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原谅她吧》
1. 强扭
棘梨一直在盯着那个渣男,手紧紧握握成了拳头。
他此刻正和别人谈笑风生,无论对面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人是鬼,统一露出温和的笑。
晚风吹过,没打发蜡的发丝就会往后飘,露出好看的额头,更显得那双眼睛变得尤为漂亮。
这让棘梨更生气了,这个不守夫道的男人,她允许他对别人笑了?
同时心里也有隐隐不甘,原来他对谁都那笑啊,并不只是对自己这样笑。
似乎是她的眼神太过热烈,渣男发现了。
嘴上说着讨厌他,但被他关注到,棘梨还是忍不住悄悄红了脸。
白日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虽然是夏日但夜晚还是挺冷的,棘梨只穿了条单薄的裙子。
只要他和往常一样过来关心她,皱着眉问穿这么少冷不冷,再脱下外套搭在她肩上,棘梨就原谅他这几天的冷漠。
但渣男只是看了她一眼,目光甚至都没有停留在一秒,就飞快离开了视线,继续和旁边的人说话。
还是那副姿态,微微倾着身体,嘴角向上扬,仿佛对面是极为重要的人。
棘梨要气炸了。
她抿抿唇,一阵冷风吹来,本来想转身离开,反正今天是表姐青玫的生日宴会,这儿根本没人会搭理她。
以前也只有他一个人会跟她说话。
棘梨不喜欢这里,不喜欢高高在上的外公外婆,也不喜欢两个舅舅,表哥表姐更是讨厌。
尽管在这里住了三年,她还是像个格格不入的外人。
不过她确实也是个外人。
在这个家,她连姓氏都要被迫舍弃,户口本上身份证上都要改成姓青。
棘梨原本很喜欢青姓,这是妈妈的姓氏,但来到这里就不喜欢了,并很快知道,为什么妈妈也不喜欢这个姓氏了。
除了荆淙,她们都看不起她,也不愿意跟她玩。
现在,居然连荆淙也变坏了,突然就对她冷淡得不得了,就算两个月前,他才答应过她,等到高考结束,她成年后,他们就可以正式交往。
现在高考结束了,她也成年了,可荆淙翻脸不认人了,似乎全然忘记了这件事,她几次提起,也都敷衍地找个话题岔开,或者是直接走开。
这不是渣男是什么?
棘梨很生气,没什么用也生气。
她决定不走了,就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盯着荆淙不放,在心底计数,他一共跟几个人说了话,又跟几个人笑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着吧,她迟早要他好看。
下午落过雨,空气里还带着潮湿,棘梨就这样隐匿在角落,恨不得可以将荆淙那张俊俏的小白脸盯出来两个洞。
愤怒也有,心酸也有,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荆淙突然就变了,变得和那些人一样。
还是说,以前对她好,也是故意逗她玩而已,毕竟他们这种有钱人最无聊了。
棘梨捏着裙角,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拎着他的衣领质问,这个坏东西,为什么最近都不理她?
今天这种场合,荆家和青家是世交,年轻的富家子弟又多爱玩爱闹,荆淙估计要等到最后散场。
棘梨却有些坐不住了,裙子实在单薄得厉害,还露出了大片脖颈和肩膀处的肌肤,风一吹,不由瑟瑟。
可让她去屋里拿个外套,她又不太想去。
荆淙最近躲她躲得厉害,要不是今天的生日会他必须要出席,估计也不会来。
能这么看着他的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了。
哪怕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改变了,棘梨还是很喜欢他。
他现在虽然很坏,但以前真的很好。
爸妈还在的时候,倒是有很多人对她这么好,可爸妈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人对她这么好了。
棘梨突然有点想哭,一定是风里有沙子,迷了眼睛。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荆淙那边儿出现了变故。
就在棘梨的眼皮子底下,他刚才喝了不少酒,现在已有了醉态。
寿星主人公大小姐立马做出来反应,跟底下人吩咐道,“先带荆淙去客房休息一下吧。”
荆淙似乎很努力掀了一下眼皮,说话有气无力,带着浓浓的困倦,“多谢。”
青玫笑道:“怎么突然跟我这么客气?”
比起棘梨这个半路来的,他们是真正的青梅竹马,自从一起长大。
偷窥的棘梨牙齿都要咬碎了,这个荆淙,对她这么冷淡就算了,居然还在她面前,跟别的女人这么亲密。
他完了,她一定要好好报复他。
被叫过去的秋管家扶着荆淙往别墅内走。
棘梨搓了搓被吹的冰凉的手臂,鬼鬼祟祟朝四周看了一眼,还和以前一样,她就像个透明人,并无多少人关注她。
这合了她的意,从长椅上站起来,小跑着追上秋管家,“秋叔叔,我送荆淙回去吧。”
秋管家转过头,看见棘梨红扑扑的脸,眼睛在夜晚也很亮。
他没多想,荆淙和棘梨关系好,他都看在眼里,况且这下面的宴会的确也离不开他。
“可荆少爷现在喝醉了,你能扶他去客房吗?”
就棘梨这小身板,他还是很怀疑的。
棘梨立马道:“我能,我当然能了。秋叔叔,你就放心把他交给我吧,我又不能吃了他。”
秋管家以为她在开玩笑,哈哈笑了两声,把人交到棘梨手里,“好,那就麻烦你了,我先下看看。”
棘梨乖巧点了点头,目送秋管家走向院子,挽着的荆淙手指尖似乎一动。
不好,他该不会是醒了吧?
忙去看,荆淙还是紧闭着眼睛。
棘梨这才放心,带着他去坐电梯。
都说喝醉的人很沉,但今天试了好像并非如此。
荆淙只是失去了意识,却并没有沉沉睡过去,她带着他往哪儿走,他就乖乖往哪儿走。
棘梨很高兴,他没醉得不省人事就好。
到了她卧房所在的四楼,棘梨心里的小兔子总算安稳了下来。
基本上所有人都在下面的生日宴,根本没人会注意到她在干什么。
她胆子越发大起来,目的地近在咫尺,只要把荆淙带进去,她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谁让他这么坏,居然敢抛弃她,她一定要好好惩罚他。
想着一会儿将要发生的事情,她越发飘飘然起来,却在走廊拐角处撞到了一个人影。
因为做贼心虚,她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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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走廊里的灯,一时不察这里站个人,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定下神来,才认清楚对面是秋管家和赵阿姨的女儿秋渺,她抱怨道,“你大晚上站在这儿干什么?也不开灯,吓我一跳。”
棘梨名义上虽然是青家的女儿,但很明显,连青家这些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人都不把她当回事,更别提青家雇佣的工人了。
秋渺不是青家的佣人,她只是借住在这里,平常闲暇时也会做些力所能及的活。
秋渺语塞了一会,许久才道,“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走廊拐角处有个大窗户,借着从外面透过来的光,她认出来了棘梨扶着的人是谁,心中飞速做出来了判断,“你走错楼层了,这里是四楼,客房在五楼。”
棘梨心里暗道,她当然知道。
嘴上却支吾道,“哦,刚才没注意,我马上就把他送过去。”
秋渺“嗯”了一声,并未被这小插曲打扰,又转过去对着窗户,专心致志看着下面的露天宴会。
棘梨也瞟了一眼,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来来往往,觥筹交错,长长的餐桌上放的是精美的甜点,比起贵宾,还有更多的是忙碌的服务生。
她身份尴尬,在宴会上只能当个透明人,如果秋渺去参加,只能成为忙碌的其中一员。
秋渺察觉到她还没走,奇怪道,“你怎么还不动?”
棘梨道:“我刚才想起来,赵阿姨好像一直在找你。”
她这也不算扯谎,刚才在下面吹冷风的时候,的确听到了赵阿姨嘟囔几句。
秋渺背着对窗户,棘梨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能听到她语气有几分不情不愿,“知道了,我马上就下去。”
说完扭身就去了电梯。
棘梨这才真正松了口气,看到电梯上显示的数字不断变小,她才带着荆淙继续前行。
他有清醒的迹象,必须得抓紧时间,否则她脑海中那个刚刚才形成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几乎是扯着人向前跑,摸到房门迫不及待打开,把人推进去,自己闪进去后飞快把房门关上,顺手反锁,下意识想去按门旁灯的开关,但又忍住了,走到床边把窗帘拉上后,才摸索到桌前,打开了台灯,并把亮度调到最暗。
做完这一切,她才重新开始打量那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把人扶到椅子上坐下,他刚才好像醒了一瞬间,现在却又一点反应都无。
举起手在他面前挥了几下,他还是那样,闭着眼像是睡得很沉。
她犹觉得不放心,想找些绳子把人捆住,但在衣柜里翻来覆去也没找到麻绳一类的东西,只有她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一根领带,本来是打算当做正式恋爱的礼物的,没想到一直用不上。
不过现在也算是用到了他身上。
那根价格不菲的领带被毫不犹豫拿出来,棘梨用它将荆淙的双手绑在椅背后,打了个死结,为了保险起见,把荆淙脖子上系的这一根也解了,又捆了一遍,确保他绝对不会挣开。
棘梨对作品满意极了,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自己的脸先红了。
室内光线太暗,哪怕是凑得这样近,她也看不太清楚,只能又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对着他照。
强光刺眼,荆淙眼皮颤了颤。
2. 的瓜
荆淙死后,才知道棘梨是本复仇虐文的炮灰女配。
男主是棘梨失散多年的堂哥,为了这个哥哥,棘梨义无反顾站抛弃了他。
自从她跟那个哥哥跑了,直到荆淙死都没有再见到棘梨一眼。
这个小白眼狼,亏他对她那么好,她却杳无音信,有了哥哥就再也不要他了,留给他的只有那只叫橘子的大胖猫,还有无数个下一次一定来见他。
耳边医生宣告死亡的声音还历历在目,可一睁眼,突然又回到了棘梨十八岁的时候,这时候她们还没正式恋爱,错误也没有开始。
荆淙是真寒了心,觉得棘梨就是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
既然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就桥归桥路归路吧,他会安排她出国留学,避开所有的剧情。
至于他们,也就算了吧。
他可不想再突然被咬一口了。
这两个多月,他有意疏远她,她果然很生气,但并没有放弃,还是逮住机会就堵他。
要不是今天是青玫的生日,他绝对不会来这里,再和她产生一丝一毫的交集。
在院子里的露天派对,他不走,她也不走,穿着单薄就坐在那里,直直盯着他看了一个多小时。
荆淙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意思,可能是习惯成了自然,所以看见她冷,自然而然地心疼。
他装醉离场,心想着她这就会乖乖回去了,没想到她居然半路截胡,要送自己去卧室。
铁了心思绝对不再搭理她,他依旧是闭着眼睛装醉,直到在走廊里遇到秋渺,她说这是四楼。
棘梨的房间在四楼。
还没思考清楚,就被推进了屋内,他听见反锁房门的声音。
然后是一气呵成的绑人。
的确是棘梨能干出来的事情,这小白眼狼。
她接下来要干什么?
荆淙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装醉,刺眼的光在眼前晃悠,过了片刻,脸上贴上了柔软的事物。
前世时她们交往了这么长时间,也领了结婚证,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女孩子花瓣似的唇。
他忘记了这是不是这辈子他们的初吻。
荆淙闭着眼,心里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不光白眼狼,胆子还大得很,外头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她居然敢把自己绑到这儿,意图不轨。
算了,她想亲就亲吧,反正上辈子又不是没亲过。
他已经和青老夫人说好,直接送棘梨去国外留学。
哪怕闭着眼睛,他也感受到了,她正在看他,两人距离得很近,无论谁微微一动,唇就能接触。
她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只能感受到她轻柔的呼吸不断拂在他脸上。
差不多有几分钟,她从他身上离开,他脸上的痒感也消失了。
荆淙轻轻松了口气,庆幸她还不算胆大包天。
下一秒,她又重新坐到他腿上,一颗圆圆的糖被塞进嘴里,酸甜的橘子味立马在口腔里扩散开来。
她想干什么?
这个疑问没持续多久,下一秒,荆淙就懂了。
他猝不及防睁开眼睛,正好看到她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
她闭着眼睛没看到,他慌忙又闭上眼睛。
这个时候的她还没学会接吻,只是笨拙地碰碰他的唇瓣,再伸出舌尖轻轻舔他。
荆淙咬紧牙齿不让她进来,她很容易就生气,示威似的咬了一下,他只能服软,让她如愿以偿。
荆淙被她胡乱亲着,她一个人也玩得很尽兴,捧着他的脸,像是在触摸得意的珍藏,呢喃被他吞了大半,“我好喜欢你呀,阿淙哥哥。你居然敢背叛我,跟别的人讲话,还跟他们笑,你完蛋了,我现在要好好惩罚你。”
荆淙被惩罚得面红耳热,她面对他时,一向是这么不讲理又霸道。
幸亏灯光昏暗,她又沉迷于接吻,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刚认识的时候她喊他“喂”,熟悉后她直接喊他的名字,恋爱后私底下软软喊他老公。
阿淙哥哥?
这个称呼倒是新奇,她之前从未这样喊过他。
荆淙很想开口质问,那到底是阿淙哥哥重要,还是哥哥重要?
可他现在不能开口。
等到棘梨开始解他的扣子,荆淙才终于意识到不对。
她到底想干什么?
西装外套的扣子被一颗颗解开,她还没有停止的意思,转而去摸索衬衫扣子。
荆淙再也装不下去,睁开眼睛,开口训斥,“你在做什么?”
看见他醒了,棘梨面上有慌乱闪过,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她并没有停止解扣子的动作,反正他现在的手也被绑住了,根本不能拿她怎么样。
她甚至还有几分得意:“你醒了?你这个渣男,居然敢冷暴力我,我现在就要狠狠惩罚你。”
荆淙无奈道:“别闹了,把我松开,刚才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也不会和青奶奶说,听话。”
这话却惹恼了棘梨,“你在威胁我吗?我告诉你,我才不会怕你。”
恐吓她,罪加一等。
棘梨加快了动作,很快把扣子解完,手掌抚上他的胸膛,其中没有任何衣物的阻拦。
她又有几分委屈,“我只是太喜欢你了而已,谁让你对我这么好的。”
荆淙不能继续装醉,被她小狗似的胡乱亲着,她两只手倒还算老实,只摸了一把就缩回去了。
她今日穿的裙子,只有两根细细的吊带挂着重量,他一低头,就能瞥见全部风光。
热量一阵一阵涌上来,脸上也有,……也有。
荆淙声音开始不稳,“你刚才喂我吃了什么?”
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棘梨疑惑道:“就硬糖啊。”
几块钱可以买一斤的那种。
说完就又喜滋滋亲了他一会儿,“你不要挣扎了,你越挣扎我就越兴奋。”
荆淙垂下眼睛,什么也没说。
棘梨轻松褪了裙子,荆淙更不敢正视她,可无论看向什么地方,总避不开她的身体。
他颤抖着声音再次提醒她:“别胡闹了,这样一点都不好玩。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好吗?你先把衣服穿上,从我身上起来。”
棘梨哼道:“你在说谎,我除了你,什么也不想要,你想用缓兵之计,让我放过你,门都没有。”
她越说越气,伸手给了他一巴掌。
荆淙被打得有点懵,他还是太小瞧她,她都敢打他。
棘梨反应过来,随即又赶忙道歉,手轻抚着他的脸,“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再惹我生气了,我也不舍得打你的。”
荆淙沉默,她就继续忙活,解了他的裤子拉链,他仰向后仰着头,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理,愤怒,屈辱,还是别的?
但身体的反应却很清晰,就明晃晃摆在眼前。
棘梨:“你看看你这个人,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你就乖乖从了我,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很好的,你绝对不吃亏。”
荆淙不想看她:“你敢这么做,我明天就去报警。”
棘梨更得意了:“你真是个小傻瓜,你喝醉了,还是个男人,就算是要报警,也该是我去报警。”
荆淙似乎是被她这个说法吓住了,只一副逆来顺受任她施为的模样。
棘梨很满意,却在进行下一步的时候犯了难。
她只从小说里的只言片语知道,男女之间是怎么一回事,可亲完摸完,她又不太懂了。
该怎么放进去?
荆淙显然也发现了她的窘境,心里微微好笑,依旧是扭着头,去看她床头挂着的一幅装饰画,只不要看她就好,再次劝解道,“不会就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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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开。”
棘梨给了他一巴掌:“你想的真美。”
这个巴掌比上次要轻许多,更像是调情似的拍他的脸。
荆淙看着她去找手机,似乎想要先学习一下,还是忍不住提醒到,“把衣服穿好,也不怕着凉。”
眼前就是煮熟的鸭子,自己却不会吃。
今天本来就是临时起意,没提前做什么准备。
棘梨本就生气,被他一提醒,更是恼羞成怒,恶狠狠道,“多管闲事。”
他不说还好,一说还真的感觉到了冷意。
棘梨懒得再把裙子穿上,一会儿还要去脱,直接拿了条小毯子披在身上。
她本来是想找个小电影学习一下,但连怎么搜索都不知道。
不过她也不笨,社交软件上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好心人,她很轻易找到了一个网址,复制搜索,点进去都是露骨的封面。
她划拉了好久,终于选到一个看上去男女都还不错的,点了播放键,又飞速把声音调小,带着强烈的学习欲望,仔细观看起来。
半个小时过后,棘梨像个天才学生般,觉得自己什么都学会了。
她兴致勃勃要实践一下所学,对着他动手动脚起来。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一意孤行,是不能劝动的了,荆淙被挑起来了火,刚才又听了这么久的活春宫,热得难受。
他只能妥协,“有避孕套吗?”
棘梨愣了一下,都说是临时起意,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荆淙道:“没有就去买。”
棘梨不同意:“我裙子都脱了你现在去让我买?”
荆淙低声喘息:“没有套就不做。你说,如果我呼救,别人会不会听到?”
棘梨:“你有本事就把所有人喊来,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
荆淙毫不退让:“没有避孕套,我真的会喊他们过来。”
他神色认真,棘梨开始犹豫起来,又很委屈,“你也没有必要这么防着我吧?我才没想给你生个孩子上位。”
又是这样,一波三折,那么久了还没吃到。
荆淙却会错了,把她的七分急色三分委屈,解读成了十分委屈,只能软声跟她解释:“不是这样。你想想,万一要真的有了,马上就要开学了,你怎么去上大学?听话,去买。”
他咬咬牙,“你把我绑在这里,我又跑不了,对不对?”
棘梨想想,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如果真运气不好,受罪的是她,又不是荆淙。
但这里是别墅区,超市实在是太远,她又没有驾照,只能靠两条腿,实在不想去。
正在苦恼,眼睛一亮,“家里肯定就有,我去拿。”
又回头对着荆淙警告道,“你别想着跑,也别想着叫人。”
荆淙点点头:“我不跑,也不叫人。快去吧,我……我等你回来。”
他好像又变成了之前的那个荆淙,对她很好很好。
棘梨脸红了,穿好衣服在他脸颊亲了一下,恋恋不舍道,“我马上就回来。”
荆淙静静等着她离开,门一关上,立刻行动起来。
试着把绑在椅子背后的手抽出来,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成功。
手腕上的两条领带打得都是死结,这种奇怪姿势怎么也解不开。
带着椅子站起来,去桌子上看了一圈儿,想找些美工刀、剪刀之类的尖锐物品,却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到。
尝试用桌边把领带磨断,但只这么试了没几分钟,就听到走廊里响起来轻快的脚步声。
这个脚步声他听过无数次,一下子就认出来是棘梨。
窗户明明被关紧,窗帘却无风自动,扬起一角,外边儿的灯光照进来。
他被那光亮吸引,走过去看了看,下面还在觥筹交错,不知道他在这大声求救,会有几个人听到。
3. 很甜
棘梨回到卧室,看见荆淙还老老实实坐在原地,心里很是高兴,飞快又黏了上去,“你这次居然没有骗我!”
荆淙眼神闪烁,没回答她的话,看着她手里的小盒子,转移话题,“从哪儿拿的,这么快?”
棘梨很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得意,“在青谨的卧室拿的,他床头柜里有好几盒呢,我只拿了一盒,他肯定不会发现的。”
青谨是大舅舅的大儿子,棘梨应该喊他一声大哥,但在私底下,棘梨一直直呼青家人的名姓。
荆淙沉默地看着她拆包装,垂下眼睛,试图打最后的商量,“别做了,你会后悔的。”
棘梨头也不抬:“少威胁我,就算你今天说破了天,我也绝对要睡了你,省点儿力气留着一会儿吧。”
准备工作一切妥当,哪怕是刚学习过,真正实操的时候,还是有点发怵。
真的能进去吗?看着尺寸不怎么匹配啊……
看着荆淙潮红的脸,眼睛里像是漫了一层水,色心立马占据了上风,亲了一下他眼角的那颗黑色小痣,棘梨继续努力起来。
荆淙耳鸣得厉害,头脑都想爆炸。
前世他和棘梨交往多年,还结了婚,当然不可能没发生关系。
但那是二十岁之后的事情,正常恋爱正常进行。
可现在,他也没想过棘梨会这样,他想抵赖不和她交往,她就直接强迫他。
活生生的棘梨就在眼前,身体在昏黄的灯光下显示出暖融融的色泽,像是某种奶油,引诱着他去咬一口,再吞到肚子里。
他刚被笨拙急切的亲吻弄得情迷意乱,喉咙里就不由发出一声闷哼。
努力夺回理智后,他忍不住提醒,“你是第一次,慢一点儿,别着急。”
棘梨怎么可能不着急,涨红着脸,“你难道不是第一次吗?”
荆淙没说话,他也不知道他这算不算第一次。
看他沉默,棘梨会错了意,气得要命,反正他现在也无还手之力,索性使劲去拧他的耳朵,“你这个不自爱的男人,居然敢出去鬼混,你完了,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你。”
荆淙额头开始出汗:“别胡说,我怎么出去鬼混了?我也是……第一次,你慢一点,别急。”
棘梨听见他也是初次,这才稍微满意,亲亲他的下巴,“你别想着甩开我,就算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得到你的人。”
荆淙皱着眉没说话,只能咬牙忍耐。
他发现了,他越说话,她就越激动。
真要命,脑子也太不清明起来,棘梨似乎有种别样的魔力,让他就算下定决心要和她一刀两断,此刻却也忍不住,想和她再亲近一些。
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强迫,还是乐在其中,第一次匆匆结束的很快,她漂亮的眼睛已经蒙了一层水雾,软软挂在他身上接吻。
她稍微学到了一些技巧,舌尖勾着他的吮吸,带了情人间旖旎的意味,让他不由自主就沉迷其中,由一开始的被动,转为津津有味和她接吻,甚至有把她亲哭的冲动。
但因为被绑着,怎么也实现不了,她只要感觉喘不过气来,就会立刻撤走,再贴上来的时候,就变成只小心舔他的唇瓣,很偶尔才奉献一下自己的舌尖。
荆淙再也装不下去冷淡,迫切去追逐她的舌头,恨不得吞吃入腹。
他衬衫敞开着,露出胸膛,棘梨回来后没有脱裙子,只是撩起来裙摆。他就算低头也看不到想看到的,只能看到那条裙子像水波一样荡漾。
这是他送的毕业礼物,现在却成了碍事的东西。
荆淙一边应付她小狗一样热切的亲吻,一边试图商量,“把我松开。”
眸子暗了暗,“你不想再舒服点吗?”
棘梨想也没想就拒绝:“你想得美,想骗我给你解开,然后你好逃跑是吧?”
他是个男人,又比她高那么多,要是恢复自由了,她肯定不是对手。
她还没玩够呢,才不要这么干。
荆淙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只能退一步,“你把裙子脱了。”他盯着衣服边缘将露未露的弧度,“给我吃这个。”
比起他记忆里的棘梨,面前的女孩儿还要纤细青涩,但那副不可一世得意忘形却是一模一样。
她只会在青家人面前装乖,私底下一直是个小霸王,诚如她所说的,她要什么都必须要搞到手。
是他错估了,她现在对他兴趣正浓,就算冷着她也不会得到想要结果,只会适得其反,比如弄成现在这样。
因为刚才的亲吻,她的唇变成了嫣红色,荆淙喘着气,刚才那一次实在不尽兴,她就算松开他,他也没想着走,而是和她好好算一算前世的账。
这小白眼狼,还好意思说惩罚他,到底是谁该惩罚谁啊?
或许是他突然转变态度,这么配合,棘梨反而不相信起来,警惕望着他,“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荆淙无奈道:“我能耍什么花招?”
棘梨思考了几秒钟,最终还是选择听他的后一个建议。
他的头发蹭着她的锁骨,痒痒的不太舒服,但这点痒意被他的唇舌所安抚,棘梨便也能够忍耐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但看到这些天冷淡得不行的荆淙就这样和她交缠,心里嘚瑟得不行,“我还以为你有多清高呢,不过也就这样。我要温柔对你你偏偏不要,非得逼我……”
话未说完,就被荆淙咬了一下,棘梨吃痛,短促地叫一声,又怕被别人听见,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你属狗的啊?”
荆淙:“我根本没用力,连个牙印都没留下。”
棘梨低头看了,的确是没留下牙印,但红红的一点连成一片,都是他刚才留下来的。
怎么还是这么娇气,两辈子加在一起十余年的相处,他早摸索出来,她总是这样,有三分疼要演出来十二分分,就是为了让他去哄。
荆淙叹口气,认命去亲她的眼角,“别哭了,生日会快要结束了,快把我松开,我再去露个面。”
外有有烟花的声音响起,先是“咻”的一声,然后在天空炸开。
一朵,两朵,越来越多,最后是一大片。
很大声,棘梨有点不高兴,这声音把她的耳朵都震痛了,顾不得再哭,质问道,“我不都说了吗?我是绝不可能放你走的,你怎么还这样,不要以为我会再被你的花言巧语骗了。”
荆淙道:“你不是都如愿了吗?还不放我走,难道是想关我一辈子?”
棘梨抿抿唇:“也不是不可以。”
“你疯了。”
棘梨恼羞成怒,把所有过错都往他身上推,“就算我疯了,也是你把我逼疯的。你个臭渣男,坏蛋,明明之前都答应我的,只要我毕业,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你现在又反悔了,不信守承诺的坏蛋。”
这的确是他说过的话,荆淙颇为无奈,“我之前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我们不合适。”顿了顿,“你以后会遇到合适的人的。”
棘梨:“我不管,那是以后的事,反正我现在就要你。”
听着这蛮横的告白,荆淙长久没有说话。
这个小骗子,要是真像她说的这么喜欢他就好了,会跟哥哥跑了就再也不回来了吗?
他想低头重新去寻那柔软,但棘梨显然是长了记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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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把裙子拉好,还防备地穿了件外套,扣子扣到最上,生怕他再咬她。
荆淙只能继续被动地来第二次。
棘梨也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和小说里描述的魂飞天外□□好像不太一样。
刚才第一次,她只觉得撑得厉害。不过全部占有的感觉真不错,惩罚和摧毁的都让人着迷,总体是心理愉悦大过身体上的愉悦。
第二次她才察觉到一丝兴味,眼前的男人脸上红云漫布,眼神很奇怪,时常会有几声压抑的闷哼声溢出。
她心里一动,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摄像头对准他的脸。
荆淙:“不能拍。”
棘梨没理他,各个角度拍了好多张,嘴上威胁道,“你以后必须要乖乖听我的话,否则我就把这些照片传播出去,让你名声扫地。”
荆淙真被气笑了,哪怕被绑得很结实,也重重挺腰几下,把她顶得说不出话来,“你可真有本事。棘梨,你完了,你真的完了。”
棘梨想给他一巴掌,但卧室门却在这时被敲响,她做贼心虚,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门外的声音可以听得出来是刚才在走廊拐角遇到的秋渺,“棘梨,你在里面吗?”
