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鬼王今天出诊了吗?》
1. 开始之前
哪怕爷爷不说,我也清楚自己大抵是要死了。
近日我咳血的次数变多了,身体上的疼痛愈发难耐,经常折磨得我整夜无法入睡。
如今已经入春了,但因为我怕冷,家里仍旧烧着碳。
今日来送碳的是灶门家的长子灶门炭治郎,我虽然嘴上不说,但很高兴他来。
他大概从爷爷那里听说了我的状况,近几次送碳都会多留一会儿,但也不会留太久。
灶门一家住在山上,他每次下来送碳都要走很长的路,如果在我这里耽搁太久,天黑之前就到不了家,入夜之后的山里很危险。
他和我说祢豆子又学了一种新的绣花,竹雄也能帮着家里做事了,出门前茂和花子又在斗嘴,就连年纪最小的六花也越来越懂事了。
他还带了不知道名字的野花,说是在路上发现的,这个时候就开花了真不容易。
花是黄色的,小小的,只比指甲大一点。
他走之后,爷爷找了个小瓶子,装了水把花养起来。
我想和他说没必要这么做,看着他的脸又开不了口。
于是那瓶花被放置在我枕边,那几天,每当我痛的不能入眠痛苦蜷缩时,视野里总会闯入一抹黄色。
因为我身体的缘故,爷爷几乎不再出诊了,医馆的事几乎都交给了中岛医生,而爷爷每天都在家里照顾我。
他最近换了新的药方,虽然我早就不抱有希望了,但还是每一顿都尽力喝下,
再后来,爷爷偶尔会离家几日,他不在的时候,会拜托炭治郎来照顾我,爷爷知道他来回上下山不便,他也可以拜托中岛医生和邻居,但只有炭治郎才能让他放心。而且爷爷知道,我是喜欢炭治郎来的。
照顾我这样的病人,必须要有十足的关心,因为说不定我就不小心冻死,咳死,流血而死了。
炭治郎在照顾我的时候,不会看一个麻烦一样的看我。
当我不住地咳血时,他会轻抚我的背,我痛的难以入眠时,他就握住我的手,温热的掌心让我知道他就在我身边。
他说他希望我能好起来。
新的药方依旧没什么效果,我偷偷翻过一次爷爷写的药方,上面有很多很珍贵的药,这让我更加痛苦。
当夜,我握着爷爷的手,告诉他我不想再治了。
爷爷把我的手塞回被子里,什么也没有说。
炭治郎的父亲去世了。
我听爷爷说过,灶门先生的身体今年尤其差,怕是撑不过这个冬天了,不久之后,果然传来了灶门先生的死讯。
我曾经看过灶门先生的神乐舞,他在雪中起舞时就像火之神下凡一样。
我撑着身体坐起来,翻出了些草药,强撑着做了个香囊,不像小姑娘们戴的那么香,有淡淡的草药味。
炭治郎再来我家的时候,我把那个香囊送给了他。
爷爷没有回家。
出发时爷爷告诉我他只是上山一趟,今天一定能回来。
傍晚时我撑着门框,望着爷爷离去的方向。
我的咳嗽声引来了邻居,邻居把我扶进屋里,找来了中岛医生照顾我。
那晚爷爷没有回来,夜里的山路不安全,他或许是借宿在山上了。
第二天吃过饭后,爷爷仍然没有回来,中岛医生打算上山去找,却撞上了下山的炭治郎和祢豆子。
炭治郎告诉我,爷爷在山里遇险了。
我趴在褥上,盯着昏暗的天花板。
祢豆子拿着我正在吃的药方,按照药方上的用量抓方子。炭治郎烧了盆热水,给我擦了身体,又找了一身干净衣服给我换上。
我无动于衷,直到炭治郎要把我背在背上,我用力推开他,重重地咳起来。
等我终于平静下来,屋里只剩下了我和炭治郎。
他扶着我躺下,握着我的手。
过了好一会儿,祢豆子端了药进来,炭治郎喂我喝下。
我喝了药没多久,中岛医生就回来了,竹雄也来了,门外也开始闹哄哄的,炭治郎扶着我起身来到门外。
我看到了爷爷。
他趴在席子上,身体被白布盖着,我挣脱炭治郎的手,扑上去掀开白布。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他们说,爷爷是被熊咬死的。
我观察了爷爷的伤口,不是熊。
炭治郎告诉我,山里的那只熊已经被杀死有一段时间了,而他在爷爷的身上闻到了没有闻过的气味。
爷爷在镇子上问诊了几十年,几乎每一户都被他看过病诊过脉,来送他的人几乎把整条街都堵住了。
当晚祢豆子和竹雄回了山上,他们走时带上了我的诊疗记录和祢豆子抓的几副方子,在炭治郎的要求下,竹雄还背上了好些书。
临睡前中岛医生来了,他给了我厚厚一沓的钱,有零有整。
第二天,竹雄又下山来了,这次炭治郎背着我,竹雄背了些书和药,我们上了山。
从那一天起,我住进了灶门家。
茂和花子很久没见到我,围在我身边难过地摸着我的手。
我第一次见到六太,他搂着哥哥的脖子,好奇又害羞地看着我。
祢豆子给我熬好了药,用的依旧是爷爷留下来的药方。
这个方子我已经喝了很久了,没有一点效用。
晚上灶门夫人和炭治郎睡在我旁边,方便夜里照顾我。
我强迫自己不想起爷爷,情绪起伏太大会让我的状况更糟糕,我不想给灶门家带来太多麻烦。
这一晚,我睡的异常安稳。
第二日清晨,炭治郎很高兴的告诉我,昨天一晚上我都没有咳嗽,他仔细听了一会儿,我的呼吸也很平稳。
我笑了笑,我早就不对自己的身体抱有希望了,但不想和他说丧气话。
饭后不久,我又开始咳了起来,幸好没有咳出太多血来。
我很担心会吓到还小的孩子,也很怕自己给灶门家造成太多麻烦。
偶尔我会想,如果自己能一个人在外面死掉就好了,或者,和爷爷一样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吃掉也好。
灶门夫人和祢豆子很担心我,因为我说话很少,也不常动,这和她们记忆里的样子相差太多了。
炭治郎却很高兴,在我生病后,他是和我相处最多的人,照顾我的经验也多,他很清楚的意识到,我的状况开始好起来了。
我开始有了力气,不再咳个不停,晒太阳晒久了会觉得热。
身上的痛苦减轻,入睡也变得不再困难,我甚至有了午睡的习惯。
大家都为我感到高兴。
连我也开始期待起来。
或许,我的身体真的开始变好了。
直到那天。
我是在饥饿中醒来的。
兴许是苦夏,我近日越来越不爱吃饭,炭治郎问起来我就以天气太炎热为借口。
那天午睡醒了,在我感觉自己要饿疯了的时候,耳边响起孩子的梦呓。
我克制着自己不去扭头看,但视线却不由自主的偏过去。
六太就睡在我旁边,刚巧翻了个身,我感觉到他的小手就搭在我的胳膊上。
我听见自己的牙齿咯咯响,口水不断分泌出来,完全抑制不住吞咽的动作。
突然,六太抬手揉了一下眼睛,醒了。
我立刻闭上眼睛不去看,害怕她看见我眼中的疯魔。
我清楚的感觉到,六太起身坐了起来,看我没有醒,就又跑到了院子里。
他大概是没找到别的人,于是又跑回来躺在我身边,小小的身体轻轻贴着我。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感觉到我身体的颤抖,恐惧在心底滋生,我切实感觉到,从阳光能烫伤我开始,我的身体就变了。
我想到了爷爷去世前那段时间频繁的离家,还有遇险那一晚,他为什么留在山上那么久,是想找什么?
我睁开眼,意识到了那药方并不完整。
爷爷在找的,就是缺失的药。
我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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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再去翻翻爷爷留下来的记录。
六太察觉到我起来了,揉着眼睛坐起来,抱着我的腰撒娇。我把他抱到腿上,用不会让他吃痛的力气紧紧抱住他,他搂住我的脖子咯咯笑。
我能感到他胸腔里心脏搏起的震动,听见他血管里血液流动的声音。
感受着孩子在怀里的温度,我想,如果不能补全药方,我就自己走到阳光下好了。
当晚我仍然没吃多少,或者说,我越来越不适应人吃的食物了,花子有些沮丧,我努力多吃了两口野菜,她才有了点笑容,又很担心地看着我。
我跟他们多次保证我是真的不太想吃东西,又轻松把花子举过头顶,表示自己身体没问题。
意识到我现在身体真的很好,大家都放心了。
花子很高兴,茂和六太不愿意了,于是日落后我们在院子里排着队玩举高高,我目前的身体状况能轻松把他们抛起来再稳稳接住。
结束后我又揪过来一旁看着的竹雄,把他也高高抛起来。
竹雄越来越懂事了,我看得出来,身为次男,他很想帮哥哥多分担一些责任。
虽然他不说,但只要我知道他也很想玩就好了。
深夜,大家都睡着的时候,我轻轻起身,来到后院。
大家睡得很安稳,而现在的我只要想,就可以做到完全不发出一点声音。
我挑了块石头坐在上面,抬头看今晚的月亮。
我能补全药方吗?
我的医术是和爷爷学的,并不算多高明,如果连爷爷都遍寻无果,那我真的能找到缺失的药材吗?
但我真的不想死,好不容易又有了健康的身体,好不容易又有了希望。
但如果真的变成了吃人的怪物呢?
我想,那还不如病死了好。
但我真的好想继续活着啊,好想再感受一次阳光的温度。
我烦躁的揪了一把地上的野草,也不管脏不脏,直接塞到嘴里。
反正也吃不死,要真吃死也好了,就不用继续郁闷了。
我没注意自己吃的是什么,其实我现在吃什么都差不多,嘴里嚼着的好像有一点涩。
又揪了一把,这次吃着有一点甜。
我挪挪屁股,蹲在地上,又揪了一把。
我就这样蹲在地上慢慢挪动,挪到哪吃到哪。
这个太苦了,这个汁水多,这个……嗯?
我低头,借着月光辨认出来了刚吃进嘴里的是什么。
彼岸花。
为什么我会低头看一眼呢,因为吃下去后我的体内有反应了。
这玩意儿是有毒的啊。
我仔细感受了一下,彼岸花的毒素在体内分解,一会儿就没感觉了。
哇哦,好神奇。
我看着手里的彼岸花,又塞进了嘴里,仔细感受身体里的变化。
不管怎么说,还是好神奇啊。
我又揪了一把,这次专门把彼岸花挑了出来。
然后又揪了一把。
又一把。
慢慢的,我的身体分解毒素的速度变快了,我也开始有点感觉了。
我捂着头站起来,试着走了两步。
有点上头。
我晃了晃脑袋,抬头看看月亮。
神啊,请保佑我不要变成吃人的怪物吧,如果我能恢复健康,我愿一生行医,行善积德。
第二天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我听见六太在院子里大声叫,说是有野猪来了。
我蹭的一下跳起来,在灶门夫人和祢豆子惊讶地目光中三两步跑到了院子里。
开什么玩笑,六太才丁点大的娃娃,遇见野猪那还得了。
院子里没有野猪,竹雄牵着六太,花子和茂蹲在地上,围着被揪的乱七八糟的杂草。
没有野猪。
“……月见?”
炭治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神啊,我愿一生行医,行善积德。
2. 戴着蝴蝶发饰的剑士
月见闻到了一股很邪恶的气味。
他这次出远门是为了找一味药材,那味药不常见,却是药方里不可缺少的一味。
为了赶快找到这味药材,他日夜不休,直到到了这味药生长的地区才停下来休息了片刻。
月见找了一家生意不错的面馆,和老板要了两碗招牌。
月见:“请给我加正常人三倍的调料。”
老板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客人,但还是解释道:“我家的汤底都是准备好的,客人可以自己在面里加些调料。”他骄傲的介绍道,“我家的辣椒可是组传下来的配方哦。”
祖传下来的配方确实很有料,月见很久没吃到这么好的味道了,他还和老板买了一些准备带回去给炭治郎他们尝尝。
今晚的天气不错,月亮高悬在天上照亮了夜路,夜间哪怕不提着灯也不会让人感到太奇怪。
他在月光下赶了半夜的路,接近日出的时候,才走入那味药材生长的地方、
他就是在这时问到那股很难闻的味道的。
一种很恶心、很邪恶的香味,恶心到发臭。
月见眯着眼望向那个方向,他现在的五感异于常人,但也没有强到一个非人的地步,他能感到那股气味的来源距离他有一段距离,而且并不强烈,就是炭治郎也未必能闻到。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就在他走了没多久,前面渐渐传来了一些声音。
喘息声、还有杂乱沉重的脚步声。
月见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儿就有两个人出现在他的视线内。
是一个不大的男孩,和一个女人,他们已经发现了前方的月见。
“快逃!”那个男孩对他喊道,“快逃,山上有鬼!”
