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第一大忽悠》 第1章 满级大佬复活了 “逍遥宗第十八代掌门,不肖弟子沈长修,愿献半数神魂重启请仙阵,拜求师祖出世!” 逍遥山顶,六大宗门高手云集,灵压如渊似海。 沈长修长跪请仙台前,浑身浴血,燃魂为灯,光芒落入无底的深渊。 黑暗如沸水翻腾,一束光破开笼罩禁地百年的阴霾,直冲天际,劈开霞光万顷。 天地寂静,彩云翻涌,天涯苍山草木枯荣一瞬,海角剑林震颤嗡鸣,那是天地在恭迎剑的帝王重归故土。 山崖上云烟散去,祥光深处走出一女子身影。 她穿着一件再朴素不过白袍道衫,青丝用木簪挽起,面容年轻得过分,周身分明无半分迫人的威压流露,只是平静站在那里,日月清辉便沦为了她的陪衬。 “江泠!竟然是江泠!” 炽焰宗掌门心神剧震,难以置信地仰视着那道年轻身影。 他绝不会认错!百年前封神台上,江泠一剑断枯荣堪破大道,飞升而去。彼时,他苦修多年才堪堪摸到金丹门槛,也是像今日这般,站在台下仰望着她。 “江泠是谁?咱们合六家之力,还怕她不成?” 百年时光流转,已有年轻弟子将这曾统治剑道一个时代的传奇名字遗忘。然而,她的道号在修真史上也绝对留下了浓墨重彩一笔—— “那可是鸿钧剑尊,曾经的修真界第一人,咱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未必能接下她一剑!” “若她当真归来,现在的修真界第一人想必也非她莫属。” 另一道笃定的声音响起。 但凡曾见证过那个被江泠剑光所统治的时代之人,无人会对此有半分质疑。 逍遥宗弟子们神色激动地看着江泠:“是江泠师祖,太好了,我们得救了!” 逍遥宗掌门沈长修撑着重伤之躯,以剑拄地,艰难地向江泠跪下:“不肖弟子沈长修护宗不力,炽焰等六宗欺我宗门无人,强夺我宗弟子剑骨,欲毁逍遥宗千年传承,弟子被逼至绝境,唯有重启请仙阵,恳请师祖入世护宗!” 江泠伸手将沈不修扶起,心中飞速盘算着眼前的局面: 现在—— 全修真界都知道她“复活”了。 全修真界都认为她是当今第一人。 现在敌人围攻逍遥宗,正对着她虎视眈眈。 逍遥宗所有的弟子也看着她这个老祖,等着她力挽狂澜 然而,她方才暗自感应过了,丹田之内空空如也,多年修行荡然无存。 “请老祖拔剑!” 逍遥宗弟子满怀期待地齐声高呼。 江泠:“……” 不慌。 想她纵横一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在登顶剑道之巅前,她能一路披荆斩棘,除了不断破境的绝对实力外,更仰仗一身精湛的演技。 现在,是时候展现她炉火纯青的演技,挽狂澜于既倒。 江泠面色未变,一一扫过围攻逍遥宗的众掌门,语气冷冽不屑:“尔等宵小,也敢犯我逍遥宗?” 众掌门被她这冰凉的眼神吓得齐齐一哆嗦。 无他,实在是实力悬殊,修仙八大境界: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化神之上是登仙之阶,洞穿虚妄心似明台窥天地,此乃洞虚境;化身万千察众生悲喜,此乃万象境;褪尽众生相,照见“我为我”,此乃无相境。无相之上,便是飞升。 江泠七岁入道,十岁元婴,二十岁堪破万象问鼎当世第一,而后不过三年证道飞升。百年前就高了他们三大境界,碾死他们和碾死蚂蚁没什么两样。 旁边一弟子拉着炽焰宗掌门的衣袖,面色犹疑:“掌门,难道就这么算了?那可是青云剑骨,给公子续命用的。” 炽焰宗想到云泽谢氏许下的天价报酬,贪婪终究压过了恐惧。他一咬牙,强作镇定地对江泠道:“江泠,你飞升百年再返下界,谁知你如今修为究竟几何,凭什么一句话就让我等离去,说不定你现在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呢?” 江泠云淡风轻:“你可以试试。” 看到江泠这副有持无恐的模样,炽焰宗掌门心中更加没底了。 他可是一宗掌门,万一被江泠一剑秒杀了,炽焰宗必将元气大伤。这么想着,他目光闪烁,最终落在身旁一位元婴期长老身上,沉声道:“你,去试探一下。” 元婴期长老:“……我?” 炽焰宗掌门目视前方,背着手微微颔首。 元婴期长老只得咬牙,颤颤巍巍走了出来,持剑向江泠深深一揖,声音都在抖:“请仙尊赐教。” 江泠凌风而立,面色高深冷淡,一派宗师风范。 ……却迟迟未动。 “师祖为什么不出剑?” “不会真被他们说中了吧?师祖修为全失?” “休得胡言!师祖此举定有深意,说不定……说不定是在酝酿无上剑意!” 逍遥宗的弟子们有人疑惑,但大部分还是相信师祖的。 江泠沉默当然不是为了坐以待毙。 就在方才,一个奇怪的机械音突兀地在她脑海中响起: 【叮!恭喜宿主绑定名望值系统,检测到宿主收获大量名望值,获得抽奖机会一次】 【抽奖结果:获得“模拟·万剑归一”一次,可完美模拟宿主巅峰时施展万剑归一的恢宏气势和画面特效,请再接再厉哦!】 名望值系统?万剑归一? 江泠心念电转——万剑归一乃她当年的成名绝技,曾一剑劈山海,一念断枯荣。若是使出此剑,此局可解。 而今之计,唯有放手一搏! 江泠在识海中果断下令:施展万剑归一。 霎时间,风云变色! 一柄遮天蔽日的巨剑凭空浮现,剑身之上阴阳双鱼流转不息。 巨剑骤然分裂,一元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衍八卦……卦爻流转越来越快,瞬息之间,万剑凌空,似银河倒悬,割阴阳昏晓。 一念起,万剑升。 漫天剑影里,江泠缓步踏出,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剑雨震颤的嗡鸣之上:“既然你们想看本尊如今的实力,那便看个够!也好借此一剑昭告修真界——” “我江泠,回来了!” “此剑,名唤‘万剑归一’,乃本尊当年的成名一剑,尔等且看看,可堪当年几分?” 系统幽幽提醒:宿主,咱们这个是模拟技能,本身是没有任何实际威力的。 江泠平静扫视众人:“但本尊的剑从不轻易指向弱者。” “本尊数三声。三声之内,放还我宗弟子,此剑便不会落下。” 话落,漫天剑影骤然归一,凝成一柄仿佛能开天辟地的巨剑悬于苍穹。 江泠:“三。” 元婴期长老拿着把小铁剑,面对诸天神威瑟瑟发抖。 那可是万剑归一,只有巅峰期的江泠才能使出的真正意义上的万剑归一! 元婴期长老面对这惊天一剑连出剑的勇气都没有,哭丧着脸哀求:“掌门,放人吧!挡不住的!” 炽焰宗掌门脸色铁青,仍在强撑:“无妨,你试上一试!” “二。” 元婴期长老内心早已将掌门骂了千百遍:“试个鬼啊!这是万剑归一,一剑下去山都能劈开!别说我了,所有人加起来都扛不住的!” 