娶女主,后续在此进行单人支线选择。
简欣怡看着画稿上灵动的几人,却不禁有些疲惫,随便喝了杯桌上的水,身上的疲劳感仍未减退一丝,甚至连视物都有些困难,她看向厨房,询问道,“还有吃的没有。”
“没了,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做点?”老林看简欣怡神色有些恍惚,想必是画累了,正准备转身进厨房,简欣怡却摆了摆手,“不了,你给我点碎银子,我去外面随便吃点,快些。”
“行,注意安全啊。”老林递给她点碎银子,摸着她的手全发现全是汗,十分担忧,“要不我与你同去。”
“不必,你看着书肆,万一有人来呢。”简欣怡还是拒绝了,想必她这一顿没吃有点犯低血糖,老毛病了,吃点东西就行,她迈步入大街上,琳琅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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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东西让她更加眼花缭乱,身子愈发虚了,周围本应热闹的叫卖声越来越远,简欣怡不禁皱紧眉头,加快了自己脚步。
可那种感觉顺势如天崩海啸版袭来,简欣怡逐渐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她紧紧握拳,努力让自己清醒,看到眼前终于有一家冰糖葫芦,也顾不得什么,朝着那摊贩走去。
离那摊贩还有一步之遥,却见一人挡住了她的去路,简欣怡缓缓抬头,却发现她早已看不清那人容貌,刚想说些什么,却两眼一黑,晕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再睁眼,眼前的景色却让她震惊万分,天青薄纱的帘子外缀着碧玉做的床挂,几缕轻烟从纯金鹤样的香炉缓缓飘出,往左是双开门红木雕花大立柜,雕花繁复密集,右边是瓷花瓶,只堪堪斜插一只绿梅。
简欣怡有些惊讶,又穿越了?
她刚要起身下地,却见一个婢子端着食盒走了进来,“姑娘醒了,太医说您许久未进水米,身子本就虚弱,还是先吃点东西。”
简欣怡无意间瞟向自己的手,发现并未变样,放下心来,走到桌旁吃些东西,身上的症状果然消退不少,刚想向那婢子道谢,却见她早已退下,心中又犯起疑惑,往外面探去,却发现一熟悉的身影。
钱元。
她顿时心下了然,转身回了屋内。
“她们说你醒了,我来看看。”钱元面容虽未改变,可周身的气度却变了许多,不过是平常时穿的月白大袖窄身袍,却被他用翡翠禁步点缀,叮叮作响,一举一动也是那般不容出错,简欣怡仔细瞧着,想着日后画形体时能用,却没仔细听钱元的话。
“太医说你是弱症,日后记得按时吃些东西。”钱元见她如此恍惚,想她身子定还虚弱,却不知如何才能让她接受自己,拿起桌上筷子,夹了片肉过去。
“殿下连这筷,都是碧玉而做。”简欣怡拿起手上的筷子,朝他冷冷一笑,“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改变,就能改变,今日之事我很感谢殿下,但也仅限于此。”
她站立起身,迈步往外走去,可手臂却被他拉住,动弹不得。
钱元一个跨步走上前,挡住了简欣怡的视线,他面色急躁,眼中的焦急与无奈可见一斑,“我不明白,为何之前你从未如此对我,皇子身份对你而言就这般避之不及?”
“是,若你还是那个金吾卫钱元,也许我们还能有几分机会。”
简欣怡甩开他的手,撇过头去。
“我一直都是,成为金吾卫,是父皇要我为之前的事付出的代价,我从来都是我。”钱元向简欣怡更近了一步,近到简欣怡可以在他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一个瘦弱如柴的丫头、
她的视线又落向那枚翡翠禁步,好多事情明明都如此清晰,为何还要自欺欺人呢?
钱元却仍是不死心,“金吾卫和皇子,不过是身份不同罢了,为何我们不能像之前那样?”
16. 第 16 章
闪烁着微光的手机荧屏跳出几行消息,简欣怡被这光亮闪醒。
早晨7点,她的妈妈发来几个消息,是相亲对象的信息。
“别成天玩那些没营养的游戏,看那些言情小说,你年纪到了,该找个合适的。”
她是设计游戏的,其实也清楚的明白,游戏里的男人,现实中不存在。
可连游戏的缔造者都不相信这一切,还有谁会信呢?
