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85:从收猴票开始首富之路》 第6章 强哥,你一路走好 放学铃响,林默拎着书包走出校门,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站在公交站台,望着远处缓缓驶来的2路公交车,思绪已经飞到了粤州:牛仔裤、电子表、走私货……遍地黄金的南方! “默哥!” 一声粗犷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林默回头,看见黄毛(李铁柱)满头大汗地跑来,手里挥舞着两张火车票。 “后天的硬座,直达粤州。”黄毛咧嘴一笑,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窗口那老娘们死活不卖,我塞了包大前门才搞定。” 林默接过票,满意地点点头。黄毛办事越来越靠谱了,不愧是跟了自己这么久的小弟。 “干的不错走,请你吃东西。”林默拍了拍黄毛的肩膀,指了指学校旁边的小吃店。 黄毛眼睛一亮:“默哥阔气!” …… 小吃店不大,但生意火爆,几张油腻的木桌挤满了学生。 林默和黄毛刚坐下,门口就传来一阵嬉笑声。 “哟,这不是咱们的‘奥数天才’吗?怎么也来这种地方吃东西,不怕掉你的身份吗?” 林默抬头,看见张强带着两女一男走了进来。 那男的正是课间操时不服气的胖子,而两个女生则是班里的文艺委员王丽和学习委员赵倩,平时和张强走得近。 胖子在张强的眼色下,阴阳怪气地说道:“听说某些人平时考试都不及格,后来连课都不上,竟然还代表学校参加奥数竞赛?该不会是走后门吧?” 两个女生捂嘴偷笑,眼神里满是对林默的讥讽之色。 看到林默脸色毫无变化,张强故作生气道:“怎么说话的,大家都是一个班的,要团结。再说学校既然派林默参赛,他肯定是有实力的。林子,他不会说话,你不要和他计较。” 林默冷笑——张强这绿茶演技,不去演戏真是浪费了。 他慢悠悠地喝了口汽水,突然开口:“张强,早上你不是说今天要请客吗?怎么,现在反悔了?” 张强一愣:“我什么时候说过?” 林默故作惊讶:“就在教室啊,你说‘今天放学我请客,大家随便点’!” 胖子和其他同学面面相觑,两个女生则眼睛一亮——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 张强脸色变了,但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挤出笑容:“啊……对,是我说的。” 林默立刻招手:“老板!先来五碗牛肉面,再加十个肉夹馍,三盘酱牛肉!” 老板一看有人加单,一脸笑意小跑过来:“几位同学,你们需要加点什么?” “再来两份冰淇淋”两个女生连忙说道。 “我……再加份炒牛肉。胖子考虑半天后说道。 张强的脸瞬间绿了。 这一顿,起码得花他半个月的零花钱。 饱餐一顿后,林默剔着牙走到张强面前,“啪!”一掌拍在张强肩膀上,痛的张强龇牙咧嘴,林默一脸感谢道:“强子,今天你破费了。” 一想到自己的《变形金刚》因为这顿饭泡了汤,张强心里一万个草泥马路过,皮笑肉不笑道:“什么破不破费的,都是朋友。我们吃好了,准备回学校了。” 听到张强等人要回学校,林默转头对李铁柱说道:“铁柱,强哥今天盛情款待,你连声谢谢都不说,过分了!” 听到林默的话,李铁柱立马心领神会,站起身来三鞠躬:“强哥,谢了,你们一路走好。” “这孙子TM咒我了!”看到李铁柱的动作,张强差点没晕过去。 林默强忍笑意,悄悄给李铁柱比了个大拇指。 从小吃摊出来后,叮嘱李铁柱几句后林默就回了家,刚踏进家门,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尖锐的女声。 “建国啊,不是姐逼你们,但当初说好一个月还钱的!而且小宝不久就要开学了,你做姨夫的忍心看他学业受到耽搁。” 林默推开门,看见二姨周红梅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表哥周小宝则一脸不屑地靠在门框上,手里还摆弄着一台崭新的收音机。 “哟,小默回来啦?”二姨假笑着打招呼,“听说你最近挺忙啊,连学都不上了?” 周小宝嗤笑一声:“妈,人家现在可是‘大老板’,哪还看得上读书啊?” 林默没说话,径直走到屋里,从床底下拖出一个铁盒子,“啪”地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张大团结,整整两千块! 看到盒子里的钱后,二姨和周小宝的眼睛瞬间直了。 林默慢条斯理地数出六百块,递给二姨:“连本带利,一分不少。” 二姨接过钱,手指都在发抖:“哎哟,小默现在真有出息!” 周小宝脸色难看,但嘴上还是不服软:“谁知道这钱干不干净……” 林默冷笑:“表哥,你那收音机是新买的吧?要一百多吧?” 周小宝立刻闭嘴,二姨则满脸堆笑:“小默啊,以后有啥好事,可别忘了你表哥!” 林默没搭理他们,转身进了屋。 金钱面前,亲情薄如纸。 晚饭时,林默放下筷子,郑重其事地说道:“爸,妈,我准备休学一段时间。” “啪!”林建国的筷子掉在桌上。 “你说什么?!”父亲的声音陡然提高。 母亲王秀芝手里的碗差点摔了:“小默,你别吓妈!” 林默早有准备,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盖着学校公章的推荐信:“校长已经同意了,而且推荐我代表学校参加县里的奥数竞赛。” 林建国接过信,手微微发抖:“可……可你才十四岁啊!” “爸,我不是不读书,我只是暂时去做一些更重要的事。”林默直视父亲的眼睛,“我保证,如果奥数竞赛拿不到第一名,我立刻回学校。” 屋子里陷入沉默。 良久,林建国长叹一声:“你从小就倔……” 王秀芝抹着眼泪:“小默,妈就怕你吃亏……” 林默握住母亲的手:“妈,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夜深人静,林默躺在床上,听着窗外蟋蟀的叫声。 黄毛已经安排好了,后天一早出发。粤州那边,狗哥也联系了一个“熟人”接应。 但最让他挂念的,还是苏晚晴。 “这次去粤州,一定要给她带条最时髦的牛仔裤……” 突然,林默卧室门传来敲门声…… 第7章 火车上的江湖 林默刚收拾完行李,正准备熄灯睡觉,房门突然被轻轻叩响。 “谁?”他低声问。 门外没有回答,但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林默皱眉,拉开门。 苏晚晴站在门口。 月光从她身后洒进来,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影。 她穿着那条洗得发白的蓝裙子,双手紧紧攥着一本书,指节微微发白。 “晚晴姐?”林默一愣,“这么晚了,你……” 苏晚晴低着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阿姨说……你要去粤州。” 林默心头一紧,侧身让她进屋:“进来吧,外面凉。” 苏晚晴坐在床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皮。林默这才看清,那是本《高中数学精编》。 “我……”她咬了咬嘴唇,“我就是来跟你道个别。” 林默倒了杯热水递给她:“又不是不回来了,一个月而已。” 苏晚晴接过水杯,却没喝。她的眼眶微微发红:“林默,我是不是……很没用?” “啊?” “你帮我家还债,替我挡杨龙,现在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可我什么都帮不上你。” 林默怔住了。 前世那个在母亲病床前日夜照顾的苏晚晴,那个偷偷塞给他复习资料的苏晚晴,现在竟然觉得自己“没用”? 他忽然笑了:“晚晴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能坐在这里,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帮助?” 苏晚晴抬头,眼里还噙着泪:“什么?” 林默拉过椅子坐在她对面,故意板起脸:“听说你这次月考,年级第三?” 苏晚晴一愣,没想到他突然提这个:“嗯……” “想好报什么大学了吗?” “我……”苏晚晴犹豫了一下,“老师建议我报师范。” 林默摇头:“不行。” “啊?” “你应该学企业管理。”林默认真地说,“北大光华,或者人大商学院。” 苏晚晴睁大眼睛:“我、我哪考得上……” “你可是年级第三!”林默笑了,“而且——”他压低声音,“等我的公司做大了,需要信得过的人来管。