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妾身娇体软,侯爷夜夜难眠》
第85章 医坏皇帝
第八十五章 医坏皇帝
百官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唯有礼部官员汗流浃背,面色难堪。
顾彦昭面对太子盛怒指责,从容不迫,声音淡漠:“臣只是将历年纰漏道出,并疑惑礼部本便是历朝礼制监守之处,协助大小事宜礼仪完善,却频出漏洞。”
他声音缓缓道来,神色亦波澜不惊,一双狭长凤眸凉薄且讥讽。
顾彦昭面向皇帝,恭敬行礼:“臣初次经手秋猎一事的确有不妥之处,但礼部每年皆参与其中,并未提醒臣,亦未及时改正,而是当堂弹劾。臣有错,皇帝可以责罚,臣却想听听礼部作何解释。”
换言之,他出错他认罚,礼部错处更大,怎么有脸来告状。
太子怒火中烧,出言嘲讽:“平时看衡王仪表堂堂,竟不知如此厚颜无耻,以他人错误为自己当借口!”
这便是承认礼部的确有错。
礼部官员已然双腿发软,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皇上,臣……”
“够了!”皇帝对太子已有失望,不想让顾彦昭再翻出更多太子错处,令场面太过难看。
“衡王初次经手,出现纰漏在所难免,朕便不追究了。礼部每年参与却还犯这等低级错误。罚礼部独自将纰漏改正,礼部侍郎罚奉三月,以儆效尤!”
“退朝!”
言望舒在府中得知此消息,不由觉得好笑:“这哪是以儆效尤,分明是杀鸡儆猴。”
事情解决后,她也如同卸下重担,悠闲地拾起话本。
正当此时,一家丁快步来报:“言姨娘,周公公来请姨娘入宫。”
咦?这么快便知道她做的好事了?
言望舒路上幻想着待会年贵妃赏赐时定要谦虚,推脱一番再故作为难地收下赏赐。
贵妃那般地位,难得赏赐一回,不知会是什么好东西。
待到年贵妃寝宫,却见皇帝也在场,言望舒心中笑声立时停了,规矩地行礼。
皇帝也在定然不是赏赐她那般简单,莫非是要问责?
她心里七上八下,胡乱猜想,却不敢先询问。
年贵妃欣慰她从容稳重,笑着向皇帝举荐:“臣妾便说这孩子沉稳,她的医术皇上再了解不过,臣妾认为她可以为皇上调理身体。”
除了你,零人这般认为。
为皇帝调理身体,做得好便罢了,但凡出现差错那可是要掉脑袋的。感情不是掉你的脑袋了,你当然笑得出来。
言望舒很是不情愿,却没有说话的资格。
皇帝先是看向言望舒,向她说明:“太医说朕的心疾暂时无事,但日后还需调理。年贵妃向朕举荐你为朕调理,朕亦信得过你的医术,只是不知你是否愿意。”
“朕知道这不是容易的差事,你不必有所顾虑,若不愿直言便可,朕不会为难你。”
不愿意。
能读懂微表情吗皇上,我不愿意。
这像是上司让你去酒局,还说可以不去,旁边另一股东却暗示你不去以后就不让你晋升。怎么不去?
到底是打工人承受所有。
言望舒认命地应下:“衡王府上下对皇上忠心耿耿,妾能为皇上效劳,是妾之荣幸。”
她可以答应,但不能白白答应,马屁是要拍的,也得为自己争取利益:“只是妾虽有医术,却不知皇上病史,亦怕用错药物,反而害了皇上。”
“妾请求与太医院共同为皇上调理龙体,唯愿皇帝早日康复。”
她一派虔诚,很容易取得信任。
年贵妃喜欢她能担大事,亦愿意帮她说话:“她倒是思虑周全,若与皇帝往日进用补药的药材相克,唯恐对皇帝有损。”
皇帝亦认为言之有理,便许她与太医院共同行事。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消息便传回王府。
江雅亭却并未恼怒,反而认为这是扳倒言望舒的好机会,面露狠毒:“若让龙体受损,三个脑袋也不够她掉。”
她将如月叫来,附在耳边吩咐。
夜幕降临,万物寂静。
言望舒下午在皇宫与太医院众人为皇帝会诊盛,斟酌药方,待皇帝服用后方离开。
终于踏上回程,言望舒疲惫地靠着马车,闭目养神,昏昏欲睡。
忽然,外面嘈杂起来,整齐地脚步声响起,马车被拦截。
“大胆言望舒,皇帝服用你开的药方便昏迷不醒,我等奉命将你缉拿回宫!”
外面传来侍卫的声音,言望舒瞬间清醒了,怎么会?那药方是她与四五明太医反复确认才开下,不可能出现问题。
她犯不上与侍卫解释,跟随侍卫掉头回宫。
皇帝寝殿外,带刀侍卫守在院中,戒备森严。四五名参与的太医惶恐地跪在地上,看见她出现仿若抓住罪魁祸首。
“若不是你为皇上调理身体,我等也不必在此担惊受怕!”
“那药方分明是你主张,却连累了我们,真是害人不浅!”
几人皆颇有微词,将错误全推到她身上。
吵死了。
本来加班就烦。
言望舒没功夫呈口舌之快,语气不耐:“那药方虽是我拟定,诸位也皆过目了,怎么可能有问题?”
“如今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都逃不掉。与其相互谴责,不如想想如何解决问题。”
她仍保持冷静,也将几名太医点醒。
其中一人被她劝动,先将怒火压下,分析道:“药方若无问题,定然是煎药或送药过程中出现纰漏,这可如何调查?”
言望舒立时想到了年贵妃,便见她从寝殿出来,亦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她连忙去向年贵妃请安,将此事来龙去脉告知,且请年贵妃相助。
“此事事关重大,若调查起来必定惊动合宫上下,你可有把握?”年贵妃便是知道如此,皇帝必须要平安无恙,才肯听她出主意。
言望舒眼神坚定,神色亦是镇定:“是,妾敢保证定有人暗害皇上,求贵妃娘娘暗中调查。”
“本宫便信你一次。”年贵妃转身便将周公公唤来,交代调查此事。
时间缓慢流淌,夜里冰凉,令人通体生寒。
言望舒不想坐以待毙,问太医要来煎药残渣,几人共同检查。
“你们快看,这怎么能放进汤药里?”
第86章 对她动心
第八十六章 对她动心
一太医拿出一味药渣,几人皆神色大变。
“这不是药方里的药物。”言望舒一眼便确认药方里不曾有此物,心头一沉,“此药与药方中的几味药材皆相克,哪个蠢货放进去的!”
皇帝便是因此昏迷,她们皆被人害了!
太医们对此皆不知情,言望舒暂时无暇顾及,连忙与太医们调整药方,速速重新煎药。
待忙完药方,言望舒请人传话给周公公。
可接近煎药处之人必然是在太医院当值,如此只需仔细调查下午在太医院当差的小太监便是。
有她提供线索,很快便揪出一小太监。
小太监声称是突然收到一封信,有人让他在皇上汤药中放入此药材,若他不照做便危害他家人性命。
言望舒入宫后皇帝便被害,显然是冲着她来,且能在宫内宫外皆运作之人,很难不联想到江雅亭。
只是仅凭一封不知来处的信笺难以为证,秋猎在即也不宜声张,只能就此作罢。
秋猎拉开帷幕,各方皆随皇宫大部队前往猎场。
在出发前,江雅亭便借口身体不适并未随行,但等顾彦昭二人一走,后脚便去寻太子。
到时已是下午,时间不够正式围猎,皇帝便特许女眷与年轻男子去先试试身手,权当玩乐。
言望舒兴高采烈地去找顾彦昭,笑容明媚:“王爷,皇上发话了女眷可以去玩,王爷带上妾吧,妾从来没有狩猎过。”
她穿着比往日艳丽,远远看去便光彩动人。笑起来如桃花绽放,清纯且不失明艳。
顾彦昭微怔,平日在府中少见她这般,回过神后点点头:“你若想去便去吧。”
先前她为秋猎之事忙碌,如今便当做让她去放松。
“多谢王爷,那妾便去了。”言望舒捕捉到他情绪变化,心中有些得意,向他随意行个礼便大步出去。
若要让人注意到她,须得制造反差感,这点她轻松拿捏。、
言望舒准备的束衣也偏向红色系,要当便当草原上最瞩目的存在。
待侍卫将马牵来,她翻身上马,手持马鞭,束起来的头发随风飘扬,肆意洒脱。
她本便是倾国之色,此刻多了几分英气,附近男子皆注意到她,有意地往她身边凑。
言望舒眼里却只有顾彦昭一人,朝他挑眉,红唇扬起,声音明亮:“王爷可要认真对待,别让妾打得比你还多。”
她一弱女子竟敢与他比试?
不知天高地厚。
顾彦昭未将她放在心上,勾唇一笑:“休得张狂。”
“围猎开始!”
一声令下,言望舒率先冲出去。
少女策马飞驰,红裙翻飞,倾国之色,成为猎场上焦点。
顾彦昭无暇顾及,拉弓对准一只野兔,正欲射箭,一道破空之声响起,竟有人快他一步。
言望舒策马从他面前经过,一手紧握马鞍,身体大半倾倒,伸长手臂将野兔拎起来,迅速坐直,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顾彦昭惊讶她竟有如此帅气的身手,更觉不可思议。
竟敢在他手中夺猎物,好大的胆子。
她转过身,举起野兔像他炫耀,笑容张扬且带着几分得意:“王爷,承让了!”
挥手不是抱歉,是老弟你还得练。
直至此时,顾彦昭才觉她不止是王府中恪守规矩的妾室,更是鲜活肆意的女子,神采飞扬,纵 情洒脱。
言望舒得意大笑,将野兔丢给随行侍卫便继续飞驰。
鬼使神差地,顾彦昭跟随在她身后,为她挡开追随而来的男子,亦将威胁猎物射杀在靠近她之前。
他看着她拉弓射箭,手法精准。猎了只鸟,捕了只兔皆能让她开怀大笑。
少女熠熠生辉,光芒落在顾彦昭眼中,亦照进他心里。
他稍微失神,再转眼便不见言望舒踪影,不知她策马到何处。环视四周皆不见踪影,连忙去寻她,不知何时开始担心她的安危。
言望舒也找不到顾彦昭了,懊悔地拍脑门,玩的太投入了把人整丢了。
“言姑娘。”
言望舒听着声音熟悉,转头见当真是段青木,惊喜地走向他:“你也来狩猎啦?”
没想到在这还能碰见老熟人,索性就先不去找顾彦昭了。
“你看我这副打扮,应当不是这猎场的侍卫。”段青木没了科举时的压力,人也变得有趣。
言望舒对他的转变很是欣慰:“看你现在过得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前几日 你可帮我大忙了,多谢段兄仗义出手。”
段青木愧不敢当,作揖向她回礼:“当初若非言姑娘仗义相助,不知我如今是何光景,若谢也应当是我谢过姑娘。”
二人相对作揖,画面有些滑稽。
言望舒率先打破局面,语气轻松地询问他:“我听闻段兄在大理寺高就,那里有趣吗?”
科举之事过后,重新审阅他的试卷,确定是他亲手所做,给了他名次,后又安排他入大理寺历练,如今正在大理寺任职。
此番能前来便是因他身手过人,大理寺才派他来参加秋猎。
“京城中每日皆有案子发生,我等便在四处调查线索,处理案件。算不上有趣,但也充实。”段青木将马栓好,与她交谈。
言望舒随意地席地而坐,拜托他讲讲平日里的趣事,回去好说给顾彦昭听。
她听得投入,良久才发觉顾彦昭不知何时站在身侧,正黑着脸注视他们。
“王爷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脸色不太好?可是被谁抢了猎物?”言望舒纳闷地询问。
应当也没有人敢抢他的东西吧,怎的这样看着他们。
顾彦昭冷笑,语气讥讽:“猎物被抢有何可生气,本王并非狭隘之人。”
若人被觊觎才是真正的威胁。
还有旁人在场,言望舒便没有细问,也终于有机会将段青木介绍给他认识。
“大胆!竟敢猎场与外男私会,你将王爷与皇上放在何处?”
倏然传来一道严厉的声音,太安郡主策马来到顾彦昭身后。因着角度影响,并没有看出他是本尊。
想想一会她看见顾彦昭在场会是什么表情,言望舒就想笑。
第87章 正主在场
第八十七章 正主在场
太安郡主上次回去后才反应过来言望舒一直在火上浇油,气恼她竟敢戏耍自己,如今才找到机会报复回去。
“你身为王府妾室竟在此与外男幽会,女德女训皆读到狗肚子里了。本郡主今日便替衡王教训你这不知廉耻,不守妇道的贱人!”
太安郡主抽出长鞭,便要向言望舒挥去。
霎时间,顾彦昭转过身,不悦地望向她,声音里蕴含火气:“本王家务事,不劳外人插手。”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言望舒心里爽快,朝她挑了挑眉。
“你……”太安郡主恼怒,碍于顾彦昭在场无法发火,只得策马离开。
她走后,段青木也识趣地找借口离去。
言望舒与顾彦昭相对无言,正要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忽然见他身后远处跑过去一黄色猎物。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王爷,这猎场里有老虎吗?”
“嗯,每年皆会留几只圈养的野兽作为彩头……”顾彦昭知她不会无故,顿了顿,“你看见了?”
“王爷,皇上追着那老虎进入树林了,老虎野性重,您快跟去瞧瞧,别让老虎伤了皇上!”
不远处传来声音,二人皆变了脸色。
皇上怎么会忽然加入今日狩猎,老虎又怎么提前放出来了?
顾不得多想,顾彦昭翻身上马,冷脸叮嘱:“我去追皇上,你快回去。”
他策马飞驰,言望舒担心进了森林便容易出意外,连忙跟上去。
她很快便追上顾彦昭,后者看见她仍然跟来,情况紧急也顾不上多说什么。
皇帝正在前往逐虎,独身一人进入森林深处,若老虎反击不敢想象后果。
“前方有片陷阱,本是用来捕捉林中野兽,现在用来对付老虎也能用上。”顾彦昭放慢速度,与她谋划。
他先前便将猎场每一处皆亲自确认过,对陷阱的位置很是清楚。
言望舒很快便猜到他的想法,亦认为可行:“我们去吸引老虎,等老虎掉进陷阱再让皇上射杀。”
那陷阱是一张大网,当二人合力将老虎引入陷阱处时,立马触发陷阱,老虎被大网兜起来。
几乎同一瞬间,皇帝拉弓射箭,命中老虎。
“皇上威武!”言望舒适当的拍马屁。
皇帝野心勃勃,亲手射虎更使其膨胀,彰显龙威,立时龙颜大悦:“好!你们二人协助朕射杀猛虎,朕重重有赏!”
他情绪一激动,忽然便有些困难。
言望舒顾不上赏赐,先关心他身体状况,策马到近处观察他脸色,见他并无大碍才放心:“皇上应当是适才策马太过剧烈,心情起伏较大才会如此,并不要紧,只需注意休息即可。”
当晚。
因皇帝射杀猛虎,特举行晚宴庆祝,当场将猛虎与众人分享。
言望舒没想到有朝一日竟能吃到虎肉,竟有些罪恶感,难以下口。
这可是保护动物,别说吃了,刚才那几下子便够牢底坐穿。
“若是吃不惯,便用些兔肉与鹿肉吧。”顾彦昭见她迟迟没有下手,将她面前那盘肉拿走,换兔肉来。
原来江雅亭过得是这种日子,换谁都会嫉妒后来之人啊。
言望舒体会到他的细心与体贴,心中感慨,笑容意味深长:“多谢王爷体恤。”
她将分割好的兔肉送 入口中,便察觉一道目光向自己的方向投来,抬眸便见太安郡主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朕有些乏了,便回去歇息,诸位随意。”
皇帝起身,众人亦起身目送。
待皇帝走好,太安郡主便再也忍不住,当场发作:“诸位真是可怜,竟与一妾室平起平坐,这妾室母家还是平头百姓,何其卑微。”
在场身份低微只有言望舒一人,亦只有她母家非官非富。
言望舒不想因为她扫兴,调侃地回应:“我的确不比郡主身份尊贵,委屈郡主与我平起平坐了。快来人将郡主的座位垫高些,方能凸显她高我一截。”
话因落,众人皆觉有趣,亦有人笑出声来。
太安郡主本是奚落她,不想被她当做玩笑蒙混过去,却不甘心因此作罢,骄横地指向她:“在场的人都会骑射,你既然来了应当也会吧,你可敢与本郡比试骑射?”
她自认为骑射术在京城女子间是佼佼者,言望舒身姿纤细,依附男人,必然只会些琴棋书画,即便会骑马,骑射定然不行。
言望舒圆润的眸微转,心中便有了对策,爽快地答应:“比就比,今日天色已晚,咱们明日上午便比。”
“郡主骑射是南王亲自教学,你不必逞强。”顾彦昭低声提醒,今日见她骑射尚可,便没有过多担心。
谁说比骑射便要射中野兽了,我的猎物可是你啊。
言望舒想想明天要做什么便开始激动,眉梢皆带着笑意。
翌日早上。
为了不影响今日围猎,二人将比试时辰定在早膳前。时间虽早,却有不少人被吸引过来。
共有五只野兔作为猎物,打得多之人获胜。
太安郡主整装待发,向对手发起挑衅:“不想输得太难看,现在认输,本郡主也可以接受。”
谁像你啊,真奔着比试来的,怪不得你没有对象。
言望舒淡淡地反问:“什么?郡主你要认输吗?”
“无耻!驾!”太安郡主先策马飞奔出去,拉弓朝兔子射去。一发命中,得意地朝言望舒示威。
言望舒摇了摇头,确认顾彦昭在旁观赛,策马飞奔。拉弓对准野兔,弓箭将要射中野兔时,却被另一支箭射开,野兔受惊跑了。
“这是比赛,本郡主会让你轻易射中吗?”太安郡主得意且轻狂,留下得逞的笑便策马去追兔子。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言望舒更警惕,与她相互阻拦,比眼神比手速。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二人皆射中两只兔子,只剩一只野兔便可决胜负。
言望舒心思不在兔子上,观察到顾彦昭的位置便策马去他附近,亦将野兔赶到到这边。
她拉弓去射野兔,故意身体挡住太安郡主的视线。后者气急败坏地抽出箭。
第88章 也是秀上恩爱了
第八十八章 也是秀上恩爱了
忽然一支箭从言望舒身侧飞过,言望舒弯腰半下马躲过箭,偷偷地用银针刺入马腹,正是能让马儿疼痛的穴位。
马儿嘶鸣,两只前蹄腾空,整只马站立起来。
“啊——”
言望舒故意松开缰绳,“不小心”被甩下来,吓得大叫。
快点,快来救她啊。
她摔下去时,一抹身影飞身上前,将她稳稳地接住,公主抱地抱在怀里。
“王爷,妾好怕啊。”言望舒顺势抱住他肩膀,小脸埋在他怀里,猛吸两口,真好闻啊,一股静雅的香味。
顾彦昭垂眸看她,见她小脸深深埋在怀里,心里竟有些柔 软,将她抱了回去,语气带着关切地责备:“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炫技没有炫明白?”
炫技,小词还挺多。
言望舒委屈地吸吸鼻子,仰头朝他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嘿嘿,妾身为王爷的女人,自然不能输。”
顾彦昭无奈,抿唇不语。
太安郡主策马回来,手中拎着三只野兔,得意地笑出声:“本郡主赢了。”
那几只破兔子赢了有啥可高兴,你看我赢的这个。
言望舒坐在顾彦昭身边,惊魂未定地依偎着他,做作地啊了一声:“王爷,妾的心好慌。”
“传随行太医来。”顾彦昭定睛瞧着她,似将她此刻行为看穿,心中颇为无奈。
太安郡主便眼睁睁看着言望舒依赖顾彦昭,后者对她关心有加,至于这场比赛的输赢除了她无人在意。
之后几日便无人再惹是生非,一直相安无事到秋猎结束。
临行前一日,顾彦昭与一众男丁去做最后的围猎。
忽然起了大风,吹得营帐有些晃动,室外架子皆被吹倒。
这股妖风吹得邪乎,吹走了白云,天色霎时暗下来。
不会要下雨吧。
言望舒心里正担忧着,便听风渐渐停了,正要去外面看看成什么样子了,豆大雨点掉下来,大雨哗啦啦地下。
仿若上天破个口子,大雨倾盆,约莫下了一个时辰,仍不见去打猎的人回来。
言望舒猜想他们可能是在哪里避雨,稍微安心了些。
轰隆!
巨大的声音响起,大地跟着颤动。
言望舒平生从未听过这么响的雷,仿佛山塌了。
“山塌了!护驾!快护驾!”
山体滑坡!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言望舒猛然走出营帐,才发现外面已经这么暗了!
借着闪电的光芒,她看见远处的营帐距离滑坡位置非常近,已经有许多滑落下来的碎石将其与大部队割裂。
猎场三面环山,此处已经不安全了。
言望舒拉住一侍卫,大声告诉他:“快去告诉王爷,山体滑坡了,让他别回来了!快点带大家撤离!”
大雨倾盆,天空乌云密布,浓重的黑云压下,让人有种莫名的恐惧感。
雷电交加,轰隆隆的雷声预示着随时会再次滑坡。
此时这边才是最不安全的地方,幸好顾彦昭他们出去围猎了,那边视野开阔,应当无事。
山体滑坡,霎时引起恐慌,四周营帐里的人皆出来想要逃命。
她是要当太后的人,所有人皆是她的子民,她必须爱护百姓。况且本次秋猎是顾彦昭负责,她也不能给他拖后腿。
这么催眠着,言望舒愈发胆大,坚定地要带大家回去。
“来人,去远处看看那些营帐里有没有人,若是有人快点带过来!”言望舒朝众人跑去。
“大家先别慌,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御前侍卫已经带皇帝先撤离了,男丁皆去围猎,剩下这些人皆是留守的女眷,手无缚鸡之力,此刻都吓得六神无主。
言望舒带领士兵们将所有人聚集,朝来时的路逃生。
马儿都被吓得不听指令,众人只能徒步回去。
雷声大作,林中回荡阵阵回声。
“那边好像山塌了。”
林中一山洞,围猎的二三十人皆在此处避雨,忽然有人指着远处,惊呼出声。
顾彦昭见正是营帐处的方向,想起言望舒还留在那里,义无反顾地冲向雨幕。解开马儿的缰绳,翻身上马。
马儿惊得不听使唤,他便抽出匕首,用力刺入马臀。马儿吃痛,飞奔出去。
顾彦昭在营帐里没有找到言望舒,其余人也不在,顺着地上脚印寻找,便看见她正带领众人逃离。
来时道路已经被大雨冲夸,她派士兵在山体处搭建建议通道,正一个一个往外走,她在最后边殿后。
言望舒仿若与他心有灵犀,忽然回过头看向他的方便,只一个失神便踏空,身子朝下方湍急河流掉落。
电光火石之间,顾彦昭飞身上前将她拉住,用力拽向自己那一侧,抱着她滚落在河边泥泞的草地。
待脱险后,言望舒抬头看向他。
沾着泥水的头发丝贴在他脸上,他浑身皆被雨淋透了,正狼狈地躺在地上。
适才若不是他出手相救,她早被河水冲走了,稍有不慎他也会掉进河里。
言望舒心跳逐渐加快,紧张得喉咙发紧。理智却告诉她这是天赐良机,小手覆在他胸口,趁机摸了摸胸肌。
她壮着胆子调侃,轻笑出声:“王爷舍命救妾,莫不是喜欢妾了?”
顾彦昭心跳慢了几拍,适才飞身救她是来不及反应下的本能动作,可看见她身陷危机时,停滞的呼吸却清楚的告诉他,他在意得很。
与她四目相对时,喉结滚动,仿若被她目光烫了一下,眼神闪躲向别处,声音低沉:“不过是举手之劳,少自作多情。”
他嘴上否定,手臂却环抱着她,红了的耳根比他嘴巴更诚实。
浑身上下的骨头加起来都没有嘴硬。
言望舒也不想操之过急,缓缓起身,岔开话题:“跟随王爷去狩猎那些人都回来了吗?雨停了,王爷快些派人将大家接回来吧。”
她话题转变太快,顾彦昭心中竟有一丝失落,敛眸遮盖眼底情绪。
待山洪退去,命人前去清点人数。
顾彦昭带众人皆转移至十里外的校场,才将人安顿好,派去清点人数的士兵也赶回来。
第89章 机智救人
第八十九章 机智救人
“禀王爷,少了五人,皆是世家子弟。据说是被山塌吓坏了,见王爷走了更加害怕,独自逃命去了,却失踪了。”
世家子弟皆身份尊贵,乃是大臣们家中嫡子,若不赶快找回来,恐难以向大臣们交代。
经此折腾,皇帝有些虚弱,却强撑着主持大局:“召集人手去将他们找回来!”
顾彦昭主动请缨:“皇上,臣请求前去寻人,臣乃督守,这是臣的职责。”
言望舒担心他,在旁请示:“不知那几人是否受伤,妾请求随王爷前去,若有状况也能及时相救。”
随行的三名太医在留下这些人中忙碌,分 身乏术。
顾彦昭低声斥责:“退下,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王爷,妾可以去。”言望舒执意要去,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担忧与期盼。
顾彦昭拗不过她,也不方便当着皇帝的面多做纠缠,只得答应。
大雨冲刷过后,山路泥泞,植被贴着地皮,路面很滑。脚印一深一浅,稍不留意便要摔倒。
言望舒扶着大树小心地行走,却不想拖后腿,逞强地加快脚步。
忽然一脚陷入泥泞里,以为是普通泥泞便继续向前走,被自己的腿拽地摔了下去。
“卧槽——”
言望舒紧急地抱着树干才没趴在地上,脚踝却传来疼痛,使她小脸紧皱。
“崴脚了?”顾彦昭听见她声音,折返回来看她,蹲下来检查她脚踝。
不想拖后腿偏偏就拖累他了。
言望舒很不好意思:“不小心扭到了,但骨头没事,妾还能自己走。”
她正要蹦跶着往前走,顾彦昭便拉着她,在她面前蹲下来,低沉嗓音不容抗拒:“上来。”
啊?这么多人看着,他要背吗?
言望舒心里激动不已,天知道她等这种时候等多久了,表面却还矜持:“王爷,这不好吧。”
“耽误行程更不好,上来。”顾彦昭语气有些不耐,全然是对失踪之人的焦急。
言望舒便不再多说,趴在他身上,小脸贴着他肩膀,呼吸间热气扑在他耳朵上。
他不自在地偏了头,抬脚便向前走。
“王爷,这片山洞坍塌了,这里发现一把弓箭,是狩猎用的。”
前方士兵传来消息,顾彦昭加快脚步。
之所以找回来便是猜测那几个人找不到路,便会折返回山洞,起码此处安全。
顾彦昭将人放在石头上,前去检查,正是那几人使用过的弓箭。
山体大范围坍塌,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石堆,即便知道有人被掩埋也找不到营救位置。
“有人吗?”
士兵在石堆上面大喊,却无人回应。
“王爷,没人回应,但东西确实在附近,这可如何是好。”
言望舒想起现代地震时营救的方法,一瘸一拐地来到顾彦昭身边,提议道:“王爷,这里不知塌陷多深,靠喊的可能在下面也听不到。不如在四周熏烟,下面的人闻到烟味便会知道有人来了。”
“届时他们定会敲石求救,我们再听他们敲击石头的声音便可以分辨方位。”
顾彦昭对她更为欣赏,认为此计可行:“按她说的做,去点火生烟。”
士兵们很快便生起火,再将烟向坍塌之处煽动,很快便烟雾弥漫。
众人寂静,只听“砰砰”之声响起。
“在东南方,去挖开。”顾彦昭灵敏地分辨方位,精准到小范围。
士兵齐心搬动石头,挖开泥土,竟真找到了那五人。
顾彦昭看向言望舒,勾起唇角,眼里尽是对她的赞赏。
校场。
言望舒聪慧救人的事迹已经传开,众人看待她的眼神皆发生变化。
“皇上有旨!”御前公公总管来到衡王所在营帐门口,展开圣旨。
言望舒规矩地跪地,听他宣读圣旨。
“衡王府言氏有好生之德,天资聪慧,秀外慧中……协助救人有功,朕心甚慰,特嘉奖其珍书阁内珍藏医术六册……”
其余的言望舒都没有太听进去,只听见医术六册。
先前读这本小说时便很对珍书阁内的医术垂涎,如今竟赏赐到她头上,真是喜不胜收。
她满心欢喜,笑容灿烂地接下圣旨。
自古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此消息传到江雅亭耳中尤为刺耳。
“她到底走什么狗屎运,竟能博得皇帝另眼相看!”江雅亭妒恨地怒火在心中狂烧,杀心四起。
她怎么到哪里都能出尽风头,不仅皇帝关注到她了,顾彦昭也会越来越重视她。若不尽快蟾蜍,不日便可威胁王妃之位。
秋猎虽有波折,总算圆满,一行人回到京城。
言望舒回到葳蕤院,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但实在想念的紧,便直奔床榻,趴在上面打滚。
床啊,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这几天在外面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
她还未好好感受,便听秋霞快步进来:“姨娘,你快出来看看。”
“看啥?”言望舒翻个身,却不愿意起来。
“姨娘还不知道吗,王爷前几日派人来修缮咱们院子了,还添置许多新东西呢。”秋霞有种苦尽甘来的欣喜。
嗯?