她拒绝了母亲的请求,收获了长达一个小时的语音电话。
现在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她站立在皇子的面前,被他质问为什么要疏远他。
简欣怡望着钱元的眼神,多年的工作经验让她清楚的明白,这人对他没有那种暧昧的情愫,只想是寻个答案。
可有些事情,她恰好开不了口。
比如,她只是这个世界的入侵者,作为入侵者,只需要好好遵守游戏规则。
至于违背这个世界运转规律的,她不应该做。
就像,孤女与皇子。
“殿下,你喜欢我吗?”
简欣怡这话犹如晴天霹雳,钱元的脸色又红又白,支支吾吾,“你……问这做甚。”
“那就是不喜欢。”简欣怡微微一笑,“这事其实很简单,殿下是殿下,喜欢女子只要把她纳入后宫便是,也不用问她是否愿意,可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看着钱元尤为迷茫的眼神,冷漠地如同窗外的飞雪,“我希望,我们的关系,起码是对等的。”
“我不懂。”钱元执着地拉着她的手,那手炽热,一如他的内心。
他也许经历过磨难,可他的磨难都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金吾卫,就算再苦再累,也是京城的好差事。
而她不一样,那些久远地被时光遗忘的苦难,早已在她心里生根发芽,也许只是一句玩笑话,也许是一个无意的举动。
更何况,她的脑海里,还有着林缀玉的苦难。
成百桑只有一句话说得对,他什么都不懂。
“门外下雪了,你喜欢雪吗?”简欣怡朝门外走去,伸出手来,那雪迅速融化不见。
钱元不明白简欣怡心中所想,只是默默得站到了她身后,回答她的问题,“喜欢,宫中雪景很美。”
“我不喜欢,一下雪,屋子里连炭都没有,很冷。”简欣怡将那双骨瘦如柴的手收了回来,仅仅是这样的一会儿,她就感觉自己的手又红又肿,“等雪停了,地上的泥会打湿鞋子,这些你都不知道。”
她望向自己几乎冻僵的那双手,本来这个人,也死在这年的冬天。
他看着简欣怡的面容,她才那么大,怎么每次见到都是那般愁容满面,如同一块寒冰,难以撼动,嘴上的话语更加急切,“可朋友,便是要认识这天地间形形色色的人,我承认你我地位差别,可这并不影响你我的关系,不是吗?”
她狠狠地甩开钱元的手,肆意地挥霍着他的感情,简欣怡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自私,可那又如何。
她写过了太多剧情,她深知,那些剧情在现实中,在古代这个地方,上演的几率究竟有多大,“每一次的相处,那些细枝末节的差异都会被放大数万倍,本就不和的两人,又怎能成为朋友?”
“殿下还是去寻那些高门公子,做朋友。”简欣怡将朋友咬得很重,像是提醒他,也像是提醒自己。
有些事情,口子一开,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好,好。”
钱元见她态度坚决,不免有些生气,连话语都不自觉地带了些怒气。
外面的雪愈发大了起来,她没有看钱元离去的背影,她只担心要怎么回去。
屋内炭火正旺,绿梅吐蕊,简欣怡不再犹豫,转身出门。
“等等,把这个带上。”
还是钱元的声音,简欣怡本不想多做停留,可她的脚步下意识地停住,漫天风雪之中,他怀中抱着个小巧精致的手炉,递给了她。
“保护好自己,我们,有机会,总会相遇。”钱元眼神澄澈明亮,简欣怡这才明白,自己辜负了怎样一片清澈的少年心意。
可她不是林缀玉,那朦胧缱绻的少女心事,早就湮灭在泛黄的纸页中,流散成每一篇作品的文字,随着年岁渐长,逐渐化作虚无。
“多谢。”
她接过那份沉重的少年心事,转身离开了那座樊笼。
华丽的宫殿,应是他的家,不应是她的枷锁,她的囚笼。
路上的繁华,简欣怡视而不见,她没带钱,一路直奔书肆,爹爹应该等急了。
等到她回,却看到柳琴与他相谈正欢。
“你这死丫头,跑哪里吃东西去了,这么晚才回,还抱着个炉子?”老林笑着骂她,转头和柳琴姑娘赔礼,“瞧我这孩子,说去街上吃东西,现在才回。”
“柳琴姑娘。”简欣怡将手炉放好,打了个招呼,“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还不是你那书卖得太好,给你分帐来了,顺便让林老板再多印一些。”柳琴笑了笑,看着桌上的手炉,“新买的,花样该挺新,这做工......”
