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梦》 第1章 白衣已不再 我叫君悦尘,是忘川河旁浮生殿的殿主,俗称“孟婆”。我在忘川待了多久我也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要在这里等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我每天的工作就是给路过忘川河的鬼魂喝孟婆汤,顺便听他们讲故事打发时间。 “姑娘请喝汤。”我将手里的孟婆汤递给推门而入的女鬼。 “小女听说,您可知晓古今?” “那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 “小女知道,如果问您问题是有代价的。”女鬼轻扯嘴角,表情尽是坚定。 “哦?你可知我开出的代价?”我轻笑,不知死活啊。 “不知,但小女无论如何都要知道答案,什么代价小女都愿意!” “哦?有趣。说来听听。” 苏家是熙宝王朝的一隐世世家,传说只要得到苏家任何一个人并且为己所用,天下迟早都是囊中之物。 苏沉自小便是苏家里不受欢迎的人。她虽是本家嫡幼女,却也是苏家最不受宠的嫡女。 熙宝一百一十二年,熙德帝向不问世间百态的第一隐世世家苏家求一人去熙宝王朝为官,并不限年龄性别。 而最不受宠的苏沉便被派去了熙宝王朝。当年年仅十二岁。而也因此,改变了她的一生。 十二岁的苏沉已经是文武双全,天文地理难找到难倒她的题,于是,她成为了当朝太子的太傅。“国师大人,这里便是太子府,太子就在里面。”姜公公带着兼任国师和太傅的苏沉来到太子府。 “你就是苏沉?也不怎么样嘛,父皇怎么会同意一个小女孩来教本太子念书?哼。”年仅十岁的沐卿禾一进大厅,看到孤身现在一旁的苏沉,忍不住嘲讽。 “参见太子,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行人忙行礼,唯独只有苏沉面无表情地立在那里。 “你为何不跪?”小小的沐卿禾一身傲气。 “我身为你的老师,有要跪拜你的理由吗?哦。除此之外,我见到你的父皇,也是不用跪的。难道你比你父皇身份更为尊贵?”对于一个从小生活在尔虞我诈里的苏沉,这种情况根本不足畏惧。 “你...”沐卿禾气急。 “既然身为你的先生,我自然要对你负责,你到现在已经犯了三个身为储君最不该犯的错。”苏沉不理会沐卿禾,一本正经的踱步到沐卿禾身前。 小不点才到她的颔部。啊,俯视着他。 “第一,身为储君,你必须要拥有一颗宽容大度的心。很明显,你没有。这一点足以让你下台。” “你凭什么这么说?这些是父皇决定的事,怎么可能因你两三句话就卸了我太子的位置!”沐卿禾忍不住打断。 “哦?你想不想试试我又没有那个权力?”苏沉玩味一笑。本就清秀的脸瞬间因此一笑明朗了许多。 “怎么?不敢?” “哼。” 苏沉轻笑。真是可爱的孩子。“既然我是你的先生,我也不要求你对我行什么师礼,只要你叫我一声先生便好。”苏沉忍不住逗弄他。 “你才比我大两岁。我不叫!”沐卿禾别扭的转向一边。 “看在你不在自称本太子我就准你叫我一声姐姐吧。”别扭的他更可爱了,好想捏他的小圆脸。” “才不要。” 好像,玩过头了? ...... “我要叫你苏苏。” “为何不是沉沉?”苏沉忍不住问。 “那么难听我才不叫!” “小孩子家家的又懂什么是好什么事坏?”苏沉扯了扯嘴角。 “说了不是小孩子!”沐卿禾生气喊,小孩子气性尽显。 “好,不是孩子。”苏沉见他如此执着,也不想再说下去。“既然都是大人了,是不是可以现在去上课了?” 沐卿禾气死,怎么题转向了他最不想的方面!“苏苏啊,你第一天来,肯定要熟悉一下环境是吧。我带你逛一圈怎样?”讨好脸。 “不怎么样,环境总会熟悉,何况有下人在,何怕找不到路。”苏沉在听到沐卿禾喊她苏苏时眉头一皱。 “我不管!我今天不想上课! “好啊,我们去玩游戏怎么样!”苏沉扯了扯嘴角,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你会这么好说话?”沐卿禾不敢相信之前一直要他去上课的人突然变卦。 “我一直都这么好说话!”眨巴了下眼睛。 “那你说玩什么游戏!”沐卿禾毕竟是从小被保护得太好的单纯孩子,很容易骗。 苏沉挑了挑眉,“走吧,去一个空旷的地方,你就知道了。” “还不快带路,愣着干什么?”沐 卿禾赶紧把愣着的人吼过神。生怕苏沉反悔。 “是!”众人忙带路,一行人来到了太子府的小练武场上。 苏沉勾唇,冷声道,“都退下吧。” “是。”众人退。 沐卿禾完全不知道他掉进了苏沉给他挖的坑里,还开心地问,“玩什么啊?” ‘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沐卿禾听话的走过去,然而他的结果是.... “啊啊啊~”整个太子府都回响起沐卿禾的惨叫声。 “起来,继续。”苏沉俯视他,冷声吐字。 “你凭什么摔我?”从来没人敢这么对他。 “凭我看你不顺眼。” “你!” “你连我一个女子都打不过,有什么可嚣张的。懦夫!”苏沉眼神冷了有一成,一脸不屑。 “谁说我打不过!来,继续!”沐卿禾气地跳起来就往苏沉身前。 然而,结局仍然是...... “啊啊啊啊!你就不能轻点嘛!” “再来!” “谁怕谁!来就来。” 如此反复,一直到天色渐晚太子府才停下了沐卿禾的惨叫声。不过,他是没力气叫了,此时他已经全身是伤。 “今天到此结束。明天早上我来之前,希望你已经坐在私塾里看书了。”苏沉看了眼趴在地上的沐卿禾,“希望你有一天可以碰到我的衣角。”然后施施然抬步,走……走了。 “哼,会有那一天的!”沐卿禾大喊,也不管他那黑的不能再黑的白衣。 如此反复的日复一日,苏沉每日教沐卿禾一样东西,不管是文是武,是心计还是做人...她都在认真地把他当一个国家诸君来教育。 两人如此度过了九年,几乎全是相伴相护。 “苏苏,你今天带我来这干嘛?”沐卿禾看了眼眼前的闹市,嘴角抽了抽。 苏沉仰头看了眼沐卿禾,“你不 是一直嚷嚷着上课累吗?现在带你出来逛逛。”当年需要仰望她的少年,已经长大到需要她仰望了啊。 当年日日白衣的男子,如今随着年龄的增长,权力的增强也不再那样打扮。 虽然累,但和你在一起就行了。做什么都无所谓啦。”沐卿禾搔搔头,笑得一脸灿烂。 “走吧,进去吧。”苏沉先一步走进前面的客栈。 “哎,你倒是等等我啊。苏苏!” “说了多少遍了,叫我先生!”苏沉瞪一眼沐卿禾,嘴里说着怪罪的话,脸上却是纵容.和...宠溺。 “才不叫呢!你才比我大两岁!虽然这些年一直是你在教我,但我才不会屈服你的。”我才,不要你,当我先生呢。 “苏苏,你说,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吗?”沐卿禾拉了拉苏沉的衣袖。 会吗?怎么会呢! 苏沉脸上的笑明显沉了下来,“你身为太子,终有一日,会有自己的人生,我不能一直留在你身边的。”苏沉扯过衣角,“我一直希望你能成为以为造福天下的贤君。” “这句话你说了好几年了,我耳朵都长茧了!”如果这是你的愿望,那我一定会做到。 没多久沐卿禾就要及笄,有大臣到苏沉面前进言。 “国师,如今太子下个月就要及笄,是时候该娶太子妃了,不知您有什么选?”一位老年尚书恭敬地向苏沉请教。 “国师,我等也想问问此事。” “国师……” “行了,朕还没急,你们急什么!国师是国师。何时管起礼部之事?你们就是瞎着急。” 沐舒打断众人的话。 “这....国师觉得如何?”沐舒皱了皱眉。 “太子如今确实该娶太子妃了。”苏沉面无表情。 “国师可有人选?”右相忙问。 “国师觉得王将军的幼女如何?”我怎么知道她怎么样。 “素闻王将军幼女有才有德,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苏沉眉眼闪过一丝痛心,表面确是一贯的冷血。 “不敢当国师一句认可。”王将军忙上前作揖,“不可不可,笑笑可当不了这太子妃。请皇上深思啊!国师选一人可好?”沐舒看了眼苏沉。 “这一直是礼部管理之事,吾不可逾炬。”苏沉眉目一沉。 “皇儿自小只听你的话,怕是礼部指点不了他的婚事。 苏沉眼神一冷,心忍不住越来越凉。她终于要把他推出去了啊。“宇城有女,名凌郁,年十六,正是太子妃人选。” “好!那就是这个凌郁了。来人!赐婚!择日成婚!” “苏苏!你为什么要让我娶那个什么郁!你明明……”沐卿禾拉着苏沉,愤怒道。 “太子确实到了娶妃的年纪。”苏沉打断他的话。 “看。你连我要说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让我说!”沐卿禾青筋暴起,“苏沉,你让我读书,我读!让我练武,我练!让我做什么我都做!这是为什么?你不过仗着我喜欢你!” 我又何尝不喜欢你。 “太子此话不可再说了。大臣们听到会有多心寒。 “大臣大臣!百姓百姓!你的心里能不能有点我的位置!”沐卿禾随手摔了一个花瓶。“苏苏,这储君我不做了。大哥要做就做,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们去一个没有人.....口气突然变成祈求。“沐卿禾!我教了你这么多年是 为了什么?我苏家人出马,必要出一代明君!且我苏家人没有一个为了儿女情长对这千万百姓弃我从没说过之不顾的人!况且,我不喜欢你。”苏沉保持着面无表情,手指却把自己的手掌掐破。 “好!如果这是你的梦,这太子妃我娶,这贤君,我做!如果这是你的梦,我就会实现。”说完转身离开国师府。 “国师为何说你不爱太子?你明明.....