棘梨犹豫了一下,敲门声就更加急促起来,她只能硬着头皮,装作刚被吵醒的样子,“干什么啊,我都睡着了,不要再敲了吵死了。”
敲门声停下来,棘梨怕荆淙喊人,用手掌捂住他的嘴。
秋渺:“哦,你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早。我爸让我来问问你,荆淙呢?几间客房都找遍了,根本就没看到他人啊……棘梨,棘梨,你怎么又不说话了,又睡着了?真是的,不要再睡了,先回答我的问题啊,回答完了我就走。”
棘梨也想回答,荆淙没有喊人的意思,可他也没老实。他舔她的手心,棘梨慌忙移开后,他却故意报复她,刚才还半死不活的,现在却特别用力,她被顶得不敢说话,生怕一张嘴就是呜咽。
听着门外的秋渺越发不耐烦起来,她只能先压着声音小声求饶,“先别动。”
他依旧我行我素,棘梨只能颤着声音,“阿淙哥哥,求你了。”
荆淙暂时放过她,棘梨得了喘息,立马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他酒醒了,就自己回家了吧。你让秋叔叔给他发个消息问问呗。”
反正他的手机就在这儿,还不是棘梨想回什么就回什么?
秋渺也觉得有道理,终于从门口离开。
等门口的脚步声走远,棘梨光速变脸,“你故意的是吧?看着我下面怎么整你。”
荆淙笑了一下:“你刚才不舒服吗?”
棘梨脸红了,这种事情他一配合,果然是很舒服。
荆淙平静道:“还想再舒服一点吗?给我解开,我陪你好好玩。”
棘梨意动,盯着他的脸看,他说这话的时候眉目舒朗,一点也不像是在骗人,但棘梨还是很担心,“你要是跑了怎么办?”
再想有这样的好机会,恐怕遇不到了。
荆淙道:“我要是想跑,刚才只要开口说句话就行了。”
棘梨想想也是,她还有他的照片在手机里,但在这之前,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捏着荆淙的下巴:“就算我把你放开,你也得跟我交往,不能反悔。要不然我就一辈子关着你,让你成为我的宠物。”
荆淙点点头:“行。”
棘梨又不高兴:“你怎么答应得这么快?就前天,你还说把我当妹妹,该不会又是骗我的吧?”
荆淙冷笑道:“我倒是想把你当妹妹,但你自己说,有我们这样的兄妹吗?解开吧,我这次绝对不会反悔。”
4. 陪你
色是一把刀。
棘梨深有体会。
把他解开后,他的确没有跑路,但眼前这个荆淙,既不像是她所喜欢的那个温柔哥哥,也不像翻脸不认人的渣男。
他先是抢过她的手机,让她把照片删掉。
棘梨自然是不肯,被他按着手腕用指纹解锁,把刚才拍的几张照片全点了删除,回收站里也没放过,又删了一遍。
棘梨知道自己又被骗了,但比力气不是他的对手,只能愤愤瞪着他。
以为删了这些就完了吗?
她的手机是有自动备份的,只要等他走了,再重新下载一份就行了。
但荆淙并没走,真如承诺的那样,陪她好好玩。
棘梨搂住他的脖子,哭哭啼啼抱怨,“你弄疼我了。”
她不是真的疼,也不是想让荆淙停下来,就是想让他哄哄她,就像以前无数次一样。
可惜荆淙不理她就算了,还狠狠打了她的屁股。
“就是让你疼。”
这下不是想让他哄了,是真的疼了。
棘梨生气地要把人推开,“你敢打我?疼死了,你给我滚。”
从前爸妈还在的时候,她是心肝宝贝掌上明珠,一个手指头都没挨过。
爸妈没了后,她除了青家无处可去,这里的人都挺讨厌,也很虚伪,他们擅长的是漠视和无声排挤,不可能和她动手。
这么一想,棘梨更委屈了,荆淙这个渣男,居然敢打她。
“走开,不准你再亲我!”
荆淙捂住她的嘴:“小声一点儿,要是被别人听见怎么办?”
棘梨瞪着眼睛看他,等荆淙松开手后,立即道,“要是被别人听见,我就说是你强迫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荆淙笑了:“到底是谁强迫谁?就算是我强迫你,你说,你们家会跟我计较吗?”
棘梨不说话了。
青家人自然不会为了她跟荆淙过不去。
瞧见她神色郁郁,荆淙说出口也发觉话太重了,亲亲她的鼻尖道歉,“我刚才下手太重了,别生气了,嗯?”
他温柔下来,棘梨更委屈了,“你突然不喜欢我就算了,怎么突然这么讨厌我?”
荆淙愣住,半晌才道,“没有讨厌你。”
这次还算尽兴,因为前世那被抛弃的两年,他总还带着点怨气,直到后头快结束后看她又生气了,才耐下心去哄她。
结束后床上已经是一片狼藉,荆淙带她去洗了澡,又换了床单。
把换下来的床单和她那件皱巴得不像样的裙子都装进背包里,才重新躺回床上。
棘梨闭着眼睛,但微微颤抖的睫毛出卖了她,她只是在装睡。
荆淙叹口气,想亲亲她的额头,但是又忍住了,只是侧躺着看她的侧脸。
等到她进入梦乡后,才把人搂进怀里,女孩子的皮肤光滑细腻,和毛茸茸的大胖猫手感天差地别。
还是抱着她比较舒服。
*****
次日,棘梨被闹钟吵醒,感觉到放在自己腰上的一只手臂,吓了一跳。
看到荆淙的脸才反应过来,自己昨晚做了什么。
她只穿了一件宽松的吊带睡裙,荆淙赤裸着上半身,这里也没有他能穿的睡衣。
棘梨生怕自己是在做梦,狠狠掐了一把荆淙的胳膊,看他皱着眉醒来,就知道这是真的,立马凑上去问,有几分窃喜和小得意,亲了一下他的侧脸,“你昨天晚上答应过我的,不会又反悔吧?”
荆淙没想反悔,原本只是想把她送走一了百了,再也不见,没想到昨晚又弄了这一出。
他算是明白了,棘梨就是个祸害,胆大妄为,这世界上就没有她不敢干的,还是放在自己身边最靠谱,省得出去祸害别人。
大不了,他看得紧一点就是了。
但想起前一世她抛夫弃猫的恶劣行径,荆淙还是很难给她好脸色。
他找到自己的衣服,冷冷道,“放心,我不会反悔的。”
棘梨道:“太好了,我要去告诉……”
荆淙把她按住:“谁也不能告诉,这件事先保密知道吗?”
棘梨撅嘴:“什么啊,你想哄我当你的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荆淙掐掐她的脸:“胡思乱想什么?先不准告诉别人,我有重要事情。”
棘梨还是气鼓鼓的,活像个仓鼠,荆淙心软了一下。棘梨的不讲理他早就习惯了,跟她计较什么呢?
伸手把她的几缕发丝拨回耳后,他带了一点笑发问,“怎么起这么早?”
棘梨道:“我要到国外去,肯定要好好学英语啊。你知道的,我英语最差了。”
荆淙:“不急,你先不用去了。”
棘梨眼睛一亮:“真的可以不去吗?”
她其实也不想去国外,但她没有钱,自然什么都做不了主。
荆淙:“现在先不去,等我毕业了,我们一起去。”
棘梨:“容顺慈不同意怎么办?”
容顺慈就是她血缘关系上的外婆,贾母那么疼爱林黛玉,可她这个外婆,却总是板着一张脸,十分看不上她。
荆淙:“不会的,我去和她说。”
女孩肌肤触手滑腻,本来这个世界就……
他有些尴尬松开她,把衣服往身上套,虽然已经皱巴巴得不像样子了,但除了这个,并没有他可以穿的,只能将就一下。
坐在床边一粒粒系扣子,棘梨不甘寂寞又凑过来,“你真的不是在骗我吧?”
荆淙头也没抬:“没有。”
昨晚上的事,强迫和主动的界限很难分割,他的确应该负责。
就算他已经对她不抱任何希望了。
前世,他妈一直不太喜欢棘梨,知道她们恋爱后更是强烈反对。
荆母的理想儿媳,应该是青玫那样的,活泼开朗的大家闺秀。
棘梨虽然也算是青家的一份子,但性格挺古怪,也不够大方,还不够尊敬她。
虽然胳膊拗不过大腿,她们还是大学毕业后就立马结了婚,但就算这样,荆母也还是不喜欢棘梨。
棘梨又是个作天作地半点不肯吃亏的性格,两人虽然不会真的吵起来,但暗地里的针锋还是有的。
这一世,既然还要走上前世的老路,他应该想个办法,先消除对妈妈对棘梨的偏见,再公布恋爱的事情。
荆淙走时顺便还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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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那个装着昨天床单和她裙子的那个背包。
这种东西……她估计不方便处理。
房门被关上,棘梨兴奋得可以,迫切想把和荆淙交往的消息传播出去,最好到青柠那个讨厌的女人面前好好炫耀一番。
不久前青柠还嘲笑过她,不要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荆淙是不可能看上她的。
可荆淙不知道是抽了哪门子风,居然不许她跟别人说。
棘梨躺在床上纠结了一会儿,到底要不要听荆淙的话,一番天人交战后,才困难决定,刚刚交往,她还是给荆淙一个面子的。
荆淙说他摆平出国留学的事情,棘梨就放心大胆重新埋回被子里睡了个回笼觉,直到房门又被敲响。
棘梨被吵醒,迷糊糊揉揉眼睛,就听到秋渺的声音,“棘梨,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起床?这都快十点了,英语老师都等了好久。”
棘梨很想再睡一会儿,但秋渺这个人似乎是个死心眼,昨天晚上是这样,今天也是这样,她不出声,她就一直狂轰乱炸似的敲门,棘梨想睡也睡不了,只能起来给她开门,“我不用去上课了。”
门外是秋渺俏生生的脸,她比棘梨大一岁,和荆淙同岁,皮肤是苍白的颜色,眼睛很大,配上小巧的下巴,这让她看起来像个玩偶娃娃,但很显然,她的性格可和这毫无联系。
“棘梨,我看你是疯了吧,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却不珍惜。”
棘梨:“我又不用出国了,还这么着急上课干嘛?你要是想听,就自己去听呗,没必要非拉着我。”
在青家呆了四年,秋渺算是除了荆淙外她唯一能说得上话的同龄人。
这并不意味着她们关系很好,而是除了彼此,根本就没有别人愿意理她们,所以只能像弱小的食草动物一样,抱在一起过冬。
秋渺玻璃心又心比天高,棘梨也忍她好久了。平日里跟别人说话都轻声细语的,但跟她说话就像吃了炮仗一样。
没人会喜欢被这样对待。
秋渺不为所动,威胁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再不去,我可就要去告诉老夫人了。”
棘梨很怕容顺慈,她总觉得,故事里的狼外婆一定就长容顺慈这个样子。
秋渺看见她脸色变了,脸上泛起来得意的微笑,“还是快点跟我走吧,我现在还能替你兜着,要是真闹到了老夫人面前,你就真没有好果子吃了。”
棘梨想起荆淙答应她的话,定定神,不蒸馒头争口气,回怼道,“我都说了我不用早去上课了,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别来烦我了,我要继续睡觉!”
说罢就“嘭”的一声甩上了房门,不管她再如何敲门,只重新回到床上。
这下是真睡意全无了,她打开手机去云存储软件上,把昨天被荆淙抢过去删除的几张照片下载下来,盯着看了一会儿。
照片中人明显就是情动了,她也不知道昨日她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但结果无疑是好的。
她真的睡到了荆淙,荆淙也答应交往,虽然有一个奇怪的不能公开条件。
看着照片里皱着眉头的男人,还是没忍住将唇印上去。
真的好喜欢荆淙,一定要把他弄到手。
5. 白裙
荆淙那一包东西全扔进垃圾桶,想了想又只丢了床单,把她的那条裙子捡了回来。
换好衣服后去青家和青老夫人说了棘梨的事,对方的眼神很是意味深长,他硬着头皮想解释什么,但出人意料,青老夫人什么都没问,只同意后摆摆手就让他走了。
回去后如何处理这条裙子成了问题,如果交给家里阿姨清洗肯定会被告诉母亲,他只能偷偷拿回房间自己清洗。
上面干涸的痕迹分外明显,是他昨天故意弄上去的,这要不是送她的毕业礼物,早就被拿去扔了,昂贵布料娇贵,不知道洗了后能不能恢复原样。
她实在是太可恶,对不起他一次后,居然还要再来一次,但这次她想故技重施,可没那么容易。
荆淙搓洗完后挂到阳台上,裙子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这不知道是什么布料,他很小心,没敢真用力气拧干。
看着空空荡荡的白裙子,他很轻易就想起裙子主人的脸,像小猫发情一样又亲又舔,还说什么要好好教训他。
轻轻哼了声,转身回房间却看到好友饶有兴趣的脸。
宿安撑着下巴,桃花眼里满是好奇,“你怎么会有裙子?谁的,我认识吗?”
荆淙没好气道:“你少管。”
宿安道:“看你这反应,我估计认识。”
他想再看看那裙子的款式,好从记忆里搜罗一下主人,但还没凑过去,就被推了出来。
荆淙不满:“你这人,这里又不是宿舍,是我房间,怎么进来还不敲门呢?”
宿安是他的大学室友,暑假来来乐昌玩,现在就住在他家。
宿安吊儿郎当笑道:“我们俩谁跟谁啊?敲门多见外。”
看到荆淙眼神不善,他立刻补充道,“下次一定。快走吧,你妈喊你下去吃饭呢,我看脸色挺不好,你小心点。”
荆淙点头,跟他一起出去,心里有数,大约是棘梨留学的事传到她耳朵里了。
果不其然,坐下后,还没来得及动筷子,庄以欣皱眉望着儿子,开口道,“你怎么又去多管青家闲事?”
荆淙面不改色回答:“她一个小姑娘,在这里怪可怜的,我顺便帮她说几句话。”
庄以欣冷笑道:“你要是真想帮她,送她出国留学不是挺好的吗?省得老是在你眼前晃,我看把你魂儿都要勾走了。”
为了照顾宿安这个江南人,桌上都是些清淡的菜,爱的人自然很爱,但不爱的人也是真的不爱。
荆淙无奈道:“妈,你胡说什么呢,我同学还在这儿呢,别让人家误会。”
庄以欣道:“你要是身正,自然不怕影子歪,你要是怕人说三道四,肯定是你本来就德行有亏。我可是告诉过你很多遍,棘梨那孩子,你要是真把她带到我们家,我迟早要被她气死。你要是想让我多活几年,就离她远点。”
荆淙瞧见庄以欣的神色,忍不住一笑,还是两年前,棘梨为了捉弄青柠,不知道从哪儿捉来一只癞蛤蟆,没成想阴差阳错,居然被塞到了庄以欣怀里。
从那以后,庄以欣就一直不喜欢棘梨,她有洁癖,最讨厌这些东西。
看见儿子笑,庄以欣心中更气,“你还有脸笑,你上了大学,就没有遇到中意的女孩儿?妈只是不准你和那丫头谈恋爱,可没拘着你和别的女孩谈。”
不指望从荆淙嘴里说出来什么话,她把目光放到宿安身上,“宿安你跟阿姨说说,在学校里,阿淙有没有相熟的女孩子?”
宿安还没说话,就被荆淙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
看来,这个棘梨就是那件白裙子的主人了。
他朝荆淙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得到警告的眼神后,又偷偷在桌子底下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自己绝不会背叛组织。
“阿姨,荆淙在学校只顾着学习,哪里有时间去认识女孩啊?您是不知道,就算有女孩主动搭讪,他也不搭理人家的。这叫什么,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家长大概都是这样,只要一听到孩子努力学习,什么不满都忘记了,午饭气氛还算好。
不过宿安找到了乐趣,一直在逼问,“棘梨是谁?昨天我见到了吗?该不会晚上,你就是和她偷偷约会去了吧?”
荆淙不耐烦把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拿开,“你不要这么八卦。”
宿安丝毫不气馁:“别这么高冷啊,快跟我说说,这妹妹到底是谁啊,我见没见过,漂亮不?”
荆淙懒得搭理他,自顾自想自己的事情,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说,怎么才能消除我妈对她的偏见呢?”
他是真这么觉得,棘梨也不算太过分,她只是性格活泼一点,讲话不过脑子,但真没什么坏心眼,就算有,也都写在脸上,根本不会害到谁。
宿安立马整整衣领拍拍胸脯,“这你可问对了人,要是处理这种感情纠纷,我绝对是个中高手。”
他顿了顿,“不过总不能让我做白工吧?这样作为交换,你告诉我那个小姑娘是谁,我发动我这聪明的脑袋,好好帮你想一想,怎么样?”
荆淙面无表情:“不怎么样。”
宿安啧啧道:“你看看你这个人,这样就没意思了吧。”
荆淙:“你先说说,有什么好点子?”
宿安眼珠子一转,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突然看到后面冲出来一个女孩子,正以极快的速度往这边跑。
近了才看清楚,她后面追着一只摇摇晃晃的大鹅。这雪白的大鹅看起来左摇右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跌倒,但跑起来其实很快,最起码比前面那个女孩子快。
那女孩儿穿一件修身方领短袖,牛仔短裙离膝盖还有一段距离,刘海儿因为快速奔跑,都往后飘,露出光洁的额头,脸很红,看见他们俩站在这儿,她眼前一亮,立刻就往荆淙怀里扑,“救命这个坏东西要咬我。”
宿安还挺遗憾,她怎么不往自己怀里扑呢?
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了,后面又追过来一个女孩,这女孩他昨天见过了,叫青柠。
青柠并未剧烈奔跑,只是看好戏,“棘梨,你刚才不是还有厉害吗?怎么现在就只知道装可怜了?”
原来她就是棘梨,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宿安得意朝荆淙一挑眉,他却并未关注,只无奈问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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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怀里扑的棘梨,“又怎么了?”
棘梨立马气呼呼告状:“青柠让她的鹅来咬我!”
青柠听到这话,立刻气得跳脚,“你少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先用小石子打绿波的!”
棘梨不吭声,荆淙低头问她,“是不是?”
看见她神情便知道是了,无奈道,“你没事去打它干什么?”
棘梨不服气反驳:“还不都是因为它上次咬了我,我疼了好久,我肯定是要报仇的啊。”
青柠更生气:“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讲理,之前绿波咬了你,我都在那么多人面前跟你道歉了,你怎么还一直念念不忘?”
棘梨从荆淙怀里露出个脑袋:“道歉有什么用,我又没咬你一口就不算道歉,我可没说原谅你们。”
宿安对眼前的鹅颇有兴趣,这家伙个头不小,张着翅膀做起来一副要攻击的架势,气势汹汹得很,眼珠子像是两颗黑豆,又小又亮。
这东西真会咬人吗?
宿安刚要蹲下身,想逗这大鹅玩玩,就发出一声惨叫,“我靠,这玩意儿还真会咬人啊!”
大鹅跳起来叼他的手,宿安甩了两次,都没甩开。
青柠慌了神,吆喝了一声,“绿波回来。”
这大鹅才暂时放过了宿安,他手上已经青紫一大片。
棘梨伸头看了,这才用几人都能听见的音量小声嘟囔,“你看吧,我就说这鹅咬人可疼了。”
风凉话刚说完,她又钻进了荆淙怀里,使劲儿往他身上蹭,放在后腰上的手也不老实,左摸摸右摸摸,一刻也不停歇。
她摆明了是占便宜,荆淙想把人拎起来,但对面可还站着青柠。
他知道棘梨跟青柠最不对付,要是在青柠面前给她难堪,她肯定要大发雷霆。
算了,在外面还是给她一个面子吧。
他没搂着她,但也没推开他,就任由她这么抱着,直到宿安给咬了才强硬把她从怀里扯出来。
青柠缩缩脖子,有点心虚,“绿波只是被棘梨惹生气了而已,都怪棘梨。”
棘梨冷哼道:“我之后见它一次,打它一次,这个坏鹅,就应该拿去用铁锅炖。”
青柠瞪眼睛想骂人,但受害者宿安还在面前,疼得呲牙咧嘴的。
她咬咬唇,“这件事别去跟奶奶告状,求你们了。”
棘梨看她服软,更加嘚瑟,还要跳起来再说什么,却被荆淙按了回去。
他捏捏她的脖子,示意她安静一些,冲着青柠道,“没事,他皮糙肉厚的,被咬一下不算什么,但这鹅还是管好吧。”
青柠忙点头,抱着鹅转身就跑。
她是青家老二的女儿,现在家里掌事的是青家老大。
像他们这种家庭,势利眼更多,她的处境虽然比棘梨好不少,但也是绝对算不上可以作威作福。
昨日青玫小公主的19岁生日聚会,办得和去年青老太太的七十大寿有得一拼。
碍事的人走了一个,棘梨看看荆淙,又看看旁边那个不知名姓的男人,眼睛亮亮的,意思很明显:
你快把他赶走,我有话和你说。
6. 橘子
荆淙不得不这样做,事实上就算是棘梨没这个意思,他也想把宿安赶走。
他这个室友,虽然心眼不坏,但实在八卦,话也太多。
荆淙重生一次,脾气也大了不少,对于好友不停的叭叭叭,就觉得难以忍受了。
大鹅咬过的地方青紫起来,有破皮的迹象,但没有血迹渗出来。
三言两语把宿安诓骗先去处理淤伤,他站在原地,却并未看棘梨,目光投向遥远的天边。
天空灰蒙蒙的,太阳躲在云层后面,挣扎着露出来一个光晕,还没棘梨刚才看他的眼睛亮,西方涌来黑色的云,估计最迟晚上就有一场大雨。
别墅区的绿化做得很好,欧式的房子像是现代化的宫殿,道路旁都了一排排树。
这里很适合私底下的谈话,只要随便往树后一躲,来人没走到脸上是不会发现的。
现在是夏末,树木茂盛。
棘梨刚才还好意思对他又搂又摸,此刻却羞涩起来,他们俩现在可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荆淙还是不看她,语气也很平淡,“你不是有事跟我说的吗?”
棘梨脾气不好,很爱生气,荆淙说这话的时候让她很不开心,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又被耍了。
她没着急回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锁后调出相片在他面前飞速晃了一下,因为个子不够,荆淙又在那里故作深沉扬起四十五度角凝望天空,她要踮起脚尖,样子就有几分狼狈。
荆淙无意中一瞥,眼睛都要跳出来,摁住她的手抢过手机,眸光暗下来,山雨欲来风满楼,“我昨晚不是都删了吗?”
他很快猜出来前因后果,“你上传了备份?”
棘梨还在不知死活地得意笑:“我要是没有一点预防措施,你又翻脸不认人怎么办?就像刚才一样,呸,渣男。”
荆淙沉着脸,在她手机里查找,很轻易就通过下载信息找到了储存软件。
因为用的就是她的手机,点进去就是登陆过了的界面,他按照时间筛选,点了删除后还没有放松,又去各个社交软件查找起来。
棘梨会将重要的东西发送给小号,用聊天记录再做一次备份。
不得不说,她看着胡闹又霸道,其实骨子里很谨慎。
棘梨手腕被他握住,不过她也没有和他抢手机的意思,“不要再翻了,既然我都把手机拿给你看了,肯定已经在别的地方做好备份了。”
她小心观察着他的脸色,努力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不那么小人得志,“你现在还是有把柄在我手上,最好对我客气一点,要不然我就……哼哼,什么后果,你应该知道的吧?”
荆淙把手机塞回她的口袋里,冷笑了一下,“你说说,有什么后果?”
棘梨愣了一下,这不对吧?
按照她写好的剧本,荆淙大概率会十分害怕,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求她不要把照片散播出去,然后再任她为所欲为。
荆淙弯下腰,眼睛对着她的,“你要是想发出去,就发出去好了。这几张照片也就露了肩膀,我上游泳课的时候,穿得都比这少。”
棘梨不服气:“这怎么能一样,你看看你这表情,很明显就不对劲,别人肯定都能看出来的!”
荆淙鼻尖几乎碰上了她的,“那又怎么样?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我只要说这是P的,或者是AI,你说,别人会信你还是信我?”
看见她气鼓鼓的样子,荆淙发觉一丝兴味,“再说了,你舍得发给别人看吗?”
棘梨当然不舍得!
她占有欲很强,拍照片的时候也只是想着万一荆淙不理她了,保存下来偷偷地看。
至于拿照片威胁他,完全是灵机一动,如果她当时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肯定会把镜头再往下移,而不是只对着他的脸。
荆淙叹口气,手抚上她的脸颊,轻声问道:“疼吗?”
昨晚他故意折腾人,她到底是第一次,年纪又小,今天醒来后荆淙就后悔了,他应该温柔一点。
棘梨咬着唇,偏头躲过他的头,没说话。
这是真的生气了,如果她没生气,她应该会过来抱着他的胳膊,再不讲道理地撒娇,说疼死了。
荆淙没哄她,她不让他摸脸,他干脆掐了一下,听到她喊痛也没放手,“这段时间老实点,等我打点好,就跟我一起去洛水上学,知道吗?”
棘梨忘记了还在跟他生气:“我们上同一所吗?”
荆淙点头,棘梨便高兴起来,暂时原谅了他刚才的所作所为,不再瞪他,也不再给他脸色瞧,“太好了,你在学校附近买个房子,我们可以住在一起。”
荆淙很干脆拒绝:“不行,你是学生,要想着好好学习。”
他已经想好了,就和前世一样,等她一毕业就结婚,然后一起出国。
只要远离该死的剧情,那些虐恋,那些复仇应该都和她们没有关系了吧?
再回国后,她们可以换个地方生活,乐昌虽然繁华,但人太多,空气也不好,实际上并不怎么宜居,他们完全可以选个环境好的城市。
棘梨没立刻反驳,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儿,才道,“那你的意思是,就算没有那个照片威胁你,你也要跟我在一起是吗?”
荆淙没承认,他怕他承认了之后,她会把尾巴翘到天上去,又兴冲冲出去惹麻烦,“这个要看你表现。”
棘梨不说话了。
笑话,还要看她表现,只要她想要的,就必须搞到手,小小荆淙,真是不自量力,敢对她说这种话。
亲是不可能让亲的了,他说话又实在不中听,棘梨恋爱脑不那么上头了,只哼哼几句就要走。
反倒是荆淙愣住,扯住她的手,“就走了?不是有话跟我说的吗?”
按照她的个性,又正是刚到手的时候,新鲜热乎劲儿本来就没过,他刚才那么近距离和她讲话,她应该早就忍不住,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来亲他才对。
棘梨没好气道:“我没什么和你好说的,免得你又说我表现不好。”
荆淙冷笑道:“是吗?”
他松开她的手,插进裤兜里。
一场秋雨一场寒,只是夏末秋初,但这几日几乎每日都要下雨,气温骤降。
棘梨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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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一直单薄,昨日他穿了西装,衬衫加外套在深夜里觉得刚刚好,她却只穿了一条单薄的吊带裙子。
今天也是这样,他穿了休闲卫衣,她还是穿得这么少,短袖配短裙,真是不怕冷。
他侧目看了一会儿,女孩子垂着头往前走,不说话的时候很是乖巧。她也只有这个时候才会乖巧。
他这个角度,正好看到是披散在后边的头发,浓密茂盛还微微打着卷,色泽很好,适合去拍洗发水广告。
荆淙想起她发间的洗发水香气,是香甜的橘子味道。
他忍不住出言:“天气冷……”
话还没说完,就被棘梨打断。
走得好好的她突然回过头,“你刚才有没有听到小猫在叫?”
荆淙刚才只顾着盯她的发梢儿,根本没注意别的声音。
棘梨看他不说话,也没有再询问,脱离铺了鹅卵石的小道,弯着腰往绿化带里面钻,试探喊道,“咪咪?咪咪?”
荆淙微微一愣,该不会是橘子吧?