言望舒猛然爬起来,才在屋子里仔细观察。怪不得她刚才感觉哪里不太对,原来是哪儿哪儿都不对。
她初入王府地位还不如府里嬷嬷,葳蕤院也很简陋,此番回来院中竟焕然一新,该加固的地方加固,该置换的地方置换。
虽还是那间院子,却温馨舒适得多。
“姨娘你看这边。”秋霞神秘地将她引到窗边。
这里是放着她梳妆用品之处,原本只是张普通桌子,外加一面铜镜,如今竟换成整套的梳妆台,连胭脂水粉皆是外面最时兴的款式。
秋霞见她露出惊喜地笑,连忙多为顾彦昭说好话:“王爷终于把这镜子换了,之前那面都照不出姨娘有多漂亮。”
不止此处,旁的地方也添置许多精致小物件,只等她慢慢发觉。
这不是很会吗,怎的在外面半点也不表现。
言望舒知道自己在他心中地位定然发生变化,看到了希望。只想趁热打铁,加深在他心中地位。在房中重新打扮一番,特意用他添置的香粉,下午便去找他。
第90章 手把手的教
第九十章 手把手的教
刚进他寝屋的院子,便见江雅亭正缠着他嘘寒问暖。
言望舒轻咳一声,向他走去,脸上尽显少女的憨态可爱:“王爷这会有时间吗,妾在猎场与郡主比试骑射时输给了郡主,想来是射的不准,想请王爷教教妾。”
得知他态度后,她便打直球了。
顾彦昭闻见她用了香料,是淡淡的芍药香味,似被这香味所迷惑,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她。
“王爷,臣妾听闻许多猎场趣事,对射箭也有些兴趣,王爷也教教臣妾吧。”江雅亭唯恐二人独处会生出不该有的感情,从中插足。
言望舒面对顾彦昭的态度显然从先前不同了,更为随性,眼神亦多了几分少女的憨态。使得她更有危机感,想要时刻破坏。
顾彦昭本不想带她,却被她央求着只得带上。
府内练武场,府兵守在此处,亦有婢女与家丁往来,众人见顾彦昭竟教妾室练弓箭,皆认为不可思议。
“你先射箭给我看看。”顾彦昭随手拿起弓箭递给她。
见状,江雅亭亦要了把弓箭。
言望舒点点头,故意射偏了些,懊恼地看向他,耸了耸肩:“果然是妾的射术不行,固定的靶子都射不到中心。”
她好歹射中靶子,江雅亭连弓箭都没拉开。
顾彦昭看了眼她射箭的动作就知道是哪里的问题,握着她胳膊示意她伸直:“握柄伸直,拉弓时手肘端正,将弓抬起至……”
他话未说完,言望舒便懵懂地望向他,无辜地眨眼,语气有些撒娇:“妾听不懂,王爷能不能动手教教妾。”
她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饱含期待与央求。
“你自己……”顾彦昭到底没有说出婉拒的话,走到她身后,大手按着她小手,教她摆正位置,调整力道。
言望舒身材娇小,整个人都藏在他怀里,后背贴着他胸膛。哪有心思听他叽里咕噜说什么,只觉得他怀里暖暖的。
江雅亭妒恨怒火熊熊燃烧,只恨不能撕烂她的脸,极力克制住怒火,声音轻柔地唤他:“臣妾也总是射不中,王爷也来教教臣妾。”
曾几何时她这般与人争宠过,若非这贱人手段层出不穷,她才不屑如此。
顾彦昭却未放开言望舒,只扫她一眼,声音不如往日温柔,却也是好言相劝:“你身体娇弱,没有力气拉弓,强行练习只会损伤手臂,还是不练得好。”
往日他怜惜她身体羸弱,如今竟用此当理由,她可体会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何滋味。
言望舒在顾彦昭手把手教学下有所长进,他笑容欣慰。
见此,江雅亭也不肯罢休,也想让顾彦昭对自己刮目相看,便拿起弓箭,却没有力气拉开弓,箭掉在了脚边。
江雅亭气急败坏地将弓箭丢开,眼睁睁看着她抢走本属于自己的注意力,气得跺脚却无可奈何。
二人形成鲜明对比,明眼人皆看得出其中奥妙。
言望舒也不是真的想要学习,多数时候在问问题,要他亲手教学,增加接触来培养感情。
习箭过后,已是晚膳时分。
言望舒回到葳蕤院,秋霞便快步上前:“姨娘,有你的信。”
信笺用得是最普通的信纸,上面写着言望舒亲启。打开后,一行行令人窒息的文字跃入眼帘,也勾起她的回忆。
此信是一名唤小怜的女子写来,书中对她的描写是原主闺中密友,与原主同样是培养出来的贵妾,被一世家选中,亦是京中颇有声望的贵族,却过着与原主截然不同的生活。
小怜写道她所去的那家,主母善妒,她去了之后便过着被嫉妒被刁难的苦日子,一场变故后主家没落,靠着她在外做生意才渐渐好起来,她的日子也好过些。
信里却写着她父亲被诬陷入狱,她也因此被主家赶出来了,走投无路才写信来求助。
字迹潦草,信纸上有干了的泪痕,足以看出写信之人是何心情。
言望舒想起在原书中,小怜曾多次帮助原主,现在她继承原主躯体,不能坐视不理。
秋霞见她面色愈发沉重,担心地询问:“姨娘,是出了什么事那吗?”
“送信的人你见到了吗?”言望舒不答反问,不知小怜现在如何了。
秋霞并未看见送信之人,那人只送到了门口小厮手中,若非管家恰巧路过,将信笺拿来交给她,她可能都拿不到这封信。
只能写信求助,连露面都不能,可以想到小怜处境多么艰难。
此事不宜拖延,言望舒起身便去寻顾彦昭。
言望舒去书房却没有找到他,只看见他贴身侍卫在帮他收拾书房,便问到:“王爷呢?”
“王爷还在练武场。”
闻言,言望舒快步去练武场,因着心中有事,脚步也快些,走到此处时略微气喘吁吁。
顾彦昭将她急切的模样看在眼里,却等着她开口。
“王爷,妾收到好友来信,希望与妾叙叙旧,妾想明日去找她。”言望舒没想过对他有所隐瞒,直言不讳。
顾彦昭应一声,见她眉眼间有些担忧,问道:“你神色匆匆的来,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小怜早不找她,晚不找她,或许是得知她在王府混得还行才写信来。
言望舒想着解决问题可能还需要借王府的势,也想与他坦诚相待,便将小怜的事情如实相告。
却怕他会不答应,放软了些声音:“妾与王爷同样是重情重义之人,不能见死不救,想着先去看看是何情况,请王爷应允。”
重情重义?
顾彦昭暂且还没有发现她有此特点,眸中思绪莫测,沉默片刻,沉声道:“明日乘马车去吧。”
乘坐王府的马车,也能给她造势。
言望舒立马便想到了这点,再次感叹先前江雅亭过得日子太好,对他心怀感激,终于展开愁容,露出笑颜:“多谢王爷体恤,那妾先回去准备了。”
她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去,脚步轻快,发带舞动。
待人走远后,一暗卫出现在顾彦昭身侧,听从差遣。
“明日 你带几个身手好的人暗中跟随她,必要时护她周全。”
不知何时起,顾彦昭不大放心她独自出门了。
第91章 私运兵器
第九十一章 私运兵器
当晚在狱中,小怜父亲受到严刑逼供,坚持不屈服,连连求饶,想见主事官员让其明查,却迟迟无人去通传。
翌日。
言望舒乘王府马车前去找小怜,后者如今住在偏僻巷子中,院子窄小破落,小怜身着粗布,人消瘦了,面容憔悴,早没有先前培养出来的气质。
看见小怜,顾彦昭才发觉自己在王府过得虽不称心如意,也算是好日子了。
“你终于来了。”小怜看见她出来,再也忍不住了,拉着她的手,还未说什么便泪流满面,似有万千苦楚哽在喉咙。
言望舒打发走马夫,跟着小怜进屋里说话,见屋中陈设简陋,便知她现在过的是什么苦日子,握着她的手安抚,顾不上寒暄,直奔主题:“你先跟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好帮你出主意。”
她双手有些粗糙,显然是平日里干粗活给磋磨的。
小怜仿若看到主心骨,紧握她的手不放,脸上透漏着无助:“我爹、我爹在外给东家运输货物,挣点辛苦钱,一直是平安无事,可突然前几日有官兵上门把我爹抓走了,说我爹运输的东西里有违禁货品。”
“具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爹被抓走后,我求之前的主家托人打听,却被他们赶出来了,实在没有办法才想到找你帮我出出主意。”
她边哭边说,双眼红肿,悲痛欲绝。
言望舒听她说不清楚事情,便没有多在此处耽搁,带小怜去狱中找她父亲。
狱卒自然不肯让她们进去,言望舒便使些银子让狱卒行个方便,换来短暂探视时间。
小怜的爹名叫张守礼,听名字便是守规矩的人,约莫四十岁,典型码头干粗活之人的外貌,被这几日的事情折磨得双鬓白发,头发凌乱,脸上还有干涸的血迹。
狱服透着血迹,露出的皮肤亦满是伤痕,不知受了多少折磨。
“爹!”小怜握着牢门,看见她爹身上被用过刑的痕迹,掩唇痛哭,“他们怎么、怎么能用刑!”
张守礼看见小怜憔悴许多,满眼是心疼,拉着衣裳遮住身上伤痕。他注意到她身旁站着外人,立时警惕几分:“小怜,这位是?”
小怜擦擦眼泪,向他介绍:“爹,她便是我经常提起的好友言望舒,是我请她来帮我们。”
听见是熟人,张守礼本不敢相信此时还会有人来帮他们,但见言望舒眼神坦荡清澈,面色是对他受刑的不忍。
他放下戒心,抬手朝她作揖:“此事恐怕拖累言夫人。”
怕拖累她便不会来了。
言望舒珍惜银子换来的短暂时间,开门见山:“张叔,时间紧迫我便不与你寒暄了。小怜说你运送的货物里有违禁品,究竟是什么?竟惹来牢狱之灾。”
提起此事,张守礼面色愁苦,仿若霎时间又沧桑几分:“我本是为东家押送货物,向来很太平,唯独这次将货物押送回京便被抓起来,说是在我押送的货物中藏有大量兵器。我本想找东家为我证明,可东家却没了踪迹。”
私藏兵器乃是重罪,那东家恨不得他早些死了将罪责皆推到他身上。
言望舒想从东家入手,便询问:“你可记得东家叫什么?是不是京中人士?”
东家的确是京城中人,亦在城中经营生意,可其余的张守礼一概不知,每次皆是装整完毕的货物派他运送。
是以他连每次的货物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闷头苦干。
“若是我能留个心眼便好了,起码有人可以对证。”张守礼很是后悔,如今人在狱中,已是频繁向官家上诉冤枉,却石沉大海。
言望舒踱了几步,沉着冷静地思考片刻,忽然看向他:“那你可记得交易地点在哪里,货物上可有明显的标记或是气味?”
既是掩藏在普通货物当中,兴许可以从其他货物上入手确认东家是哪家,再来调查东家。
张守礼虽不知货物是什么,却是正常清点过货物,对其印象深刻:“东家让我将货物运送到城北破庙处,让我只管放下便可,会有人来取。”
“那货物箱子渗出一股桐油味,东家给我的银子上印有‘华’字。”张守礼能想起来的便只有这两点,其他并无不同。
言望舒出言宽慰他:“张叔,这两点线索便很重要,应当可以揪出东家。”
见她们二人茫然,她细细道来:“商号皆会为自家银钱印上私印,以便区分,既印了“华”字,商号名称必然与此字有关。货物上有桐油味说明此商号经营桐油相关生意,这两点结合起来皆能对应的商家想必京中只有几家,一一排查即可。”
小怜喜出望外,热泪盈眶:“那便是可以查到东家了?爹,你再坚持坚持,我和舒儿肯定能还你清白,救你出去。”
张守礼向言望舒行礼道谢,并将小怜嘱托给她。
“张叔,晚些时候我会再来给你送药,你的伤得处理一下。”言望舒想起自己在牢狱中受伤差点丢掉性命之事,隐隐有股不详之感。
张守礼脸上闪过错愕,旋即苦笑着点点头。
从监狱出来,言望舒便先去小怜分开,回去便径直去找顾彦昭。
顾彦昭见她忧心忡忡,眉间微皱,状似漫不经心地询问:“事情可解决了?”
他正在练字,见她火急火燎地回来,随手帮她倒杯茶。
言望舒接过茶杯猛地灌下,路上便斟酌好了用词,朝他谄媚地笑着:“有点麻烦,想请王爷帮个忙。”
她求人办事总不好隐瞒,将事情来龙去脉告诉他。
听到私藏兵器时,顾彦昭脸色陡然一沉,眼神亦变得凌厉:“你是说官府查到了私运兵器,却无人上报?”
言望舒微愣,恍然大悟。
是了,这么大的事要是谁撞大运查到了怎么可能不去上报讨赏呢。
原本只是栽赃陷害,但经过他口中,立即上升层面,变为国家大事。
言望舒将现在手中掌握的线索尽数告诉他,且将思路也与他分享。
第92章 潜入仓库
第九十二章 潜入仓库
“妾想请王爷帮妾查查最近京城中官银流通记录,此事恐怕早就在谋划,所以至少要将一个月内的流通记录都细细盘查。”
言望舒是想着京中商号名册与码头近期货运记录可以找段青木帮忙查,便只向他请求这一点。
事关重大,顾彦昭势必要揪出幕后黑手,但见她这般积极,嘴上有些嫌弃:“这庄案件非同小可,本王劝你别多管闲事。”
当心查到不该查的东西,引火烧身。
正因如此,言望舒更不能坐视不理,对他的劝诫并未放在心上,却也没有反驳他,只是可怜巴巴地看他,语气带着央求:“那王爷还会帮妾吗?”
她期盼地朝他眨眨水汪汪的眼,身体小幅度地晃动,带着撒娇地意味。
为了查案,她豁出去了。
顾彦昭抿唇不语,岔开话题:“本王约了官员仪事,你先退下吧。”
他没有说帮亦未拒绝,言望舒心中忐忑不安,还想再说什么便见他开始忙了,只得先回去。
官银流动记录唯有他这样地位之人可以调取,言望舒除了找他帮忙别无他法。
当日下午,段青木受她所托派人送来京中商号名册,以及码头货物运送记录。
言望舒马不停蹄地去找小怜,与她共同翻阅。
商号名册足有厚厚三本,记录京中大大小小上千家商号,从中挑选出带有“华”字且经营桐油生意的商号并非易事。
二人从下午翻阅到黄昏之时,皆双眼酸涩,脖颈酸痛。
“找到了,你看这家。”小怜愈发沮丧,待找到目标才露出浅浅的笑,将商号名字指给她看。
“华丰行,主要经营桐油……”言望舒侧身去看,默念出声,待阅读过华丰行商号经营之物,且标注时常从城外进货时,眼前微亮。
“应当就是这家,看看他家最近是不是进过许多桐油。”
她拿起货物流转册查阅,对应名字很快便查到华丰行的记录,最近频繁与官府货物往来,最近一次便是张守礼运货那日。
小怜眼眶含泪,急忙向她求证:“舒儿,如此可见华丰行便是我爹的东家,我们去质问他便能知道那私藏的兵器究竟是怎么回事,便可还我爹清白了,对吗?”
她爹只是运货工人,货物出现问题应当找东家才是,她爹就只是被牵连了。
姐妹,这怎么和你说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呢?
对方家大业大,还与官家往来,想必是很有背景人脉了。谁不知她爹冤枉,可偏要让她爹承担罪责,便可说明东家已经将她爹推出来当替罪羊。
空口无凭,贸然去指认东家,保不齐她亦会被灭口。
言望舒知道她很很急,想先稳住她情绪,语气安抚:“那些货物现在可能已经被转移,我们要先拿到证据才行,否则很容易被翻供,届时打草惊蛇对我们更不利。”
听她这般解释,小怜也猜到她所顾虑之事了,刚有些希望的眼神又黯淡下去。
守在门外的秋霞轻轻敲门:“姨娘,王爷差人送东西来了。”
她捧着一本册子进来,放在桌上,上面标注着官银流转薄。
言望舒大为惊喜,他嫌弃她多管闲事,她还以为他不会帮忙呢。
分明是做好事,却说不出好话,得亏他是老板,不然他这性子迟早得吃亏。
流转薄上已经做好标记,终于不用再翻了。想必他已经查到华丰行了,进度竟与她同步。
“你看这上面写华丰行半月前有笔巨款转入,经手人是……”言望舒声音停顿,心头猛地一沉。
是刑部侍郎周大人的贴身军师,那便是刑部侍郎授意!
言望舒想到此事定与朝中官员有关联,却没想到对方竟是正三品大官。
天真的塌了。
小怜看见刑部侍郎时,心已跌入谷底。见她抿唇不语,垂下眼帘,苦涩地扯了扯唇角,声音透着悲伤与坚定:“舒儿,我知道此事再查下去可能会牵连到你,你若选择明哲保身,我便独自去揭发我爹东家的罪行。”
话虽如此,说到后面却声音哽咽。
她独自去揭发,不是送人头吗。
言望舒拍拍她肩膀:“自是要查,我们今夜便去找证据。”
小怜是位数不多的正派,此事又牵连甚广,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都必须彻查。
是夜。
华丰行是在城中数一数二的商号,销售桐油数量庞大,皆放置于城西仓库。
仓库很大,桐油露天放在,靠近时便闻到桐油味道。
“等我先去把守卫迷晕。”言望舒观察到侧门只有两个守卫,假装经过摔倒引起二人注意。
守卫大声呵斥,上前查看:“什么人?”
言望舒手中握着迷 药,故作可怜:“我好像崴脚了,二位大人能扶我一下吗?”
月光下,她容颜绝美,双眸流光。
守卫放下戒心,前来扶她。言望舒待人走到近处便迅速挥手,迷 药发挥,二人无声地倒下。
言望舒招手让小怜也过来,合力将守卫藏在隐蔽处,又在一人身上摸到钥匙,悄无声息地溜进仓库。
桐油箱成堆摆放,间隔宽敞以保空气流通。
二人按先前商议好的方法,分开寻找。
桐油数量庞大,二人找起来很是费神,又担心时间久了会被发现,皆是心急如焚
言望舒摸上又一箱桐油,拿着匕首试探了下,却传出铁器碰撞声音。快速撬开箱子,一箱子长刀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华丰行掌柜究竟是什么来头,竟敢顶风作案,将兵器私藏在仓库。
“小怜,在这!”
小怜小跑过来,以为凭次证物便可以救亲爹,高兴得热泪盈眶:“太好了,我爹有救了,谢谢你舒儿。”
“这还……”
“在那!快给我拿下!”
言望舒声音被打断,与小怜对视一眼,低声道:“快跑!”
不知何时掌柜竟带人将此处包围,二人跑出去不远便又遇上华丰行的人,本要调转方向却又被拦下。
两人依偎在一起,小怜脸色惨白,怕得泪流满面,对她愧疚自责:“都是我连累了你,此事是我要查,要抓便抓我一人。”
第93章 不说却都做
第九十三章 不说却都做
可这时候了谁也跑不掉。
言望舒无暇安抚她,摸着迷 药,面对这么多人根本不够看的。
“竟敢查到我华丰行头上,给我把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带回去!”华丰行掌柜背着手,一声令下便让家丁们上前抓捕。
言望舒心急如焚,余光瞥见地上有漏出来的桐油,想到一险招。
“能不能逃出去就看此举了。”言望舒迅速蹲下,用匕首在桐油泄露之处用力划了几下,匕首与青石路面碰撞出火星子,霎时点燃桐油。
眨眼间火光冲天,家丁们有些不敢冲上前。
火光将周围照亮,更能分辨路况。
小怜看得心惊胆战,还没反应过来,言望舒便拉着她的手向缺口跑去。
“竟敢放火烧我仓库,给我活捉!赏金百两!”掌柜得怒气冲天,眼见桐油燃烧得极快,迅速弥漫,又连忙组织人力救火。
言望舒拉着小怜慌忙逃窜,竟跑到一死胡同,身后家丁已经追上来,快速围捕二人。
“夫人低头!”
言望舒听见一道声音,下意识地按着小怜蹲下来,只听耳边传来弓箭划破空气之声,紧接着刀剑碰撞。
“舒儿,他们是什么人?”
小怜瑟瑟发抖地询问,言望舒想说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随口道:“管他什么人,救了我们就是好人。”
暗卫身手矫捷,很快便将家丁们控制住。
华丰行掌柜转头要跑,一暗卫飞身追杀,用剑将他逼退回来,并打算活捉。
“想抓我套话,绝无可能!”掌柜大喊一声,一咬牙便双眼翻白,七窍流血倒地。
暗卫上前探他已经没气了,便对他进行搜身,在他怀里找到块玉牌便先收起来。
“言夫人随我等出去吧,我等是王爷派来暗中保护夫人的暗卫。”暗卫走到言望舒身前,对她还算客气。
有的人花言巧语却什么都不做,有的人嘴上不说,却事事周全。
言望舒切身体会到了他身为男主的魅力,唇角压不住地弯起来。
待将她和小怜安全送回去,暗卫急忙去向顾彦昭禀告,并将搜出来的玉牌交给他。
“王爷,此玉牌与刑部侍郎身上那半块别无二样,若合二为一便是整块了。”
如此便可说明华丰行掌柜是刑部侍郎的人,此事很可能是刑部侍郎主使。
顾彦昭脸色凌厉,抿唇不语,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备马,本王入宫面圣。”
夜如泼墨,天色阴沉,空气沉闷,似在酝酿一场暴雨。
顾彦昭连夜入宫面圣,此事亦惊动了年贵妃。
皇帝从床榻起身,硬是在偏殿召见他。
深夜被吵醒,皇帝有些不悦:“衡王有何要紧事不能等到明日早朝再上奏?”
顾彦昭向他行礼,将玉牌呈上,慎重地将此事禀报,末了向他说明:“情况紧急,已然打草惊蛇,最好的时机便是今晚,亦或是说此刻。”
别说明日,只怕现在刑部侍郎周全生便收到风声,正准备逃了。到时候再把他抓回来可就是大海捞针,是以今晚必须行动。
皇帝勃然大怒,紧握着玉牌,鹰眼般锐利的眸掀起风雨:“太平年间私运兵器,他是想造反吗!”
龙颜震怒,霎时气氛沉重。
顾彦昭亦是恼怒之色,主动请缨:“臣恳请皇上准许臣以私运兵器为由,即刻彻查周府,将刑部侍郎周全生捉拿审讯。”
证据确凿,皇帝亦不想留下祸端,便准许他前去彻查周府。
顾彦昭领命,大步向宫外走去。途中偶遇年贵妃,见她行色匆匆,不由问道:“母妃可是要去见皇上?”
“不,本宫是来见你。”年贵妃屏退左右,上前半步,压低声音,:“皇上准许你去查周府了?”
她很少这般严肃地面对他,且是议论政事。
后宫涉政向来是大忌,顾彦昭不打算与她多说,只淡淡地道:“是,母妃不必担心,儿臣应付得来,母妃回去休息吧,儿臣该走了。”
他正要走,年贵妃却拉住他,用二人仅可听见的声音道:“你今晚先别去。”
顾彦昭见她深夜出现询问此事已经是诧异,听闻此言更是震惊。先前压下去的疑心又冒了出来,凝视着她,眼中神色莫测:“母妃这是?”
年贵妃沉默半响,却终是没有对他言明。
与此同时,周府。
仓库被烧一事传回府中,周全生刚在妾房中躺下便惊坐起来,心中莫名有股不详预感:“仓库走水,是意外还是人为?”
家丁还未开口,便有一暗卫走进来,在周全生耳边说了什么,他脸色大变,边穿衣裳边向外走:“速速将师爷寻来见我。”
他匆忙前去书房,将家中存放的密函尽数销毁。
中堂下,周全生负手而立,听闻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忧愁地叹口气:“有人查那批兵器到仓库了,适才衡王进攻面圣,定是去禀告皇上,恐怕明日就会查到你头上。”
话音落,师爷脸色大变,愈发惨白,脸上浮现惊恐与紧张:“大人,这可是掉脑袋的重罪,此事不是我一人……”
师爷话没有说完,周全生转过身。
忽明忽暗的月光下,他脸色阴沉可怕,意味深长地看着师爷:“师爷对我有莫大帮助,我必定不能让你落入衡王手中。师爷先去乡下躲一阵吧,等事情平息再回来。”
他语气不容反驳,已经安排好了车马护送。
师爷松了口气,对他心怀感激:“我家中还有妻儿,若我倒下了他们也没法活了。大人肯保我性命,我以后必定当牛做马回报。”
跟随他十几载,师爷对他全然信任。
周全生背对着他,眼神中渐露狠色:“师爷帮了这么多年,余生便在乡下享福吧。恐怕衡王正在赶来的路上,师爷快走吧。”
在乡下享福?
师爷听着有些奇怪,但时间紧迫也来不及多想,跟着暗卫从后门离开了。
待人走后,周全生看向另一暗卫,做出抹杀的动作。
暗卫立即会意,迅速去办。
周全生眼神狠厉,正因为你在府中十几载,知道的太多了,只有死人才最能够保守秘密。
京城郊外。
师爷离开的马车突遇事故,马车翻了,师爷从车中跌了出来,当场殒命。
第94章 变通缉犯
第九十四章 变通缉犯
京中告示处,行人聚集,议论纷纷。
昨夜之事闹得满城皆知,这告示应当也是与此有关。
言望舒带小怜在角落里踮脚查看告示,想看看其中有无线索,但看清上张贴的事,脸色微变。
告示上画着二人画像,正全城搜捕她们。
“竟然不是要调查华丰行仓库失火,反而将我们当成私闯民宅纵火的犯人来通缉。”小怜语气带着不可置信,怎的她们反而成犯人了。
颠了,真是颠了。
揭发罪行的人反而被通缉,周府却半点影响都没有,莫非昨夜顾彦昭没有进宫禀明圣上?
言望舒正思考着,忽然被小怜扯了扯衣袖,才发觉有人在往她们这边看。
“快走,先回去。”言望舒很是无奈,却也只能先与小怜躲开人群,害怕有人尾随,特意绕路回小怜住处。
与此同时,朝堂之上。
顾彦昭昨夜被年贵妃阻拦并未去周府拿人,却也没打算放过他,在早朝上弹劾。
“周家世代为官,为朝廷效力。臣亦对皇帝忠心耿耿,怎可能作孽毁掉世代家功,令后人耻笑。此事定有蹊跷,请皇上明查!”周全生言之凿凿,颇有大义凛然的样子。
在场各官员交头接耳,亦有人认为他此话有理,为他辩驳。
“你与华丰行之间的往来密切,更有金钱交易,本王若没有查到线索,岂会向皇上禀明。”顾彦昭语气轻蔑,对他效忠之类的说词更是鄙夷。
皇帝亦更相信顾彦昭,对周全生质问:“你该当如何解释?”
龙威震慑下,满朝皆噤声。
周全生噗通地跪在地上,匍匐下去,大声叫冤:“皇上明鉴!臣对皇上之衷心日月可鉴,绝不会做出危害朝廷之事。此事定有人针对臣,往臣身上泼脏水!”
说着说着,周全生竟老泪纵横:“这么多年臣兢兢业业,为皇上效劳,自认为与同僚和睦,不曾想今日竟有人存心构陷臣。若哪位大人对下官有怨大可以打下官一顿,下官绝不还手,怎至于污了周家世代清誉!”
他当朝喊冤,百官态度有些动摇。
皇帝不语,太子表态:“周家世代效忠,皇上定看在眼里。但如今衡王查到你头上,你可有证据?”
“有!”周全生从袖中拿出一账簿,“皇上,此乃三月内周府账簿,记载银钱出入,请皇上过目。”
他连夜伪造的账簿,没有一笔是与华丰行有关。
公公为皇帝呈上账簿,皇帝翻阅下来,将账簿扔在桌上,声音浑厚沉着:“这上面的确没有与华丰行银钱往来,衡王,这与你查到的线索相反啊。”
换言之,他的消息就能保证真实吗。
顾彦昭眼睑微垂,虽不语,神色间嘲讽却能说明一切。
“本宫看是某人急功近利,没有调查清楚就急着禀明父皇,却闹了大笑话。”太子趁机落井下石,语气讥讽。
紧接着便有人从队列中走出,言语中控诉:“衡王查出有人私运兵器,急于查清可以理解,但不能平白污蔑无故之人,何况是刑部侍郎这等朝廷命官。臣以为,衡王过于欠缺考虑,应当向周侍郎赔罪。”
话音落,周侍郎很是惶恐,连忙作揖:“臣不敢当衡王道歉,只恳求衡王还臣清白即可。”
“周家世代为朝廷效力,其衷心有目共睹,衡王冤枉周家,岂不是令周氏世代英灵寒心。臣以为不应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又有人从走出来,伸张正义:“臣附议!衡王暗中调查命官,实乃滥用职权,无凭无据污蔑三品官员,其行为更是可憎。若此次放过,日后谁都可随意污蔑,朝堂其不被这等人败坏得乌烟瘴气!”
“臣等附议!”
众人弹劾之下,压力倾倒于一边。
太子乐意见得此等场面,等形势彻底转变,再添一把猛火:“父皇有所不知,昨夜有人在华丰行仓库纵火,造成大量桐油点燃,火光冲天。若非抢救及时,恐怕危及四周百姓。”
众人尚且不知情,闻言交头接耳。
太子已经占了优势,心中得意至极,眼里尽是对他的恨意与得逞,咄咄逼人:“如此恶行,儿臣请求父皇严查‘纵火犯’是何身份!”