樱不忍道。 “说了有何用,我不过还有一年半的寿命罢了,怎能当得起这太子妃。他误会了也好,总不会再为我担心。”苏沉面色发白,脸上尽是落寞。 “国师,今天就是太子殿下的成人典礼,您不去给太子束发立冠可行吗?您可是太子唯一的先生....” “彩儿,下去吧。”苏沉打断彩儿后面的话。 “国师...您一直称病也不是办法啊,就算今天您不去,过几日的大婚您可逃不过...彩儿都快哭了。 “是啊,您至少还是要出席其一的,不可任性,不然天下百姓如何看子。”小绾也忍不住说。 “我去绾发便是。摆驾吧。”与其看着他大婚,还不如去为他绾发。这样,至少会好受一点不是吗? 十日后。 “国师,您称病好几天了,今天不成还要称病不出么?”今天,可是太子大婚的日子啊。 “有何不可?”苏沉凉凉地看了彩儿一眼。 “奴婢不是说不可,奴婢只是觉得,今天普天同庆,百姓都聚到宫外,为太子妃和太子高兴,您不出门走走么?” “不了,我累了,你下去吧。” “可是……” “去吧。” “奴婢告退。”彩儿不禁红了眼,明明国师可以做太子妃的,要是没有那诅咒该有多好啊。 熙宝一百二十五年,熙德帝沐舒驾崩。太子沐卿禾即位。年号苏和,自称苏和帝。 然当朝封地诸侯起兵攻城,熙宝王朝各地战乱不断。新帝不得不拨兵应战。 朝堂之上,众臣集聚。 “平时你们一个个叽叽喳喳,现在倒是出主意啊,到了要事倒是一个个安静的装不在啊!”当朝唯一的一个王爷沐阳忍不住为战事着急,一贯的儒风都不顾了,对着大臣们一阵大吼,把殿里沉闷的气氛打破。 “王爷,实在不是不是我等不出声,实在是不知派谁出站合适啊”老丞相差点哭了。 “是啊王爷,您看,齐老将军突然病重,齐将军还在战场死撑,实属不知该派谁前去应战呐。”户部尚书姜凉也急得满头大汗。 “可也不能靠皇上想办法啊。”沐 阳皱了皱眉,看着众臣,“你们倒是想想办法啊!” 老丞相看了看一直不言不语的苏沉,恭敬道,“不知国师是否有法子?” “行了,你们也不看看,国师不过文将,她又怎懂这战事。”沐卿禾一看苗头烧到苏沉那,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生怕苏沉做出什么决定。” “可是皇上,国师身为您的太傅,她自然懂得战事。”沐阳一听老丞相的话,眼神也不禁一亮,一脸希冀地望着苏沉。在听到沐卿禾反对的话,也不管什么君臣有别了,直接反言相向。“我等相信国师大人会有法子的。” 众臣都想起了关于苏家的传说,个个都用炙热的眼光看着苏沉。 “朕的江山,何须国师一人承担这灾难。”沐卿禾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心里似乎苏沉答应他就会失去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的闷疼。他也不管什么江山不江山。 只一个劲拦着苏沉说话。 “卿禾。”苏沉到底还是开了口。“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帮你解决这次战乱!”却一直阻止我。 没想到第一次听到她这么称呼自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沐卿禾蹦着脸不语。 “我苏家嫡系,天生拥有一种神力,也就是你们听闻的传说,而我确实能解决此事,特请皇上下旨!”苏沉在这样刻,扔是万年不变的棺材脸.”沐卿禾握紧手,忍住心口的不适,一脸不耐地看着苏沉。 “请皇上下旨啊!!”众臣见沐卿禾半天没动静,都跪下求旨。 沐卿禾青筋暴起,“朕的江山,还不需要一个女人去维持!” “皇上请三思!” ‘三思呐! “住嘴!”沐卿禾爆吼。 唯一站着的苏沉看着朝堂上的沐卿禾,眼底闪过一丝不舍和心疼,可嘴上说出的话却没有任何感情。“不知皇上可还记得你还欠我一个承诺?” “苏....”沐卿禾都快哭了,感觉要失去什么了啊 “你让我去吧,这是我最后的请求。”未了补上一句,“你答应过的。 “苏.....能不能......” “皇上难道忘了我是怎么教你当一名贤君的么。”苏沉开口打断他的话,似乎很怕沐卿禾继续说下去。沐卿禾默。良久才吐出一句,“拟旨。”然后对苏沉一字一句道,“我也希望,你能做到你 答应我的事情。”要长命百岁。一定要活着回来啊。等你回来,我再也不管这些什么狗屁贤君了,我带你走。好不好?沐卿禾心里默念。 熙宝一百二十六年,熙宝王朝大捷。因国师聪慧过人,敌国大败,损伤惨重。五十年内在没兵力再犯。 “报!” “讲!” “国师,国师大人。”惶恐的声音。 “国师怎么了?”众臣惊。 “国师在战中染上重疾,已经去了。” “去了……么。”不是答应过我,要陪着我长命百岁么,怎么又说话不作数!沐卿禾整个人都在颤抖,却流不出一滴泪。 “说了这么多,不知姑娘要问什么?”