柳琴似是明白了什么,没有往下说,转头问向老林,“林老板,这书多印十本吧。”
“我这就去印啊。”老林麻溜的出去印书去了,只留柳琴与简欣怡两个人。
“你这手炉,是他送的?”柳琴似是疑问,又好似确认。
“瞒不过你,我与他偶然相见,他送的。”简欣怡给她沏了杯茶,“尝尝,这可是我们家,唯一的茶叶。”
柳琴接过茶杯,平静地呷了一口,“我这话虽然危言耸听,但他,不可深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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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等简欣怡开口询问,柳琴却站立起身,自顾自地说起来:“羡仙楼女子众多,可真正出了名,又落得好结局的,没几个。有的那些人,被权钱情爱迷了双眼,不知天高地厚,一心攀龙附凤,最后被大房教训得连个人样都没有。有的那些,勾引了自己主子,被管事的送了进来。我想,你是同情她们的。”
简欣怡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同情,但这价格不能再低了,真的就三钱,你的钱我收一半,利润咱俩七三。”
“你呀,懂我意思便好。”柳琴无奈地摇了摇头,微笑着看她,简欣怡也不恼,朝着她那边坐过去,“我这小本生意,还要靠我们羡仙楼招牌柳琴姐姐。”
“可别捧杀,羡仙楼开不开门还另说,现在大家都靠你的书过日子,你也快些更新,别耽误大家期待才是。”柳琴试图将简欣怡推开,却发现这人长得猴瘦,力气却大,无奈的戳了戳她的脸
“我知道,我一定努力更新。”简欣怡将话题岔开,看着柳琴面色逐渐放松,才在心中暗舒一口气。
柳琴能知道这么多,告诫她这么多,明白了自己活了两世的道理,而她自己却在其中,受了怎样的苦头呢?
她不敢问。
可怕的是她居然不敢问。
简欣怡眸光一垂,却被柳琴轻而易举地发现,疑问道:“想什么呢?”
还没等简欣怡回答,老林从外面走了进来,“书印好了,柳琴姑娘。”
老林抱着一堆书,正看见这一幕,也不好说些什么,将书放在桌旁,接过柳琴手中的铜钱,“哟,这么多。”
“过几日更多,这还是看完的姑娘给的钱,我让她们先看,觉得有趣再给钱,楼内互相认识也没几个不给的,倒是卖得多点。”柳琴站立起身,拉住简欣怡的手,娓娓道来。
简欣怡拍了拍她的手,“合作愉快。”
柳琴点点头,回了羡仙楼里。
简欣怡也不再目送,刚要迈步走进,却被老林拦下,“干什么去了那么晚才回,天都要黑了。”
“哎呀,迷路了,那大街上都是人,都长一个样,忘了回家的路了。”简欣怡张口就来,会编故事的人,最会说谎了。
“迷路,还能捡着个手炉?”老林一把拿过那手炉,仔细瞧着上面的纹路,白瓷底画着墨山水,不似女子用品,心中愈加疑惑,“到底是怎么回事?”
“路上碰见钱元,他送的。”简欣怡去掉头尾,隐瞒了一部分,却还是被老林抓到重点,“那岂不是又要还人家?”