鬼?
月见有些困惑,然后加快脚步迎上前去。
那个女人脚步踉跄,全凭借男孩的拖拽跑着,凑近之后,月见从她身上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等月见来到他们身边时女人早就脸色发白了,停下后就踉跄着跌倒在地。
“妈妈!”男孩蹲下扶住她。
女人的衣襟已经被血染红了,月见拨开她的领口,看见了仍在流血的伤口。
那是一个牙印。但除了那处牙印,女人的脖颈上还有其他青紫的痕迹,月见只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什么。
他立刻找了止血的药,给女人简单处理了一下,过程中还不明显的凑近闻了一下。
不是错觉,伤口上有很淡的气味。很淡,但确实附在伤口上。
“你们在山里遇见什么了?”月见问。
“是鬼。”女人苍白着脸,眼里蓄着泪,声音里还带着恐惧。
“鬼魂?”月见听不明白,他认为那种东西只存在于幻想里,但女人的伤口却是真实存在的,而且看痕迹,也很像是人的牙印,只是留下这牙印的人的牙齿更尖锐,能轻易刺穿人的皮肤。
“那只鬼咬伤了妈妈,那个带着刀的姐姐让我们先逃,她在后面把鬼拦住了!”男孩慌乱的解释。
月见还是没搞懂他们嘴里的鬼是什么,但明白那只鬼大概就是这股气味的来源,而且还有一个姑娘在和鬼缠斗。
月见给受伤的女人处理了伤口,又安抚了两句,让他们尽快下山。然后以他最快的速度赶往山上。
卸下伪装,他的速度已经快到常人用肉眼很难捕捉到的地步,但他已经感觉到那个气味的来源已经离开了。
果然,等月见赶到的时候,只有一个女人倒在地上,气息微弱,握着一把已经断掉的刀,折断的刀刃就在她手边。
月见把她扶了起来,发现她竟然还有意识。
“快走。”带着蝴蝶发饰的女人虚弱道,“太阳还没出来,鬼还有可能会回来的。”
“我是医生。”月见言简意赅。
女人仿佛没听见一般,说出的话仿佛在交代遗言:“请帮我转告鬼杀队,我有一些关于上弦之贰的信息……”
“你伤得很重,尤其是肺。”月见只稍检查过就确定了,“你就要死了。”
女人艰难的喘息了一下:“……他的头上好像淋了血,总是带着和蔼的笑容,但其实性格病态……他非常强,我们没有一个队员会是他的对手,哪怕是柱……请替我转告主公大人,千万……”
月见打断她的遗言:“什么是鬼?鬼杀队又是什么?”
女人气息微弱:“只在夜间出没,会被阳光杀死,食人的恶鬼。”
月见脑中轰的一声,有那么一会儿他甚至忘了怀里将要死去的人,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女人越发微弱的气息才让他回过神来。
他把手搭在女人的颈侧,看着她已经失神的眼睛轻声说:“你不会死的。”
他的指甲在食指的指肚上轻轻一划,划出了一道血口。
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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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他把还在流血的食指插进了女生的脖颈。
血从女人的颈侧溅了出来,她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似乎想看清眼前的人,手在身边的地上摸索着。
那把已经断掉的刀,现在就放在月见的腿边。
接着,月见感受到了怀里的女孩开始以一种奇怪和呼吸方法大口呼吸,同时抬手用力抱着了他。
“不要这样呼吸,会加重你肺的负担。”也会让他的治疗更加缓慢。
她的伤太重了,不说身上的伤,只是肺部的创伤就能让她等死了,这种特殊的呼吸方法能短时间提升爆发力,也同时让她本就状况堪忧的肺更糟。
月见治疗时只能小心再小心,这是他第一次在人的身上用这种治疗法,每一步都要谨慎。
他的手指刺破了女人的血管,指尖的血液仿佛有意识般在血管里奔腾流动,在创伤处吞噬掉了坏死病变的细胞。
而在月见血液的刺激下,原本正常的细胞变得更加活跃,它们加速分裂,在月见的血液抽离时填补了原来的空缺。
女人身上的伤在快速愈合。
这一过程非常痛苦,女人的身体抽搐着,只那双抱住月见的手仍然牢固。
太阳升起来了。
等月见确保这个女人能活下来,才发现对方早就昏过去了,脖颈处留下了一个不大的创口,他做了简单的处理,又将那把断刀收进刀鞘,背着女人快速下了山。
在进入镇子之前,他从背在胸前的药箱里找了干净的布巾蒙住了脸。
月见问到了镇上的医馆,到那里时还看见了上山时碰到的男孩和他妈妈。
男孩坐在一张床边,撩起的裤脚上是被处理过得擦伤,他的妈妈躺在床上昏睡着。
他把人放下,又付了诊金,然后匆匆离开,快速返回了山上。
等他回到那个地方时,那里的气味几乎散了干净,他顺着感觉到的方向追了一段路,直到彻底跟丢。
月见重新走到大路上,向行人问了方向,去找另一味药材。
他已经严重偏离了计划中的方向,在行人的询问中当了一回路痴,然后加快速度赶路。
半日后,月见站在山脚,看着眼前无比绚烂的景色。
那是一座被紫藤花围起来的山。
明明不是季节,花仍开了满山,就连这座山的名字也与围了满山的紫藤花有关。
藤袭山。
3. 紫藤花
月见一直有听爷爷讲过,但自己亲自看见这样的景色还是第一次。
好绚烂、好美、好……
“……呕。”
……好香。
月见用好几层布把口鼻围上,仍感觉花香无孔不入,就连隔着衣物碰到花瓣的地方也难受得很,直接触摸花瓣的手似乎感到一丝灼热,他看了两次,确定不是过敏的症状就没再管了,但是生理性的反应却无法忍下。
“你还好吗?”站在树下的婆婆关切地问。
“我没事……呕,我可能不太适应这么重的花香。”月见艰难回答。
“呵呵,我在这边待久了,早就习惯了呢。”婆婆笑呵呵道。
这座山其实是私人的,但只要和守山的人打过招呼,主家并不介意被拿走些花瓣。
爷爷生前就常来这边取花,这种一年都不会花败的紫藤花有特殊的药用价值,还因为不易散去的花香经常被爷爷做成香囊送给大家。
他按照爷爷说的找到了守山人,婆婆一见他就知道了他的来意。
“我总是听你爷爷提到你呢,所以一见面就认出来了。去年你爷爷没有来取花,我就想着也快要见到你了。”
“爷爷经常提到我吗?”
“是炫耀,说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一定能继承他的衣钵。”
月见笑了。
婆婆请他吃了饭,并请他一定留下来住一晚再走。
“天要黑了,夜里可是很危险的。”
月见想到了那位带着刀的女生说的话,附和了声:“是啊。”
月见和婆婆聊天,说到他的爷爷。
婆婆:“他真的是一个好人啊,你们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远吧?但是他每年都会来这边取花呢。”
“因为这种紫藤花有很特殊的药效。”月见说,“爷爷真的是很好的人,几乎每个人都这么说呢。”
“你现在也在镇子上行医吗?就像你爷爷那样?”
“是啊。”月见说,然后他沉默了一会,“其实,我是被爷爷捡回来的。”
“哦?”婆婆有些惊讶。
“爷爷说,他发现我的时候以为是哪家把孩子给遗弃,直到把我抱起来才发现我根本没有呼吸。但那里是一座荒山,经常有野兽出没,他怕我被野兽吃掉就想把我带下山去安葬。”
爷爷把他用外衣包起来,抱着下了山。
天色渐阴,呼啸而起的风声就像是婴儿的啼哭,一直跟他到了家。
“爷爷说,有些家庭会把死婴视作不详,我或许就是那样被丢掉的,甚至都没有被埋葬。”月见说到这里笑了笑,“也幸亏他们没有把我埋掉,不然我就等不到爷爷了。”
“就像命定的相遇呢。”
“是啊。”
婆婆给他准备了舒服的被褥,但千月睡得并不安稳。
一入夜,千月就隐隐感到山上有什么东西,他问婆婆这座山上有没有什么野兽。
婆婆:“野兽是没有的,但是这座山上关着吃人的恶鬼,但它们是没办法下山来的,而人类绝对不能在夜晚到山上去。”
千月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恶鬼的消息,他想到之前闻到的气味,却并没有在山上闻到类似的……也有可能是被浓郁的花香影响到了,没能分辨出来。
千月问:“您说的是只在夜里出现,吃人的恶鬼吗?为什么您说他们不会下山来?”
婆婆:“他们没办法下山的,紫藤花对他们来说有着剧毒,而且主家隔一段时间就会过来检查。”
这是千月第二次听到婆婆说起主家,他没有再问主家是谁,在这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离开了。
鬼和紫藤花只是日常生活的小插曲,他回到医馆,照常接收病患。
病人服用了药后恢复的很好,月见把紫藤花全部晾干处理好,做了一些香囊送给来看病的人们。
这天,祢豆子下山来采买,路过医馆进来和月见打招呼,月见把早就准备好的香囊交给她,让她带回家去。
月见:“可以挂在门上,说不定有辟邪的功效哦。”
日子还是照常过,只是月见再没闻到过什么恶心的香味,也没再见过和那个带着刀的女人穿着一样的制服的人,更没听见过什么鬼杀队。
挂在门上的香囊散发的气味仅在最开始让他有些难受,随着时间渐长对他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
爷爷在世时常念叨说千月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他也确实把医馆经营的很好,一切似乎都在像好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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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发展。
直到那年冬天。
那天他出了一趟远门,去给一位病人复诊。
曾经的少女已经嫁为人妇,抱着孩子坐在炉火边和月见问起家中的情况,眼中是对父母的想念。
加藤先生将火挑的更旺:“等天气暖和了就回去一趟嘛,那个时候玲子也大一些了。”
加藤夫人听了后咯咯笑。
“生育还是有一些影响的,这药还要再吃上一段时间才能换回原来的药,过些日子我会再来一趟的。”
加藤夫人:“真的很感谢你,这么冷的天还愿意过来。”
外面的雪还在下,千月在这里借宿了一晚,第二天才出发回家。
他一进镇子,就有人告诉他,山上卖炭的灶门一家被人杀害了,只有最大的两个孩子活了下来。
月见听完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说什么?”
没等那人再回话,月见就甩开他往山上赶去。
他的速度很快,从镇子到山上要不了多长时间,但等他赶到的时候那间他曾居住过的屋子里已经没有人了,院子里多了几个小土包,桌上放着一封信。
信是炭治郎写的,他把发生的事全部都告诉了月见。
月见的手指轻轻划过信上的字,小屋的门上还挂着紫藤花制成的香囊,但灶门一家还是被鬼杀害了。
为什么?
藤袭山上确实有鬼被紫藤花困在山上,紫藤花对鬼有毒应该是真的。
那有没有可能,袭击了灶门一家的不是普通的鬼呢?