我倒了杯茶,拿在手上,左右翻转着。玩味地看着眼前的女鬼。 “我想知道,他....如今如何。”苏沉此时难得收起了她的棺材脸,难得的有了纠结的表情。 “就这个?你确定?”我觉得这个很特别。以前过来的鬼,无不是问对方有没有爱着自己,可她…… “嗯。确定。”苏沉脸上布满坚定。 “好,愿你不后悔。”我放下茶杯,笑看着苏沉。这真是个令人刮目相看的女子啊。 熙宝一百二十六年,国师逝世。 熙宝一百二十七年,苏和帝驾崩。成为熙宝王朝在位最短的帝王。 沐卿禾其实并没有死,这是他脱身的一个手段。他真的不管什么贤君不贤君,一个人带着苏沉的骨灰孤身来到他以前就想带苏沉来居住的村庄,为她立了一个墓碑。 上面写着:吾妻苏沉,逝于熙宝一百二十六年。 他还在这个墓碑旁盖了一间茅屋孤身在此孤独终老。 “既然你也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是不是该把汤喝?”我再次把孟婆汤推过去。 “他...是不是都知道了。我的病,我用身体祭出神力,或许,还有更多。” “你也太小看一个国君的实力,他是你手把手亲自教出来的,自然不会差。”我笑笑,忍不住催促她快点喝汤。 “是啊,我教出来的,自不会差。”苏沉凄凉一笑,捧着碗把汤送到嘴里。 ‘你是谁?我又是谁?我在哪里?我又该去何处?”喝了汤的苏沉问我。 “你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你要过前面的奈河桥,度过忘川,那就是你的目的地。”我收起空碗,帮她指路。 “谢谢,您真是好人。”苏沉道了谢就照着我指的路走了。 我看了眼她的背影,叫来了前两天突发好心收留的小厮收拾东西。 “其实殿主不必为了他们耗费法力修为这么帮他们,毕竟他们最后还是要什么都忘记。您这又不要报酬,实属……” “阿祁,你知道这世间最得的是什么吗?”我打断他的话。 “求殿主赐教。” “是真情。我拿的报酬自然是他们的情。”我看了眼阿祁,精神有点恍惚。 我等的那个人到底在哪? 还要等多久?他...又是谁? 第2章 一世缘 等我找到帝君的时候,他正在品酒看诗,好不惬意。说什么政务繁忙、魔界虎视眈眈,至他寝食难安都是假的! 他看到我竟也不意外,呷了口酒,慢慢站起,作揖,“襄職恭迎神女回归。” “我什么时候说我回归?” “不管神女为何回来,那都是值得庆贺之事。何况,这天界,神女已有万年未归。”襄職提起这事也是很无奈,若不是神女余威仍在,这天庭怕是无秩可寻。他看了眼一直安静的阿祁,讷讷道,“原来这万年神女就在地府吗?” 万年么?原来这么久了么?等了他万年了啊,可真久啊!原以为等个几千年就可以,却是……原来她当这孟婆都已上万年了。 “……你不是知道了么?又何必多此一举来问我。” “哈哈哈哈,神女一如当年的傲娇啊。若是上神在,你定不是如此模样。”襄職笑了笑,继而给我二人各自倒了一杯酒,“这位……鬼兄?坐下来一道饮一杯如何?” “酒?我娘说酒不是个好东西,我……我不喝!”阿祁义正词严,摆手远离,生怕别人逼他。 这世间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怎能如此轻易定夺? “阿祁,这可是这天界五大佳酿里的楠溪酒,喝了有益修行。”我拿起酒杯,轻嗅酒香,啜了口,双眼忍不住微眯,随即道,“襄木,你能猜到我来此的目的。” 襄木!襄職想,他当这帝君近万年,几乎无人记起他本名襄木,而非襄職。 可偏偏这个看着他长大的神女,什么都知道!他最讨厌有人叫他襄木!一点也不符合他帝君的身份!纵然生气,可偏偏对方是他打不过、气不过、动也动不得的长辈!!!! 是的,长辈。 “神女,要不咱商量商量,您不叫我襄木,我就都告诉你可好?” “说说看?” “这个,”提到正事,襄職一改纨绔,严肃道,“其实襄職也不太清楚上神是个什么样的人,连他相貌……天界也无人可知。对了,这是上神留下的唯一的一张画像!”说着挥一挥衣袖递了一幅字画与我。 “你……确定这个跟他的容貌有关?”我看了眼画,眉心忍不住发痛,强忍怒气。 “额,那是因为上神他不喜人……画他,也不许人多看他。虽说这只不过是一张背影,可绝对是唯一的一幅画了。”襄職自知理亏,说话都弱弱的。 “那……他叫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我,他到底姓甚名谁,何其凄凉。 襄職想了想,一脸纠结道,“好像是祁辞上神,”说着他突然发病,一脸痴汉样,“我我竟然叫了上神的名讳!!!好激动!以前都不敢的!啊啊啊,神女快打我一下,我看看这是不是梦。” 也不怪襄職一高高在上的帝君也如此神经,主要是祁辞生前是整个天界的偶像,他们自然是不敢直呼他的名讳。尽管他已经不在了,在天界,也是无人胆敢直呼祁辞名讳,他始终都是天界的神。