众人皆附议,定要严惩此胆大包天的恶徒。
顾彦昭自是知道他是何意,冷笑一声,将局势拉回来:“皇上,纵火事小,太平年间私运兵器,其心叵测口,才应重视。”
“周大人所呈账簿没有与华丰行银钱往来,本王所查官银流通册怎显示半月前周府曾将大额款项汇入华丰行?”
他语气笃定,气势压人。
周全生被他锐利地眼神看得心中一惊:“这怎么可能……”
“来人,呈上证据。”顾彦昭怎会打无准备之仗,当场命人将官银流转呈给皇上,与其一同上交的还有半块玉牌。
看见那玉牌,周全生脸色大变,连忙将腰间玉牌摘下去,藏于袖中。
“皇上请看这块玉佩,是从华丰行掌柜身上搜出,与周大人腰间……现在被他藏在袖中那半块玉佩可合二为一。”
顾彦昭将周全生袖中玉牌夺来,呈到圣上面前,拔高嗓音:“对于这两个证据,周大人还有什么话要说?”
证据确凿,已无翻供可能。
太子紧握双拳,眼中迸发对他的愤恨之意。当下情形却不好再帮周全生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局势被扭转。
适才弹劾的众人此刻都像喝了哑药,半个字都说不出了。
周全生已是冷汗涔涔,慌忙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嘴唇发抖:“这、这些臣皆不知情啊!臣的玉牌是府内师爷所送,臣不知是何来处。银钱亦是师爷可以调遣的,臣真不知他竟背着臣与华丰行往来。”
“臣若有半句谎言,就让臣出门被马车压死,祖坟被崛!”
他慌乱地发誓、磕头,仿若真不知情。
皇帝将玉牌丢在案前,龙颜震怒:“那人是你府内幕僚,他所做之事与你脱不了干系。你御下不严,酿成大错,从今日起卸下刑部侍郎一职!”
第95章 新的线索
第九十五章 新的线索
周全生浑身瘫软,跪坐在地,满是被牵连的无奈与痛苦,声音亦是不甘:“是臣没有管教好幕僚,臣认罚。”
他余光瞥向太子不想就这么牺牲了,后者向队列中党羽使了个眼色。
一官员站了出来,顶着衡王的压迫力弹劾:“皇上,衡王虽查到证据,也证实了周府中存有居心叵测之人。可查案之时有三司与大理寺,私下查案也可能影响三司查案节奏,打草惊蛇。”
“此次实属侥幸,若开此先例,恐怕会扰乱规章制度。”
话音落,又有人站出来:“国有国法,衡王此举违反章法,请皇上严惩,以儆效尤!”
太子损失一员大将,定不肯放过衡王,亦向皇上提议:“儿臣认为众臣所言有理,请父皇责罚衡王!”
顾彦昭的确做了不合身份之事,对此无话可说。
皇帝亦无法包庇,沉声道:“衡王滥用职权,暂停行驶亲王权利,禁足于王府,没有朕的命令不得离开。此案后续交由三司会审,严查华丰行。退朝!”
“皇上英明!”
退朝后,太子走到顾彦昭面前,虽没有说挑衅的话,却是一脸得逞之色。
顾彦昭唇畔勾起一丝轻蔑,大步离去。
后宫中。
宫女将衡王禁足之事禀告年贵妃,后者反应平静,似乎早有预料。
此事传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
言望舒听闻顾彦昭被禁足,有些愧疚连累了他,转念一想,即便没有小怜的事情他也会查清此事。
他不会允许有人做危害国家与百姓之事,既然他无法走动调查,她更要早日揪出幕后黑手。
她与小怜不能整日东躲西 藏,便写信给段青木,托他帮忙。
外面传来敲门声,开门便见段青木拿着包裹出现。
他快速进门,反手将门闩落下:“这里面是我帮你们准备的衣物,你们要出门便乔装打扮好了再出去。”
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言望舒记在心里了,朝他抱拳:“多谢段兄相助。”
段青木见她抱拳姿势有模有样,不由失笑:“不必客气,大理寺上午收到些线索,华丰行掌柜时常会去城西名叫‘雅居’的茶楼,你们若要调查不妨去茶楼问问,切记小心行事。”
言望舒正不知从何处下手,闻言眼前微亮,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你真是帮了我大忙,我和小怜便去那茶楼打探一番。”
茶楼开在城西,宾客云集。一楼是散客,二楼三楼是雅间。
小怜环视四周,不知从何处入手,求助地看向身边之人:“舒儿,这里人太多了,咱们从哪里开始查起呢。万一走露风声被人注意到该怎么办。”
二人已经乔装成男子模样,进来时并未引人注意。
言望舒亦没有头绪,在散台坐了片刻,想到一法子,在小怜耳边低语几句,叮嘱道:“一会我去说,你看我眼色行事便可。”
小怜有些紧张地跟在她后面,生怕出了差错。
言望舒走到柜台问管事的,故作严肃,压着嗓音与他道:“我是周府师爷派来与华丰行掌柜碰面之人,出门时忘了问师爷在哪个雅间,你带我们过去。”
她身形娇小,故意垫了肩,扮成周府小厮的模样。
管事之人瞧她不像是商人,狐疑地质问:“师爷与华丰行掌柜前日刚刚碰面,怎的这么快便派人来了?”
前日才见过?岂不是火烧仓库的前一日。
言望舒惊讶于二人接触频繁,面上镇定,语气波澜不惊:“昨日晚上仓库失火,师爷怕他要的货物不能按时交上来,他在侍郎身边走不来,便派我们两个小厮替他来见掌柜。”
仓库失火之事满城皆知,担心货物出问题乃人之常情。
管事的却不敢轻信,警惕地求证:“那你可带了师爷手信?”
手信是啥玩意儿?
言望舒没想到他们竟搞得这么神秘,一时语塞。
“你们该不会连师爷与掌柜交易的密信都没有吧?”管事警惕起来,眼神示意旁边的人。
立时间,附近几个小厮围过来。
小怜紧张地攥着手指,害怕被发现她们是来诈消息再抓起来送去官府,那必然会被拆穿伪装。
她便想到此为止,再想其他办法,解释道:“我们忘了……”
“当然有,我们忘记拿了。”言望舒在底下偷偷扯她衣袖,大脑飞快地跟上嘴巴,“师爷还给了我们去其他店家要拿的信物,给你们的手信是什么样子,我让她去拿。”
管事的还未继续诈她们,旁边的伙计将密信拿出来,友善地亮给她:“长这样,你快去取吧,没有密信见不了华丰行掌柜。”
看来华丰行掌柜自杀之事被压下去了,竟连茶楼管事都不知。
管事瞪了眼伙计,后者连忙收起来。
清澈大学生出来打第一分工是这样的。
言望舒紧张之余在心里调侃。
她只看一眼便记住密信上有云纹图案,将那图案记在心里,向小怜使眼色:“你去外面马车上取吧,我在这里等你。”
小怜犹豫万分,不想留她独自在这,又怕打乱她的计划只得先出去躲着。
等了片刻,言望舒借口去看看小怜找没找到便溜了出去。
“舒儿,在这。”小怜在角落向她招手,二人会面后便以最快速度跑了。
跑了两条街二人才敢停下来,气喘吁吁地扶着墙。
“看来华丰行掌柜与师爷经常见面,那密信便是他们传递消息的纽带。”言望舒整理了思绪,总结出来。
小怜亦听懂是何意,带着期望地询问她:“我们找到师爷审问一番,应当就能知道私运兵器的内幕了,只是刑部侍郎府内的师爷怎么才能让我们查。”
一步比一步艰难,从商号到刑部侍郎,似乎背后还有更大的黑手。
仅凭她们二人自是动不了刑部侍郎的人,却有人可以。
言望舒传消息给顾彦昭,便与小怜回到她住处等待回信。
“希望此消息能够对他有所帮助。”言望舒躺在床上,喃喃自语,隐隐担心顾彦昭现在的处境。
第96章 人赃并获
第九十六章 人赃并获
待到傍晚时分,暗卫送来回信,却是口述。
“那师爷在纵火当晚便被遣送乡下,路上便出意外死了。”
“怎么会……”小怜如遭雷击,怔愣在原地,神色呆滞,眼里泛起泪花。
华丰行掌柜自杀而亡,费劲心思查到师爷头上,师爷也在事发当晚便死了,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幕后有只手在操纵,仿若她们查到谁,谁便会离奇身亡。
言望舒峨眉紧拧,显然这是有人不让她们再查下去,这恰恰说明她们查到核心人物,背后之人怕了。
“舒儿,要不还是算了吧,接连有人丧命于此事,我怕再查下去早晚会连累你。我爹的事情我自己想办法,你回王府吧,那里安全。”小怜面如死灰,已经意识到此事没有查明的可能了。
她是善良姑娘,但人微言轻,不过是有权势人眼中一只蝼蚁,如何撼动大树。
言望舒随口问她:“你能有什么办法?”
“我、我去替我爹申冤,若申冤不成,我便以死证明我爹清白。”小怜能有什么办法,无非是有条命罢了。
若是她死便有用,世上案子皆好办了。
言望舒不想对她隐瞒,直言不讳:“如今已经不是为你父亲翻供了,走私兵器乃是重案,这桩案件查到这里,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我们必须查到真相。”
顾彦昭被禁足,周侍郎被革职,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唯有查明真相才能止沸。
“是我牵连了你。”小怜知道她本可以相安无事,若不是自己去找她,她也牵连不进来。
都这时候了,多说无益。
言望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着如何能在死局中找到突破口,喃喃道:“人可以死无对证,那么多兵器却不能凭空消失,我们就从兵器入手。”
“小怜,你平日在码头附近经商,可有认识的船夫?”
私运兵器的事情已经败露,城中各处皆设有关卡,若想将兵器运出去便只能走水路,或许兵器已经被转移了。
小怜欣慰自己终于可以帮上忙,带她去码头找船夫。
她认识一名叫大越的船夫,经营着几支商船队伍,从码头经过的商船都由他经手安排。
小怜找到大越,向他介绍言望舒是自己妹妹,问起路上便商量好的问题:“大越哥,最近两日可有人找你运送桐油?”
她爹被抓起来的事情在附近传开,大越想起她爹护送那批货物便是桐油,以为她想为她爹查案,叹了口气:“你爹的事我们都知道,我也想帮你,但这件事非同小可……”
他怕牵连到自己也是人之常情。
小怜心想果然如舒儿所说,用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安抚他:“我只是想知道我爹进去之后还有没有人来运送桐油,我爹的事有官府处理,我一个弱女子也做不了什么。”
她说话间便掉下眼泪,神色落寞,惹人怜惜。
大越见她与言望舒皆是弱女子,加上与她的交情便没有再顾虑,从怀中拿出几张船票:“这几日的确有人运送桐油,至于其他的我便不知道了。”
说罢,将船票塞到她手中便走了。
言望舒拿过船票,上面印着桐油的印记,却与桐油箱子上的印记不同,花纹较为特殊,船票抵达的地点是边界。
“那里有几间庄子,的确可以存放货物。”小怜看见上面地点便想起来了,见她看自己,解释道,“我之前的主家也曾运送过东西去,我听他们提起过。”
恐怕这几张船票所运送的货物便是那些兵器。
此事非同小可,言望舒斟酌之下,让暗卫将消息带回去让顾彦昭定夺。
没过多久便收到他的回信,他有支军中旧部可以调遣,伪装成商队与她们同去边界确认庄子上是否存有兵器。
此行凶险,顾彦昭不赞同她前去。
“舒儿,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边界太远了,路上可能……”
言望舒打断她的话:“此乃国家大事,为了你也为了王爷,我必须去。”
她要去,小怜也要陪同,二人乔装打扮随商队同去边界。
三日后,一行人快马加鞭抵达边界处,经过半日寻找,找到那处庄子。
庄子外树林里,言望舒带人隐蔽躲藏,目不转睛地盯着庄子入口处的两伙人。
一伙人是庄上家丁,正在搬运粮食。另一伙人也是商队打扮,为首的马车却插着符号奇特的旗帜。
“竟是良国人,良国与我朝世代为敌,他们怎会与我国人有货物往来。”旧部中人认出那旗帜是何象征,脸上透着憎恨。
敌国何故来此处运送粮食,恐怕那粮食中藏着真正交易的东西。
“你们看那车辙印,显然比普通撞在粮食的车子要深些,恐怕私运的兵器就在其中。”言望舒藏身的树林就在庄子附近,仔细看些便可看到地上痕迹。
小怜大惊:“那人我见过,是刑部侍郎!我爹刚被抓起来时我在官府附近看到过他的马车”
刑部侍郎竟亲自在此交易,那车里必定是兵器了。
言望舒当机立断:“现在人赃并获,正是逮捕他们的好时机,大人意下如何?”
她问向旧部领头之人,后者钦佩她的果断:“我等去将他们拿下,夫人请在此等候。”
他一声令下,便带众人去将那两伙人围住。
“什么人?”周全生震惊竟有人可找到此处,见他们像是练家子,心知大事不妙。
旧部首领与他无话可说,带人便冲。两伙人搏斗,良国之人见情况不妙便要撤退。
“他们要跑!”小怜当这些人皆是证人,一时冲动便冲了出去。
言望舒拉不住她,又怕她被人抓住便只得跟上她,必要时还有迷 药可以挺一挺。
双方打斗激烈,小怜出现后旧部之人分散出精力保护她,让对方有了可乘之机,皆朝两位女子进攻。
一时不察,小怜便被刀看上砍伤肩膀,对方也被旧部士兵刺中身亡。
眼见形势愈发不利,周全生撇下众人,独自上马逃跑。
“别打了,人跑了!”言望舒大喊一声,迅速上马,拿了把剑便去追。
第97章 通敌叛国
第九十七章 通敌叛国
倏然,箭羽划破空气的声音从耳边擦过,直刺周全身后心处。
马儿还在飞驰,他浑身僵硬,从马背跌落,翻滚十几米才停下,死不瞑目。
就这么水灵灵的死了?
言望舒拉住缰绳,缓缓停在周全生面前,心底升起一股挫败感,不忍地闭上眼睛。并非不忍贼人暴毙,而是感叹为何又死了,她们每次都慢人一步。
仿佛有只手在推着她们往前走,在她们即将抵达时又将她们拉回来。
小怜整个肩膀连带衣襟都被血染红,迈着沉重而缓慢地脚步而来,脸色惨白,满是无力与心灰意冷。
她抬眸看向言望舒,蠕动着唇,未语泪先流:“这可以证明我爹是清白的吗?私运兵器另有其人,我爹只是奉命行事。”
言望舒不敢向她保证,害怕她希望再次落空,安抚道:“我回去与衡王商议,他应该会向皇上禀明此事,到时公布真相大白,你爹应当也会无罪释放。”
话虽这般说,她心里却隐隐有种预感,仿若此事还没有完。
回去之后,言望舒便将此处发生的事情写在信上,托人交给顾彦昭。
此事在朝堂上公开,人赃俱获,皇帝便解了顾彦昭禁足,派他前去搜查周府,抓捕余党。
周府内外封禁,大理寺衙役将周府围得水泄不通,顾彦昭亲自来周府搜查,尤其重点搜查库房与周全生书房。
书房陈设物件很是低调,符合他的俸禄。
顾彦昭走到书案后,将上面公文翻阅,又去后面书架上翻找,发现一暗格。将暗格撬开之后,里面放着厚厚一沓信笺。
他拿出信笺查看,看下来竟皆是与敌国往来书信,有几封尚且还有墨香,应当是最近几日往来。
“堂堂朝堂命官竟与敌国往来密切。”顾彦昭语气嘲讽,脸色尽是对其行为的痛恨与不屑。
“衡王,我等在库房与周夫人房间中查到大量银钱,已经都摆放到中庭,请您在旁边看着微臣等人清点。”大理寺官员前来向他禀报。
私运兵器必然家财万贯,这点顾彦昭并不意外,仍在考周全生与敌国往来之事,语气淡漠:“你带人清点即可,周全生房间在哪里,派人带本王去。”
书房他已经带人彻查,除了密信没有其他,他认为能煽动朝廷命官背叛之物应当不仅仅是银钱。
顾彦昭在书房仔细翻查,在挪动一花瓶时听见“哒”一声。床榻后的墙壁缓缓转动,竟有间密室。
密室中灯火通明,他走入其中发觉密室并不大,存放一些比较珍的物件,在正中央的台子摆放一盒子,雕花繁琐,似是某种图腾。
盒子落锁,顾彦昭提剑将锁砍掉,里面竟是敌国皇子的印鉴,以及周全生承诺扶持其登基的密信。
竟是为了此等虚无缥缈之事背叛国家,当真够愚蠢。
如今证据确凿,周全生定是通敌叛国之罪。
“衡王,适才下边的人传回消息,他去查素日与周全生往来的官员,有一官员竟在家中掉入荷花池溺毙了,还有一人回家路上被马车当场撞死。”
大理寺官员匆匆来报,不必明说,以二人对案件的敏锐度也察觉出异样。
顾彦昭眉间一沉,嗓音冷冽:“速速去查其他与之好的官员,无论是否查出线索,都将他们先关押起来。”
此时情形,关押便是对他们的保护。
言望舒在中庭踱步,神色凝重,终于等到顾彦昭回来,快步上前迎接。虽未开口,神情却可说明她心中所担忧。
顾彦昭稍微迟疑,还是将事情告诉她,语气略微凝重:“周府的确暗藏通敌叛国的证据,我们拿到手了。但调查其余党时却有两名官员意外死亡,眼下正去抓捕其他官员。”
她已经参与其中,若不告诉她,她便会去找在大理寺的朋友,不如他亲口说与她。
又死了?
幕后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她们查到哪里,哪里便有人死。仿佛对方身居高位,将她们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随时都能出手。
言望舒不想说丧气话打击他,岔开话题:“王爷办公也累了,妾给王爷按按头放松一下。”
她露出笑容,如绽放的桃花令人赏心悦目。
顾彦昭看见她的笑,沉重心情得到些许舒缓,但也知她为了哄自己开心而强颜欢笑,心下动容之时抬手摸了摸她头顶。
二人皆愣住了,言望舒心跳慢了一下,回过神后小猫儿似的在他手心蹭了蹭。
顾彦昭收回手藏到身后,手心残留她头顶温度。
“王爷,属下有要事禀告。”
正当此时,一暗卫神色匆匆地赶回来,正要开口时看见言望舒在旁边便有所迟疑。
“但说无妨。”
言望舒正要回避便听顾彦昭声音响起,不由心中有些暖意。
“王爷,八皇子适才在御花园中玩耍,不慎掉落池塘里,溺水身亡。”
二人皆脸色大变。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八皇子是宫中最小的皇子,今年才七岁。
言望舒记得曾在宫宴上见过八皇子一面,小小一个团子,很是可爱。
他身旁跟着太监宫女数人,怎可能让他掉进池塘,即便真是不慎掉落,不知有多少人去捞他,更不可能溺亡。
顾彦昭紧握拳头,手背青筋凸 起,眼中温情转为肃杀,面色沉冷,声音裹挟严寒,声音从喉咙间滚出:“是本王去查周府时发生的事?”
暗卫头更低:“是。”
果真如此,先是调查余党时所查到的人都离奇死亡,后有小皇子在宫中溺毙,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在阻止她们调查下去。
此刻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小皇子溺毙事件转移,自然对周府的关注少了。
言望舒见他愤怒中又有些感伤,大胆地握住他的手,亦怒他所怒:“太过分了,为了转移目光竟然对小皇子下手,孩童何其无辜。”
她所说亦是顾彦昭心中所想。
他松开她的手,眼神变得坚定:“本王入宫一趟,你在府中等着。”
此话便是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第98章 特意来接她
第九十八章 特意来接她
皇子殒命事关国本,皇帝悲戗之余更为恼怒,得知官员亦接连死亡,将二者何为一桩案件,势必不会放过幕后之人。
顾彦昭奉命彻查此事,调查周府余党之余也在宫中秘密调查,分 身乏术。
越是调查,挖掘的越深,顾彦昭心中愈发沉重,认为无法等到彻底查明再禀报,带着些许线索便去找皇帝商谈。
“启禀皇上,臣查到几条线索都与宫中地位权利颇高之人有关,但具体是何人,臣还在排查。”
本以为周全生上面之人也在朝堂上,但发生小皇子一事,他便察觉此事与宫里某位主子有关,便向宫中深挖,不曾想当真查到了关键线索。
皇帝面色沉着,抬眸看他一眼,神色高深莫测:“你继续说。”
“臣还查到此次事件与前朝一桩密案有关,当时涉事的官员……”
顾彦昭话未说完便被皇帝打断:“前朝的事情早就已经结案,与如今案件怎会有关。”
“朕看你是查案心切,太过敏 感,有所误会了。”皇帝听闻此事不仅不恼怒,反而笑他草木皆兵。
顾彦昭眉间一沉,墨色的眸掠过一抹狐疑。皇帝此般态度含糊不清,令人浮想联翩。
“这件事到朕这里便可以了,你查案辛苦,朕晚些时候派人送赏赐去你府上,你便歇息几日吧。”皇帝拿起笔批阅奏折,仿佛此事便这般翻过去了。
顾彦昭诧异地望着他,不明白为何已经有线索却不继续查下去:“皇上,此事便这般算了吗?”
若不严查下去,迟早会损伤国本。
皇帝态度莫名其妙,顾左右而言他:“怎会算了,周全生通敌叛国,全家男丁流放,女子充为奴籍,与他相关的官员皆革职,清出京城。华丰行为周家掩护,查封吧,其中财产皆充盈国库。”
“此事就到这里吧,衡王对朕的处决可满意?”
他这般问,分明是对顾彦昭要继续调查不满。
顾彦昭虽不想放过查到的线索,但皇帝态度明确,此事再查下去不知水有多深,只得先作罢。
“皇上圣明。”
告示张贴出来,此事祸首唯有周家与华丰行。
言望舒率先得知消息,以为小怜她爹终于可以接回家,还想着为他疗伤,便接上小怜去官府。
“舒儿,太感谢你了,这么多天为我爹的事情奔波。等我爹好了,我便继续做生意,将赚得银子给你送去。”小怜脸上还挂着喜极而泣的泪珠,握着她的手,满心感激。
言望舒却隐隐有种不详之感,只希望自己想多了,伸手戳她脑门,笑着调侃:“还是你知道我喜欢什么。”
二人说说笑笑来到牢房,待来到张守礼面前却笑不出了。
张守礼躺在血泊之中,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衣裳被血水浸透。早被打烂的衣裳露处皮肤,伤口新旧交叠,多处发炎化脓,散发难闻味道。
他双目闭着,一动不动。
小怜愣了一下才冲入牢房,却不敢动他,悲伤地大喊:“爹!”
“我来带你回家了爹,您这是怎么了。早就查到这件事是周家干的,他们怎么还对你用刑。”小怜说着说着便哽咽得说不出话,颤抖着手去探张守礼鼻息。
言望舒也探他脉搏,还有丝极其微弱的脉搏,却无力回天了:“他伤的太重了,五脏六腑皆受重伤。抱歉,你有什么话都说给他吧。”
对此状况,她深感无力,任何话语都显得苍白。
她退出牢房,只听小怜发出啼血般的悲鸣,痛哭,再到逐渐平复情绪。
言望舒等她走出来,见她面如死灰,如被抽走魂魄似的。立马上前抱了抱她,拍拍她的背安抚。
“我还是晚了一步,或许这便是命吧。”小怜在主家经历各种打压与变故,面对张守礼被刑罚煎熬而死,竟有种可怕的平静。
言望舒对她与张守礼并无太深的感情,只是出于关怀询问她:“日后你孤身一人,不如来我府上,我定不会亏待你。”
“不了,谢谢你舒儿,但我想远离京城,去外面闯荡一番,看我到底能不能拼出一番事业。”小怜说这话时虽没力气了,眼里却闪烁着希望与倔强。
若是可以,言望舒亦想出去闯荡。奈何她有任务在身,未来只能困于皇宫之中。
言望舒不勉强她:“那我帮你将张叔后事办了吧。”
小怜孤身一人筹办张守礼的后事,只将人安葬便可。
二日后,小怜便乘船离开京城,前往大好江河。
言望舒送她离开后,莫名心中空落落的,原本对目标非常坚定,此刻却有一丝迷茫。
偏偏此时下起雨,言望舒心中骂起来,转身要跑时,却见顾彦昭正向她走来,如同驱散阴霾的一束光。
他怎么会在这里,今天天气不好,只有这一只船出行,莫不是来接她了?
她心里美滋滋想着,竟淋了些雨。
“愣着做什么,本王没带伞。”顾彦昭见她竟愣在原地,大步上前牵起她的手,朝马车方向跑去。
他没带伞,怎么听起来这么滑稽?
言望舒跟着他小跑着,目光落在二人牵着的手,唇角露出抹淡笑,心里也轻松许多。
回到马车上,二人都有些淋湿了。
顾彦昭拿出手帕递给她:“擦擦头发……妆花了。”
那是擦头发还是遮脸?
言望舒笑容僵了一下,赌气地没接帕子,用袖子擦擦脸上雨水便作罢,侧身不想理他。
天天围着他转悠,今日她心情不好,不想恭维他了。
忽然,他坐了过来,拿着手帕擦她头发上的雨珠,动作细心且体贴。
这人该不会有那个啥字母属性吧?之前热脸贴他,他不理睬。如今不理他,他还上杆子凑过来。
莫非是她方法用错了?
言望舒心里犯嘀咕,顾彦昭却以为她与朋友离别感伤,命令马夫在京中最繁华的酒楼前停下,语气漫不经心:“走吧,去吃午饭。”
“哦。”言望舒下车时雨已经停了,抬眼看见酒楼牌匾,霎时睁大双眼,转头问他,“王爷,是你花银子吗?”
第99章 母家有关
第九十九章 母家有关
言望舒眼神赤诚,带着期待,还朝他挑了挑眉。
小财迷。
顾彦昭无奈又有些好笑,点了点头。
“太好啦!王爷你真是大善人!”言望舒对此酒楼垂涎已久,奈何太贵了从不曾进去,今日有人请客,她定大吃特吃。
她蹦蹦跳跳地进去,顾彦昭失笑,但想起待会要说的事,笑容黯淡下去。
“把你们店招牌菜都上上来,喝的就上最贵的吧。”言望舒大手一挥,免费就是爽。
菜肴摆满桌子,言望舒笑容愈发灿烂,没忍住先动了筷子,待见他还没动手,又将筷子缩回来,嘿嘿笑着:“王爷你先吃。”
“这里不是王府,不必拘束,本王不饿。”顾彦昭有话要说,并无食欲。
请客不吃,真是好人啊。
言望舒提起筷子便下口,好吃得眯起眼睛享受。有钱人的生活太美了,吃得真太好了。
等她酒足饭饱,靠着椅子摸了摸圆润的肚子,长舒一口气:“王爷,我吃饱了,你说吧。”
原本以为他是好心,但想想他应该没有这么好心,特意来找她,带她来酒楼,定是有不方便在府里说的事。
顾彦昭惊讶于她这般不拘小节的憨态,但听她这话,不禁勾起唇角,眼神里有对她的欣赏,更多是质疑:“本王查到那私运兵器的农户庄子,在你继母名下。”
仿若平地惊雷,言望舒立即坐直身体,脱口而出:“我不知情。”
这特么还让不让她好好活了。
言望舒见他面无表情,心里也有些忐忑,小心地解释:“继母是在妾年幼时便与家父走到一起,当时妾还小,后来家父去世,家中事宜皆是继母操持。妾与之关系尴尬,并不过问。妾长大后被选中为贵妾后经人培养,便很少有时间与家人见面了。”
“这件事妾当真不知,只是上次离家时继母给妾一大笔银子让妾用……”
现在想来,一个寡妇如何能有这般家财。
顾彦昭见她目光坦诚,不像是在撒谎,紧绷着的脸色放松下来,语气亦缓和:“此事到底与你继母有关。”
“是,妾回去问问继母究竟是怎么回事。”言望舒识趣地自己说出来。
她亦不敢保证继母置身事外,回家路上很是忐忑,不知继母知不知晓那庄子私藏着兵器。
回到家,管家急忙去通传。
张刘氏得知她回来,喜出望外,亲自到院中迎接她,与她嘘寒问暖,好不亲密。
越是这般,言望舒愈发没法开口,但顾彦昭还在外面等着,不得不试探:“母亲,我近日听人说起,咱家之前还有农庄呢,就是太远了不方便种地吧。”
“怪不得母亲上次出手那么阔绰,原来是地主娘娘。”
听她故意打趣,张刘氏笑得前仰后合:“就属你最滑头,我若真能经营农庄,早搬到大宅子去住了。”
啊?不是她的?
“那几间庄子早租给旁人了,每年我只等着收租金就成。银子虽不太多,可我也什么都不用做,相当于白来的收入。”张刘氏笑容满面,眼里皆是对女儿回家的欣喜,再无其他。
听她这么说,言望舒终于放心了,不是她在经营便好。
从家中离开后,言望舒回到马车将此事告诉顾彦昭,后者虽未全信,但也将此事先放下。
回到王府,远远便见有一匹高大的马停在门外,旁边站着一男子。
言望舒认出是何人,看向顾彦昭,谄媚地笑着:“王爷,我朋友来找我了,我跟他说几句话便回去,你先进去吧。”
她知段青木找到王府便是怕私下见面招人议论,也很坦荡地告诉他。
顾彦昭听闻此次她查案多处受到此人帮助,心中醋意横生,便道:“本王也去见见他,同朝为官,日后少不了接触。”
“啊?哦。”你要去便去吧。
言望舒不明所以,率先下了马车,朝段青木走去:“段兄今日怎有空来找我,大理寺肯放你出来了?”