除了你,我还能找谁?” 苏晚晴的脸“腾”地红了。她慌乱地低头,长发垂下来遮住了脸颊:“你、你别开玩笑……” “没开玩笑。”林默从抽屉里拿出个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商业计划。 “你看,这是三年内的规划。”他指着其中一行,“到时候,你就是我的CEO。” 苏晚晴怔怔地看着那些数字和图表,突然小声问:“那……如果我考不上北大呢?” “那就复读。”林默斩钉截铁,“反正我等你。” 夜风从窗口溜进来,吹动了晾衣绳上的蓝裙子。 苏晚晴突然站起来:“我、我该回去了……” 林默没挽留,只是从行李里拿出个铁盒:“这个给你。” 盒子里是一支英雄钢笔,崭新的金属笔尖在月光下闪着微光。 “给我的?”苏晚晴不敢相信。这钢笔要十几块钱,顶普通工人小半个月工资。 “做题用。”林默故作轻松,“记得多给我写信。” 送苏晚晴到院门口时,夜已经很深了。 “林默。”苏晚晴突然转身,“你一定要……” “平安回来?”林默笑了,“放心,我……” “不。”苏晚晴抬头,月光在她眼里流转,“你一定要赢。” 她飞快地跑进夜色中,蓝裙子像蝴蝶一样消失在巷子尽头。 林默站在月光下,摸了摸衣角那朵梅花。 他知道,自己又多了一个必须成功的理由。 绿皮火车“哐当哐当”地摇晃着,车厢里挤满了南下的打工仔、倒爷和探亲的农民。 汗臭味、烟味和泡面味混在一起,熏得人头晕。 林默和李铁柱挤在靠窗的位置,怀里揣着两千块钱,这是他们去粤州闯荡的全部本钱。 “默哥,这趟车得坐三十多个小时……”李铁柱擦着汗,压低声音,“钱放裤裆里真能防偷?” 林默拍了拍缝在内衬里的暗袋:“放心,除非扒手敢当众扒裤子。” 正说着,一个穿灰布衫的老头颤巍巍地从过道挤过,突然“哎哟”一声栽倒在李铁柱身上。 “对不住对不住!”老头连连道歉,枯瘦的手指却悄无声息地滑向李铁柱的裤兜。 “啪!” 林默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大爷,您这‘地龙翻身’的手法,得有二十年火候了吧?” 老头脸色骤变。 车厢连接处,三个彪形大汉堵住了林默的去路。领头的光头咧嘴一笑,金牙闪着寒光:“小兄弟,懂规矩吗?” 林默不慌不忙,左手拇指压小指,其余三指并拢,这是江湖“三老四少”的暗号。 “九江的‘过山风’,还是长沙的‘地头蛇’?” 光头瞳孔一缩。他没想到这个半大孩子竟懂江湖黑话。 “兄弟哪条道上的?” “不瞒大哥,”林默掏出包大前门递过去,“家父早年跑码头,跟汉口‘铁算盘’学过两手。” 光头听到“铁算盘”三个字,态度立刻变了,那是长江流域赫赫有名的贼王,十年前就金盆洗手了。 “既然是自家人……”光头凑近低语,“这趟车上有‘穿山甲’的人,专盯你们这种带钱的倒爷。” 林默心领神会,塞过去十块钱:“还请大哥指点。” 回到座位,林默故意大声对李铁柱说:“我去趟厕所,你看好行李。” 他慢悠悠穿过车厢,果然感觉有人尾随。 厕所门口,一个戴鸭舌帽的青年突然撞了他一下。 “不好意思啊。”青年扶了扶帽子。 林默咧嘴一笑:“手法不错,但‘二指禅’练得还欠火候。” 青年脸色大变,转身就要跑,却被林默一把拽进厕所。 “你……你要干嘛?” 林默反锁上门,从鞋底抽出张十块钱:“兄弟,跟你做笔买卖。” 十分钟后,鸭舌帽青年带着林默来到车厢连接处。 五个同伙正蹲着打牌,见他们过来立刻站起。 “老六,得手了?” 鸭舌帽突然指向林默:“这位大哥是‘铁算盘’的关门弟子!” 众人哗然。 一个刀疤脸冷笑:“空口无凭。” 林默不慌不忙,从兜里掏出副扑克:“玩把‘三仙归洞’?” 这是老千最基础的控牌术。只见他手腕一抖,三张A像变魔术般出现在牌堆顶端。 刀疤脸倒吸凉气——这手法没十年练不出来。 “现在信了?”林默把赢来的钱推回去,“各位要是缺钱,不如跟我干票大的。” 深夜,火车停靠株洲站。 林默站在月台上,看着刀疤脸一伙人扭着个西装男往警务室走,那是个专骗打工仔血汗钱的假港商,身上搜出二十多张假合同。 鸭舌帽青年凑过来:“大哥,我们以后……” “去粤州找我。”林默塞给他一张纸条,“到时候有正经生意给你们。” 回到车厢,李铁柱崇拜得五体投地:“默哥,你咋连老千的手段都懂。” 林默笑而不答。 前世他大学毕业后,曾在赌场当了三年保安,这些江湖把戏早看透了。 窗外,晨曦渐渐染红天际。 而林默二人身后,却有一双饿狼似的眼睛盯着二人。 第8章 血战粤州站 火车“呜——”地一声长鸣,缓缓停靠在粤州站。 林默和李铁柱拎着行李刚下车,就被扑面而来的热浪和嘈杂的人声淹没。 站台上挤满了南来北往的旅客,小贩的吆喝声、拉客的喊叫声、火车的汽笛声混在一起,震得人耳膜发胀。 “默哥,这儿比咱那儿热闹多了。”李铁柱兴奋地东张西望,突然脸色一变,“……有人盯上咱们了。” 林默余光一扫,三个穿花衬衫的混混正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领头的龅牙手里玩着一把蝴蝶刀,银亮的刀刃在指间翻飞,寒光闪闪。 “别回头,继续走。”林默压低声音,右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别着一根磨尖的自行车辐条,是他临行前特意准备的“防身工具”。 刚出站口,三个混混突然加速,呈品字形围了上来。 “两位兄弟,初来乍到啊?”龅牙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咱们‘洪胜帮’专程来迎客,最少每人二十块‘平安费’,保你们在粤州顺顺利利。” 李铁柱气得涨红了脸:“二十块?你们怎么不去抢!” 龅牙也不恼,蝴蝶刀“唰”地顶到李铁柱脖子上:“小兄弟,这叫规矩。”冰凉的刀刃贴着皮肤,李铁柱的汗“唰”地下来了。 林默眯起眼,这龅牙的手法,一看就是老江湖。硬拼肯定吃亏。 “大哥说得对,是该交‘平安费’。”林默突然笑了,从兜里掏出四张十块钱,“不过我们初来乍到,还想请大哥指点条财路。” 龅牙脸一愣,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上道。他接过钱,态度明显好了不少:“算你识相,想发财?明天一早去十三行,喇叭裤正紧俏!” 林默心中一动,这正是他此行的目标! 就在龅牙脸转身要走时,变故突生。 一个戴红袖标的市场管理员突然冲过来:“又是你们‘洪胜帮’,站住!” 龅牙脸脸色大变,猛地推了管理员一把:“走!” 混乱中,林默的钱包“啪”地掉在地上,里面装着剩下的一百块钱! “妈的,敢耍花样?”龅牙脸眼尖,一脚踩住钱包,“兄弟们,教训他们!” 三个混混同时扑了上来! “李铁柱,跑!”林默猛地抽出自行车辐条,尖锐的钢条“噗”地扎进龅牙脸大腿! “啊!”龅牙脸惨叫一声,蝴蝶刀“咣当”落地。 另外两个混混红了眼,一个抄起路边的铁锹,一个抽出皮带扣就朝林默头上抡。 林默矮身躲过铁锹,却被皮带扣扫中肩膀,火辣辣的疼。他咬牙一个扫堂腿,放倒拿铁锹的混混,却被另一个从背后勒住了脖子。 “默哥。”李铁柱抄起半块砖头,狠狠拍在那混混后脑勺上。 “砰!”混混应声倒地。 三人正要逃跑,巷子口突然传来警哨声! “完了……”李铁柱面如土色。 千钧一发之际,一辆黑色桑塔纳“吱”地停在路边。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精致的瓜子脸,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烫着时髦的大波浪,红唇如焰。 “上车!”她厉声喝道。 林默二话不说拽着李铁柱跳上车。桑塔纳一个急转,甩开追兵,汇入车流。 “谢了。”林默喘着粗气,“请问……” 女子打断他:“你就是林默?狗哥打电话说你要来。我都等你们两天了。”她递来一张名片。“夜来香歌舞厅经理陈凤”。 “凤姐!”李铁柱惊呼,这是狗哥在粤州的结拜妹妹。 陈凤红唇微勾:“小子,在粤州混,光会打架可不行。”她甩过来一个纸袋,“晚点来接你们,给你们接风。” 纸袋里,是两套崭新的西装。 当晚,小旅馆里。 林默对着镜子打领带,李铁柱捧着西装爱不释手:“默哥,这料子得一百多一套吧?” “起码三百。”林默翻开陈凤给的纸条,“十三行‘兴发档口’,喇叭裤批发价3.5块/条”。 他心跳加速,这价格运回川省,转手就能卖二十五。 傍晚,黑色桑塔纳稳稳停在林默和黄毛下榻的小旅馆门口。 车窗摇下,陈凤戴着墨镜,红唇微勾:“上车,姐带你们吃顿好的。” 李铁柱瞪大眼睛,摸着真皮座椅,活像刘姥姥进大观园:“这车得多少钱啊?能顶十辆永久二八吧?” 陈凤噗嗤一笑:“小兄弟挺会算账。” 林默却淡定地靠在座椅上,目光平静地望着窗外,粤州的霓虹初上,街道比川省繁华数倍,但在他眼里,却不过是记忆中的寻常景象。 