更何况祁辞是为了守护天界才陨落,更是无人胆敢直呼他的名讳。 “啪。”我直接伸手甩了一巴掌过去,“那……我与他……又是何关系?”怎么让我心甘情愿的等了这么久。 “这个……”襄職顿时噎住,迟疑着不敢开口。 “说!” “仙逝的莺寻帝君曾说……说……你们已经是成了亲的夫妻。”语气越来越弱,明显怕被打的缩着身子,躲得远远的。 “夫、夫妻?”怎么会是夫妻呢?我怎么可能是个成了亲的人? 还未等我消化完这个消息,襄職就接着说下去,“以以前,您也曾有过一子。” “以前的神女……并不是这样没什么表情的,您以前性子也是很活跃的,只不过上神与神子一道陨落后,您……就成了这样。” 所以……我不但成过亲,还有过孩子,而且他们都死了?若不是知道襄職没有骗我,我早就弄死了他。 我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看了眼那副画,眉毛忍不住皱了皱,他们都不在了,我怎么会一个人还活着?怎么……会呢? 当年的事再问襄職也问不出什么,毕竟他当年也不过是个仍不记事的孩童罢了,我拿着画卷带着啊祁请辞。 回到浮生殿看到阎王在门口恭候,我以为是又出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绷着脸理也没理径直进去。 门外阿祁拦下阎王说了几句,门就被推开了,进来的是阎王。 我当是他有求于我,直到见人直直坐到我对面,头埋得低低地,许久才看着我,恳请道:“再过一月我这阎王也就期满,到时也能入轮回……今日叨扰也是想顺了心愿,恳请神女海涵。” 阎王是前生罪大恶极入过十八层地狱的鬼魂用来还罪的,每位任职需满千年,如今这位阎王今年已经是最后一年了。 宋奕是观前山一带最大的土匪头子,此人仇富更仇官。 观前山下有一官道,来往非富即官,宋奕每天都在官道上埋伏,每遇一车当劫,百金抵一命。 官府多次围剿,偏偏此人天资聪颖,战无不胜,长久下来官府也耐不了他何,偏偏此道连接多省,是出入京城的必经之路,每日马车不断,行路人只能以钱抵命,乞求自己能遇上宋奕心情好的时候,不至落得个人财两空。 如此常年累积下来,宋奕手上人命多如牛毛。 这天他如常蹲在草丛埋伏,前方正缓缓行来两驾马车,随从约三四十人,架势不小,不是哪位官家就是哪家富豪。 随着马车的接近,宋奕一声令下,呼啦近百位土匪便把马车团团围住。 宋奕原只想劫财不杀生,直到轿子里一位小姐掀开帘子出来时,他就动了歪心思。 这小姐长得自当是美,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位都美。 宋奕摸着下巴,站在远处观望,看着那妙人淡定自若的拿着钱赎人,仿若早有准备,有恃无恐。他邪邪笑了,眯着眼算计着什么。 随即他跟旁边的手下耳语一番,头也不回地上了山,对身后妇人男人惊恐的叫声视若无睹,高高束起的马尾一摆一摆,彰显主人的好心情。 曹苑目睹身边一众随从在自己眼前丧命、被绑上山的时候还是没回过神,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给够了钱财还是让随从丧了命,也不知道为何不杀她而是绑了上来。 直到关着她的黑屋的门被推开,她的疑问迎刃而解了。她这是土匪头子被看上了。 宋奕踏着光进来,把她抱了出去。宋奕把人放到了矮榻上,拿着一个手帕轻轻擦拭着曹苑脸上的污垢,眼神缠绻:“这帮小崽子手脚不知轻重,惊扰了美人,我当赔个不是。” 曹苑一阵战栗,偏过脸不让他碰。 宋奕没当回事,脸擦不到他的手顺势滑下来,轻轻抚摸曹苑的锁骨,感受到佳人身体战栗轻笑一声:“他们真是不懂得体贴,竟让你亲眼目睹那极为凶残的画面,若是我,自然是先把美人带上来再做其他,你说是与不是?” 曹苑当然不可能回复他。 “瞧把人吓的,定不肯与我圆房了。”宋奕直起身,俯视着毫无还手之力的曹苑,仿若哄自己的心爱之人。 曹苑已经被圆房两字镇住,躺在矮榻上闭眼做无声地反抗。 这人把自己抱出来时,土匪们头都不敢抬,她就知道此人必是土匪头子——宋奕。他杀了自己三十多名随从还不为过,竟然还想占她便宜,在她眼睁睁看着三十几人在自己面前死后还想毁她清白,可见此人是个疯子。 宋奕见佳人身上干净的衣裙上已经沾满了血迹,满意的又坐下来,手指轻抚曹苑妙曼的身体,余光见佳人想咬舌自尽,手疾眼快把她下巴卸了,随后把人扶起,额头相抵,仿若一对恋人缠绻:“归宁真是调皮,你若是去了我定是不知如何与你父亲交代的。” 画外音是,她若是死了,城里的家人怕也是要陪葬。 曹苑,字归宁,京都第二富人曹公幼女。 曹苑忍着下巴的剧痛,认命的随宋奕操控。她知道,微风丧胆的宋奕说到做到,能在短短一个时辰里查出她的身份,能力远不止官府口中的“有点脑子的莽夫”。 