剑光更盛了一分,像是在无声做着催促。 炽焰宗掌门望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斩落的煌煌剑光,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 “一。” “我们放人!”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江泠和元婴长老同时松了口气。 但江泠面上不显,心中意念一动,悬于天际的恐怖巨剑虚影瞬间消散无形。 逍遥山顶,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看向江泠。 炽焰宗掌门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心有余悸:幸好放手的及时!单凭这万剑归一收放自如、举重若轻的手段,鸿钧仙尊百年后归来,修为只怕已臻至一个他们无法想象的恐怖境地! 被解开缚仙锁放回来的弟子陆挽,满身伤痕,几乎成了一个血人。 “师姐!” 小师妹心疼地冲上去扶住她,看到陆挽那双被折磨得血肉模糊的手时,眼泪瞬间涌出—— 师姐是剑修啊,手可是她的命啊…… 沈不修亦是双目赤红,不忍再看,切齿怒骂:“畜生!” 炽焰宗掌门连忙上前,开脱道:“仙尊息怒!今日确是我等冒犯,实因贵宗弟子偷盗我宗圣果,还打伤我宗门人,我等护犊心切,惩戒手段激烈了些,特此献上灵石十万两,聊表歉意,还望仙尊海涵。” “你放屁!圣果是秘境至宝,无主之物,谁有本事拿到算谁的,怎么成偷盗你们宗的了?” “就是,你们派人围剿师姐,想取她的剑骨,师姐不打伤你们自保,难道要站在那里让你们挖骨吗?” 逍遥宗弟子群情激愤。 “竟是如此。”江泠笑吟吟看向炽焰宗掌门,目光青凌如冰,“事到如今尔等六宗还敢颠倒黑白,是横行霸道惯了,还是当真欺我逍遥宗无人?” 炽焰宗掌门冷汗都下来了,连声道:“不敢!不敢!我等……我等愿再献上一条灵脉,以熄仙尊怒火。” 旁边长老不可置信看他:“掌门?” 那可是灵脉,给出去是要动摇一宗根基的。 “好!” 江泠点头应允,随即目光转向其余五大宗门,淡声问:“其余五宗呢?今日是你们一齐攻上的山门,总不至于赔礼都让炽焰宗一家出了,你们全躲在后面隐身吧?诸位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想来也不至于如此。 这样吧,本尊也不不为难你们,赔礼的规格,都比着炽焰宗的来就行。” 六宗掌门皆脸色发苦。 一掌门硬着头皮站了出来:“仙尊可能误会了,方才炽焰宗掌门所言之意,是我们六宗共同赔付您十万灵石,再加一条灵脉。” 江泠闻言,笑容和煦地看他:“哦?你有异议是吗?无妨,再说一遍?” 那人讷讷:“没、没有,一切以仙尊定的为主。” 于是此事尘埃落定,六大宗门如蒙大赦,各自灰溜溜散去。 逍遥山顶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师祖,多亏有你。”小师妹原来叫林宛月,此时正望着江泠眨巴着星星眼。 她暗下决心,日后定要好好练剑,不再松懈,成为和师祖一样厉害的人,一剑撼天地,一招护宗门。 江泠含笑点头,并未和他们透露自己修为尽失的事。 今日虽凭系统和演技勉强过关,保住了“修真界第一人”的名号,却也埋下了更大的隐患。 一个谎言需要用更多的谎言来圆,日后她恐怕需要撒更多更多的谎。 更何况,随着她的醒来,海角剑林也出现了异动。 算算时间,她前世的宿敌,也该来了。 果然,一声清越悠长的鸣叫传来,只见两匹通体雪白的灵鹿踏着流云,牵引一架青玉为骨、素纱为幔的轻车,飘然而至。 一只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挑开了朦胧的素纱幔帐。岑不妄望着山顶上那道熟悉的身影,唇角笑意冰冷: “好久不见,江泠。” 第2章 练气期修为暴露了 “一别百年,江泠。为何我竟察觉不到你丝毫修为,看着像个凡人?” 岑不妄凝望着她,漆黑的眸底涌动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愫,里面似有不甘,有庆幸,还有一种平静的疯狂。 江泠看不明白这复杂的情感,于是将其理解为——不甘当年处处压他一头的我回来了,庆幸地发现我竟然是个弱鸡,于是疯狂地想要打败我,成就天下第一的名声。 想都不要想。 江泠冷笑:“看来百余年过去,你的修为没怎么精进啊,竟连我的境界都探查不到了。” “是吗?那就再打一场。” 岑不妄话音一落,腰间佩剑“破妄”陡然出鞘,寒光晃耀,似惊鸿照雪,带着刺骨的凉意,落在江泠脖颈。 江泠连睫毛都没颤一下,只平静地看着他。 岑不妄握剑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为何不拔剑?” “我说过。”江泠语气淡漠,“不向弱者拔剑。” 岑不妄死死攥着剑柄,用一种下一秒就要砍掉她脑袋的目光看着她。 江泠面无表情地回视。 她年少与岑不妄交手不下千次,也算了解他,今日只要她不拔剑,岑不妄这剑就绝不可能真正落下。他骨子里的那份骄傲,容不得半分胜之不武。 果然,岑不妄沉默地凝视她半晌,终是缓缓点头,声音低沉:“确实,你飞升后,我生了心劫,被困在万象境,百年里修为不得寸进。” “哦。” 江泠点头,心道岑不妄这种冷淡刻薄的人都会有堪不破的人或事,也是稀奇。 不过百年过去,物是人非,岑不妄好歹还留有万象境的修为,不像她,现在都修为尽失了,所以说这世间福祸,谁又能说的清呢? 正暗自感伤那逝去的修为,脑海中“叮”一声脆响。 【恭喜宿主利用“万剑归一”模拟技收割名望值 100,解锁修为亿分之一,当前修为:练气期。】 刹那间,江泠周身气息陡然一变! 从深不可测的神秘大佬,变成了个……练气期的弱鸡? 四周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岑不妄手按在破妄剑上,目光幽深:“我为何又能感知到你的修为了?似乎才堪堪练气?” “我们也感受到了。”周围弟子弱弱地附和。 江泠面不改色,语气理所当然:“哦,我这不是怕再被人误认成凡人么?稍微显露一丝,省得麻烦。” * 江泠随后和掌门详谈了逍遥宗的现状。 宗门人员结构很简单。 掌门沈长修,元婴期巅峰。所修功法特殊,战力强横,硬刚几个化神也不在话下。 两位元婴期长老。 三名亲传弟子:天生剑骨但伤了手部筋骨的陆挽(金丹期),小师妹林宛月(筑基期),以及在外游历的贺游(筑基期)。 宗门的财政情况赤贫到让人闻着伤心的地步。