仅依靠花香无法驱逐的鬼。
月见缓缓抬起手,他不久前生过很长时间得病,又没干过什么重活,手掌干净白皙,几乎没什么茧子。
五指微微弯曲,指甲瞬间延长,变得锋利又尖锐,手臂上暴起的青筋彰显着力量。
月见想到了那个戴着蝴蝶发饰的女人,在对她治疗时月见就发现她身体素质优秀,意志坚定,濒死时仍然试图把他困在阳光下。
当时与她战斗的鬼,有可能就是能无视紫藤花香气的鬼。
月见面无表情,竖立的瞳孔让他的面庞显得无情又冷漠,嘴唇微张时露出了野兽般锋利的獠牙。
“上弦之贰……”
4. 五五分羽织和蝴蝶发饰
月见已经下了决心,他下山回到诊所,路上遇见拦住他的人,对方被他的速度吓了一跳,他随便扯了两句搪塞过去了。
他一回到诊所就被中岛医生叫住了:“月见,这里有两个来找你复诊的病人。”
月见:“我知道了,很快就来。”
冬日天寒,染病高热的人很多,这段时间诊所非常的忙,如果他要离开,最早也要等到明年了。
中岛医生是位很不错的医生,在月见病重那段时间一直是他在医馆接待来就诊的病人。
月见观察了半天,说:“中岛医生很厉害呢,就算医馆只有你一个医生也没问题吧?”
中岛医生狐疑地看他:“你这么说,不是要把我开除的意思吧?”
月见紧忙解释:“当然不是,只是有中岛医生在我感到很安心罢了。”
他偶尔会去稍远些的地方给病人复诊,现在是冬天,就算是隔壁的村镇偶尔也会因为大雪而回不来。
傍晚,中岛医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下班,月见还在桌上写着什么。
“对了,中岛医生。”
“嗯?”已经走到门边的中岛医生停下脚步。
“你那里有我之前吃的药方吗?”月见面露苦恼,“我想把之前吃过的药方整理一遍,但是在家里没有找到,爷爷有在你那里留过药方吗?”
“没有,你之前的治疗全部是由竹取医生一个人……”中岛医生脸色变得紧张起来,快步走到千月身边,“千月,难道你最近又不舒服了吗?”
“我没有事。”千月急忙摆手,“就是之前的药吃着挺管用的,我想整理出来研究研究。”
“真的?”中岛医生稍稍放下心来,思索道,“你的病历本应该都在……在炭治郎那里。”
中岛的声音渐渐减弱。
月见沉默了下来。
最后中岛医生拍了拍他的肩。
这一天,月见来到了隔壁村镇,这镇上有一家药铺的药材很充足,他是来负责采购的。
而且最近有消息说这座山上有无洞熊出没,很多猎户都在山上遇难了,他想上山去看看。
但等他到了之后,发现事情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月见在镇民的帮助下找到了一群猎户,想和他们问问情况,但他来的时间不太巧,猎户们正围着一个小姑娘争执着什么,他在旁边听人讨论大致弄明白了,对这孩子升起一阵同情。
他看着女孩和猎户们争执的同时大口的喘息,发觉不对正要上前,视野里突然闯进一个身影。
对方穿着五五分的羽织,身着眼熟的制服,腰间别着一把刀,直接握住了女孩背在身后的枪的枪管。
月见停在了原地。
“你就是八重吧。”那个人说,“我是鬼杀队的富冈义勇,把遭遇鬼袭击时的详细情况说给我听。”
月见恍然,原来杀害了猎户们的不是熊,而是鬼。
他看着富冈义勇与八重和猎户们交涉,心想他这次注定要无功而返了。
然后就看见猎户们要把富冈义勇押着去找警察。
月见:“……”
月见:“……请等一下。”他快步上前,“我是对面山下镇子的医生,我与卖炭的一家很熟悉,我可以作证这位先生是无辜的。”
在他说完,身后也传来了轻快的女声。
“富冈先生,好巧啊,居然在这里遇到。”月见回头,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对方戴在头上的蝴蝶发饰,“看到你还这么笨嘴拙舌我就放心了。”
“胡蝶。”富冈义勇对两人的偶遇也有些意外。
眼熟的蝶纹羽织,眼熟的蝴蝶发饰。
月见稍稍走出两步,对着被叫做八重的少女抬起手,在八重想躲开时按住了她的肩膀,抬起的手摸上她的额头。
感受到掌心下灼热的温度,他笃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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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发热。”
八重喘着气,大概想像甩开富冈义勇一样甩开他,但却踉跄着倒了下去,被月见及时接住了。
胡蝶过来摸了摸她的头说:“隔壁就是药铺,抱她去那里吧。”
他点点头,留下两人继续和猎户们解释,把八重抱进了药铺,在老板娘的允许下配了药。
富冈义勇明显不擅长与人交流,在胡蝶小姐的解释和月见的作证下洗脱了嫌疑,不必被押着去见警察。
两人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胡蝶小姐自称胡蝶忍,和富冈义勇同为鬼杀队的队员。
“我叫竹取月见,是隔壁镇子上的医馆的主人。”月见看着胡蝶忍的发饰,问,“请问你家中有姐妹吗?前些年我也遇到过一位戴着蝴蝶发饰的小姐,我从她那里听说了食人鬼的事,你们的发饰和羽织的样式都很相似。”
胡蝶忍笑意盈盈:“你见到的应该是我的姐姐胡蝶香奈惠。”
“真的吗?她曾经救过我的命。”月见面露惊喜,“你们的工作很危险吧,她现在还好吗?”
胡蝶忍:“多谢关心,姐姐现在已经不在一线工作了,现在的工作要安稳很多。”
对于医生来说,没有什么比听到自己的病人活了下来更让人开心的事了,虽然不知因为什么退休了,但至少保住了性命。
因为想去追踪那个上弦之贰,在将胡蝶香奈惠送到医馆后他就匆匆离开,而那时的胡蝶香奈惠还是昏迷的状态。
后来又因为可能在胡蝶香奈惠那里暴露了身份,他再也不敢在那边露面。
月见当然不是恶鬼,但也无论如何都不能说是人,不敢贸然把身份暴露给鬼杀队。
没能看见胡蝶香奈惠苏醒,也不能知道她后续的身体状况如何,月见在心里就一直惦记着,今日见了胡蝶忍谈起姐姐时轻松的语气,月见总算是放心了。
月见微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5. 实验
在读完炭治郎留下的信后,富冈义勇在月见心里的形象是强大又温柔的,见了面后却发现他还是想岔了。
“汪呜!”
富冈义勇:“这是我的任务。”
胡蝶忍:“你还说,你知道自己被袭击了吗?”
富冈义勇:“它没有袭击我,它只是在和我玩。”
月见走过去抓住紧紧咬住富冈义勇的太郎,太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松开了嘴。
他把似乎被吓到的太郎抱在怀里,安抚一般摸了摸它的毛,安慰道:“因为看到了富冈先生和八重小姐争执,所以太郎才会这么凶吧。”
富冈义勇没应声,仍然坚信太郎张嘴咬他这个行为是在和他玩耍。
有些人就是会莫名其妙的被小动物讨厌,或许是富冈义勇的气场很强,让太郎感到了危险。
这时要想和它好好相处,就要主动发出我很危险或者我很友善的信息……总之不能被它们认为你只是个看起来强硬的软包子。
而主动散发友善的信号,对富冈义勇来说还是有些难了。
……应该不会有人只是单纯的被小动物讨厌吧,那样也太倒霉了。
月见在生病前还是很招小动物们喜欢的,病痊愈后有一阵子镇上的小猫小狗们都很怕他,但还是在月见的努力下又和他亲近了。
月见把安静下来的太郎放下,它立刻呜咽着躲到八重身边了。
胡蝶忍和富冈义勇都认为八重遭遇的是鬼,但八重一口咬定那就是熊。
“既然如此,我可以和你一起上山吗?”月见突然开口,“我对熊胆很感兴趣,如果你能猎杀那头熊,我会给出一个合适的价格的。”
八重愣了一下,月见又说:“我经常在山上找药材,对山上的情况很熟悉,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我不会带着你上山的。”八重拒绝了他,“想要熊胆也要等我把那头畜生杀了才行。”
话是这么说的。
“……你为什么还在跟着我?”八重忍无可忍,停下脚步对着身后的月见怒吼。
“因为我要上山找药材。”月见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
“到处都是雪哪里能找见药材啊?”八重挎着枪,语气凶恶,“我警告你,不要再跟着我。”
月见完全不怵她,别说是挎着枪,就算枪管顶上他的脑袋他也不怕,他可不是一把枪能杀死的。
八重气得跑了起来,又不敢真的把他甩开,最后和月见只隔了几步的距离。
月见看见她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给太郎闻了闻,但因为他一直跟在后面,太郎似乎不太愿意离开。
月见望向前方,白茫茫的一片,但是他已经感觉到了那只鬼的气息。
一丝很淡很淡的香味,夹杂在冷冽的空气中,远比不上那只上弦之贰。
“太郎,快去!”
八重有些生气地打了一下太郎的脑袋,太郎发出一声呜咽跑了出去,但没跑几步就又回来了,对着八重发出“嘤嘤”的叫声。
“太郎,你今天怎么了?”八重怀疑地看向月见,月见来到她身边按住她的肩膀。
“嘘。”
“汪汪!”太郎突然凶恶地对着前方大声叫起来。
八重握住枪就要冲出去,月见及时拽住她,把她拽了一个踉跄。
“你干什么……”
“八重小姐,你遇见的真的是熊吗?”
八重怔住。
前方传来某种生物的嚎叫,被犬吠声吸引的鬼正在朝他们逼近。
八重立刻架枪瞄准,那个身影在风雪中变得清晰,月见感受到了掌心下的身体在颤抖。
他手下微微用力,如果八重不能……
“砰!”
月见微微瞪大眼睛。
八重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猎手。
如果仅是她一人在这里或许还会犹豫,但此时身边还有一个无辜的人。
“我不会再让你……”
被子弹击中头颅的身影踉跄着朝后倒下了,但随即又站起朝他们扑了过来。
太郎凶恶地叫着,月见握住八重的枪支将它横在身前。
头上长角、缺了一半额头的鬼咬住了枪支。
“……阿爹。”
月见一只手护着八重,一只手持着枪和鬼对峙着,他能感受到对面传来的远超正常中年人的力量。
如果坚持太久,说不定会暴露……
“八……”
寒光闪过,富冈义勇一刀斩下了鬼的手臂。
胡蝶忍轻盈地落在他们身边:“好巧呢。”
富冈义勇:“蝴蝶,照顾他们。”
胡蝶忍:“不如让我来吧,我的毒一下就能送它去那个世界。”
月见注意到了蝴蝶忍所持刀的奇特形状,从胡蝶忍的体型来看力气不会太大,可能根本砍不掉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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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
是依靠紫藤花的毒来杀鬼吗?能将鬼杀死的毒……真是了不起啊。
亲眼看见富冈义勇斩杀鬼时的游刃有余,月见不由得感到震撼。
手上传来拉扯感,八重把自己的枪从月见手中抽出来,枪口对准了自己。
月见无动于衷。
“鬼可以保留作为人类时的意识吗?我好像听到他叫了八重的名字。”
“当然可以,但没有鬼能忍住饥饿不吃人。”胡蝶忍的声音有些冷漠,“至少我从没见过。”
从八重夺走枪试图自杀之后她就一直是这个态度,虽然脸上勉强还维持着一丝笑容,但就连富冈义勇都能察觉到她生气了。
即便她还在笑,在月见眼里也已经完全不可爱了,他能明显感觉到那快要崩坏的笑容下的怒火。
“我知道她是扣不动扳机的,因为她父亲的血凝固在了上面。”月见主动解释道。
胡蝶忍:“原来如此。”
“而且,死不掉才会活下来,我是这么认为的,是不是有些奇怪。”月见问她。
胡蝶忍微笑道:“确实有些奇怪,但八重小姐能坚强起来还是太好了。”
月见:“嗯,她一定没问题的。”
月见惊讶。胡蝶忍又笑得很可爱了。
三人走在下山的路上,一时只能听见呼啸的风声。
月见突然开口:“我的爷爷也是被鬼杀害的,他是我唯一的家人,那个时候我又生了重病,知道爷爷的死讯后我也不想活了。”
“是灶门家收留了我,是炭治郎他们一直照顾我,我没死,反而健康的活到现在……谢谢您,富冈先生。”月见又看向少女,“还有胡蝶小姐,多亏了你们及时赶过来。”
富冈义勇看向他,表情微动。
月见又向胡蝶忍请教了一些关于鬼的生理学上的问题,一些稍专业的术语富冈义勇根本听不懂,一路沉默,虽然他本人看起来也不太爱说话的样子。
月见再一次对鬼杀队升起敬佩,无论是以人类之躯对抗恶鬼的富冈义勇,还是研发出了杀死鬼的毒药的胡蝶忍,都很了不起。
告别了两人后,月见采购完需要的药材回到医馆。
在送走了下班的中岛医生后,月见关上诊所的门,拿出了一个空白的病历本,拆开香囊倒出里面的干花,分成几份仔细称重,将其中的一份直接吞下。
“第一次实验。”
6. 月见……姐姐?