宋奕见人不再反抗,满意的轻轻吻了一下佳人朱唇,感受到地方僵直的身体,侧头唤人:“扶夫人下去梳洗一番,叫人打扮一下,换上前阵子搜刮来的嫁衣,今晚把堂拜了。” 曹苑随后被几位女侍戴了下去,一番梳洗后换上新衣重新绑了带到了大堂。非常简陋的大堂,堂前连椅子都没有,只有墙上挂着数个牌位,若是堂中不站上几个人定会阴森至极。 宋奕站在大堂的正中间,仿若在等自己的新娘,又仿佛是在悼念墙上的牌位。 他也换了一身衣裳,不过不是红色,而是一身白,显得他身型格外修长,配上俊朗的容貌,任谁也想不到这是令人微风丧胆的土匪头子,反倒更像哪位官家的翩翩公子。 “公子,新娘来了。”女仆把她带到宋奕身边便退下。 宋奕闻声转身看了一眼一身嫁衣的曹苑,不知是真开心还是装出来的,粲然一笑。随后他解开了绑在她手上的绳子,温柔的执起她的一只手,看向墙上的牌位,在一个男声唱出“一拜天地”中微微一拜。 曹苑也外人的按压下随着宋奕拜了三下,听着那男声高唱“礼成”她闭上眼不再看。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宋奕牵着她缓步回了房间,这场婚礼竟简陋至连酒宴都没设下。 此后半月里,她竟是连房间都未曾出去过,只除了宋奕每每归来时,她手上的绑才能松开。然后她听着宋奕温柔地告诉自己,今天他又劫了多少人,有没有杀人,语气温绻得仿佛两人真是一对新婚宴尔的夫妻。 曹苑从不回话,只揉着手腕沉默着,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宋奕对曹苑很温柔,有两人情到浓时他也会抱着曹苑说一番情话,更会在曹苑昏昏欲睡后拿着药抹在她手腕的红痕上,然后把玩了一阵她的手,十指相握再沉沉睡去。 他是真的喜欢她的手,这话不止一次在她面前说过。 但也有粗暴的时候,比如他跟曹苑说话始终得不到回应的时候,不时会生气地把她绑着行床笫之事,然后饿上她一顿。结果第二天又心疼的边道歉边哄她吃饭,可谓是喜怒无常。 曹苑第一次得以出房门的时候,是宋奕抱着她出去的。在山上视野最好的地方,早早放了一张躺椅,他把她放上去,替她调整好坐姿,好让她看得清楚山下发生的一切。 她在里面甚至看到了自己的兄长和弟弟,她知道,她要获救了。 山下官兵和土匪正在厮杀,叫声不绝于耳。宋奕置若未闻,调好遮阳顶确认太阳不会晒到她他才在她身边坐下,“夫人且在这等着,太阳下山前我来带你回家。” 宋奕牵着她的手看了好一阵,他才离开。很快他就出现在山下土匪群里,曹苑能看到在她面前温柔无限的人仿佛变成了疯狗,大杀四方,她甚至看到自己的至亲倒在了宋奕的手下,不一会儿宋奕便把官府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优势压了下去。 曹苑不敢再看。 土匪们虽凶猛,也不过几千人,架不住官府两万人马轮番上阵。加上官府仿佛很清楚土匪的招式和地势,一个时辰下来土匪们节节败退,不多时人已经所剩无几。 宋奕就是在这时候回到曹苑身边的。此时的他几乎体无完肤,他随性席地坐在曹苑的脚边,在衣裳上擦去手上的血迹,这才轻轻执起她的手,“早跟他们说离开避一阵子,这帮崽子赢多了竟不以为意。” 虚虚咳了一声,随后又笑,“拜堂这么久以来,我竟还没听你说过一句完整的话。” 曹苑什么反应他也没想抬头看,过了一会儿他才接着说:“我倒是看出来了,夫人就是来克我的。今天我的命怕是就到这里了。” “这一生竟是没听到你一声夫君。”说着他把她身上的绳索都解开,牵着她的手坐了一会儿,从靴子里拔出一把短匕放到她手里。 “我这一生害人无数,到底竟是栽在自己夫人手里。”说着他颤颤巍巍站起来,把刃尖抵着自己的心脏,他轻轻抚着曹苑的手,让她拿着刀柄,语气缠绻:“你这双手很好看,就是不太适合拿剑,养了半月茧竟是没消下去。” “今后还是不要再拿剑了吧,我那么喜欢。”说着笑了一声,“喜欢它抓着我随我一起缠绵、更喜欢它缠着我脖子生怕掉下去。” “你自小便是如此,怎么逗逗不理我,如今大了,更是连话都不与我说了。” “你这冷冰冰的样子,我实在是不知如何暖你了。” “来吧,刺下去。你也就真的可以回家了。” “归宁、郡主。” 曹苑就真的直直把刃刺下去了,温热的液体瞬间浸湿她的手。 宋奕神志即将消散的时候,喃喃念着“归宁、夫人”的字眼,就这么倒在了曹苑的怀里死死地看着她,仿佛要把她刻在心上、脑海里。他想,幸好不是死在那些王八羔子的手里,幸好。 曹苑结结实实的接住了宋奕,直到官兵完全取胜来到她面前请命才回过神。她嘴唇张了张,半晌才吐出几个字:“子青、夫君。”半月未说话,声音沙哑得没人听清她说了什么。 冷冰冰的人最终还是暖了。 “想问什么?”我给自己倒了杯茶,冷冷地看着阎王。他身上已经没了那匪里匪气的气质,更多的是在阎王殿打磨出来的沉稳。 “小官,能否知道她下一世可过得好。”