对啊,她还欠着钱元一两银子呢。
如果这是游戏的话,她一定要把钱元拉黑,好感度降为负的。
“回来和那一两银子,一起还,一起还。”简欣怡赶紧拿过手炉,蹑手蹑脚溜到后屋画新剧情去了。
17. 第 17 章
第三章画完冷漠男腹黑男的单人支线,便要进入第四章分线单人转折剧情,之后就是第五章结局章。
至于第二本,她还没想好,等画完第五章估计还会有一系列番外活动,起码她两个游戏之间,隔了整整五年,乙女游戏这东西,一个火了,收益便来了,至于第二个作品,全靠创作者心情开。
她第二个作品其实没有第一个收入高,甚至还险些胎死腹中。
算了,先把第三章画完再想这么多。
简欣怡叹了口气,这胡思乱想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女主进行完支线选择后,如果选择腹黑男这条线,宴会结束,三品侍郎的小姐嫉妒她能够入选,心生一计,将她困于花园之中,女主本就胆小,又被困于宫中,幸得陛下相救,陛下看女主忽然勾起白月光的记忆,但处于礼貌,还是将女主安全地送出宫中,却拒绝了九皇子的赐婚。女主只觉得心乱如麻,不知发生何事,九皇子来找到她,称只是缓兵之计,等他历练归来,便可娶她为妃。
女主只得答应了她,一日九皇子母妃丽妃邀她入宫,女主进宫却碰到了陛下,此时才知晓陛下的身份,心有余悸,陛下见她害怕,放她去觐见丽妃,丽妃宫殿内,不仅丽妃在,连丽妃的侄女,三品侍郎的小姐都在,瞧着她如同笑话一般,丽妃出言讥讽,却言明能许给女主侧妃之位,女主选择答应与否,进入第四章。
简欣怡头有些痛,看着眼前的剧情,好像能说得通好像又说不通,想更加细致一点也不知道怎么更改,深深地叹了口气,洗漱睡觉去了。
天色将明未明之时,简欣怡起了床,将桌上的画稿按顺序整理好,走进书肆内,老林也刚刚转醒,看她迷迷糊糊,问道:“昨晚又没睡?”
“睡了,就是没怎么睡醒。”简欣怡打了个哈欠,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
老林无奈地笑了笑,端过一碗白粥,“那你自己的书,你怎么想?”
“我在想,如果羡仙楼这招有用,我打算再去城里的梨园子碰碰运气。”简欣怡早就饿的不行,一连喝了好几碗,穿越回古代直接自动帮她减重,天天吃的比她家狗都少。
羡仙楼女子集聚,戏班也应该如是,大差不差,不如就如法炮制。
“行,依你,只不过这外面的梨园子,看场戏要不少钱。”老林语重心长,跑到柜台后面拿了几文钱递了过去,“仔细点花。”
“我知道了。”简欣怡欢欢喜喜地拿走老林手上的碎银子,按着记忆,寻到了那京城最大的梨园行。
两层楼的描金红木建筑,斗大的灯笼随风飘摇,门口鎏金牌匾上书着三个大字,万花亭。
可此时尚早,大门紧闭,简欣怡正不知从何处进去,叹了口气,却见一个小姑娘从里面走出来,她赶紧伸手拦住,“小姑娘,你可是这万花亭的。”
“不是了,班主把我扔出来了。”那小姑娘眼泪马上就如洪水决堤一般涌出,简欣怡见状赶忙止住,“别哭,哎呀,这这这。”
她倒是没想过会遇上这样的场面,一下子也手足无措起来,“别哭了,你们班主是谁,我去找他评评理,怎么能这么欺负一个小姑娘?”
简欣怡话还没说完,却见一个男子从后面缓缓走出,手持一把黑木骨牡丹画扇,身穿亮橘色提银丝掐腰长褙子,眼神明亮如星,面带女相却不妩媚,双唇不薄不厚,却红得惹眼,似花瓣一般在这如画的面容间绽放,“万花亭的班主是我,你想找我评什么理。”
简欣怡不禁有些愣神,这般美的男子,纵然在橘光游戏的立绘中,也是寻不着的。
那小女孩往她的身后躲了躲,像是很怕这个人。
她一时之间保护欲大起,振振有词地道:“你们戏班子,将女孩从人家父母手上骗来,却因为一件小事就弃她于不顾,外面这般凶险,遇见坏人可怎么办?”