听她叫得亲密,顾彦昭脸色黑了黑。
段青木正要开口便见顾彦昭走来,先是朝他行礼,目光坦荡:“今日来是与言姑娘辞行,南方边关有一处城池缺县令,我主动请命前去。”
还有人逆生长的?
言望舒疑惑不解,与他直言不讳:“你好不容易进的大理寺,若去南方偏远之地,何年才能熬出头,你怎的这般想不开?”
她记得原书中并没有这茬,段青木也不曾去南方任职,怎的偏离剧情了?
段青木笑容苦涩,并不打算告诉她实情,故作洒脱:“年轻需要历练,若我真有本事,在南方亦能造福一方百姓。”
他已经将行囊挂在马背,已无转圜余地。
言望舒只好尊重他的决定,与他送别。
目送着他远去,言望舒期盼他日后能再回京,他的才华不应该被埋没。
顾彦昭见她有些不舍,冷嗤一声,转身大步进府。她不知内情,他在朝堂之中却有所耳闻。
此番段青木帮她查案便是站队衡王一党,太子自是不允许有人帮衡王在朝堂与大理寺中皆针对他,逼得他别无他法,只能自请离京。
不过这些,顾彦昭并不打算告诉言望舒。
言望舒还未进王府,宫中马车便驶来,马车上坐着的人是周公公。
咋滴,明天都不不干了,偏都赶在今日。
言望舒心里吐槽,认命般上了马车。
宫中。
气氛略微沉重,宫女皆低着头,仿若木头人。
年贵妃脸上也无笑意,正面无表情地修剪盆栽。
殿内响起“卡擦”声,言望舒心中忐忑不安。
“你最近在府中如何,与王爷关系可有亲近?”年贵妃放下剪刀,脸色缓和一些,唇角亦泛起笑。
要不还是别笑了,怪渗人的。
言望舒只觉此次不同于往日,谨慎地回应:“妾与王爷一切都好,王爷待妾也关切许多,相信不久后妾便可以不负众望,怀有身孕了。”
不用催生,她自己催自己。
房间又安静下来,每时每刻皆令人胆战心惊。
第100章 皇后回宫
第一百章 皇后回宫
“不必紧张,本宫只是感伤小皇子离世,本宫喜欢那孩子,曾带过几日,有些感情。”年贵妃露出淡淡笑容,眉间也有些悲伤。
小皇子并不是她所出,她经常催生,想必是喜欢小孩子。
言望舒觉得她难过也说得通,便放松了些,宽慰道:“小皇子在天上看到贵妃娘娘还惦念他,也会欣喜。”
“你倒是个会说的。”年贵妃眼底流转异色光彩,顺势询问,“前几日王爷禁足在府中,本宫不便去探望他,他这几天还好吗?”
她向来关心顾彦昭,言望舒便没有多想,从善如流:“王爷忙着查案,过几日应当会有时间入宫探望娘娘。”
查案二字一出口,年贵妃握着玉如意的手微微用力,眉间微蹙:“皇上前两日已经让结案了,他还在查什么?”
妈耶,差点让她套话了。
言望舒懊悔自己轻信她关心儿子,说了不该说的话,迅速地想着说词来弥补。
“如今太子在朝堂受人拥戴,他难得受重任,还查出真相,皇帝也赏赐了他,他理应就此收手,再查下去恐怕对他不利。”年贵妃语气叹息,故作关心之态。
不是说后宫不准议政吗,年贵妃与她说这些做什么?且频频提起此桩案件,从她这里套话,到底要干啥。
言望舒心里打鼓,害怕说错话,更加谨慎地应对:“妾只是一妇人,不敢过问朝堂之事。妾只想伺候好王爷,王爷不曾与妾说起案件的事,妾也不敢多嘴。”
职场人必备技能,一问三 不知。
年贵妃不死心地又打探了些有关顾彦昭之事,言望舒皆谨慎应付过去。
无奈,年贵妃只好转移话题:“临近年关,皇后快回宫了,江雅亭与之交好,应当会与她走动密切。你要抓紧怀上子嗣,才能保住地位。”
“好了,本宫乏了,你走吧。”
皇后要回来了?
她记得书中有写到皇后为皇帝祈福去帝王庙吃斋念佛,带发修行,至今一年有余……
然后是啥来着?
言望舒看书时不喜欢江雅亭有关戏份,跳过许多关键环节,所以不知皇后与江雅亭是何关系。
莫非是沾亲带故?那便不好办了。
一路胡思乱想,回葳蕤院后,言望舒将秋霞叫来打听。
“姨娘您不知道吗?王妃小时候在皇后身边养了两年,与皇后关系可好了。这次皇后回来,王妃定要去接了。”秋霞有些担心。
到时江雅亭有了倚仗更会放肆,姨娘这么好欺负……唉。
言望舒想的却是皇后与江雅亭亲近,那便代表皇后,太子与衡王妃是一方势力,顾彦昭独自一人,年关时长公主定要回京,宫里还有年贵妃令人琢磨不透。
这几方势力齐聚一堂,暗流涌动,恐怕京城要变天了。
皇后回京这日下了冬日初雪,大雪中,江雅亭站在京门外,望着逐渐行驶靠近的队伍。
如月在她身后撑伞,喜出望外:“皇后终于回来了,终于有人可以护着王妃了。”
她所言亦是江雅亭心中所想,有皇后助力,任何事情都好办了。
队伍行驶到近处停下,最前方的马车低调奢华,两旁侍卫拿着旗帜,彰显车内之人尊贵身份。
嬷嬷走到江雅亭身边,姿态从容:“皇后娘娘请王妃到车中一叙。”
江雅亭露出笑容,缓步向马车走去。
天寒地冻,马车内却温暖如春。
皇后母仪天下,气质尊贵淡雅,车内还有焚香味道,想必回来路上也曾诵经。见了她上来,才有些笑容,亲昵地握着她的手:“你身子弱,不必站在外面等本宫。手这般凉,握着火炉暖暖。”
听她还是这般关心自己,江雅亭心中担忧放下,与她亲近许多:“得知娘娘回京,我只盼着早些见到娘娘。”
“一年多不见,娘娘瘦了些,但还是我心中的模样。”
皇后被她逗笑,拉着她的手与她嘘寒问暖,说了些近况。
约莫一刻钟,嬷嬷便在外面提醒要进京了,不能耽误回宫的时辰。
江雅亭与她告别,下了马车,望着队伍进京,心里底气十足。
皇后倚仗从京中经过,百姓纷纷跪下恭迎,直到队伍走远才起来。
宫中设家宴庆祝皇后回宫,嫔妃与各皇子公主皆在其中。
宴会上酒过三巡,皇后看向太子,目光中带着母亲对儿子的盼望:“一年多不见,太子气质更稳重了。”
皇帝对太子也是抱有重望,却认为他做得不够,言语中有些失望之意:“长了一岁若不稳重些,让这些弟弟妹妹们笑话。”
此言颇有深意,一时之间谁都没有接话。
皇后眼底划过异色,却是不动声色地提议:“太子如今二十四了,正是成家的年岁,身旁却无人照顾辅佐他,若可成家,也能有所担当,定会沉稳许多。”
“臣妾回京路上便在琢磨此事,思来想去倒有一人选与太子相匹配。”
旁人皆当趣事听,唯有年贵妃心中提防,脸色也有些难看。
太子已经拉拢许多朝臣,若再与家世显赫的女子结成姻亲,地位再难以撼动了。
皇帝看向太子,见他竟有些不自在,以为他不好意思了,颇有兴趣:“皇后看中的是哪家姑娘?若真是与他相当,朕便促成这门亲事。”
太子事先并不知道皇后要仪亲,心中希望对方能给他增加助力。
见皇帝与太子皆没有反对,皇后更加胸有成竹,浅笑道:“是镇远将军家的嫡女,今年二十。因着他父亲先前出征,她便执意要等她父亲回来再仪亲,是个孝顺的女子。臣妾也托人打听过,那女子品德兼优,是不可多得的良配。”
镇远大将军功成后便镇守西北,手握西北兵权,乃朝中重臣。且在西北颇得民心,堪称西北之王。
偏偏他十分忠诚,皇帝对他从不怀疑。他身份尊贵,女儿也跟公主似的。
若太子与其联姻,手握兵权,届时在没人能动摇他的太子之位了。
太子心中狂喜,对这门亲事很是满意,但也知道此时不能表现明显,便默不作声。
第101章 破坏联姻
第一百零一章 破坏联姻
皇帝也考虑到这点,沉吟片刻:“镇远将军在西北驻守,很少回宫,朕有时也想他,若他的嫡女嫁入皇宫,他在京中有了牵挂之人,定能多回来几次。”
话虽这么说,镇远将军手握兵权,在西北的势力皇帝早有耳闻。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对他怎会不忌惮。
若能联姻,镇远将军对朝庭有所顾虑,再也不敢自持功高了。
皇后听他也赞同这门婚事,更加放心为太子谋划,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但表面还是从容不迫,缓缓道:“太子若成亲得早,或许明年本宫便能抱到小世子。这宫中许久没有添丁,也该有个孩子来热闹一番了。”
先前宫中最小的皇子意外溺亡,这段时间是皇帝心病,若太子能早日有子嗣,还可以让皇帝心中慰藉。
只是太子有了子嗣,意味着可以为皇室绵延,若真是位世子,皇帝龙颜大悦,太子在朝堂地位也更稳固,继位指日可待。
年贵妃手中握着龙眼,气急败坏之下,指甲陷入龙眼中,用力呼吸才将胸腔中不平与怒火压下去。
太子已经党羽众多,朝堂之上尽是帮扶太子的声音,若再与镇远将军的嫡女成亲,又得一大助力,手中还有兵权,届时再想撼动便无望了。
若太子继位,她与顾彦昭等人会是如何下场,不必想也能知道。
偏生皇帝也想制衡镇远将军,很看好这门亲事,年贵妃说不出反对之言,只得在这听着他们谋划,心中考虑如何能瓦解此次联姻。
皇帝本便赞同这门亲事,听皇后着急抱孙子,龙颜大悦,调侃道:“莫不是皇后这般早便想抱孙儿了?”
太子二十多,皇后也才四十岁,但若是平头百姓,这个年岁早便当祖母了。
皇后亦笑得开怀,与皇帝说笑:“本宫自己的孩子们都长大了,便想帮孩子带带孩子,人到年纪便闲不住。”
她计划得逞,自然是无比开心。
太子的终身大事有着落,势力也翻倍。
“那便将此事提上日程,朕向镇远将军去信,问他是何想法,若他也无异议便要来他家小女生辰八字,让礼部拿了与太子八字合算,若八字没有相克便将婚事定下来,明年三月便可完婚。”
短短几个月,太子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兵权。在场之人皆知道皇帝是何用意,看待太子的目光皆发生变化。
满座之人心思各异,唯有年贵妃心有不甘,心中盘算计策。
皇后自是最高兴的那个,余光瞥见年贵妃面无表情地饮酒,只觉扫兴便问道:“年贵妃,你认为这门亲事如何啊?”
她离宫的这段时日让年贵妃受到专宠,皇帝还命其协理六宫。她远在帝王庙都听闻年贵妃在宫中是何等荣宠。
如此喧宾夺主,形同副后,令她如何不怒。
年贵妃自是满心怨怼,但当着皇帝的面自然要保持风范,端起酒杯故作微醺:“皇后娘娘为太子选的婚事自然是极好,臣妾预祝太子新婚大喜,祝贺皇后与皇帝。”
“臣妾先干为敬。”年贵妃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微红的脸颊更添几分醉意。
皇帝对她心中的弯弯绕也能猜到几分,但顾彦昭向来不争不抢,便对她此番行为有些无奈:“你向来不胜酒力,就别多喝了。若身体不适便回去歇息,不必在这作陪,晚些时候朕再去看你。”
他对年贵妃向来是极好,连皇后也有些不及。
年贵妃也不想再在这等皇后为太子谋划,更有点坐不住了,借着酒劲当理由便由宫人搀扶着站起来。
“那臣妾便先告退了,还望皇后赎罪臣妾不能再陪你。”
虽说是赔罪,态度上却没有多尊敬。
皇后母仪天下,将表面功夫做足,差人送她回去。
离开宴会之后,年贵妃脚步也不虚浮了,撇开搀扶的宫人,挺直腰板走着。
这门亲事她定然不会让皇后如愿,皇上不是说要先合八字吗,她便让那镇远将军女儿与太子八字不合。
待镇远将军回信赞同这门婚事后,皇后便派礼部的官员亲自操办,为太子与其算过八字。
礼部官员刚从皇宫离开,便见孔嬷嬷在外侯着,连忙与之打招呼:“孔嬷嬷,贵妃娘娘最近可好?”
孔嬷嬷也赔着笑脸:“贵妃娘娘好与不好,全看尚书大人如何做了。”
此话一出,礼部官员脸色微变。
王府,葳蕤院。
先前顾彦昭加固过院中秋千,在这冬日里也很平稳。
言望舒坐在上面慢慢晃悠着,手中拿着画本子。
“姨娘你忘了昨日在外太久着凉了。”秋霞给她拿来貂裘披上,又送她汤婆子。
这边冬天气温跟言望舒之前在东北的寒冷比不了,她也不觉得多冷,语气有点埋怨,“整日在屋里太憋闷了,在院子里吹吹风才觉得敞亮。”
周府案件已经结了,江雅亭也无暇来找麻烦,言望舒整日闲得发慌。
“姨娘,这几日京中有个传闻,奴婢觉得有趣讲来给你听听。”秋霞搬个凳子坐在旁边,提起那事便觉得惋惜。
“先前皇上和太后要给太子谈婚论嫁,皇后推荐镇远将军女儿为太子妃,礼部去合二人的八字发现镇远将军之女的八字不大好,说是克夫,若强行与太子结亲还会危害太子,影响太子仕途”
“皇上与太子自然不愿意,这门亲事便作罢了。原本门当户对的一对,现在成了京中笑谈,真是可惜了。”
镇远将军的女儿克夫,哪个嫌命长算出来的?
言望舒却不知皇后回来便没有闲着,闹出这出事来。她想到镇远将军是何等人物,唇角勾起弧度:“等着吧,镇远将军可不会让自家闺女吃了这哑巴亏。”
秋霞却不以为然:“是皇上命人去合八字,镇远将军还能大过皇上吗。”
镇远将军能不能大过皇上不重要了,要紧的是言望舒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若镇远将军与太子联姻,她离太后之位便远了!
希望暗中作梗之人强悍些,搅黄这门亲事。
第102章 替罪羔羊
第一百零二章 替罪羔羊
镇远将军将其嫡女当做掌上明珠,怎么能说克夫便克夫了,这可是要跟他闺女一辈子的污名。
他远在西北,却能传信,一封周折便呈到皇上面前,字里行间透着怒火,要求皇上必须彻查此事,还他女儿清白。
皇帝不得不调查,皇后得知此事后想起那天宴会上年贵妃落寞的样子,若太子与镇远将军之女成亲,受害最大之人便是年贵妃与她的儿子。
皇后以整顿宫闱之名在后宫中调查,贴身嬷嬷很快便掌握了线索:“皇后娘娘,奴婢查到让礼部合八字的第二日,年贵妃身旁的孔嬷嬷便与礼部侍郎在宫外私下见面。”
合算八字是礼服负责,年贵妃若要破坏便只能从礼部入手。
皇后勃然大怒:“放肆!婚姻大事,岂能容她儿戏!”
既然年贵妃自己送上门来,铲除掉竞争对手也是好事,能为日后省去许多麻烦。
“人证可控制起来了?”皇后心中已经有了计谋,确认有目击证人之后,让人去请礼部负责此事之人。
礼部侍郎听闻手底下的人竟违背皇后,很快便带着涉事官员来向皇上请罪。
后宫中。
皇后宫殿之中,年贵妃端坐在贵妃椅上,姿态傲慢。
皇上姗姗来迟,经过她时多看她一眼,眼里有失望与难以置信,最后走到主位坐在皇后身边。
“皇上已经来了,本宫便开门见山了。”皇后要整顿后宫,也要当场将年贵妃捏死,气势如虹,不怒自威。
年贵妃看了眼皇上,认为有这个倚靠在,皇后也不敢拿自己怎样,只要咬死不认便可,于是也没有多惊慌,且脸上有些不服气。
“你只管说便是,今日朕只作旁听。”皇上话虽如此,却一直凝视着年贵妃,手中佛珠拨动。
皇后领命便更师出有名,质问道:“年贵妃可知道先几日为镇远将军女儿与太子合八字之事?礼部竟传出镇远将军之女克夫的荒谬之言。”
“本宫记得那姑娘出生时便有大师算过,是一生平安顺遂的顶好命格,不知怎的到礼部口中便变了。年贵妃,你说说是为何?”
满殿之人皆知道皇后所言是何意,连皇上都在关注年贵妃神色间的变化。
年贵妃面色轻蔑,语气也不屑,对上皇后目光,言语中带着挑衅:“或许是谁算错了吧,这等事情谁说得准呢。”
“臣妾却不知皇后娘娘不去质问礼部尚书,来问臣妾是何意。”
这宫中向来是谁受宠谁声音大,即便年贵妃地位不如皇后,也没生出当太子的儿子,但有皇帝宠爱,也不惧色皇后。
皇后冷笑,却还保持着得体:“本宫当然问过礼部侍郎,他适才已经带着那名合算八字的官员向皇上赔罪,那官员什么都招了,是你身边孔嬷嬷让他将镇远将军之女算成克夫八字,难道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皇上虽不言语,却也没有反驳,相当于是默认皇后的话。
直到此时,年贵妃眼底才闪过一抹慌乱,眨眼之间心底便侧生一计,侧目看向身后孔嬷嬷,质问道:“有此事吗?”
显然,她摆明毫不知情的态度。
皇后手中握有证据,那证据却也只是孔嬷嬷与礼部官员私下见面,而非年贵妃亲自召见。
孔嬷嬷连忙走上前来,跪在年贵妃脚边,惭愧地低下头:“是奴才犯了大错,没有事情与娘娘商量,是奴才该死。”
几乎是瞬间孔嬷嬷便意会到年贵妃是何用意,与她主仆多年也有默契,主动上前来认错。
孔嬷嬷虽不如周公公是年贵妃的得力心腹,却也是年贵妃陪嫁过来的丫鬟,这么多年一直在她身边默默做事。
孔嬷嬷被推出来,年贵妃眼底划过一丝不忍,转瞬即逝,甩手便打在她脸上,呵斥道:“狗奴才,敢背着本宫做事,你是何居心?”
孔嬷嬷自称是怕太子这样昏庸无能之人继位,所以才破坏这次联姻,说得有理有据。
看见这般情形,皇后便知道这次是扳不倒年贵妃了。
年贵妃缓缓跪下,却不看皇后,只向皇上请罪:“皇上,是臣妾御下不严,教导无妨才酿成大错,无论如何臣妾都有错,请皇上责罚臣妾。”
轻轻一个教导无妨便将此事揭过去,却实实在在地毁掉这门亲事。
皇后心中愤恨极了,奈何皇上宠爱年贵妃,不会重罚。她又是后宫之主必须宽仁贤惠,不能以私怨报复。
最终这场闹剧便以处死孔嬷嬷,年贵妃罚奉半年而结束。
镇远将军之女的谣言平息,皇上非但没有牵制他,反而为了弥补他,将他女儿封为乐平公主。
江雅亭得知此事,在房中开心地笑出声来。
原本还担心太子会与镇远将军女儿联姻,如今是不用了。
但此次事情让她响起警钟,当下便入宫去见皇后。见其并没有挫败,反而在挑选京中适龄女子。
当下警铃大作,故作好心地上前宽慰她:“娘娘,其实太子没能与那镇远将军之女成婚未必不是好事,若成亲后太子受到女色干扰,定不能全心全意投入仕途当中。”
“现在虽没能娶亲,却也可以安心……”
“安心?”皇后对她此言有些不满,“没能成亲如何安心?太子这年纪本该孩子都有了,却还孤身一人。先前本宫在帝王庙无暇顾及他的婚事,否则早便为他寻合适之人成亲了。”
原本以为她只是想联姻,现在才发现她是真的想让太子成亲,还想抱上孙子。
江雅亭心中暗伤,更加极力劝阻:“太子专注朝政不是更好吗,日后继承皇位更能令百官信服。太子还年轻,成亲之事也急不得。”
“娘娘还是放宽心,说不准哪日缘分到了,太子便带回姑娘了。”
这些皆是后话,稳住皇后才是最主要之事。
皇后听闻此言却是不悦:“快些住口!”
忽然呵斥一声,江雅亭肩膀微抖,脸色发白,也些慌乱:“娘娘,可是臣妾说错话了?”
第103章 府中亏空
第一百零三章 府中亏空
“皇帝身强体壮,你说什么太子继位的事,你是要引起皇帝猜疑,害了太子吗!”皇后虽在发怒,声音却压得低。
仔细打量她一番,发觉她与先前不太相同了,语气责备:“真不知你是安的什么心,本宫乏了,你先退下吧。”
“娘娘……”江雅亭心中慌乱,原以为皇后回来便有靠山,不曾想连待自己也与之前不同了。
江雅亭不想失去这个靠山,只能先听命地退出去,心里却没有放弃。
她一直围着皇后转,希望能挽回在皇后心中形象,导致疏忽了王府之事。
已经过了给各位下人发放月银的日子,却还迟迟没有发放,管家不得已去找了言望舒。
发工资的事这、这……
这等流油之事还能轮到她?
言望舒嘿嘿一笑,也想过过当老板的瘾,但毕竟身份不同,不敢贸然挑起重担,发月银之前先去请示顾彦昭。
得到他批准,当场搓搓手:“那妾便着手去办了,到时发了多少银子,妾将账本给王爷过目。”
发个月银便能让她这般高兴?
顾彦昭不懂她的乐趣,摆摆手让她去办。
出了书房,言望舒朝管家勾勾手:“你将之前发月银的账本给我拿来,哦还有银子!平时银子应该都放在固定位置吧?”
到时她边对账本边给府中下人发银子,想想跟工头似的。
言望舒正高兴着,管家却面露难色:“姨娘,实不相瞒,平时的银子都在主母手中,不曾过其他人的手。但账本有,我去给你拿账本。”
他还有些欲言又止,却没有说就走了。
账本拿回来,言望舒越来越笑不出来。
真不敢相信偌大的王府竟然外强中干,账上成了负数。
收入是固定的顾彦昭的俸禄,支出却有数笔存在异常,连去向都没有标注。
言望舒不敢置信这是王府的账,看向管家,狐疑地打量他,咬牙切齿地发问:“你敢做假账?你不知道王爷的手段?”
“不敢不敢,老奴不敢。”管家面色惊慌,连忙解释,“府中银钱都是王妃负责,支出也是从王妃手上支走,根本不会过老奴的手。”
而你,王妃娘娘,你才是最胆大之人。
言望舒以为江雅亭私吞了呢,很是不高兴,佯装恼怒地问他:“那上面为何没有写明去处?”
管家汗涔涔地:“这老奴也不知,王妃她有本单独的账本,老奴倒是可以拿来。”
在言望舒的威逼下,管家将另一账本拿出来。
这屁大点地方还做阴阳账本……言望舒正吐槽着,待看见账本写的详细流水记录,神色愈发严肃。
每笔账目都能与假账的异常支出对上,真账本上写着修缮园林所用,这王府多久没修缮过了,哪里用得上。
待再看下去便会发现批注着实际用于京郊一处寺庙捐赠香火。
“这些香火都能再盖寺庙了,王妃这么好心,怎么不见她给府里下人多发点银子。”言望舒嘴上嘀咕,拿着真假账本往书房走。
假账上也显示大笔亏空,只是没有去处,都拿去才方便顾彦昭对比。
言望舒将账本放在书案上,很是不满地环抱双臂,开始告状:“王爷,妾刚想查查账本便发现府中账上亏空,下人们的月银发不出来了。”
讲真的太好笑了,衡王这么牛却发不出工资,传出去能让人议论三天三夜。
顾彦昭却丝毫不意外,反而在意起她的态度:“言望舒,谁准许你用这样的态度与本王说话?”
自从秋猎回来,二人之间关系亲近了些,她便再也不像之前那般毕恭毕敬了。
之前为了苟活下去与任务,她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但这关乎工资,这不是断打工人的活路吗。
拿不到工资,这班上的还有什么意思。
言望舒此刻不想听老板任何话,只关心工资啥时候到账,委婉地提醒他:“妾是有些急了,但妾也是关心王爷,现在账上没有银子,发不出月钱,妾只怕下人们会不满。”
而她最是不满!
“而且王妃将银子都拿去修缮林园,王爷知道此事吗?”言望舒看他的态度很可疑,兴许是知道而不过问。
顾彦昭眼底划过异色,脸色有些不自然,将真账本扣下,语气淡漠:“此事本王会处理妥当,不必再宣扬得人尽皆知了。”
银钱流向的事他可以去处理,但银子他不打算追回来吗?
言望舒对工资耿耿于怀,好心提醒他:“那账上亏空的银子……”
“好了。”顾彦昭虽不想承认,但的确有些心虚,反而质她,“此事还轮不到你、你费心,账上亏空的银子本王会想办法补上,你不必管了。”
他本想像之前那般呵斥她,但对上她的眼神,气势便有些弱下来了。
顾彦昭心中莫名地烦躁,距离朝廷发放俸禄还有段日子,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别的收入,若要补上这空缺便只能……
他很是不悦地抿唇,提笔不再看她。
见他什么都不问,对江雅亭挪动王府银钱也不追究。言望舒便猜到他应该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只是对江雅亭的溺爱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放任其行为。
言望舒气得牙痒痒,分明在政事上杀伐果断,手腕强硬,怎么一碰到江雅亭就这般无限纵容,优柔寡断。
江雅亭于他有救命之恩,他每每想起她舍命相救便会心软吧,也不敢面对最近的种种。
想到这里,言望舒气恼也无奈。
她不再继续与他纠缠账目亏空的事,既然他说能补上便让他补。要紧的是江雅亭是太子的人,挪动那些银子是不是太子指使?
这么一笔笔银子能做得事太多了,若太子将此当成稳定收入用来干坏事,顾彦昭必定会被牵连。
想到砚台里藏着前朝图腾的事,言望舒认为不能坐以待毙了。
顾彦昭这个恋爱脑指望不上,她要自己调查那间寺庙到底是用来干什么。
而且他每次想起江雅亭救他的事情便会心软,当年怎么那般巧合能被她所救,这其中是不是也藏着阴谋?
第104章 不打算调查
第一百零四章 不打算调查
言望舒回到葳蕤院便将秋霞叫来,她进王府的时间比江雅亭还早,对当时的事情也一定了解。
秋霞却知之甚少:“当年王爷在郊外身负重伤意外落水,是王妃跳入水中将他救起来,悉心照顾,王爷这才捡条命回来。”
“当年王妃舍命救王爷,可是京中一段佳话,王爷就是在那时对王妃有了感情,回府后便向王妃提亲了。”
秋霞谈论此事时也是憧憬的神色,仿若羡慕这段美好的爱情。
看样子世人对江雅亭救夫皆是抱着这样的看法,丝毫不会怀疑为何这般巧合。
瞧她这样,再问也是无用。
言望舒只得自己暗中调查当年之事,但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她手上又没有可以用的人,调查起来并非易事。
幸好寺庙的事她还有帮手,她担心信笺会被人拦截,打草惊蛇,索性偷偷出王府去茶楼与冷白石碰面。
二人背对而坐,仿若陌生人。
“我前两日在府中发现江雅亭在外有所寺庙,她投入大量钱财进去,我想知道那寺庙究竟是什么名堂。奈何我身边没有可用之人,这才想到请冷兄代我去查探。”
言望舒边说边观察身边之人,装作看窗外风景的样子,无暇与他过多寒暄。
“你将那寺庙地址告诉我,我替你走一遭。”冷白石话语简短,却答应得痛快。
拿到地址之后,冷白石便不再多坐,回去乔装之后便前王寺庙地点。
寺庙看上去很普通,却有很多官兵在此把守。有人将其当成普通寺庙来送香火钱,却被官兵严厉地呵斥走。
当晚,言望舒收到冷白石飞鸽传书,认为那寺庙果真蹊跷。
有私运兵器在前,她对寺庙的异样警觉很多,让冷白石再多观察几日。
冷白石在寺庙外树林中躲避,蹲了三日才看见寺庙开门,运进来成箱的东西。
看那车辙印很深,冷白石便猜到箱子中所装得东西很沉。
他又蹲到下午,有一车队停在寺庙门口,寺庙再次开门,里面的人默不作声地干活,熟练地将那些成箱的东西又搬到车上。
“东西都装好了,运到泗溪之后你们再返回即可。”一官兵忽然开口,掏出荷包给车队为首的人银子打点。
这些人将运进来的东西打个转便再运走,这是为何?