月见和其他鬼有明显的不同,他不惧怕阳光,也不渴求人的血肉,体质的转变似乎只给他带来了增益。
他甚至有一种感觉,自己哪怕被砍掉头也不会死。
但也只是一种猜想罢了,月见完全不想去实验。
月见倒在椅子上,盯着天花板似乎是在发呆。
原以为会被阳光杀死的恐惧和对人类血肉的渴望已经被他遗忘了,从胡蝶香奈惠那里听说鬼这种生物时还是升起了一阵恐惧。
他可以说服自己接受身体上的异样,不代表能接受自己与恶鬼归于一类。
我不是鬼,月见一直这么告诉自己。
鬼惧怕阳光,月见很喜欢晒太阳。鬼渴求人的血肉,月见可以正常吃人类的食物。
但在身体刚刚好转的时候,他的症状确实和那些鬼是一样的。
后来为什么变了?
爷爷去世之后不久月见的身体便开始好转,原本在吃的药方就没有更换。
是因为没有间断的吃而慢慢起了药效?
应该不是,在身体不再虚弱后月见就换成了一些更便宜的药,里面都是些很普通的药。
是他吃了什么别的东西?
他生病时能吃的食物有限,开始吃其他东西的时候身体已经产生变化了。
但也都是些正常的吃食,灶门家条件一般,孩子又多,平时吃的都是简单的食物,不会吃什么特殊的东西,后来他的食欲减退,对人类的食物更是提不起兴趣。
可若是他在那期间吃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月见缓缓瞪大眼睛:“……啊。”
……
南方某个小镇的旅店。
“哎,你听说了吗?昨天又有孩子失踪了。”
“不会吧?”
“警察到底在干什么啊,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几个了?”
“第八个了,而且听说是在自己的家里失踪的。”
“好恐怖啊。”
“别说那个了,你看那边。”
“哦,好美的女人。”
穿着和服的女人坐在窗边,原本微微侧头看着窗外,又好像察觉到有人在看她转过头来。
一直没礼貌地盯着人家看还被发现实在是太尴尬了,他们紧忙低下头去,庆幸两桌离得距离够远没让人家听见他们在聊什么。
“又有孩子失踪了啊。”月见提了一下女式和服过长的袖子,轻叹了一口气。
从他开始进行鬼的研究,已经过了一年多了。
他已经可以熟练地变化身形,拟态已经精确到他自己对着镜子也观察不出奇怪了。
除了和他算是半个同类的鬼,大概只有像炭治郎那样感官异于常人的人才能发现他的异常。
这其实不是什么让人舒服的事,对鬼和自己的研究越深入,他就越能深刻意识到自己与人类的不同。
今天他是循着鬼的气息来到这个小镇的,一路走来见到了很多寻人启事,都是一些年龄很小的孩子。
这一年多来他走了很多地方,也不止见过一只鬼了,但没有遇见过如同上弦之贰那般的。
哪怕没亲眼见过,只凭气味就能断定那只上弦之贰比他遇见的所有的鬼吃的人加起来都多。
没错,气味。
很奇妙,月见可以闻见鬼散发出来的气味,那气味总体上很相似,是一股奇怪的可以算得上是香味,但却很让他恶心的气味。
最初月见还搞不懂那气味的来处,现在已经有了些许猜测。
他认为,那股气味原自鬼的体内,将它们由人类转变为食人的恶鬼的原始之血。
是站在所有食人鬼的顶端的鬼之始祖,最初的鬼的血。
月见可以通过每只鬼散发出来的气味大致推断出它被分了多少血,又吃了多少人。
依据残留的气味推断,在这个镇子里吃人的鬼,应该已经吃了五十几人了。
天色越来越暗,最近镇子上孩子失踪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大家似乎都没什么心思在外流连,旅店生意萧条,傍晚时店里几乎没什么人了。
月见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不时看向旅店的前门。
直到天暗下来,月见等的人都没来,他思索片刻,正要出门寻找,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待他看清后心里咯噔一声。
胡蝶忍微笑地牵着一个孩子,那孩子一进来便撒开她的手冲着月见的方向跑来。
泷扑过来搂住他的腰:“……姐姐。”
月见摸摸他的头,拟态时口中发出的是甜美的女声:“泷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姐姐不是告诉过你一定要在天黑前回来吗?是不是又贪玩了?”
结果不仅回来晚了,还带回来一个鬼杀队的队员。
月见被吓出一身冷汗,泷和他不同,只是一个小鬼,他不确定泷的拟态能瞒过鬼杀队的精英。
他抬起头,对胡蝶忍道谢:“是你送他回来的吗?真的很感谢你。”
胡蝶忍:“不消多谢,夜晚很危险,最近镇子上失踪的孩子很多,还是减少外出比较好。”
她身上穿着鬼杀队的队服,看来鬼杀队已经注意到鬼的踪迹了。
月见牵着泷的手,目送胡蝶忍离开,然后回到了他们的房间。
泷一进屋就松开了他的手,低着头不说话。
月见捧起他的头,观察他的脸:“张开嘴。”
泷乖乖照做。
他眼神清澈,还没有换过的乳牙整整齐齐,脸颊还带着点婴儿肥,看着就是个普通的可爱的小孩子。
和他还是人类的时候的容貌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脸颊有了血色,能跑能跳,不再总是病恹恹只能躺在屋子里了。
还好,无论是牙齿还是眼睛都是人的样子,没有露出鬼的特征,胡蝶忍似乎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月见第一次见到泷是在一年前,他追踪鬼的踪迹到了泷所住的地方,他来的有些晚了,那只鬼已经吃了人,其中就包括泷唯一的亲人,他的父亲。
邻居们都在谈论这个可怜的孩子,月见不忍心,到他家里去看他。那时的泷已经病的很严重了,听到父亲的死讯缩在被子里小声的哭,虚弱到让月见怀疑他活不到第二天。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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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不好这个孩子,就算用上鬼血也不行,在他痊愈之前鬼血带来的痛苦可能会先一步让他殒命。
月见看着虚弱的泷,恍然间以为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于是他告诉泷,自己有办法让他活下来。
“如果泷愿意变成鬼,就能活下来了。”
“鬼是不好的东西吗?如果只有变成不好的东西才能活下来,泷想去找爸爸了。”泷躺在被子里,苍白的小脸上都是泪水。
“泷是个好孩子吗?”月见轻轻抚摸孩子的脸颊,问。
“爸爸说,泷是个好孩子。”
“那泷就不会变成不好的东西,月见医生会救你的。”
月见将变成鬼的泷带走了,这是他第一次将人类转化成鬼,他要把泷时刻带在身边看管。
还好,泷的转变在他的预料之内,样貌上的异常与月见和其他鬼差不多,但既不怕阳光,也不需要吃人的血肉。
疾病离他而去了,他能吃能喝,能跑能跳。
可是月见不能放他自由的玩耍,月见试着和孩子解释缘由,本来对他能理解不抱什么希望,因为泷还太小了。
但是泷很快就理解了他的话,询问之下才知道泷的父亲原来是名老师,不仅教泷识字、还经常念书给他听。
后来月见也发现了泷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因为理解月见从来不提什么要求,乖巧的不像个孩子,这反倒是让月见有些愧疚,在泷比较熟练的拟态后就放他自己出去玩了。
但是有一个条件,一定要在太阳下山之前回来。
白天无所谓,天黑后遇见鬼杀队被发现鬼的身份是很危险的事,他们无法和鬼杀队解释自己不吃人。
甚至若是有其他鬼这么说,月见也会觉得可笑。
亲眼见过了恶鬼贪婪的丑态,见过越多,月见就越坚信,除了自己和泷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鬼不吃人。
哦,还有祢豆子。
他虽然没亲眼见过鬼化的祢豆子,但是他相信炭治郎,炭治郎是不会说谎的,炭治郎说祢豆子不吃人,那祢豆子就一定不吃人。
月见毫不怀疑。
那可是炭治郎和祢豆子啊。
看到胡蝶忍牵着泷的那一刻,月见吓得瞳孔都要拉长了,好在胡蝶忍并没有察觉他们是鬼。
他松了口气,然后严厉地问:“为什么没在规定的时间回来?你知道刚刚遇见的人是鬼杀队的吧?如果被她发现你是鬼就遭了。”
“对不起。”泷小声道歉,因为紧张圆润瞳孔变得细长,终于露出了点鬼的样子。
月见叹了口气,在他身前跪下,轻轻抱住他。
“我知道泷很想在外面自由自在地玩耍,但是现在还不行,晚上被发现鬼的身份是很危险的。”他轻轻抚摸孩子的后背,“把你变成这个样子,还总是限制你真是对不起。”
泷摇了摇头,回抱住他:“泷要谢谢月见医生,如果没有月见医生,泷早就一个人在家里死掉了。这么晚才回来真的很对不起,但是这是有原因的。”
泷说:“月见医生,我找到那只鬼藏身的地方了。”
7. 特殊的稀血
“这边走,月见医生。”
月见抬手拨开挡路的树枝,泷因为个子小倒是可以灵活的穿梭在林间。
“下午的时候我沿着河边捉小鱼,然后发现了那只鬼,一路找了过去,所以才在太阳落山后才回到镇子上。”
“我看见了那个姐姐,本来想躲起来的,但是那个姐姐先发现了我。”
胡蝶忍发现了想躲起来的泷,似乎以为泷是怕她腰间的刀。
加上最近镇子上小孩子失踪很多,孩子们对陌生人防备也很正常。
她弯下腰很温柔地对泷说:“姐姐不是坏人哦,太阳已经落山了,最近镇子里晚上比较危险,让姐姐送你回家吧?”
然后泷就让胡蝶忍牵着他走了。
“就是这个方向。”泷伸手指着山林深处,“我在那边闻到了鬼的气味。”
月见已经闻到了,他对鬼的感知要比泷更强。
“泷先回去吧,注意不要被人看见。”月见说。
泷点点头,蹲下身双手触摸地面,他身下的影子蠕动着仿佛活过来了一般。
月见看着泷钻进了影子里,感觉到他正在远离,他微微躬身,左脚后退用力一蹬,朝着鬼所在的地方飞驰而去。
离得近了,他闻到了人类的血的气味,但似乎有些不一样。
这只鬼藏身的地方是一处洞穴,看起来是动物冬眠的地方。
月见站在洞口处,回头看向黑漆漆的林间。
“有人类在往这边赶来,速度很快……是胡蝶小姐吗?”月见快速潜入洞中,自言自语道,“要在她到达这里之前离开。”
越往里深入,越能闻到一些泥土的气息,这处洞穴很深,应该是那只鬼挖的,这里是它的巢穴吗?
月见的脚步停下来。
他已经到了洞穴的最深处,那股奇怪的血的气味更重了,他看见了那只鬼。
它趴在一个孩子的身上,正在啃食那个孩子的身体。
而在远离出口的方向,有几个半大的孩子缩在墙角,在咀嚼声里瑟缩着抱在一起,发出细小的啜泣声。
月见瞳孔瞬间竖立,额头青筋暴起,尖锐的指甲划破了自己的手心,血液从拳头的缝隙中淌下落在地上。
“谁!”恶鬼抬起头,嘴里还吊着一块撕扯下来的……
他看见那个孩子的身体抖动了一下。
“这个气息,你是鬼……”恶鬼没能将话说完,它的头便被月见一拳打爆,身体也飞了出去。
月见垂眸看着仰面趴在地上的孩子。
那是个女孩,看上去比泷大一些,比祢豆子小一些,身上的和服被血浸染,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有的地方还空了下去。
月见在女孩身边蹲下。没有伸手去扶她,只把手掌悬在她的身体上方,掌心的伤口流出的血液有意识般变化,最后有意识般的触碰到了她的伤口。
温柔的女声在洞穴中响起。
“忍耐一下,你会没事的。”
那只被他甩在一旁的鬼正在努力让自己的脑袋再生,刚刚恢复了嘴他便大声嚷嚷起来。
“你竟然敢抢我的猎物,这个稀血是我先找到的,为了保持新鲜我可是吃的很小心,你这个不知道哪来的家伙也敢抢我的……”
“你好吵啊。”月见斜眼看去,细长的瞳孔盯紧了它,“让你多活了这一阵已经是我大发慈悲了,不跪在地上感谢我反而还敢在这里冲我大吼大叫。”
“看来你很渴望死亡啊,对自己这幅丑陋的姿态已经受不了了吧,我就再发发慈悲送你下地狱好了。”
“我本来是想用你实验我研制的新毒,但竟然你这么迫不及待,我就给你看看新东西吧。”
月见将另一只手对着它,掌心裂开了一道伤口,血液没有顺着掌心留下,而是被他控制着在手心翻滚汇聚。
“啊!”