灵脉是枯竭的,灵石是给弟子们画大饼的。 这么说吧,其他宗门遇到小偷,如临大敌。逍遥宗遇到小偷,如获至宝,路过的狗都能被他们薅一把。若非修士能辟谷,合宗上下早不知饿死多少回了。 江泠了解完情况,沉吟片刻,道:“一月之后,举办招徒大典,广收门徒,其中优胜者我将收为亲传弟子,接我衣钵传承。” 此举正好可积攒声望值——她已与系统确认过,虽然“修真界第一人”的名号确实能带来大量声望,但这些声望都过于浮泛,真正能解锁修为的名望,必须得源自他人发自内心的感激或孺慕。 沈长修面上满是愧色,师祖为宗门带来了无上的荣光,宗门却在自己手上沦落至此。 “师祖的想法也是我之所愿,只是……”他艰难道,“宗门实在没有多余的资源,收了徒弟也养不起啊。” 江泠宽慰地拍拍他肩膀:“无妨,我不是来了吗?” 沈长修愣愣地看着江泠眼中那不容置疑的神采,莫名感到一阵心安。 “师祖打算如何做?”他满怀崇敬地问。 江泠胸有成竹:“首先,昭告天下逍遥宗广开山门,选中者入门即赠玄级丹药一份,每月可领灵石十颗。内门弟子再加赠地级功法一份,每月可领灵石三十颗。如此重利之下,天下英才,必入我彀中。” “噗——”沈长修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多少?师祖,宗门真的没钱。” 那可是比其余宗门足足多出一倍的灵石,傻子才不来逍遥宗抢钱。 江泠神秘莫测一笑:“无妨,会有人抢着给我们送钱的。” 当天下午。 江泠伏案疾书至深夜。 当晚,数名信使带着她的亲笔信,趁着夜色飞送往了九洲各大世家。 信中,江泠言辞恳切,极尽赞美之能事,字里行间各种暗示对其家中世子、世女天赋的“极度看重”与“收为亲传”的强烈意愿。 接着,她又为难地表示:恰逢逍遥宗在举办招徒大典,自己若贸然收徒恐惹非议。因此,希望世子世女们能够参加招徒大典走个过场,既能全了规矩,又能借此扬名九洲,实乃一举两得。 此信次日便呈上各大世家家主的案头。 众家主受宠若惊之余,还有点骄傲。 “我儿/女果有惊世之才,连鸿钧仙尊都抢着要收徒!” 那可剑道第一人,从未曾收过徒的江泠,成为她的开山大弟子,前途何等不可限量! 激动之下,众家主当日便亲自督促,为子女备齐了前往逍遥宗求学的一应物品。 而对于有些天赋稍差点的世家子弟,江泠在信中则“委婉”表示:昨夜太上老祖托梦,言道她与此子“颇有些师徒缘分”,至于这缘分的深浅,就要看各位家主的诚意了。 于是次日,逍遥宗拔地而起了十几座灵峰。 沈长修看得目瞪口呆。 正好六大宗的灵石和灵脉也皆送到了,江泠当即吩咐沈长修将宗门附近的地皮都买下来。 沈长修虽不明所以,却深信师祖自有道理。 何况逍遥宗地处偏僻,周边的土地贫瘠无灵脉,用灵石购买其实相当便宜。 尘埃落定,江泠盘算着如何进一步扩大逍遥宗的知名度,为后续“招商”铺路。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让我带队去秘境?不去!”江泠一口回绝,态度坚决,“宗门里有那么多长老,何须我带队?” 她现在修为堪堪练气,还敢带队去秘境,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沈不修也很为难:“浮屠秘境的入境有条件限制,必须由化神期以上修士带队才行,如今宗门上下,唯有您的修为在化神之上。况且宗门落没后,他们这些小辈还从未有机会去浮屠秘境,弟子这次也是想让他们开开眼界、寻些机缘。” 江泠把耳朵一捂,不听不听,他们长见识有她的小命重要吗? 林宛月哭丧着脸凑上来,声音带着哭腔:“可陆挽姐姐的手伤了筋骨,重塑筋骨的草药只有浮屠秘境里才有。” 一旁,陆挽黯然垂首,捂着使不上劲的右手,低声道:“没事,我再休养几日……” 看着二人这可怜巴巴的模样,江泠眼一闭,认命道:“好。” 李宛月脸上的愁云瞬间消散,欢呼一声扑过来抱住江泠的手臂:“师祖果然最好了!” 陆挽看着已经能和师祖打成一片的小师妹,指尖局促地蜷缩了一下,有些羡慕。 * 暮色四合,江泠与热情得过分的林宛月辞别后,一路兜兜转转,来到了坐照居。 那日岑不妄不知抽什么疯,非要赖在逍遥宗破他的心劫,沈长修便将这常不住人的坐照居收拾出来安置他。 收价一日一千灵石。 还未走近,便听到一声—— “妄起即照,念寂归真,我常自在。妄念断!” 然后一声压抑的闷哼,伴随着重物倒地的声响。 推门而入,只见岑不妄昏倒在地,黑发垂落像铺开的花,唇角血迹鲜红,更显得他面色苍白如纸。 果然是强行冲击无相境遭了反噬。 江泠急忙上前将他扶起,抱进内室。 一如内室,江泠倒吸一口凉气。 真壕无人性啊! 房梁换成了万年玄木,案几是请明德大师亲手雕琢的极品紫檀,照明用的是东海至宝夜明珠。就连脚下所踏,亦是整块温阳暖玉铺就,玉质细腻温润,步步生暖意。 字面意思上的“寸土寸金”。 江泠感慨:“不愧是‘公主’!” 怀中岑不妄的眼睫微微颤动,缓慢睁开,嗓音沙哑得厉害:“什么?” 江泠连忙摇头,顺手塞给他一颗固元药丸,道:“你可别给自己炼到爆体而亡了,你说你一个剑修,好好的修什么无情道的法诀?” 岑不妄张嘴将药丸咽下,很苦。 他无所谓笑:“那便死吧,也算了却你一桩心事。” 江泠惊呆了:“我也不至于盼着你死吧?怎么说百年过去,你已是这世间我少有的几位故友了,昔年的那些恩怨,在我这早就淡了。” 岑不妄面色苍白地笑:“淡了?” 江泠想到自己毕竟有求于他,肯定地一点头,图穷匕见:“淡了。你看你整日闷在坐照居闭门不出,不觉憋闷吗?正好,近日小辈们要去浮屠秘境历练,缺个靠谱的带队长老,你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岑不妄无言地凝视江泠。 直视她明镜般的眼睛,澄澈通明,不染尘埃,照见他青丝在身前垂落、交缠。 像作茧自缚。 江泠期待地看着他,尾音上扬:“嗯?” 岑不妄错开眼,侧过身冷淡拒绝:“不去。” “哦。”江泠神色也淡了,起身就走。 “等等。”衣袖被拉住,岑不妄声音轻的像雪落,“……我饿了。” 江泠怀疑自己幻听了:“什么?你不是早辟谷了吗?” 岑不妄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刚才我心情不好,吃饱了或可考虑一下。” 江泠心道这人这能扯啊,但谁让自己有求于人呢。她也不戳破,二话不说给矜贵的“公主殿下”摘果子去了。 逍遥宗内灵气稀少,可以果腹的果子倒是不缺,江泠很快便摘了一袋,往桌上一放,自己先叼了一个咬下大一口,顺手将一个净干净的果子抛给岑不妄。 岑不妄稳稳接住,试探地咬了一口,皱眉:“有点涩。” 江泠吃得飞快,含糊道:“哦。” 