不对,按照记忆里的时间,棘梨是大三时在学校里捡到橘子的,一只猫的寿命有多长呢?怎么可能提前两年出现。
乐昌和洛水坐高铁都要五六个小时,橘子怎么可能从这么远的地方流浪过来?
但下一秒,他就被打了脸,随着一声猫叫,一个矫健的身影就从绿化带里的灌木丛跳了出来,喵喵叫着去蹭棘梨的小腿。
棘梨心都要化了,蹲下身去摸小猫脑袋,“哇,真的有小猫啊。”
荆淙沉默地打量着这眼前的猫。
都说世界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那大概率也没有两只一模一样的小猫吧?
可眼前的长毛阴阳脸玳瑁,和记忆里的橘子花色一模一样,只是长长的猫毛打着绺儿,一副生活所迫颠沛流离的模样,不像是在学校里时,那副不可一世被投喂的很挑食的模样。
没错,大胖橘不是橘猫,橘子是棘梨给它取的名字,因为棘梨爱吃橘子。
其实大胖橘也不怎么胖,只是看起来蓬松一团,体重是成年小猫很正常的将近九斤。
棘梨没见过世面地兴奋起来,毫不嫌弃把这脏兮兮小猫抱进怀里,举起来给荆淙看,“你看啊,好可爱的小猫,以后它就是我的了,我要给它取个名字,就叫……就叫……就叫橘子!”
橘子就这么被乖乖举着,一点儿也不反抗,还用尾巴轻轻去勾棘梨的手腕。
因为阴天,一双黄绿色的猫眼并不完全是竖瞳,圆圆的看起来温柔可爱。
只有拥有前世记忆的荆淙,才知道这猫有多挑食多难伺候,在学校呆的时候最爱做的事就是和别的猫打架,简直是第二个棘梨。
棘梨还在把猫不断往他面前送,似乎他不夸一句可爱,她就不罢休。
于是荆淙只能象征性摸摸橘子的头,“你好,橘子。”
橘子冲他喵喵叫了两声,荆淙手愣在原地。
自从他莫名其妙重生后,他又遇见了第二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好像听懂猫叫的意思了。
橘子刚才在说:“好久不见,荆淙。”
7. 比较
荆淙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橘子似乎是看穿他心中所想,又喵了一声。
这次的意思是“你不记得我了吗?”
棘梨爱不释手摸着小猫的脑袋:“浑身毛茸茸的也太可爱了吧!只有青柠这种怪胎,才会养鹅那种奇怪的宠物。”
荆淙望着猫黄绿色的眼睛,突然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精神病,什么重生,什么复仇虐恋小说,都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现在他的病情恶化了,居然都能和小动物对话了。
橘子:“喵喵喵。”
(笨蛋,你真的不记得本喵了?)
荆淙不知道该不该记得它。
乌云终于变化成了雨,一滴滴往下砸。
棘梨把橘子往衣服里塞,然后就要往家里跑,“我先回去了,拜拜~”
雨势不算太大,荆淙在雨里站了几分钟,身上也没有湿透。
淋雨后风一吹,渗人的冷意让他清醒过来,他没有幻听,他真的能听懂橘子喵喵叫的含义了。
失魂落魄走回去,家里的阿姨一惊,忙给他递来干毛巾,“这是怎么回事,头一个伤了手回来,后一个又淋雨回来,今天这是怎么了?”
偌大的客厅里几个女人正在打麻将,这是她们闲暇时间最爱的消遣。
他一一打过招呼,巧的是棘梨的大舅妈万新雨也在。
庄以欣从麻将里百忙之中抽出身,催促道,“外面下雨了吗?这傻小子真是的,随便找个地方躲雨不行吗,非得淋成这样!”
万新雨也附和道:“快去洗个热水澡,这几天温度降得这么厉害,最容易感冒的了。”
荆淙应了,旋转楼梯走到一半,听到几个女人在一边出牌一边讨论东家长西家短。
“还是以欣会教育儿子,瞧瞧一表人才的多讨人喜欢。”
“哪里有呀,倔强的时候时候,真是恨得人牙根痒痒呢。”
“男孩子嘛,都这样,有主意是好事。我现在对我家那两个混世魔王,都没有什么别的要求了,只求平安正常就好。”万新雨压低声音,“你们听说了吗?老王家那个儿子,喜欢上了一个男人,非要在一起呢。”
庄以欣立刻道:“真是家门不幸,要是阿淙这样,我还不如就当从来没生过养过呢……”
荆淙洗完澡后,还是一直在想橘子的事情。
宿安的情况惨得多,右手上青紫了一大片,用肥皂水清洗过后,又涂了碘伏,此刻看起来很是狼狈。
“这大鹅还真下死口。”
咬的还是他的惯用右手,他现在要格外注意,连玩个手机都痛得要命。
荆淙道:“你知道她是谁了,是不是该给我出主意了?”
宿安无事可干,外面下着雨,他还受着伤,什么也干不了,他很乐意给荆淙出谋划策。
不过在这之前,他想先问清楚,“你妈为什么不喜欢今天那女孩?”
他觉得小姑娘长得很漂亮,人看着也挺机灵,就是有点调皮,除了这个好像也没有什么缺点了吧?
庄以欣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对他这个儿子的大学室友都这么照顾,没道理这么讨厌邻居家的女儿啊。
荆淙道:“这个……不能跟你说。”
宿安不满道:“害,你这人真是,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还又要我给你出主意,就没见过你这样的。”
荆淙道:“告诉你,她八成又要生气,她生气了难道你去哄吗?”
还不是要他哄,他这叫规避风险。
宿安这才停止追问,他对恋爱的了解,其实都来自于电视剧和小说,对于怎么哄女孩子,他应该要比荆淙更一窍不通。
“我觉得吧,既然不让你开窗户,你把屋顶打破,不就行了吗?”
“打破屋顶?”荆淙重复了一遍。
宿安道:“庄阿姨不是不允许你和今天那女孩在一吗?你就先找一个奇葩过来气气她,降低一下她心里的标准。人和人是要比较的,一比出来,还是你的心上人好,最后不就是和和美美皆大欢喜的好结局了吗?”
荆淙其实对宿安没抱什么希望,毕竟他是那种满嘴跑火车的类型。
而且最重要的是,宿安恋爱经历为零,更别提处理婆媳关系的经验。
但没想到,这句话还真让他豁然开朗。
想起刚才在楼下客厅听到的谈话,荆淙心思活络起来,不动声色打量了宿安好几眼,斟酌着开口,“能帮我一个小忙吗?”
*****
青家是不准养宠物的,就连青玫小公主想养一只小狗,青老爷子都不同意。
青柠的大鹅名义上是厨房豢养的家禽。
抱着橘子回房间,简直比之前绑架荆淙还要提心吊胆,毕竟现在可是白日,家里的人又没有集中到某个地方,随时都可能撞到。
幸好棘梨运气还算不错,无惊无险带着橘子回到了她的卧室。
小猫身上脏兮兮的,棘梨先把猫抱到洗手间,在水池里放了热水,试探着给它洗澡,没想到这小猫一点儿也不挣扎,很是配合。
棘梨放松警惕,用温度适宜的水将小猫打湿,长毛都贴在身上,猫看起来小小一只,可怜得很。
她手里并没有给宠物洗澡的清洁剂,只将她身上干涸的泥污洗干净就从水池里抱出来,用毛巾裹住抱到房间,打开吹风机吹猫毛。
做完这一切后,棘梨累得躺在床上,虽然小猫很配合,但这一身长猫毛真的很难搞,打结的地方能解开努力解,实在解不开就只好用剪刀剪掉,收拾起来真的很耗费力气。
不过当小家伙用脑袋去蹭她的脸的时候,棘梨又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把小猫抱起来举过头顶,“我们之前就认识吗?”
橘子喵喵叫了两声,棘梨听不懂,忍不住嘲笑了一下自己的天真,把猫放下来狠狠揉了揉脑袋,“小笨蛋。”
对陌生人就这么毫无保留,难怪之前流浪的时候,过得那么可怜。
她刚才已经计划好啦,只要在青家再过不到半个月,她就要去上大学,那样就可以带着小猫一起住了。
打开手机在购物软件上看了一下猫粮还有其余用品,看了看自己的余额又默默关上了购物软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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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青家虽然不愁吃不愁穿,但没有钱。
算了,还是等明天,让荆淙去买吧。
他现在可是她男朋友,给她的猫买点东西怎么了?
棘梨用火腿肠喂橘子,估算快要到做晚饭的时候,准备去厨房猫猫偷块煮熟的肉,但还没来得及行动,敲门声就响起来。
她以为又是秋渺,不耐烦道,“不要再敲了,烦死了!”
门外敲门声停止,静默片刻,一个苍老女人的声音才响起来,“是我。”
棘梨听出来这是容顺慈,慌了神,把小猫抱起来想藏到柜子里,但又怕它闷到。
想藏到洗手间里,但洗手间空空荡荡的,还是玻璃门,只要往里面一瞟,小猫估计就藏不住。
她环顾了一圈儿,也没有适合小猫躲藏的地方,只能咬咬牙,把橘子放到窗帘后面,嘱咐道,“千万别出来,要是被她发现了,你肯定会被打死的。”
橘子不知道听没听懂,但真的就在那里一动不动。
已经耽搁了好几分钟,棘梨忙跑去开门,深吸一口气,露出个甜甜的笑,“外婆,你怎么过来啦?”
容顺慈并没有回答她的话,推开堵门口的她,自顾自往卧室里走。
棘梨没办法,心中不断祈祷,小猫千万不要乱动,一边儿还要装模作样搬椅子给她,“外婆坐。”
容顺慈坐下后,只是沉默着看着棘梨。
四年,对于她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对于棘梨来说,已经足够从一个孩子成为大人。
她的目光恍若实质,从发丝扫到下巴,妄图从这张脸上找到故去女儿的影子,但很显然她再一次失望了。
棘梨像女儿的地方不多,更多地方像那个拐带了她女儿的可恶穷小子,尤其是那双圆眼睛,跟那个穷酸鬼简直是如出一辙。
她冷哼一声,说出来的话听起来是赞许,但又带着明晃晃的恶意,“你很有本事。”
棘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盯着自己的脚尖不出声。
这是她在青家学到的,沉默是个应对刁难的好办法。
容顺慈:“把你带回来的那一天,我就跟你说过,我们家从来不养闲人。”
她觑着年轻女孩子不化妆也娇艳的脸,又冷冷哼了一声,“既然你能勾到荆家那孩子,那就再加一把力,如果你真能嫁过去,外婆也不会亏待你,会让你以青家孙女的名声风风光光出嫁。”
棘梨心里不满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什么嘛,明明是荆淙勾引她!
她肯定也是要嫁给荆淙的,但是可不是以什么青家女儿的身份,就以棘梨这个身份不行吗?
她抿抿唇,抠着手指,努力掩盖住心里的不情不愿,“我知道了。”
容顺慈淡淡瞥她一眼,将她所有神情都尽收眼底,又看向樱桃图案的棉麻窗帘,最下面有个黑影子偷出来,看起来有尖尖的耳朵和一条粗尾巴。
棘梨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幸好容顺慈好像没发觉,利落转头离开。
棘梨松口气,又皱皱鼻子,朝开着的房门做了个鬼脸,“坏老太婆。”
8. 许配
次日雨过天晴,初秋的天高远起来,天地万物都被雨水清洗过,清新的感觉扑面而来。
棘梨今天的早饭是一碗牛肉面,厨房的孙阿姨很喜欢她,特意给她多加了两个荷包蛋,棘梨把蛋黄挑出来偷偷给橘子吃了。
吃完早饭,她理直气壮给荆淙发消息:
【我要给橘子买猫粮,但我没有钱,你今天陪我一起去买。】
可恶,荆淙居然半个小时后才回她消息。
【看好了把链接发我。】
【今天中午来我家吃饭,我妈要见你。】
【算了,你现在就过来吧。】
棘梨大惊失色:
【我最近都很老实的,什么祸也没闯,更没有惹到你妈妈!】
荆淙盯着手机颇为无奈,揉了揉太阳穴,昨天那场闹剧可谓是歇斯底里,不过他的目的达成了。
【我知道。快过来吧,我妈不会怎么样你的,有我在。】
棘梨本来也不怕庄以欣会怎么样她,毕竟庄以欣说话柔柔的,做事也柔柔的,这样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但她也清楚知道,庄以欣毫无疑问是不喜欢她的。
对于不喜欢她的人,她才不会一个劲儿往上凑,哪怕这个人是荆淙的妈妈。
她喜欢的是荆淙,又不是他妈。
换好出门的衣服,到荆家别墅的时候,一只脚刚迈进刚进院子门,庄以欣就迎了出来。
她穿着一条素雅的旗袍,这个年纪了也保养的很好,头发挽成一斜髻垂在耳边,看起来像是水墨画里的美人。
以前庄以欣见了棘梨,虽不至于狂翻白眼,但也是没什么好脸色,今天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亲切挽住了棘梨的手,热情到堪称殷勤的地步,“梨梨终于来了,我都等你好久了。”
连称呼由连名带姓的“棘梨”,变成了亲切的“梨梨”。
这让棘梨开始不知所措,求助望向荆淙一眼,他明明看到了,却装作没看到,不接收她的信号,还是站在那里,阳光照在稀碎刘海上,在眼睛上留下一片阴影,神色不明。
接下来棘梨也没闲着,庄以欣叫了几个奢侈品牌过来,送来了当季新品随她挑,这在青家,也是只有青玫才会有的待遇。
棘梨其实很想要,但还是假装客气推辞了一下,实际上在观察庄以欣的神情,“这不太好吧?”
庄以欣忙道:“有什么不好的?阿姨就阿淙这么一个儿子,一直还想再有个女儿呢,梨梨你尽管选,没事不用和阿姨客气。”
棘梨真没客气,凡是看得上眼的都被留了下来,既然看不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还是先把实打实的好处先捞到手里。
吃午饭时,庄以欣不改热络,一直给棘梨夹菜,直到她碗里的堆成小山高,才收手,还不忘吩咐,“多吃点。”
她自己却并不如何动筷子,只一脸笑看着棘梨吃饭。
说来也真奇怪,原来只觉得这孩子是个闯祸精,没什么教养,但有宿安一对比,只觉得棘梨像是古灵精怪的小仙女,她怎么看怎么欢喜。
再看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低头吃饭的儿子,各种复杂的情绪像是来自天南地北的河水,一起流入海口。
愧疚、愤怒、高兴、恨铁不成钢……
庄以欣轻轻叹口气,终于将在心中酝酿好久的话说出来,“梨梨啊,你觉得,阿淙怎么样?”
被点到名的棘梨不明所以抬起头来,愣了一秒,还是诚实回答,“我觉得他很好啊。”
庄以欣唇抿得很紧:“那你喜欢他吗?”
棘梨脸红了一下,点头道:“喜欢。”
“那你愿不愿意,和阿淙在一起?”
“……愿意。”
庄以欣握紧了拳头,像怕她反悔似的,赶紧把手腕上的翡翠镯子脱下来,套到棘梨手上,“好,那咱们可说好了,这个镯子就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棘梨扬起手腕看了看,翡翠手镯极绿,哪怕是棘梨这样不懂行的人也能看出来,绝非凡品。
她睁大眼睛看了一会儿,犹豫道,“这有点太贵重了……而且,我们早就见过了,根本不用送什么见面礼呀。”
几身衣服就算了,对于庄以欣来说不算什么,但这镯子就太贵了,她不能要。
看她要褪下来,庄以欣忙道:“当然要送,不一样的,这是婆婆第一次见儿媳妇,肯定是要送见面礼的。”
她又拿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银行卡塞到棘梨手里,“阿姨给你的零花钱,密码是阿淙生日,你花着玩儿。”
薄薄的硬卡片捏在手里,还带着凉意,棘梨不太懂庄以欣为什么会突然转变,还是转变得这样厉害。
庄以欣十分兴奋,已经开始计划两人的婚礼。
吃完饭后,棘梨和荆淙被赶到一起单独相处,耳边才终于清静下来。
棘梨晃悠着手腕上的镯子问他:“你妈今天是怎么了?好奇怪啊。”
荆淙笑了一下,很快又止住了,“没什么,她给你,你就拿着。”
棘梨把银行卡放进口袋里,难掩兴奋,“你妈这是把你许配给我了吗?”
荆淙无语沉默一下,拎着她的衣服将她从自己身上拉开,“不要胡说八道。”
棘梨抱了个空,不服气反驳,“我才没有胡说八道呢,你妈明明就是这个意思嘛。”
荆淙不给抱,她闲着无聊,拨弄手上的手镯玩,在周围扫了一圈儿,也没见到昨日被鹅咬了的那个倒霉鬼,“咦,你那个同学呢?从吃饭的时候就没看到他。”
荆淙不自然道:“他有事,提前回学校了。”
其实是被庄以欣赶出去的。
“对了,你回去收拾一下,把身份证号发我,我去买机票,后天一起出发。”
棘梨反对:“我不要坐飞机,小猫没办法跟我一起。”
“有宠物托运。”
棘梨还是不同意:“不行,它会害怕的,我不能让它离开我的视线。”
荆淙掀开眼皮看她,她眼睛睁得很圆,气鼓鼓看着他,仿佛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人,要将她和小猫分开。
他只能妥协:“行吧,那我们坐汽车去。你今天就好好收拾东西。”
汽车要久一点,但她硬要和猫黏在一起,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棘梨喜笑颜开起来,很快又察觉到不对,“我还有十几天才开学,那么早去学校干嘛?”
荆淙道:“你是想和我一起去学校,还是在家里待着?”
棘梨立刻道:“那还是跟你去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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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大一新生入学要晚个十几天,虽然她不怎么喜欢学校,但更不喜欢青家,这里的每个人都阴阳怪气的,很讨厌。
秋渺也被他们同化,变得越来越讨厌了。
青家当然也是有好人的,比如总是会给她多加两个荷包蛋的厨房阿姨,但这些好人是说不上话的,她们只是被请来的工人,主人家让她们干什么,她们就要干什么,哪里还能指手画脚。
其实姓青的人还勉强算有一个好人,青玫就还凑活,但这家伙善良到了愚蠢的地步,棘梨也不是很喜欢她。
到约定时间坐在车子后座的时候,她忍不住跟荆淙吐槽,“青玫真的好蠢,我听到她站在阳台和小鸟说话,她以为她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吗?真能听懂鸟语?”
她不客气嘻嘻笑起来。
荆淙就坐在她旁边,车子已经行驶上了高速公路,开始远离热闹的城市。
他瞥她一眼,“你不也是对着一只猫叽叽咕咕个不停?”
棘梨的脸一下子红起来,是被气得,她辩解道,“橘子和鸟怎么能一样?橘子可聪明了,它真的能听懂我说的话!”
橘子顶着张一半是黑一半是黄的小猫脸扭头看向荆淙,喵喵叫了两声。
荆淙再次确认了并不是幻听,他刚才听得很清楚,这猫骂了他,还警告他,不准再欺负它的大梨子。
呵,什么叫它的大梨?
棘梨摸着橘子的脑袋,开始跟荆淙抱怨,“我觉得你变了,对我都不好了。”
荆淙想起前世的事,小白眼狼还真是一早就露出端倪,只要是有一点不顺着她的意思,就立马开始抱怨他变了。
怎么当年义无反顾跟着倒霉哥哥走的时候,就没有想起他对她的好呢?
亏他费尽心思帮她打点好一切,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
他没去哄她,她好像真的生了气,一直跟小猫玩,但不再叽里咕噜说话,只把小猫抱在怀里摸摸再亲亲,再把新买的冻干一颗颗喂给猫吃。
猫吃的时候偶尔舌头会碰到她的手指,痒痒的有点刺手,她被舔得咯咯笑起来,这让荆淙更不开心。
他舔她手指的时候,她就一脸嫌弃都是口水,这猫舔她就笑得那么开心?
棘梨带了纸巾,但还是偷偷把沾着的小猫口水都蹭到了荆淙的衣服上,谁让他今天老惹她生气来着。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是荆淙在学校附近的一套房子,离学校距离就几百米,走路就能到。
棘梨车上没停住嘴,也不怎么饿,脱了外套就在主卧的大床上滚一圈,“好大啊,但是这个四件套我不喜欢。”
荆淙把她拉起来:“你又不在这里住,这里的四件套不用你喜欢。”
棘梨眼睛立马睁圆,质问道:“你什么意思?难道让我去睡沙发吗?”
荆淙:“隔壁是你的房间。你就在这里住这段时间,等开学后,就去住宿舍。”
棘梨很不情愿被带到了隔壁卧室,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她心里的不满消失了些。
这间卧室的布置风格一看就是她的,草绿色的双层窗帘另一层是蕾丝,四件套是嫩黄色,上面图案也很丰富,剩下的东西,地毯、桌布之类,也都是花花绿绿的颜色,明亮得晃人眼。
9. 梦境
坐车七八个小时还是很累的,棘梨一沾到床就什么都顾不上了,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她只甩掉了两只鞋,荆淙把被子盖好后,看了一眼趴在她枕头边的橘子,觉得有必要和这猫谈一谈,但并不是现在。
两个月没有回宿舍,洛水不比乐昌干燥,估计又有不少东西发霉,他得回去看一看。
洛水大学的宿舍是最常见的四人间,环境还算不错,空调、热水器都有,就是空间逼仄了些,这也是大学宿舍的通病。
其余两个室友还没来,只有宿安一个人躺在床上打游戏,看见荆淙回来,眼神立马幽怨起来,连游戏都顾不上了,酸唧唧道,“我的名声可都被你毁了,赶紧想想怎么补偿本大爷。”
荆淙道:“你这学期吃饭,我包了。”
宿安这才满意,“这还差不多。”
再拿起手机的时候,因为刚才挂机,角色死了两次。他一边操控着游戏角色往战场走过去,一边儿问道,“你和你妈达成一致了?”
荆淙低低嗯了一声,手里没闲着,在衣柜处翻了翻,或许是干燥剂的功劳,里面并没有霉味。
他检查了一遍出去,在外面吃饭又帮棘梨打包了一份,她这时候,回去天已经黑了,她还在睡。
荆淙把打包好的食物放到床头柜上,走时又把窝在被子上一起睡的猫也拎了起来,轻手轻脚出门。
这猫有古怪,他要问问。
橘子得了自由,立马跳到柜子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两只黄绿色的猫眼睛俯视着人,看起来有几分高深莫测。
一人一猫就这么对峙了一会儿,橘子率先开口,“喵喵喵。”
(是我救了你喵。)
荆淙嘴角一抽,橘子现在瘦瘦的,毛色也不如以前光亮,看起来就很落魄。
虽然它从洛水跑到了乐昌,但荆淙还是不太相信,一只猫会是他重生的真相。
瞧见荆淙怀疑的眼神,橘子暴躁起来,“喵喵喵喵喵喵!”
(你居然还不相信!本大仙为了救你,足足耗费了三条命回溯时空。)
荆淙心里不断思索这猫说的话的真实性,乍听起来很荒谬,但仔细想想,还真有那么点可行性。
毕竟重生和能听懂猫说话,都是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
他坐到床上,身后的手臂支撑着不向后倒,语气有不自觉的迷茫,“你为什么要救我呢?”
橘子不客气跳到他的肚子上,“当然是大梨很伤心了。大梨可是我最喜欢的宠物,她伤心,橘子大仙肯定要帮她实现愿望的啊。”
荆淙面无表情把猫从自己身上挥下去。
果然猫和人一个样,棘梨是个白眼狼,橘子是只白眼猫。
他养了它那么久,比棘梨还要久,这猫救他的理由竟然是因为棘梨伤心。
自嘲笑笑:“她还会伤心吗?”
橘子毫不留情挥爪拍向他的脸,“喵喵喵!”
(大梨当然很难过了,都怪你,没事那么早死干什么!)
荆淙无语凝噎,仰头看天花板,他也不想那么早死,早死或者晚死,是他能控制的吗?
静默片刻,他站起来,拎起小猫把它送回棘梨的房间,让这一人一猫两只白眼狼待在一起,自己回房洗漱睡觉。
浓黑的夜色有入侵房间的意思,许是橘子的话太匪夷所思,荆淙睡后一直在做梦,一会儿是他和棘梨的婚礼,两人在草坪上互换戒指,许下一生一世永不背弃的诺言。
下一个场景轮换,就是棘梨遇见了失散已久的哥哥,毫不犹豫就抛弃了他。
荆淙不太懂,哥哥和他难道是什么互斥项吗?两个人中只能选一个?
梦境潮湿黏腻,最后他又想起两人不久前共度的那个夜晚。
女孩子主动勾着他腰,搂着他的脖子,急不可耐的亲他,皮肤像珍珠一样白,但又湿又热。
梦境和现实交织在一起,梦里的这个棘梨已经在很努力亲他,舔他的唇瓣,顺利攻城略地时,再追着他的舌头吮吸,梦里的感觉如此真实,他不由回应,搂着她的肩固定,像以前无数次那样,逗着她的舌头玩,温柔引诱她更近一步。
想起前世的那些事,他的温柔又变成了暴躁,急不可耐的那个变成了他,把人按在怀里亲得汹涌,像是在标记,又像是真的想要吞噬。
直到女孩子被亲得发出“唔唔”的声音,他才恍然惊醒,这并不是梦。
他放开她往后退,拉开距离后喘了一会儿气,平静下来后才翻身开了床头灯,暧昧的灯光笼罩着屋里,他看到旁边的位置多了一个人影,调整姿势挡住不该有的反应,他眉宇里是掩不住的怒气,沉声问道,“你怎么在这?”
棘梨穿着睡裙,刚洗过的头发还带着微微潮湿。
上次亲热是第一次,但也是唯一的一次。
这几日他对她又恢复到那种冷淡样子,牵个手都会被甩开,要不是庄以欣给的镯子还放在她的桌子上,他并没有任何要回去的意思,棘梨都要以为,他是不是又想翻脸不认账。
下午睡足了后,她起床吃了东西,洗了个澡却怎么都没有睡意,索性偷偷摸进了他的房间。
他没有锁门,棘梨很轻易溜进去,蹑手蹑脚爬上他的床,拿着手机照了一会儿,他在睡梦中也是皱着眉的,她用手将眉头抚平,就往他怀里钻。
她发誓,最起码到现在,她真的没有任何歪念头,也没有任何偷香窃玉的意思。
她只是想,既然荆淙就在这里,她为什么还要一个人睡觉呢?
事情是什么时候失控的呢?
大约是在荆淙在梦里喊她的名字,还收紧手臂,低声求她不要走。
棘梨心花怒放,虽然不知道荆淙做了什么梦,但在梦里都求她不要走,荆淙应该只是羞涩,这些天的表现都是不好意思在作祟,并不是刻意疏远她。
她安抚地亲了亲他的唇,回应道,“我才不会走呢。”
然后事情就完全脱离了她的控制,荆淙也不知道是醒没醒,把她按在身上,恶劣的吻亲得她喘不过气来,只能发出“唔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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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求救。
被放开之后,他居然还有脸质问,她怎么会在这里?
棘梨感觉到下巴上都是湿漉漉的口水,不知道是谁的,她一向不喜欢这种湿哒哒的感觉,嫌弃用纸巾擦了擦,又听到荆淙压抑着怒气在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棘梨也来了火气:“我来这里除了干你还能干什么?”
荆淙语塞,沉默站起来要走,棘梨委屈起来,她只是想抱着他睡觉而已,是他不知道做了什么有颜色的梦,按着她亲得凶猛,她都要窒息了,他还有脸生气。
他以为他是什么唐僧吗?跟他睡一觉可以长生不老?
棘梨拿起枕头狠狠丢过去,准头很好,正好砸到他的后背。
“你走好了,死渣男,坏东西,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你滚!”