“泗溪……”冷白石正在聚精会神地思考泗溪是什么地方,疏忽身后地脚步声。
忽然,利剑刺破空气声音在耳边响起,冷白石敏锐地在地上翻滚一圈,躲开士兵的刺杀。
“你是何人?适才那般场景你都看见了,今日必须死!”士兵结伴而来,目标非常明确,只要他的命。
冷白石咒骂一声,被迫与他们缠斗,尽管身手了得,但双拳难敌四手,仍然落了下风,被士兵刺中胳膊。
“再见了,后会有期。”冷白石不再与他们打了,使了个假动作细作士兵们的注意,趁机逃走。
冷白石跑出去很远还能听见士兵在后面穷追不舍,便藏匿进人群当中,走进家茶楼。
再出来时,他已经换身行头,大摇大摆地离开。
傍晚时分。
言望舒三日没有收到消息,很是担心冷白石会被发现,晚饭都吃不下了,在院中踱步。
“姨娘,有您的信。”秋霞送来新收到的飞鸽传书。
言望舒急忙展开纸条,一目十行地看下来,待看到冷白石受伤时,峨眉紧皱,还是连累他了,等下次定要与他喝酒赔罪。
除此之外其他信息也令她眼前一黑又一黑。
她没记错的话泗溪是长公主封地,寺庙的大笔银钱又是江雅亭投入进去,莫非二人是合作关系?
想起先前长公主向她抛橄榄枝,足以见得长公主是有野心的女人,而江雅亭又是太子的人,会不会太子与长公主沆瀣一气?
这事很严重。
近日太子动作频繁,皇后又回到宫中,掌握大权,变数便不可控制。
言望舒按捺不住,正要去找顾彦昭说明情况便见他来了。
原是已经到了例行公事的时辰,她却无心去准备。
“你还未沐浴吗?本王在这等你。”顾彦昭对她更有耐心,坐在榻上,随手拿起她丢在茶几上的话本子翻阅。
“王爷,妾正要去找你,有件事要跟你说。”言望舒对他没有隐瞒,将飞鸽传书回的纸条递给他。
顾彦昭狐疑地看向她,但看清楚纸条上内容,立时变了脸色,适才耐心不复存在,冷厉地质问她:“为何私自调查?”
不是,她查到的事不比她调查这件事本身更能引起他注意吗?
言望舒原本只是唾弃他恋爱脑,如今却觉得他有些是非不分。
但为了他能够听进去,耐心地解释:“妾之前觉得王妃挪走的账目有些问题,便托朋友去看看这些银子花到何处,妾也不知会牵连到这些事出来。”
顾彦昭虽知道江雅亭将银子挪走,但从不会过问是花到何处,对此寺庙之事全然不知。
“如今你查到这些送到本王面前,是希望本王去审问王妃吗?”他对此事的确意外,亦知道此事若揭发会如何。
但惦念着与江雅亭的旧情意,他心中自是更袒护她,不愿将此事声张。
言望舒很奇怪他会质问自己,难道不应该去向江雅亭问清楚吗?
她压下心中火气,深知对他只能顺毛摸,缓缓道来:“妾无权干涉王爷如何处理,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今日若不是妾发现,而是外人看见了,也会揣测王妃与长公主有何阴谋。”
“请王爷以大局为重,调查此事,防患于未然。”
平时查起事来雷厉风行,一碰见江雅亭便恋爱脑附体,真是够够的了。
顾彦昭深知她此言有理,也正因如此,更替江雅亭担心,面色沉着,反问道:“若调查此事,你便不害怕牵连道王府?”
合着他不愿意调查是怕牵连江雅亭?
他处处为人家着想,人家动动手指便将卖了。
言望舒不想放弃,据理力争:“妾认为王爷不应该投鼠忌器……”
第105章 故地重游
第一百零五章 故地重游
“本王认为你不应该多管闲事。”顾彦昭已经没有耐心听她继续说下去,站起身来,“本王还有事要处理,改日再来。”
最好是别来了,来了也只是让她鬼火冒。
言望舒实在气不过,将凳子踹翻了,怕被发现与他斗气,又窝囊地扶起来,颓然地坐在上面。
看来要让他恢复清醒,还需查清当年江雅亭救他之事。
泗溪,公主府。
“长公主,那批货物已经运送回来了,幸好长公主警惕,在寺庙附近也安排人手巡查,还真在树林里发现有人偷窥,被士兵打跑了。”
侍女向长公主禀报,对于打走冷白石的事有些得意。
长公主立时花容失色,严厉地问她:“你将此事详细地与本宫说说。”
见她脸色不好,侍女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问题,慌忙跪下,将事情详细说与她听。
被人查到寺庙,定然是京中出现岔子,怕是已经查到那些东西送到泗溪了。
“去,将本宫所有与寺庙有关的账册皆烧毁,留在京中的财务尽快转移走,将公主府上的财务也先转移出去,等度过这次风波再转回来。”
长公主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有条不紊地将各处需要注意之事安排下去。
她是女子本就比旁人更不容易,运筹帷幄至今才掌握这些财务与势力,不能毁于一旦!
怕只怕有心之人要趁机让她覆灭。
长公主动作迅速,但这股风还是吹到朝堂之上,被有心之人做文章。
“皇上,长公主远在泗溪,竟与京中有货物往来。且微臣查到确切线索,疑似长公主在封地豢养私兵。”
豢养私兵之词一出,满堂窃窃私语。
顾彦昭不语,眼底划过一丝异色。
“如此惊天之事,望皇上严查!”
“长公主只是公主,早晚要嫁驸马,她养兵也无用,怕只怕她身后还有旁人!望皇上慎重调查!”
官员当朝弹劾长公主,皇帝无法包庇私情,何况此等关乎国家命脉之大事,皇帝亦不能允许。
在皇帝龙颜大怒之前,太子上前一步,抢先开口:“启禀父皇,此事事关吾国安稳,儿臣知父皇烦心忌惮,愿意亲去泗溪调查,为父皇分忧。”
若是让旁人去调查,查出来便是长公主思路,唯有他去才能帮忙藏匿从中斡旋。
皇帝本也想找人去泗溪调查,原本想让顾彦昭前去,但见他主动请缨,心中欣慰:“好,不愧是朕的儿子,便由你去泗溪查明真相。”
他对太子的赞赏有目共睹,百官皆会见风使舵,簇拥太子。
直到退朝,顾彦昭都没有发表看法,只是将太子算计看在眼中。
此事这般定下,太子即日启程前往泗溪。
三日后,太子便从泗溪回来,带回调查到的“真相”。
言望舒不必打听也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有太子前去,自然可以为长公主遮掩,寻找替罪羔羊来处置。
对长公主来说虽伤了元气,却没有伤到筋骨,休养生息后仍可以有所行动。
偏偏顾彦昭不愿调查,否则便不仅是长公主元气大伤,太子也别想全身而退。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我人微言轻,手中无权,什么都做不了。”
言望舒深感无力,颓然地趴在桌上,恨自己不是手握大权的那个,有心也使不上力。
屋外,顾彦昭脚步微顿,自是知道她所指是什么。
他走进房中,见她闷闷不乐,对此事没有查明而耿耿于怀。他大步上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毛茸茸的头顶,轻咳一声:“王妃无暇管理中馈,也导致账上银钱亏空,本王将管家的钥匙交给你,以后中馈由你来管。”
他将钥匙放在她面前,她却不接,只好牵起她的手,交到她手中。
原本言望舒很想过过管家的瘾,但现在账上银子都没有,她管啥?
“多谢王爷信任啊。”言望舒提不起兴致,将钥匙丢在桌上。
不知何时,二人间身份发生微妙变化,需要顾彦昭介意她是否开心了。
顾彦昭清楚她为何事不高兴,却顾左右而言他,声音放软了些:“听闻今晚星空异象,你去不去?”
什么异象,七星环绕还是九星连珠?
言望舒没有心思看星星,对他还有怨气,脸一别不想理他。
她尚未消气,顾彦昭张了张口却不知说什么好,打算让她自己冷静冷静,语气惋惜:“那本王只好自己去郊外了,那里对本王来说意义非凡,也着实不适合带你去。”
郊外?意义非凡?
是江雅亭救他的那个郊外?
言望舒捕捉到关键信息,蹭地站起来,双眼放光:“去!妾也想跟王爷夜观天象,一起数星星。”
她态度反差这般大,顾彦昭有些狐疑,却也没有多问,只当她是性子野喜欢外出。
傍晚时分。
顾彦昭来接言望舒出门,走到中庭时却见江雅亭穿戴整齐地等候。
见到他,她快步走过去,挽着他胳膊,笑意温柔:“臣妾听闻王爷要出去,臣妾也许久没有出门了,王爷不介意臣妾与你一起吧?”
王爷不介意,姨娘介意。
但姨娘介意无用,最终还是三人同行。
今日星空异象,郊外许多年轻男女,成双入对,结伴同行。
言望舒余光瞥见江雅亭在狂刷存在感,白眼翻得眼都酸了。
她灵机一动,往江雅亭身后丢个荷包,好心地提醒:“王妃,你荷包掉了。”
江雅亭回身去捡荷包,再抬头时却不见他们二人,只看见行人背影。
定是那贱人使诈让她与他们走散!想到这里,江雅亭气得跺脚。
没有讨厌的人在身侧,言望舒觉得空气都通畅了,想起今晚最重要的任务,引着他往河边走,装作好奇地询问:“妾先前便听说王爷与王妃的佳话,当时王爷可是在这附近被王妃所救?”
她特意往人少的地方走,不想人多眼杂。
河水映着残月,晚风吹过泛起涟漪。
见他不语,言望舒固执地要勾起他的回忆:“听闻当时也是冬日,河水虽未结冰,却冰寒彻骨,王妃也因此伤了身子。”
第106章 当年之人
第一百零六章 当年之人
顾彦昭并不知她在暗地调查当年一事,以为她如同旁人般羡慕这段佳话。想起当年之事,眸色渐渐温柔:“当年若非是她,本王便死于这冰冷河水中。是以无论她犯下何种过错,只要想起当年之事,本王便总是对她宽容。”
他也的确做到无论江雅亭做什么事,都能从轻处置。
恋爱脑不是没有原因的,倘若他知道当年救他亦是江雅亭计划中的一环,世界观都崩塌了。
言望舒很无奈,有些真相就是这么残忍,试探地问他:“那王爷便没有怀……卧槽。”
话还没说完,不知哪里闹出的小孩拽着她裙摆。
言望舒还以为遇到流氓,骂骂咧咧地转过身,见是约莫七八岁的孩童,掐起他脸蛋:“小朋友,没人告诉你不能拽漂亮姐姐裙子吗?”
顾彦昭凝视着孩童,眼里添了几分戒备。
“嘿嘿,好玩,好玩。”孩童像是没有听出是警告的话,呵呵地乐着,笑容与普通孩子不同,透着股傻劲。
言望舒察觉他不太正常,环视四周寻找他家长,只见一妇人快步朝这边走来。
“对不住,我一时没有看住他,他有些痴傻,小姐别见怪。”妇人连忙将孩童拉到自己身边,抬头看向言望舒,再看见她身旁之人,神色错愕。
妇人展开笑容,有些感动:“几年不见,王爷如愿与王妃成婚了,真是太好了。”
她说王妃时,分明是看着言望舒。
许是夜色朦胧,她认错了人。
言望舒脑中闪过亮光,见顾彦昭面无表情,应当是没有察觉,连忙扯了扯他袖子:“王爷,妾裙子湿了,可否请王爷去马车中帮妾将貂裘拿来。”
“妾还没看见星空异象,不想这么早回去。”她撒娇着提要求,顾彦昭叮嘱她在原地等候便朝马车走去。
待人走远,言望舒认下王妃身份,压着嗓音问她:“本王妃病了许久,有些不认得故人,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你了。”
她带着孩子这么晚了还在河边,应当是住在这附近,又分辨不出王妃是何长相,许是很久之前在这附近见过江雅亭。
妇人朝她规规矩矩行礼,瞧着标准的礼仪动作,定是受过礼仪教习。
“婢女怎配王妃称故人,王妃应当不记得婢女了,可婢女却记得自幼便在王妃身边侍奉,多年来也从小婢女成为王妃身边的嬷嬷。”妇女想起侍奉江雅亭的时光,不由得湿 润眼角。
她感叹道:“只可惜婢女没有福分,没能亲眼看到王妃出嫁。”
言望舒心中惊讶,更有几分激动。
她既是江雅亭身边的老人,为何会被遣散?她说没有看见江雅亭出嫁,那是不是说明在与顾彦昭成婚前她就被遣散了。
没有人会无故遣散身边使得习惯的老人,除非她知道什么不可见人之事,为不让她走漏风声才不让她跟在身边。
言望舒以为她定是知道当年之事,眼见顾彦昭折返回来,不宜多说,故作感叹:“本王妃想起来了,许久不见,本王妃也有些想念从前的日子。你们住在何处,明日本王妃去找你叙叙旧。”
得知妇人带着痴傻孩童住在河对岸巷子口那家,言望舒目送他们离开。
与此同时。
江雅亭无头苍蝇似的找了许久都不见顾彦昭身影,气恼地推搡如月:“睁大你的眼睛给本王妃好好瞧,一个大活人怎能找不见!”
此处人多,皆是两人成行,天色又暗,如月找得再仔细也找不到顾彦昭。
二人不知他已经不在人群中,直到将要散了才不甘愿地回去马车处。
翌日。
言望舒昨夜便去顾彦昭打过招呼,今日要出门寻找好友,寻人心切,用过早膳便出门了。
为与那妇人套近乎,她特意去给那孩童买些点心糖果之类的小零食。
马车行驶到河岸附近,言望舒便跳下来,朝巷口走去,忽听不远处响起躁动。
“死人了,死人了,快报官啊!”
“这不是巷口那家的大姐吗,可怜哟,她家还有个脑子不灵光的孩子呢,她这一死……”
言望舒眉间猛地跳了一下,挤 进人群中,看见横死街头之人正是昨日那嬷嬷,眼中亮光霎时黯淡。
她指定是被人在身上安监控了。
昨晚才找到嬷嬷,今早人就死了,仿佛周府之事操控一切的手伸到了此处。
官府之人很快便感到,仵作当场检查其致命之伤,快速地做出断定:“此人是被利器一刀致命,且身上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应当是抢劫谋命。”
话音落,官兵便接过话:“近日附近有强盗作祟,各家晚上都关紧门窗,无事不要上街了,她便是被强盗抢劫后杀人灭口。”
围观之人深信不疑,皆露出惊慌神色。
官府草率断案,所说之言像早便排练好了。
言望舒认为尚有疑点,在官兵们与围观百姓普及强盗恶行时,偷偷上前检查嬷嬷伤处,的确如仵作所说唯有此处是致命伤,并无其他可疑之处。
悄悄退出人群,手中零食变得沉甸甸的,明知此事有诈却无能为力,深深地无力感将她笼罩。
她仍是来到嬷嬷住处,见孩童坐在门槛自己玩着,走到他面前蹲下,尝试与他沟通:“你娘今早出去干什么,你知道吗?”
孩童并不看她,捉着小鸡仔给鸡仔拔毛,下巴挂着口水,呵呵地笑:“鸡,小鸡。”
言望舒看得来气,将零食递到他面前,耐心地问他:“你想想你娘今早可有见过什么人,若想起来了,姐姐便给你吃糖。”
说到糖时他才有反应,对着糖果流口水:“娘亲,糖糖。”
想必是嬷嬷先前经常拿糖果哄他,言望舒故意将糖果收起来,板正他肩膀让他看着自己,放慢语速:“你要告诉我才有糖糖吃,你娘在外面被人害死了,你看到过什么吗?”
本想用他娘亲的死刺激他,他却呵呵笑着歪头,眼神呆滞,对她的问题也不作回答。
言望舒耐着性子又问几个问题,他都听不懂。
第107章 他可以调查
第一百零七章 他可以调查
言望舒放弃再与痴傻儿童沟通,本想就这般走了,但听到身后传来孩童呵呵傻笑的声音,又停下脚步,终究是于心不忍。
她用糖果将孩童诱骗出门,将其送往京城中居养院,此处收留孤儿,亦有先天不足的孩子,将他留在这里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去处。
安置好孩童,言望舒返回巷子,看见河边有几个妇女在浆洗衣物,自来熟地与她们搭话:“这世道太可怕了,大白天的人就横死在街头了。”
她是生面孔,妇女面面相觑没有接话。
没有人能拒绝得了八卦,如果有那一定是八卦不够劲爆。
“昨晚在河边我还看见她带着孩子溜达呢,她忽然走了,留下这脑子不灵光的孩子可咋办,也不知道孩子爹去哪里鬼混了。”
言望舒想着孩子他爹与妇人同床共枕,必然会听说什么。
她提起嬷嬷丈夫,才有人寻着味接话:“那妇人搬来时便孤身一人,这几年也没见她丈夫出现过,谁知道她带的傻孩子是哪来的。”
“最开始还有些人来找她,都穿得人模狗样,渐渐地便没人去她家了。她规矩多,瞧不起我们这些粗鄙之人,我们很少说话。”
就是说嬷嬷还有认识的人,找她的人会不会是江雅亭所指使?
言望舒再问不到其他,便先回府了。
刚走到中庭,管家便来寻她:“姨娘,王爷说等您回来去书房找他。”
书房。
临近中午,顾彦昭没有处理公务,似是专程在等她。
该不会他知道她去查那嬷嬷了?
言望舒心里打鼓,装傻地向他行礼,没说话便先笑了:“王爷找妾来可是有事?”
说好的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可不能违规。
顾彦昭示意她先坐下,抬眸便看见她脸上明晃晃的笑,一时被她气笑:“查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哎哟,看样子你也不是完全不感兴趣嘛。
言望舒给自己倒茶,连喝两杯才解渴,笑容更灿烂:“王爷是不是看昨晚那个妇人有些眼熟,她便是从前跟在王妃身边的嬷嬷,只是王妃嫁给你之前忽然将那嬷嬷遣散了,昨晚她将我错认成王妃,与我说的。”
她越说越觉得惋惜,丝毫没有注意到顾彦昭脸上笑意发寒,神色愈发难看。
“哦?那嬷嬷今日上午横死街头,都没能打消你的好奇心吗?”顾彦昭声音冷冽,比外头冷风更刺骨。
言望舒这才注意到他刚才那是假笑,脸上笑意渐渐凝固,尴尬地摸了摸茶杯,却不想放弃:“妾只是好奇当年的事,王爷你说怎么会那么巧,大冬天的王妃去河边干嘛,见到陌生男子在河里浑身是血,怎么就敢亲自跳下去救,她身边也不是没带下人。”
既然被他发现她在调查当年的事,索性就与他说清楚,也勾起他的疑心。
他这恋爱脑应该都没有想过当年事情可疑之处很多,只顾着盲目地信任江雅亭,各种报恩。
当年在满天美救英雄传言中,无人考虑过这事的可行性。
顾彦昭精得跟狐狸似的,怎么会听不懂她是何意,只是不愿将江雅亭往坏处想,严声反驳她:“王爷救本王是事实,你说的这些却都是你的猜想,你不是没查到什么吗?”
那是她查不到吗?
言望舒不服气地嘀咕:“我还没查,人就被灭口了,不正说明对方心虚吗。”
“你说什么?”顾彦昭被她气得很无奈。
“妾是说妾的力量太薄弱了,即便查到线索也很容易就被人抹去了,若王爷可以帮妾调查,或许很快便可以查证了。”言望舒不会就此放弃,若他可以帮忙调查便能事半功倍。
不知谁给她的胆子让她敢当面向他叫嚣,他竟也不觉得愤怒。
顾彦昭听明白她是何意,不屑地冷笑:“好,既然你心中存疑,污蔑她救我是另有目的,本王便派人去找当年人证,若查到她别无私心,本王再罚你。”
不可能的,美救英雄一定是她的诡计。
言望舒心中很肯定他查到最后定会崩溃,却还是狠心地让他亲自去查。
此后很多日,顾彦昭都没有再去见言望舒,似是因此事与她欧气,直到除夕将至,府中热闹起来。
除夕夜。
言望舒想起在现代过除夕时热闹的场景,再看如今只有她独自在院中守岁,顾彦昭自是去陪主母,哪里想得起她这个妾室。
她心里烦闷,不小心便喝得多些,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子上。
醉意朦胧之际,她察觉有人将大氅盖在她身上,将她抱回房间,之后便没有意识了。
大年初二,女儿回门。
言望舒早早便准备丰厚的节礼,一大早便命人装上车。
走出王府大门,便见顾彦昭在马车旁向小厮交代着什么。
她慢吞吞地走到车前,怪不好意思地开口:“那啥,王爷,这车我是让管家准备的,我回门要用,你要用车让管家再给你备一辆呗。”
顾彦昭唇角微僵,咬着后槽牙。
“姨娘,王爷体谅你最近为府中操劳,要陪你回娘家。”管家在旁边小声提醒。
要不说府里得有管家呢,关键时候真有用啊。
言望舒尴尬地笑笑,立时态度转变一百八十度:“王爷愿意陪妾回门,妾想都不敢想。得此殊荣是妾三生有幸,王爷请上车。”
说着,很狗腿地用袖子帮他擦擦马车扶手。
顾彦昭被她气笑了,指了指她面门,转头便上了马车。
路上,言望舒看着顾彦昭挤在满车节礼中,尴尬地恨不能去车底。
本想着无人陪她回门,她便多带点东西回去,也算慰藉。谁知道他要去啊!
回到家中,张刘氏与言君雅皆意外衡王殿下亲临,口中说着蓬荜生辉等客套话,实则很是紧张,小心地招待他。
言望舒为了中午那顿饭,早膳都没用,偷偷地摸了两块点心往嘴巴里送。
“舒儿!那是一会祭祀用的,你快放下。”张刘氏本在跟顾彦昭客套,余光瞥见她去偷吃旁边桌上的点心,气得去掐她脸蛋。
第108章 可疑物件
第一百零八章 可疑物件
言望舒边疼边嚼嚼嚼,呲牙咧嘴地:“我吃都吃了,你掐我也吐不出来了……”
“你啊,嫁人了还跟小孩似的。”张刘氏很是无奈地命人去重新准备上供的点心,这盘便纵容她吃了。
言望舒有种被溺爱地感觉,挽着她胳膊与她撒娇,被顾彦昭看在眼里。
她在王府少有这般天性释放的时候。
“好了,王爷还在呢,你们两个去收拾阁楼,晚上舒儿去阁楼睡,你的房间留给王爷。”张刘氏将她打发走,回去陪客人说话。
言望舒原本坐在旁边也浑身不自在,有她这话,立马端着点心带着言君雅溜了。
虽叫阁楼却很宽敞,只是很长时间不住人,堆放些杂物。
言望舒将杂物收拾出来,对着几件物品沉默良久。这看上去便是皇宫规制的东西,却又与她在年贵妃宫中所见样式有些不同。
不知怎的她立即联想到继母在边界处的庄子,不想对家人存疑,便等晚上时将张刘氏叫到阁楼来问。
“你不拿出来我都忘了,都是先前别人送礼送的,我也用不上就放这了。”张刘氏神色坦然,对她摆出来的几样东西也不在意。
言望舒见她这般便没有怀疑她,只是对物件上的花纹有些留意。
年后的日子过得便快了,各家举办的游会,家宴接连着来,转眼便到正月十五。
元宵节,皇后在宫中设宴,在正常请帖中还特意表露出邀请京中世家女子前去赴宴。
明眼人皆知皇后为太子成亲之事着急,此举定是为太子相看太子妃。
陈怜月向王府下拜帖,元宵节当日上午便来拜访江雅亭。
她带了礼物前来,与江雅亭见之如故:“偌大的王府,若不是下人引着民女前来,民女定要迷路了。”
“王妃操持这么大的王府,平日定是很辛苦,民女带了些胭脂水粉,还望王妃空暇之时多多养护,容貌永存。”
她现在有求于江雅亭,与上次长公主府的态度截然不同。
江雅亭忙于阻止皇后为太子选妻,顾不上府中之事,中馈之权已然是言望舒的了。虽不在意,但被她提起却有些厌烦。
“这里没有外人,不必这般客气。元宵佳节,你怎的不在府中准备晚上宫宴,有空来本王妃这。”
不想听她废话,言望舒开门见山。
陈怜月当真就不客气了,却有些扭捏:“皇后请了许多年轻女子赴宴,应当是为太子选妃,我也到了适龄,却与皇后甚少往来。王妃可否多帮我向皇后美言,待事成之后,我定铭记王妃恩情。”
她早便想好了,自己礼部尚书之女的身份也不低,长相才华在京中女子皆是上乘,她也早想嫁入宫中。
她以为除了自己,再没有更适合太子妃的人选了。
江雅亭神色微僵,伪装出来的得体有龟裂现象,眼中多了几分讥讽。
礼部尚书之女,也配?
太子妃之位只能是她江雅亭,但凡有人被皇后选中,她有得是办法搅黄。
她笑容中带几分锋芒,淡淡道:“你放心吧,本王妃定会多向皇后与太子美言,让你崭露头角。”
陈怜月惊喜万分,自信定能拿到太子妃之位,连连感谢。
黄昏时分,众宾客有序入宫。进到大殿,依次入座。
宴会开始后,舞姬入场,待流程完毕,才到了大家说话的时候。
来参加宴会的女子皆知道皇后要选太子妃,争先恐后地与皇后说话拉近关系,展现自己。
江雅亭听见有人提出为皇后与皇上展示才艺,想到痴心妄想的陈怜月,眼底划过讥讽,扬声道:“若要展示才艺,臣妾有一人选,她乃是京中才女,论起才艺也是无人能及。”
皇后对此很感兴趣,问道:“是何人?本宫怎不知有此等女子?”
陈怜月知道江雅亭所说之人是自己,早便准备好才艺,只等她将自己引荐。
“此人便是礼部尚书之女陈怜月,若她先登台展现才艺,其他人的雕虫小技皆会黯淡失色,与之无法比拟。皇后娘娘也不必再看其他人了,只看她一人即可。”
不是要人前露脸,得到皇后注意吗,便让你显摆个够。
江雅亭故意拉踩,贬低其他女子来吹捧陈怜月,将她推到风口浪尖,让众人皆厌恶她抢占风头。
众人不敢交头接耳议论陈怜月,看向她的眼神却带着嫉妒与厌恶。
有衡王妃妃引荐,皇后颇感兴趣:“能得王妃这般夸赞,本宫也想看看是何等人物,便先由礼部尚书之女展示才艺吧。”
率先出场,定能博得眼球。
陈怜月心中感激江雅亭,也想抓住这么宝贵的机会,向皇后行礼后便去换衣裳,期间有宫女悄无声息地退出宴会。
片刻后,陈怜月穿着为此次宴会精心准备的舞衣回来,只是衣裳便令人眼前一亮。
丝竹之声渐起,陈怜月刚展示动作,头上饰品便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掉落在地时,上面的珠宝摔得稀烂。
“怎么会,我明明好生保管的……”陈怜月窘迫地红了脸,这定是有人陷害她!故意破坏头饰。
她的头饰是点睛之笔,若头上无点缀,如游龙失去双眼。
殿内笑声四起,适才被她风头压过的女子皆舒畅了。虽不知是谁所做,但帮所有人出气。
正当此时,江雅亭站起来:“皇后娘娘,臣妾不忍看陈小姐才艺有美中不足之处,请求将头饰借给陈小姐。”
此时她能够站出来帮助陈怜月,便已经是胜过所有人了。
皇后对她赞赏有加:“难得你识大体,本宫准了。”
将头饰帮陈怜月戴上,江雅亭在她耳边低语:“好好表现。”
陈怜月心怀感激,朝她点点头,便开始展现才艺。
她翩翩起舞,水袖翻飞,婉若游龙。
才华的确艳压全场,在场之人却无人想要欣赏,太子亦对她不感兴趣。
待她展示过后,皇后觉得也不过如此,但为照顾江雅亭面子,仍夸赞几句:“怪不得衡王妃这般举荐你,着实才艺惊人。”
第109章 与丞相联姻
第一百零九章与丞相联姻
得到皇后夸赞,陈怜月天真地以为她看中自己,唇角压不住地笑意:“皇后娘娘谬赞,民女见皇后娘娘只觉亲切,愿随时入宫为娘娘献艺。”
话音落,更惹众人看她不爽。
江雅亭心中鄙夷她是个眼皮子浅又不自重的,又不是舞姬还随时入宫献艺,没得自降身份。
皇后要为太子选的是可以辅佐他成为皇帝之人,能看上陈怜月便怪了。
她退下后,其他人陆续献艺,其中有少许人超过陈怜月,亦有许多不如她之人。只是无论何人,皇后皆会赞赏两句,不失体面。
但到丞相次女朱冰雁时,皇后对她多有关注。
朱冰雁所展示的才艺是琴艺,琴声悠扬婉转,她人亦大方得体,样貌也姣好。
一曲毕,朱冰雁借口不胜酒力退出宫殿。
“慢着,”皇后叫住她,看向太子,“朱姑娘不熟悉皇宫道路,太子你陪她去醒醒酒,帮本宫照看一二。”
此话一出,在场人皆知皇后是何意,丞相之女博得皇后好感,其他人皆泄气了,展示才艺时也多有敷衍。
朱冰雁更明白皇后是何意,有些为难,但仍是大家做派,大方地应下皇后叮嘱,率先离开宫殿。
她前脚刚走,太子便大步跟上。
江雅亭虽低头用膳,却竖起耳朵听见动静,口中食物变得苦涩。
宫殿旁的花园中。
朱冰雁吹着晚风,有些冷地紧了紧袖口,出来得急,忘了带件披风。
“我这大氅是新裁的,朱小姐若不介意便先拿去御寒。”太子改变往日做派,变得细心体贴,将大氅递给她,而非直接替她披上。
朱冰雁冷得鼻尖通红,面对他的示好也有些心动,将大氅接过来披好。
大氅上残留他温暖的体温,霎时便暖到了她心里,娇笑着回应他:“好暖,多谢太子殿下。”
她平时少与外男接触,见太子一表人才,且对自己体贴周到,心中便有了好感。
“此处没有外人,朱小姐不必恪守礼仪,轻松些便是。”太子喜欢她的容貌与气质,更喜欢她身后的丞相之父。
朱冰雁轻轻摇头,头上步摇亦轻微晃动,莞尔道:“你是太子,我是臣女,礼不可费。”
果然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太子更有好感,与她闲聊起来,且贴心地站在风口为她挡风。
江雅亭站在远处将此幕尽收眼底,妒恨地捏紧手帕。
好不要脸的女人,在皇宫中竟敢勾引太子!