岑不妄静静看着她,明明是山间随处都是的果子,却被她吃的像是珍馐美味,双眸满足地眯起,眼睛也亮亮的。 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年少时在苍梧山求道的日子,那时他们虽也常常约架,却还没到一招一剑皆要人性命的地步,打累了江泠就瘫在树上摘果子吃,时不时随手抛下一个,也不管会不会砸到他的脑袋。 于是,岑不妄又低头咬了一口手中的果子,远不如记忆中苍梧山那年的清甜,依旧带着涩意。 江泠才不管他怎么想,飞升之后,算起来她已有百年没吃一口东西了,如今吃什么都觉得香。 三下五除二将几个果子消灭干净,江泠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望向岑不妄:“考虑好了?” 岑不妄抬眸,轻轻点头:“我可以去,但有个条件。” 第3章 掌门高冷寡言 “不会又是打一架吧?”江泠苦着一张脸。 她现在严重怀疑,岑不妄的心劫就是前世被她揍太狠了导致的。 “不必。”岑不妄摇头,目光沉沉落在江泠身上,“只是想寻一个答案罢了。” 不动手就行。 江泠心下大定,豪气干云一挥手:“问!” 岑不妄道:“我困在万象境百年,心劫始终渡不过去,是以今日想向你请教,你当年是如何做到三年内明镜见心,踏入无相境的?你不曾有过割舍不下的人吗?或者是……早放下了?” 还以为困住了岑不妄百年的是什么呢,原来竟是情之一字。 江泠被这话逗得差点笑出声,半开玩笑地揶揄:“无相境怎么被你形容得像无情道似的?怎么,岑大剑尊有求而不得放不下的人?” 岑不妄看着她,点头:“对,求不得,放不下,郁结成劫,思念成囚,困住了我百年。” 意料之中的答案,却让江泠忽然觉得索然无味:“哦,那你还挺惨。” 她语气轻松地揭过:“我破镜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我的心从未变过,始终明白‘何为我’。” “那后面的问题呢?”岑不妄追问。 江泠疑惑:“什么后面的问题……” ——你不曾有过割舍不下的人吗?或者是……早放下了? 江泠眼珠一转,卖了个关子:“之前那个答案算定金,这个问题秘境之行结束后再告诉你。” 岑不妄深深看她一眼,颔首:“好。” * 次日清晨。 逍遥宗门前停了一只巨大的仙舟,舟身是一整棵遒劲古朴的神木雕琢而成,灵核法阵巧妙镶嵌其中,浑然天成,散发着古老而磅礴的生机。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仙舟!” “据说那些大宗门的仙舟能载数百人,日行数万里呢!” “这飞舟怎么停在这儿?难道是给我们去秘境用的吗?” 林宛月大胆猜测,双眼亮亮地看着仙舟的主人。 岑不妄抱着剑,眉眼倦怠疏离:“江泠让我来护送你们。” 林宛月的小脸顿时耷拉下来:“啊?师祖不和我们一起吗?昨天明明说好了带我们去找仙酒的。” “没忘,这不是来了吗?”江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笑着朝这边招手。 岑不妄倏然转身。 不知道是不是李宛月的错觉,总觉得这位仙尊的面色比方才实在好看太多,就是话说的依旧冷冰冰的。 岑不妄道:“昨日你没和我说你也要来。” 江泠笑得一脸无辜:“也没说不来啊。” 笑话,要是昨天就告诉岑不妄是和她一起带队,以他两那“深厚”的交情,除非她绑票,不然岑不妄是死也不可能答应的。 这不,当着这么多小辈的面,岑不妄再不高兴也不能发作了。毕竟百来岁的人了,要脸。 岑不妄朝她冷淡一点头,转身踏上了飞舟:“走吧。” 飞舟破云穿雾,李宛月一路叽叽喳喳的,看什么都稀奇。 江泠耐心地给她解答,偶尔岑不妄也会迂尊降贵地搭上两句。 “秘境是在兰陵吗?兰陵是什么样子的呀?”林宛月扒着船舷问。 “是的。”江泠点头,目光掠过翻涌的云海,带着一丝追忆,“兰陵是九洲第一大城,世家盘踞,人妖共居,当年人皇离渊治下,一派盛世气象,不知百年过去,如今是何等光景了。” 李宛月兴奋地拍手:“那我们岂不是马上就能见识到了!” 大师姐陆挽笑着摇头:“逍遥宗距兰陵数十万里之遥,岂是一日之功可抵?” “啊?那浮屠秘境这两日就陆续开启了,我们能赶上吗?”林宛月有些担忧。 谈话间,立于舟头的岑不妄蓦然回首,淡声道:“到了。” 他侧过身,兰陵的盛世画卷在众人面前徐徐展开——九重宫阙巍峨壮丽,飞檐斗拱直入云霄。街衢之上,车马如织;市肆之间,珠玑满目。 李宛月一蹦下船,就引来诸多打量。 “这是哪个宗门的弟子,竟是坐着昆仑神木前来的,好生气派!” “他们的道袍样式也未曾见过,虽然看着简朴,倒别有一番大道至简的意境。” “看那仙舟上的纹章,像是琅琊岑氏的。” “岑氏?怪不得如此豪横!” 旁边的道士了然,立马迎上一张笑脸,对李宛月笑道:“这位仙子有礼!不知仙子出自哪座仙山宝刹?在下太虚宗弟子谢回,此行去秘境之行凶险,不如我等同行,互相关照可好?” “太虚宗,三大宗门之一的太虚宗?”李宛月受宠若惊,下意识看向江泠。 江泠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对谢回露出温和笑意:“道友有礼。我等乃逍遥宗门人,隐世多年,此番再临浮屠盛会,不想面貌竟已大改,寻不到报道之处,敢问道友可否行个方便,为我等引个路?” 谢回表情空白了一瞬:“逍遥宗?” 他不动声色探查了一下这群人——一个十五岁的金丹期天赋算得上佳,旁边那个挺活泼的小姑娘修为就差的多了,不过筑基。 至于这位看着二十岁出头的女子,就更可笑了,竟然只是个练气期。练气期也敢进浮屠秘境吗? 唯一让人看不出深浅的,只有那个抱着剑的冷漠男子,应该是他们此行的带队长老。 江泠点头:“我与裴萧算是故友,不知此番盛会他是否来了?” 谢回表情更一言难尽了。 他上下打量着江泠,心道:看着挺好看一姑娘,可惜脑子不太正常,裴萧师叔可是他们太虚宗的掌门,怎么会和一个练气期的无名小卒是故友? 但出门在外,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谢回勉强压下吐槽,敷衍道:“裴掌门此番确实带队亲临,我先带你们去报道吧。” “有劳。”江泠颔首致谢。 倒是没想到百年过去,裴萧当年那个冒冒失失的家伙,竟已当上了一宗之主。 “无妨。”攀上了个神经病宗门的谢回自觉晦气,自顾自走在前面。 然而,神经病宗门的对话还是忍不住往他耳朵里飘。 “师祖师祖,你竟然还认识裴萧掌门,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是那个很活泼小姑娘的声音,她竟然管那个二十多岁的练气期叫“师祖”? 