荆淙回头,就看到一双亮晶晶的眼,很委屈地往下垂,似乎下一刻就要掉眼泪。
他一怔,棘梨已经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荆淙在原地站了几秒,最终还是叹气,过去把被子掀开,去亲她脸上的泪珠,心里难受得厉害。
棘梨一直都是这样,他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跟她发脾气呢?
“别哭了,你大半夜钻男人的房间里,难道很对吗?”
棘梨并不像嘴上说得那样厉害,小声抽噎道,“这是你的房间。”
荆淙轻声道:“我难道就不是男人吗?”
棘梨瞪圆眼睛:“可你是我男朋友呀!”
荆淙沉默片刻,他面对她时,好像总免不了沉默。
好一会儿才拍着她的背,轻声哄道,“算了,先睡觉吧。”
棘梨不太乐意,就哄了她这几句,在他怀里也左扭右扭。
关了灯后室内一片漆黑,窗帘的遮光性极好,一点儿光也透不进来,这房子简直像是一个巨大的棺材。
这让棘梨联想起来她见过的那些棺材,两口棺材摆在那里,从那以后,她就是无家可归的小孩儿。
她有些害怕,往荆淙怀里缩了缩。
接触到他的体温,她就不那么害怕了。
可她还是睡不着,因为被荆淙抱得很紧,她也不可能去拿手机打打游戏刷刷短视频什么的,只能盯着他的脸看,但室内实在是太黑了,她只能凭借着呼吸的位置去判断,什么也看不清楚。
她忍不住出声骚扰他:“你睡着了吗?我睡不着。”
他不出声,她也没有放弃,不甘寂寞摸索着去勾他的手指,“要不然,我们来做些情侣该做的事情吧?”
荆淙这才出声道:“太晚了,该睡觉了。”
棘梨惯会撒娇:“可是我真的睡不着嘛。”
她是个血气方刚的成年女子,荆淙就这么躺在她身边,她要是真的无动于衷才是真的有鬼了。
她用手指轻轻挠他的手心,感受到他身体顷刻间变得僵硬,有些得意,“你就陪我玩玩嘛。我保证,玩完了之后我就睡觉。”
荆淙装睡,她就又去挠他的手心。
“就玩一次。”
10. 我想
荆淙不说同意,棘梨的手就继续作乱。
挠他的手心变得没什么用后,她就去摸他的腹肌,中间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
等到她把手伸进去,一点点摸过的时候,荆淙还是没忍住闷哼一声,按住她的手让她不能再乱动,“别闹了。”
原来的姿势是棘梨虽然被他搂在怀里,但紧紧贴着的只有上半身。
可现在,荆淙只想着如何让她老实一点,就忽略了某些事情,两人紧紧抱在一起,棘梨很轻易就发现了不对劲,面红耳赤揭开这个伪柳下惠的虚伪面目,“你明明也很想!”
荆淙无情否认,“不,我不想。”
棘梨坚持:“你就是想。”
荆淙:“我不想。”
他简直像是石头一样,棘梨只能妥协,“好吧,你不想,我想总行了吧?”
黑暗之中,荆淙低低的声音传来,带着些斩钉截铁的意思,“不,你也不想。”
棘梨真是要抓狂,要不是已经经历过,她真的要怀疑,荆淙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可他明明没有,却还是这样冷淡。
她曲起膝盖想去蹭他,还没碰到就被毫不留情扯住小腿放回去,“别闹了,你要是在这睡不着,就回自己床上去睡。”
棘梨不忿道:“你就是不喜欢我了,你变心了是吗?你现在喜欢谁?”
他不答,她就乱猜一通,把所有她和荆淙共同认识的年轻女孩子都乱说一通,“青柠??秋渺?还是谁,该不会是跟你一起回来的那个同学吧?我早就看你们俩不对劲了,哪有同学天天黏在一起的?”
荆淙听她越说越离谱,伸手去捂住她的嘴,“别胡说了。”
她挣脱不开,索性伸着舌尖去舔了一下他的手心,荆淙像被火烧了一下,立刻躲开。
棘梨得了自由,立刻道:“被我说中了,你心虚了是不……”
下一秒她的话语就被堵回了肚子里,荆淙很热切地亲上来,掐着她的下巴,因为动作急切,跟温柔一点儿不沾边。
棘梨先是挣扎了一会儿,后来后觉得这么亲好像感觉也还不错,索性就这么接吻,一只手自发去搂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去解他睡衣的扣子。
才刚解开一只,他却又停了接吻,握住她的手,头抵在她肩膀上,脸贴着脸,“别摸了,真的不行。”
他的呼吸很热,喷洒在棘梨脸上,那热量便向周边晕染开来,直烧到心里去。
哪怕他说的是拒绝的话,这种情况下棘梨也没生气,反而是顺着他的话发问,“为什么不行?”
荆淙把灯再一次打开,昏暗的灯光下,她脸上的那张乖张古灵精怪的情绪都消失不见,反而像是一只柔顺的兔子,天真问他为什么不行。
他理了理她的头发,将头发都拨到脑后,侧过头很轻易就能亲到耳朵,他这么做了,顺便还舔了一下。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无奈解释道,“你还太小了,我们这样……不太合适。”
棘梨搂紧了他的肩,他身高已经到了男人的样子,体型却还处于少年和青年之间,不知道为什么,棘梨总感觉,它应该再宽阔一点。
他的睡衣不知道是什么布料,很柔软,脸贴上去也很舒服,棘梨蹭了一下,“我哪里小了?我都成年了,你之前也答应过我的,只要我满十八岁了,我们就可以交往,男女朋友能做的事情,我们当然也可以做。”
荆淙听到她理直气壮地说自己十八岁,窘迫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并未说话。
说到底,不光是因为前世的那些恩怨情仇。
他现在虽然是十九岁的荆淙没错,可他的心理却不是十九岁的荆淙,而是二十六岁的荆淙。
眼前的人虽然是棘梨没错,但他总有种负罪感,她未免太年轻了。
生气怨恨和这种别扭感糅合在一起,好像形成了一股麻绳,将他的四肢都捆住,心脏也都捆住,仿佛出现一点儿男女之意,都是对他自己的不尊重,也是对棘梨的不尊重。
在棘梨的再三催促下,他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我……这是我们家的传统,在结婚之前,不能这样。”
棘梨皱眉:“所以……你妈妈是知道了我们的事,怕你没人要了,才改变态度的吗?”
荆淙震惊于她的脑回路,但还是含糊其辞道,“你要是这么想没错。之前已经做过一次错事了,之后必须要等到结婚后才可以。”
棘梨沉默了一会儿,“那最起码还要等三年。”
“没办法,这是我们家的规矩。”
棘梨像是下了重要决心:“好吧,既然这样,我尊重你的家规。但是你最好不要骗我,要是被我发现,你不愿意跟我,却在背后偷偷跟别人有不正当关系,你就真的完了。”
荆淙这次回答得斩钉截铁:“才不会。”
棘梨不好再说什么,只乖乖缩在他怀里睡觉。
什么也不去想,她反而很轻易就入了眠,荆淙想把床头灯关上,刚起身却橘子大仙跳到了枕头上,“喵喵喵。”
(大梨想睡,你就陪她睡啊,不识抬举!)
荆淙没理这只猫,这一路观察得出的结论,这只小猫自称救了他,还回溯了时间,但实际上,除了他能听懂它说话外,橘子根本没有其他的特别能力,根本不像个大仙。
他没空和一只平平无奇的小猫计较,把床头灯关掉后躺下。
黑暗之中,小猫两只眼珠子发这幽幽的光芒,比起白日的人畜无害显出几分凶相。
“喵喵喵!”
(愚蠢的荆淙,我可是你的救命恩猫,你居然敢无视本大仙!)
人在黑暗中难以视物,但猫是可以的。
荆淙把手指放到唇上,做了几个噤声的动作,“小声一点,你是想把她吵醒吗?”
橘子不叫了,灵活一跳跳到两人中间,扑到棘梨怀里。
洛水今天温度挺高,室内开了空调,它不是很喜欢。
还有就是,早知道他们没隔几天就要来洛水,它就不千辛万苦跑到乐昌去了,直接在洛水等他们不好吗?
失算了,喵。
*****
荆淙先开学,棘梨一个人在家无事可做,幸好还有庄以欣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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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张银行卡。
棘梨查过,有五百万,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
突然有了这么多钱,她立马开始大花特花,先给橘子买了许多零食和玩具,又给自己买了新衣服。
在青家时,她连穿衣服都被固定在条条框框里,除了白裙子就是白裙子,她一点儿也不喜欢。
她要做五颜六色的自己。
除了购物,她没事也在新生群里窥屏。
群里的学生从五湖四海来,带着对大学生活的憧憬,也还带着纯真的傻气,还有几个显眼包,在新生群里不经意间发出几张图片,或者话语之间谈露出自己的生活费多少,但并未换来多少羡慕,大家都兴致缺缺,懒得搭理这种话,很快就被各种表情包淹没。
棘梨却来了兴趣,保存了那张手表图片后,从群聊里找到那人的头像,点进去先热情打了个招呼。
【你好。】
对方的昵称是“185内向社恐纯情男大”,头像不知道是哪个网红,带着个黑口罩,露出一双忧郁的眼睛,双眼皮褶皱很深。
这种姿色,是他本人可能性应该为零。
185男大架子摆得很高,刚才还在聊天群里聊天,回她的时候间隔平均五分钟。
185内向社恐纯情大:
【你是?】
棘梨没想着和他较劲,立刻回复,把刚才保存的图片发过去。
【这块表是你的吗?】
五分钟后。
185内向社恐纯情大:
【?】
棘梨:
【可以卖给我吗?】
五分钟后。
185内向社恐纯情大:
【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次扣问号的成了棘梨。
【?】
【到底卖不卖啊?】
妈妈曾经送过她一块这样的表作为生日礼物,在十三岁那年,但是后来来了青家,她们把她原来的东西全都丢了,自然也包括那块表。
棘梨偷偷在网上搜过,却根本没找到这块表的售卖信息,直到刚才,她在群里看到了这张图片,原本模糊的记忆才开始逐渐清晰。
这和妈妈送给她的那块表一样,她的记忆没有出错。
刚才拿着这块表上网搜了一下,有图片能搜出来的有用信息要多很多,这款女表是R牌的春季新款,但由于销量不好,只卖了那一个春季,就停止生产,现在根本买不到,有这块表的的人大多都有收藏爱好,想买到没那么容易。
跟前这个185看起来还是个傻子。
棘梨开始不耐烦了:
【你到底卖不卖啊,不卖就算了,我去找别人。】
五分钟后。
185内向社恐纯情大:
【欲擒故纵?】
棘梨不想理他了,在网上再搜索一遍,根本没有出售。
算了,还是等荆淙回来让他给她找吧,这款表当年售卖价也就几千,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不贬反涨,她现在可是有个几百万的人,大不了她付钱就是了。
11. 给我买
今天是满课,荆淙上完课立马赶回去,生怕棘梨又搞出什么乱子,比如被某个男人诱骗溜走。
洛大对于学生的夜晚住宿情况很是随便,没有特殊情况就由学生会全部代理,就算突击检查也只是查违规电器。
夜晚查寝,一学期都没一次。
回家看到棘梨老实在客厅看电视,他心里定下来,弯腰把地上的抱枕捡起来,想放回去却被棘梨紧紧抱住,“你回来啦?”
荆淙忍不住一笑,她小动物似的在怀里蹭。摸了摸她的头后又忍不住好奇,为什么她总能表现出一副很喜欢自己的模样?
棘梨听到他“嗯”一声,也不多说废话,拿出手机把手表的图片给他看,“我要这个,你有没有办法帮我买?”
荆淙接过,笑容收敛,这块表他见过,前世棘梨那个好哥哥就送了她一块,只不过那时候荆淙没有在意,毕竟她表现的实在太爱他,这让他养成了轻敌的毛病,根本没把其他男人放在眼里过。
直到她真的跟野男人跑了。
荆淙摇头:“不知道。”
棘梨不相信:“你都没试过,怎么就说不行!”
荆淙把外套脱了,随手搭在沙发上,脸上没有一点儿表情,“我不想试。”
棘梨眼睛不可思议地瞪圆了,她盯着荆淙,像是在盯着一个陌生人。
这段时间他变得好奇怪,几乎天天都在说拒绝的话,她提什么要求他都说不要。
虽然经过她的死缠烂打,他大部分都会同意,但这种相处模式让棘梨觉得很苦恼,她一点也不喜欢。
她又开始指责:“你真的不爱我了。”
荆淙不说话,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棘梨更生气,把他刚捡上来的抱枕重新扔回地上,“如果是我妈妈的话,我想要她就一定会给我买的。”
荆淙又是冷笑又是无语:“你又不喊我妈。”
棘梨赌气道:“妈妈,你给我买吧!我就想要这个!”
荆淙也有几分恼羞成怒,“我是男的,又不是女的,不能当你妈。”
棘梨又道:“那爸爸你给我买吧,我爸爸也肯定会给我买的!”
荆淙挪得离她很远:“谁是你爸爸?我可不要当你爸爸。”
棘梨不放弃缠上去,把他的手机抽走藏到身后,让他只能盯着自己的脸,“我不管,我就要这个,我都喊过了,你还不帮我买,不就是耍我吗?”
荆淙试图跟她打商量:“今年E出了个百年纪念款,镶了好多钻的,我买这个给你好不好?”
棘梨眼睛一亮,但还是摇摇头,坚定初衷,可我还是想要这个。
荆淙:“为什么非要这个?”
棘梨扬起自己的手腕给他看:“这是我妈妈送我的最后一个生日礼物,可是我太没用了,没保护好,都被青家的老巫婆丢了。我想买一个一模一样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不像是撒谎骗人,荆淙好像都忘了,棘梨看着无法无天,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父母双亡的小女孩,只能寄人篱下,张牙舞爪点是正常的。
他伸手把人抱到自己腿上,最终还是妥协,“叫哥哥,叫哥哥我就给你买。”
棘梨大喜过望,立马搂着他的脖子叫哥哥。
荆淙一笑,她一头黑发很随便用鲨鱼夹夹在脑后,只一缕头发溜了出来垂到肩上,他用手指缠绕着把玩,“除了我,你还有没有别的哥哥?”
两人靠得这样近,棘梨都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是和她一样的洗衣凝珠味。
傍晚室内没有开灯,天光柔和,无端端滋生了暧昧的情绪,尤其他说话的时候眼里带着隐约的笑意,看起来就很有缠绵风流的意味。
棘梨捏紧了拳头,又是这样,摸也不给摸,亲又不给亲,就知道勾引她。
趁他不注意,她飞快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没有,只有你一个好哥哥。”
青家的那俩货,在她眼里是不配当她哥哥的,之前倒是有一个对她不错的哥哥,但也早在那场火灾里一起没了。
棘梨觉得自己没有撒谎,她的确是只有他一个好哥哥。
但不知道是因为偷亲了他,还是这个问答让他不满意,总之结果是荆淙放开了她的头发,还不满地轻哼了一声。
棘梨被哼得心痒痒的,觉得他好像一只傲娇小猫。
现在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封建家规,她要忍着不碰他,等她们真结婚了,她一定要把他亲死,太坏了,只知道放火却不灭火。
不过靠在他怀里感觉也不错,棘梨一边偷偷用手去量他的腰,一边问道,“你可是答应过我给我买的,不准反悔。”
荆淙的黑眼睛看不出来多少情绪,他淡淡道,“我没反悔。”
棘梨突然觉得他应该很适合抽烟,细长的烟夹在他两根细长的手指中间,那场面一定会漂亮,轻轻一吐,就是悠长的烟圈儿,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总觉得他有种忧郁感。
但这种画面还是只想想就算了,她不喜欢烟味儿。
得到荆淙的肯定答复,她重新搂住了他的脖子,欢呼雀跃,“最喜欢你了!”
荆淙心里没多少波澜。
喜欢、爱这种字眼他不知道从棘梨嘴里说过多少遍,她好像把这些挂在嘴边。
如果是前世的荆淙,大概会真的当真,然后抱住这个小骗子回应,“我也是。”
可是现在的荆淙经历过一次死亡,已经聪明了不少,他并不完全相信她的话,冷静反问道,“为什么喜欢我,又喜欢我哪里呢?”
棘梨想也没想:“当然是喜欢你长得漂亮,还对我很好呀。”
荆淙低头,凝视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如果我不漂亮,也不对你好,你就不喜欢我了是吗?”
棘梨道:“当然了,一个对我很坏的丑八怪,我为什么要喜欢?”
荆淙有点生气,但想了一下又觉得棘梨说得没错。
他再次追问:“那如果我一直很漂亮,又对你很好,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棘梨没有思索就点头:“当然啦。”
荆淙笑了一下,却把人从自己怀里拎起来,心道,果然是个小骗子。
棘梨觉得这男人真够喜怒无常的,前一秒还阳光漫天,下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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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乌云密布,简直就像是夏天的鬼天气。
看见荆淙要进房间,棘梨好心提醒道,“阿姨做了晚饭,还在厨房里呢,应该还没冷。”
她很想表现一下:“你也可以再热一下。你会用微波炉吗?如果不会用的话,我可以教你。”
她有点小骄傲,这可不是她小瞧荆淙,她十岁就会用微波炉了,但青家的孩子,青玫、青柠、青姗,包括已经开始挑大梁的青谨,她们都不会用微波炉这种东西,简直是生活白痴。
荆淙和他们一样有钱,有很大可能也不会用吧?
荆淙回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领情,冷冷道,“我今天不吃晚饭了。”
“为什么?”
荆淙关上门:“被你气饱了。”
棘梨听到门锁扭动的声音。
呵呵,小气鬼,还怕她再偷闯进去他的房间吗?
棘梨把到了的快递拆了,把快递刀收起来,将里面的猫零食拿给橘子吃。
橘子总是懒懒的,只有吃东西时才分外精神。
棘梨很喜欢看小猫吃东西的样子,也很喜欢听小猫吃东西时的声音,这让她感到安心。
在青家一切行为都有规范,所有人必须严格遵守,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时候不可以发出声音,筷子碰撞碗碟的声音也不能有,若是不小心碰到了,就会被飞许多个眼刀,虽然没说话,但那眼刀里都是对“饿死鬼”的嫌弃。
要是爸爸妈妈还在的时候,只会夸她吃得像小狗一样,很乖一点都不挑食。
怪不得妈妈一点都不喜欢青家呢。
棘梨又喂了一整条鱼干,这鱼干和她手掌一样长。
橘子吃完了,满意开始舔舔爪爪,又用爪爪蹭蹭脸,善后工作也能如此可爱。
棘梨心都要化了,也很能理解当初妈妈看自己吃饭时的心情了。
她摸着小猫的脑袋,重重rua了几下,“小橘子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样。”
小猫眼睛瞪大,不可置信喵喵喵了几声,如果荆淙在这里,一定能听懂它说的是“胡说,我才是妈妈,我养你养得很认真的!”
但是荆淙不在,棘梨听不懂小猫喵喵叫,也并没有把它的喵喵叫当一回事,只是继续摸着它的脑袋,“橘子你说,我的室友们都会是些什么人呢?我们会成为好朋友吗?”
她之前是有很多好朋友的,但爸妈去世后来了青家,就一个好朋友都没有了。
她讨厌这里的所有人,总觉得她们都居心叵测,就算是傻白甜青玫,她也很讨厌她,更不想真和她做什么好姐妹。
可能这就是恨屋及屋吧,因为讨厌青远航,讨厌容顺慈,讨厌虚伪的大舅,讨厌两个不可一世的“表哥”,所以连青玫也一并讨厌。
更重要的是,她也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太巧合了,先是父母丧生于一场车祸,后面大伯一家又同死于一场火灾。
这是一年之中发生的事情。
棘梨有很多想不清楚的点,但又觉得,这事和青家脱不了关系。
毕竟除了青家,她的父母、大伯一家,根本接触不到什么有权有势的人。
12. 呲牙
棘梨去报到的那天天气很好,太阳热辣辣的,幸好寝室里有空调。
她的三个室友也都一个接一个地亮相。
因为荆淙的催促和住得近的便宜,棘梨是第一个到的。
床铺有编号,事先都分配好,也没有挑选的余地。
洛大的寝室条件还可以,有空调有卫生间有热水器,棘梨把衣服从行李箱拿出来再挂到衣柜里。
这些天她买了不少衣服,大部分都放在荆淙那里,一个行李箱并不能放得下。
当然她最舍不得的还是橘子,军训这半个月估计是必须要和橘子分离的了。
等到她把床铺好,第一个室友来了。
第一个到来的新室友是个高个子姑娘,皮肤挺黑,头发随意绑了一个马尾垂在脑后。
一进来就热情握住棘梨的手自我介绍,“我叫陶梦桃。”
棘梨有点嫌弃她,说话嗓门太大,看起来又很土。
陶梦桃没发现她的嫌弃,握住她的手不放,“你呢?”
棘梨闻到她身上有种奶香味,挺好闻,也就没那么嫌弃她了,高冷道,“我叫棘梨。”
她抬头,陶梦桃好高啊。
“你多高啊?”
陶梦桃察觉到新室友的高冷,露出一个标准微笑,显得有几分局促,“一七二。”
居然才一七二,棘梨几乎以为她要将近一米八呐,没想到也就比自己高六厘米。
好吧,六厘米也挺高的了。
正在沉思间,第二个室友也来了,棘梨也有点嫌弃。
第二位室友叫做叶椰,棘梨以为她已经是话多的那种了,但这个叶椰真是进来就一直说个不停,简直像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
只刚认识半个小时,棘梨和陶梦桃的户口本都快被扒完了。
等到最后一个室友出场的时候,棘梨是彻底对大学宿舍生活失去了希望。
傻白甜小公主青玫兴奋得快哭出来了,明明才十几天没见,她这个反应未免太过夸张。
“我可是特意托关系,才和你住在一个寝室的呢。”
棘梨心想她可不想和青玫住在一起。
叶椰跳过来看了看棘梨,又看了看,脸上满是疑惑,“你们真的是姐妹吗?长得不太像嗳。”
棘梨小小翻了一个白眼,“表的,不是亲姐妹。”
她像爸爸的地方比较多一点,而青玫像万新雨的地方更多,两人的确看不出来有血缘关系。
乐昌的秋天早已经到了,洛水和夏天却像是一对依依不舍的情人,迟迟不肯分别。
头顶的太阳大发神威,似乎是想给所有在外边儿的人好果子吃。
这才几日过去,棘梨眼睁睁看着几个室友都黑了一个度,尤其是小麻雀叶椰最明显。她是个高度近视,把眼镜拿下来可以看到太阳穴上有一道清晰的白痕。
棘梨涂了很多防晒,但还是感觉脸上被晒得火辣辣得疼。
这一日就晕了两三个中暑的,前人中暑后人乘凉,棘梨总算是逃脱被晒的命运,学校体育馆容纳不了所有新生,树荫下和几个体育教室也都被征用。
但不用挨晒了可训练还是实打实的,棘梨站了整整一天,从膝盖往下,小腿到脚后跟这一截简直废掉了,说不出来的疼。
其余三人只有陶梦桃还来去自如,叶椰变成了个哑巴麻雀,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偷偷掉眼泪被发现好几次,但也一直坚持了下来。
为期半个月的军训结束,棘梨恨不得拍手称快,那几个很会折腾人的坏蛋教练终于要滚蛋了,真是恨不得偷偷去踹他们屁股啊。
棘梨有点同手同脚,平时也没发觉,在走正步的时候这个问题就暴露了。
可恶的教官把棘梨拎出来说,还变着法子损她。
棘梨的脸就和被太阳晒了一样火辣辣的,她其实是个很爱面子的小女孩。
很想和荆淙说,让他找医生给自己开个什么证明把军训逃掉,但想想还是算了。
棘梨察觉出来,他不是那个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荆淙了,还是别跟他说了,省得又说一些大道理来教育她。
叶椰是洛水本地人,军训结束的时候有个仪式,她爸妈也过来看了。
看到女儿在太阳底下暴晒,叶爸爸叶妈妈夫妻俩齐齐落泪。
荆淙是本校学生,自然也能观看。
棘梨视力很好,在人群里很轻易看到他,但很不满意他的表现。
她不指望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痛哭流涕,但也不至于笑吧?
军训结束后正好是周末,她在他家里控诉,“我都看到了,军训结业仪式上,你在观众席上笑了,还笑得很开心。”
荆淙想起来,又开始笑,“你同手同脚,很好笑的。”
棘梨气得咬牙,站起来指责她,“你这样让我很没面子的,我室友的爸爸妈妈都在哭。”
荆淙道:“我又不是你的爸妈。”
棘梨定定望了他一会儿,忽然像只像只气球一样萎靡下去。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沮丧道,“如果是我爸妈坐在那里,她们一定也会心疼得哭出来的。”
荆淙怔住了,有些尴尬去摸她的脑袋,“我下次不笑了。”
棘梨把他手挥开,气鼓鼓道,“根本就没有下一次了。”
其实她是骗荆淙的,爸爸可能会哭,但妈妈一定不会哭,妈妈会用手机录下来,回来再嘲笑她是个笨蛋。
荆淙抱住她的肩,道歉道,“我以后真的不会笑了。”
他努力不去想她同手同脚的样子,要不然恐怕又会笑出来。
看她还在瘪着嘴生气,荆淙拿出手表交给她,“给你买到了,别生气了。”
棘梨这才换上了笑容,仔细用酒精湿巾擦拭过,才小心翼翼带到手腕上,“和妈妈给我买的一模一样。”
荆淙把一个盒子递给她,“既然是妈妈送的,平时还是收起来吧,再弄坏了可给你找不到第二只了。”
盒子里也是块手表,但并不是他上次说的带钻的,戴好之后,棘梨看了看,觉得也还可以。
荆淙:“你课表出来了吗?发我一份。”
正在跟橘子炫耀新手表的棘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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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马警觉起来,把小猫抱在怀里,“干什么?”
荆淙看见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挑了一下眉,“你说呢?”
棘梨捏着猫的肉垫,□□弹弹的很好捏,“不行,在学校里我们还是当普通朋友吧。”
这是他从来没预想到过的情况,荆淙脸色沉下来:“什么意思?”
棘梨:“我们不是在偷偷恋爱吗?你之前跟我说的。”
荆淙解释:“我的意思是,在我跟我妈说完之前,你不要随便对别人说。”
都现在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庄以欣都举双手同意了。
棘梨皱着鼻子摇摇头:“不行,我和我室友聊天的时候,她们都没有男朋友,我说我也没有。要是我们在学校里谈恋爱被她们发现了,那不就都知道我在说谎了?”
这是前世都没有出现的情况,前世在那个倒霉哥哥出现之前,棘梨可以说是满心满眼只有他。
荆淙冷道,“你是觉得,跟我谈恋爱很丢脸吗?”
棘梨忙摆手:“我可没这么说。”
她捏着手里小猫的爪子挥动起来,“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吗?偷情一样多刺激啊。”
荆淙心道,好个屁。
但这种话太粗俗了,他的教养不允许他说出口,更不可能在伴侣面前说出来。
所以他只是板着脸,走了一圈儿瞪了一会儿人,棘梨却全然不在乎似的,还在跟小猫玩无聊的游戏。
他又在沙发前踱了两圈,又问道,“那你跟你室友怎么说出来玩的?”
棘梨头也没抬:“我跟她们说,我有个表叔在洛水,我周末来找表叔玩。”
荆淙一下由男朋友升级成了表叔,脸色完全阴沉下来,“青玫也信了?”