阎王马上就要去转世,不能再管着曹苑的轮回,自然最想知道。 “有一痴心人,待她极好。”我看着茶杯里冉冉的水雾,悠悠道。 “那便好,那便好。”阎王一连说了几句好,才请辞。 我看着他的背影,诧异他竟没靠着阎王这关系紧着问那人是谁,我便没与他说,目送他离去,想来怕是以后再见就是下一世了。 第3章 来世缘 “姑娘。”阿祁推门而入的时候,我正在下棋,闻声抬首看了他一眼,抬手示意。 “请进来吧。” 阿祁侧身让开。就看到一个妙龄少女款款而来。 “殿主?”少女愣了愣。 “请吧。”我把她的疑惑忽略,收了棋,给她倒了杯茶,示意她坐下。 “我听闻……您,是个无所不知的人,就是不知竟也是位少女?”少女扯了扯嘴角,有种死马当活马医的意味的坐下。 “无所不知倒不至于,刚好能回答你想知道的罢了。”少女?我苦笑,连我也不知道我如今这身份还是少女还是少妇,或许是寡妇? “是……吗?”少女淡淡一笑。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陡然传来一声怒吼,“少主!” 徐舒回头,暗叫不好,拉起身边的女子运气逃走,一边安慰身边的女子,“少主,我们被认出来了!没事,我能带你逃出去的,别怕。” 女子也是配合,同时运气,不管身后的腥风血雨。 “大家快追,别让少主和那妖女逃了。”身后的人也急急忙忙追上。 看着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去的众人,有些不清楚前因后果的人忍不住问起当地人。 “刚刚那是何事?” “这位公子您有所不知,刚刚前头跑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个可是这雨神坐下同族沈家的少主沈黎大小姐,这跟她一起的听说是她的贴身女护卫徐舒,后面追上去这些可都是沈家嫡系一派的子弟。” “那为何?” “哎呀,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这沈家大小姐自小灵脉就有缺陷,修炼到如今灵阶也不过是个小小的灵士,偏偏身为沈家唯一的嫡系继承人,命运多舛,家族就给她找了个贴身侍卫,结果你猜怎么着?”摊贩慢悠悠的开口。 “结果啊,这妖女也不知怎么着,竟让沈家大小姐喜欢上了她!前阵子沈家大小姐还去了沈家家主面前提了跟未婚夫取消婚约,下嫁那徐舒。你说说,这叫什么事?这分明是道德沦丧!沈家家主怎么可能应允此事?”另一个知情者看朋友说的慢悠悠,急得忍不住插嘴。 “那件事后这沈家大小姐被关了禁闭,那徐舒关了地牢,也不知怎的,昨天有消息传来两人逃了出来,或许刚刚那是被查到了吧!” 刚刚躲过追踪的沈黎看了眼徐舒,心疼红了眼,抬手似乎想摸她的脸却又怕弄疼她脸上的伤,顿了顿,“若不然,你就自己逃吧,别管我了,她们总不会对我怎样的。” 徐舒叹了口气,拿着沈黎伸到半空突然顿住的手往自己脸上放着,看着她,“对不起,让你跟我受苦了。” “怎么会呢?我……心甘情愿啊。”沈黎忍下眼泪,哽咽。 “少主,你还记得吗?十三岁那年,我们也曾来过这儿的。”徐舒看沈黎一副欲哭不哭的样子,不由岔开话题,指着前面的天然温泉道。 沈黎顺着徐舒的目光看去,语气也忍不住带了笑意,“还真是!那年小徐舒可是对本小姐冷着张脸逼我下水修习御水术呢!哎呀,还说什么学不会就在水里泡一天呢!真是一点怜香惜玉都没有。” 徐舒似乎也想起来,笑了笑,带着沈黎从藏身的树上跳了下来。 “啊,那棵树!我记得我十四岁生辰前一天小徐舒可是把我狠狠地挂在树上吊了半天!还不知从哪儿抓了只毒蛇捆我,任我怎么求饶也不把我放下来!我这怕蛇的毛病也就这么来的!” “还有前面那个悬崖,我记得舒儿你可是曾经为了给我采药材差点丧命……啊,还有,前面是都阎地段了吧!我记得上次我不小心误闯,舒儿你为了救我修为差点废了呢!”沈黎拽着徐舒在这雾瑟森林里走来走去,口中念念有词。谁也不知道两人牵着的手,有多紧。 “这雾瑟森林可都是我们的回忆啊!好的不好的,怕只能……只能是回忆了吧。” “不会的,我们拜过天地,那就是夫妻了。就算……就算今生无缘,我们来世也会在一起的。”徐舒看着沈黎,似乎在安慰她,又似乎在安慰自己。“我们做过这么多的好事……我们没有杀过人,没有做过坏事,甚至我们还做了那么多的好事,我相信,我相信我们会有好结果的。” “好结果吗?可是……我这样的身份,真的会有好结果吗?那个传闻只有雨神的嫡系一脉才能有下一任雨神这样的身份,而我又是唯一嫡女……我们会有结果吗?被世人唾弃了也……” “阿黎!别想太多好吗?”徐舒看着有些趋向魔怔的沈黎,急忙制止她的思想。 “舒儿!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沈黎忍了一个多月,终于是忍不住崩溃大哭了。