二十岁的师祖? 好吧,大概是她师父辈分极高,门下弟子按辈分皆需叫她一声师祖。 谢回心中腹诽:果然是个关系户! 江泠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总的说来是个挺善良的人,性子和你一样活泼,就是心思总不愿花在修行上。” 谢回听到这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装,继续装!整个太虚宗谁不知道裴掌门是出了名的修炼狂魔,性情最为寡言高冷。这女人的话没一句对的上的。 “是挺不务正业的,偷看画本被掌教发现了还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岑不妄淡声道。 江泠恍然大悟:“原来那个画本是他的啊?我就说嘛,看着也不像你会看的东西。” 谢回彻底绷不住了,猛地停下脚步,看向这群“神经病”,脸色铁青:“诸位道友还请自重!裴萧是我太虚宗掌门,师叔他醉心修炼,不问俗事,但我身为太虚宗弟子,却绝不能容忍诸位在此空口白牙,污蔑掌门清誉!” 他语气严肃:“此等有损我宗掌门威严之言,望诸位慎言,否则我太虚宗定当追究到底!” 李宛月不服气地叉腰:“我们才没造谣!你知道我师祖是谁……” “宛月!”江泠拉住她的手,对谢回歉意一笑,“抱歉道友,是我等失言了。” 确实不该在小辈面前揭裴萧的短,他现在是一宗掌门,这种话会降低他的权威的。 见他们认错态度尚可,谢回冷哼一声,没多做追究。 恰在此时,异变陡生! 一声震天兽吼撕裂长空,一只浑身是火的异兽朝着他们猛扑而来。 龙首鹿身,圆顶独角,肩高逾丈,身披异火——正是太虚宗的护宗神兽,赤火麒麟,近日不知为何突然暴动。 说是朝着他们,其实赤火麒麟的目标很明确,是奔着江泠来的。 “小心!” 谢回脸色剧变,持剑挡在江泠身前。 赤火麒麟不伤本宗弟子,但江泠只是个练气期,被修为可堪洞虚的神兽一抓,绝对会当场殒命! 然而,赤火麒麟冷淡地睥睨谢回一眼,一爪将他拨开,庞大的身躯一跃而起,像个遮天蔽日的小山,扑过来压都能把江泠压死。 面对这骇人的一幕,江泠却异常平静,她笑看着百年未见的老朋友,眉眼柔和:“大宝乖,别吓到他们。” 大、宝? 她管这个身高数丈,浑身是火的赤火麒麟叫大宝? 谢回不忍地闭上了眼,几乎能预见到接下来的血肉横飞的惨烈场面。 然而,预想中的血腥并未降临。 江泠话落的刹那,赤火麒麟周身的烈焰瞬时一熄,庞大的身躯急速缩小、缩小……直到变成一个巴掌大小头顶玲珑小角的赤红毛团,“嗖”一下扑进江泠掌心! 独角小兽双爪扒着她脖颈,毛茸茸的脸蛋在脸上蹭蹭,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江泠笑着揉了揉掌心的小毛团,对目瞪口呆的众人解释道:“大宝平时很乖的,可能最近察觉到我的气息归来,有些兴奋过头了。” 谢回心说何止是有点!都快把宗门拆了,连掌门都被惊动了。 等等……不对,这不是他太虚宗的护宗神兽吗,怎么一个对外人比他还要亲近百倍? 谢回震惊地望向那在江泠掌心撒娇打滚的小麒麟。 小麒麟似乎察觉到他殷切的目光,嫌弃地看他一眼,扭过头,抓着江泠的衣领继续贴贴。 谢回:“……” 江泠忍俊不禁,宽慰谢回:“少时我曾照料过它一段时日,所以它与我格外亲近些。” 谢回很想反驳,但事实胜于雄辩。 到底有没有人管管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女人啊! 幸好,谢回濒临破碎的世界观并未持续多久。 一声清朗又带着点焦急的呼唤,如同天籁般拯救了他。 “大宝!” 嗯??? 是他家掌门的声音没错啊!可……可掌门怎么也管神兽叫大宝? 谢回僵硬地寻声看去。 只见他家那位向来以“高冷寡言”著称的掌门,此刻身披玄青夔龙雷纹道袍,头戴紫金玄天冠,正龙章虎步、仪态威严地朝这边走来。 然后,在谢回呆滞的目光中,“高冷”的掌门大人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将那个满口抛火车的女子紧紧抱住! 更让谢回眼珠子掉下来的是,掌门脸上竟绽开了个灿烂无比的笑容,笑出腮边两小梨涡,喊了声:“阿姐!” 他家掌门竟然还有梨涡? 谢回感觉自己的道心咔擦一声,碎了一地。 江泠推开裴萧,眉眼含笑一如往昔:“好久不见,裴萧。” 裴萧用力攥着江泠的肩膀,百年来的思念等待被这四个字砸到红了眼眶。 他排练过千万次再见江泠会是何种模样,他以为他能够成熟稳重地走到江泠面前,或者再扮成当年天真单纯的少年模样唤她阿姐,却唯独没想到,思念会如此溃不成军。 他当着江泠的面眼泪一滴一滴地掉,怎么也擦不完,像是要流尽这百年的思念。 他的阿姐那么聪明,他还能够骗到她吗? 她还能相信他们间是姐弟之情吗? “啧。”一声不耐的冷哼响起,冰冷的剑鞘“啪”一下打掉按在江泠肩头的手。 岑不妄抱剑而立,眉眼冷淡:“你眼泪没流干是不会走路了吗?要我们所有人杵这里看着你哭?” 这话效果拔群,裴萧的眼泪奇迹般止住了。他擦干眼泪,声音还有些哽咽:“阿姐,我好想你。” 岑不妄:“你们是亲姐弟么就喊姐?她有名字,叫江泠,这两个字很烫嘴?” 裴萧预想的千百次里也不包括岑不妄这个吃了炸药的。 他强压怒火,没好气道:“我百年前就唤她阿姐了,与你何干?” 岑不妄冷笑:“知道的,是你一句‘阿姐’百年前叫了几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一句‘阿姐’叫了一百年呢。” 裴萧:“……”想骂人,但不能当着阿姐的面骂,很烦。 谢回已经被这信息量爆炸的对话给炸懵了。 江泠?是他想的那个鸿钧仙尊江泠吗? 那个万剑归一,一剑断枯荣的修真界传奇?每一个剑修心中至高无上的楷模? 结果,他都干了些什么? 他背对着她翻白眼,还骂她造谣,叫她自重!最应该自重的人明明是他好吧!他几斤几两就敢对着鸿钧仙尊大声说话? 鸿钧仙尊没一剑把他劈成飞灰,真是宽宏大量普渡众生! 这边岑不妄和裴萧你一言我一语,争锋相对,江泠根本插不上话。她无奈将目光转向呆若木鸡的谢回,温和道:“道友,不知可否继续劳烦你带我们去报道处?” 岑不妄一个激灵,瞬间从石化状态解冻,受宠若惊地疯狂点头:“当然可以!” 鸿钧仙尊称他为道友啦,嘿嘿! 江泠松了口气:“多谢。” 总算还有个能正常沟通的。 谢回晕乎乎走在前面,感觉自己都快飘起来了,鸿钧仙尊竟然和他说“多谢”耶!嘿嘿! 谢回带路还是十分靠谱的,很快便带着众人来到了浮屠秘境的入口处。 空旷的场地已经聚集了很多仙门弟子,人声鼎沸。