棘梨笑起来,轻蔑哼一声,“她怎么会不信?信得最快的就是她了,你不知道吗?她最笨了。”
荆淙一直盯着她看,棘梨只以为他也想和小猫玩,把猫塞到他怀里,“你都天天摸了,我摸一会儿你还眼巴巴地看。”
荆淙看了怀里的大仙一眼,还没来得及表达态度,橘子就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跳到了地上。
他把脸别过去,“我根本就不想抱它。”
棘梨道:“你不想抱,还那么看着我干什么?又想勾引我犯错吗?荆淙我告诉你,我也是有脾气的。我现在是尊重你,但你要是一直这么勾引我,我现在就办了你!”
荆淙把她的嘴捂住:“你想怎么办了我?”
他把人压倒在沙发上,轻声道,“这次我可没喝醉。”
棘梨当然不知道,她就是放狠话而已。
明明只是嘴巴被捂住,她却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
她以前只看到他有一双形状柔和美丽的眼睛,和看上去就很好亲的柔软嘴唇,却忽略了他的高挺鼻子和棱角分明的下巴。
荆淙这样压低眼睛看人的时候,还是很有侵略感的。
虽然也不会让人觉得害怕就是了,反正棘梨是不害怕的,她只觉得他这样子很像是一只小猫在呲牙。
13. 收拾
她握紧了沙发上的流苏,小小挣扎了一下,被他毫不费力压了回去,索性也就放弃了。
她本来以为有天荒地老那么久,但实际上歪头一看手腕上的手表,也才过去两分钟不到而已。
他松开了捂着她嘴巴的手,整个人却倾得更低,呼吸已经扑到了她的脸上。
他这是,要破戒吗?
在马上亲到的前一刻,棘梨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及时抽身往旁边歪了头,他的唇就只擦过她的脸颊,留下酥酥麻麻的感觉。
棘梨脸红了,瓮声瓮气,“你这个人真是的,怎么又忘了,你的家规你都不遵守了吗?”
荆淙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整个身体压在她身上,棘梨怀疑他是想压死她,七手八脚推他起来。
荆淙这次倒很听她的,很快重新用手臂支撑起自己,“家规说不能有婚前性行为,但又没说不能婚前接吻。”
棘梨愣了一下,他已经开始舔吻起来下巴和耳朵的位置。
“有点痒。”
她轻轻推他,却被抱得很紧,唇下一步也失去了自由,被不属于她的舌头入侵。
他津津有味吃了一会儿,又扶着她的腰换了个姿势,让她坐到自己的怀里,这个姿势更方便接吻。
棘梨也发现了另外的乐趣,每次他要贴上来的时候就微微扭动一下脖子,或者往后退一点,这样他的吻就会落空,然后就会带着一点气恼,恶狠狠地卷土重来,实则是个纸老虎,根本奈何不了她。
棘梨忍不住笑起来:“你那天晚上就是这样,一直在说不要让我别闹,实际上嘴巴撅得老高,哼哼,你真是一个口是心非的磨人小妖精啊。”
荆淙被拆穿,又气又恼,“从哪听来的词?”
他越想越气,无心再和她玩这逗小狗似的游戏,掐着她的下巴很容易就攻城略地,和刚才的温柔细致不同,这次要野蛮很多,她被亲得小声呜咽,有涎液控制不住流淌出来。
荆淙直亲到她要缺氧才将人松开。
棘梨还是第一次被这样亲,觉得有几分意思,但当荆淙给她擦口水的时候,她又飞速变脸,“脏死了。”
荆淙觉得好笑:“你自己的口水,还脏死了?”
棘梨:“你怎么能确定,这是我的口水,不是你的?”
荆淙刚才还笑盈盈的脸立刻变了:“你还嫌弃我?刚才都不知道吃了我多少口水。”
棘梨气得想咬人,他躲也不躲,但嘴里真填了他的手,她又不能真的下嘴,只能吐出来,愤怒瞪了他一眼,又泄愤似的对着垃圾桶呸呸了好几声。
荆淙学着她揉小猫的样子,把她的头发揉乱,拿起手机,“今天孙阿姨请假了,不来做饭,你想吃什么?”
棘梨一转眼睛就是一个坏主意:“要不然我做饭给你吃吧?”
荆淙沉默片刻,“你是想炸了厨房吗?”
棘梨抱着胸:“我之前看我爸妈做过的,挺简单的,先开火,再放油,然后放菜,放盐,最后盛出来就好了。很简单的,我肯定能做出来的。”
荆淙拒绝,低头去看手机,“你要吃什么?如果不说我随便点了。”
不被信任的棘梨只能委屈巴巴凑过来,点完之后又道,“那你不信我,你去学做饭吧,我想吃你做的饭。”
荆淙摇头:“我学不会。”
他前世也不是没学过,但可能真的没这个天赋,算了还是不浪费食物了吧。
棘梨不高兴道:“你这个人真的是,又是这样,试都没试就说不行。你都不愿意为了我尝试一下的吗?”
荆淙眼里含着笑,去捏她的脸,“这可是你说的,我要是做了,你不吃完就是小狗。”
棘梨才不会轻易落入圈套:“你如果做得好吃,我肯定能全部吃完的。”
荆淙不再和她继续这个无解的辩论,继续低下头和她接吻,为了防止她作乱,这次没掐着她的下巴,只一只手固定她的后脑勺。
半个月没正儿八经见过,她还真的挺想他,亲吻不受控制地往下移,啃了几口精致的下巴,又去舔吻她的脖颈。
棘梨推了他一下,心里挺纳闷他今日怎么这么热情,但她可是个意志坚定的人,说不睡就绝不睡,推了他一把,“家规,家规!”
荆淙埋在她脖颈和肩膀之间,细细喘了声,“放心,我就亲一下,别的什么也不干,我忍得住。”
棘梨:“你忍得住,我忍不住啊!”
荆淙无言起开,心里有点后悔为什么要编一个家规出来了。
但这点后悔只刚生出来一会儿,就被打得粉碎。
他刚才也是鬼迷心窍了。
门铃适时响起,点的外卖到了,荆淙站起身去拿,打开门看到外卖小哥脸的那一刻,却整个人都愣住。
黄色的头盔上有两个长长的耳朵,里面包裹着的是一张年轻的脸,他低着头,把手里的外卖袋交给了荆淙,看见荆淙在发呆还好心提醒了一下,“拿稳了啊。”
荆淙这才如梦初醒,很用力把门关上了。
透过猫眼,可以看到外卖员在外头嘀咕了两句,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外,荆淙才松了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双脚好像生了根,他就站在门前,透过电子猫眼,看电梯显示的楼层数字不断下降。
二十五、二十四、二十三、二十二……
五、四、三、二……
荆淙后背被拍了一下,还没完全放到肚子里的心又跳出了嗓子眼,回头正好对上棘梨疑惑的眼。
她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你怎么啦?外面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她挤开他,自己趴在电子猫眼前看了一会儿,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想打开门,却在刚摸到门把手的那一刻,就被完全抱住了。
荆淙定定神:“没什么,别乱看了,回去吃饭吧。”
棘梨觉得很莫名其妙,尤其是荆淙在摆弄了一会他自己的手机过后,又拿了她的手机,直截了当地问,“密码是什么?”
棘梨:“你生日。”
荆淙指尖一颤,输入一遍,显示不对,以为自己输错了数字,又重新输入一遍,还是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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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来了火气,捏着棘梨的后脖,“你连我生日都记错了?”
棘梨立马接过来,试了一下,很轻易就解开了,“明明就是嘛,你自己输错了还凶我?”
荆淙沉默,不信邪又试着输了一遍,又显示错误。
真是见鬼!
家里没有鬼,但有个自称大仙的猫,荆淙觉得这是橘子在搞鬼,看过去的时候,橘子在津津有味的吃猫粮,头都没有抬,看起来也不太像它。
荆淙压着奇怪,把棘梨手机里的外卖软件都删了,才把手机重新放到她手边,“以后别点外卖,不卫生。”
棘梨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她手机里软件虽然多,但分类做得很好,只大致扫了一眼,就发现到少了什么。
她立即抗议道:“我就喜欢吃不卫生的。”
荆淙道:“只要你不点外卖,我一个月给你十万,行吗?”
棘梨很没有骨气同意了,并提问,“如果我出去吃,不算点外卖吧?”
荆淙道:“不算。”
棘梨:“好吧,那我觉得可以。你不吃晚饭吗?”
荆淙摇头:“你自己吃吧,我……我没什么胃口。”
棘梨觉得这个男人越来越奇怪了,他就在这儿坐着,这么看着自己吃,但很明显已经出了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好像清澈见底的水潭里养了颗黑珍珠,让人看了就想捞出来,亲一亲。
吃完外卖她抱着小猫玩了一会儿,就被荆淙赶回房间洗漱睡觉,洗完澡后把头发吹干。
这里的床比宿舍里的床大好多,她可以滚来滚去。
橘子真是一只很好的小猫,无论她怎么揉都不生气。
她跟橘子说自己的少女心事:“你觉得荆淙怎么样?是不是很帅气很温柔,我好喜欢他!”
橘子:“喵喵喵。”
(也就还行吧。)
棘梨继续道:“是吧是吧?但我觉得他最近变得越来越奇怪,喜怒无常的,一会儿还和以前一样对我很好,一会儿又对我不好了,你说,这是为什么?”
橘子:“喵喵喵。”
(因为你惹他了,白痴。)
棘梨托着下巴趴在床上,“你说是不是因为,我之前强迫了他?可我也没办法啊,他一直勾引我,忽冷忽热的,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一下没忍住,又遇到那么个好机会……”
她叹口气:“唉,你是不是也认为我是个趁人之危的坏女人?”
橘子:“喵喵喵。”
(你这种死不悔改的尽头太像本喵了。)
棘梨又在床上滚了两圈,荆淙就在一墙之隔的另一间卧室。
她坐起来,摸了摸小猫的头,拿出根猫条喂它吃完,“我去看看他在干什么。”
她轻快地从床上起来,穿上小熊拖鞋跑到他卧室门口,拧了一下门把手,没开。
气得她狠狠踹了一下门,防她那么厉害,怕她再兽性大发强了他吗?
怂货,有本事门开开,她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心里刚骂完,下一秒,门就真的开了。
14. 哥哥
荆淙板着脸,因为身高优势气势很足,居高临下看着她,“你踢门干什么?”
棘梨一下子站直,把踹门的脚也收了回来,露出个甜美的笑,歪头道,“我怕你一个人睡觉害怕,所以来看看你啊。”
荆淙:“我不害怕。”
棘梨侧着身子往里面挤:“好吧,其实是我害怕。”
荆淙只是冷哼了一声,就放行让她进来,把跟着想进来的橘子关在了门外。
这猫很烦,听不懂它说什么的时候,还能被它小猫咪的外表所迷惑,但是现在荆淙已经认清了它的真面目,它比棘梨还要蛮不讲理胡搅蛮缠得多。
怪不得它这么喜欢棘梨,原来是同类相吸。
棘梨进了房间直奔床上,空调开得很低,她连忙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要是让荆淙和陶梦桃住一间宿舍,他们俩估计能打起来,一个夏天要开十几度,一个最热的时候也不能开超过二十七度。
还是棘梨好养活,二十七度她也不觉得太热,十几度她可以多穿点。
她裹着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来看他在干什么,荆淙不知道和谁在聊天,看她伸长脖子就叉了出去,找到遥控器将温度调高了几度。
不让她看?有什么小秘密?
棘梨开始怀疑:“该不会是和哪个漂亮学妹在聊天吧?”
荆淙笑了一下,把人揽到怀里,“我现在不就和漂亮学妹在聊天吗?”
摸到她手一片冰凉,又将温度往上调了几度。
她在被窝里滚了一圈儿,头发本就刚用吹风机吹过,很轻易就炸了,像个蒲公英。
荆淙用手当梳子一一抚平。
“你不是说,你来你表叔家玩的吗?大晚上也能来你表叔的卧室?”
棘梨:“你少占我便宜,还想比我高一个辈份,门都没有。”
她始终没放弃,盯着荆淙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嘟囔道,“这根本就不公平,我刚才都告诉你我的手机密码了,你连让我看一下都不愿意。你肯定有什么事情背着我,不能让我知道。”
荆淙嘴角僵硬了一下,在今天下午之前,他的手机里还没有不能让她看到的秘密,但现在的确是不能让她看了。
除非,欲盖弥彰地删除聊天记录,才能给她看。
气氛微微凝滞,幸好调皮捣蛋的橘子不甘寂寞,正在门口一边用脑门撞门,一边哀嚎。
棘梨无奈,看荆淙没有半点动的意思,只能自己下去给小猫开门。
趁着她转过身的功夫,荆淙迅速把和徐姜的聊天记录删了,再装模作样放到原来的位置。
棘梨抱着猫回来,荆淙突然就转了性子,“你要想看就看吧,密码是你生日。”
这是他下午刚改的。
棘梨狐疑接过了手机,打开锁屏就看到聊天界面,这是最容易找到罪证的地方,她从上到下扫了一圈儿,似乎也没什么异常,又打开零钱明细看了看,还是一切正常。
地图软件、外卖都查了记录,也没有什么陌生地址,这些东西,是不可能一下就删完的。
她刚想把手机还回去,就收到了新的信息。
发消息的人备注叫“徐姜”,发来的信息也很简单。
【行,有消息了我立马告诉你。】
上面的聊天记录全部不见,棘梨留了个心眼,点进“徐将”的朋友圈看了看,这人头像是一片黑,朋友圈倒还有几张照片,能看出来是个男人。
棘梨放心了,又没完全放心,把手机塞给他,嘟囔道,“真不知道你天天都在忙活些什么,这个叫徐姜的,要给你什么消息?”
荆淙低头回了个信息,又把手机放回床头柜上,顺便把灯关了,室内便昏暗下来,棘梨没办法再看清楚他的神色,很是不满,“喂,现在才九点多,你关灯干什么?我睡不着。”
荆淙道:“睡不着,我们说说话吧。”
棘梨嘟嘴:“我们不天天都在说话吗?”
荆淙搂着她,棘梨只一会儿就红了脸,他体温的确要比她高不少,怪不得总喜欢开这么低的空调。
“你今天好奇怪,之前不是防我跟防贼一样?每天晚上都锁门,生怕我怎么着你一样,今晚上不怕啦?”
荆淙闷闷笑了一下,橘子却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重重跳到棘梨身上,她立马发出一声尖叫,“啊,你要砸死我吗?”
橘子:“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他每天都趁你睡着了过来抱着你睡,你睡得像猪一样所以才不知道!)
可惜它要告诉的人听不懂,棘梨只以为它是单纯的发疯,呲牙咧嘴拍拍它的背,“不要闹了。”
能听懂橘子喵喵叫的荆淙只装作若无其事,把敦实的小猫拨下去,重新将人搂入怀里,“我什么时候怕过你?”
棘梨哼了一声表示轻蔑,“你真好意思说,你怕我的时候还不够多吗?”
她有要一一举例的意思,荆淙怕话题被扯偏,立刻要拽回来,“我很喜欢你。”
正如他所料,棘梨的确是要开始举例子,比如那晚,他一直求她不要不要,还有每天晚上紧锁的房门,这不都代表他怕她吗?
可例子还没说出来,就被突如其来的告白堵了回来,棘梨害羞起来,把脑袋使劲往他怀里埋,这样听起来也感觉有点闷闷的,“我…我知道呀。”
该死,她居然结巴起来了。
荆淙把人从怀里扯出来,窗帘没有拉上,外面的灯光映照进来,城市的月光很是孱弱,和灯光混为一体。
借着这光,他能清晰看到她的五官,包括现在被掰正不得不看他的少见的羞涩神情。
他其实有点近视,但度数不深,两人现在距离也实在太近,鼻尖对着鼻尖,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声。
棘梨肯定也能看到他的全部神情,就像他将她抿起来的唇角,因为慌乱而颤抖的睫毛,都一一尽收眼底。
“我很喜欢你?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棘梨想也没想,立刻反问道,“你问的这不是废话吗?我当然也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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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淙摸着她的脸:“你没听说过放羊的孩子的故事吗?你平日里胡说八道太多,谁知道你说的这是真话,还是又在骗我?”
棘梨着急:“我当然说的是真话了!”
荆淙知道她说的是真话,但仅仅是喜欢还不够,喜欢也是有多少之分的。
就像前世一样,她也说喜欢他,可是在别人和他之间,她还是选择了别人。
荆淙道:“这个世界上,我是你最喜欢的人吗?”
棘梨心里默默数了一下,她的父母亲人全死了,以前的好友都好几年不见,小孩子忘性大,估计都不记得她是谁了。
好吧,其实她也快忘记那些好友长什么样子了。
她回答得很是落地有声:“是啊。”
荆淙:“我听说,你之前有个堂哥是吗?他比你大几岁?”
棘梨不假思索:“大我四岁。怎么突然提起他?”
还真是好记性,荆淙冷笑一下,手从她的肩膀上移开,转而去摸她的耳垂,棘梨情不自禁缩了缩脖子。
荆淙道:“他是你的哥哥,我也是你的哥哥,我们俩在你心里,谁比较重要?”
棘梨:“你才不是我哥哥,别忘了,现在你是表叔。”
荆淙的回答是用力去捏她的脸,棘梨这才皱眉道,“唉呀你这个人真的一点都没幽默,我就跟你开个玩笑嘛。”
她把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下来,就这么牵着,“你又不是哥哥。”捏捏他的手指,“你是男朋友。”
荆淙还没放弃比较:“哥哥和男朋友,你比较喜欢哪个?”
棘梨:“肯定是喜欢你啊,哥哥早就死了。”
荆淙没说话,只是沉沉望着她。
如果哥哥没死呢?是不是就是哥哥比较重要了?
但这话太过明显,很容易暴露,他没问出口,换了个话题,“过年,我陪你回去拜祭你父母吧?”
棘梨先是惊喜,后面又摇摇头,“还是别了吧,要是被他们知道,说不定要连你一起怪罪。”
到底是个年幼失怙的可怜女孩,平日里再闹腾,心地也是很好的,荆淙任由她牵着手,柔声道,“没关系,我们偷偷去,不让她们知道就行。”
棘梨便又笑弯了眼睛,很用力往他怀里蹭,“你真好。好几年没去了,我都快忘记地点了。”
荆淙开始回想,刚来到青家的棘梨是什么样子的,她那时似乎和现在也没什么区别,脸上是倔强的神情,眼睛里并无多少初来乍到的惧怕。
尽管她爸妈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但看她这副样子,荆淙就知道大小姐为爱私奔的故事并不是口口相传里那么凄惨。
“你爸妈是不是对你很好?”
棘梨得意道:“那当然了。”
她压低声音,“告诉老太婆那些,都是我胡编出来骗她的,我知道她就喜欢听这些。其实我爸妈感情很好的,我们家虽然没有那么有钱,但也没那么穷。我有时候都在想,要是我家里再穷一点就好了,我就不要上那么多补习班和兴趣班了。”
15. 小狗
荆淙:“你上了什么补习班?”
棘梨道:“每样都上了一段时间,但都没上多少时间,老师说我可能有多动症。”
荆淙低低笑出声来,语调很轻快,“你的确有多动症,橘子也是。它每天都要上蹿下跳,打碎点什么。”
棘梨:“橘子只是只小猫,它就是笨笨的,什么也不知道,你不要嫌弃它。”
荆淙瞥了一眼现在很老实趴在床尾的小猫,心道,它哪里是什么都不知道,它是知道的太多,还很会装死,实在是很可恶的一只坏猫。
但棘梨实在是很护着它,这一人一猫有种诡异的默契,似乎都很把自己当成了对方的妈妈。
棘梨是这样的也就算了,这肥猫也是也是这样的。
他不能再当着棘梨的面说这猫的不是,再随便和她聊一下小时候的事,很快她的声音就越来越小越来越低,最后双眼也睁不开了。
荆淙把被子给她盖好,轻声道,“睡吧。”
棘梨含糊应了一声,大概是没心没肺的人都很容易入睡,她很快就真的睡着了。
她睡着之后,他正好借着外头映照进来的光,仔细看她的睡颜,就像之前那样。
橘子没有在胡说,他的确是会在棘梨睡着之后溜进她的房间,她好像对他很放心,一次也没有锁门。
那个人已经出现了,比前世早得太多,还是说,前世她们早就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联系上了呢?而他却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想到这个可能,他目光冷冽下来。
棘梨,你最好没有骗人,要不然你就真的完了。
*****
因为早睡,棘梨今天起得也很早,身边的荆淙居然还在睡。
她立马小心翼翼起来,他睡眠一向很浅。
她并未着急起床,而是趴在枕头上去看他的脸。
这张脸,仿佛是她的私人定制,完全是长在了她的心尖上,无论看过多少次,依旧怎么也看不腻。
也可能是因为,这个人是荆淙,她才如此喜欢这张脸。
在崭新的太阳将露未露之时,第一抹光被她用来偷窥。
他脸上的线条被这柔和的光一映衬,像是自带一层滤镜,居然有几分如梦似幻的意思。
棘梨十分得意,现在面前这个人,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虽然他总有这样那样的奇怪规矩。
尽管她的动作很轻,但荆淙还是很快醒了过来。
看见眼前目不转睛盯着他的一人一猫,荆淙早已习以为常,并无什么不适之感,很自若地起身洗漱。
平平无奇又悠闲自在的一天,除了棘梨中午试图进厨房大展拳脚却被荆淙无情拎走,这种不忿一直持续到了傍晚,“做饭真的很简单的,我看我爸妈做过,熟了就能吃了。”
高档小区的绿化做得不错,初秋白日还是很长,都这时候了,太阳才刚恋恋不落下去,荆淙插着兜,他现在才不会相信棘梨的鬼话。
前世,他就是相信了她,吃了她做的饭,豆角中毒上吐下泻,严重到去医院挂了一天的吊瓶,吃一亏长一智,他要是再信她,那才是真是有鬼了。
他当时也质疑过是不是没熟,但棘梨信誓旦旦表示,这就是这样的,她特意弄得脆脆的,并且疯狂往荆淙碗里夹,让他多吃一点儿。
事实上就是没熟。
虽然这种特殊情况也就出现过几次次,但今天荆淙可是看到了,阿姨进门的手里的塑料袋里,绝对是有一把豆角,他是绝对不可能让棘梨进厨房的。
谁知道她会怎么折腾他。
棘梨喋喋不休说了一会儿,荆淙还是冷着脸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荆淙真是一个冷漠的男人啊,不相信她也就算了,现在连哄她也懒得。
恃宠生娇,绝对是恃宠生娇,她就是对他太好了,才把人娇惯成这个样子。
这个时间点小区里有不少遛狗的人,棘梨很快就被吸引。
一个年轻女孩子牵了两只狗,一只萨摩耶一只矮胖的柯基。
棘梨只是夸了一句“好可爱”,两只狗就很热情地把她夹在中间,让她摸了个痛快。
狗主人掩着嘴笑:“他们俩就这样,一看到美女就走不动路呢。”
被夸了,棘梨非常高兴,把自己刚买的鸡腿都贡献了出来。
两只狗吃了鸡腿,更热情了,棘梨指挥荆淙,“快给我们仨拍张照。”
荆淙拍了,棘梨看了觉得还凑活,又让他也站过去蹲好,按下拍照键。
照片要比荆淙给她拍的好看得多,棘梨很满意,“TFdogs.”
荆淙愣了一下,“什么?”
旁边的狗主人哈哈大笑起来,这让他更摸不着头脑。
狗主人问:“你们是情侣吗?”
棘梨有点不好意思,眼睛亮亮地点点头,狗主人笑嘻嘻地献上祝福,“你们俩很登对哦,百年好合。”
棘梨咧嘴笑了,和狗主人与狗狗们分开的时候,很顺便把手机锁屏设置成了刚才拍的照片。
荆淙也在这个时间,拿出手机搜了搜,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TFdogs,她居然说他是狗。
他脸色差起来:“我花了那么多时间给你找一块早就不生产的表,你居然还骂我是狗?棘梨,你是属白眼狼的吗?”
棘梨立即反驳道:“我才没有骂你,刚才那两只小狗多可爱啊,你在我眼里,就和它们一样可爱,我这分明是在夸你!”
荆淙不信她的鬼话,只是冷笑,电梯里只有她们两个,棘梨肆无忌惮朝他脖子上挂,还一边往他身上嗅来嗅去,“你明明就是小狗嘛,要不然怎么会一身小狗味?”
荆淙面无表情把她扯下来,即便没低头,也能透过电梯的反光面看到她的表情。
荆淙可不觉得自己有小狗味,他也不觉得小狗味是什么好闻的味道。
他妈庄以欣曾经养过一只小狗,狗和猫不一样,调皮得很,只要不打理,两天就能从雪白可爱的小比熊变成灰色的流浪狗。
他不觉得这是什么好话,冷着脸,直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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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电梯也没和棘梨说话。
洗澡的时候用了好几遍沐浴露,偷偷拿起换洗的衣服闻了闻,他一整天都呆在房间里,只有晚上出去散步那一小会儿出去,衣服上干净得很,连汗味都没有,更别说什么小狗味了,只有洗衣凝珠的残留味道。
他又闻了闻自己,还是什么味道都没有,若非要说的话,就是沐浴露的味道。
也不知道棘梨的鼻子出现了什么问题。
晚上照例是锁了门,今天她倒是老实,并没有又来敲他的门。
他看着时间,等夜深后起来,平静地去她房间,无视某只猫,躺在床的另一边,把人搂在怀里。
这种事情他做起来可谓是轻车熟路,棘梨睡觉雷打不动,估计就算地震了也不会醒。
他仔细低头,去闻棘梨身上的味道,但很快就失望了,她的身上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是沐浴露和洗发水混合在一起的香气,有点甜腻的水果味道。
次日天还没亮,荆淙醒过来,棘梨还在睡,他又大大方方走出了房门,自顾自去洗漱。
他也说不太清楚自己这是什么心理,棘梨明明不排斥和他一起睡觉,但他却表面上拒绝她,背地里偷偷摸过来。
可能是不想和前世一样,让她觉得吃定了他?
这世间向来如此的,什么东西太容易得到,就不会去珍惜。
周末结束,他给她装了一大袋零食让她带回去,嘱咐道,“跟你室友分着吃,不准点外卖。”
洛水大学光食堂就有好几个,这么多窗口,够她吃一个月不重样了。
棘梨乖乖点头,他住的地方和学校实在很近,步行就可以到。
这包东西重得要命,她一到宿舍就扔到一边儿,随便给室友们分了,然后才开始炫耀,“给你们看我的新手表。”
可惜室友们都是土狗,她想炫富都炫不起来,陶梦桃和叶椰都很敷衍,随口夸了句“真漂亮”,就继续扒拉零食。
对于清澈愚蠢的大学生来说,她们可以只瞄一眼包装袋,就能准确说出零食的品牌来,但是手表什么的,真的不在她们的认知范围内。
棘梨气馁,看向这两只猪室友的目光恨铁不成钢极了。
正好青玫走过来,她手里同样也拎着一大袋零食,小小惊呼一声,“我知道这个,是纪念款呢,我二哥说要送给我一块,现在也没买到。”
她露出一个可爱的甜美笑容,“你表叔对你可真好。”
如果是别人,棘梨还会怀疑她这么说,是已经洞察了自己的谎言在阴阳怪气,但这么说的是青玫,就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了。
她这个人,因为被保护得太好,看起来就傻里傻气的,说好听点就是天真无邪。
说出来的话绝对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棘梨把手腕收回来,“还是你比较有眼光。”
如果没提到她那个可恶的二哥,棘梨还愿意跟她再多说几句,可现在,哪怕青玫是唯一捧场的人,她也不想搭理她了。
爱屋及乌,同样的,恨屋也及屋。
16. 青椒
青玫的二哥叫做青佼,在傻叉中也算是佼佼者。
和老大青谨那种青家典型的闷着坏不同,青佼就是把飞扬跋扈写在脸上,处处透露着不好惹的坏蛋气息。
在青家的时候,对棘梨敌意最大的也是他,每次见到她都要从鼻子里哼一声,然后再警告她,“你可不要痴心妄想,我们青家只有一个小公主,那就是玫玫,像你这样的……”他会特别轻蔑扫她一眼,“你这样的野种,能给你一口饭吃,你都应该感恩戴德。”
棘梨只觉得无语,她怎么就是野种啦?她爸妈领过结婚证的,她是正儿八经的婚生子。
青家的这些人真奇怪,既然看不起她,觉得她是野种,又要她回来,当初爸妈车祸,保险公司赔了好大一笔保险金的,她就算用这笔钱也能活得好好的。
可她们偏偏要把她弄回来。
最神经兮兮的就是容顺慈那个老太婆,特别热衷于听爸妈吵架的故事,妈妈还一定要抹眼泪悔不当初。
人在屋檐下,棘梨也只能根据看的电视剧和狗血小说,编出来这些内容说给老太婆听。
每次说完这些,也是容顺慈心情最好的时候,会给她一笔零花钱,不再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棘梨觉得他们都有病。
青佼毕业后就进了娱乐圈,他那个经纪公司就在洛水,看着青玫这兴高采烈的样子,估计这袋子零食就是他特意送过来的。
棘梨很不喜欢青佼,觉得这人能当明星有那么多粉丝真是没天理,毕竟他那种烂性格,不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都是命好了。
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青家拿钱砸出来的。
棘梨试探道:“是你二哥来找你了吗?”