突然,躺在地上的女孩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
这个孩子从鬼血进入身体开始一直没有动静,这和月见所预想的不同。
就连鬼杀队的剑士胡蝶香奈惠都没能忍耐住鬼血在体内翻涌的痛苦晕了过去,而这孩子竟然能一声不吭。
是已经没意识了吗?
月见刚开始是这么猜测的,因为这孩子的身体在鬼血的刺激下确实在迅速恢复。
这时原本一声不吭的孩子突然发出痛苦的尖叫,原本想解决掉那只鬼的月见被打乱了思绪,下意识地想收回鬼血。
原本想攻击恶鬼的血顺利地收了回来,但是在那孩子体内的血液……
月见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收回来的血,这个血量明显不对。
这个孩子的细胞,将他的细胞吞噬了!
她突然发出痛苦的嚎叫,是因为她的身体在向鬼转变!
“这不可能!”
他没有将这孩子转化为鬼的想法,这孩子的家人还在等着她回去呢!
但是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月见已经清楚的看见了女孩的瞳孔在发生变化。
问题不是出在月见身上,是这个孩子有不同于常人的地方。
她是稀血!
“怎么可能?”月见还是难以置信,他把女孩抱起抓住她的肩膀,指甲隔着衣物瞬间就刺破了皮肤。
他试着将自己的细胞收回。
没有用,甚至他的血液一进入这孩子的身体,她体内的细胞就会尝试吞噬。
月见咬牙怒吼:“可恶。”他再次将血液收了回来。
不能硬来,强行控制被吞噬的细胞,这孩子可能会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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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爆体而亡。
这孩子不能变成鬼,一定有办法,一定还有什么办法。
已经晚了。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鬼杀队的人已经到了。
“风之呼吸,八之型——”
速度很快,但这一击不是冲着他来的。
“初烈风斩!”
很快的斩击,在擦过时一瞬就斩下了鬼的头。
月见侧头看了一眼,这一眼与来人对上了视线。
在看到月见那双鬼的瞳孔时,对方眼中露出一丝诧异,而在看清月见抱着的女孩的模样后那丝诧异又化作了强烈的怒火。
下一瞬,罡风便袭到了身前。
“风之呼吸,九之型——”
“韦驮天台风!”
好快,从上方落下的斩击攻击范围也很大,月见迅速后撤躲了过去。
对方想斩下他的头?
不,是他的胳膊,对方的目标是他怀里的孩子。
“不,不可能……”
攻击落空,突然响起的声音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那颗被砍下的头正在燃烧,仅剩的一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月见,神经质一般重复着几句话。
“不,不……不可能……你不是……你……我记得……你不是……”
它没能说完,头颅便化为灰烬消失了。
怀里的孩子还在痛苦的挣扎,拿着刀的白发剑士趁着月见被吸引了注意,提刀再次冲上来。
“风之呼吸,六之型——”
速度好快,瞬间就逼近了。
“黑风烟岚!”
“啊——!”
女孩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抱着她的月见明显感觉到衣物下发生的变化。
原本空荡的袖口被迅速支撑了起来,再生速度快得让月见一惊。
鬼化已经完成了。
尽管有些分心,但他还是躲开了剑士这一击。
这次倒不是月见的速度快过了剑士,而是在这女孩鬼化后那名剑士的动作变了,才让月见躲过了这一刀。
分心的不只是他。
月见抓住机会立刻和剑士拉开距离。
他该走了。
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那双眼睛正不安的看着自己再生出的手,双瞳细长但眼神纯净,没有狂暴的迹象。
那他也必须带着这个孩子离开。
月见想从原路离开,但这里只有一个出口,人类的气息逼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对方的蝴蝶发饰。
看清了他的脸,胡蝶忍脸上露出惊讶。
“好啊,终于找到你了。”剑士的刀直指月见,声音里带着激动。
“鬼舞辻无惨!”
胡蝶忍:“!”
月见:“?”
8. 我不是鬼舞辻无惨
“你认错人了。”
脑筋转动,月见低头看向怀里鬼化的小女孩,瞬间明白了剑士口中的鬼舞辻无惨是谁。
这位剑士的刀上刻着四个字——恶鬼灭杀,他应该和胡蝶忍、富冈义勇一样是鬼杀队的柱,鬼杀队里实力顶尖的几人之一。
再结合他所用的呼吸法,想必是风柱了。
月见大概知晓风柱是如何把他认错的,将人类转化为鬼的能力不是随便那只鬼都能做到的,风柱一定是凭借这点认定了他是鬼的始祖。
看来那个与他命运相似但选择截然不同的鬼王,叫做鬼舞辻无惨。
但是——
月见:“我不是鬼舞辻无惨。”
“风之呼吸,三之型——”
“虫之呼吸,蝶之舞——”
讨厌,根本没有人听他说话。
视野下降,月见脚下的阴影滚动着将他拉入了阴影里。
视野突然变黑,月见心无波澜,一片黑暗中耳边传来了风声和水流声,然后是微弱的人声。
头顶亮起一道光,他抬头看见了旅店的天花板。
泷把他从自己的影子里放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慌乱:“月见医生,发生什么事了?”
“快些收拾东西,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鬼杀队的人很快就会找过来。”月见嘱咐完泷,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轻声安抚,“别害怕,已经没事了。”
“你是谁?”小姑娘声音弱弱的,眼里弥漫着泪水,“有怪物,妈妈……”
月见眼里带着哀伤:“现在还不能回家,但是不要怕,你已经安全了,没有谁能再伤害你。”
他们立刻收拾东西,然后通过泷的血鬼术悄无声息的离开,没有惊动旅店里的任何人,在鬼杀队的人破开他们的房门时,里面早已经没有人了。
月见从来没有过制造鬼的想法,他将泷转化成鬼,有很大原因是因为泷身患不治之症且已经没有亲人在世。
这一年多来,月见也见过很多的鬼了。
鬼是很可悲的生物。
因为饥饿而去杀害曾经的同类是不可饶恕的行为,但失去人性的鬼也很可怜。
他还记得他遇见的第一只鬼,那个叫做八重的小姑娘的父亲,鬼化后仍然能认出自己的女儿,但却仍然在饥饿的驱使下攻击了自己的女儿。
鬼也会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痛苦和后悔。
月见曾经有一段很短的时间,害怕阳光,渴望人的血肉,但是仍然保留着自己身为人类的意志。
所以他一直认为这些被迫被转化的鬼,都很可怜。
还有小由利奈。
这个因为变成了鬼而被月见带走,不能回到父母身边的可怜的孩子。
最开始,她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不能回家,哭着请求月见放她回去,向月见保证自己不会做坏事,更不会吃人。
鬼舞辻无惨制造的鬼都是凶残且没有人性的,月见制造鬼的经验几近于无,他将泷一直带在身边就是担心他有一天会变得像他所见的恶鬼一样。
“真是对不起,由利奈,把你变成了这个样子。”
由利奈哭着摇头,扑过来抱住他:“我知道是月见医生救了我,被鬼吃掉真的好可怕,如果没有月见医生我早就死掉了。”
月见也抱住她轻轻抚摸她的背。
无论他的初心如何,由利奈确实是因为他的血才变成鬼的。
“我会想办法的,由利奈。”月见说,“我会找到让鬼变回人的办法。”
虽然他没有任何办法,甚至他对鬼的研究都还很浅显,但这孩子不久前差点被鬼吃掉,现在还被迫离家,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
如果是鬼杀队的话,会不会有更多关于鬼的研究?
胡蝶忍使用的能杀死鬼的毒,似乎已经是完全型了。
还有祢豆子……不知道她怎么样了,炭治郎有找到将鬼变回人类的办法吗?
一年多没有见,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炭治郎在留给月见的信中有提到他的去向,富冈义勇指引他去峡雾山寻找一个叫做鳞泷左近次的老人。
另一处,产屋敷宅邸召开了紧急柱合会议。
此次会议只有一个内容,关于风柱不死川实弥和虫柱胡蝶忍在南方发现了鬼舞辻无惨的踪迹。
但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并不是关于鬼舞辻无惨行踪的讨论,而是——
胡蝶忍:“根据隐队员们的调查,旅店的老板、老板娘、还有多名旅店的住客都可以作证,那个女人是在白天来到店里办理入住的。”
富冈义勇:“不可能,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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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在阳光下行动的,就算是白天也一定是没有太阳的阴天。”
胡蝶忍摇头:“那天的天气很好,若是在白天行走不可能躲避掉阳光。”
宇髄天元:“那就是你认错了,你们看见的鬼和带着孩子的女人根本不是同一个。”
胡蝶忍:“一个晚上不到,我不会认错人,那个女人长得很貌美,我这里有根据描述画的画像。”
胡蝶忍将带在身上的画像给众柱展示出来,上面是一个年轻美貌的女人的正脸。
胡蝶忍:“相似程度在九成以上。”
甘露寺蜜璃:“长成这个样子,确实不太可能会认错了。”
伊黑小芭内:“还有另一种可能,这个女人在日落后就被鬼杀掉了,鬼舞辻无惨假扮成了她。”
不死川实弥:“房间里没有血迹和挣扎的痕迹,店里的其他人都没有听见异常的声音,很多人看见了他们进屋,但没人知道屋子里什么时候没有人的。”
炼狱杏寿郎:“一旦被发现踪迹,就立刻舍弃身份清理掉所有痕迹,是鬼舞辻无惨的作风。”
时透无一郎:“但如果是鬼舞辻无惨,悄无声息地解决一个不会呼吸法的带着孩子的女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富冈义勇:“在那之前,没有察觉到一丝异常吗?”
胡蝶忍摇头:“她看上去完全就是人类的模样,包括她领着的孩子看起来也是个普通的小孩,但到底如何已经不得而知了。”
不死川实弥:“在看到她的眼睛之前,我完全没察觉到那是只鬼,精度非常高的拟态。。”
富冈义勇:“这样啊。”
悲鸣屿行冥:“南无阿弥陀佛,难道千年来保持不变的情况要改变了,还是向着我们不希望的方向。”
和室外传来脚步声,障子门被轻轻拉开。
鬼杀队的现任当主,产屋敷耀哉在妻子天音、长女雏衣、长子辉利哉的陪同下走进和室。
很奇妙的,如此孱弱的一个人,因为失明连走路都要人搀扶着的人,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给众人打了一支镇心剂。
产屋敷耀哉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糟糕的消息似乎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打击,如往常每一次柱合会议一般向他的孩子们问候。
“上午好,我可爱的孩子们。”
9. 鳞泷左近次
这些天来,月见一直在很小心的转移位置,两个孩子都感觉到了他的紧绷。
由利奈:“他们是坏人吗?所以月见医生要带着我们藏起来。”
月见:“他们不是坏人,他们是在夜晚与恶鬼对抗的英雄。”
由利奈:“那我们为什么要躲他们?月见医生也不是坏人呀。”
月见苦涩地笑了笑:“因为我们现在不是人类了。”
由利奈噘了噘嘴,月见紧忙拍拍她的头安抚她。
泷也开口安慰她:“几百年来鬼都是邪恶的,我们和吃人的恶鬼不一样,就算无法和别人证明自己,我们也要坚守自己身为人的意志。”
由利奈抽抽鼻子,呆呆地看着泷,月见怀疑她的小脑瓜根本就没听懂泷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由利奈终于不再总是哭了,甚至开始做一副大孩子的样子,和泷说话的时候还会自称姐姐。
泷也很开心有个姐姐能陪着他,每天都跟在由利奈后面,不再总是缠着月见了。
泷出生后身体就不好,跑跳对他来说是奢侈的,就算变成鬼后也没什么和其他小孩一起玩的机会,所以就是每天和由利奈玩家家酒和翻花绳那些女孩子们喜欢玩的游戏也很开心。
两个孩子互相消磨精力,这让月见也更轻松些了,他也能有更多的时间能做自己的事。
在出发去峡雾山之前,月见先带着两个孩子回了一趟家。
中岛医生对于月见甩手掌柜的行为颇有怨言,每次月见回来都要被他谴责好久。
“我说你啊,对自己家的产业也太不用心了吧,再怎么说我都是个外人,不要把所有的事都丢给我,自己随随便便就消失大半年啊!”