陈凤透过后视镜打量他,心中讶异,这少年怎么一副见惯世面的样子。 “粤海大酒楼”的金字招牌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黄毛盯着旋转门发呆:“这门……自己会转?” 包厢里,服务员端上红烧鲍鱼、清蒸石斑鱼。陈凤亲自开了一瓶红酒,给林默倒上:“小弟弟,会喝吗?” 林默晃了晃高脚杯,随口道:“82年的拉菲。现在喝有点早,再存十年味道更好。” 陈凤的手一顿。这年头,普通老百姓连红酒都没见过,他居然懂年份? 她忽然俯身,领口若隐若现:“你还懂什么呀?” 林默淡定地切着牛排:“还知道姐姐的耳环是镀金的,歌舞厅上个月亏了至少三千块。” “啪!”陈凤的叉子掉在盘子上。 “夜来香”歌舞厅灯光迷离,一支业余乐队正嘶吼着《黄土高坡》。 黄毛看着舞池里搂抱的男女,脸涨得通红:“他、他们怎么贴那么近?” 林默却皱眉,舞厅客人寥寥无几,大部分桌子都空着。 “生意不好?”他问。 陈凤叹气:“现在竞争太激烈……” 林默突然问:“为什么不用卡拉OK点歌系统?” “什么卡……拉什么?” 林默一愣,随即反应过来,1985年,卡拉OK还没在内陆普及! 他强压激动,故作随意:“哦,就是客人能自己点歌唱歌的设备,日本那边很流行。” 陈凤眼睛一亮:“国内能搞到?” “我能想办法。”林默微笑,“不过现在,先教你几招救急。” 半小时后,林默在餐巾纸上写满方案: 1、“幸运大转盘”——消费满50元可抽奖,奖品从啤酒到手表不等(其实成本都算在酒水里) 2、“歌手PK赛”——每周评选最佳顾客歌手,奖励免费包厢 3、“女士之夜”——周三女士免费入场,男士酒水加价20% 陈凤越看越心惊:“这些点子……你从哪学的?” 林默笑而不答,反而指着舞台:“乐队主唱音准不行,不如改成点唱机,省成本还热闹。” 正说着,李铁柱慌慌张张跑来:“默哥!厕所里有个铁箱子,一按按钮就冲水,吓死我了!” 全场哄笑。 陈凤却只盯着林默。这个少年,到底什么来头? 临走时,陈凤塞给林默一张名片,背面写着一行字: “喇叭裤的事已安排,明早有人接你。至于卡拉OK……我等你消息。” 林默将名片收好,抬头看见歌舞厅霓虹灯在雨中晕染开来,宛如一朵妖冶的夜来香。 真正的商战,明天才开始。 第9章 喇叭裤风暴 清晨的十三行批发市场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布料染料和汗水的混合气味。 林默带着李铁柱刚走进“兴发档口”,就被潮汕老板用算盘拦住了去路。 “后生仔,睇啱咩货啊?”老板眯着眼,手里的算盘珠子“噼啪”作响。 林默直奔主题:“喇叭裤,拿货价多少?” 老板比出五根手指:“粤港进口的,五蚊一条,最少拿一百条。” (五块钱一条,比陈凤说的贵了一块五!) 林默心里冷笑,这是看他们年轻,故意抬价。 “阿叔,”林默突然换上严肃表情,“我表舅在越秀区工商局,最近正查偷税漏税……” 老板脸色一变,算盘“咣当”掉在柜台上。 林默压低声音:“他说像你们这种批发档口,最少瞒报三成流水。” 老板的粤语瞬间变得结巴:“你、你讲咩啊?我哋正经生意人!” (你在说什么?我们是正经生意人!) 林默不急不慢,从兜里掏出个小本子假装记录:“那我跟表舅说,先从‘兴发’查起?” 老板的额头渗出冷汗,突然压低声音:“细路,三蚊半一条,当交个朋友!” (三块五一条!) 正当林默准备付定金,一个穿皮夹克的北方大汉带着三个小弟挤了过来。 “老陈,喇叭裤我全包了!”大汉拍出一叠钞票,“四块一条!” 潮汕老板眼睛一亮,立刻变卦:“对唔住啊后生仔,呢位老板出价高……” (不好意思啊小伙子,这位老板出价高……) 林默猛地按住老板的手:“阿叔,你刚答应我的,唔好当我流嘅!” (别当我是傻子!) 老板恼羞成怒,一串粤语脏话脱口而出:“丢你老母!我中意卖俾边个就边个!” (X你妈!我爱卖给谁就卖给谁!) 李铁柱听不懂但看出不对,抄起板凳就要干架。林默却突然笑了:“老板,你手里这批‘粤港进口’的喇叭裤……真正标签是石狮的吧?” 老板瞬间面如土色,东南石狮的假港货被查出来,除要罚到倾家荡产,怕是牢底坐穿。 “三蚊半!五百条即刻装车!”老板几乎是吼出来的。 北方客商傻眼了:“老陈你……” 林默甩出定金,转头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对北方客商说:“大哥,做生意要讲先来后到。” 装车时,李铁柱小声问:“默哥,你真认识工商局的?” 林默把最后一包裤子扔上车:“我表舅在老家养猪。” 货车刚驶出批发市场,林默就从后视镜看到两辆摩托车尾随而来——是那个北方客商的人! “师傅,前面巷子右拐!”林默掏出随身带的辣椒粉,“李铁柱,准备打架。” 李铁柱哆嗦着握住钢管:“默、默哥,他们有四个人……” 林默咧嘴一笑:“还记得火车上那群扒手吗?该他们还人情了。” 他掏出陈凤给的大哥大,拨通了某个号码…… 货车在粤州狭窄的巷子里疯狂穿梭,后视镜里两辆摩托紧咬不放。北方客商的小弟站在后座上,手里的铁链甩得呼呼作响。 “师傅,再开快点!”李铁柱死死抓着车门,脸色煞白。 林默却异常冷静,他抓起装辣椒粉的塑料袋:“前面拐弯处减速。” 货车一个急转,轮胎摩擦出刺耳的声响。林默趁机探出车窗,将整包辣椒粉扬向后方。 “啊!我的眼睛!” 追在最前的摩托瞬间失控,撞进路边垃圾堆。但另一辆摩托猛地加速,后座小弟纵身一跃,竟跳上了货车尾板! “咣当!” 货车后门被铁棍砸开,三个壮汉爬了进来。领头的龅牙正是火车上被林默扎伤腿的“洪胜帮”成员! “小子,咱们的账该算算了!”龅牙抡起铁管砸向货箱。 李铁柱抄起牛仔裤捆当盾牌,却被一棍打翻。林默反手抽出磨尖的自行车辐条,“噗”地刺入对方大腿——正是旧伤位置! “啊!又是这条腿!”龅牙跪地哀嚎。 另外两人见状暴怒,一个抡起扳手砸向林默面门,另一个掏出弹簧刀直捅李铁柱后背! 千钧一发之际,巷口突然冲出五辆自行车,正是火车上那伙扒手。 鸭舌帽青年甩出铁链缠住持刀歹徒的胳膊:“大哥,我们来还人情了!” 龅牙大惊失色:“‘穿山甲’的人?你们疯了?帮外人?” “现在林哥才是我们老大!”鸭舌帽一记肘击砸晕对手。 战局瞬间逆转。五分钟后,洪胜帮全员被扒手们用裤腰带捆成了粽子。 林默扯下北方客商的皮夹克,内衬赫然缝着“国营第一百货”的工作证。 “采购科副科长?”林默冷笑,“难怪能调动混混,公家养的打手吧?” 客商面如死灰。 鸭舌帽突然惊呼:“默哥!裤子里有东西!” 撕开一条喇叭裤的夹层,雪白的粉末簌簌落下,竟是走私的白糖。 当晚,陈凤歌舞厅的密室里。 林默将白糖样品推给陈凤:“潮汕佬用服装夹带走私,这才是他怕查税的真相。” 陈凤点燃女士烟:“你打算举报?” “不,”林默微笑,“我要用这个把柄,让他的仓库永远对我敞开。” 暴雨倾盆的深夜,林默独自来到十三行仓库区。 潮汕老板吴昌盛被鸭舌帽青年反绑在椅子上,额头上的汗珠混着雨水往下淌。仓库角落里,五百条夹带白糖的喇叭裤堆成小山。 “后生仔,万事好商量……”吴昌盛的粤语带着颤音。 林默慢条斯理地翻着账本:“去年十二月走私白糖两吨,今年三月三点五吨,吴老板,这些够判死刑了吧?” 他忽然用钢笔尖抵住账本上某个名字:“哦,还有王科长的签名?” 吴昌盛面如死灰。 清晨的阳光照在新鲜墨迹的合同上: 1、林默独家代理吴氏服装厂南方销售。 2、批发价降至3元/条 吴昌盛签完字整个人瘫软如泥,而林默已经拨通陈凤的电话:“凤姐,帮我联系火车站货运主任。” 处理好所有事项后,林默和李铁柱站在路边等车,突然马路对面的一道身影吸引了林默目光。 第10章 马路局中局 林默和李铁柱站在歌舞厅门口等陈凤的车。 黄毛叼着根烟,蹲在马路牙子上抱怨:“凤姐咋还不来?再等下去裤衩都要湿透了!” 粤州的天气闷热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柏油路被晒化的焦糊味。 就在这时。 “砰!” 马路对面,一辆崭新的银色奔驰300SEL(当年顶级豪车,价值近二十万)突然急刹。 一个约莫六十岁的老人连人带自行车摔在车前,捂着腿哀嚎:“哎哟!我的腿断了!” 奔驰车门打开,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匆忙下车:“老先生,您没事吧?” 老人死死抱住他的腿,声泪俱下:“你开车不长眼啊!我这把老骨头哪经得起撞?” 同伙A(戴眼镜,文质彬彬)立刻上前:“大家快来看!有钱人撞了老人还想跑!” 同伙B(穿工装,工人模样)振臂高呼:“不能让他走!必须赔钱!” 围观群众迅速聚集,指指点点。 “开奔驰了不起啊?” “这些老板就知道欺负老百姓!” “报警!送他去坐牢!” 