青玫兴奋点头:“是啊,他今天好不容易空出来一晚上,一会儿我要跟他去吃晚饭,你们要一起吗?”
棘梨忙飞速摇头,她要是也去,真不知道吃的是晚饭还是白眼了。
陶梦桃和叶椰也都拒绝了。
“你和你哥哥的晚饭,我们就没必要去了吧。”
青玫也并未多说,把零食交给她们,“行叭,那你们先把东西分了吧,我先下去了哦。”
等青玫走后,棘梨上网开始搜青佼的行程,他在一个很受看好的电视剧里担任男主角,这些天应该忙着宣传新剧满地飞,居然还能忙里偷闲抽出来时间给青玫,还真是感人的兄妹情啊。
她撇撇嘴没再说话,剩下的两人却没闲着,很自觉把两份零食都分成了四等份,棘梨忙道,“别分我的,我不要他的东西。”
叶椰这才想到棘梨和青玫的表姐妹关系,嘴里塞着个巧克力,好奇问道,“青玫的哥哥,不就也是你的表哥吗?你刚才怎么不和她们一起去吃个饭?”
棘梨皱眉:“我讨厌死他了,他也讨厌死我了,我们才不可能在一起吃饭。”
叶椰吐吐舌头,她现在的舌头一片乌漆麻黑,做这个动作一点也不可爱,反而像中毒了,“正常的啦,也不是所有亲戚都很好说话的,我表弟就是,每次都能把我气个半死。”
棘梨想,青佼可没这个本事,只有她把他气个半死的份。
三个年轻女孩子,正是天真活泼的年纪,凑在一起叽叽喳喳,便有说不完的话。
叶椰哪壶不开提哪壶:“最近特别火的那部电视剧你们看了吗?里面那个男一号好帅哦,名字也特别有意思,青佼,青椒,哈哈哈,不知道是艺名还是真名,不过确实挺好记的。”
陶梦桃若有所思:“青这个姓氏这么常见的吗?青佼,青玫……”
她们俩探究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棘梨。
棘梨幽幽道:“你们没猜错,青佼就是青玫那个讨人厌的二哥。”
叶椰后悔得要跳起来:“早知道我刚才就厚着脸皮要和青玫一起蹭个饭了!”
她疯狂摇晃着棘梨的胳膊,“明星唉,那可是活的明星唉。”
棘梨嫌弃道:“你要是跟着去蹭饭,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会被赶出来。他这个人脾气特别差,还是个死妹控,要是你打扰了他和妹妹的美好时光,估计会被直接扔回来。”
叶椰摸摸脑袋,讪讪道,“不至于吧?我看他综艺里……好吧你这么一说,他好像真的脾气不太好,一直黑脸,我原来还以为那是节目效果来着。”
棘梨道:“反正他这个人很讨厌就是了,以后还是离他远远的吧,免得一不小心惹到了他,就要被疯狗一样咬上。”
叶椰心有余悸点点头,继续哪壶不开提哪壶,“对了,就我们班那个周运,昨天在食堂里遇见,他还跟我们打听你呢,问你怎么没一起。”
棘梨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警觉问道,“周运是哪个?”
叶椰道:“就那个家里有点小钱的装货,长得挺高的。”
她想到什么,“噗嗤”笑出声来,“就那个昵称叫‘185什么的’。果然,男人一旦超过一米八,三句话就离不开身高。”
她描述得太过具体,棘梨一下子就想起来这是谁了,就是之前她想买表的那个显眼包嘛。
棘梨也没想到,世界上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两千人的大群,她居然随便找一个就是同班同学。
虽然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确是帮了她,要不然棘梨可能一直也找不到这款只存在于她记忆里的手表。
但这并不代表,棘梨会对周运这个人有好印象。
她撇撇嘴,“他跟你们问我什么了?”
叶椰道:“就问你怎么没跟我们一起呗,还说他周一可以赏个脸,请你去外面的高档餐厅吃饭。”
棘梨眉头皱得更紧了,“我才不跟他去什么高档餐厅,他还真把自己当什么天仙了。”
叶椰也道:“我觉得他这个人有毛病,虽然他是长得还凑活,也有点小钱,但感觉也太自我良好了。”
棘梨鄙夷道:“你什么眼光?就他,还长得凑活?他比青玫那个暴躁二哥还丑。”
叶椰反驳:“青佼能当男明星唉,别的不论,怎么也和丑沾不上边吧?”
棘梨道:“本来就丑。”
叶椰:“那你说,哪个男的长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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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棘梨本来是想说荆淙就很好看的,但转念又怕自己的谎言被戳破,话出嘴边临时改了念头,“我爸爸,我爸爸就很好看。”
看着两人都一脸怀疑,棘梨从手机相册里翻出来照片,她关于父母的东西全被丢了,这张照片还是她从网上下载的。
照片里的一对男女还是很年轻的模样,画质带着那个时代特有的模糊,像是做旧特效。
叶椰道:“你爸爸的发型好人妻啊。”
棘梨道:“他们搞艺术的,都这样呗。”
爸爸留了长发,扎了个斜马尾垂在肩膀上,看起来的确很温柔贤淑。
叶椰道:“你爸爸搞什么艺术的?”
棘梨道:“画画的。”
叶椰兴奋道:“真的吗?我还从来没遇到过画家呢。下次你回家,可以让你爸爸给我签个名吗?”
棘梨:“……不行,我爸都死了几年了。”
叶椰立马道歉:“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个。”
棘梨没有太大反应,这个事实她已经消化了好几年,不会再有什么特别的感想,人死不能复生,人也都是要死的,父母还是在一场车祸中丧生的,说不定死的时候还手牵手呢。
这按照他们的浪漫说法,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是生死相随的浪漫化蝶故事,父母本人可能都没有什么哀伤的感觉呢。
她摆摆手,示意这没什么,“我爸爸是不是比青佼好看多了?”
小白脸要是不英俊,怎么勾引大小姐生死相随呢?
叶椰点头:“你爸爸的确很帅。”
陶梦桃却道:“我觉得男人还是要高高壮壮才好看,你爸看起来太柔弱了。”
棘梨仔细想了一下,反驳道,“你不能以貌取人,没听说过有金刚芭比吗?”
叶椰哈哈笑起来,笑完之后,把话题又重新拉回周运身上,“那个周运,刚不会是想追你吧?你虽然也是单身,但是我觉得,这人不太行,很想那种分手后会列个账单出来的,我劝你还是不要给他这个机会。”
棘梨怎么可能看得上他,立马坚定摇头,“我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斩钉截铁说完后,她情不自禁将周运和荆淙比较。
无论是样貌人品,还是其他的什么,荆淙都是完胜。
棘梨心中舒爽了,又把新买的手链炫耀给陶梦桃和叶椰看,这两人还是很敷衍地夸一句,一点儿都不真诚。
刚才吃那个罐子蛋糕,叶椰都夸了好几句呢。
想炫富不成功的棘梨生气了,“你们这两个土狗,怎么什么好东西都不知道?”
叶椰一边吃东西一边道:“我们俩是土狗,总比你个小疯狗好,到处乱汪汪叫。”
半个多月过去,同龄人已经混得很熟,说话也肆无忌惮起来。
棘梨爬上床恨恨道:“那你今晚睡觉最好留着一只眼睛睡觉,小心我咬死你。”
叶椰做了个鬼脸:“别上床,我点了奶茶外卖,应该马上就到了。”
17. 麻辣烫
叶椰点的是推出的新品,半糖正常冰,棘梨喝着奶茶,决定原谅这个土狗了。
只是她刚原谅叶椰一会儿,就又恨上了别人。
185内向社恐纯情男大:【在吗?】
棘梨将奶茶放下,飞速回复,【不在。】
185内向社恐纯情男大:
【哈哈哈,你真幽默。】
棘梨:【有事?】
185内向社恐纯情男大:
【你室友没告诉你吗?学校附近有家餐厅不错,下周挑个日子,我请你去吃呗?】
棘梨是个很记仇的人,她瞅着时间,特意等到五分钟后才给他发了一个问号。
185内向社恐纯情男大:
【我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我们俩特别有缘分。】
【你看之前,几千人的群里,你偏偏就找我聊天,又正巧,咱俩还是一个班级的,你说这不巧了吗?】
【我能感觉到,你和那些势利的拜金女不一样,我们才是门当户对,所以我想和你再多接触接触。】
棘梨便懂了,这家伙可能就是看她长得好看,又穿得好,和叶椰陶梦桃这种土狗完全不一样,觉得她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女儿,所以才想和她“接触接触”。
可是,棘梨其实是个穷光蛋啊,父母的那笔保险金都还被容顺慈扣在手里,她一分钱都没有,现在吃的用的穿的,都是荆淙的。
不对,还有荆淙他妈的。
棘梨回复:
【门当户对?】
【好巧啊,你也是父母双亡的穷光蛋吗?】
185内向社恐纯情男大:
【?】
【你真幽默,但不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了。】
棘梨异常真挚:
【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话,我就是一个穷光蛋呐。】
185内向社恐纯情男大:
【你要是想拒绝我可以直说,没必要装穷吧?】
棘梨认真解释:
【我没有在装,我是真的很穷,和你根本不是什么门当户对,没必要接触什么。】
她只是随心所欲了一点,并不是没有脑子,大学四年生活,她刚刚入学,还不想和人闹得太僵,尤其是周运这货还是体育委员,平时虽然没有什么用,但体测的时候他负责录成绩,棘梨不知道他是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而且她也觉得,周运这人挺没品的,居然是觉得她有钱才想“接触接触”,这么拜金的男人可不能要。
之前在读国际高中的时候,里面的人是真的非富即贵,还有几个追过她呢。
真富的还没嫌弃她穷,周运这个半瓶水晃荡的,倒嫌弃起她来了。
过了五分钟,185内向社恐纯情男大又发来消息。
【算了,不门当户对就不门当户对吧。】
【你长得还凑活,配我勉勉强强,就是你和我交往后,可不能这么虚荣了,穿假货太low了,丢人。】
【你明晚有空吗?三食堂新开一家麻辣烫还不错,一起去吃呗,我请客。】
这个周运,还真会看人下菜碟啊,从高档餐厅,一下子变成了三食堂麻辣烫了?
棘梨抽抽嘴角,她天天在网上看到有趣的评论就要多看几遍好记下来,可还是比不过这种先天性抽象人才。
【你自己去吧,我没空。】
185内向社恐纯情男大:
【你不高兴了?】
【但我们现在又不是男女朋友,我总不能为别人的女朋友花钱吧?】
【你是我的女朋友的话,别说是请你去吃高档餐厅,就算天天去也没关系。】
【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我爸每个月只给我两万生活费,怎么够花嘛?】
话里话外都是诱导和炫富。
棘梨默默截图,警告道。
【别烦我了,少爷,再烦我就把你投到表白墙,让你出道当明星。】
又是沉默的五分钟。
185内向社恐纯情男大:
【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棘梨收回自己先前说过的话,她现在觉得周运确实比青佼要丑。
等到晚上宿舍楼关门之前,青玫才回来,顺便还带回来了打包好的小甜点。
棘梨本来是不想吃青佼买的东西的,但陶梦桃这个闷葫芦和叶椰这个土狗,都大快朵颐,吃的十分开心,她一个没忍住,也尝了那么一点点。
青玫笑眯眯地托着下巴看她,像是在看什么小动物,“二哥还问起你了呢。”
棘梨:“呵呵,他肯定又在说我坏话。”
青玫道:“才没有呢,二哥这个人只是嘴巴有时候很坏,但其实没那么讨厌。”
吃人嘴短,棘梨没有反驳,心里却道,青佼就是很讨厌啊,从里到外都很讨厌的一个人。
不过他对青玫确实是很好,棘梨也不指望能说服青玫,让青玫觉得他是一个坏人。
更何况,就青玫这种傻白甜,看见青柠养得那只爱咬人的大白鹅,都要夸它可爱。
也就是她运气好没被这鹅咬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大白鹅真的咬了青玫,肯定早就进铁锅了。
熄灯上床,四个人一边玩手机一边说话,主要是叶椰一直在说。
“你们知道不,就隔壁班那对情侣,开学才一个星期,就已经谈上恋爱了。”
棘梨由衷感慨:“厉害,我连我们班人还没认全呢。”
在心底想了想,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荆淙的呢?反正不是一个星期。
刚认识的那一个星期,她还觉得荆淙虚伪又讨厌。
刚开始她对青玫也是这种感觉,后来才发现,青玫不是虚伪,她就是真的蠢,善良到了愚蠢的地步。
叶椰又冷不丁开口:“你们有喜欢的人吗?”
棘梨沉默,陶梦桃第一个开口,“没有。”
青玫也紧接着回答:“没有。”
棘梨不敢说话。
幸好陶梦桃把话锋转到了叶椰身上,“怎么,你有喜欢的人啊?”
叶椰在黑暗中点点头,“我有,但是估计没什么机会了,我们大学离的太远了,他那么优秀,应该很快就会脱单吧。”
说出来了,好像胸口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也碎了。
陶梦桃问:“那你怎么不和他报一所大学,或者是报个同城市的?”
叶椰道:“我才不要,我生是洛水的人,死是洛水的鬼,我在这呆了十几年,才不会为了一个不是我男朋友的人背井离乡!而且我妈和我说了,像他这样的,大学里一捞一大把。”
青玫:“你捞到了?”
叶椰捶了一下床:“捞到个鬼,这里都是些歪瓜裂枣。我早就该想到的,大学只会过滤学渣,又不会过滤丑男人。”
棘梨躺在床上吃吃笑起来。
叶椰立刻道:“你笑什么笑,你个倒霉鬼,刚进大学就被一个自大狂缠上了,看你怎么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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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棘梨不以为意:“这有什么,我已经把他解决掉了。”
青玫大惊:“解决掉了?怎么解决的,你该不会是……杀人了吧?”
棘梨颇为无语:“少看电视剧吧你,我威胁他要挂学校表白墙,他就灰溜溜走了。”
叶椰:“真行。棘梨,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棘梨含糊道:“没什么特别的类型,投缘就行。”
青玫不用问就迫不及待道:“我喜欢成熟一点的,话不要太多,能带给人安全感的。”
陶梦桃也道:“我不知道我喜欢什么类型的,好像也都那样吧。”
青玫道:“对了,棘梨你不是和荆淙一起过来的吗?你们俩不是关系很好吗?怎么都没见你们联系过?”
棘梨含糊道:“他忙,我也忙。”
青玫真的很笨,只要她说她和荆淙没什么特殊关系,是纯友谊,哪怕她们在她面前亲嘴,青玫也会觉得肯定是个乌龙。
毕竟电视剧和小说里都会出现这个桥段,一不小心就亲上了。
棘梨道:“明天还早八呢,赶紧睡觉吧。”
剩下三人便都不言语,棘梨盯着手机锁屏看了一会儿,三只狗组合看起来很养眼,她恋恋不舍看了一会儿,还是重新换回来了原来的图片。
没办法,她们现在可是在偷偷恋爱啊。
大学生活比高中要舒服很多,没有早自习,也没有磨人的晚自习。
棘梨上的国际高中倒是还好,洛水是出名的卷教育,叶椰还是上的重点高中。
从重压中脱离出来,她像是快乐的小鸟重新得了翅膀。
棘梨也很喜欢大学生活,这里没有青家那些讨厌的人,唯一一个姓青的还是青玫这个笨蛋。
青佼还张罗着,要在外面给她买个房子让她搬出去。
在这位大少爷看来,这小小一间宿舍,老鼠窝大小的地方,居然还要住四个人,简直是不可思议。
还有就是,青玫的三个室友之中之中还有棘梨,棘梨是什么人他能不知道吗?万一棘梨欺负他的宝贝妹妹怎么办?
棘梨对于青玫要搬出去这件事是乐见其成,她也不想和她住在一起。
但青玫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非要公主体察民情。
棘梨很不能理解,要不是荆淙不准去睡他家,她肯定早就住过去了,一个人可以睡大床多好啊。
不过想想,凡事有利就有弊,虽然现在从教学楼走到宿舍楼就很远,但是要住在外面的话,就要花费更多的时间了。
青玫不愿意搬出去住大房子,棘梨也不能把人赶出去。
荆淙不知道抽什么风,居然每次周末都要登录她的外卖软件检查。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棘梨很快就想到了对策,她可还有三个室友啊。
叶椰和陶梦桃有脑子,不太好糊弄,但青玫是个笨蛋,很乐于请客。
棘梨虽然觉得,青玫的钱就是青家的钱,她糟蹋起来是没什么负担的,但很显然也不能总是这样。
于是她又想了个好主意,假借拼单之名行事,用别人的账号点外卖,她发红包过去就行了。
这天也是如此,虽然不饿,但就算想吃点东西。
叶椰冲她道:“这次轮到你去拿外卖了。”
温度已经掉下来,棘梨没什么不情愿的,飞快跑去楼下。
她们宿舍还算是幸运的,下楼就是校门口,这个门常年关着,但门口一到饭点总是站满了外卖员。
18. 外卖
今天却不一样,不知道是什么缘故,铁门口只有一个穿着黄色制服的人。
他带着头盔,还带了个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高挺的鼻子。
棘梨不由多看了他一眼,青玫这几天曾犯花痴,说遇到一个外卖小哥,虽然带着口罩但还是可以看出来特别帅。
装着奶茶的塑料袋交接中,两人都没松手。
与此同时,四目相接,两人俱是一愣。
棘梨本来以为,那场车祸,和那场火,久远得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可看到这双眼睛,那些尘封的记忆,或者说是被迫尘封的记忆,都争先恐后冒了出来。
眼前的男人被打碎,然后又一点点重组,最后成为记忆里的少年的模样。
记忆里十八岁的少年冲她笑,眼睛和现在眼前这双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又可以说是大相径庭。
她颤抖着声音,千言万语都化成一句试探,“哥哥,是你吗?”
于弥握紧了奶茶店的包装袋,声音涩得可怕,“……是我。”
只是说了这两个字,却好像爬了十几层楼梯,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以至于他接下来唤她的名字,带了点气若游丝的感觉。
“梨梨,是我。”
*****
叶椰在宿舍等得着急,就下楼去取个外卖而已,怎么就一去不复返了?
疯狂艾特无果后,她拨了几个电话,无一例外都被挂断,等她开始发毛,胡思乱想起来,“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等到她开始捣鼓着要不要去告诉导员,这个不靠谱的棘梨才终于发来消息。
【我遇见个熟人,一会儿再回去。】
发起一笔转账。
【你们再重新买一份吧,不用买我的。】
叶椰嘟囔:“到底是什么熟人啊?”
洛水的秋天总是这样短暂,昨日刚下过一场秋雨,树叶还没有发黄的迹象,天地万物都在这夏与冬的夹缝之中,有一个苟延残喘的机会。
不是酷暑,就是寒冬,好像人的一生,就是由这些不断的痛苦而组成,春和秋,都太过短暂,也太过飘渺,只能成为一个似幻的美梦。
如今,她们在这梦幻的秋里相逢,雀跃的却只有棘梨一人,于弥的眼里净是苦涩。
某家不知名却足够偏僻的小小咖啡厅,这个时间点没有什么顾客,他们占据了窗边的位置,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树叶往下落,明明还是生意盎然的绿色,生命就这样走到了尽头。
于弥很是局促,摘下头盔,即便带着口罩,从侧脸蔓延到脖子处的狰狞伤疤也能被看出来,这是那场火灾留给他不可磨灭的印记。
棘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初见时的兴奋褪过去,多年未见,他们变得生分起来。
她喝了口面前的水,又摸摸脖子,“哥,你还活着,这么多年怎么从来没找过我,我还以为你也……”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来。
于弥苦笑道:“梨梨,当年的事……算了,你那时候还太小,应该不记得了。”
棘梨不满反驳:“我当时都十四岁了,又不是只有四岁,怎么会不记得?”
于弥还是苦笑,隔着这四年的时光望向她。
十四岁的棘梨当然会记得,但是她不知道的事情,又怎么会记住呢?
这些事情,如果可以的话,他永远都不想要她知道。
率先打破僵持的是于弥,经过几年的摸爬滚打,他变了很多,和棘梨记忆里的那个少年不太一样,有了成熟男人的模样。
他先问了棘梨在青家的情况,得知她过得很好也没有真正放松,他担心这是棘梨为了让他放心而编造的谎话。
毕竟那一家自诩高贵的人,其实背地里是什么德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棘梨也问了他的情况,发生变故的那一年,于弥和现在的她一样,正好也是十八岁,刚拿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如果安安稳稳走下去,他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顶着伤疤一无所有在社会上讨生活。
棘梨不是个爱哭的人,但此情此景下,眼睛也湿润起来,不动声色用手背蹭了一下眼角,她开口道,“哥,我现在有钱,你去治伤,然后重新读书,重新生活吧。”
于弥道:“我不能要你的钱,再说了,你一个学生,哪来的钱,我这几年也攒了几个钱。你这个年纪就是来享福的,不用担心这些事情,没钱了就跟哥说,哥给你转。”
棘梨又随口扯了个谎:“我怎么没钱了?当年我爸妈车祸,保险公司赔了一大笔钱呢。我虽然不知道,但也能猜得出来,当年的事情,和青家有关吧?这钱你必须拿着,要不然我真的过意不去。”
于弥打断她:“当年的事情和青家没有关系,就是一场意外而已。”
棘梨惊讶:“哥……”
于弥道:“既然是意外,就让它过去吧。”
棘梨没说话,良久才道,“好吧,但是你要是还当我是妹妹的话,就听我的话,先去治烧伤,然后什么都从头开始吧。哥,你知道吗?我看见你还活着,我真的很高兴,所以你一定要过得好一点。”
于弥目光柔和下来,十四岁和十八岁,比十八岁和二十二岁中间跨越的时光要多得多。
在他没看见的这几年,棘梨已经长大了,还会心疼人了。
笑容掩盖在口罩下,他弯着嘴角,点点头,“好,我都听你的。”
如果有笔钱也不错,仇恨的火焰从未停止过燃烧,他去过生死之界,也去过地狱走一趟,但他又没做错什么。
他之后要做的就是,把那些真正该下地狱的人,拉进地狱。
至于棘梨,她和这一切都无关,她只要继续快乐地度过这一生就行了。
棘梨回到宿舍敷衍过室友的询问,快速开始盘算起来现在自己手里的钱。
烧伤手术保守估计要三十万吧,但她现在还真没那么多现金。
荆淙他妈给她的那张银行卡,虽然随便她使用,但总不好转交给于弥,这样太容易被发觉了。
三十万,不过是荆淙送她一块手表的价格。
棘梨叹口气,先去二手交易网站浏览了一圈儿,女表贬值得太快,其余珠宝倒还可以。
没办法了,只能先对不起荆淙了。
这可是做手术,很重要的。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告诉荆淙,但是这念头刚起来就又被压下去。
虽然荆淙是对她很好没错,还要带她回去拜祭父母,可是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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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他要是不小心在青家人面前说漏嘴,那些人又来找哥哥麻烦怎么办?
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才算是秘密,棘梨打算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咬咬牙将二手价格设置得低于市场价一成,除了手表,又卖了一条项链,荆淙送给她的没舍得卖,卖的这一条是容顺慈这老太婆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粉色钻石项链一看就价值不菲,她当时还惊讶来着,怎么会送她这么好的礼物?
她只有一个要求,就是现款一次结清,出得很快。
周末照样若无其事去找荆淙,荆淙看见她手腕上的手表换成了轻巧的运动智能手环,只是以为她不习惯戴机械表而已,一笑过去也没有说什么。
她本来就是这样善变的。
中午阿姨做的蛋炒饭,放了一点猪油,很香,棘梨一口气吃了满满一大碗,犹觉得意犹未尽,但是荆淙却不允许她再吃了,“别撑着。”
棘梨只能放下筷子,跟他说明天要和朋友们出去玩,今天就先回去了。
其实是明天于弥做完手术,她要去看一眼。
印象里的堂哥是个白净清秀的少年,棘梨拿不出确切证据,却隐隐约约有种感觉。
当年的事情,不论是那场车祸,还是那场火灾,估计都和青家有关系。
不管怎么说,父母的纠缠她不知道怎么说,但大伯一家是真的无妄之灾。
现在于弥既然还活着,他就是她在世唯一的亲人,还有那份愧疚,她肯定要对于弥好的。
荆淙淡淡“嗯”一声。
吃完饭午睡,棘梨模模糊糊听到荆淙不知道跟谁讲话,“找不到人了?这么小一个洛水,他能去哪儿?继续………找不到就……”
棘梨想反驳,洛水哪里小了,明明这么大,光常住人口就有两千万呢。
她揉揉眼睛,起床穿了拖鞋,荆淙是在客厅里打电话,因为她忘记了关卧室门,所以才听得清楚。
荆淙看到她出来,微微一怔,匆忙道,“之后我再联系你。”
就挂断了电话。
看着看在睡眼惺忪的棘梨,他目光闪烁一下,“吵醒你了?”
棘梨摇摇头,打了个哈欠又扑到他怀里,“没有,我本来定了闹钟,这个时候就该醒了。”
荆淙脸色缓和下来,伸手摸摸她的头,觉得手感很好,又摸了一会儿。
棘梨被闹钟吵醒了,但人还是很困,闭上了眼睛,几乎又要沉沉入了梦乡,她忙甩甩头,指责道,“你不要摸我头了,坏小狗。”
荆淙手愣住了,先把胳膊送到鼻尖,偷偷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确定身上并没有她说的什么小狗味。
他现在每日都洗两遍澡,早上一次,睡前一次,怎么可能会有异味。
把人从自己怀里拎出来,忍着怒气,“棘梨,你刚才叫我什么?”
棘梨无辜睁圆杏眼:“坏小狗啊。”
看他生气,又慌忙补充道,“谁让你一直摸我头的。”
荆淙瞪了她一会儿,她却没有任何要悔改的迹象,他只能退一步,“你喜欢小狗,那我们养一只?”
都有一只不听话的坏猫了,再来一只狗也算不得什么。
“但是你以后,不准再随便这么喊我。”
19. 白蔻
棘梨思考了一会儿,摇头拒绝,“算了,还是不要了。”
荆淙疑问:“真不要?”
棘梨顺手把橘子抱过来,又揉又捏,把小猫撸得喵喵乱叫,“不要。橘子这么小,所以我惹它生气它也不能真的拿我怎么样,但是狗个子大,力气也大,万一我把狗惹生气了,真咬我怎么办?”