场地中央悬浮着一面巨大的水镜,几名身着白袍,袍上绣着华丽凤凰图腾的弟子肃立一旁,应该此次盛会的承办方——火凰宗的人。 谢回早已把自家掌门抛到了九霄云外,对着江泠大献殷勤。 他殷勤地指向水镜前一个手持测灵石的弟子,对江泠道:“仙尊稍候,我先去帮贵宗取个号牌?号排到后我会提前知会您一声,仙尊直接去最前方测灵力即可。” 检验……灵力? 江泠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现在带队长老都需要测灵力了吗?” “是的。” 谢回点头解释:“原本是没有的,但前年有个小宗门,派出的带队长老实力不够,偏偏十分不巧,在秘境中遇上了发狂的元婴期妖兽,结果整支队伍全部殒命。为保各宗弟子安全,今年才立下这规矩,每位带队长老都需检验灵力,确保有足够实力应对秘境风险。” 江泠:“……” 第4章 当众测灵力 “系统,可以预支奖励,短暂模拟一下无相境修为吗?” 【不可以哦】 系统拒绝的十分冷漠无情:模拟无相境修为的奖励需要名望值满300解锁商城兑换可得。当前名望值150,宿主请再接再厉! 江泠:……行。 在心中飞快计算了一下短时间获得150名望值的可能性,得出的结论另人绝望——除非天降横祸,且该横祸让诸位化神大佬都束手无策,唯有她这个小小练气期能够如天神下凡般挺身而出,救众人于水火,装把大的才可能搏满150名望值。 然而,直到谢回激动地招呼她去报道,江泠也没等到这样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皆宜的能够装波大的机会。 世事寻常平淡,人生总是坎坷。 谢回在前方脚步轻快得彷佛要飘到天上去,江泠在后面风萧萧兮易水寒。 “下一位,逍遥宗。” 二人到达时正好轮到了逍遥宗。 火凰宗弟子抬眼打量江泠,惊讶于她过分的年轻,提醒道:“此处是带队长老测灵力之地,随队弟子修为不做限制。” 江泠点头:“我是带队长老。” 谢回立刻昂首挺胸,与有容焉地仿佛江泠是他太虚宗的师祖一般,鼻孔朝天溢出一声冷哼:“你知道她是谁吗?鸿钧仙尊,江泠!” 话音落下,就像一滴油落入沸水中,场地之内立马沸腾了。 “鸿钧仙尊!” “早听闻鸿钧仙尊入世了,她竟会亲临此地!” 火凰宗弟子更是激动得手都在抖,他!竟然可以如此近距离地和偶像接触!还能亲自为偶像测灵力! 倒是没人想过江泠会是个假冒仙尊,毕竟马上就要测灵力了,普天之下的无相境只江泠一人而已。 “仙尊是要测灵力了吗?我靠我好激动!” “仙尊测灵力,怎么你在这又唱又跳的?” “无相境的通天修为啊!测灵石会是何等光景我还是生平第一次见!” “书中记载好像是七色的霞光,你这么一说我也期待了起来!” 万众瞩目之下,江泠深吸口气,调动丹田内微薄的灵力,将手缓缓放在了测灵石上。 然后,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期待中,测灵石骤然亮起——一种前所未见、纯净无暇的……白光。 火凰宗弟子懵了,拿起测灵石反复检查:“怎么不是彩色的?测灵石坏了?” 江泠面色平静如水:“没坏,是我如今,确实并非无相境了。” “可也没有哪个境界对应的颜色是白色啊。” 火凰宗弟子眼中的激动迅速被怀疑取代。之前仙尊的光环太大还没注意,此刻他静下心来探查,惊觉这女子周身气息竟不过练气,怎么可能是鸿钧仙尊! 系统也很震惊,他在江泠识海中好奇地抓心挠肝的,忍不住问:“宿主宿主,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练气期对应的测灵石颜色不应该是绿色吗?” 江泠在心中慢悠悠回道:“好奇啊?拿点好处交换。” 这可是这个自称“名望值系统”的家伙,自绑定那天甩下的两句话后,第一次主动和她对话。 识海中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就在江泠以为这“闷葫芦”系统不会再回复了时,一道机械音缓缓在脑海中响起:“解锁施展枯木逢春一次。” 江泠:“又是中看不中用的?不换!枯木逢春本来就是治疗技,施展出来一点威慑力都没有,要是连治疗效果都没有了,我使出来干什么?当小丑吗?” 系统的声音一卡一卡的:“有用……我刚刚抢夺了主神的部分权柄……能发挥出你巅峰期的三分水准。” 三成? 那基本上只要神魂不灭,化神期以下修士肉身碎成渣能都被她给救回来。 很实用了。 江泠爽快拍板:“成交。” 系统:该你……说了。 江泠慢条斯理解释道:“我确实是练气期没错啊。但是测灵石的原理,是通过计算一次性注入灵力的量来判断的,只要我将灵力控制在介于凡人和练气之间,测灵石的颜色便会介于红色与绿色之间,中和之下就成了白色。 而因为修士每突破一层,灵力都会发生质变,所以这种卡bug的方法,只能卡在本身修为相邻的两个境界。并且这种对灵力的精准控制涉及到对天地规则的参悟,一般来说至少洞虚以上修士才能卡出这种bug,所以洞虚三境卡出的bug在古籍中早有记载。 而像今日这般既能对灵力进行精准控制,修为又仅仅练气的,放眼整个修真历上,不过我一人而已。所以今天这白色的亮光,我说是什么境界,便只能是什么境界。” 火凰宗弟子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气愤异常:“几日前天降异象,仙尊才使出了巅峰时期的万剑归一,怎么在你嘴里仙尊修为就不堪无相境了?撒谎也要打个草稿吧?” 江泠轻笑:“你们怎么会认为我会困在区区无相境百年?你也说了,修仙八大境界无一对应白色,所以为什么不能是百年过去我连破数境,而今已堪金仙之境,区区凡石当然测不出我的修为。” 然而这说法不说火凰宗弟子了,旁边修士都不买账,议论纷纷。 “白色确实前所未有,可今日岂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鸿钧仙尊说什么我等当然是相信的,可她凭什么能证明自己就是鸿钧仙尊呢?” “就是!必须得自证身份!” 火凰宗弟子看向江泠,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这样吧,仙尊以剑证道,只要你今天能使出万剑归一,我自能放你过去。” “我替她作证!”裴萧见此处骚动,匆匆赶来,正好听到这堪称儿戏之语,面色一瞬冷沉,“我阿姐的剑,岂能如此轻易出鞘,你们将鸿钧仙尊的万剑归一当作供你们取乐的杂耍吗?” “我裴萧以太虚宗掌门的身份担保,她便是鸿钧仙尊,我绝不至于认不出自己的阿姐!” 说着,他看向慢悠悠赶来的岑不妄,道:“岑不妄,你说呢?” 这话将满堂的视线瞬间聚焦在一袭白衣之上。 