朱冰雁不敢在外多逗留,借口怕冷便先回去殿中,走时将大氅还给太子。
太子摩挲着带有她体温的大氅,心中想着若能与她联姻,便可得丞相这一助力。
他回过头时,看见假山处站着江雅亭,顿时心慌起来,环视四周见没有旁人才朝她走去,连忙将她拉进假山中躲避。
“太子可以与她光天化日之下亲密无间,却不敢与我在外多说一句吗。”江雅亭醋意大发,尤其看他将大氅披在自己身上。
她用力将其扔在地上:“我不要她用过的东西!”
太子眼底划过不耐,想到如今还用得到她,将她拥入怀中,任由她如何挣扎都不放开,在她耳边低声哄着:“母后选中她与我联姻,我也没有办法。”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若能得到丞相助力,我与皇位更近一步,也能早些将你迎娶进门。”
听他许诺未来,江雅亭才渐渐地平复下来,不甘地问他:“可日后她却能与你出双入对,我不喜欢她。”
太子抱着她,在看看不见之处露出厌恶之色:“我也不喜欢她,若她不是丞相之女,我看都不会看她一眼。我心中只有你,你再等等,等我登上皇位便立马将她处理了,我的皇后只能是你。”
如今要以大局为重,但江雅亭真的受够了,委屈地在他怀中哭了一阵,被他哄好后才回宴会。
江雅亭自然知道他娶丞相之女是为皇位,但她见不得他身边有其他女人,为了大局也不行。
皇后当场公布有意与丞相联姻,此事当晚便传得沸沸扬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3899|1748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朱冰雁长姐听闻此事,在她与丞相回到府中时便在中庭等候,见她回来便将她拉入厅中,急切地询问:“雁儿,长姐听说你与太子的事了,你婚姻大事能定下来,长姐也为你高兴,可对方是太子,长姐也为你担心。”
朱冰鸢比她年长几岁,看得更加通透,也深知皇宫中是何等的灰暗与残酷,不想她卷入朝廷纷争的漩涡之中,更担心她应付不了那明争暗斗。
但她一直被家中保护得太好了,连劝说她都要委婉。
朱冰雁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以为她担心自己不能当好太子妃,笑着向她保证:“我知道当了太子妃便不能像如今这般任性了,我愿意为了太子收敛心性,辅佐在他身边。”
显然,她脑子没有那么多想法,想不到成为太子妃的阴暗面。
朱冰鸢不由得加重语气:“你有想过成为太子妃后便要面对如今朝廷纷争吗?他是太子,日后若登基为了稳固地位会与世家女子联姻,你能够接受吗?”
她越是这般,朱冰鸢便越担心到时她会被吞得骨头渣都不剩。
“我知道,太子说了我会成为皇后,其他问题他都会为我解决,也会站在我这边。到时我也会像如今皇后这般,贤良淑德,大度得体。”朱冰雁想起太子的承诺,脸颊飞起红晕。
瞧她被甜言蜜语哄骗了,朱冰鸢无奈又生气,知道与她沟通不出所以然了,只好看向丞相:“爹,你怎么看待这门亲事?”
丞相深知嫁给太子便是推女儿入火坑,态度坚决:“这门亲事我不同意,即便他是太子,他也不能强娶。”
今日那情形他看在眼里,皇后选中他女儿,分明是冲着他丞相而来。他怎会允许自己女儿成为交易品,让皇后借此逼迫他站队。
朱冰鸢安心了些,但见妹妹一脸伤心,又担心她会太执拗。
联姻的消息传回王府中,下人皆在议论此事。
言望舒听得乐呵,但渐渐地便笑不出来了,太子与丞相之女联姻,丞相便会自动站队到太子,那朝堂势力便要重新洗牌了
第110章 出现幻觉
第一百一十章出现幻觉
太子与丞相之女成亲是披着姻亲的皮,实际结党营私,壮大势力。此番行为江雅亭自是知晓,亦可能是参与者。
言望舒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只想阻拦这场姻亲,却没有一丝可能。
如今她只是人微言轻的妾室,只能眼看这婚事达成,太子得逞。
而今有人比她更急。
江雅亭回到主院便卸下伪装,甩袖将花瓶挥落在地,又将茶杯用力摔碎,气得脸色发白,身体也有些抖。
“都是**,明明知道皇后此时选太子妃是为联姻,不会安分守己吗,竟还巴巴往太子身上贴,莫非期望太子会对她另眼相待吗!”
朱冰雁与太子相处的画面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披着太子的大氅,与太子谈笑,每一个画面都刺眼得让她想要此人消失!
如月知道她定然接受不了太子忽然迎娶别人,宽慰着她:“王妃别气坏了身子,太子与她不过是逢场作戏,太子心里真正爱的人是王妃你,这点奴婢都感受得到。”
安慰的话反而成为点燃怒火的引线,让江雅亭想起朱冰雁高贵的身份。
“她是皇后钦点,丞相之女,若与太子联姻,那逢场作戏的机会多了,难保太子不会真的动心。”
江雅亭妒恨得发狂,骂得狠了,连身边之人一并痛斥:“起先王爷对言望舒那**弃之敝履,给本王妃提鞋都不配。这才过了多久便会为了袒护她而责罚本王妃,去对她无微不至了。”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样的亏难不成还要本王妃吃第二次!”
想起顾彦昭近日待她冷漠,已然让她对王妃之位有危机感,想方设法要重回顾彦昭身边。若是太子身旁也有位佳人整日出双入对,同床共枕。
她想想便要**!
江雅亭眼里妒恨转为杀意,神色变得狰狞,分明在气头上却露出一抹笑,声音幽幽:“若是**,便不能联姻了。”
“如月,你说对吗?”
她忽然如木偶般扭过头,如月纵使跟在她身边多年,却是头一次见到她这般,笑得渗人,如同被邪祟附身。
“是,是,王妃英明。”如月不敢看她,急忙连声附和。
可那人是丞相之女,若稍有不慎,整个王府皆会被牵连,江雅亭亦会承受灭顶之灾。
可江雅亭已然没了理智,如月心中忌惮,却也不敢出声,生怕多说便连自己也会被处死。
翌日上午,江雅亭便邀请陈怜月来府中。
陈怜月也正想找她诉苦,见到她便急急地抱怨:“皇后最中意的人本该是我,半路竟杀出个丞相府之女,气得我一整晚都没睡。”
江雅亭脸色划过不耐,在她面前已然不掩饰了,眼中迸发狠毒之色:“本王妃有一法子,可以破坏此次联姻,你可愿意去做。”
她脸色狰狞,计谋更是狠毒。
陈怜月以为自己已然足够不择手段,没想到她更狠,更阴。
二月二,宫中例行宴会。
陈怜月有备而来,在宴会开始不久后,找到何时的机会便当中提议:“上次我听朱小姐琴艺精湛,实在钦佩,今日我也带了琴赴宴,不知可否与朱小姐切磋琴艺,也为皇后娘娘添些乐趣。”
她将皇后推出来做说词,朱冰雁即将成为皇后儿媳,无法拒绝。
朱冰雁与其不情不愿地比试,不如大大方方为自己谋利,当即便站起身来,朝皇后行礼:“若可以为皇后娘娘解闷,民女便与陈小姐切磋琴艺,在娘娘面前献丑。”
这么会讨好皇后,待会有你哭的。
言望舒饶有兴致地看着二人准备,摩挲腕上玉镯,眼底露出异样的光芒,期待看二人狗咬狗。
先前陈怜月特意在皇后面前出风头,其心昭然若揭,朱冰雁是皇后钦点儿媳,二人切磋的不光是琴艺,还有才德。
朱冰雁率先弹奏,指尖触碰到琴弦便觉与往日触感有些不同,竟有些刺手之处。
但眼下不宜声张,她便默不作声地拨动琴弦。
她弹奏到一半,指尖便被琴弦划破,鲜血染在琴弦上,也令她弹错了音。
“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3900|1748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的水平怎么会弹错音……她好像有些不舒服。”
听出来之人与旁人交头接耳,众人注意力皆在朱冰雁身上。
陈怜月唇角勾起得逞笑意,**,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倏然,琴音停了。
皇后敏锐地察觉异样,为她找理由开脱:“若是身体不适便不要强迫自己,本宫命人带你去偏殿休息。”
朱冰雁却一反常态,对她所言充耳不闻,缓缓站起来,如提线木偶似的动作僵硬。
她脑袋一歪,目光锁定皇后,如猎犬嗅到猎物,猛然朝皇后冲去,口中发出呓语,令人听不清在喊叫什么。
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得失语,眼睁睁看着朱冰雁冲到皇后面前。
“快保护娘娘!将人按住!”
皇后身边掌事公公尖锐的声音划破空气,众人才回过神来。
或保护皇后,或不敢动作。
千钧一发之际,太子冲了出来,将朱冰雁禁锢在怀里,试图将她唤醒:“雁儿,我是太子!你快醒醒。”
很显然,朱冰雁如癔症发作,认不得人。
皇后为适才变故心惊,极快地平复下来,见朱冰雁在太子怀里也躁动不安,冷眼扫向掌事公公。
“太子殿下,得罪了。”掌事公公拿起冰冷茶水,朝朱冰雁脸上泼去。
冷水让朱冰雁浑身激灵,意识逐渐回笼。见自己在太子怀中,急忙将他推开,想到自己适才干了什么,诚惶诚恐地跪在皇后面前。
“皇后娘娘赎罪,适才不知怎的,娘娘的脸变成恶人模样,向民女说着要为害朱府,民女在困境中挣脱不出,便想与那恶人同归于尽。”
朱冰雁不敢置信,认为适才之事太过荒谬,说起来也语无伦次,急得哭出来。
她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眼前之景忽然变了,再睁开眼是这等场面。
“你是说本宫是恶人?”皇后到底被她当众冲撞,无论是何理由皆不能容忍。
皇后面色薄怒,威严之下众人皆噤声,不敢有所举动。
第112章 故技重施
第一百一十二章故技重施
对于京中传言,秋霞皆当成趣事说给主子听。
言望舒咬了口冬桃,缓慢地嚼着:“那朱家怎么说?”
“朱家自是痛恨陈家,尽管丞相不同意此婚事,可也不想让自己女儿担上冲撞皇后的罪责。与朱家交好的官员也为朱家**陈家,陈家这次真的要被害惨了。”
真是奇怪了,两家名门望族便这般**雅亭**于股掌之中?
言望舒不关心朱家陈家还是谁家,只关心最终朱冰雁是否会嫁给太子,形成新的势力。
“姨娘,王爷回府了,是否要去看看王爷。”秋霞更不在意其他,只想让她主子与这王府的主子感情更好。
言望舒担心太子将来势力太大,顾彦昭难以抵抗,想着去劝劝他多参与朝堂政事,广交朋友。
“走,去给王爷洗脑。”
朱冰雁特意前来拜访过江雅亭,感谢她仗义出手相助,亦邀约她去家中小坐,一来二去便熟悉了,二人时常碰面,亦出门游玩过。
二月中旬。
言望舒收到朱冰鸢下的拜帖,帖上写着邀请她去朱府小叙,令她十分不解。
她与朱冰鸢认识吗?记得原书中对此人描写甚少,只用丞相嫡女一笔带过。莫非是原主与其有过结交?
能攀上丞相嫡女,有本事!
言望舒自然很乐意去结交,下午便前往朱府。
朱府。
言望舒看着府中景色别致,物品摆设却低调奢华,符合书香世家。
“很抱歉,如此突然将言夫人请来。”朱冰鸢屏退下人,神色有些急切,“实在是此事不宜声张,不方便请外人前来,便只能劳烦言夫人了。”
不方便找外人便方便找她,莫非在朱家大小姐眼里原主是可以托付之人?
言望舒实在想不起来了,为了不露出破绽只能旁敲侧击:“我如何能得大小姐信任,自当竭尽全力。”
她只会些医术,想必是府中女眷不方便请外面郎中来医治,才会找到她。
朱冰雁见她态度积极,心中松口气,神色带着感激:“先前无意中救了言夫人,当时夫人便说日后定会报答,并非我想挟恩,只是小妹急需请人来瞧,我所认识之人只有夫人懂些岐黄之术,只好请夫人来了。”
原来是她救过原主,那原主定是会报答了。
言望舒弄明白了便不想再拖延时间,站起身来:“自然是看病要紧,我与大小姐有时间再叙旧,请带我去见见令妹吧。”
朱冰鸢亦未与她客气,带她去往朱冰雁的院中走。
看见朱冰雁后,言望舒心里暗道,怪不得皇后会选她当儿媳,如果自己是皇后也会动心。
倾国之色,端庄大方,即便在病中也严格要求自己体面见人,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
“有劳言夫人。”朱冰雁向她微微福身,便任由她检查。
片刻后,言望舒峨眉微蹙,眼里闪过微不可查的异色,却没有说实话:“只是最近没有休息好,亦有些外邪入体,等我开些安神药便可。”
朱冰雁打趣其姐姐:“看吧,我就说没有大碍,你偏要劳烦言夫人。言夫人特意来一趟,姐姐可要好生招待。”
原本这几日身体偶尔乏累,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是因为陈怜月暗害之事让她姐姐草木皆兵了。
朱冰鸢却隐隐有担心之色,总觉得不大对劲。
待走出房门,朱冰鸢以为只是刚才当着妹妹的面,她才没有说实话,有些狐疑地问道:“言夫人,我妹妹身体当真没有事吗?”
言望舒听她话里有话,认为此事没有这般简单,不答反问:“大小姐为何这般问我,先前二小姐有过异样吗?”
朱冰鸢犹豫半响,担心隐瞒会导致影响她判断,还是告诉她实话。
几日前,朱冰雁受到江雅亭邀请外出游玩,回来之后便嗜睡,这两日食欲也不好,还多了午睡的习惯。
尽管朱冰雁认为只是玩累了,她还是很不放心,便请言望舒来瞧瞧。
言望舒眼中划过了然,怪不得朱冰雁会中慢性毒,原来是与江雅亭接触过。
先前江雅亭便向顾彦昭下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3902|1748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毒,如今朱冰雁所中之毒会令人初期嗜睡,食欲减退,不易察觉有异样,即便郎中来了也查不出什么。
逐渐会令人心力衰竭,甚至恍惚,最终患上迷幻症状,形如痴傻。
这正是江雅亭惯用的手段,只是目前没有证据,若贸然指出只会打草惊蛇。
言望舒安抚她:“令妹的确没有大碍,这两日多多休息,按时服用我开的安神药即可。”
在她肯定之下,朱冰鸢暂且放心。
言望舒将解药放入安神药中,在旁边盯着烹饪,实则在考虑让谁帮忙在此处盯着。
此慢性药需要长期服用,江雅亭定会想办法再送来,到时人赃并获,她便可以去与朱冰鸢说。
这时一名小婢女走来,朝她微微行礼:“言夫人,婢女是厨房中为二小姐做点心的女使,会掌控火候。大小姐请您去前厅叙旧,此处便交给奴婢吧。”
专门为朱冰雁做点心,此人信得过。
言望舒起身抓住她的手,后者被她吓了一跳,面色有些尴尬:“言夫人,您这是?”
“你家小姐这几日身体不适,但还没查出是何原因,我怀疑与她先前出游有关,你可否愿意帮你家小姐?”
此事早晚会让朱家人知道,她只能求助于朱家的人。
婢女很是担心主子,立马表明态度:“二小姐怎么了?需要奴婢做什么,言夫人尽管说,婢女定然竭尽全力。”
好样的。
言望舒与她交代清楚,特别嘱咐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打草惊蛇便很难查到。
婢女愣了一下:“言夫人,现下厨房中便有衡王妃送来的点心,因着您来为二小姐诊断,奴婢怕打扰了你们,还没有送去。”
言望舒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让她快去拿来。
糕点很精致,闻着便有淡淡香甜味道。
言望舒问不出异味,便抿了一小口在舌尖品尝,旋即急忙吐出去。
少顷,言望舒端着糕点去找朱冰鸢,将糕点放在她面前,面色肃然:“朱大小姐,我刚刚骗了你。”
第113章 安神汤下毒
第一百一十三章安神汤下毒
朱冰鸢惊愕地站起身,神色紧张:“言夫人,我妹妹的身体究竟怎么了?”
她下意识便想到是她妹妹身体之事,心中忐忑不安。
言望舒告诉她实情,同时也宽慰她:“令妹被人下了毒,但发现及时,现在并无大碍,朱大小姐不必过于担心,只需后续不再接触此毒即可,此前所中微量的毒,我也在安神汤中加入解药了,此事只有我知晓。”
日后朱冰雁便是太子妃,此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毒下在这点心中了?”朱冰鸢暂且放下心,看见她手边的点心,猜到几分。
言望舒如实告知,且将其毒性也一并告知,末了,善意提醒她:“此点心是衡王妃所送,令妹最开始中的毒应当也是外出游玩那次她暗中所下。此事我只告诉你,如何处置全凭你来做主,我走之前也会将解药配方告诉你。”
她只叙述事情,不带一丝个人情感,以免影响朱冰鸢判断,日后再怪她挑唆。
朱冰鸢深知她的用心,向她福了福身,对她态度比适才好了些:“多谢言夫人相助,今日若非请你来为舍妹查看身体,我们都想不到世上还有如此险恶的毒,亦预料不到其心狠毒。此事我会考虑之后再做决断,日后我必定报答今日恩情。”
她原以为江雅亭与妹妹走得近是看中未来太子妃的身份,有意亲近,没想到人家是要搅黄这门亲事,令她妹妹即便嫁入东宫也命不久矣。
真是好狠毒的心,偏偏对方是衡王妃,不宜硬碰硬。
言望舒却心情很是不错,这一来二去的有了人情往来,她在丞相府也算有人了。
三日后。
如月将退回的拜贴交给江雅亭,向其禀报:“王妃,这是第三次送去朱府的拜贴被退回来了,理由皆是朱二小姐身体不适,不能与王妃外出。”
那**的药量不足以在此时便影响朱冰雁行动,朱府此举动分明是要与她断绝往来,划清界限。
江雅亭修长指甲捏碎盆栽上绽放的花朵,眸色转为狠毒,对此很是不屑,“本想只针对她一人,既然她敬酒不吃,偏要连累朱府,便被怪本王妃下手不留情了。”
“你去将此事告诉与太子交好的官员,让他们在朝堂上**朱冰雁不与衡王妃交好,丞相府也瞧不上太子妃之位。”
到时候众人皆**丞相,丞相因此立于对皇室不敬之地,皇后若想成全此婚事便得考虑考虑了。
尽管江雅亭有对策应付朱府冷落,却想不通为什么之前对她很信任的人会忽然对她避而不见。
“你去查查最近朱冰雁见过什么人,为何忽然不跟本王妃见面了。”
安排妥当之后,江雅亭只等着好戏开场。
翌日早朝时,百官中半数之人**丞相恃宠而骄,狂妄自大等。
丞相一直忠心耿耿,最开始还为自己辩驳,但无论如何解释也堵不住悠悠之口时便明白了,即便他贵为丞相,也在这动荡的朝局中宛若孤舟。
先前不同意与太子联姻,莫非是他错了?
早朝散去之后,如月也调查出结果了,回来禀报。
“几日前朱家大小姐请言望舒去了朱府,她离开朱府时是朱大小姐身边的女使亲自送出来的,或许是她在朱府做了对您不利的事。”
原来是那**去了。
“如此说来就对了,她定然发现我给朱冰雁那蠢货下毒的事,还告诉了朱大小姐,朱家忌惮我衡王妃的身份,所以才不跟我往来了。”
江雅亭痛恨言望舒又坏她好事,决心要报复回去,让朱府知道谁才是恶人:“你去……”
将事情安排下去,江雅亭气定神闲地摆弄盆栽,心情甚好。
她不仅要破坏这场联姻,还要让葳蕤院那**名声扫地,被丞相府所厌弃。
江雅亭即刻便传信给太子,让他带着太医们与她一同去朱府,救人性命。
此时,朱府,朱冰雁房中。
朱冰雁服下安神药后不久便口吐鲜血,身子状况极速下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3903|1748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气无力地靠着床榻。
“大小姐,二小姐适才服了药便吐血了。”婢女连忙去找朱冰鸢,将其危机情况相告。
朱冰鸢心下一紧,焦急地向妹妹院子走去,亦觉得奇怪,口中喃喃:“怎会如此,这药分明是言夫人亲自所开的药方,其中还加了解药,应当好转才是。”
她刚走出房间便听见家丁来报,衡王妃与太子得知朱冰雁身体不适,特意带了太医前来。
听见江雅亭前来,朱冰鸢脸色微变,但紧着妹妹身体便没有多说,看在太子颜面上,让家丁将人直接带去妹妹院子。
房中,婢女将染血的水盆端出去,还有一婢女在处理地上血迹,那碗安神汤还放在床头。
朱冰雁喊昏迷不醒,面白如纸,唇上更没有血色。
“上午还好好的,怎的忽然这般虚弱了,你们这些下人就是这样照顾二小姐?”朱冰鸢迁怒婢女,满目心疼,用手帕擦拭妹妹额间细汗。
婢女跪了一地,正当此时,太子与江雅亭带太医前来。
朱冰鸢起身问候二人,与太子细说清楚情况。
“快让太医查查是何情况,怎会这般严重。”太子向太医时眼色,后者上去检查一番。
少顷,太子放下手,神色肃然:“朱大小姐,二小姐此翻症状疑似**,她今日可用过什么药物?”
这两日皆只服用过用言望舒所开的安神汤,那汤药就放在旁边,太医拿起来检查。
朱冰鸢认为这安神汤是言望舒特意所配,其中还放了解药,应当是无事。且他们来的实在太过巧合,更让人怀疑。
“太子殿下,这安神汤中放了相克的药材,形如**,万幸二小姐服用的少,否则便是神仙来了也无力回天。”太医说的言之凿凿。
太子震怒,明知故问:“此药是哪位郎中所开,本殿要亲自取他性命!”
“如此低级的错误实在不应该,还望朱大小姐不要包庇郎中,让太子为二小姐讨回公道。”江雅亭在旁煽风点火。
第114章 日后便是一家人
第一百一十四章日后便是一家人
事到如今,已无法隐瞒言望舒为其诊治过之事。
朱冰鸢却不想将言望舒查出江雅亭下毒之事暴露,撒了个谎:“我妹妹这几日身体有些虚弱,适才刚服用过安神汤,是衡王府言夫人所开的方子。但前两日服用皆无事,今日应当也不是这安神汤的问题。”
居然为了那**当着太子的面撒谎,丞相府真是胆大包天。
江雅亭心中嗤笑,那又如何,查到她头上的还能让她跑了吗。
“本王妃府中妾室最是擅长害人之术,若前两日便有问题岂不是太过明显,如今若非太子带太医前来,只怕朱大小姐还当她是善类。”江雅亭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想必她已经知道自己下毒之事,也没有必要伪装了。
朱冰鸢微愣,此言很容易令人相信,但她又立马认为不是这样,为言望舒辩驳:“言夫人与我妹妹无冤无仇,在此之前二人甚至没有见过,她实在没有理由害我妹妹。”
若言望舒当真要下毒,根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而且她与对方相处之时感受得到对方坦诚且用心,不可能做出害人之事。
江雅亭对此很是不满,本想挑拨却反而让她维护起那**了,出言讥讽:“朱大小姐与她何时交情这般深了,不信太医却信她。”
“我并非相信何人,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朱冰鸢与她四目相对,即便身份不如她尊贵,气势却分毫不差。
江雅亭语塞,正欲反驳,太子便打断:“如今最要紧的是给雁儿开药方,其他事情皆不重要。”
他出言在前,江雅亭即便想往言望舒身上泼脏水也不适合了,只得在心中愤恨。
太医开了药,朱冰雁服下之后情况才有所好转,缓缓睁开眼,看见太子站在床边,惊讶地要起身,更觉还未成亲便如此亲近不妥,有些尴尬地看向姐姐。
“长姐,我……”
“无妨,我们将要成亲,日后便是一家人,我只是来瞧瞧你,不会让此事传出去。”太子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含情脉脉地注视她。
江雅亭见他分明不像是逢场作戏,嫉妒得盯着朱冰雁。
“太子说此话会不会有些太早了,皇上还未定下,我们也才相识不久。”朱冰雁到底是大家闺秀,并没有因为他三言两语便娇羞地情不自已,而是冷静地反驳他的话,端庄且矜持。
对于此点,朱冰鸢很是满意。
太子愁云满面地连连叹气:“我也知道这有些为时过早,但如今朝堂局势对我十分不利,皇上几次重用衡王,于朝堂上冷落我,那些臣子也惯会见风使舵,我现在举步维艰,每日都担心得睡不好。”
说到最后,竟带了些哭腔。
朱冰雁眉间紧皱,有些不敢置信:“我见皇后待你极好,皇上应当也对你寄予厚望,怎会如此,会不会是你多心了。”
她有些不忍,将手帕递给他,让他擦擦眼泪。
“父皇的确对我有所期待,可能是我达不到他的要求,他便动了栽培旁人之心。如今我孤立无援,高处不胜寒,若有人可以到我身边陪陪我便好了。”
太子抹着不存在的眼泪,眼底划过狡猾精光,仿佛真的孤独无所依靠:“这些话我不敢与外人提起,只能与你说说了。可是不知皇上何时才会赐婚,我真希望你能早些到我身边来陪我,我也可以借太子之势保全丞相府,让今日之事不再发生。”
换言之,他希望早点成婚,但又不好意思明着提起来。
江雅亭不曾听过他对自己说这些话,又觉得有着词汇听着耳熟,一时分不清楚他此话究竟是真是假。
他说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朱冰鸢却只觉虚伪,太子分明是要借丞相府为他造势,却说得这般好听,真是虚伪又可耻。
她妹妹还没有加入东宫就被他这般算计,若日后成婚不知怎样拿朱冰雁当刀。
朱冰鸢原本便不赞同这门亲事,如今更是反对,送走他们之后去寻丞相。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3904|1748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爹,我不同意妹妹跟太子的婚事,太子今日来劝妹妹早日与他成婚,在朝堂之事上帮助他。他看中的并不是妹妹,而是丞相府的权势!若真让妹妹嫁去了,等于是害她!”
朱冰鸢将今天发生的事告诉她爹,认为她爹也能够看出端倪。
若没有今天早上朝堂上被**的事,丞相的确不答应这门亲事,但现在的形势让他不得不权衡利弊。
丞相思虑之后,沉声道:“有何害她一说,嫁给太子,以后便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其尊贵,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要是不将朱冰雁嫁给太子,不光他的丞相之位会动摇,恐怕以后也没人敢与朱家仪亲,他这样做也是为了两个女儿好。
朱冰鸢不敢置信:“爹!你之前分明不同意,你怎么突然改口了,可是今日朝堂发生什么事了?”
“妹妹虽端庄贤惠,可她性子天真,怎能在那虎狼窝生存。父亲为了风光与地位答应,就不怕到时狡兔死,走狗烹吗?”
这话直击丞相内心,顿时恼羞成怒:“够了!此事还轮不到你做主,出去!”
如今朝堂局势鲜明,皇帝与百官皆拥护太子,若此时与太子作对,他登基后必然报复,到时丞相府都要覆灭!
朱冰鸢不懂朝堂之事,只以为他为了权势推女儿进火坑,心中对他怨怼,负气离开。
翌日。
太子着急地拉拢丞相,私下买通了钦天监,让他在卜算国运时特意向皇上说明最近国运逆行,急需一场盛大的喜事来拉回国运,又暗示与太子有关。
皇帝对钦天监之言深信不疑,当下便下旨为太子与丞相之女赐婚。
圣旨到达丞相府时,丞相携家眷接旨。
“父亲,妹妹不能嫁入宫中,她的性子不适合卷入朝廷漩涡,请父亲三思。”朱冰鸢低声提醒,希望能在他接旨之前阻拦住他。
丞相生怕传旨公公察觉家中有人不赞同亲时,低声警告:“你想让我抗旨不尊吗?”