荆淙笑起来,“你还挺会欺软怕硬的,怎么就不怕我会生气?”
棘梨道:“你才不会生气呢。”
荆淙脸色脸色又冷下来,没说话。
橘子试图逃离魔爪,一边喵喵喵地叫。
(愚蠢的棘梨,本喵可比狗厉害多了,要不是怕伤到你,我才……唉呀别摸了,好烦……)
棘梨放过小猫后,懒洋洋问道,“你刚才在和谁打电话啊?又在找谁?”
荆淙微笑道:“公司上的事情,你不认识。”
棘梨“哦”了一声没在说话,凑近去闻他身上的味道。
荆淙这个人,笑的时候像是一江春水,不笑的时候倒带了点冷意,像是初春岸边带着残雪,还带了未来得及融化的冰碴子的春水。
但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怎样看荆淙都觉得好看,看着看着就想上手,上完手就想亲。
好在这次荆淙还算识相,没有再说什么扫兴的话,扶着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结束时候舔了舔她的唇,用手背去试了试她脸上的温度,带着几分笑意道,“怎么这么热?”
棘梨意犹未尽:“我害羞嘛,多亲亲,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荆淙轻笑一声,咬了一下她的唇。
他有分寸,只用力气咬了一下,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这让棘梨回宿舍后,根本没吸引到别人的注意。
于弥的手术根本不用担心成功率,次日棘梨特别有仪式感捧了一大捧花去医院,见到的是一个被包裹的很严实的于弥,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
棘梨故意噗嗤一声笑出来,“好像木乃伊。”
于弥不好意思道:“我是个男人,对于脸什么的,其实一点都不在乎,根本就没必要花那么多钱做手术。”
棘梨很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低下头,默默的削苹果。
显然现在于弥不太适合吃苹果,这个苹果最后又进了她的肚子里。
于弥现在的名字叫做白蔻,他没解释为什么改名,棘梨也就没多问。
她有感觉,于弥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就算相认后,和她来往也是鬼鬼祟祟的,似乎是怕别人发现。
这让棘梨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人还没有放过于弥吗?
在医院只待了两个小时,于弥变了很多,小时候两人在一起都是一来一回地说话聊天,这次重逢以后,却都变成了她在说,他只是默默倾听。
棘梨跟他说了好多,大多是小时候的事情,于弥眼里便含了温柔浅淡的笑意。
他依旧是害怕什么似的,一个小时后就将棘梨赶了出去。
棘梨回到宿舍,三个室友都不在,宿舍里空无一人,她躺在床上想了许多,从前的事,和现在的事。
从前的于弥,现在的白蔻。
她总觉得当年的事和青家脱不了关系,但是又没有什么实际性证据,更何况,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有证据估计也没了。
于弥,不对,是白蔻,哥哥说了,以后她都要叫他这个名字。
白蔻明显有事情瞒着她,是和青家有关吗?
如果真的是她猜的这样,她该……
门突然被打开,年轻女孩子人数不多,却有蜂拥而来的感觉。
叶椰笑呵呵把刚从超市买的东西往桌子上一甩,顺便跟棘梨打了个招呼,“大小姐回来了?”
棘梨哼了一声应对她的调侃。
叶椰这个嘴碎的讨厌家伙,十分热衷于给人取外号,棘梨每天都会收获一个新称呼。
思路被打断,她还是没什么心情和她们一起闲扯,只能无聊拿起手机刷一刷。
大学生和小学生都是企鹅的主力军,棘梨光是班级群就加了三个,一个有辅导员有老师发正式通知,一个有辅导员可以闲聊的群,一个没有老师只为闲聊的群。
光是洛大的表白墙,她也加了两个。
刚一刷新,她就看到了新鲜出炉的表白墙,可巧的是,那张女生背影照片赫然就是自己。
搭配的文字十分博眼球——
惊!我校女生也会从豪车上下来吗?有点丢脸了。
那张背影照片实在清晰,基本上认识的人都能分辨出来这是谁,但那个所谓的豪车……
荆淙的车虽然也挺好,但自从来上学后基本上就在地下车库里当咸鱼,根本没用过几次,估计都要落灰了。
今天这辆“豪车”,还是她网约车打到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钱人还要出来跑滴滴赚钱,但总不能,因为打到豪车就取消订单吧?
这个偷拍的人却故意把人往女大学生和豪车这样暧昧不清的关系上引,怎么想怎么可恶。
棘梨气死了,这个狗东西是谁,千万不要被她抓到。
手指往下划,第一条评论居然又是老熟人。
185内向社恐纯情男大:是她啊,实不相瞒,还没开学那会儿,她还从新生群里私聊我呢,特别主动,幸好我没搭理她(捂嘴笑)。
怒火燃烧的如此轻易。
下面几条评论就正常多了。
“不是,有钱人就不能生女儿了吗?”
185内向社恐纯情男大回复:有钱人当然会生女儿,但她可绝对不是哦。你随便问个我们班的人都知道,她这个人很虚荣的,一身假货名牌。
又有人回复他:“?有时候不是我们想买假货,而是我们真的不懂啊!”
“自己花钱买的就是真货。”
“人家穿真货还是假货关你什么事啊?该不会是你酸了吧?”
这个死周运,果然是个半吊子有钱人。
只说青家也绝不允许她穿假货出去,这可不仅仅是丢她自己的脸,更是在丢青家的脸。
大部分评论都是正常人,棘梨没有那么生气了,但还是不好受,就离气得爆炸好一点儿。
她想也没想,就给表白墙发了私聊:
【刚才发的照片删掉!】
这个时候是别指望她有礼貌了。
洛大表白墙:
【同学你谁?】
棘梨:
【我还能是谁,你用你屁股想想都知道好吧!】
【马上删了,要不然我告你造谣,让你蹲局子。】
洛大表白墙:
【我知道了,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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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个拜金女。】
【随你怎么告,正好我还是学法律的,不过你一身假货,能请得起律师吗?】
棘梨又气炸了,表白墙这个贱人,告他都太便宜了,她一定要让他好看!
下面几人还在嘻嘻哈哈聊天,棘梨冷不丁将脑袋从上面的床伸下去,把几人吓了一跳,“你们知道洛大表白墙这个企鹅号是谁在管理吗?”
这个她还真问对人了,碎嘴的人总有超多的情报来源,叶椰想了一下,回答道,“我知道,这个号一直都是学生会的二年级学长管理的。怎么突然问这个?”
棘梨捶了一下床:“这个狗东西,居然敢造老娘的谣,他完了,我一定要他好看。”
既然知道了目标范围,很容易就锁定了一个法律系的二年级男生,巧的是,这个周运,刚刚成功入职了学生会,成为了口出狂言学法哥左心远手底下的新兵。
这两人该不会早就串通好了吧?
人大概都是欺软怕硬的,棘梨拿青家人没办法,还不能整整他们吗?
接下来几日,她找到机会就跟着这两人。
周运跟她一个班,课表本就大同小异,他又特别会溜须拍马,想在学生会扎根想疯了,平时的趾高气扬统统不见,谄媚得简直像被鬼上身了。
棘梨冷嗤,邪恶的计划已经在心底产生,她一定好好拍几张照片,送他们出道……
周运鞍前马后,对待左心远简直比最体贴的男朋友还要殷勤,棘梨心想,他们俩说不定真有一腿呢。
刚刚还在冷笑,下一秒就被抓个现行。
荆淙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旁边,也正盯着她的手机屏幕看,“你在拍谁?”
棘梨吓了一大跳,几乎要惊叫出声,但想到自己还在跟踪,立马又忍住了,“没有什么。”
天气转冷,她穿了件外套,这时候正好派上了用处,把手机往外套里面藏。
她了解荆淙,他是绝对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扒她衣服抢手机的。
果然,荆淙阴沉地盯着她没说话,手上却并没有任何动作。
棘梨缩了缩脖子。
下一秒,有过一面之缘的宿安探出脑袋来,跟她打招呼的姿势有点像招财猫,“好久不见,棘梨妹妹。”
然后就被荆淙和棘梨两人齐齐飞了个白眼。
棘梨很不高兴:“你这人怎么还乱占人便宜呢?”
宿安对两人明显的嫌弃毫不在意,还是笑盈盈的,摸了摸鼻子看起来几分尴尬,“我就是跟着荆淙一起喊而已,你要是不喜欢,我不喊就行了呗。”
棘梨立刻道:“我不喜欢,好肉麻的称呼。”
她原来想说好恶心的,但是考虑到这是荆淙的朋友,还是给他一个面子,别说得太难听吧。
宿安也很上道:“棘梨,我就这样喊你,可以了吧?”
棘梨点点头,同意了。
一直没说话的荆淙还是盯着她手机的位置,刚才匆匆一瞥,他还有点近视,只看到拍的对象是个男人,但脸长什么样子他没看清楚。
心里带了怨气和醋意,他慢悠悠道,“刚才在拍谁?”
棘梨把外套捂得更紧了,心中不住盘算,要不要把这件事和荆淙说。
如果和他说了,荆淙一定能很轻易删了那条动态。
但那样,恐怕就不好玩了呢。
20. 八卦
所以,她只是犹豫了一小会儿,就选择睁眼说瞎话,“没有啊,我谁都没有拍。”
荆淙笑容浅淡,但似乎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棘梨忙问道:“你们是准备去上课,还是刚下课?”
荆淙淡淡瞥她一眼,没说话,宿安却上赶着回答道,“我们刚下课呢。对了你有别的事吗?今天我们班有个同学过生日,要一起去玩吗?”
过生日?棘梨虽然很喜欢凑热闹,但想了想自己肩膀上的艰巨任务,她还是摇摇头,“不了,你们的同学,我又不认识,我一会儿还有事呢,你们去玩你们的吧。”
宿安笑笑,也没勉强,拉着荆淙走了,棘梨这才松口气,掏出手机继续偷拍。
这对狗男男,居然敢造她的谣,以德报怨,何以报德?狗咬她一口,她不会咬回去,但会捡起来石子打回去。
她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咬一口的吗?
洛大有的表白墙一共有四个,两个好友数量多,两个好友数量少一点。
虽说是表白墙,但其实上面发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失物招领和谴责外卖贼之类的小事,到现在为止也没看到有人告白。
左心远手里的这个,就是数量最庞大的一个,不过其余三个也没有太差。
棘梨这几天忙活下来,拍到不少两人的照片,她仔细挑选了几张看起来亲密的,再贴上爱心、粉红泡泡的小贴纸,看起来就有那么些意思了。
“墙墙,我要投稿!我是今年的新生,刚加入学生会的小透明,本来只是想混个绩点,没想到居然让我磕到了真的!骄傲冷淡学长×年下骚包孔雀。我发誓真的太甜了,入股不亏!”
三个表白墙都发了一遍,底下评论调侃得居多。
“腐眼看人基。”
“愿世异。”
“我怎么看都是纯纯的兄弟情啊。”
棘梨又用小号带风向,“额,我只能说,他们俩,可能真是真的。”
大学生和村头老爷老奶大概是最八卦的两类人群,立马有好事者开始回复她,让她说得再清楚一点,棘梨一概只回复“捂嘴笑”表情包。
*****
荆淙还在想刚才的事情,一杯啤酒喝了十几分钟,还是一点都没少,立马有人开玩笑道,“养鱼呢?”
他这才回过神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选的这个KTV环境不错,又是最大的包厢,就算坐了二十几个人,也丝毫不显得拥挤。
宿安又开了瓶啤酒,给几个朋友一一满上,小声道,“法律系的那个左心远,要和寿星表白,一会儿让咱们都鼓个掌,意思意思。”
荆淙刚才一直在想棘梨的事,并没有在意旁人讲了什么,被宿安一提醒,微微一愣,“表白?他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宿安道:“谁告诉你的?不一直都是朋友吗?就差这临门一脚。”
荆淙没再说话,只点点头。
今天的寿星叫玉婉淑,在班级里人缘很好,是个很会说话做事的女孩,家里据说在洛水本地是有名的富豪。
他和她不算是很熟,但也能称得上一句朋友,如果今天没遇到棘梨不知道在偷拍哪个男人,他一定能很真心为玉婉淑庆生的。
即便是这种聚会,也一定有低头一族在玩手机,正巧,荆淙旁边坐的正是玉婉淑的室友,名叫符寻双。
她平日里话不多,荆淙能感觉到她对自己似乎有点男女方面的意思,但她实在是话少文静,又一直没有说什么,最出格的也不过就是今天,在聚会中坐到他的旁边而已,他就算想拒绝也找不到机会。
符寻双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小小惊呼一声,吸引了周围几人的注意。
她应该是很不习惯做焦点,忙涨红了脸,将头埋下去,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又一会儿,脸色由刚才的红变成了不好看的灰白色。
几个男同学手里已经拿着手持的礼花,朝众人中心的左心远挤眉弄眼,只等他一声令下,就开始热闹表演。
符寻双再也坐不住,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到寿星玉婉淑旁边,偏着头和她耳语了一会儿,又把手机给她看。
玉婉淑的脸色也变了。
荆淙盯着左心远的脸出了一回神,他有点近视,度数不算太深,但这么远的距离的确看不清人脸。
他怎么觉得,左心远就好像今天荆淙偷拍的那个人呢?
身高体型像,发型也像,穿的衣服也像,该不会真的是他吗?
要真是他,这人太太不要脸了,一边计划着要给准女友表白,一边还要去勾引棘梨。
棘梨此刻正满意地看着讨论和浏览量,这算是这学期以来,表白墙流量最大的一条动态,光是点赞都快突破一千了,下面儿更是有许多评论。
让棘梨惊喜的是,除了她自己的三个小号在底下搅浑水,还有真的路人也在底下乱说话,不知道是不是这俩货得罪的人。
“我去,这么一说我就想通了,怪不得周运平时对左心远那么殷勤,原来他们俩是这种关系。”
“太可怕了,我还和周运是同班同学,他不会对我也有意是吧?”
“楼上的保护好你的屁股。”
“靠,我和周运上过同一节大课,怪不得一起上厕所的时候我一直感觉他眼神怪怪的……”
“我靠怎么感觉越说越真了啊。”
“你们不要再瞎嗦了,我是周运室友,我真的很害怕啊!”
棘梨得意极了,这都是自己一手谋划的作品。
不就是造谣吗?跟谁不会是的,发两张似是而非的照片,一张嘴全靠编呗,她又不是没嘴。
就算事情真的闹大了,她相信,荆淙不会不管她的!
这么一想,棘梨真是迫不及待想到明天了,周运的脸色肯定会有趣,她一定要好好欣赏个够。
还有那个左心远,呵呵,拽什么拽啊,看看被造谣的人换成了他自己后,他还能这么拽吗?
棘梨又注册了一个小号,发了一条评论后,才把界面关掉。
快让这两个混球知道这个好消息吧哈哈哈。
包间里,一切都热热闹闹的,左心远手里捧着一捧娇艳欲滴的玫瑰,估计一个人环抱不住,也不知道刚才是藏在哪儿。
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这里的每一个人,包括女主角玉婉淑,对于接下来要发生是什么,都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左心远带着腼腆却又胜券在握的笑,单膝跪地,看起来像是偶像剧中的男主角,又像是童话故事里打败恶龙归来的王子,总之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婉淑,我爱你,当我女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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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来应该是一场完美的可以当做教科书可以放进博物馆的告白。
在告白之前,他们就比彼此有好感,朦朦胧胧的只隔着一层窗户纸,只待今天戳破。
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天作之合,任何美好的形容情侣的词都可以用在他们身上。
只是KTV的包厢里灯光太过昏暗,五颜六色的光转来转去,粉饰了太平,让寿星玉婉淑脸上那抹难堪无人发觉。
玉婉淑低声道:“你先起来再说吧。”
左心远压根就没想过会被拒绝的可能性,毕竟这不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告白,她们俩应该都心知肚明。
他只以为是女孩子的害羞,只是昂着头,笑得更灿烂,声音也更大,“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起哄的声音更大了,尖叫声,欢呼声,口哨声,都交汇在一起,明明是二十几个人,却比菜市场还热闹。
无论男生女生,都一边拍着手,一边笑着喊,“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拍子整齐得像是排练过。
宿安也是其中一员,荆淙没这么干,他现在虽然看起来和他们同龄,但实际上这副躯壳里装的可是二十七岁的灵魂,这样太幼稚了,他才不干。
玉婉淑很无奈道:“你先起来。”
可惜她的声音完全被淹没在人声里,周围人都沉浸在这种兴奋的情绪里,声音很大很嘈杂,盖住了她的声音。
这让玉婉淑很恼火,本来遇到这种事情就很烦了,哪怕平日脾气再好,做事再稳妥,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也变成了炸药桶,一点就炸。
左心远还毫无察觉似的,举着大捧玫瑰往她脸上送,玉婉淑忍无可忍,把花束打歪,几乎是怒吼着,“有病吧你?你和你那个学弟的事情都传的沸沸扬扬了,还来跟我表白?”
左心远愣在原地,摸不着头脑,“什么学弟?”
旁边还有人没听到玉婉淑的话,拍着手起哄,“答应他,答应他……”
然后就被身边同伴拍了一下,和左心远脸上是一样的神情,同样的摸不着头脑。
这是怎么了?
玉婉淑恨恨看他一眼,自觉丢了面子,当然不可能跟她解释,快步走到门边,打开门跑了出去。
符寻双看好友出去,冲着左心远喊了一句,“看看表白墙吧,上面都是你做的好事。”
然后头也不回追了出去。
众人窃窃私语起来,都拿出自己手机。
荆淙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表白吹了,左心远和玉婉淑不会在一起了,那他岂不是可以无底线地勾引棘梨了?
他捏紧拳头,这可不行,这可万万不行。
周围都是倒吸一口气的声音,看向左心远的表情也由一开始的不知所措变成了指指点点。
宿安自己吃完瓜,又好心把手机给荆淙看。
荆淙先是松口气,这个左心远喜欢的是男人,棘梨没机会了。
第二眼看过去他沉默了,下面评论里跳的,有四个是棘梨的小号,其中有一个还是拿他手机号注册的,大概是两年前的事情,棘梨在游戏里和人对喷被禁言了,就拿他的手机号注册了企鹅号玩游戏。
棘梨不是喜欢左心远,是讨厌左心远。
左心远干什么坏事了?
21. 傲娇
左心远看到照片和评论的时候,脸一下子由错愕变成了黑如锅底。
周运竟然……
周运竟然!
好啊,他还以为周运是个特别上道的学弟而已,没想到是对他有非分之想啊?
他在脑海里罗列出这个可恶的爆料人,女生,新生,学生会的,倒是有几个人选,但具体是哪一个,恐怕得一个个去问了。
左心远简直要气得发抖,还有比他更冤枉的人吗?
周运有不轨之心,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有脸有才华有魅力,难道是他的错吗?
显然不是,都是该死的周运,还有那个可恶的爆料人,等他抓到这人,他一定要他们好看!
尤其是这个爆料人,居然这么污蔑他,敢造他的谣,他一定要告她,告得她连裤衩子都不剩。
周围人的眼神都奇怪起来,虽然不一定是真的相信了,但总归是带着调侃,这在左心远眼里通通都变成了不怀好意的嘲笑。
这些无知、愚蠢的人,只是这样一条没头没尾、暧昧不清的动态,就将她们骗得团团转!
棘梨第二日就收到了陌生好友提醒,还挺有效率的嘛,她慢悠悠通过,虽然拉黑了周运,但她从他那里学会了摆架子,通过后没立刻回复消息,而是下床倒了杯水,热水很烫,她小口小口喝了一半,看眼手,已经过了五分钟,这慢悠悠回复。
【急了?】
左心远:
【你故意的?表白墙只是接投稿而已,关我什么事,你为什么要造我的谣?】
棘梨装不下去高冷了:
【你不也是在造我的谣?】
【打到你就觉得疼了?】
左心远:
【你到底想怎么样?】
棘梨:
【我想的很简单啊,你先把那条动态删了,然后带上你的小相好,当面给我道歉,这事就算完了,要不然你就等着吧。】
左心远:
【门都没有,我倒要看看,是你等着,还是我等着。】
不就是放狠话吗?谁不会啊?
棘梨按屏幕的手指力气很大,似乎想要这样表达出来自己的愤怒与气势!
【等着就等着。】
【错过了今天,你以后求着我原谅你都没门。】
愤愤把他好友删除后,棘梨还在生气,这人好大的狗胆,简直是双标到了极致。
就算他和表白墙打好招呼了,现在是网络时代,微博,短视频,贴吧,论坛,各种软件层出不穷。
他造她的谣,她就造回去。
周运就没这么硬气了,早在之前发现那张照片的时候,棘梨威胁要告诉辅导员,他就立马怂了,在聊天里跟她道了歉。
聊天方式被拉黑,无法沟通,但她们是同班同学,某节课下课后,一脸铁黑的周运过来把人拦住,“我们聊聊吧?”
棘梨扬下巴:“你谁啊你?有预约吗?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周运脸色更黑:“棘梨,你不要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会打你。”
棘梨笑了,要是在某个月黑风高夜犄角旮旯她还真会害怕一下,但现在,朗朗乾坤,大学校园,到处都是人。
就周运这种货色,就算她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动手。
棘梨抱胸道:“你要是敢,那我可来精神了,一定要请个好律师把你送进去多蹲几年,不知道你这种装出来的富二代,能不能请得起律师啊?”
周运握紧拳头,像是受到了奇耻大辱,目眦欲裂,“你……”
一个“你”字还没说完,青玫就冲了上来,隔在两人中间,“不准欺负我妹妹。”
她其实也有点怕,毕竟周运别的可以装,身高却是如假包换的185,她本来就是小巧的个子,气势全靠刚才那一声吼了,之后就弱下来。
周运先是一愣,青玫是什么人,他自然是知道的,当初来学校报到时,送她的男人是最近风头很盛的一个男演员青佼,背后可是全国都排得上名号的青家。
青佼,青玫,青家。
就算青玫从来没说过自己的家庭,一切也都昭然若揭了。
其实,他也不是没对青玫起过心思,人人都笑凤凰男,人人都想做凤凰男。
至少周运是很想做的,青佼报到那天开那辆车都是全球限量版,没有几千个达不溜是拿不下的。
就算有几千个达不溜也不一定能拿下。
只要能攀上青玫,他就真的鲤鱼跃龙门,麻雀变凤凰了!
怀着这种投机取巧的想法,他刻意接近青玫,这姑娘大概是被保护得太好,十分单纯,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当天晚上就被一个陌生电话警告了,让他滚远一点,要不然肯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周运心里发怵,利落滚了,这才把目光放在棘梨身上。
她看起来家境也不错,虽然不能和青家相提并论,但长得还凑活,勉强配得上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他。
最重要的是,棘梨一开始就对他有好感,这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吗?
很显然,周运失算了,他似乎总是在失算,就像在现在,他也不太能理解,怎么棘梨就成了青玫的妹妹了?
不是都说女生宿舍勾心斗角,四个人能拉七个群吗?这才一个月,都能要好得姐妹相称了?
毫无疑问,他是不愿意得罪青玫的,但他到底是个少年人,还没学会十成十的双面做派,只是紧了紧拳头,扭头走了。
青玫这才呼出口气,回头看向棘梨,很骄傲的模样,“我是不是很勇敢?”
从小到大,她在家里都是被保护的那一方,现在她也能保护别人了呢。
棘梨没吱声,甚至眼神不怎么友好,转身离去。
青玫的求表扬的笑脸消失在眼前。
于弥,不对,现在是白蔻,白蔻被烧伤的脸却在脑海里浮现。
站在原地的青玫怔了怔。
叶椰凑上来:“棘梨怎么回事?”
陶梦桃向青玫道:“你不应该这么做,他刚才连挥动拳头的动作都没有,你就这么站出来,激怒他要是伤到了你怎么办?”
青玫好像想通了什么,看着棘梨离去的背影笑了笑,低落的情绪又在一瞬间高涨起来,“一会儿我们去喂小猫吧。”
小猫都是很傲娇的生物,但又非常可爱!
*****
天气渐冷,外头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小橘子用脑袋碰碰棘梨,示意自己也要进被窝。
棘梨用手撑开被子,让小猫钻进去,自己随之也缩了进去,“又有一个星期没见小橘子了,快让我好好亲一亲……”
但只还真的亲到,她就嫌弃地钻了起来,顺便把毛茸茸的小猫赶了出来,“你怎么这么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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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怀疑是长猫毛沾到了屎,但拎着看了一圈儿,还是什么都没发现,小猫在手里吱哇乱叫起来,“喵喵喵!”
“不要看本喵的屁股!”
它的屁股周围确实是什么异物也没有。
棘梨纳闷,但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它进被窝了。
无聊玩了一会手机,她又耐不住寂寞,看向躺在旁边的荆淙,他在捧着笔记本电脑,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棘梨对笔记本毫无兴趣,只看到他的侧脸在灯光下形成了一个剪影,她忍不住凑过去,“我不想跟臭臭的小猫玩,我要跟这只香香的小猫玩。”
荆淙无语看她一眼,把她胳膊从自己脖子上拿开,冷淡道,“别闹。”
棘梨:“呦呵,还是只会挠人的小野猫,更喜欢了。”
荆淙被缠得无法,只能把笔记本电脑放到一边,棘梨立马翻上来,坐到他身上,捏着他的下巴饶有兴趣打量,“好漂亮的小猫咪,我要亲死你。”
荆淙没好气拍掉她的手,“一会儿是狗,一会儿是猫,我就不能是个人吗?”
棘梨笑嘻嘻道:“好吧,人,我要亲死你。”
荆淙用了力气,两人调换了个位置,变成他在上她在下,因为脸凑得很近,他可以清晰看到她瞳孔里那个属于他的小小倒影,和眼中的期盼神色,如她愿咬了一下她的唇瓣,没用力气只是一个意思意思的动作,“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棘梨一愣,心虚要往被子里缩,荆淙早就防着她,轻而易举按住肩膀,甚至还往外边提了提。
棘梨见逃跑无望,立马决定先下手为强,“你也太过分了,你女朋友在学校都快被欺负死了,你不给我打抱不平就算了,还来审问我?”
荆淙失笑,捏捏她的脸,“你还能被别人欺负死了啊?”
她不欺负别人就是谢天谢地了。
棘梨立马道:“本来就是嘛,真的好无语,我只不过是打了个出租车,那两个贱人就造我的谣,我只不过是给他们小小的一点教训而已。”
荆淙道:“你知不知道,你给完这个小小的教训后,人家要怎么对付你?”
棘梨毫不担心:“不还有你在嘛?你肯定不会让别人欺负我的,对不对?”
周运那个怂蛋,第二天就跑来给她道歉了,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大约还是因为误会了她和青玫很亲密吧。
她哼了一声:“是不是那个左心远还不服气,他可真坏,做错事还不敢承认,我讨厌死他了,还要倒打一耙。”
荆淙想说,下次有什么事可以跟他说,交给他来处理。
但话到嘴边,到底还是没说出来,这种话,前世今生他都嘱咐过无数遍了,但棘梨依旧是我行我素,从来没当过一回事。
她这次要是能听,才是有鬼了,所以他并未再多余说教,只是沉默。
反而是棘梨又搂着他的胳膊,“可是他还冲我放狠话来着。”
荆淙明知故问道:“那你还想怎么样?”
棘梨道:“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只要他认输,再赔个不是,我就很大方地原谅他了。”
荆淙哼笑一声,棘梨立刻不满瞪了他一眼,下一秒听到他说“明日晚上出去吃饭,他给你道歉”时又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荆淙心道,要是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也就好了。
22. 洗澡
次日去接受道歉前,棘梨特意打扮了一下,务必要让自己看起来低调奢华有内涵,还用了小心思,选了个荆淙相同色调的衣服,想暗戳戳凑个情侣装。
荆淙觉得好笑:“怎么,又不跟我在学校里保持距离了?”