“我便是坏人,你又能奈我何?”那男子眉目冷淡,嘴角微微上扬,将手中折扇摊开,又往前走了几步,“姑娘如果善心这么泛滥,可以转身去玉佛寺当尼姑,而不是在这里叫嚣。”
我靠,这人,长这么漂亮,嘴巴这么毒?
简欣怡不服气,拉着那男人的袖子,继续与他辩驳:“她一个小女该,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就这么被赶出来,万一横死街头怎么办?”
男子一把甩开他的手,十分嫌弃地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只留给简欣怡一个背影,居高临下地说道:“总有姑娘这样无脑的人来拯救她们,小生放心的很。”
无脑?
说她一个本科大学生无脑?
简欣怡刚要再理论一番,却见里面又走出来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冲小姑娘呵斥道:“该死的女娃,你还没走,偷了戏班子多少东西也不怕遭报应。”
说罢,就要拿手上的扫帚打那个女孩。
“姐姐,救救我,那些东西真的不是我偷的。”小女该围着简欣怡绕柱而行,她被这一老一少弄得头脑发懵,却看到班主转身要往回走,赶紧小跑几步,“班主,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一事......”
还没等她说完,班主幽幽开口,堵住她所有的路,“不买任何东西,不接私活,府上活动半月前预定。”
“不是,这,我。”简欣怡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班主即将走进万花亭,一个箭步冲上去,单臂支撑,拿出地铁抢座的气质,“起码这琐事我管定了,让我看看你们戏班到底什么被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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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一声巨响,门被狠狠地关上了。
还好简欣怡及时将手抽出,不然这手不得肿成猪蹄?
她就知道不会这么顺利,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有像柳琴姑娘人美心善的美女子呢?
可这班主的态度也太恶劣了,不能忍。
她将小姑娘从扫帚底下救出来,走到一家茶馆附近,让人上了两碗糖水,耐心地向她问道:“你慢慢说,怎么从这戏班子里被赶出来了?”
“我叫都乐,本来是从垦南乡跟着戏班的,一路上不说勤勤恳恳,也是白天看晚上学的,这几日班主要排《皎月仙》,我演个玉兔,身上会带个金钏,可第二天,那金钏就不见了,找遍整个戏班都没有,众人都说是我偷的,可我根本就不知道那金钏钏去哪儿了。”
说完,都乐将那碗糖水一饮而尽,一如她早上吃饭一般狼吞虎咽。
“好好好,慢点吃,你还记得最后一次你见到那金钏的时间吗?”简欣怡摸了摸可怜的小都乐,小女孩估计正是青春期,就被那该死的班主折磨成这样,真是无语。
还让她去玉佛寺当尼姑,他才该去寺庙赎赎他那浑身的罪孽。
小女该摇摇头,“不记得了,彩排之后,天很晚了,我回了院子就睡了。”
简欣怡也有些泄气,她来这万花亭就是来推销自己的书的,结果书一本没卖出去,还和班主吵了一架。扯上这么件事,小姑娘又这么可怜,她才十二,她能说谎吗?
那到底要怎么办呢?
她几乎呆滞地望向街面上,一行金吾卫威风凛凛地掠过,简欣怡突然灵光一现,“那你们丢了个金钏,怎么不找金吾卫帮忙找找?”
“班主不愿吧估计,我们这些人因为这些小事打扰那些贵人,不妥当吧。”都乐也有些懵懂,具体的她也不太清楚。
简欣怡见她被问得云里雾里,知道她应该是被人利用了。
如果从手法推不出来,那就只能从最后受益者中推出来。
“那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地将你推出来,你想想,你这些日子可有得罪什么人,或者说,有没有人顶替你的位置的?”
都乐思考了好一会,左看看右看看,支支吾吾地:“嗯,近期班主新捡来一个女子,比我大些年龄,班主据说准备捧她,我与她倒是没什么仇怨,但她应该会替代我的位置吧。”
简欣怡见询问有效,乘胜追问道:“那人是谁,叫什么名字?”
都乐一手托腮,眼神颇为遗憾地看着她,“是叫灵雁姐姐,就在班子里,可是我们进不去啊。”
简欣怡转头看向巡逻的金吾卫,正巧看到了那熟悉的面容,勾唇一笑,“不会的,我们这就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