中年男人额头冒汗,显然意识到自己被设计了。 就在中年男人准备掏钱时,林默突然穿过马路,高声喊道: “等等!这老头是装的!” 全场瞬间安静。 老人一愣,随即更加卖力地哀嚎:“你、你血口喷人!我的腿真的断了,你怕不是和这开车的是一伙的,不想负责任,就随便乱诬陷人。” 看到周围投来的怀疑眼光,林默毫不在意,冷笑一声,突然蹲下身,一把掀开老人的裤腿。 膝盖上赫然绑着海绵垫! “你还真是半仙,提前出门算到自己会出事,都提前做好预防措施了。” 听到林默调侃的话,围观人群不觉莞尔。 林默蹲下身子,用力一按,“疼吗?” 老人下意识缩腿:“哎哟!轻点!” 围观群众哗然。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林默说完,拿起旁边垃圾桶向老人腿上砸下去。 “住手!” “靓仔,唔好搞啊!” 围观的群众纷纷喊道。 “这孙子是个狠人,竟然来真的。”老人眼看垃圾桶即将砸在自己腿上,“呲溜”一下爬起来,跑了! “你个死扑街!” “死衰仔!” 原本准备指责林默的众人看着老头消失在街口的背影,明白过来被耍了,纷纷破口大骂。 林默看着众人黑白交替的脸色,内心一阵发笑。他又指向自行车:“你们看,这车根本没擦痕!奔驰连漆都没掉!” 同伙A见势不妙,想溜,却被李铁柱一把揪住:“想跑?” 同伙B还想煽动群众,林默直接掏出小本子(假装是记者): “我是《南方日报》的,专门调查碰瓷团伙,各位谁愿意作证?” 人群瞬间作鸟兽散,没人想惹麻烦。 中年男人长舒一口气,握住林默的手: “小兄弟,多谢!要不是你,我今天起码损失五千块!” 他掏出一张烫金名片。 「英北贸易集团董事长何英北」 粤港商人! 何英北热情邀请:“两位还没吃饭吧?我知道一家很好的潮州菜馆,务必赏脸!” 李铁柱盯着奔驰车咽口水:“默哥,这车真皮座椅啊……” 林默却注意到——何英北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手表,是1983年限量款,大陆根本买不到。 此人背景绝不简单。 潮州菜馆包厢里,何英北亲自斟茶: “小兄弟眼光毒辣,是做什么生意的?” 林默谦虚道:“小本买卖,倒腾些服装。” 何英北笑了:“能识破碰瓷,还能抓住围观群众不愿多事心理,可不是一般人。” 潮州菜馆包厢内,何英北的手机突然响起。 他歉意地朝林默点点头,接起电话:“喂?……对,还在找……身高一米七左右,左脸有颗痣……好,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林默的筷子微微一顿。 身高一米七,左脸有痣? 这不正是火车上那个被鸭舌帽扭送派出所的假港商吗? “何叔。”林默放下茶杯,“您找的人,是不是自称‘王氏国际贸易’的老板?” 何英北猛地抬头,眼神锐利:“你怎么知道?” “他是不是还骗您说,有一批日本原装电子表?” 何英北的脸色彻底变了,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小兄弟,这事……你知道多少?” 林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说道:“如果我说,这个人现在在派出所里,您信吗?” 何英北愣住,随即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抓了?呵……抓了也好。” 何英北倒了杯白酒,一饮而尽,终于道出实情。 原来接了一单电子表的外贸订单,却不知道这个假港商从哪里得到消息,利用伪造的合同和样品,骗何英北买下600块“日本原装电子表”,每块5美元(当时汇率1:2.8,约2.8元人民币/块),总价1万人民币。 可货到手后,何英北才发现,这批表是福建组装的国产货,成本不到1块钱一块! “现在人抓到了,可钱追不回来。”何英北苦笑,“这批表,算是砸手里了。” 林默听完,忽然笑了:“何叔,如果我说,我能帮您把这批表卖出去,您信吗?” 何英北眯起眼:“小兄弟,这批表的质量,可骗不了内行人。” “我不骗内行人。”林默目光炯炯,“我骗外行人。” 何英北来了兴趣:“哦?怎么个骗法?” 林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三根手指: “三天之内,我按25一块的价格,帮您清掉这批货。” 何英北挑眉:“如果做不到呢?” 林默淡定道:“做不到,我按您买入价——5美元一块,全收了。” (600块表,1万人民币!) 李铁柱在旁边听得腿都软了——默哥疯了吗? 何英北盯着林默看了几秒,突然大笑:“好!如果你真能做到,我何英北欠你一个人情!” 离开餐厅后,李铁柱急得直跳脚:“默哥!那可是1万啊!咱哪来这么多钱?” 林默却胸有成竹:“山人自有妙计。” 第11章 电子表风暴 粤州白天鹅宾馆,外国商人最集中的地方。 林默站在大堂,手里把玩着一块电子表:表盘印着“TOKYO ELECTRONIC”,背面却刻着小小的“Made in Yuezhou”。 “默哥,老外能上当吗?”李铁柱紧张地咽口水。 林默笑了:“不是‘上当’,是让他们‘捡便宜’。” 他翻开笔记本,上面写着: 目标客户: 1.苏国倒爷(轻工业品稀缺) 2.非国采购商(预算有限) 3.东国游客(喜欢“樱花国货”但买不起真货) 第一个目标是个穿皮夹克的苏国人。 林默让李铁柱假装成宾馆服务员,用蹩脚英语搭话: “Sir!Yinghua electronic watch!Black market price!(先生!樱花国电子表!黑市价!)” 苏国人果然感兴趣:“How much?” 林默伸出五根手指:“Five dollars!But…”他压低声音,“No invoice, no warranty.(没有发票,不保修)” 苏国人眼睛一亮——正品卡西欧要20美元,这简直是白菜价! 他仔细检查,发现表盘确实有“Tokyo”字样(虽然背面有福建标),果断掏钱。 成交价:10美元/块(约28元人民币,净赚2倍!) 对黑人采购商,林默换了个策略。 他让鸭舌帽青年假扮成海关人员:“这批货是罚没的日本样品,必须现金交易!” 然后“偷偷”塞给采购商一张全英文的“质检报告”(其实是伪造的),上面特意标注: “Waterproof 30m”(防水30米) “Shock Resistance”(防震) 非洲哥们儿兴奋的比画:“My country need 200!” 成交价:10美元/块(量大从优) 最绝的是针对东欧背包客。 林默在宾馆酒吧“遗落”一块表,等游客捡到时,他急匆匆追过去: “Thank you!This is my grandfather’s watch!(谢谢!这是我祖父的表!)” 游客不好意思归还,林默却“忍痛割爱”: “For you…50 dollars?(卖你50美元?)” 当游客嫌贵时,他“纠结”半天:“OK!Special price, 20 dollars!(特价20美元!)” 游客感动不已——他们不知道正品才卖25美元。 三天后,何英北的办公室。 林默将5000美元(约1.5万元人民币)堆在桌上:“600块表,全清了。” 何英北震惊:“你卖给了谁?” “苏国人以为买了黑货,非国人以为买了罚没品。”林默眨眨眼,“东国人以为捡了漏。” 何英北沉默良久,突然大笑:“好一个‘各取所需’!” “你小子简直就是经商的天才,真想把你脑袋打开来看看,怎么会有这么多鬼点子。” “何叔,您这是夸我还是损我了。”林默耸耸肩膀,一脸苦笑。 “你猜猜!”何英北面无表情。 “何叔,小子投降!你放我一马。”知道何英北在故意逗自己,林默配合着耍宝。 “呵呵,你小子太过惫懒,倒是和我那侄女一较高下。”何英北一脸笑意打趣道。 “您侄女?”林默一头雾水。 “见到人你就知道了。赌局我输了,说说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办的,说来听听。”看到林默一脸的疑惑,何英北没多解释,而是把话题引到和林默赌约上。 看到何英北把话题引到正事上,林默也不再玩笑,一脸正色道:“何叔,有件事确实须要麻烦您……您认不认识能搞到‘卡拉OK设备’的人。” 何英北的茶杯顿在半空,眼中精光一闪。 林默和李铁柱刚踏进“夜来香”,就听见玻璃碎裂的声响。 大厅里,三张桌子被掀翻,啤酒瓶碎了一地。五六个纹身大汉拎着钢管,正指着舞台叫骂: “陈凤!你断了老子的财路,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陈凤翘着二郎腿坐在吧台,旗袍开衩处若隐若现的不是雪白大腿,而是一把黑黝黝的“五四式手枪”。 “断你财路?”她红唇轻吐烟圈,“自己没本事,怪别人太能耐?” 