第115章 设法怀孕
第一百一十五章设法怀孕
最终,丞相接过圣旨,看着临近的婚期,更明白了皇帝用意,只得尽快准备婚礼。
朱冰鸢仿若跌入谷底,遍体生寒。
午膳时分,王府中。
江雅亭夹起鱼肉送向口中,还未入口便觉一阵恶心,胃中翻涌,干呕不止,忙将那盘鱼片挥落在地。
“王妃,您怎么了,这两日吃不好睡不好,奴婢去请府医来瞧瞧。”如月倒杯水递给她,轻轻顺着她后背。
江雅亭忽然握住她的手,心中很是慌乱,语气也有些慌张:“如月,我这个月还没有来葵水,我还不会……”
如今在王府她只有这一个可信之人,慌乱之下将她当成可以说话之人。
每月月初她都会来葵水,如今已是下旬,她竟还没有来葵水的征兆。
且近几日总是乏累,嗜睡,闻到鱼肉之味还会犯恶心。她记得从前母家府中妾室有身孕时也会如此,莫非她是……
江雅亭不敢往下想。
如月想起先前她曾与太子私会过几次,算算日子也该有了,心惊胆战地说出来:“王妃,奴婢去找信得过的太医来为你诊脉,确定了才知道。”
待她点头,如月便以她身体不适为理由请来了与太子熟识的太医。
“您有身孕了,现在已有月余。”
江雅亭脸色惨白,紧紧抿着唇,心中激起惊涛骇浪,跌坐在椅子上,用力捏着扶手。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稳住心神,“此事不准向任何人提起,如月,去送太医。”
她竟然怀孕了,偏偏在此时。
尽管这是太子的骨肉,可她如今是衡王妃,这是世俗所不容,即便皇后着急抱孙子也不会认这条血脉。
只能等太子继位再公布她的身份,这个孩子才名正言顺。
所以现在她必须想办法让这个孩子变成王府子嗣,变成顾彦昭的骨肉。
江雅亭抚摸着小腹,眼底泛起泪水,心中多有委屈与苦楚。她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将他抚养长大,这会是她后半生的倚仗。
待如月回来,江雅亭擦掉泪水,已经恢复往日模样,且多了一股坚定:“王爷回来了吗,本王妃要尽快与王爷过夜。”
如月听此话就知道她要留下孩子了,规矩地不多嘴:“王爷还没有回来,等王爷回来,我再向王妃禀报。”
江雅亭一连等了三日都没有等到顾彦昭回府,心中很是纳闷。
她不知道言望舒先前劝了顾彦昭,让他多经营朝堂之事,与同僚交好,这几日他都在外面为此忙碌。
等到第五日,顾彦昭终于回来了。
江雅亭沐浴更衣,开春的气候却只着薄衣,且化了淡妆,特意熏了香,才以身体不适为理由让如月去请人来。
片刻后,顾彦昭推门而入,便闻到一股魅惑的香气。
先前江雅亭身上会有股淡淡药香,房间一直是干净清新,如此熏香还是头一次。
“雅亭?”
顾彦昭试探地唤人,再往里走,便见床榻前屏风换成了珠帘,床榻上的人儿若隐若现。
他心中有些怪异,掀开珠帘向里走去,便见江雅亭站了起来,扭着腰肢走来。
她在他心中的形象向来是冰清玉洁,柔弱温柔,如此魅惑很是少见。
“外面还很凉,怎么穿的这样少,当心着凉了。”顾彦昭要解开自己的衣裳给她四披上,却被她握住手。
“怎么了,如月说你身体不适,是哪里不舒服?”
江雅亭依偎在他身上,握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略施粉黛的面容有几分妖娆,音色魅惑:“臣妾只是有些日子没有见到王爷,很是想念,心口有些不舒服。”
“但见到王爷才觉得疏解,若王爷晚上留宿,想必身体便好了。”
顾彦昭不是未经人事,很快便明白了她搞这出是何用意,心中有些抵触。
从前因她身体不适,他多次被拒绝,如今她主动起来,他却不想了,且是打心底里不想与她亲近。
顾彦昭按着她双肩,将人抱到床上。
“王爷~”江雅亭对自己很有自信,着手便要解衣裳。
顾彦昭却将被子给她盖上,如同避嫌似的站起身,嗓音低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83905|1748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身子不好,禁不住的,本王也不忍心让你受累。”
“既然身体不舒服就好生修养,待你身子好了再说。本王还有些政务,便先回去了,若再有不舒服便去叫府医。”
他体贴地叮嘱几句便转过身,大步向外走。
“王爷……”
娇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彦昭身形一顿,还是走了出去。
待人走后,江雅亭嘴角勾起苦涩的笑,更觉得讽刺。从前是她用身体不适的理由拒绝他,没想到今日反过来了。
之后她又主动去找过顾彦昭,皆被他婉拒。
江雅亭知道不能坐以待毙,若顾彦昭迟迟不肯与她亲近,她肚子渐渐大了,到时就瞒不住了。
她写信传给太子,很期待他知道要当父亲了会有多高兴。
第二日,她便收到了太子的回信,当场跌坐在地,信纸从手中滑落。
太子只在信中写明让她秘密打掉,以免后患无穷,丝毫不提当父亲的高兴,更不担心她身体受不受得住。
葳蕤院中。
言望舒听秋霞提起此事,心下怪异:“你是说咱们清高的王妃,主动勾引王爷了?”
从前江雅亭顾着争宠时都不曾与顾彦昭过夜,何况现在她心思都不在王府了。
“王妃与王爷本就是夫妻,应该不算勾引吧。不过确实奇怪,听说王妃这个月都被拒绝三四次了。”秋霞也很纳闷,按从前来看,王爷挺行的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江雅亭很不对劲。
言望舒努力地回想书中情节,这个节骨眼,江雅亭与太子走得很近,私下见过好几次,她该不会是……
“你帮我查查王妃上次来葵水是什么时候,别让别人察觉。”
秋霞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捂着嘴巴才没惊呼出声。
她连忙去查,此事只需要向浣衣处打听即可,所以很快就有了结果。
江雅亭果然是有了身孕。
如此心急地要去王爷同房,是要让他喜当爹啊。
言望舒正愁没有办法让她在顾彦昭面前露出马脚,机会便来了。
第116章 当年真相
第一百一十六章 当年真相
言望舒特意故作好心地做哈药膳,在顾彦昭去探望江雅亭时也去主院,端着药膳,一脸关切地问候:“王妃身体一直不大好,如此下去必定损伤原神,很难补救。”
“王爷还是请宫中太医来为王妃瞧瞧身子吧,上次与妾合力为皇上调养身体的陆太医,妾见他医术高明,不如请他来帮王妃诊脉检查。”
陆太医在太医院是佼佼者,他的医术整个皇宫皆有目共睹,为人也正直,属于软硬不吃。
最主要的一点,他不是太子的人,江雅亭可收买不了哦。
江雅亭倏然抬头看向她,眼底迸发狠毒精光,转瞬即逝,端着娇弱模样,柔声道:“王爷,臣妾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必劳烦宫中太医了,府医素日为臣妾调理身体,他更清楚臣妾的状况。”
她这次并未敢找府医,这般说辞只是不想让太医来。陆太医若是来了,定然能查出她怀有身孕的事情,到时候便真的瞒不住了。
这贱人黄鼠狼给鸡拜年,摆明是没安好心。
“当真不必吗,她懂些岐黄之术,对你的提议也是为了你好,让太医来检查也能让你安心。”顾彦昭对此事认为可有可无,她身体向来病殃殃的,最近能主动要与他同房,想必状况还可以。
江雅亭心底十分慌乱,语气也带几分急切地辩驳:“臣妾这几日身体并无不适,反而比从前更有精神,王爷不必担心,也莫要惊动宫里了,再耽搁了宫中有需要之人看病,便是臣妾的不是了。”
“若臣妾哪日当真不适,也不会拦着王爷去请太医,暂且不用了。”
她接连拒绝,眼底是藏不住的慌乱。
言望舒看在眼中,确定她所怀的孩子的确不是顾彦昭的骨肉,心中有了决断:“无事便好,那便当是妾多虑了,这药膳妾也先端回去了,若王妃身体不适可千万别忍着。”
这是关键性证据,她不信都喜当爹了,顾彦昭还能包庇这“恩人”。
江雅亭后槽牙几乎咬碎,若非顾彦昭在场,定要亲自给这贱人一巴掌才算解气。
待午膳过后,江雅亭望着顾彦昭离去的背影,脸上浮现凶狠之色:“这贱人许是有所察觉,不能再留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如月企图劝说她:“现下您怀有身孕,本就在王府如履薄冰,若再有所行动是不是太冒险了。”
江雅亭如何不知道此道理,但为了消除隐患,只能铤而走险:“你只需按本王妃说的去做就是,其他事情不用你操心。”
想到身边只有如月可用,她态度有所缓和:“这次侥幸应付过去,若顾彦昭下次听信她的话,真的将太医请来,到时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
如月亦知道她也是没有办法的举动,便听她吩咐。
“你将这封信传给太子,让他安排妥当,这次定要那贱人死在外面。”
言望舒回到葳蕤院,收到冷白石送来的飞鸽传书,打开后惊喜地一拍桌子。
终于能撕碎江雅亭的伪装了,恋爱脑将要被她拯救,她就是最适合当太后的人。
黄昏之时,顾彦昭才回到府中,刚走入府便见言望舒在庭中等人。
“你在这干什么?”顾彦昭语气随意,见她不语便从她身边经过,却被她握住手腕。
言望舒生怕他会跑,紧紧地攥着他手腕,语气隐含些许激动:“王爷,关于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你随我去个地方,我让当年的证人亲自告诉你。”
冷白石帮她调查这么久,几经周折终于找到当年在河岸的目击证人,知晓整件事的全过程。
顾彦昭几乎立即便明白她是何意,他亦派人去调查当年证人,却未查到,不料竟被她捷足先登了。
许是不想面对,亦或是害怕得知真相,顾彦昭语气有些严厉:“你在胡说什么,有这时间不如多抄几遍女德,也不必这般不懂安分守己。本王没空,更不会相信外人。”
他这副模样分明有几分恼羞成怒,言望舒若要带他前去,只能激将,声音带着风凉:“王爷口口声声说王妃待你尽是真情,当年更是舍生救你。王爷不会是不敢去,害怕一切真如我所说是场骗局吧。”
她壮着胆子说出这番不敬之言,实在是迫不得已啊,也不知他会不会记仇,日后再向他解释吧。
果不其然,顾彦昭被她激怒,狭长眸中点起怒火,修长手指指向她面门,冷笑着虚空点了点她,仿若让她等着他的雷霆之怒。
“带路。”他喉咙中滚出冰冷声音,拂袖而去。
现在这么威风,一会有你哭的。
言望舒带他来到闹事中一间仓房中,房间中冷白石带着证人在等候。
见到顾彦昭的瞬间,证人立时紧张起来,不安地看了眼言望舒,待等到她点头让他安心,才敢向他跪下行礼。
“王爷,他便是当年目睹王妃救你的证人,让他将当时事发经过告诉你吧。”言望舒向证人递交眼神,后者点了点头。
“说。”顾彦昭周身萦绕无形压迫感,犀利如鹰隼的眸,洞察一切,“若你有半句谎言,本王将你五马分尸。”
证人连忙为自己喊冤:“绝无隐瞒,草民就是那河岸附近住着的普通百姓,王爷去查便是。当年草民在河边捕鱼,便见王妃带着人在河边站了许久,她身边跟着一个有些年岁的女人,还有两个浑身黑衣的男人。都在东张西望,似乎在等什么出现。”
“紧接着草民便看见河面飘来一人,浑身血淋淋的。起先她没有打算救人,她身边年长的女人对她说了什么,她才跳下去,但她力气太小了,救不起人,还是那两个黑衣男人帮她将人打捞上来,又帮她将人带去茅草屋中。”
“那两日还有郎中去过屋子,那郎中是这附近是赤脚郎中,没多久便销声匿迹了。”
证人说完之后还在发誓自己绝无虚言之类,却不知为何他越是发誓,顾彦昭脸色越黑。
第117章 将计就计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将计就计
“麻烦冷兄先带他回去吧,日后若有需要我会再找他,今日大恩,改日再谢。”言望舒知道此时应该顾及他颜面,待人走了之后,才与他分析此事。
“按证人所说,王妃分明是还没见到王爷时便知道要救人了,且王爷也不是她亲自所救,摆明了她对王爷说谎。”
她说完之后,久久没有听见他回应,才看向他。
顾彦昭神色很复杂,有震惊亦有不解,更有几分怀疑。眉间皱成川字,墨眸翻涌巨浪,深不可测。
如此颠覆认知的事,他需要时间消化。
最终,他冷笑一声,阴狠地目光扫向她,语气质疑:“本王与王妃相识几载,当年之事,她的付出本王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凭什么认为你随便带人来伪造证言,本王便会信你。”
大兄弟,你说的是中文吗?她咋理解不了他的逻辑呢?
还是说恋爱脑的脑回路不能用常人思想去猜测?
言望舒无语,太无语了。事实摆在你面前你不相信,证人被你说成她花钱雇的,他真是六百六十六。
她有些恨铁不成钢,语气也急了:“王爷到底怎样才会相信,当年的事并非你认知的那般,江雅亭她是带着目的接近你……”
话还没说完,便被他眼神警告。言望舒心中也是服气,若非任务与他相关,她有时真不想管这恋爱脑。
“此事本王心中自有定论,你这么明显的挑拨离间,是以为本王会无限纵容你吗?”顾彦昭语气带着怒意,深邃的眸涌动暗流,像是会掀起一阵风雨。
这次不成,还有下次。
言望舒识趣地露出谄媚的笑:“我知道怕王爷被人蒙蔽,既然王爷心里有定论了,我就不多事了。”
他念着当时江雅亭奋不顾身救他,又的确悉心照顾他许久,对她总是抱有幻想,认为她再怎样也不会是坏人。
但今日又有当年之人到他面前指出那些皆是他的臆想,他不愿相信。
顾彦昭收回目光,嗓音低沉:“回去吧。”
回去路上,马车中安静的可怕。
言望舒失败而回,心中对他走气,下了马车便大步流星地进去了。闷闷不乐地往葳蕤院走,却遇到最讨厌之人。
“本王妃听说你将王爷带出去了,真是好手段。贱人,你别太得意,王爷迟早会回到我身边。”江雅亭将她视为眼中钉,恨不能吃她的肉,饮她的血,将她生吞活剥。
说他没说你是吧,既然你自己撞上来,正好当出气包了。
言望舒露出假笑,深吸口气,一字一顿道:“你怀孕了。”
“你……”江雅亭用力捏紧帕子,心提到了嗓子眼,更是恼火,“你胡说八道什么?”
如此反应,让人不怀疑都难。
言望舒旋即耸耸肩,语气很是无所谓:“王妃忘了,妾懂 岐黄之术,见王妃神色像是怀有身孕之人,但看王妃脸色不太好,让妾为王妃诊脉看看,如何?”
她确信江雅亭有身孕,故意这样不过是为了让她讨厌之人不痛快罢了。
怎么可能看得出?
江雅亭正想发作,便看见顾彦昭也走过来。此处是通往葳蕤院的路,他来做什么,莫非是与这贱人例行公事?
他不与她同房,却时常来此,这贱人怕是要得意死了。
顾彦昭脑海中闪过适才的场景,虽相信她,但到底影响了他,语气有些寡淡:“你怎么了,本王见你脸色不大好,可是身体不适?”
她好得很,你没听见她适才那中气十足的声音。
言望舒心里对他翻了个白眼,幸亏他这王爷之位是世袭,不然他这辈子都入不了仕途。
“只是与言小娘争论两句,有些被她气着了。”江雅亭搪塞过去,拉着他的手,手指在他掌心轻挠,声音软了许多,带着邀请的意味。
“臣妾夜里有些怕,王爷过去陪陪臣妾可好?”
顾彦昭眉间轻皱,不动神色地抽出手,声音毫无波澜:“让如月守在你床边便是,本王去了你会睡不好,对你身体不好。”
他如此明显地拒绝,让江雅亭丢了面子又伤了里子,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进葳蕤院,心中燃起熊熊怒火。
言望舒觉得很奇怪,若说顾彦昭对她在意也是真的在意,可似乎不是男女感情那种在意,更像是他在无休止地报恩。
翌日清早,主院便派人来传话,王妃要言望舒前去请安。
言望舒不得不爬起来去主院,起得过早怨气很重,请安时亦有些怨念。自从知道江雅亭的身份,她便不想再演了。
“前两日 你不是关心本王妃的身体吗,正好昨晚本王妃做了噩梦,你去本王妃常去的寺庙请平安符来,权当是你为本王妃尽心了。”江雅亭趾高气昂地命令她,眼里带着好事将成的快意。
听闻此言,言望舒顿时清醒了,这是布好陷阱了,要她去赶着送死了?
尽管她可以有借口不去寺庙,但她也想趁这次机会让顾彦昭看清楚他感恩之人究竟是人是鬼。
“我哪天去比较合适?王妃与寺庙主持说过了吗?”她故意装作不知情地询问。
得知今日下午便去,言望舒心中冷笑,她真是一日都不想多等。
回到葳蕤院,言望舒连忙准备起来,先是将她去求平安符的事情写明,以及告诉他江雅亭怀孕之事,并点名自己可能会遇险,让他带人来救。
写好之后,她交给秋霞:“等王爷回来之后,你一定要将这封信笺亲自交到他手上,让他务必立马拆开看,再告诉他,我说的都是真的。”
秋霞见她严肃,便知道此事定然很重要,郑重地答应。
言望舒交代好了之后,便将所有研制好的毒药与迷 药皆带上身上,另外挑选几件小巧又趁手的武器,防止需要近身作战。
全部准备妥当之后,她换上便捷的素衣便出了门。
她前脚刚上马车,随后顾彦昭便回到王府,秋霞在门厅等着他,连忙将信笺交给他,并将言望舒的意思传达。
一目十行地看下来,顾彦昭心头震动,立马召集暗卫随他秘密出门。
第118章 坠入山崖
第一百一十八章 坠入山崖
言望舒抵达寺庙之时,顾彦昭从另一入口也到达寺庙外。
她环视四周,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觉得对方是不敢大张旗鼓来寺庙害人,应当是埋伏在她回去的路上。
“施主,您来了,快请进。”门口沙弥认出她来,邀请她进去。
言望舒与她边走边交谈,在去祈福之前,先被请到禅房用了茶水,随后与主持说明请平安符的事。
“平安符是有,施主是想要开过光的,还是回去自己开光?”主持双手合十,认为她时常来此祈福还不够,如今要请平安符回去,真真是爱她夫君。
那玩意能不能到江雅亭手里都不一定,再说她也不是真想要。
言望舒不在意地摆摆手:“没开光的就行,回去让她自己整吧。”
开了光,还得多添香油钱。
主持以为她要亲自为夫君开光,很是赞赏:“施主心中有大善,您夫君得施主为妻子,当真是人生幸事。”
她是不是误会啥了?
言望舒怀揣着心事,没多远就出去了,沙弥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我应该有段日子不能来了,这次就多捐点香油浅。”言望舒知道此次凶险万分,不能再每半月来一次了。
沙弥不知是何原因,但很有分寸感,没有多问,只是与她说着其他事情,带她去祈福处。
暗处,顾彦昭将此看在眼中,好奇她怎会与寺庙中人熟悉,让暗卫去打听。
少顷,暗卫便回来了:“王爷,有一沙弥说言夫人每半月便会来寺庙为她夫君祈福,还会捐赠药品,免费看诊,说是为她夫君积德。”
她夫君不就是他吗?
顾彦昭莫名地心情好起来,从不知道她在暗地里为他做了这么多事。这么希望他好,肯定是爱惨了他。
他勾起唇角,眼里点点笑意。
暗卫见他莫名地笑,心中有些发毛。
言望舒照常为顾彦昭祈福,心中也为自己祈祷这次能平安度过,只要留条命在便可。
从寺庙离开时,她便察觉有人在不远处注意着她,故意走了她先前常走的路。
这条路行人不多,两边是树林与茂密的草丛,适合藏人。她要引出敌人,让顾彦昭知道这次有多凶险。
言望舒做了许多准备,依然很紧张,路上提心吊胆,手中已经握好毒药,毒药被汗水浸得有些发潮。
倏然,草丛晃动,数十黑衣人涌出。
言望舒想到会有人埋伏,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竟有三十余人。
“你是言望舒?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言望舒很想说不是,但她还要将计就计,颤抖着声音恐吓他们:“是又如何,我是衡王府的人,你们敢动我?”
“杀了她!”
刺客只上了三五个人,真是看不起她。
玛德!
言望舒拔腿就跑,快被追上的时候反手挥洒毒药,立时毒倒三四个。
“什么情况?”刺客有些傻眼,对她也忌惮起来,“一起上,今日必须拿她人头复命!”
面对众多人一起上来,言望舒只能快速地挥洒毒药,毒药用完便用迷 药,最终手中没有药了,敌人却还有大半。
顾彦昭到底来没来啊,要是他不来,她真要玩脱了。
她用兵器也是有两下子,可也只有两下子,击退了两三个刺客,换来的是更猛烈的进攻。
双拳不敌四手,言望舒顾得了前面,顾不了后面,被刺客一刀划破后背,痛得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只是稍微失神,一把剑朝她门面刺来。
言望舒瞳孔猛地缩紧,死亡来临这一刻,她大脑空白,甚至忘了动作。
忽然,有人拉着她的胳膊,用力将她拉入怀中,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味道,她的脸贴在男人结实而温暖的胸膛,霎时安心。
太好了,他来了。
顾彦昭边抵御敌人,边保护她,分 身乏术。她亦不是拖后腿的人,从他怀中挣脱出来,也能为他挡下攻击。
对方二十余人,顾彦昭身边却只有五六人,且草丛中还有刺客蹲守,竟是十几名弓箭手。
如此充足的准备,断绝言望舒求生的可能,对方这次是一定要取她性命。
顾彦昭带的人很快就落了下风,他也应对不暇,还要分神顾着言望舒的处境,有几次都险些受伤。
如此下去,他们都要折在这里。
言望舒被逼得退到山崖边,脚下石头落下去,发出轻微的响声。她深吸几口气,鼓足勇气才被“逼掉”山崖。
“啊——”
即便做足准备,她还是忍不住怕得大叫。
“言望舒!”
顾彦昭立时杀红了眼,击退身边几名刺客,迅速来到山崖边,伸出手却来不及拉住她衣角,眼睁睁看着她在视线中消失。
他狼狈地趴下地上,手还垂在山崖边,朝着望不到底的山崖嘶吼一声,声音中满是悲痛与绝望。
无力感与悔恨将他包围,他痛恨地朝自己脸上扇一巴掌。
他不应该在心中与她打赌,明知道她可能遇到危险却没有对她寸步不离,而是跟在后面,等着看她平安无事的回到府中,再嘲笑她算错了。
或者他多带些人手,亦不至于保护不了她。
“王爷,刺客们都逃了,我们……”暗卫来向他禀报,但见他面如死灰,双眼猩红,眼角泛起泪光,到嘴边的话也说不出了。
顾彦昭回头看向刺客们撤离的身影,忽然一阵风吹过,他看见几名刺客袖口被风吹开,露出手腕刺青。
这刺青他似乎在太子身边侍卫身上看到过。
念头快速闪过,他心中迸发杀意,冷漠地下令:“去查,那些刺客是谁盘所派,本王要他死。”
待暗卫离去,他缓缓站起身来,眼中除了悲痛,亦有坚定,低吼道:“给本王召集所有府兵,一直搜,知道找到人为止。叫上府医去山下守着,等找到人立即救治!”
只是这么高的山,生还几率他心中清楚,却不愿面对。
顾彦昭痛心疾首,收起匕首时,却摸到被他塞进怀里的信笺,上面还残留墨香,是她亲笔所写。
如今,他信了。
王府中。
江雅亭得知言望舒坠崖的消息,仿若心中巨石终于落地,疯狂地大笑,脸色尽是得逞:“跟我斗,下场便是不得好死!”
第119章 臣妾愿为王爷解忧
第一百一十九章 臣妾愿为王爷解忧
如月听她笑得张狂,心情却与她相反,有些不安:“可谁也没有看见言望舒的尸体,王爷也还在寻找。”
那贱人向来命大,若这次侥幸让她逃脱了呢。
江雅亭被她扫兴,责怪地瞪向她,语气很是不屑:“那么高的山崖,她不死也得残,你在这瞎担心什么?”
如月不敢再说下去,连忙解释:“奴婢只是怕对王妃不利。”
知道她对自己忠心耿耿,亦或是江雅亭心情大好,没有对她的话深究,只朝她伸出手。
如月连忙抬起胳膊让主子的手落在自己小臂上,虚扶着她起身。
“给本王妃准备沐浴风衣,再将那香料点上,本王妃今日势必要与王爷同房。”江雅亭靠自己并不能说服顾彦昭与自己同房,所以准备了足量的迷 情 香,即便他是和尚也把持不住。
待到黄昏时分,顾彦昭回到府中,径直向主院而来。
如月在院子中把守,看见他走来便故意拔高声音:“奴婢参见……”
“滚!”
话音未落,如月便被他踹开,当即口吐鲜血,心底蔓延开恐慌。
顾彦昭从前不懂为何她有时很大声,如今才明白是为她主子通风报信。
男人大步走进房中,便闻到与平时不同的香气,想到言望舒留下的信中提及,这几日江雅亭会想尽办法与他同房,立时脸色更冷冽。
在闻到此香之前,他对她尚且存在一丝幻想,可她欲盖弥彰,让他想在心中为她辩解也不能了。
寻找到香味来源,顾彦昭将香炉挥落在地,香灰将焚着的香盖灭。
他将紧闭的窗户推开,继续大步向房中走
江雅亭原本在床上等他,听见屏风后的声音感到奇怪,走出来便见他站在那里,如地狱而来的修罗,脸上神色令人看不清是悲痛还是愤怒。
“王,王爷,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在外面办事不顺利?”她身上也用了迷 情,走到他身边,手臂缠上他胳膊,朱唇微张,娇艳欲滴。
见他冷漠地不作回应,江雅亭心中有些慌张,更是心虚,靠着与他亲近来掩饰,身体与他贴得更近:“外面的事令王爷烦心,臣妾愿为王爷解忧。”
她身上只着薄杉,抬起手时露出一段玉藕般的小臂,手指划过他胸膛。
顾彦昭屏气凝神,用力握着她的手,如铁钳般令她手腕生疼,却挣脱不开。
“王爷,你弄疼我了。”江雅亭故作娇弱,眉间微蹙,抬眸时对上他如寒刀般的目光,心头一缩。
他不可能有所察觉,明明她做得那么隐蔽。
顾彦昭目光落在她小腹处,嗓音低沉,满是悲痛与疲惫:“你怀孕了,是吗?”
他怎么会知道?
江雅亭心中掀起巨浪,恐慌得肩膀都微微发抖,拼尽全力也未掩饰掉眼中慌乱与震惊,却还咬死不敢承认:“王爷,臣妾……”
见到她这样的反应,顾彦昭便什么都懂了,果真如言望舒信中所说。他失望地放开她,语气略带讥讽:“若你说没有,本王便即刻请太医来。”
他一直以为她是全天下待他最好之人,会无条件地站在他身边,不成想从头到尾都是场骗局,所谓的救命之恩亦是她自导自演的好戏。
是他太过天真,相信她当真是救赎。
“不……”江雅亭不敢让太医前来,那不仅会让他知道真相,怀孕的事亦会传出去。
且她看见他这般绝情、痛心的模样,心中有种预感,她要失去他了。
“王爷,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像的那样,一定是有人挑拨。是言望舒,是那贱人诓骗王爷!”她双眼含泪,眼眶通红,拽着他衣袖,慌乱地为自己辩驳。
事到如今她还往言望舒身上泼脏水!推卸她自己的责任。
想到言望舒还生死未卜,顾彦昭双眸刺痛,缓缓闭上眼,压下心头翻涌的痛楚。用力地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的手指,将她推开。
“从今日起你禁足于此,不准离开这间院子,否则本王便将此事公之于众。”
他从不会威胁她,如今待她竟不如陌生人。
江雅亭跌坐在地上,护着腹中胎儿,泪眼婆娑地看向他,却只看见决绝的背影。
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会知道她怀有身孕,是言望舒,一定是这贱人!