月见把丢在脸上的账本拿下来,讪笑着安抚了他两句。
中岛医生眉毛一挑:“你,不会只是回来看一眼,要不了多久还要离开吧。”
月见:“额,那个……”
中岛医生深吸了一口气刚要说什么,就注意到了陌生的由利奈。
“怎么了,小妹妹。”中岛医生面对小孩子倒是很有耐心,语气立刻就柔和起来,“是来帮大人取药的吗?还是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由利奈抓住月见的胳膊,怯生生地看着他。
月见摸摸她的头:“这孩子叫渡边由利奈,咳,跟泷的情况差不多。”
中岛医生笑得更温柔了,他走到桌边在抽屉里摸索着什么,抽屉里发出了轻微的碰撞声,但他就是不把手拿出来。
中岛医生:“小由利奈快过来,猜猜叔叔的抽屉里有什么?”
他这么一说,不止是由利奈,连泷也被他吸引了过去。
月见松了一口气。
中岛医生是真的很喜欢小孩子。
给小孩子看病往往是比较麻烦的,因为他们往往一看到你就会哭闹不止,就像见了什么恶魔一样。
月见最害怕的就是给那些小孩子看病,相反的,中岛医生真的十分擅长对付小孩子,他的抽屉里永远都有各种受孩子们欢迎的小零食和小玩具,多么难搞的魔童他都能耐心应付。
这样哄一会儿孩子,中岛医生大概就会忘记他了吧。
……希望吧。
月见这次回来是来取钱的,和其他鬼依靠吃人来恢复体力不同,月见和这两个孩子一直都在吃正常的食物,还保持着适当的睡眠。
上次离开带走的钱是根据两个人的衣食住行准备的,如今多了个小姑娘,支出就又多了一笔,加上他剩下的钱也不多了,他便想着在去找炭治郎之前回家一趟。
在家里待了一段时间,月见就领着两个孩子出发了。
出发之前,中岛医生私下里找到他和他商量着把两个孩子留在家里。
“这样真的好吗?带着这么小的孩子四处奔波。”月见医生说,“他们的身体很健康了吧,我一个人照顾他们没问题的。”
月见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
如果泷和由利奈只是两个普通的孩子,月见就会答应他了。
可惜他们是鬼,鬼的身份意味着他们对普通人来讲是有危险性的。
月见对被转化的鬼的了解并不深,他见过毫无理智的鬼,但还没见过像泷和由利奈这样各方面都像是人的鬼,未知让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好在他们对流浪一样的生活有什么意见,鬼的身份意味着他们不像真的小孩那样脆弱,一天到晚都很有精力。
现在他们已经到了峡雾山附近,和附近村子的村民打听到这边确实有一个叫鳞泷左近次的老人,但他并不住在村子里,问起长相却又说不上来,据村民们说鳞泷左近次常年带着一副天狗面具。
村民带着月见找到与鳞泷左近次熟悉的猎户,猎户问他:“你是鳞泷的亲戚吗?没听说过他还有什么亲人啊。”
月见:“我是来找朋友的,你在鳞泷先生身边见过一对兄妹吗?他们是我的朋友。”
猎户:“小姑娘倒是没见过,但确实有一个少年在峡雾山上训练,我们帮鳞泷布置过给那孩子训练用的陷阱。”
不用怀疑,那一定就是炭治郎,猎户没见过祢豆子是因为祢豆子已经变成鬼了,白日不能外出,夜晚应该也会被限制行动,所以猎户们才没见过她。
月见在村头的孩子堆里发现了泷和由利奈,一群小萝卜头叽叽喳喳的让月见头疼。
泷和由利奈的情况一直都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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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定,月见便把他们留在这里,独自一人前往鳞泷左近次的住处,那里离村子不远,以他的脚程不到半天就能赶回来。
结果他在路上遇到了一位断了腿的猎户,周围的村民正在把他往板车上抬。
村子里似乎没有大夫,这位断了腿的猎户只能到最近的镇子上的医馆去。
月见上前看了猎户的断腿,发现并不严重,直接上手给骨头复位,原本疼的龇牙咧嘴的猎户立刻就不疼了。
月见:“我只是帮你把骨头接上了,彻底长好还需要些时间。”
他拜托村民找了些木板,从随身带着的药箱里找出绷带把猎户的伤腿固定好,再拿出纸笔写好药方交给猎户的家人。
月见:“按照这个方子去医馆抓药就可以,在家仔细修养一阵,多吃些富含钙和蛋白质的食物,很快就能好了。”
猎户的家人不住地道谢,还要拿钱给月见,被月见拒绝了。
不远处的空地上,一个穿着祥云纹样羽织、带着天狗面具的老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断了腿的猎户瞧见了他,抬手和他打了个招呼:“呦,鳞泷。”
鳞泷左近次没有回应他,仍然看着月见的方向。
月见自然地走上前:“您就是鳞泷左近次先生吧。”
鳞泷左近次缓缓点头:“你找我?”
月见:“我是来找炭治郎和祢豆子的,炭治郎在……之后给我留了一封信,信上写了他的去向。”
“这样啊。”鳞泷左近次转身,“你跟上来吧。”
月见跟在老人身后,等到远离了人群,他才开口:“请问,祢豆子她好些了吗?”
鳞泷左近次没有回话,他的脚步又轻又快,就算是用走的,月见也要稍微加快步伐才不会被他落下太远。
这个已经满头白发的老人,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很优秀的剑士。
但他为什么不回话?难道年龄大了之后耳朵不太好使了?
月见加大了音量:“请问,祢豆子现在怎么样了?炭治郎说要找到让她变回人的办法,他现在在山上吗?我可以见见他吗?”
鳞泷左近次:“炭治郎他不在山上,他去参加最终选拔了。”
月见:“最终选拔?”
鳞泷左近次:“是决定他能否成为鬼杀队一员的最后的选拔,在一座开满紫藤花的山上,你带着的香囊里的紫藤花就来自那里。”
月见心里一惊,他确实带着紫藤花的香囊,所用的花瓣也确实来自于藤袭山。
里面的干花已经很久了,虽然还散发着一些香味,但已经没有那么浓烈了。
他突然察觉,自己就这么找上门来真是个很鲁莽的行为。
10. 气味
“有点奇怪。”炭治郎突然开口,面露不解。
他最近总是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
“怎么了?”月见问他。
“月见身上的气味变了。”炭治郎说。
月见愣了一下,他刚喝完药,只觉得自己身上全是药味。
“和以前不太一样,和病重时也不太一样。”炭治郎语气迟疑,“之前有没有闻到过类似的呢,有点想不太起来了……”
“什么不一样?”祢豆子从外面走进来,打断了炭治郎的回忆。
月见:“炭治郎说我身上的气味变了。”
炭治郎:“确实是变了,和前些天的感觉不太一样,不过最近身体是不是好多了?”
月见:“这么说的话,现在睡觉已经不会再咳醒了。”
祢豆子很高兴:“那是不是说明月见哥哥的病要好了!”
记忆最后定格在祢豆子的笑脸。
少女此时正安静地沉睡着,屋子里安静到只能听见她轻浅的呼吸声。
那之后鳞泷左近次就没再说话,他把月见带到山下的小屋,带他来到沉睡的祢豆子身边。
祢豆子咬着竹筒,双手置于被子下面,闭着眼睛沉睡着,完全看不出来鬼的样子。
但月见能够闻到她身体里属于鬼舞辻无惨的血液散发出来的气味,这股气味和祢豆子原本的气味掺杂在一起,月见能闻出来,祢豆子变成鬼后一定一个人都没有吃过。
变成鬼后从来没有吃人。
月见:“祢豆子……你真的做到了。”
鳞泷左近次突然开口:“她已经睡了快两年了。”
“什么?”月见惊讶,“睡了两年,那不就是变成鬼后几乎一直在睡?”
他仔细感受祢豆子的气息,除了比其他鬼更干净外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只是我的推测。”鳞泷左近次来到他身边坐下,伸手轻轻抚摸少女的额头。“祢豆子在用睡觉代替食用人的血肉去恢复体力。”
经由鬼舞辻无惨的血液转化的鬼,是无法再食用人类的食物的,只有人的血肉才能让他们活下去,若没能吃掉更多的人维持体力,就会化为只渴求人类血肉、毫无意识的野兽。
用睡眠代替食用人的血肉来恢复体力。
“简直闻所未闻。”月见还是很担心,“但这也睡得太久了点,。”
鳞泷左近次:“……你对鬼,很了解吗?”
月见:“我……只是稍有了解。”
“鬼的弱点是脖颈,只要使用日轮刀将头砍掉就能杀死它们,以及对它们最致命的东西,阳光。”鳞泷左近次说。
“从世界上的第一只鬼——鬼舞辻无惨诞生到现在的一千年里,没有一只鬼能克服阳光的弱点。”
“从来没有。”
“真的一只都没有吗?”炭治郎问,“真的没有能克服阳光的鬼吗?”
鳞泷左近次深吸一口气,再一次强调:“没有,如果真的出现能克服阳光的鬼,鬼舞辻无惨早就想办法将它吃掉了,然后所有的鬼都将克服阳光。”
多次从老师那得到否定的答案,炭治郎很明显陷入了自我怀疑。
鳞泷左近次:“你之前也看到了,那只鬼在被阳光照到后瞬间就化成了灰烬,你的妹妹也非常讨厌阳光。”
“但是……”炭治郎的嘴张张合合,半天才说,“但是我见过的,走在阳光下的人,散发出了鬼的气味。”
鳞泷左近次:“……”他放下手中制作一半的面具,看向他的弟子。
炭治郎又摇摇头:“不过和我闻见过的鬼的气味又不太一样……之前确实是有些像,而且那时候他也很怕阳光,但是他没有吃人,而且马上就恢复健康了。”
炭治郎:“我想起来了,我第一次闻见鬼的气味是在竹取爷爷的尸体上,然后是在月见身上,在他病情好转的时候他的气味就开始变了。”
炭治郎:“但他现在不怕阳光,之前还经常和我们一起吃饭,完全是人类的样子,他不可能是鬼啊!”
这个少年绝对是鬼。
鳞泷左近次第一次见到月见就十分笃定,鬼的拟态可能骗过人的眼睛,但敏感的猎鬼人不止是靠外貌来区分鬼。
他曾在鬼杀队担任水柱,猎鬼几十年,与还稍显稚嫩的炭治郎不同,他极其熟悉鬼散发出的气息,能准确分辨出鬼的强弱,甚至能闻出鬼大概吃了多少人。
这个可以走在阳光下的少年,身上分明散发着鬼的气味,而且十分浓郁,但却没有食人鬼因为吃人而散发的恶臭。
鳞泷左近次:“你叫竹取月见,对吗?”
月见缓缓点头。
鳞泷左近次:“我曾经在鬼杀队担任水柱一职,你知道‘柱’是什么意思吗?”
月见:“是鬼杀队中级别最高、实力最强的剑士。”
鳞泷左近次点头:“没错,我年轻时身为水柱斩杀了无数的恶鬼,若是那时的我,绝对不会想到会有鬼可以忍耐住吃人的欲望,直到看过我的弟子,同时也是鬼杀队的现任水柱的亲笔信,我都对此事抱有怀疑。但事实现在就在我们眼前,祢豆子变成鬼后从未吃过一个人。”
月见道:“祢豆子是个很善良、很坚强的孩子。”
这个老人竟然是曾经的水柱,还是富冈义勇的老师。
他在干什么?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他要干什么?