领头的光头刚要发作,忽见陈凤的玉指轻轻摩挲着扳机,顿时冷汗直流。 林默适时出现,拍了拍光头肩膀:“大哥,你们的‘幸运大转盘’奖品是过期啤酒吧?” 全场哄笑。光头恼羞成怒,钢管刚举起来。 “哗啦!” 后门突然涌入十几个穿制服的保安,领头的竟是火车站扒手团伙的鸭舌帽青年! “默哥!”鸭舌帽一挥手,“这帮杂碎交给我们!” 五分钟后,闹事者被扔出大门。陈凤的枪始终没开,但所有人都记住了,这女人不好惹。 深夜办公室,陈凤给林默倒了杯洋酒:“设备真搞定了?” 林默点头,掏出何英北的合同:“半月后到港。” 陈凤仔细看完,突然把合同拍在桌上:“我要给你五成股份。” 林默刚喝进去的酒差点喷出来:“凤姐,我就出个点子……” “点子是金!”陈凤猛地俯身,香水味扑面而来,“没有你,我这歌舞厅早被那群废物挤垮了!” 她指尖划过林默的手背:“嫌少?六成也行。” 林默不动声色地抽回手:“三成,再多我立刻回老家。” 陈凤眯起眼,突然笑了:“小混蛋,跟我玩欲擒故纵?”她甩出一串钥匙,“行,三成!但装修你负责!” 凌晨三点,林默在图纸上画出后世KTV的雏形: 1、包厢分区(商务、情侣、豪包) 2、触屏点歌(伪装成“樱花国高科技”) 3、会员储值(提前圈钱) 陈凤越看越心惊:“这哪是歌舞厅?这是印钞厂!” 林默笑而不语,80年代末,第一家真正KTV将在深粤市诞生,而他至少要提前两年抢占市场。 晨光微熹时,陈凤突然问:“真要回去?” “嗯。”林默收起图纸,“家里还有债要还,还有人……在等。”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绣花手帕。 陈凤轻哼一声,甩给他个大哥大:“带着,长途费我报销。”又压低声音,“吴昌盛那里经常要联系货,以后用得着。” 三日后,夜来香挂出“暂停营业”的牌子。 包厢里,陈凤亲自开了瓶茅台:“小子,别忘了粤州有你的产业。” 鸭舌帽青年带着扒手团伙齐刷刷鞠躬:“默哥一路顺风!” 林默一饮而尽,喉头火辣。他知道,这条商业征途,才刚迈出第一步。 “喇叭裤”将是他回到家乡蓉城商业征途打响的第一枪。 第12章 衣锦还乡 中午的县一中门口,学生们鱼贯而出。 林默斜倚在父亲的二八杠自行车上,一身休闲西装,腰间别着最新款的摩托罗拉“大哥大”,在阳光下泛着黑亮的光泽。 “快看!那是大哥大吧?” “听说要两万多一台。” “这人谁啊?等女朋友?” 议论声中,一个梳着三七分头、穿的确良衬衫的男生(李海)带着两个跟班,拦住了刚出校门的苏晚晴。 “晚晴,我爸从粤港带了个八音盒……”李海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晚上县文化宫有舞会,一起去?” 苏晚晴后退半步,马尾辫一甩:“李海同学,我说过很多次了,请不要这样。” 李海脸色一沉:“装什么清高?你爸不就是个下岗工人吗?” “她爸是谁不重要。”林默的声音突然插进来,“重要的是,她有人接了。” 苏晚晴猛地回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林默!” 她像只轻盈的蝴蝶,小跑到林默面前。 李海一脸阴沉走到二人面前,盯着林默腰间的大哥大,脸色阴晴不定:“哟,小子,租个玩具装大款。” 林默直接拨通何英北的号码,故意按了免提。 “何叔,我回老家了……对,设备下周三发……什么?多订了十台?太好了,我让人直接联系你。” 挂断电话,全场鸦雀无声。 李海的跟班小声嘀咕:“海哥,这、这好像是真的……” 林默单手推车,另一只手自然地牵起苏晚晴:“走吧,带你吃好吃的。” 经过李海身边时,大哥大“不小心”掉在地上,电池板摔了出来——里面赫然印着摩托罗拉原厂标识。 国营饭店包厢里,苏晚晴小口咬着肉包子,突然抬头: “你上次粤州寄来信里写……不想做普通朋友,是什么意思?” 林默给她舀了勺鸡蛋羹:“就是字面意思。” “可我比你大一岁……现在才高三。” “俗话说,‘女大一,抱金鸡’。我等你。”林默掏出个丝绒盒子,“考上北大,这就是奖励。” 盒子里是一枚精致的金戒指,内圈刻着“LS”(林&苏)。 苏晚晴耳朵红得要滴血,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个笔记本:“那……这个给你!” 翻开一看,竟是密密麻麻的高考重点整理。 从去年十月到现在,一天都没间断。 饭后,林默带苏晚晴来到李铁柱找好的店面——县城中心的一栋二层小楼。 “这里要开全县第一家潮流服装店。”林默指着图纸,“你暑假来当会计,工资按经理算。” 苏晚晴惊讶地捂住嘴:“可、可我没学过……” “所以我给你报了夜校。”林默变戏法似的掏出张听课证,“每周三节课,专修财务管理。” 清晨,货运站的铁皮棚子下,李铁柱指挥着几个临时工,将一箱箱喇叭裤从卡车上卸下来。 “轻点!别把裤子蹭坏了!”李铁柱抹了把汗,扯着嗓子喊道,“这一条裤子能顶你们半个月工资!” 几个搬运工闻言,动作立刻轻了几分,小心翼翼地抬着箱子往板车上放。 李铁柱满意地点点头,心里盘算着:这一批货足足五百条,按默哥说的,一条能赚十五块,那就是七千五! 他咧嘴一笑,仿佛已经看到钞票在眼前飞舞。 小楼后院的仓库里,林默正拿着账本清点货物。 “默哥,货都齐了!”李铁柱兴冲冲地推门进来,“咱们啥时候开张?我都等不及看那群土鳖抢破头的样子了。” 林默头也不抬,继续在本子上勾勾画画:“不急,先晾几天。” “啊?”李铁柱一愣,“为啥?现在可是卖喇叭裤最好的时候!” 林默合上账本,嘴角微扬:“柱子,明天你去趟鹏程机械厂,帮我找几个人。” “机械厂?”李铁柱挠了挠头,“找谁啊?咱们不是卖裤子的吗?” “找几个喜欢潮流、会打扮的年轻人。”林默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最好是那种在厂里有点影响力的。” 李铁柱更懵了:“默哥,你到底要干啥?咱们不是卖裤子的吗?怎么又跟机械厂扯上关系了?” 林默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李铁柱张了张嘴,还想再问,但看到林默那副“别多问”的表情,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行,我明天一早就去!”他拍了拍胸脯,“保证把人给你找来!” 走出仓库,李铁柱心里直犯嘀咕。 “默哥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他蹲在路边,点了根烟,脑子里飞快地转着。 “找机械厂的年轻人?还必须是喜欢穿喇叭裤的?” 这年头,机械厂的工人大多穿工装,能穿喇叭裤的,要么是厂领导的儿子,要么就是厂里出了名的“刺头”。 “默哥找这些人干啥?” 他越想越迷糊,烟抽到一半,突然一拍大腿:“算了!默哥让干啥就干啥,反正跟着他准没错!” 第二天一早,李铁柱来到了鹏程机械厂门口。 厂门口蹲着几个穿着洋气的年轻人,正叼着烟闲聊。 “哟,这不是黄毛哥吗?”其中一个烫着卷毛的小伙子认出了他,“听说你跟了个大老板,发财了?” 李铁柱咧嘴一笑:“还行吧,混口饭吃。” 卷毛凑过来,压低声音:“听说你们那儿有粤港来的喇叭裤?能不能搞两条?” 李铁柱心里一动,这不就是默哥要找的人吗? “想要裤子?”他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行啊,不过得先帮我个忙。” “啥忙?” “我老板想见几个像你们这样会打扮的兄弟。”李铁柱压低声音,“有兴趣的话,晚上七点,来我们店里详谈。” 卷毛和几个同伴对视一眼,眼中闪过兴奋:“行!晚上见!” 当晚,林默的店铺里。 林默坐在沙发上,面前站着五个机械厂的年轻人——卷毛、大刘、阿强、小斌、老周。 他们穿着最新潮的西裤,头发烫地卷曲,手腕上还戴着廉价的电子表,一副“时尚先锋”的派头。 几人看到林默时,心里不禁疑惑起来。 “黄毛这货是说他的老板要见我们吗?怎么变成厂里老林家的大小子。” “我们不会被这孙子骗了吧。”几人正打着眼色腹议。 “听说你们喜欢穿喇叭裤?”林默开门见山。 卷毛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林老板,您的货啥时候开卖?我们哥几个都想买!” 林默笑了笑:“不急,我想先请你们帮个忙。” 他从抽屉里拿出五套崭新的喇叭裤和海滩,推到他们面前:“这些,送给你们。” 几个年轻人眼睛都直了,这裤子在市中心百货大楼卖三十五一条,还经常断货! “林老板,您要我们干啥?”大刘咽了口唾沫,警惕地问。 林默靠在沙发上,语气轻松:“很简单,从明天开始,你们就穿着这些裤子在机械厂里晃悠,逢人就说,这是从‘林氏潮流’买的。” “就这?”