众人神色变得有些微妙,据传百年前离妄仙尊与鸿钧仙尊可是宿敌,他竟能出面为她作证? 岑不妄脸上没什么表情:“我能担保她确实是江泠,除此之外概不担保。” 有此一句,江泠的身份便板上钉钉了。 火凰宗弟子顿时面色羞愧难当,对着江泠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仙尊!是我有眼无珠没认出您来,是您的话绝对没问题!我这就安排人接引逍遥宗弟子入境。” 江泠摆手表示不在意:“无妨,此行涉及到诸多弟子的安全,你谨慎些是对的。” “仙尊大义!”火凰宗弟子看向江泠的目光更加的尊崇。 四处也随之响起一片赞美钦佩声。 识海中,江泠的名望值悄然上涨了10点。 只有岑不妄视线一直落在那块泛着莹莹白光的测灵石上,若有所思。 * 穿过波光粼粼的水镜,众人正式踏入浮屠秘境。 裴萧毕竟是太虚宗的掌门,进入秘境后便与他们道别了,分别时“大宝”扒着江泠衣袖,嘤嘤呜呜撒泼打滚了好一阵才被裴萧抱走。 谢回当着掌门的面,也不好意思说出想与江泠同路的话了。 一入秘境,江泠一行人目标明确,先找寻能重塑陆挽手部筋骨的玉骨草。 玉骨草性喜极寒,整个秘境内满足此等条件的只有两仪泉附近。 江泠凭着前世记忆,领着众人来到了两仪泉。 两仪泉夺天地之造化,至阴至阳之气汇聚而成,半边熔浆翻滚,半边凝结成冰,附近的妖兽也比寻常地方要厉害许多。 倒是个绝佳的历练场。 江泠随手摘了颗灵果,找了个视野开阔的石头坐下,当起了甩手掌柜:“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去吧,能不能取得玉髓草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是。”陆挽和林宛月齐声应道,拔剑冲向了两仪泉。 师祖在一旁看着,二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江泠咬下一口灵果,观察二人的战斗,在心里做出点评。 陆挽基本功扎实,出的是左手剑,剑招却意外的利落,手也很稳。逍遥宗这些年虽落魄了,正统的剑道传承倒是没落下。她似乎很习惯这种带伤战斗的状态,技巧和忍耐力都十分惊人。 唯一不算缺点的缺点是,那沉稳剑锋下隐藏着一股凌厉的狠意,仿佛执剑之人每一次挥剑都深藏着心中的滔天恨意。仇恨固然能帮助人快速成长,却绝不该是她的道。日后还需慢慢化解她的心结才是。 林宛月基本功竟然也十分扎实,看来于练剑一道也是花了心思的。虽实力不济,但胜在脑袋灵光,一路闪躲插眼猛攻下三路狼狈非常,却有用。心思活络,道心却澄澈通明,若是愿意静下心走下去,自会有一番大成就。 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撕裂空气,一只高了林宛月整整一个大境界的巨兽,猛地从冰岩后扑来,巨爪携着腥风拍向她头顶。 “小心!” 陆挽出声提醒,被一凶悍的狒狒纠缠得脱不开身。 眼看巨爪即将落下,一道凌厉剑光劈来,将巨兽劈成两半。 尘埃漫天里,林宛月抹了把脸上溅到的血污,长剑从巨兽丹田处取出,笑容明媚地看向出剑的岑不妄:“多谢前辈相助!不过我方才是故意卖个破绽引它上钩的,不会有性命之忧。” 岑不妄点头,冷淡收回剑。 江泠扔给他一个果子,笑吟吟:“多谢啦,岑大前辈。” 岑不妄接过咬了一口,皱眉:“你这个师祖倒是心大。” 江泠心说她除了心大还能咋办呢,方才巨兽那一掌凶险,她都做好用“枯木逢春”给林宛月粘起来的准备了,没想到林宛月竟然真能看出狒狒的弱点,也没想到岑不妄竟然会出剑。 又看了会二人与妖兽的缠斗,江泠啃果子的动作突然顿住,眉头渐渐拧起:“岑不妄,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妖兽弱的有些不对劲?” 岑不妄目光掠过缠斗中渐渐占据上风的陆挽,唇角笑意冰冷:“当然,你说这地方看起来像不像提前被人清理后,设下的请君入瓮之局?” 第5章 粉裙子 兽群很快败下阵来,四处溃逃而去。 陆挽大胜而归,走到江泠面前,眼神灼亮:“师祖,附近妖兽已尽数驱除。” 江泠颔首:“玉髓草性喜极寒,长于冰泉泉眼之处,你可自行取来,其余草药按需采摘即可。两仪泉乃天地造化所钟,万不可竭泽而渔,断了此地千年传承。” “是!”陆挽和林宛月齐声应道。 陆挽御剑而起,罡气护体,直入冰泉深处。 泉眼旁,一株晶莹剔透的玉髓草静静绽放。 然而,就在她指尖触及草叶的瞬间—— 玉髓草瞬间枯萎,眨眼间在掌心化为一抔黄土。 一次、两次、三次……连续数次,皆是如此。 陆挽返回岸边,眉宇间带着困惑与挫败:“师祖,这是怎么回事?” “逆时禁咒,可以特定特定区域事物的时间法则,无外力干扰时,时间静止,一旦触及,禁制破除,时间崩塌,玉髓草便在你手上化为了黄土。”江泠面色凝重。 “故弄玄虚。” 破妄剑倏然出鞘,寒光凌冽,镇在泉眼之上。一瞬时光流转,逆转阴阳荣枯,无形的时之壁垒如琉璃般寸寸碎裂。 有风吹过,草木郁郁葱茏,迎风盛长。 寸寸冰莲自他脚下蔓延绽放,岑不妄信手摘下一株玉髓草,抛给岸边的陆挽。 陆挽连忙接住,感激道:“多谢前辈援手!” 岑不妄踏冰而归,意味深长道:“不敢当,一剑断枯荣可是你们师祖的拿手绝技,方才一剑是我班门弄斧了,还要向你们师祖多多指教才是。” 江泠心知这人是在内涵她刚刚光说话不动手,但看在他方才仗义出手的份上,江泠面色宽容: “仙尊过谦了,剑法三千,各有玄妙,能仿出几分枯荣剑意,实属不易。” “倒是藏在暗处的道友,禁咒已破,还不现身吗?” 江泠看向不远处的树林。 枝叶无风自动,沙沙作响,暗影穿梭在斑驳树影之间。 须臾,几个背着重剑的玄衣男子落地,领头的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道,应该是此行的带队长老了。 重剑、玄武暗纹。 云泽谢氏。 领头的老道朝江泠抱拳,姿态恭敬却无多少惧意:“在下卫渊,云泽谢氏天字客卿。没想到竟是仙尊亲临,方才拙劣的伎俩让您见笑了。” 卫渊? 飞升太早了没听过这号人物。 云泽谢氏的规矩江泠倒是了解一二,天字客卿,只听命于谢氏主家或少主,实力皆在洞虚之上,地位超然。 江泠面色冷凝道:“禁咒只施展在玉髓草上,你们早知道我们要来,是有意伏击于此的。” 谢承苦笑地看着江泠和岑不妄:“惊动了两位仙尊实在见谅。我等今日来此恭候各位,是为一桩交易而来。” “交易?先毁人机缘,再谈交易,这便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面对江泠的质问,卫渊面色不变,似乎对这桩“交易”成竹在胸:“仙尊莫急,我接下来说的交易,您定会感兴趣。” 