他发现我是鬼了吗?我要怎么做?
鳞泷左近次:“炭治郎那孩子的嗅觉很灵敏,稍加锻炼,他可以像我一样连鬼吃过多少人都能分辨出来。”
月见:“……”
鳞泷左近次:“我人生将近一半的时间都在做猎鬼的工作,在今天之前,我都很相信自己的判断,但就如亲眼见到不吃人的祢豆子一样,我在见到月见少年时再一次怀疑我眼见的是否是真实。”
鳞泷左近次:“月见少年,你能解答我的困惑吗?”
鳞泷左近次:“你,到底是人是鬼?”
屋内安静了。
鳞泷左近次安静的等待着,似乎打定了主意在月见开口前不再说一句话。
月见沉默着观察他。
老人脸上戴着天狗面具,月见根本没有办法分辨出他的表情,他灵敏的嗅觉只在遇见鬼的时候有用,根本无法像炭治郎一样通过气味得知对方的情绪。
怎么回答?他该怎么回答?
是人?不,他怎么都不能说是人了。
鬼?啊,不甘心啊。虽然在教育那两个孩子的时候很自然地说出来了,但是果然还是……
月见:“……”
鳞泷左近次:“你在紧张。”
他突然出声,吓了月见一跳。
鳞泷左近次:“看来你并不信任我,可以理解,这一千来鬼杀队和鬼的斗争从来没有停止过。不过曾经的水柱现在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已经快到提不起刀的年纪了,你大可放心。”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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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
月见:“……即便不能判断我的身份,您还是把我带来了家里,把我带到了祢豆子这里。”
鳞泷左近次:“因为我判断你不会给她带来伤害,我很相信我的嗅觉,我的嗅觉在我猎鬼的生涯里可是不止一次让我保全了性命。”
少年望向祢豆子的目光里的关心不似作假,身上也一直散发出关心的气味,在路上救治受伤的猎户时也散发出温暖纯净的气味。
眼睛或许能被精湛的演技给骗过,但情绪的气味是无法伪装的。
鳞泷左近次可以闻出来,少年对炭治郎祢豆子兄妹的关心和对猎户的帮助都是出于真心的。
月见呼出一口气:“正如您所说,鬼杀队和鬼的斗争持续了一千年从未停歇,但曾经身为猎鬼人的你仍然收留了炭治郎和祢豆子。”
“我……我有时还是会觉得恍惚,一切就像是梦一样。但是就像您所说,事情确实就这么发生了。”
“我出生的时候就没有呼吸和心跳,被爷爷捡回家后勉强还算健康的长大了,但是突然有一天就病的起不来了,我曾经以为我活不下来,是爷爷没有放弃我。”
想到爷爷,鼻子深处又是一阵发酸。
月见小声嘀咕道:“他总是不肯放弃我。”
月见:“我身体的不足是在还是胎儿的时候就有的,突然病倒也没有太出乎意料,爷爷为我调整了很多药方都没什么成效,身体好转也是在爷爷去世之后的事情了。”
月见:“我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向鬼的方向变化的,炭治郎应该是最先察觉到的,但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鬼,直到后来我害怕阳光和……到时候我才意识到我的身体发生了奇怪的变化。没有遭遇鬼的袭击,我的身体是自主向鬼的方向转变的。”
月见:“但是也只是那一段时间,等我完全痊愈之后就不怕阳光了,平时也都是吃正常的食物,被我变成鬼的两个孩子也是一样的。”
鳞泷左近次:“你把别人转化成鬼了?”
月见赶紧解释道:“因为当时情况比较紧急,如果不那么做他们可能就活不下来了。”他把泷的情况和由利奈特殊的稀血说给鳞泷左近次听,说起由利奈又不得不问,“您知道怎么把鬼变回人类吗?由利奈还有关心她的家人,我希望她能回归正常的生活,鬼的身份始终是一个隐患。”
鳞泷左近次摇头:“我从来没有听说能将鬼变回人类的,我原本以为,鬼舞辻无惨或许会知道将鬼变回人类的方法,但同样可以说是鬼之始祖的你也不能将那孩子变回人类的话……”
果然还没有办法。
将鬼变回人类的方法,月见不能说是没有头绪。
鳞泷左近次没有多问,但他或许也隐约察觉到了。
将月见变成鬼的,很可能就是他最后吃的那副药方,如果可以通过用药将人转化成鬼,那是否也存在一种药能将鬼重新变为人类?
实验需要时间,月见身边只有很少的样本,或许他真的能制作出将鬼变回人类的药,但那也一定是很久之后了。
身为鬼的他们有漫长的时间,与之相对的,被他们牵挂着的人的生命就变得短暂的多了。
由利奈、祢豆子……
炭治郎……
“我会继续寻找将鬼变回人类的办法的。”月见说,“炭治郎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呢?”
鳞泷左近次沉思片刻道:“大概就快了吧,如果他能平安通过最终选拔的话。”
11. 炭治郎回来了
最终选拔在藤袭山啊。
月见仔细回忆在那座山上闻到过的鬼的气味,但因为那里开满了紫藤花,过分浓郁的花香让他一靠近就有些晕乎,导致他一直不太能分辨出藤袭山上的鬼。
但只是给还未加入鬼杀队的孩子们的考核,应该不会特别危险吧。
月见相信,炭治郎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祢豆子还在这里,炭治郎绝对不会丢下祢豆子一个人。
月见在附近的村子住了下来。
在他们在这里安顿下来之前,鳞泷左近次来见过了泷和由利奈,确认了他们两个都没有吃过人。
村长听说了他救治猎人的事,知道月见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特意给他找了间还算干净的空房子。
村民们都知道了这里住了一位大夫,猎户的妻子还主动送了些萩饼,又给了由利奈一个手球,泷和由利奈都很喜欢。
在这里住下的第三天,泷和由利奈在门前玩手球,月见在屋子里给一个发了高热的村民配药,偶然抬头是看见由利奈为了接住被拍偏了的手球张开双臂扑了上去。
结果指尖擦过手球,球飞得更远了。
月见笑了笑,刚要低头继续配药,就见由利奈穿着的和服的袖子倏的一下伸长了,把快落地的手球重新拍了起来。
由利奈惊喜地叫:“呀!”
月见手哆嗦了一下,好悬把手里的药都倒掉。
泷也清楚地看见了这一幕,立刻左右观察有没有被别人看见。
由利奈也后知后觉,把手球捡回来和泷回到了屋子里面。
小孩子们回到了屋里,发着高热的村民往墙边挪了挪,掩着口鼻声音含糊:“你们怎么不在外面玩了?”
由利奈抱着手球摇头:“我们不玩了。”
泷凑到月见身边:“我来给月见医生帮忙。”
月见摸摸他的头:“不用你们帮忙,玩累了就好好歇一歇吧,鳞泷先生给你们送了山上摘的野果哦。”
月见配好药送走了村民,两个孩子讪讪地围上来。
仔细一算,由利奈变成鬼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当时泷也是在大概这个时间展现出一些异能的。
在鬼舞辻无惨转化的鬼中,只有那些被分了很多血液或者吃了很多人的鬼才有异能。
这两个孩子里,由利奈身体里月见的血液要多一些。
而当初将泷转化成鬼时,月见非常小心,只给了他很少量的血,但泷还是获得了异能。
被他转化的鬼,似乎可以很轻松的得到异能。
泷可以用异能进入影子里,并且通过影子快速移动,他们三人的行李很多都是放在了泷的影子里面。
甚至人也是可以待在影子里的,只是里面很黑,只有泷能适应。
至于由利奈的异能……
泷:“姐姐刚刚怎么做到的?”他张开双臂兴奋地比划,“姐姐的袖子,是不是唰的一下变长了,还自己动了,就好像活了过来一样,好神奇!”
由利奈看着自己的手,鼓起脸做出用力的表情,然后挥出双手。
她的袖子倏的一下延长飞了出去,大概是因为她用的力气大,甚至发出了破空声。
由利奈:“好神奇!”
好危险,这袖子估计比刀还要锋利了!
月见告诫她使用的时候千万要注意安全。
大概一周之后,炭治郎杵着一根棍子,一瘸一拐的回来了。
当时月见带着泷和由利奈去看望祢豆子,鳞泷左近次留他们在家里吃饭,他似乎想和月见多聊一些。
吃饭到一半,昏迷了两年的祢豆子突然醒了过来,无视一屋子的人,一脚踹开了小屋的门,月见紧忙跟上去,见到了数米外的空地上,炭治郎一身狼狈的站在那里。
他们抱在一起大哭的画面震惊了泷和由利奈,就连鳞泷左近次也情绪激动,两个孩子也跟着泪眼婆婆的。
炭治郎在最终选拔里受了伤,他紧挨着妹妹大口的吃饭,对能在这里见到月见又惊讶又高兴。
月见在他吃饭的时候和他说了所有的事,从最开始遇到胡蝶香奈惠并听说了鬼的事,到最近的误将由利奈转化为鬼,也在寻找将鬼变回人的方法的事。
炭治郎:“所以,月见真的是鬼啊。该说是感到惊讶呢,还是在意料之中呢?”
月见:“我和普遍认知里的鬼还是有些不同的,根据我和鳞泷先生的猜测,我和鬼舞辻无惨也可以说是两个不同的物种了。”
炭治郎:“不同?物种?”
月见:“大概是山羊和绵羊的关系?大概?”
炭治郎:“原来如此。”
祢豆子睡了整整两年,在夜晚很是精神,月见给她做了检查,肯定了鳞泷左近次的猜测。
月见:“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祢豆子的身体应该在发生改变。”
“什么改变,会对身体有害吗?”炭治郎有些紧张,祢豆子突然地沉睡让他很害怕,每天睡前都很担心醒来后躺在身边的妹妹就没了呼吸。
“我只是猜测。”月见说,“我认为,祢豆子不久后就能克服阳光也说不定。”
炭治郎看着妹妹,吸了吸鼻子。
在月见检查的时候,祢豆子一直看着他,眼里没有什么情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炭治郎:“祢豆子,这是月见哦,是月见哥哥哦。”
祢豆子还是呆呆地看着月见。
就在月见以为她不会有什么反应的时候,祢豆子突然伸手抱住了他,下巴就靠在月见的肩上。
月见也回抱住她,轻轻拍拍她的背:“明明已经醒来了,也有意志不伤害人类,但是几乎只有稚童的心理。我认为她会慢慢向我们的状态靠近,既然没能完全恢复意识,那应该是在向克服阳光的方向努力吧。”
炭治郎很感动地抽了抽鼻子:“是这样吗?祢豆子也在努力吗?”
饭后,鳞泷左近次请他们留下睡一晚。炭治郎希望月见能用鬼血治好自己身上的伤。
月见答应了鳞泷左近次,然后对炭治郎很明显的犹豫了。
事实上,月见只在两个人类身上使用鬼血治疗过。
第一个是胡蝶香奈惠,第二个就是由利奈,然后惨遭滑铁卢。
炭治郎:“拜托!我身上真的很痛,为了能快点赶回来,我几乎没有停下过,结果伤好像加重了。”
月见有些生气:“你应该先把伤养一养再上路的!”
炭治郎:“对不起!”
鳞泷左近次也说:“不如就试一试吧。”
月见:“但是可能会很痛。”
炭治郎:“我已经很痛了!”
月见:“……”
月见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手心裂开一道伤口,血液翻滚着悬浮在空中。
“哇。”炭治郎小声感叹,“我要怎么做?”