阿强一愣。 “当然不止。”林默微微一笑,“如果有人问你们在哪买的,你们就说,‘林氏潮流’即将开业,前五十名顾客,一律打八折。’” 几个年轻人面面相觑,随即恍然大悟。这是让他们当托儿啊! “林老板,您这招高啊!”卷毛竖起大拇指,“放心,这事儿包在我们身上!” 送走几个年轻人后,李铁柱终于忍不住了:“默哥,你要找拖,也用不着把裤子白送他们呀!我手底下有不少人手,你吩咐一声,我立马安排。” 林默挑眉:“哟,你还是个大哥了?” 李铁柱挠头:“哎呦,默哥,你不要笑话我了,和你比起来,我算哪门子大哥。” 林默笑了笑:“不要妄自菲薄,你为人忠厚讲义气,处事上多历练,未尝不能成为一方巨擘。” “呵呵……”虽然不懂林默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从林默话中感觉到对自己的认可,李铁柱觉得就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拍了拍李铁柱的肩膀,林默走到窗前,望着夜色中的县城,眼神深邃。 “老大,你这辈子笑得最开心一次是什么时候。”多年后,当身边小弟一脸崇拜问起李铁柱这位令各国政府头疼不已的“黑道教父”时,他们这位不苟言笑的大哥竟然傻笑起来……。 第13章 饥饿风暴 清晨,鹏程机械厂的广播里播放着《年轻的朋友来相会》,卷毛、大刘、阿强、小斌、老周五人穿着崭新的海魂衫和喇叭裤,手提双卡录音机,大摇大摆地走进厂区。 录音机里放着邓丽君的《甜蜜蜜》,几个女工立刻围了上来。 “哟,这裤子真时髦!哪儿买的?”扎着麻花辫的女工红着脸问。 卷毛甩了甩烫卷的刘海,故作神秘:“‘林氏潮流’买的,限量款!” “贵不贵啊?” “二十五一条!”大刘插嘴,“不过听说今天只卖一百条,去晚了就没了!” 女工们惊呼一声,立刻交头接耳。不到半小时,整个机械厂都在传,县城开了家“林氏潮流”,卖最新款的粤港喇叭裤! 上午九点,“林氏潮流”门口已经排起长队。 苏晚晴站在柜台后,紧张地攥着记账本:“林默,来了好多人……” 林默淡定地喝了口茶:“按计划,今天只卖一百条。” 店门一开,人群蜂拥而入。 “我要两条!” “给我闺女带一条!” “别挤!我先来的!” 李铁柱带着几名青年维持秩序,嗓子都喊哑了。不到两小时,一百条裤子销售一空。 “没了?”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人急得跺脚,“我排了一早上!” 林默微笑:“明天还有,不过限量一百条。” 中年人骂骂咧咧地走了,但更多人开始打听,“能不能提前订?” 第二天,情况更加火爆。 还没开门,店外已经排了上百人。几个二道贩子混在队伍里,交头接耳:“听说黑市已经炒到三十五一……” 林默依旧只放出一百条,并在门口挂上牌子: “因货源紧张,明日限量50条。” 人群炸锅了。 “才五十条?够谁买的!” “我加钱!四十卖不卖?” 林默摇头:“按顺序来,不涨价。” 但他悄悄对李铁柱使了个眼色。 当天下午,黑市喇叭裤价格飙升至五十元一条。 第三天,林默使出了杀手锏。 店门口贴出告示: “即日起开放预订,预付20元定金,三天内优先取货(售价40元/条)。” 队伍瞬间排到了街尾。 “我订三条!” “给我写个名字,张翠花!” “别挤!我带着钱来的!” 苏晚晴手忙脚乱地登记,李铁柱收钱收到手软。仅半天时间,剩余的两百五十条裤子全部被预订一空。 当晚,小楼二楼。 林默将一摞钞票堆在桌上:“五百条裤子,总销售额一万五。” 苏晚晴和李铁柱瞪大眼睛,进货成本才两千,净赚一万三! “这、这怎么可能……”苏晚晴手指发抖地翻着账本,“利润率650%?” 李铁柱直接跪了:“默哥,你这不是做生意,是点石成金啊!” 林默笑了笑,拿起一条裤子:“知道为什么能卖这么火吗?” 两人摇头。 “第一,限量制造稀缺感。”林默掰着手指,“第二,让顾客自己炒高价格。 第三,预订模式提前回笼资金。” 他看向苏晚晴:“这就是清北经管学院会教的——饥饿营销。” 苏晚晴眼睛亮得惊人,突然抓起高考复习资料:“我今晚再加做三套题!” 李铁柱则虔诚地掏出小本本:“默哥,你再教我两招……” 窗外,一个黑影悄悄离开。 “飞龙台球室里”,听完手下的汇报,杨龙一脸阴沉:“没想到,那小子一周赚了一万五!咱们一年利润都没这么多……” 拿起旁边的座机,杨龙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阴柔的声音: “小龙,有什么事吗?” 清晨,林默刚推开“林氏潮流”的店门,三辆工商局的吉普车就呼啸而至。 “谁是负责人?”领头的中年人亮出证件,“有人举报你们‘投机倒把’,请配合调查!” 苏晚晴吓得脸色煞白,李铁柱下意识挡在柜台前:“同志,我们是正经生意……” “正经?”工商人员冷笑,“限量销售、哄抬物价,这叫正经?” 他们粗暴地清点货物,贴封条,最后搬走了所有账本。 围观群众指指点点,昨天还抢着交定金的顾客,此刻却躲得远远的,生怕被牵连。 林默全程沉默,直到工商局的人离开,他才缓缓蹲下,捡起地上被踩碎的“林氏潮流”招牌。 “晴姐,不要担心,我会处理好的!”看到苏晚晴脸上的担心之色,林默拉着她的手安慰。 “默哥,我这就带人去把东西抢回来。”看到自己心血被人如此糟践,李铁柱怒火中烧。 “铁柱,不要冲动!记住今天我说的这句话‘风浪越大,鱼越贵。’”呵斥住李铁柱,林默一脸淡然。 狗哥的修车铺里,扳手砸铁皮的声响格外刺耳。 “工商局的老王我熟。”狗哥吐着烟圈,“但这次是市局直接下的令,背后有人啊。” 林默将一沓钞票推过去:“狗哥,有兴趣做‘溜冰场’吗?” “啥场?” “旱冰场。”林默画出草图,“木质地板、霓虹灯、音响设备,年轻人按小时收费,兼卖汽水零食。” 狗哥盯着图纸,眼睛渐渐发亮:“这玩意……能赚钱?” “广州的溜冰场,周末一天净赚五百。”林默又加码,“你出场地,我出设备,利润五五开。” 扳手“咣当”掉在地上。狗哥向林默伸出了右手:“干了。” “但我有个条件!”林默没有申手,而是脸带笑意的看着狗哥。 “查举报人对吧?我这就安排。” “我也正想知道,谁这么‘关照’我。”林默冷笑道。 看着林默身上散发出来气势,狗哥竟然有一种不能眼前之人为敌的荒诞想法。 三天后,狗哥带来了关键信息。 “杨龙!”他拍出一张照片,“杨龙不知道找到什么门路,上周专门去了趟市工商局,局长亲自接待的他。” 照片上,杨龙正和市工商局局长在饭店包厢碰杯。 林默眯起眼——竟然是他! “还有更绝的。”狗哥压低声音,“我听说杨龙在火车站后面有间仓库,囤了两千条喇叭裤,准备等你的店彻底黄了,再利用你掀起的喇叭裤风潮,抢占市场。” 李铁柱气得跳脚:“太阴险了!默哥,咱们去砸了他仓库!” 林默却笑了:“不急,先让他们囤着。” 他转向狗哥:“溜冰场下周一开工,至于杨龙……我自有办法。” 第14章 其人之道 从狗哥的修车铺回来后,林默立刻让李铁柱去借了一台海鸥牌相机。 接下来的几天,李铁柱发现林默总是天不亮就出门,深夜才回来,肩膀上挎着相机,行踪诡秘。 “默哥,你这是在搞特务工作?”李铁柱忍不住问道,顺手递过一碗刚泡好的方便面。 林默接过面,从怀里掏出一叠照片甩在桌上:“自己看。” 照片上清晰地拍到了杨龙和市工商局刘局长在“春江饭店”推杯换盏的画面,还有几张是杨龙的心腹阿彪带着几个工商所的人往车上搬茅台酒箱子的场景。 “这......”李铁柱瞪大眼睛,“你这些天就是在盯梢他们?” “不止。”林默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时间地点,“昨天下午三点,杨龙去了县招待所208房间,四十分钟后刘局长也进去了。” 李铁柱突然反应过来:“你是要......”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林默冷笑,“明天把这些照片洗三份,一份寄给市纪委,一份送到省报驻县记者站,最后一份......”他顿了顿,“塞进县长办公室的门缝。” 半夜,林默突然叫住准备睡觉的李铁柱:“给吴昌盛打个电话。” “现在?都半夜了!” “就说我们要追加1000条牛仔裤,款式要最新潮的破洞款。” 李铁柱差点跳起来:“默哥你疯啦?咱们店还被封着呢!再说喇叭裤的定金都还没退......” 林默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三天内,工商局会求着我们解封。” 李铁柱伸手就要摸林默的额头:“完了完了,默哥被气发烧了......” “啪!” 一记清脆的脑崩儿弹在李铁柱额头上。 “哎哟!”李铁柱捂着额头,“默哥你......” “让你打就打。”