江泠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先说想换什么东西?” 卫渊抬手,一指陆挽:“此女是我谢氏家主血脉,家主近日心疾反复,想请小姐回族一叙,望仙尊能够成全。” 江泠侧过头问陆挽:“你想回去吗?” “近日云夫人精神好了点,也时常念着小姐。”卫渊看着陆挽,眼中厉色yi''shan''e。 江泠抓住陆挽的手:“你只说想,或不想,其余的顾虑有我替你兜底。” 陆挽的手十分冰凉,她眼眸漆黑,看向势在必得的卫渊:“不想。我母亲好不容易送我出了那个魔窟,也绝也不愿我再回去。” “那便不换。”江泠道。 卫渊笑容不变:“仙尊何必急着拒绝,不妨先听听我们的条件。 仙尊可还记得您的佩剑——潮升?十年前,潮升剑在不周山现世,业障滔天,靠近的修士皆被煞气所伤。仙尊而今重新出世,想必不愿旁观潮升剑再为祸世间吧?而可以驱除煞气的圣水,普天之下只有我云泽谢氏尚存一瓶。” 江泠辅修转身,拉着陆挽便走:“本尊的剑,自有取回之法,岂会被你们拿捏住?” “如此,便就此别过,望仙尊此行通畅无忧。”卫渊拱手送别,隐下来的半边脸,唇边笑意残忍。 两位仙尊啊……不知道濒死之际,那高高在上的神情会不会崩塌,会不会如蝼蚁般跪地乞怜? 真是期待啊。 待江泠一行身影消失于林间走远,卫渊挥手,声音冰冷:“布阵。” * 林宛月狠淬了一口:“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要不是知道指使六大宗围攻宗门,觊觎师姐剑骨的幕后黑手就是他们,我还真的就信了。” 江泠恍然,怪不得这些人专门守着玉髓草,是心知陆挽需要治疗手伤,故意引他们入局的。 余光一瞥陆挽,见她还在神情低落地发呆。 江泠摘下几根嫩草,指尖翻折,三两下一只脑袋歪歪的蚂蚱出现在她掌心。 蚂蚱歪着脑袋看向陆挽,憨态可掬:“小姑娘,为何愁眉不展啊?” 视线中突然闯入一只呆呆的蚂蚱,陆挽神色恍了一下,抬头看向手牵灵线的陆挽,道:“师祖。” 江泠五指操控着蚂蚱两只前脚捧住脑袋,左右摇了摇:“不是哦,我乃蚂蚱小仙,你这个人类能看到吾之真容真是幸运,这样吧,我给你跳一只舞。” “这是我独创的‘开心舞’,每一个看过它的人都会开心起来的。” 小蚂蚱在空中脚忙脚乱,笨拙得驯服刚刚开化的四肢,看起来呆呆的,没有功劳全是苦劳。 磕磕绊绊的一舞毕,小蚂蚱像个小绅士般身子硬硬地行了个礼:“演出完毕,感谢观看……啊!” 灵力细线骤然断裂,小蚂蚱仓皇地在空中扑扇着四腿。 陆挽眼疾手快捞起,放在眼前仔细打量:“没事吧。” “嘿嘿,没事哒!”小蚂蚱四脚扑腾,蛄蛹着爬起,靠近陆挽眉心,两只细长的草茎“手”一边一个,轻轻撑开她紧蹙的眉头,“不要皱眉啦~” 细长的双臂又挪到嘴角,勾起两边往上提拉:“笑一个给本仙人看看。” 冰冰凉凉的草茎从眉心划落唇边,陆挽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 笑意先是从那双沉静的眼睛里面流露出来,嘴角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先是微微上扬,又马上压下,接着又仿佛不好意思般悄悄翘起。 一张总是带着几分沉郁的稚气面庞,瞬间变得明媚鲜活起来。 小蚂蚱靠着陆挽四指,静静着看她笑。 江泠松开丝线,抬眸便对上岑不妄没什么表情的一张脸。 岑不妄立于树下,抬眸朝她看来,眉眼冷的像雪:“一别百年,仙尊蚂蚱还是折的这么熟练。” 江泠随口应道:“你喜欢下次折一个送你。” 岑不妄看着江泠,又是那种十分晦涩难懂的眼神。 就当江泠将这当作一句笑言,不再理会,牵着陆挽往前走时。 身后,岑不妄冷淡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太丑的我可不要。” 江泠嘴角翘起,心说公主不愧是公主。 天色渐渐黯淡,篝火在营地中央噼啪作响,橘黄的光晕映亮众人面容。 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焦香,林宛月转动木枝,刷上蜜汁,烤至四面金黄酥脆。 “第一只烤鸡给师祖。” 江泠接过咬了一大口,滚烫鲜美的肉汁瞬间在口中爆开,慰藉了一日的风尘。 “第二只感谢岑前辈这一路的照拂。” 又一只烤得油光锃亮的烤鸡落在岑不妄面前。 “多谢。”岑不妄看着眼前还冒着滋滋油光的烤鸡,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却没有吃,而是用一种很专注的目光看了许久,似乎是在思考从哪里下嘴。 江泠忍不住调侃:“公主殿下,再不吃烤鸡就凉了。” 岑不妄切下一小块腿上的肉,慢条斯理送入口中,在心里做出评价,好吃,比果子好吃多了。 少顷,他似乎才反应过来,看向江泠:“你刚刚叫我什么?” 江泠偏过头,一会给林宛月递上盐罐,一会拿刷子在鸡上刷刷刷,很忙的样子。 “师祖,这是糖,罐子上有写。”林宛月无奈道。 “还有,这只鸡还没拔毛。” 江泠:…… 江泠更忙了,她匆忙给鸡拔毛,鸡毛飞了一地。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秃得很有艺术感的鸡从她手里接过。 破妄剑剑光晃耀,落在秃毛鸡上,只听“唰唰”几声轻响,残留的鸡毛如雪花般簌簌落下。 江泠眨眨眼,感觉有点魔幻—— 尊贵的公主殿下在给鸡拔毛,用他那把价值十四座城的破妄剑。 岑不妄虽不会做饭,但他是个剑修,拿剑的手很稳,三两下一只鸡就被拔成光溜溜、白花花一片。。 将鸡递给林宛月,岑不妄施了个清洁术,看向没的忙的江泠,眉目沉静:“为什么叫我‘公主殿下’?” 空气中烤鸡的香味十分浓郁,江泠咽了口口水。 岑不妄眸色偏淡,侧过脸眉目舒展看过来时,很容易给人一种深情的感觉。 火光浸润着他优越的侧脸,眸色真的很让人心动。 江泠捂住眼睛,心说这烤鸡也太香了,简直干扰她道心。 岑不妄拨开江泠的手,盯着她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轻颤,问:“为什么呢?” 靠近时,江泠闻到了他身上雪松冷香,感觉越来越奇怪了。 好狠毒的香,竟然让她的脸都烧红了。前世岑不妄要是会这种招数,何至于被她揍那么狠。 岑不妄那张好看的脸近在咫尺,江泠脑子晕乎乎的,脱口而出:“因为第一次见你,你穿了件粉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