顾彦昭大步离开主院,如月才敢进来,看见江雅亭坐在地上哭泣,便知道要完了。
从主院离开后,顾彦昭顾不得处理公务,将府中仅剩的家丁也带出去。待到了山下已经是夜色时分了,他却吩咐众人立即去查。
“王爷,天色已晚,奴才们都看不太真切,恐怕遇到危……”管家话还没有说完,一把匕首就架在他脖子上。
顾彦昭握着匕首,在夜色下犹如修罗殿走出来的杀神,匕首泛着寒光,映出他比刀光更冷厉的眼神:“不去找,本王现在就让你死。”
府中其他人见他这样,皆不敢再多说半句,纷纷去拿火把涌入山中。
疯了,真是疯了。
管家内心惊恐地叫着,浑身僵硬不敢动弹,连忙答应。
顾彦昭也没有等着,加入搜寻的队伍,带着人掘地三尺地寻找了三天三夜,最终只找到半块手帕。
捏着沾满泥土的手帕,顾彦昭想到他刚入府的时候,谨小慎微,忍气吞声地活着,明知道自己只是被派来生孩子的工具,却还总是要对他好。
这帕子就是那时她亲手所绣送给他,被他嫌弃地丢开,没想到她竟然还带在身上。
帕子在山下找到了,怎么就找不到她。
顾彦昭折返回寺庙中,其余香客看见他模样憔悴,浑身脏兮兮,眼下是浓重的青色,胡子拉碴,却气质不凡,以为他精神有什么问题,都不敢靠近。
他独自走到佛堂中,屈膝跪在佛前,想起言望舒每次都在这里为他祈福,虔诚的样子。
今日他也为她祈祷,希望她命大可以活下来。
顾彦昭向来不信鬼神之说,却在虔诚的祈祷之后,跪拜下去。
待他缓缓站起来,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经文上,忽然想起她曾经说过的话。
第120章 孩子就是他的
第一百二十章 孩子就是他的
“菩萨只渡信人,而我信你。”
先前言望舒这般说时,顾彦昭只当她矫揉造作,花言巧语,如今才体会到其中深意,但她却不在他身边了。
他转身向外走,身形忽然顿住,心中也蓦然顿悟。
直到此刻,顾彦昭才惊觉自己一直活在对江雅亭的感激与愧疚中,对她产生的感情从来不是爱,而是他看着她每况愈下的身体,用愧疚堆起牢笼,将自己封闭其中。
他以为他对江雅亭足够好便可以弥补,让她心中好过,却才发觉一切皆是他的幻想。
顾彦昭扶着佛堂的门走出去,发出阵阵自嘲地笑。
与此同时,山脚下一村庄中,有间打猎所用的茅草屋。
床上女子缓缓睁开眼睛,光线刺痛双眼,她抬起手遮住阳光,看见手背上划伤的痕迹,记忆翻涌而来。
她在掉下悬崖的时候抓住一根藤蔓,借着缓冲在掉在地上时才活下来,却昏迷过去,之后她便不记得了。
不知今日是何时,顾彦昭看见她坠崖后又会如何。
“你终于醒了。”
身旁传来老者的声音,言望舒立时警惕起来,摸向袖中藏着的匕首。
“你不用紧张,我是这附近的猎户,那天在山脚下看见你似乎摔晕了,但还有口气,便将你带回来了。”
言望舒听对方并无恶意才放松下来,朝声音源头看过去。
对方约莫六十左右,穿着一身短打,容貌还算和善,身后的墙壁上挂着弓箭与风干的羊头,的确是猎户会住的屋子。
“多谢你救了我,大爷,我是哪天被你救的?”言望舒说话时,嗓子沙哑,喉咙很干,向他讨了杯水。
老猎户摇了摇头:“到今天是第五天了。”
五天?她真是大难不死,一定会有福报。
言望舒没想到会昏迷这么久,看来计划要尽快推进了。
“大爷,麻烦你在帮我一个忙,帮我给家人带封信回去,想必他会很担心我,但我还不太想回去。”
只有她现在“死了”,才能让敌人放松警惕。
老猎户虽不懂她为何不回去,但也没有多问。
“大爷,这些银子你务必要收下,我身上只有这么多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言望舒将银子和信笺都交给他,还将随身携带的首饰给他,幸好还有朵绒花没有摔碎,只是脏了。
老猎户看得出她身份不一般,这点银子对她来说不说什么,便收下了:“救你不用谢我,我权当为自己积德行善。不过银子我就收下了,事也定会给你办成。”
“多谢。”言望舒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叮嘱他一定要亲手送到顾彦昭手中,若门口家丁不让他进去,就说是言望舒娘家的人。
搜了五日都没有找到言望舒,顾彦昭心如死灰,后悔自己没有在她活着的时候好好珍惜,在她死后才发觉早已对她对心,却为时已晚。
想起从前江雅亭对她的种种刁难,那个身份不明的腹中之子,顾彦昭心中悲痛里掺杂几分异样的情绪。
与其在此痛心疾首,不如将她没有调查出结果的事情完成。
他来到主院,望着曾经踏足无数次的房间,第一次产生不想进去的感觉。
江雅亭正坐在院子中修剪盆栽,实则心中在为自己盘算后路。余光瞥见有人来了,放下剪刀,朝他走去。
在他面前微微福身,眉间笼着愁云,眼睛红肿,似乎刚刚哭过。被腹中孩子折磨得消瘦几分,更是弱不禁风,声音娇弱:“王爷,臣妾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她声音中尽是脆弱与感伤,仿若被抛弃的妻子。
若是先前,顾彦昭定会怜惜她,如今内心波澜不惊,只觉嘲讽,面无表情地质问:“你腹中孩子究竟是何人的种?”
即便她是虚情假意,他的王妃怀上别人的孩子,都不是件能轻易饶过去的事。
被他直白地质问,江雅亭脸色闪过一丝慌乱,转瞬即逝,故作镇定地笑着:“有次王爷醉酒来我房中,就是那晚有了孩子。”
“当时王爷醉得不省人事,定然是忘了,这孩子就是你的骨肉,我心中也只有你一人。”
她再说这话时,连自己都骗不过去。
但她必须这么说,如果说孩子不是他亲生,他必然要调查出结果才肯罢休,若让他知道孩子是太子的骨肉,她不敢想象会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顾彦昭冷笑,笑声愈发讥讽,带着几分疯狂:“本王何时会让自己喝醉?你说谎都不过脑子的吗?”
他极少饮酒,喝酒更是不可能,事到如今她竟然还在说谎!
“本王再问你一遍,这孩子究竟是谁的?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顾彦昭语气重了几分,面色带着怒意,没有耐心再与她周旋。
江雅亭从没过他以这个态度对待自己,尽管心中更担心孩子的事,还是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眼中含泪:“王爷是要与臣妾生分了吗,还是臣妾做错什么事,让王爷不信臣妾了。”
她避重就轻,就是不想再在孩子的问题上纠缠,怕他看出端倪。
顾彦昭冷笑一声,因着言望舒坠崖而亡的事情已经耗尽心神,没有力气与她争辩,转身便大步离开。
待人走后,江雅亭的伪装彻底崩溃,身体摇晃两下,若非如月及时将她接住,恐怕她都要摔了。
“现在怎么办,王爷已经怀疑王妃了,言望舒虽死了,可王爷却将王妃禁足了,王妃还是快些想想退路吧。”
如月真心为她考虑,还怕她会生气,只能地生提醒她。
江雅亭心慌意乱,大口地喘着气才将心情平复下来:“王府是不能再待了,他心机深沉,以前我能得他偏爱,现在他对我全无爱意,我在他眼里与外人没什么不同。”
她今日会被禁足,说不定明日就落得一尸两命的下场了。
“去拿笔墨来,我要给太子写信。”江雅亭也不自称本王妃了,她觉得自己这王妃快要做到头了。
她在信中写满了求助之言,希望能够打动太子,让她把自己从王府接出去。
第121章 喜当爹
第一百二十一章 喜当爹
翌日上午。
顾彦昭脾气更容易暴躁,冷面冷心,对待任何事都全无耐心。府中上下沉浸在低沉气压中,连洒扫的婢女都不敢发出声音。
忽然,王府门口传来一阵躁动,众下人更是紧张,门口侍卫看见来人迅速向顾彦昭禀报。
还未开口,便传来周公公尖锐的声音。
年妃娘娘嫁到——
顾彦昭意外年贵妃会亲临王府,自他在外立府,她来的次数屈指可数,今日怎的忽然来了,莫非是为了言望舒去世而来?
他边猜测,也走到了前堂。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与本宫说,好让本宫早点开心开心。”年贵妃愿望终于达成,从得知江雅亭怀孕起便笑的合不拢嘴。
见她这般高兴,顾彦昭便知道不是为了言望舒,而是江雅亭腹中之子。此事瞒得密不透风,她如何知道?
江雅亭定然不敢声张,莫非是……
“你家王妃呢,怎的不见她出来见本宫,可是腹中孩子闹腾她?”年贵妃急着要见人,没有与他多说便要去主院。
顾彦昭无奈地跟上去,路上试图阻拦:“她腹中孩子不是儿臣骨肉,母妃怕是白高兴了。”
与其让她活在幻想中,不如趁早告诉她真相。
此话一出,随行之人皆变了脸色,却不敢言语。
年贵妃脸色也发生微妙变化,气恼地捶他胳膊,怪道:“这种气话可不能乱说,传出去要逼死她!本宫不管你们二人有何矛盾,这个孩子必须平安出生。”
尽管这般说,在进入主院时还是屏退了下人,只有她们二人走进去。
江雅亭意外年贵妃会亲临,纵然心中不愿,仍是缓步走来向她规矩地行礼。
“现在最要紧的是你的身子,这些虚礼便免了。”年贵妃先前的确不喜欢她,如今也不喜欢,可喜欢她腹中的孩子。
“你总算是个争气的,王爷现在正需要一大助力,这孩子来得正是时候。”
他将她怀孕的事告诉宫里了?
江雅亭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不解他为何这样做,是要报复她吗?
如今这件事被年贵妃当面说出来,日后这孩子只能是衡王所出!
她迅速调整心神,露出略有不自然的笑:“是,多谢贵妃娘娘体恤,能为王爷分忧是臣妾的福分。”
见到她这般反应,顾彦昭唇角划过冷笑。
年贵妃叮嘱她许多,临走时也没有让她送,在被顾彦昭送出门时,她脸上笑容减少了些,声音也不似适才开心:“以后别说胡话,你王妃腹中的孩子必然是你的。”
不是必然,而是必须。
她在宫中什么牛鬼蛇神没有见过,一眼就看出那孩子有蹊跷。但那又如何,只要从衡王妃肚皮爬出来的孩子,就是衡王嫡子,延续了皇室血脉。
顾彦昭没有心情与她争论那孩子的事,送走了年贵妃便如同行尸走肉般往回走。
“草民要见王爷,王爷!”
老猎户终于赶到了王府,看见刚才有一男子进去,以为就是王爷,连忙大喊。
顾彦昭被他声音打断脚步,却不想理会,继续往里走。
“草民是山下的猎户,有东西要交给王爷,王爷一看便知道是何人让草民来!”老猎户按照言望舒所教的说。
顾彦昭脚步一顿,快步去见老猎户,尽管只有一丝希望也不肯放过,连忙将人带到中庭。
“这是那姑娘让草民务必亲手交给王爷,还说王爷看了就什么都知道了。”老猎户与他说话时还压低了声音。
顾彦昭手中握着沾了泥土的绒花,曾在言望舒头上见过,便知道是她。
他双手都在发抖,心中似乎有了预感,捏着信笺的手拆了好几次都因为抖得厉害没有拆开。
“惊不惊喜!我命大不大!
……我还活着,但我还不能回去,王爷应该也不会来找我,那我就放心了,有几件事情要拜托王爷帮我完成……”
他怎么不会找她,他没有一刻停止。
看这跳脱的文字,顾彦昭便知道真的是她,她真的还活着。
失而复得的巨大冲击让他久久才平复下来,眼里泛起水雾,恨不能现在就将她拥入怀中,诉说这几日的害怕与绝望,却记得她不准他去找。
顾彦昭脸上终于有了笑意,让管家打赏老猎户,转身便走回去,路上还忍不住翻看信笺。
第二日退朝之时,顾彦昭特意要私下见皇上,并指名所说之事与太子有关,丞相也借口前去。
御书房。
顾彦昭将这几日查到与刺客有关的证据呈上,并向皇帝禀告:“臣前几日去寺庙祈福,回来路上遭到刺客埋伏。臣拼命才活下来,府中妾室却殒命。臣查到刺客与太子有关,望皇上明查!”
太子诧异地看向那些证据,心中发虚,不等皇帝表态便率先开口:“父皇,儿臣绝没有害人之心,更没有派过刺客,衡王只凭这点证据就往储君身上泼脏水,你居心何在!”
这点证据的确不能让太子怎样,原本顾彦昭也没有想能伤害到他,只是为了吸引他注意力。
顾彦昭与之理论:“证除去这些证据,臣在那些刺客手腕处看见的刺青,与太子亲兵身上刺青一致,足以说明是太子的人!”
“荒谬,仅凭刺青便认定是太子下亲手,天下身上有刺青之人多了,莫非都是太子的人?”丞相如今已经与太子在一条船上,自然为太子说话。
太子也为自己据理力争:“父皇可否让儿臣看看他所谓的证据,儿臣没有做过的事,怎可能有证据。”
换言之,他怀疑这证据也是顾彦昭伪造。
皇帝将证据交给他,不悦地看向顾彦昭:“朕看过这些证据,分明还有不足之处,做事不严谨不是你的性格,亦或是说你为了针对太子,心太急了?”
显然,皇帝也是站在太子那边。
顾彦昭心中想的唯有此事是言望舒交代,而他并不关心此事能否重伤太子,为自己辩驳的也不认真:“证据虽有不足,但臣亲眼所见那些刺客训练有素,认为定是太子的人。”
说起此言,皇帝不悦:“丞相已经说过刺青算不得证据,不必再说了。”
第122章 找到奶娘
第一百二十二章 找到奶娘
显然,皇帝有意包庇太子,顾彦昭所呈上的证据也不足以站稳,反而被太子捉到漏洞,当场讥讽回去。
“衡王摆明是冲本宫而来,莫非本宫被父皇责罚了,对你有何好处?”
太子质问得高明,将他污蔑上升到谋权篡位之上,若太子被皇帝厌弃,最大受益者便是他顾彦昭。
皇帝龙颜震怒,亦严声质问他:“衡王,你是安的什么心?当朕不知吗!”
沉怒的嗓音传到御书房外,传到在外等着向皇帝请安的年贵妃耳中,顿觉不妙。
如今顾彦昭已经有了子嗣,比太子更快繁衍后代,凭借这点可以让他在百官与皇帝心中博得好感。若此事他犯罪被罚,此番筹谋便白费了。
年贵妃心急如焚,顾不上后宫不得干政,冒险进入御书房。
“年贵妃,朕在处理公事,你先去偏殿等候片刻吧。”皇帝看见她进来,脸色才缓和些,想到顾彦昭是他的儿子,多少会顾及她几分。
年贵妃亦是存此心思,特意走到他身前福了福身,面带笑意,似乎全然不管适才发生之事:“臣妾知道后宫不得干政,臣妾只是在外面听皇上声音有些沙哑,进来为皇上送杯茶水,不会妨碍皇上处理公务。”
她将茶杯送到皇帝面前,余光撇想顾彦昭,向他使了个眼神,希望他能赶快向皇帝说说好话。
顾彦昭无动于衷,像是铁了心要惹皇帝不悦。
“若你生的儿子能有你半分体贴,朕也不至于这般生气。”皇帝放下茶杯,脸色已经好了许多。
年贵妃故意听不懂他是什么,笑道:“臣妾不管儿子如何,只知道要侍奉好皇上,皇上好,臣妾才能好。”
这话也是在点顾彦昭,奈何他连表态都没有。
年贵妃不宜久留,向皇上又行一礼便向外走,经过顾彦昭的时候多看他一眼,去没有得到他的回应。
她进来送茶的功夫,气氛已经缓和下来,皇帝看在她的面子上也消了气。
“念在你府中妾室因此过世,你伤心得失去了理智,朕对你宽宥几分,就罚你在府中闭门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不得离开。”
皇帝这般处罚不痛不痒,太子明知道是适才年贵妃来了起到作用却无可奈何,心中对他更为痛恨。
另一边。
言望舒身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便离开老猎户住处,临走时承诺日后定会报答。
她没有回去京城,而是乔装打扮之后出了城,前往南方边境与段青木的线人碰面。
先前他自请去边境为官,她便请他在外打探江雅亭身世,他自己不便有所动作,便让线人四处寻找,最终在南方一村庄找到江雅亭尚且在人世的奶娘。
抵达村庄时已是四日后,言望舒马不停蹄地去见线人。
“那奶娘我已经派人看守起来了,为的便是怕有人捷足先登,又将奶娘害死。”线人从段青木处得知她们行动十分受阻,这次便防备了。
言望舒对他表示感谢之后便孤身去寻找奶娘,找到线人所说的院子。向看守的人说明身份后,推开院门走进去。
奶娘约莫五十左右,却像老妇人,双鬓花白,面相带着苦色,双手也操劳得满是沧桑的痕迹,可见这么多年过得不容易。
“您便是江雅亭的奶娘吗,我是她府中妾室。”言望舒来之后便与奶娘亮明身份,以获得她的信任。
奶娘再听到这个名字,神色有些恍惚,脸上也露出几分了然:“外面那些人便是你指使过来的吗?”
尽管过去许多年,她依然是大户人家的仆人,该有的警觉依然有。
言望舒不想在此事上面多做纠缠,为了更快得到有用消息,只好扯谎:“是,她现在是衡王府的王妃,怀有身孕后便想试着找找还有没有在世的亲人。”
“我来的路上有事耽搁了,担心你会有危险,只好派人在这附近保护你,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她从书中知道江雅亭身世有些悲惨,但细节她却没有留意,以至于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
听到江雅亭不仅好好活着,而且还成为衡王妃,怀有身孕,奶娘潸然泪下。
“太好了,小姐还活着,小姐还嫁了好人家,我总算对得起老爷夫人的在天之灵了。”奶娘用手帕擦了擦眼泪,满是欣喜。
看得出她是真心为江雅亭好之人,言望舒进一步打探:“王妃还有其他亲人吗,也好一并接到京城去。”
奶娘想起那段往事,顿时泪流满面,低声哭着摇了摇头。
竟都没了吗。
言望舒更加好奇,她孤身一人是如何走到王妃的位置?
“我常听王妃提起当年的事,但她记不大清楚了,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言望舒借机打探当年之事。
奶娘提起当年之事,刚开口便泣不成声了,说起来更是情难自已,断断续续将往事说出。
十年前,江雅亭还是孩童之时,家中在京城为官,生父是户部侍郎,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却因其父亲不愿与人同流合污而得罪上面高 官,被人污蔑通敌罪名,锒铛入狱。
江家也在一个雨夜遭人报复,生母带着年幼的江雅亭跳河逃生,奶娘看见两人被河水冲散,舍命去救她,终于将她带到岸上,生母却死在河里,便由奶娘带着她隐姓埋名地生活。
可没多久就遇到人贩子将江雅亭拐走,这么多年奶娘四处寻找都没有找到,近几年才放弃。
奶娘提到当年灭门惨案,眼里多了几分恨意:“当年老爷已经是户部侍郎,也是三品官员,能够灭了江家满门之人必然身份更高。而且那晚我瞧见了来暗杀之人里有官兵,想必定是皇宫中人。”
连奶娘都认为是皇宫中的人做的恶事,莫非江雅亭也是如此想法。
她潜伏在顾彦昭身边,与太子合作害他,莫非是为了报仇?
此说法虽然和离,却有些奇怪。
十年前江雅亭只有七八岁,顾彦昭也不过少年,怎可能做下如此惨绝人寰之事。
第123章 终于再见
第一百二十三章 终于再见
果然是只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亲眼看见满门灭亡,怪不得江雅亭如今性格如此扭曲。
言望舒害怕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她会做出害人举动,想着尽快带奶娘回京。
“当年之事真是令人唏嘘,王妃小小年纪便遭遇如此祸事,怪不得她不愿提起。”言望舒继续完成谎言,并安慰着奶娘。
奶娘擦擦眼泪,红着眼眶问她:“小姐现在长成什么模样了,我也想看看她。”
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奶娘不愿意多提伤心事,转移了话题。
言望舒也正想与她说此事,便顺势道:“我们现在就启程回京,约莫五六日便可以见到她了。”
为了保险起见,言望舒先带奶娘去找段青木。
待与段青木会合后,她直言道:“我想今日便带大娘回京城,但怕途中遇到危险,想劳烦你护送我们一程,若你走不开便让你的人送送我们吧。”
她心中压着事情,没有心思再与他开玩笑了。
段青木看出她兴致不高,亦没有与她过多寒暄,却不放心旁人:“我告假几日便可,护送你们回到京城地界再折返回来,到京城后我便让衙役送你们。”
当时他自请来边境,没有正当理由不能回京,便是想将她们送到王府也不能。
言望舒知道此行他帮了大忙,将此恩情记在心里:“那就有劳段兄,我们今日便出发?”
有过前几次的教训,她总担心奶娘在眼皮子底下没了,一刻都不想多等。
“我回去交代些事情,再让人准备马车,我们今日便出发。”段青木办起事情来也利索,待准备好后便与她们出去。
言望舒坐在马车上,想起顾彦昭如今的处境,心中有些担心。
行至半路,马车忽然停下。
言望舒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连忙掀开窗帘,看向随行之人:“段兄,怎么停了?”
说话时,她声音都有些发抖,生怕遇到刺客之类的埋伏。
“是冷兄,他怎么来了。”段青木与冷白石有段时间没有见了,这一见到便连忙前去与他叙旧,“真是巧了,在这竟然能遇到冷兄。”
冷白石来了?
言望舒也有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下车朝他走去。
“可不巧,是衡王派我来接应你们,担心言夫人在路上遇到危险。”冷白石看着言望舒说出此话。
她假死一回,某人终于开窍了。
言望舒想问问冷白石,他现在是什么境地,但想回去再亲自问他便忍住了,上前与他打招呼:“原是衡王让的,我以为真是巧遇。那便有劳冷兄了,正巧我犯愁到京城地界之后怎么走呢。”
三人稍微叙旧便启程继续向京城出发,人多之后,言望舒都更加安心了,不知顾彦昭在做什么。
此时,葳蕤院中。
顾彦昭被禁足之后便不处理公务了,整日酗酒,在王府中不务正业,不是养花便是沉醉在言望舒的屋子里。
外界皆传言他失去爱妾,又被皇上禁足是受到双重打击,意志消沉,自暴自弃了。
他正在言望舒的房间中,回忆与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从前不觉得怎样,如今回想起来也有许多甜蜜之时。
只是他当时只道是寻常。
顾彦昭翻看着她的东西来缓解对她的思念,无意中看到一本手札,散落在桌上。
将手札翻开,逐页看下去,泪水掉落在纸张上。
上面记着有关他的点点滴滴,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她便对他用心。
“他说不喜欢木槿花,却将我捡起来的花瓣夹在孙子兵法里,还不准我翻看,定是怕我发现,没想到我早就看到了吧。”
“每日都会在酉时批军报,批累了便将偷偷地将松塔摆成小山,看不出平时刚正不阿的冷面王爷,还有童心未泯的时候。”
“今日头疾又犯了,这几天似乎发作得有些密集了,我得想办法说服他好好治头疾,变成傻子可不好了。”
“这几日总不见他回府,看来将我的话听进去了,知道上进……”
从许久之前到近日,手札上满是对他的记录。
原来她早就看穿他的伪装,却没有揭穿他,而是迁就他,想方设法地用笨拙的方式对他好。
顾彦昭将手札贴在怀中,痛楚在心间蔓延,已然泣不成声。
待她回来,他定会好好补偿,再也不会故意冷落她。
宵禁前一刻,言望舒一行人终于抵达京城,时候太晚了只能先将奶娘安置在城隍庙中,让冷白石带人在此处守着。
她本也应该在此,但实在想见见顾彦昭,便偷溜出去,伪装送茶的小厮在府中行走,直奔葳蕤院。
却在经过院中的时候,看见木槿花开了,树下坐着她心中念着的男人,正望着木槿花,不知在想什么。
她离开王府到今日才半月,他竟将这颗木槿树照顾得这般好,不仅花尽数开了,枝叶也很茂密。
不自觉地,她走到树下,脑海中幻想他照顾木槿树时的场景。
顾彦昭听到身边声音,以为是她回来了,猛然回头,见当真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却愣住了,迅速红了眼眶。
言望舒与他对视也无语凝噎,不知多了多久才发出声音,打破寂静,故作轻松地打趣:“王爷不认识我了?”
话音未落,他便将她拥入怀中,双臂用力将她抱紧,让她挣脱不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跳崖没死再被他勒死可就完了。
言望舒尝试推开他却纹丝不动,只好拍拍他后背将他安抚下来,疑惑地问他:“王爷?”
莫非之前以为她真的死了便发现对她早就动心,日日夜夜盼望她回来?这也不大可能是他能做得出的事。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顾彦昭声音沙哑,尾声颤抖,失而复得的喜悦将令他热泪盈眶,深深地后怕感也袭来,让他不愿放手,不想她再离开自己片刻。
耶?
莫非是攻略成功了?
言望舒没想到这次还能因祸得福,之前对他的态度很不明朗,如今他表现出对她的在意,她也回应出对他的心意。
二人相互依偎片刻,言望渐渐适应下来被他勒着。
第124章 认错仇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 认错仇人
言望舒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语气带着欣喜:“我将那奶娘带回来了,明日让她与江雅亭见面,应当就能知道当年江府灭门的真相了。”
或许江雅亭知道当年真相之后,可以对他有所改观,也会愿意说出太子的阴谋。
顾彦昭将她抱在怀中,下巴靠着她肩膀,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对江雅亭的事情并不关心,低声道:“你瘦了。”
二人已回到房间中,点着烛火,能够更加清楚地看清楚彼此。
言望舒也仔细打量他,他也比从前清瘦许多,眼下是浓重的青色,面色憔悴,五官更是分明。
短短半月,仿佛历经沧桑。
“王爷也清瘦了,待解决此事,我们都能好好休息了。”言望舒还放心不下城隍庙那边,安慰他之后便提起明日早些过去。
顾彦昭抱着她入睡,听着她的声音,只觉心里终于踏实下来。
翌日清晨。
言望舒带人从后门离开王府,前往城隍庙。
与此同时。
城隍庙中已经打斗起来,冷白石清早便受到突袭,感叹言望舒未卜先知的同时,带人竭力作战。
对方人多势众,不是他们能够应对,尽管拼尽全力还是占了下风,眼见对方朝奶娘逼近却腾不出人手过去保护。
“小心!”
冷白石见刺客已经到了奶娘身前,却不能立即过去,心中已经觉得愧对言望舒信任。
危机之时,一支箭从刺客身后将他刺中。
奶娘惊恐地瞪大了双眼,见刺客直直地倒在地上,连忙朝安全的地方去躲起来。
言望舒带人将刺客包围,刺客见情形不妙便只防守不进攻,迅速地逃之夭夭。
“幸好你们赶到的及时,否则我恐怕保护不下你要的人了。”冷白石心中还阵阵后怕,终于将奶娘平安地交给她。
言望舒也胆战心惊,万幸无事,对他道着感谢:“是我差点连累了你,等日后我再单独向你道谢,这次就先带人走了。”
向冷白石作揖之后,言望舒带着奶娘秘密回府,与顾彦昭见面后,三人共同去主院。
院门推开,发出吱呀声。
奶娘有些不敢迈进去,有种近乡情怯之感,望着院子里有些萧条,也不见丫鬟婆子,好像她的小主人不像言望舒说得那般得宠。
“先前她的确很受宠,如今犯了错才被禁足在这里,但愿您将当年真相说出来,能让她改变想法。”
事到如今,言望舒也不必向她隐瞒了。
奶娘知道自己被诓骗了,但只要能见到小主人就好。
听见院子中的动静,江雅亭亲自出来查看,先是看见顾彦昭带人前来,旋即是言望舒。
震惊之下,她竟脱口而出:“你竟然没死?你怎么可能没死!”
就连顾彦昭都放弃寻找了,也整日在府中买醉,难道都是他们串通好了的?
“你竟然没死……”江雅亭笑里透着悲凉,为了刺杀她,自己落得这个下场,她却没死成。
言望舒无动于衷,知道她失望了,却也没有逞口舌之快,只是暗示奶娘过去相认。
“小姐!”
这声小姐将江雅亭叫得愣住,已经许久没有人这样叫她,这声音似乎从礼仪深处传来。
她诧异地看向奶娘,却有些恍惚,觉得像是故人,却有些不敢相认,以为自己看错了。只因她们已经十年未见,奶娘又沧桑许多。
奶娘快步走到她身前,伸手摸着她胳膊与肩膀,还未开口就已经是满脸泪水。
“小姐都长这么大了,这十年你受苦了,奴婢没能做到夫人所托,将你看丢了。”奶娘满心的愧疚与心疼,见她憔悴便知道她过得也不好。
被埋葬记忆深处的画面在江雅亭脑海中播放,她震惊地看着奶娘,心情难以平复,声音发抖:“奶娘?你是奶娘吗?”
十年不见,怎么老了这么多。
“是我……”奶娘抱着她哭诉当年没能好好看住她,她也回抱着奶娘。
叙旧之后,江雅亭连忙抓着她问:“当年的事情奶娘还记得吗,怎么今日与……一同出现了?”
她很是紧张,若让顾彦昭知道她潜伏在王府是为了报仇,她与奶娘活不成了。
奶娘看向顾彦昭,越看越是眼熟,终于想起来什么:“是他,当年救了我们的人,竟然是衡王。”
救了她们?
江雅亭怔愣在原地,喃喃道:“奶娘你在说什么,不是他让我们家破人亡了吗,他是我们的仇人啊。”
莫非当年的事另有蹊跷?不,不可能。
“小姐定是记错了,那晚的事不是衡王所做,奴婢也没有见到过衡王。当年他才十几岁,如何能做这灭门惨案。”
奶娘说起另一事:“反而在我们走投无路时,衡王救了我们,还给了我们银钱安身,是我们的大恩人。”
当年顾彦昭随叔伯赈灾,正好到她们逃到的村落,对她们施以援手。
言望舒挑了挑眉,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
江雅亭大吼一声,双手捂着炸裂疼痛的头,双眼瞪大,瞳孔颤抖:“不,不可能!是他们教你这样说的对不对?一定是他们!”
怎么可能这么多年她都恨错人!
“小姐,奴婢与他们不过一面之缘,如何能帮他们而不护着小姐。”奶娘跟着他们不过是想见到江雅亭,向她保证不会帮外人。
她越是证明,江雅亭越六神无主,天塌了似的。
见她已经濒临崩溃了,言望舒心中奇怪,走到她面前,拿出银针在她穴位扎了一下,让她清醒许多。
“你为什么会认定顾彦昭是你的仇人,坚定到连奶娘的话都不信?”
江雅亭很自然地回应:“他们就是这样告诉我的,她们还给我看了证据,怎么会不是他。”
他们是谁?
江雅亭先是被养父母收养,从那时起他们就告诉她,是顾彦昭杀了她们全家,后来她入了皇宫,宫里的嬷嬷也这样说,她就更将他当做敌人,发誓要报这血海深仇。
言望舒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沉默了片刻,不知再说什么。
换位想想,江雅亭也是可怜人,一直以来的敌对都有了解释。
“证据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