林默眼中闪着寒光,“等解封那天,我要让‘林氏潮流’的货架上堆满最新款的牛仔裤。” 第二天一早,三封匿名信分别送达目的地。 市纪委办公室,纪检组长看着照片上赤裸裸的权钱交易,立即召开紧急会议。 省报驻县记者站,资深记者盯着这些猛料,兴奋地拍桌子:“马上安排暗访!这可是反腐大新闻!” 而最精彩的是,县长在看到照片后,发现背景里的日历显示就是前天——这意味着他治下正在发生严重的违纪行为。 中午时分,县工商局突然接到市局电话,要求立即解除对"林氏潮流"的查封。 下午三点,当初带队查封的工商人员满头大汗地撕下封条。 “林同志,这是个误会......”他擦着汗,“我们核查过了,你们的经营完全合法。” 林默似笑非笑:“那我们的账本......” “已经送回来了!完好无损!” 门外,闻讯而来的顾客已经排起长队。李铁柱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手里的抹布都掉在了地上。 林默拍了拍他的肩膀:“愣着干什么?去仓库清点一下,吴昌盛的货应该快到了。” 晚上,杨龙在“飞龙台球室”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刺耳的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惊心。 杨龙一把抓起话筒:“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阴柔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小龙,你最近做事,越来越不谨慎了。” 杨龙额头瞬间渗出冷汗:“六、六哥,我……” “闭嘴!”电话那头猛地提高音量,“刘局长已经被市纪委立案侦查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杨龙双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不可能……明明已经打点好了……” “打点?”六哥冷笑,“你那些照片都被拍下来了!工商局解封林默的店,是因为县长亲自下的命令。” 六哥的声音像毒蛇般钻进杨龙的耳朵:“林默那小子,比你想象的难缠得多。” “他派人跟踪你和刘局长的饭局,拍下了你们交易的全过程。” “不止如此,他还把照片一式三份,分别送到了市纪委、省报和县长办公室!” 杨龙脸色惨白:“这……这小畜生!” “现在骂有什么用?”六哥语气森冷,“刘局长已经进去了,你觉得他会保你?” 杨龙猛地站起来:“六哥,您得救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一声轻叹:“小龙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六哥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像在哄孩子:“阿彪跟了你多久了?” 杨龙一愣:“三、三年……” “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就一个老娘,在乡下……”杨龙突然明白了什么,声音发颤,“六哥,您的意思是……” “找个时间,让阿彪‘主动’去纪委自首。”六哥轻声道,“就说他背着你和刘局长勾结,伪造举报材料陷害林默。” 杨龙握话筒的手微微发抖:“可阿彪他……” “五万。”六哥打断他,“给他老娘五万,再安排人照顾她后半辈子。” 又是一阵沉默后,六哥的声音突然阴冷下来:“怎么?舍不得?” 杨龙咬牙:“不,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六哥的语气重新变得温和:“最近低调点,别再去招惹那个林默。” “可是六哥,那小子害我损失这么大……” “急什么?”六哥轻笑,“等风头过去,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的声响,六哥吸了口烟,缓缓道:“对了,你仓库里那批喇叭裤,尽快处理掉。” 杨龙一愣:“为什么?” “林默马上要上就要恢复喇叭裤生意,你那批货很快就会烂在手里。”六哥淡淡道,“趁现在还有人接盘,低价抛了吧。” 杨龙不甘心地攥紧拳头:“是……” 挂断电话后,杨龙独自坐在黑暗里,盯着桌上的照片,那是阿彪去年生日时,他们一群兄弟在台球室的合影。 照片里的阿彪笑得没心没肺,手里还捧着他送的金表。 杨龙猛地将照片扫到地上,玻璃相框碎了一地。 “阿彪……”他喃喃自语,“别怪龙哥心狠。”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杨龙狰狞的脸。 当晚,杨龙的台球室里气氛凝重。 “龙哥,怎么回事?不是说好......”阿彪的话被一记耳光打断。 杨龙脸色铁青:“你还有脸问?你和刘局长那些破事都被拍下来了!”他颤抖着指着窗外,“明天,最迟明天,纪委就会上门!” “扑通!”听完杨龙的话,阿彪吓得瘫坐在地上,脸上露出一阵苦涩。 “一世人两兄弟,你老娘那里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带着5万块钱给她送去,顺便照顾。”杨龙蹲下身子,将嘴里刚点燃的香烟递进阿彪嘴里。 “谢谢龙哥!我娘就交给你了,明天一早我就去自首。”阿彪脸色先是白,然后红,最后变成死色。 与此同时,林默站在"林氏潮流"二楼的窗口,望着台球室方向,手里把玩着一张底片,那是更劲爆的画面:杨龙正在向工商人员塞钱。 “游戏才刚开始。”他轻声说道。 第15章 屁股蛋子圆滚滚 清晨六点,东城区老棉纺厂家属院的广场上,二十几个大妈刚打完太极,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摆龙门阵。 突然,穿花衬衫的刘婶神秘兮兮地招手:“姐妹们!出大事了!” 众人立刻围了上来。 刘婶压低声音,手还夸张地比划着:“昨天我去菜市场,看见个小媳妇儿,穿的那叫一个伤风败俗!”她突然捂住眼睛,“哎哟我都说不出口......” “快说呀!”众人急得直跺脚。 “那裤子——”刘婶猛地张开手指缝,“绷得跟第二层皮似的!屁股蛋子勒得圆滚滚的,裤腿上还豁着两个大洞!” “啊!”张阿姨手里的蒲扇掉在地上。 “更绝的是!”刘婶一拍大腿,“粮油店的老王和卖豆腐的老李,就因为抻着脖子看那裤子,咣当撞一块儿了!俩五十多岁的老爷们儿,当街撕巴起来了!” “胡说八道!”居委会马主任扶了扶眼镜,“哪有这种裤子?” 刘婶立刻赌咒发誓:“我要撒谎让我家电视永远收不到《渴望》!那裤子屁股后头还缝着个铜牌牌,写着什么......李维斯?” “哎哟喂!”烫着羊毛卷的赵姨突然惊叫,“我闺女昨儿也说要买什么牛仔裤,该不会就是......” 大妈们瞬间炸锅: “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像话!” “我家那死丫头肯定也想要!” “听说‘林氏潮流’就有卖的......” 马主任突然警觉:“等等!你们说那裤子在哪卖?” 与此同时,巷子口的早餐摊前。 林默咬着油条,笑眯眯地听着收音机里的早间新闻: “近日,一种名为‘牛仔裤’的服装引发社会热议......本台记者采访了文化局相关人士,对方表示这属于正常服饰演变......” 李铁柱急匆匆跑来:“默哥!咱们店还没开门就排长队了!” “急什么,让子弹飞一会。”林默慢条斯理地擦擦手,“让她们再吵两天,等县领导家的闺女都穿上......” “默哥,我们卖的是裤子,怎么跟子弹扯上关系了。”李铁柱一脸不解。 “没文化,真可怕,我给你说……” 正准备给李铁柱上课的林默突然顿住,马路对面,苏晚晴正穿着他送的修身牛仔裤走来,阳光勾勒出优美的腿部线条。 三个骑自行车的男青年同时扭头,“咣当”撞在了电线杆上。 清晨七点,市报社大楼前。 李铁柱穿着一条紧绷绷的破洞牛仔裤,鬼鬼祟祟地躲在电线杆后面,墨镜口罩全副武装,活像个准备抢劫银行的悍匪。 “应该没人认出我吧……”他小声嘀咕,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裤子,“默哥非让我穿这个,也太羞耻了!” 他做贼似的左右张望,确认没人注意后,突然一个箭步冲向报社大门—— “哧溜!” 由于牛仔裤太紧,他一个劈叉滑跪在了门卫大爷面前。 门卫大爷扶了扶老花镜:“小伙子,你这是……” 李铁柱急中生智,一把抱住大爷的腿:“叔!我要爆料!惊天大新闻!” 第二天,《晨报》头版赫然印着血红大字: 《是道德的沦丧还是社会的进步?