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我们能做得都做了,可是……终究天、有、不、公。 “我来告诉你怎么办!”此时,突然有一男声传入两人耳里。两人也才发现,她们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雾瑟森林的深处边缘地带,在往前走,只怕她们两人就要段命在里面了。而她们前面,正站着抓捕她们的另外一帮人。 “宫角!你让开!”沈黎看到出声的少年,怒道。 “让开?我的好黎儿,你觉得我会让我的未过门的媳妇儿跟一个下贱坯子私奔?”宫角讽刺道。 “你闭嘴!你才是下贱坯子!”沈黎正要爆发,却被徐舒扯了下衣角。 “呦呵!还恼羞成怒了!”宫角笑了,“你说说你,好好的沈家少主不当,却想不开跟个下贱胚子在一起?爱情?可笑!我从未听过两个女人能有什么爱情可言!女人就应该三从四德相夫教子!来!把未来夫人带回去!至于这下贱胚子……先把她灵丹废了在把她丢进雾瑟森林深处?兽的老窝。” “是,公子。”随从应声而上。 “你敢!”沈黎顿时慌了,此时她们两一个灵力低下,一个此时油尽灯枯,肯定不是眼前这帮人的对手,对起手来只怕束手无策。 徐舒闪身护着沈黎,让其躲在身后,而自己一人迎刃而上。可徐舒就算灵力再高,经历了一个多月的牢刑,自然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不一会儿身上就布满了新的伤口,新伤旧伤一起,整个人都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活脱脱一个血人。 最后徐舒被一击打碎灵脉,被擒。 宫角看着手下把两人抓获,不由有些嘚瑟,走到沈黎面前,捏起她的下颔,“你看看你的小情人,为了你一个半废人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是不是很心疼?” 沈黎看着简直成了个血人的徐舒,哭的不能自已。 徐舒感觉到沈黎的视线,对着她笑了笑,安慰道,“别哭,我没事儿,皮厚。” “哟!还挺深情!”宫角看着眼前这一幕,忍不住怒了,“深情是吗?好,好,好。我倒是要看看你亲眼看着这个下贱坯子死会是什么反应!” “你敢!”闻言沈黎挣扎着要反抗,却无奈自己灵力低下,根本无法撼动束缚。 “哦?那你就看着吧!”宫角放开捏着沈黎的手,对着手下挥手,“把这贱人的头给我拧下来!” “是。” 徐舒对着沈黎笑了笑,轻声说了句,“我不后悔。”就被人拧下了头,死了。 “啊啊啊啊啊!!宫角我杀了你!”这下沈黎彻底疯了,不断地挣扎,企图挣开束缚。 “杀了我?可惜啊,你这么恨我却只能跟我成婚,以后还会生身上流着我血液的孩子,还要把他抚养长大,继承你沈家的一切。哟哟哟,看这小眼神,可惜啊,你的灵力连这等阶最低的缚仙绳都无法挣脱。” “你休想!你做梦!”说着沈黎凝聚了全部灵力在金丹上,就要引爆。 “公子她她她……她要自爆!”手下刚说完就听到“嘭”的一声。 “死……死了?死了好。”宫角看到眼前这个巨坑,完全没有了刚刚的凛冽,惆怅道,“死了一了百了,再也没有人能说她什么了。” “想知道什么?”我看着眼前的少女,淡然道。 “我不问我们死后后人如何,我心就这么大,我想知道,她说的我们有个好结局是不是真的?下一世,”说着少女顿了顿,“我们……能在一起吗?” “来生,你们生在一个两个姑娘在一起能得到祝福的国度,你们会幸福终老。”我呷了口茶,“问题问完了就让门外那位也一道进来把这孟婆汤也喝了吧。”我挥手把少女面前的茶撤下,换了两碗孟婆汤放于少女面前。 少女愣了愣,随即起身端了两碗孟婆汤出去了。 沈黎死后没多久,城里都在传沈大小姐的事迹,好坏不一,更多地还是可惜沈黎的命运不公。 “你说,这沈家大小姐怎么突然死了?”在沈宅外,围着数百个人,叽叽喳喳讨论着。 “哎!话说这沈家大小姐活着的时候也是个好人,哪儿有事她的手下就在哪,这风评一向是个善人,如今却死无全尸,哎!” “那也是她活该!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好守妇道,三从四德,偏偏要跟个女人在一起,这不是道德沦丧吗!死无全尸还是好的!要这是我女儿我非得让她生不如死不可。” “就是啊。好人又如何,不守妇道还是便宜了!!” 宫角站在后面听着他们讨伐,冷了冷脸。 “公子?”手下看主子变脸,疑惑。 “去把这些说沈黎闲话的人抓起来杀了。”宫角看了眼手下,下令,“以后谁要是敢在我的地盘乱嚼沈黎的舌根就把人抓了送矿场去做工人,一辈子为奴。” “啊?是!属下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