月见:“把手伸出来吧。”
炭治郎伸出手,鬼血缓慢凑近他的手心,在接触到皮肤时轻易刺穿了皮肤。
炭治郎:“嘶,一下就刺穿了。”
月见:“做好准备,我要开始了。”
月见比前两次更小心地操控鬼血,这次治疗的对象全程清醒,为他提供了非常珍贵的经验。
“嘶,好疼啊。”炭治郎咬着牙,艰难地阐述,“伤得越重的地方越疼,感觉得到血液在血管里翻滚着。”
但是治疗之后就一点也不痛了,只有手心留下了很浅的宛如擦伤的伤口。
让月见放心的是,收回来的鬼血一滴也没有少。
身上的伤好了个彻底,又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的炭治郎,一钻进被子就睡着了。
祢豆子在夜晚非常精神,趴在哥哥的被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月见已经熟悉了她的这个状态,反而是由利奈有些让他担心。
自从祢豆子醒来后,由利奈就有些沉默。
这时候由利奈慢慢挪了过去,轻轻摸了摸祢豆子,祢豆子抬头呆呆地看着她。
由利奈轻声说:“姐姐是被坏人变成这个样子的吗?一定很疼吧。”
月见很心疼她,这孩子因为是稀血,所以被那只鬼留了一口气,等来了月见,但也正是因为是稀血,她才遭受了那么久的折磨。
痛苦会慢慢遗忘,恐惧却一直扎根在她心里。
她害怕黑暗,不再敢一个人睡觉,那天夜晚,她就是在睡梦中被鬼抓走的。
泷抱住她,轻声安慰:“姐姐不怕。”
祢豆子呆呆地看着他们,突然抬手把两个孩子都抱在了怀里。
由利奈和泷已经习惯了在夜晚睡觉,没一会儿就蔫蔫地钻进被子里了。
鳞泷左近次在由利奈头顶放了一盏小灯。
半个月后,山脚下的小屋来了一位客人,脸上带着火男面具,头上戴着的斗笠上挂着风铃。
月见是在村子里遇见他的,他当时正在问路,于是月见主动带他前往,泷和由利奈被斗笠上叮当作响的风铃吸引,也跟了上去。
此人名叫钢铁冢,是为炭治郎打造刀的锻刀师,不听人说话只是自顾自地说自己的,在炭治郎的刀变成黑色时很是发了一通脾气。
炭治郎:“冷静!你都多大年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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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冢大声喊道:“三十七周岁!”
炭治郎:“不是在问你的年龄啦!”
乌鸦很快给炭治郎带来了斩鬼的任务,会说话的乌鸦惹得孩子们一阵围观。
炭治郎换上队服,刚拿到手的刀别再腰间,整装待发。
鳞泷左近次拿来了一个小箱子,有了这个小箱子,炭治郎就可以在白天也带着祢豆子了。
“说起来,你妹妹是鬼啊。”钢铁冢指着躲在被子里的祢豆子。
“我也是鬼哦。”由利奈抬起脸乖乖地说。
“我也是鬼。”泷也应声道。
哪怕钢铁冢刚大发了一通脾气,孩子们对拿风铃给他们玩的大人仍然很有好感。
“你们两个才不是鬼!这样的才是鬼!”钢铁冢指着祢豆子,“细长的眼睛、尖尖的牙齿和指甲。”
泷:“我们也有。”
由利奈:“我们藏起来啦!”
钢铁冢:“最重要的是,鬼是不能走在阳光下的,所以才要进箱子里!”
泷:“我们是不怕阳光的鬼。”
由利奈:“月见医生也不怕阳光。”
钢铁冢:“谁是月见医生?”
月见:“……我是。”他们走了一路,绝对提起过他的名字。
钢铁冢还真是不愿意听人说话啊。
月见:“我们也差不多要告辞了。”
炭治郎:“哎?我还以为我们会一起走?”
月见:“暂时还不行,我想先去一个地方。”
和鳞泷左近次告别,他们一起走了一段路,然后在月见暂住的村子分别。
月见:“好了,我们开始收拾东西吧。”
泷:“我们这次要去哪里呢?”
月见:“我们要回家一趟。”
准确的说,他要再去灶门家一趟。
总走一群孩子,鳞泷左近次看着他们的背影,一直到变成一个个小点,最后消失不见。
他回到屋里,拿出纸笔,看着信上的内容。
【还请允许炭治郎和身为鬼的妹妹在一起生活……如果将来,祢豆子真的袭击了他人的话,灶门炭治郎以及鳞泷左近次,还有富冈义勇,将以切腹罪承担一切。】
想了想,他在后面加上了一些内容。
【另外,就在最终选拔进行的时候,峡雾山来了一位少年,他名叫竹取月见,自称是一位医者,来此寻找亲如手足的灶门兄妹。
令人惊奇的是,这位少年可以正常的走在阳光下,并且能正常的吃人类的食物,但我却在他身上感觉到了鬼的气息。
这位少年向我坦白,他在大约两年半之前重病时期身体自主发生了奇怪的变化,病情渐愈的同时惧怕阳光并在饥饿时渴求人类的血肉,但在彻底痊愈之后这种情况就消失了。
而在痊愈之后,除了能在阳光下行走和不需要吃人的血肉外,他各项身体素质完全趋近于鬼。
大概一年零两个月前,他在北方的乡下将一位双亲逝去并身患不治之症的男孩转变为了鬼,并将男孩带在身边抚养。
大概两个半月前,他在南方的一个小镇外的森林的山洞里,救下了一位被鬼折磨的拥有稀血女孩,但在试图救治女孩时自身的血液被有着稀血的女孩吞噬,误将女孩变为了鬼,之后一直将女孩带在身边。
男孩名叫泷,女孩名叫渡边由利奈,两个孩子如今皆与月见少年一样。
月见少年向我坦白,在误将由利奈转化为鬼时曾与鬼杀队的两位柱发生冲突,其中一位是他相识的人,乃是虫柱胡蝶忍。
以及,在两年多前,月见少年偶然遇见了与上弦之贰战斗后重伤濒死的胡蝶香奈惠队士,他当时从胡蝶队士的口中得知了食人鬼的事,深受打击,在救治了胡蝶队士后将她送往安全的医馆,自己则悄声离开。
以上情况,请您核实。
月见少年已经向我展示了他救治蝴蝶队士和由利奈的方法。他将自己的血液输入人体,鬼的细胞能够加快伤口的愈合,甚至能做到断肢再生,并且在他的细胞的刺激下,人体内的普通细胞能迅速分裂填补鬼血抽离时产生的空缺。我亲眼所见,月见少年使用这种方法治好了炭治郎的伤。
我可以性命担保,月见少年、泷、由利奈虽然身为鬼,但皆保留着身为人的意志。
在鬼杀队与鬼斗争的一千年来,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我向您禀告这些,希望能给鬼杀队斩杀鬼舞辻无惨带来些微的帮助。
最后,愿主公大人身体康健、万事顺意。
鳞泷左近次敬上。】
12.鬼舞辻……无惨!
胡蝶香奈惠从蝶屋出来时正巧碰见来这里的不死川实弥,看她一副出行的打扮,问她:“要出去吗?”
胡蝶香奈惠:“嗯,鎹鸦传信说主公大人在找我。”
不死川实弥:“一起去吧。”
胡蝶香奈惠:“稍微等一等吧,实弥先生是不是又受伤了?”
他确实受了伤,但在主公大人的召见前那点小伤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但他还是被蝴蝶香奈惠带着去处理了伤口,然后缠上了一层纱布。
然后两人才一起出发。
不死川实弥:“主公大人找你有什么事?”
胡蝶香奈惠:“不知道呢,或许是队员的培育工作?”
她在两年前与上弦之贰一战后莫名其妙的恢复了伤势,但是肺部的伤势留下了后遗症,虽然不影响日常生活,但已经不适合做斩鬼的工作了,从花柱的位置上隐退后成为了一名培育师。
不死川实弥:“现在低级队士的能力真是有够差的,那些培育师都是干什么吃的?说起来,蝶屋是不是有孩子可以参加今年的选拔了?”
被胡蝶姐妹收养的叫作栗花落香奈乎的女孩,他见过香奈惠训练她。
胡蝶香奈惠点头:“香奈乎顺利通过选拔了,我和小忍都有些担心她,没想到那孩子自己跑去了藤袭山,真是了不得呢。”
她的脸上总是带着温柔的笑,声音就如春日的暖阳一般。
只是看见她幸福的笑脸,嘴角就不自觉的上扬。
无视路边见到他就身体僵硬的低级队士,不死川实弥的注意全部都放在心爱的女人身上了。
直到两人走远,僵在原地的队士们小心翼翼地看看对方。
“你也看到了吧……”
“看得清清楚楚啊……”
“香奈惠小姐好美呀!”
“风柱大人竟然能笑得那么温柔!”
分别之后,月见和炭治郎一直保持着通信,信使就是鬼杀队分给炭治郎的鎹鸦,名叫天王寺松右门卫。
由利奈:“名字好长哦。”
天王寺松右门卫:“是我自己取的!”
它很聪明,精准的找到了炭治郎家住的那座山,月见在廊下看见它时吓了一跳。
月见:“你这么帮我们送信没问题吗?你应该是负责为炭治郎传递命令的吧。”
“没问题!没问题!”鎹鸦在头顶盘旋,告诉他炭治郎的位置,“东京府浅草!即刻出发!嘎!”
不知道乌鸦是怎么想的,但松右门卫对他们是鬼这件事确实没什么反应,它甚至允许两个孩子摸它的羽毛。
鳞泷左近次提醒过他,千万要隐藏好自己鬼的身份,绝对不要让鬼舞辻无惨发现出现了克服阳光的鬼。
“阳光是他千年都无法克服的弱点,若是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出现了克服阳光的鬼,他一定会拼尽全力来寻找你们,吃掉你们。”
鬼王能够监视并控制手下的鬼,这件事在月见将泷转化为鬼后就有所察觉。
那只活了千年的恶鬼,他的狡诈与阴险是月见所不能想象的,他一直都有小心的隐藏自身,使用紫藤花毒素杀鬼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每一次他都会做好伪装。
救下由利奈时月见就是女人的样貌,变回原来的模样后还把由利奈吓了一跳。
拟态的样貌不需要多普通,只要让人无法和月见联想到一起,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美是丑都无所谓。
在泷的血鬼术的帮助下,他们赶路的速度本来可以非常快的,哪怕如今比以往更加谨慎行动,他们也比炭治郎先一步到了浅草。
到达浅草时还是白天,两个孩子都没来过这么繁华的城镇,月见也没来过这么热闹的街市。
这里的街道非常繁华,到处都是人,泷抱着他的手不松开,由利奈对每个没见过的东西都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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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叫。
他先带着两个孩子住店,然后在由利奈的强烈要求下带着他们到街上逛了逛,还给两个孩子都买了当下时兴的洋装。
由利奈穿着洋裙在旅店的房间里转圈,裙摆在血鬼术的作用下漂亮地翻滚着。
之后月见让他们待在旅店里,自己出门去找找鬼的踪迹。
月见在一番调查后没有发现这里有不正常的人口失踪或是命案,松右门卫给的信息也不详细,鬼在这里出没似乎只是传言。
他确实在这里感觉到了鬼的气息,确实有至少两只鬼在这里一起出现过。
这不正常,鬼不是群居的生物,它们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甚至会自相残杀。
而且那两只鬼给月见的感觉很奇怪。
月见在外面一直待到太阳下山,想等待那两只鬼主动出现。
他倒是不担心自己打草惊蛇,鬼舞辻无惨的手下似乎鼻子不太好使,他杀了那么多鬼,没有一次被发现自己不是人。
救由利奈那次也是因为暴露了鬼血被那只鬼察觉。
而在他等到那两只鬼出现之前,一股更加浓烈的鬼的气息出现了。
那股气息非常强大,他出现之后月见甚至无法再分辨出那两只鬼的气息。
非常浓烈的、恶心的香气,哪怕还隔着很远的距离,也让月见感到十分恶心,他控制不住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扶着墙跟呕了好一会儿才适应。
待在旅店的泷和由利奈也被影响了,他感觉到从他们那里传来的躁动与恐惧,情感让他想尽快回到他们身边,理智却督促他跟了上去。
这股气息绝不是那两只弱小的鬼,这只鬼要更恐怖、更邪恶,远远超过他曾感受到的上弦之贰。
体内的鬼血在翻腾着叫嚣,路灯接触不良一样忽明忽暗,他的瞳孔控制不住几番拉长,在闪烁的灯光下整张脸都透着诡异。
“鬼舞辻……无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