——两老汉当街斗殴竟因一条裤子》 配图是刘婶手舞足蹈的漫画形象,背景里两个火柴人老头正在菜市场打架。 报道正文极尽夸张: “昨日,本报接到热心群众爆料,东城区发生一起骇人听闻的‘牛仔裤血案’……据目击者描述,涉事女子所穿裤子紧绷如第二层皮肤,臀部曲线暴露无遗……专家表示,此类服装可能引发社会治安问题……” 报纸一出,整个城市炸开了锅: 场景1:文化局召开紧急会议,老局长拍桌子怒吼:“必须封杀这种伤风败俗的裤子!” 场景2:中学女生偷偷把校服裤脚剪破,被教导主任追着满操场跑。 场景3:百货大楼服装柜台的售货员对着络绎不绝询问的人解释:“牛仔裤?我们这没有……” 而此刻,“林氏潮流”门口排起了长达百米的队伍。 林默站在二楼窗口,看着楼下疯狂的人群,对目瞪口呆的李铁柱举杯: “现在知道为什么让你去报社了吧?” 区文化馆礼堂内,一场关于“牛仔裤与社会风气”的辩论会正在激烈进行。 “这种紧裹臀部的服装,根本就是西方腐朽文化的渗透!”白发苍苍的伦理学教授拍着讲台,假发都歪了,“我建议全县禁止销售!” 台下坐着的大妈们热烈鼓掌,几个女学生偷偷撇嘴。 年轻的社会学讲师突然站起来:“教授,唐朝女子还穿低胸装呢,按您说法杨贵妃也是伤风败俗?” 现场瞬间炸锅,两个学派的支持者差点打起来。 辩论会结束两小时后,三辆印着“文化稽查”的面包车包围了“林氏潮流”。 “接到群众举报!”领头的大盖帽厉声道,“你们销售的牛仔裤涉嫌违背公序良俗。” 林默慢悠悠地下楼,手里还拿着当天的《晨报》:“同志,我们合法经营,有营业执照。” 大盖帽冷笑:“合法?那这些是什么?”他抓起一条破洞牛仔裤,“公然宣扬享乐主义。” 就在这时,店外突然传来尖叫。 二十几个混混挥舞着“捍卫传统”的横幅冲来。 “打倒资本主义毒草!”他们边喊边砸路边摊位,几个穿牛仔裤的姑娘被吓得尖叫逃跑。 混乱中,一个戴红袖标的老太太突然揪住路过的苏晚晴:“就是你!穿这种裤子勾引我家老头子!” 苏晚晴的课本散落一地,牛仔裤上被泼了红墨水。 林默夺过文化局的喇叭:“各位父老乡亲!” 他一把扯下自己的外套——里面竟穿着笔挺的中山装:“牛仔裤是改革开放的成果,鹏城人人都穿。” 围观群众安静下来。 “而且……”林默突然指向带头混混,“这个带头闹事的,上周还在录像厅看《霹雳舞》,穿得比谁都时髦。” 阿彪顿时慌了:“你、你血口喷人!” 人群中有小伙喊:“没错!我亲眼看见他学迈克尔·杰克逊摸裤裆!” 哄笑声中,混混们灰溜溜撤退。文化局的人面面相觑,最终只开了张“限期整改”通知。 当晚,林默正在给苏晚晴被墨水染红的牛仔裤做修补。 “这样……”他用剪刀在染红部位剪出火焰纹,“现在它是限量版了。” 李铁柱气喘吁吁冲进来:“默哥!刚接到电话,省城百货公司要订一千条!” 林默笑而不语,似乎早已知到这样的结果。 “林默你这小兔崽子,赶紧给我滚出来……”林默还正想继续装13时,楼下传来出来王秀芝的声音。 第16章 校长的心事 “林默!你给我出来!” 王秀芝拎着鸡毛掸子冲进“林氏潮流”时,林默正蹲在柜台后数钱,听到这声怒吼,手里的钞票“哗啦”撒了一地。 “妈……妈您怎么来了?”林默干笑着站起来,眼睛死死盯着那根上下挥舞的鸡毛掸子。 王秀芝“啪”地把一条牛仔裤拍在柜台上:“这玩意儿是不是你店里卖的?” 林默咽了口唾沫:“是……是啊……” “好!很好!”王秀芝咬牙切齿,“你知道你爸最近干啥去了?” “不、不是去公园下棋吗……” “下棋?!”王秀芝的鸡毛掸子“咻”地抽在柜台上,“他和老张头、李老头,天天蹲在公园长椅上,专盯着穿这种裤子的大姑娘小媳妇看!昨天还被巡逻的联防队当流氓逮了!” 鸡毛掸子带着风声抽来,林默一个翻滚躲到衣架后面:“妈!这不能怪我啊!” “不怪你怪谁!”王秀芝追着打,“要不是你卖这些伤风败俗的裤子。” “等等!”林默突然福至心灵,“妈!我有个办法让爸再也不敢看别人!” 鸡毛掸子悬在半空。王秀芝眯起眼:“说!” 林默小心翼翼地从货架底层捧出一条深蓝色微喇牛仔裤:“您试试这个……特别显腿长……” “放屁!我都多大岁数了。” “妈您不知道,粤州那边四十多岁的阿姨都穿这个!”林默开启忽悠模式,“您要是穿上,保证把我爸眼珠子粘您身上!” 王秀芝将信将疑地摸着裤子,突然压低声音:“……真的显瘦?” 十分钟后,王秀芝抱着包装袋走出店门,突然回头:“对了,王校长让你明天去学校一趟。” 林默一愣:“老校长找我干啥?” “谁知道?”王秀芝撇撇嘴,“说是要请你当什么……创业指导?” 她转身要走,又补了句:“要是这裤子不好使,回来打断你的腿!” 望着母亲远去的背影,林默长舒一口气。突然反应过来:“等等!老校长怎么知道我做生意的。” 李铁柱从仓库探出头:“默哥,上周你上《晨报》时,照片背景里有校匾……” 林默刚走到教学楼拐角,就听见教导处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苏子豪!打人还有理了?!”教导主任的咆哮震得玻璃嗡嗡响。 “他活该!”一个少年声音倔强地顶撞,“再让我听见他编排我姐,我还打!” 林默脚步一顿,苏子豪?苏晚晴的弟弟? 他快步走到教导处门口,正好看见鼻青脸肿的张强指着苏子豪:“主任,他无缘无故打我!必须开除!” 苏子豪梗着脖子,拳头攥得发白:“你再说一遍你传的那些话?!” “怎么回事?”林默推门而入。 苏子豪猛地转头,眼睛一亮:“默哥!”随即又羞愧地低下头。 教导主任皱眉:“你是?” “我是林默,王校长找我。”他看向苏子豪,“为什么打架?” 少年眼眶突然红了:“张强这王八蛋在男厕所说…说你借高利贷包养我姐…还说她…说她……” 话没说完,苏子豪又要扑上去,被林默一把按住肩膀。 张强躲在主任身后冷笑:“造谣?有多人看见林默送金戒指给苏晚晴,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 林默突然笑了,从腰间摘下大哥大:“喂,狗哥?帮我查个人…对,就我们厂校那个张强…他爸是不是叫张富贵?运输队的?” 张强脸色骤变。 林默慢悠悠挂断电话:“张强,你爸上个月偷卖厂里柴油的事…” “你胡说!”张强尖叫。 “需要我找运输科王科长来对质吗?”林默把玩着大哥大,“或者…你更想聊聊你藏在床底下的《龙虎豹》杂志。” 整个教导处鸦雀无声。 张强面如死灰,那本粤港色情杂志是他爸的珍藏。 王校长闻讯赶来,把林默单独叫到办公室。 王胜国的办公室弥漫着茶香,老校长摘下老花镜,从抽屉里取出一份名单。 “机械厂今年效益不好,拖欠工资三个月了。”他手指划过纸上十几个名字,“这些孩子,成绩都在年级前五十。” 林默接过名单,看到第三个名字时瞳孔一缩,苏子豪,初二(3)班,父亲工伤卧床。 “您是想……” “听说你认识粤州来的何老板?”王胜国推过茶杯,“能不能牵个线,搞个校企助学计划?”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林默突然想起前世自己因贫困辍学的经历。 “这事我接了。”林默收起名单,“不过校长,您怎么确定我能办成?” 老校长笑而不语,从书柜取出一沓《晨报》,每份头版都和林默有关:牛仔裤风暴、饥饿营销、工商局事件…… “你以为老师们不讨论。”他忽然压低声音,“教导主任说你是投机倒把,但我觉得……” 钢笔在纸上划出遒劲字迹:“商品经济也是爱国。” “还有件事。”王胜国抽出一张报名表,“全国奥数联赛初赛,下月15号。” 林默差点被茶呛到:“我都休学了……” “休学≠退学。”老校长眨眨眼,“你一高二学生上次在学校做高考题拿了满分,不知道打了多少人的脸,今年奥数赛要是能拿省一等奖……” 他拉开抽屉,露出保送清华的推荐表。 林默呼吸一滞,前世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没上到心仪的大学。 放学路上,苏子豪亦步亦趋跟着林默。 “默哥…那个…杂志的事…” 林默揉乱他头发:“唬他的。不过…”他突然严肃,“以后再有人欺负你姐…” “我知道!”少年挥舞拳头,“往死里打!” “错。”林默掏出五张大团结,“先记下名字,回来告诉我,你姐的前途比泄愤重要。” 说完后,林默把助学名单递给他:“认识这些同学吗?” 少年扫了一眼:“当然!这个张雯天天啃馒头,这个刘志强的鞋都露脚趾了……” “从今天起。”林默摸出大哥大,“你负责统计他们的具体困难。记住,保密。” 苏子豪挺直腰板,突然有了超越年龄的郑重。 与此同时,机械厂家属楼里。 张强父亲狠狠掐灭烟头:“那小崽子竟敢威胁你。” “爸!他连你藏杂志的事都知道!”张强哭丧着脸。 张父眼神阴鸷地拨通电话:“老杨,你上次说的那个计划……我加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