棘梨道:“没关系的,我室友又不在。”
左心远和室友们没什么交集,根本不用担心。
荆淙没说什么,只是在心里不满,他就这么拿不出手吗?
棘梨进了酒店之后就在一路打量,看年轻漂亮的服务生和昏暗的灯光。
她打从心底里觉得这不是好地方,不像是专门吃东西的场所,当即扯着荆淙的袖子,小声逼问道,“你有没有个学生的样子,该不会我不在那一年,你就是这么出来鬼混的吧?”
光想想就生气,咬牙道,“你完蛋了,荆淙。”
荆淙一脸无语,想起前世她们结婚后的事情,这小祖宗可是不给他一点面子,每天都要查看他的所有行程,生怕他会给她带绿帽子似的。
想起这些,荆淙又觉得好笑,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占有欲强得可爱,但只要发现他乖乖的,她也会给些甜头,荆淙还挺喜欢她检查的。
但这是在外边儿,他不好跟她旁若无人的调情,小声道,“别胡说八道,等回去再说。”
棘梨悻悻瞪了他一眼,也没坚持,因为包厢门已经打开了。
室内不光坐着左心远,还有另外两个青年男子,一个长发应该快到肩膀,束在后面扎了起来,耳垂上的耳钉闪了一下,另一个是个带着眼镜的西装男,看起来就很装模作样。
棘梨撇撇嘴,对这两人都没什么好印象,被直勾勾地打量,她就瞪回去。
一旁的左心远是唯一一个站起来迎接的,那种倨傲已经消失不见,阴险的脸上笑容十分真切,刚开始就倒了一满杯酒,朝着棘梨弯腰,“棘梨,之前的事都是我做得不对,我这先自罚三杯。”
真的喝了三杯之后,他才继续道,“你说你也真是的,你早说你和荆淙有关系,我肯定不会听了周运的鬼话,认为你故意玩弄他的感情,才做了错事。”
这个贱人,还真是死性不改,把错都推给周运不说,又给她扣上了一顶水性杨花的大帽子。
棘梨翻了个白眼:“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和荆淙没有关系,你就觉得自己真没有错了?”
她鄙视道:“就你还学法律的呢,就你这种人,拜高踩低,呵呵。”
左心远脸青了,这种场面下,这种明晃晃的恶意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显然另外的人也都是些没有同理心的家伙,饶有兴趣地观察他的表情,并没有出言相助的意思,于是左心远只能讷讷解释了几句,“我不是,我真没有这个意思……”
收获的就只有棘梨几个白眼,他才尴尬坐下来。
接下来这顿饭吃的并不算多快乐,吃完饭后都要散了,那个长发男才回头,冲她道,“抽个时间到我家来,我妈一直念叨你。”
棘梨想问“你妈哪位”,但还没来得及说,没礼貌的长发男就离开了,装模作样的西装男也紧随其后。
她只能把目光投向荆淙:“这个没素质的人是谁啊?”
荆淙站起身来,刚想解释,左心远凑了上来,一脸惶惶,“棘梨学妹,我们的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棘梨懒得跟他计较,胡乱点了点头,就扯着荆淙出了门。
到车上系好安全带,荆淙开口,“他叫徐姜。”
棘梨心里哦了一下,她还记得他,这就是那天给荆淙发消息的人。
“他妈妈之前和你的妈妈很要好。”
棘梨怔住,抿抿唇看向窗外,行人,商店,车子,大楼,无数静物或动物都在后退,好像只有她在独自前行。
片刻后她才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青玫吗?”
荆淙:“你讨厌青家的人还有什么理由吗?”
棘梨被噎了一下,他要不是在开车,她肯定要狠狠打他一拳,“不一样,那只是一半的原因。”
“那另一半原因是什么呢?”
棘梨脸依旧是扭向窗外:“我觉得她很烦,我刚来那会,她担心我失去父母,每天都要来安慰我。我原本没有那么伤心的,被她说的也有一点难过了。”
荆淙笑了一下,“那她还真是讨厌。”
棘梨靠在玻璃上,“我觉得我妈妈的好朋友不会是这样磨磨唧唧的人,但万一她是,我真的会很烦的。”
荆淙没说话,因为他也不太知道她妈妈是什么样的人。
他脑海中浮现的,是前世棘梨跟他说过的话,逝者不可追,人死如灯灭,生老病死本来就是人之常情,没必要一直沉湎在悲痛之中。
她说这是她妈妈告诉她的。
她妈妈还说,如果她和爸爸死了,她可以哭,但只能哭一会儿。
棘梨来了青家后也一直表现得很淡然,这让荆淙不禁怀疑了橘子那只怪猫的话。
她真的会因为他的死亡很伤心吗?
如果真的伤心的话,又为什么不珍惜他呢,非得等他死了才伤心?
这样思来想去的后果就是,在家里怎么看罪魁祸首都不爽,索性按着人狠狠亲了一会儿,犹不觉得解气。
棘梨被亲得迷迷糊糊,小声惊呼,“轻点。”
荆淙没说话,直起身子静静看她。
因为刚才的亲热,她的脸此刻变成了漂亮的粉红色,眼睛里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被乍一松开之后,她立马又要缠上来,不满着嘟囔,“还要亲。”
荆淙轻叹一口气,重新覆上去。
她今天穿的毛衣实在是很很松垮,很轻松就能将手伸进去,棘梨小小地“唔”了一声,脸色更红,女孩儿本就柔软的身体很快就软了下来,一双杏眼含情脉脉望着他,似乎真如她挂在嘴边的那样,最喜欢他了。
明明已经秋意很浓,却不断有热气上涌,他被这热烧得失去了理智,鬼使神差去掀开她的毛衣,很熟练地解开内衣。
这本来就是他的老婆,他到底在别扭什么,到底在忍什么?
棘梨有些呆愣,心里疑惑他怎么突然不要去守那个家规了,但她并不敢问出来,否则他突然想起来了怎么办。
荆淙抬起头问她,“还继续吗?”
棘梨红着脸赶忙点头,“要要要”。
对方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了一下,从她身上起来,慢条斯理将她把衣服整理好。
棘梨整个人都在发懵,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她做的一个梦,要不是他刚才顶着她的感觉太明显,她几乎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不行了。
这个男人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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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越来越看不懂了?
棘梨瞪他:“你什么意思?耍我玩吗?”
荆淙没说话,只是拍拍她的肩膀,“昨天不是说好要带小猫去洗澡的吗?再磨蹭点,肯定都关门了。”
这还是真是她昨天说过的话,一只臭臭的小猫她可亲不下去。
她喊了一声“橘子”,小猫就嗷呜嗷呜跑过来,亲切蹭她的小腿。
荆淙默默把笼子拿来,这猫十分怕水,估计这辈子也就洗过一次澡,就是棘梨把它带回来那天。
要是让它知道是带它去洗澡的,估计绝对不会钻笼子里。
毕竟这可不是只普通的猫,它一直自称是橘子大仙。
还是要趁它不知情,赶紧把它关到笼子里,直接送到宠物店,那时候跑也跑不掉。
棘梨拍着小猫的脑袋,“你太臭了,我们去洗香香好不好?”
橘子原本乖乖地被摸,甚至还舒服地眯起眼,一听到洗,它立马不干了,要挣扎着从棘梨手底下逃出来,但立马被荆淙眼疾手快扔进了猫包里,把盖子盖得死死的。
橘子愤怒骂人,到宠物店有多远,就骂了有多久。
“不要脸的荆淙,居然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猫。”
“早知道就不救你了,梨子伤心,本大仙可以给她多找几个帅气备胎,她肯定会忘记你的。”
“啊啊啊啊,气死本大仙了,快放喵出去,要不然有你好看。”
“听到没有,要不然等你晚上睡觉,我就挠花你的脸,让你变成丑八怪,到那时候,梨子一定很讨厌你的!”
“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荆淙听到了也只当没听到,被一只猫这么喵喵喵地骂了一路,棘梨在旁边拿猫条哄也没用,平日里看起来还挺乖巧的小猫,此刻因为愤怒,看起来也有几分凶神恶煞。
等到下车,趁着棘梨不注意,荆淙压低声音问,“你搞错对象了,是她提议给你洗澡的,我只不过是个从犯,她才是主谋。”
橘子继续骂骂咧咧:“喵喵喵,喵喵喵!”
(你这个没有担当的男人,这就开始推脱责任了!)
“喵喵喵,喵喵喵!”
(她又听不懂本喵在说什么,骂她有用吗?)
荆淙笑一下,觉得怪不得棘梨这么喜欢这猫,这猫也这么喜欢棘梨,她们俩的确很有些志趣相投之处。
其实今天橘子身上的臭味几乎没有了,又恢复到原本暖烘烘的小猫味,但荆淙想给棘梨找个事情做,要不然她又一直缠着他。
根本就不用考虑,还是把小猫卖了最方便。
而且他也觉得,橘子天天上蹿下跳的,也该洗澡了。
就像是不能完全纵容棘梨胡作非为一样,也不能纵容橘子,猫不用和人洗澡得那样辛勤,半年洗个一次,或者一年洗个一次总可以吧?
他之前问过橘子,它也说不出来自己多大了。
既然都成精了,估计岁数不小,总不能真的一辈子不洗澡。
把猫包一起交给店员姐姐,一转头,看到刚洗完澡的白色小狗出来,拎着绳的男人带着口罩,但依旧能认出来他是谁。
棘梨看了看刚洗完澡分外可爱的小白狗,又看了看只漏一双眼睛也能看出来肯定又在臭脸的青佼,不由“啧”了一声,“你居然也会养狗吗?”
23. 奖励
因为是在外面,青佼对自己的知名度很有信心,前所未有压低声音跟她讲话,“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荆淙在里面看着小猫变成落汤猫。
棘梨坐不住,听着橘子一直在叫,浑然没有之前在家洗澡的乖巧,其实有点后悔带它出来了。
早知道它这么抵触,她就买东西在家洗,累就累点,它叫得这么可怜,跟受了什么虐待似的。
她闲着没事儿就往走廊里转了转,没想到这么巧,遇到了青佼这个讨厌鬼。
以前她见到青佼肯定是不会搭理的,但今天他牵的这只小狗,一双豆豆眼又黑又亮,看不出来是什么品种,怪可爱的。
看在狗的面子上,棘梨才纡尊降贵主动跟他讲话,“谁说我一个人来的,这是宠物美容院,我肯定是带着宠物来的啊。”
房间里适时传来一声声凄厉的猫叫,青佼“呵”了一声,“真不愧是你的猫,和你一样有病,洗个澡叫这么大声。”
棘梨道:“呵呵,你这狗倒是乖,该不会是从哪儿偷来的吧?”
青佼冷笑一声:“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棘梨低头,看到小白狗脖子上挂着的狗牌,“车豆豆”,他不说棘梨也猜得到这是谁的狗了。
切,青佼这个人就算是进娱乐圈,也不是想大展拳脚如何如何,而是为了追一个女人,当红小花车厘厘,可惜人家看不上他,他依旧不死心,自己偷偷拉关系投资,当车厘厘的男主角,想来个因戏生情。
这要是被青家老一辈知道了,肯定又要闹得人仰马翻的,那个冷冰冰的机器人青谨居然肯花心思为这个不成器的弟弟遮掩。
棘梨总觉得,青谨巴不得青佼再不成器一点,这样就没有人跟他抢家产了。
至于青玫就更不用担心了,平日里说什么公主啊,大小姐之类的,全家都说她心肝宝贝,但实际上,她从一开始就没被纳入继承人的人选范围里。
棘梨对青佼的舔狗行为十分看不上,并认为他是不可能成功的,毕竟人家女明星又不是傻子。
她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没说什么,但很显然,又什么都在不言中。
青佼冷笑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他顿了一下,脸上带有不明显的得意,“就你这样的,天天在外面惹是生非,能学玫玫半点乖巧就好了。这次都差点当众斗殴了?要不是我,呵。”
棘梨很快反应过来,周运第二天为何态度反差那么大了。
她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学校里发生的事情,青佼会知道……
青玫告诉他的吗?,不对,她一向知道她和青佼不对付,就算再笨蛋,应该也不至于把这种事跟青佼说,毕竟青玫是个笨蛋,而不是坏蛋。
她微微一愣,不可置信道,“你在学校里也安插人监视青玫?”
她应该还不至于让青佼安排人看着。
青佼抬了抬眼皮,勾起唇角,冷笑道,“什么叫监视,你这个人会不会讲话?”
他嫌弃上下扫一眼,“瞧你这出息,亏你还是青家的人,结果在外面就被一个歪瓜裂枣欺负。”
棘梨半点没有感激的意思:“谁稀罕你帮我?”
青佼道:“要不是怕你丢青家的脸,你以为我是吃饱了撑的,闲的没事干吗?荆淙呢?他不是特别喜欢扮演老好人吗?怎么不帮你,还用我出手?看来他对你也不怎么样啊。”
棘梨气鼓鼓道:“我的事情你少提他,更跟你没什么关系,少多管闲事。”
话音刚落,荆淙面无表情推门出来,视线先被底下小狗吸引一瞬,才冷淡道,“以后她的事,有我就行了,不用你耗费力气。”
青佼翻了个白眼,整理好口罩和鸭舌帽,牵着狗走了。
洗完澡的小橘子颜值高了不少,就是眼里失去了高光,整个猫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带出去洗澡要装进猫包里,但回家就不用装进去,只要不是洗澡这种特殊情况,橘子一向很乖,也没有应激的表现。
它现在就一脸生无可恋趴在棘梨怀里,刚洗完的猫毛蓬松极了,棘梨看了又摸,摸了又亲,满意得不得了。
她强硬对准橘子一半黑一半黄的小猫脸,劝慰道,“别不高兴了,刚才在镜子前你没看到吗?洗完澡之后多漂亮呀。”
她亲了一下毛茸茸的脑壳,“橘子就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小猫!”
小猫这才打起来一点精神,有气无力回了一声“喵”。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荆淙手里握着方向盘,笑了一下。
回到家打开灯,棘梨早就知道想继续是没可能的了,她也没如何失望,注意力全部被小猫夺走。
刚洗完的小猫毛比世界上最昂贵的毛毯手感都好,她摸了摸,又忍不住把小猫带上了荆淙的床。
荆淙皱了皱眉,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棘梨更加放肆起来,将小猫高高举起,“宝宝你就是全世界最肥美的一只小猪。”
橘子连叫也懒得。
时间一到,荆淙准时关灯,在黑暗中他勾了勾棘梨的手指。
棘梨略微犹豫一下,还是抛弃了橘子,毅然决然投入他的怀抱。
橘子很不服气地“喵”了一声。
荆淙收紧怀抱,亲了一下怀里人的额头,低声嘱咐,“在学校老实一点,别惹事。”
棘梨反驳道:“我根本就没有惹事,是他们主动来惹我。他们要不惹我,我才懒得搭理他们呢。”
荆淙:“我知道,是他们主动来招惹你。以后要是再遇到这种事,你先告诉我,让我来解决,嗯?”
棘梨“嗯”了一声,并未说任何多余的话。
荆淙察觉到她的不情愿,只能哄道,“你老实一点,学期期末考到全部良好以上,我就给你奖励,你提什么都行,怎么样?”
棘梨果然来了兴趣,“真的什么都行吗?”
荆淙:“什么都行。”
棘梨矜持道:“那好吧,你可不要和以前一样,又翻脸不认人。”
荆淙失笑:“怎么会?”
房屋里似乎自成了一个世界,窗户成为了和外面唯一的通道,只不过现在也被厚厚的窗帘挡住,室内黑漆漆一片。
荆淙突然觉得,如果时间永远停留在此刻,或者是突然来到世界末日,这样也不错,他和棘梨能永远在一起,永远只有彼此。
棘梨后来又在学校里遇到过左心远几次。
有一次是在寂静的图书馆里,棘梨选中一本外国小说,刚想拿下来,却被人捷足先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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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是什么浪漫的小说桥段,微一侧头,就看到左心远的脸。
见鬼,这人走路是没有声音的吗?
左心远神情是一贯的轻蔑,微微低着头,高傲地俯视着她。
看了一本手上的书,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垃圾的言情小说。”
视线重新回到棘梨脸上,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棘梨懂得了他没说出口的半句话——
“垃圾的人。”
棘梨冷笑着回应:“你是唱戏的吗?这么会变脸?”
她还记得这人在荆淙徐姜面前是怎样的谦恭姿态。
左心远同样冷道:“你没听说过过一句话吗?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希望你可要紧紧抱住你的靠山,要不然……”
微笑。
棘梨也微笑:“你还有脸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呢。不就是有个厉害爸吗,我靠荆淙,你靠你爸,都是靠别人,还分什么高低贵贱。有本事你再去认一个厉害的爸爸呗。我看那个那个徐姜就不错,你认他当爸,保证没人能压着你。”
左心远脸黑了,眼神阴沉下来,棘梨耸耸肩,这人真不经说,这么容易就破防,以一句“你没有你爸什么都不是”作为结尾,顺便抽掉他手里的书,转身离开。
说好了周末去见徐姜的妈妈,今天就是周四,她心里还是有点紧张。
徐姜的妈妈她不认识,但从荆淙那里看到了徐姜妈妈的照片,知道了她叫伍灵竹,棘梨就一下子知道她是谁了。
她小时候还见过伍灵竹好几次,连带着幼年版的徐姜也有印象。
她那时不知道徐姜姓什么,伍阿姨叫他姜姜,她就以为这是他的大名。
那时候的徐姜看起来要比现在正经文秀的多,棘梨喊他出去一起玩,他都摇头拒绝,一脸郑重,不像是来别人家做客,倒像是电视剧里演的在开什么重要的会议。
棘梨从小就好动,被拒绝了两次,也不气馁,直到第三次他才终于松动,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跟她去院子里玩。
有一次是秋天,院子里的石榴成熟了,棘梨还爬到树上摘了好几个送给他。
棘梨想起来了,立马打字告诉荆淙:
【我想起来了。】
【徐姜变化好大啊,我根本就没联想起来。】
【伍阿姨和我妈妈是好朋友,我见过她好几次。】
荆淙:
【你见过徐姜,什么时候的事?】
他想起那天徐姜打量棘梨的眼神,总觉得有点不寻常。
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不禁多想起来。
棘梨没意识到他的紧张,在屏幕前咯咯笑起来。
【就是小时候啊,一年级,还是二年级?具体我忘啦,但是绝不会超过五年级。】
荆淙:
【那还真是挺小的,你居然还能记得住。】
棘梨道:
【怎么会记不住,我印象可深了,最后一次见面,我还爬树给他摘了好几个大石榴,他夸我好厉害,还说要和我结婚呢。】
【不知道为什么,后面几年伍阿姨都没来过了。】
荆淙盯着聊天界面的一段话,没想到两人还有这样一段前缘。
【那还真是蛮遗憾的。】
24. 吃醋
棘梨这才后知后觉,刚才那段话不该和荆淙说,不过她也并未想着补救,反而迫不及待发问。
【你吃醋了吗?】
确实吃醋的荆淙被一噎,有些恼羞成怒。
一字一字地敲打。
【没有,本来就是你缠着我的,你爱找谁就找谁去。】
还没发出去又全部删掉,毕竟以棘梨的个性,说不定真的会赌气去找徐姜。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真移情别恋怎么办?
他只是沉下脸,退出聊天界面,就这么晾着她。
棘梨看着对方正在输入中,然后输入状态也消失,什么都没发过来。
她摇摇头,觉得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但是他还不到更年期的年龄啊,难道是迟来的叛逆期?
把手机收好,不免又想起伍灵竹和徐姜。
棘梨记忆中的伍阿姨,是个亲切的女人,妈妈和她是很好的朋友,这个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她大约见过伍阿姨四五次,其中有两次是伍阿姨带着小小的徐姜一起来。
不得不说,小时候的徐姜看起来比现在要可爱得多,最起码规规矩矩地像是个正经小孩,现在简直像下一秒就要去开鬼火似的。
棘梨在县城上初中时,每到放学,校门口就停着好多辆鬼火。
还有好多没有鬼火的精神小伙精神小妹,他们根本不是本校的学生,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停在门口。
每到这时,棘梨就会飞快走开,她的同桌就被一个精神小伙看上并纠缠过,对方叫来七八个人,齐齐堵在校门口叫大嫂,那场面吓死个人。
棘梨个子长得晚,到初中的时候看起来还像是个大龄女童,白提心吊胆了这么久,幸好没有精神小伙看上她。
她现在企鹅账号里还有那个同桌,想起好久没看到她的消息了,点进去翻了翻,最近一条是上大学的照片,巧的是,她是在乐昌上大学。
人一旦分开久了,联系自然而然就断了。
她不免怅惘,想了一会同桌,又想了一会伍阿姨。
不知道伍阿姨现在是什么样子呢?
妈妈去世了,她还会和以前一样对她好吗?
棘梨周六准备登门的时候,特意选择了看起来很乖的一套衣服。
荆淙一边给她整理后边儿的系带,一边儿忍不住道,“就这么高兴?”
镜子里的女孩儿笑得灿烂,他看了都吃味。
她好像都没对他这么笑过。
棘梨透过镜子笑着望他,“当然开心了,那可是我妈妈的好朋友。”
荆淙道:“只是因为你妈妈的好朋友吗?”
棘梨故意道:“还有我的好朋友啊。”
荆淙脸色黑了一下,轻哼道,“你见过他几次,就算是好朋友了?”
看棘梨的笑越发碍眼,声音更冷,“我倒忘了,他小时候还说过要和你结婚呢。”
棘梨笑眯眯去抱他的腰:“你还说没有吃醋,分明就是吃醋了嘛。”
荆淙道:“你总是这样,故意惹我生气。”
棘梨踮起脚尖在他下巴处亲了一下,哄道,“我怎么舍得你生气呀,你可是我最爱的小猫咪。不要吃醋了,我只喜欢你一个。这句话我都说过好多遍了。”
她今天涂了口红,一亲就留下个红印子。
荆淙面无表情把人从怀里揪出去,又用纸巾将口红擦出去,只冷哼道,“我要是信了你才是真的有鬼。”
棘梨也哼一声,没再贴着他不放,规规矩矩跟在他身后。
主要是不想补口红了。
伍灵竹的住所有段距离,在郊外的一幢别墅,光是开车就需要一个多小时,几乎是跨越了整个洛水城,一个在最东,一个在最西。
路上又堵了一会儿,棘梨的精气神被消耗不少,幸好今天运气还算不错,只在市中心那段路堵车,其余地段都畅通无阻。
伍灵竹还和记忆里的没什么区别,尽管十年快去了,她像是不会老似的,头上的发还乌黑着,端庄的鹅蛋脸上一条皱眉也没有,依旧是热情地朝着棘梨笑,“呀,好久不见,梨梨都长这么大啦!”
这让棘梨有些恍惚,好像自己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虽然没有大房子和成群的管家保姆,但什么也不用担心,一切都会有爸爸妈妈搞定。
她之前还害怕,要是伍灵竹见到她哭该怎么办,她最讨厌看别人哭哭啼啼的了,但是看到伍灵竹,对方还笑眯眯的,她却先忍不住了。
棘梨有点想哭,也只是有一点而已,而且很好地忍住了。
接下来的谈话就跟寻常长辈一样,很无聊的那种,事无巨细地盘问。
最近过得怎么样?
开心吗?
大学和室友相处地好吗?
学校住宿环境怎么样?
食堂好吃吗?
琐碎得要命,要是这么问的是容顺慈或者是青家的任何一个谁,她肯定会要烦死的。
可问话的是伍灵竹,是妈妈的至交好友,那么一切便又是可以原谅的了。
棘梨装出乖乖女的样子,双手放在膝盖上,低眉顺眼地回答,每个答案都用了心。
一旁相陪的两个男人,都面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徐姜还是那日吊儿郎当的样子,快到肩膀的长发披散着,五官硬朗锋利,稀碎的长发没给他增添柔和的氛围,倒是让桀骜不驯的底色显露出来。
他双手插兜,只在刚开始打了个招呼后,就再也没说什么话,静默地坐在沙发另一侧,看不出什么情绪。
荆淙今日穿的是卫衣和牛仔裤,棘梨觉得他这是暗戳戳想和自己穿情侣装。
两人看上去就像是大学生情侣,他们也的确就是。
比起棘梨的紧绷,荆淙说得上放松,大概是因为早就和徐姜伍灵竹认识。
他听着伍灵竹和棘梨的谈话,时不时用眼睛瞄一下棘梨的神色。
在场一共四个人,几乎只有伍灵竹一个人在讲话,棘梨机器似的应答,其他两个男人,一个比一个高冷。
直到伍灵竹开玩笑似的指着自己的儿子和棘梨道:“我记得梨梨和姜姜小时候还很要好呢,怎么长大了一句话都不说了?”
棘梨顺着伍灵竹的动作看了一眼徐姜,后者正好也在看他,两人目光猝不及防对视上,电光火石只一瞬,立马分开。
她下意识去看荆淙,发现他正似笑非笑看着她,眼里却和之前都不一样,那种闲适的笑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悦。
棘梨觉得很好玩,就像是她很喜欢把橘子逗生气一样,看见荆淙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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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也很有意思。
伍灵竹还在继续:“姜姜小时候还说过,他长大了要和你结婚呢。”
她捂着嘴笑起来,“不过我和你妈妈还真有过这个约定呢,如果生的一儿一女,结个亲家也不错。当然了,这种事情还是要看你们怎么想……”
荆淙猝不及防开口,打断了她的侃侃而谈,“伍阿姨,我和梨梨现在正在交往。”
他握住了棘梨放在膝盖上的手,似乎在为她的不作为而恼怒,用力捏了两下。
伍灵竹笑容只停滞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
目光带着些揶揄,先是夸了一下他们俩有多么般配,然后再打趣了一下自己儿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带女朋友回来。
徐姜还是那副高冷姿态,只有眼珠子转动一下,先是不咸不淡地看了棘梨一眼,然后目光停留在她们交握的手上,嘴角很轻地向上扬了一下,似乎是对荆淙幼稚的宣示主权行为的嘲笑,最后又恢复成那副冷淡目中无人的样子。
这种轻松愉快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傍晚,他们在这里整整待了一天,伍灵竹还热情邀请他们留下来住一晚,棘梨倒是无所谓,但荆淙礼貌拒绝了。
棘梨都可以,虽然她很喜欢伍灵竹没错,但应付长辈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情。
就算是她喜欢的长辈,也是如此。
对于荆淙的拒绝,她实际也是松了一口气的,乖乖跟在他身后,装就要装到底,她现在可时刻记得自己的人设。
坐在车里之后,她悄悄去看荆淙,他还是那样,唇紧紧抿着,看不出来在生气,但棘梨知道,他这个人不笑的时候就是绝对生气了的。
她扯开安全带系好,一路上都不说话,看着他专注开车的侧脸发呆。
男人心,海底针。
荆淙可真奇怪,之前也是,现在也是。
她想亲亲抱抱,他也不许,但只小孩子不懂事时的一句戏言,他就气成这个样子。
不过话说回来,荆淙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别有一番风味。
她托着脸,专注欣赏起来。
那日也是这样,他看起来也是很不情不愿的,但实际上嘴都撅老高。
等他被松开,更是看不出一点不想的意思。
他心底是怎么想的呢?
好像只小猫一样呀,老是这样心思不定,橘子也是这样,突然就很想跟她玩,突然就飞快跑掉,她怎么也猜不透他们的心思。
两个小时后,地下车库的声控灯灯光亮得刺眼,等停好车,她解了安全带,想开车门回家,手刚碰上车门,就被拽了回来。
他握住她的肩膀,凶猛的吻落下来。
这不太像他。
唇瓣被含住,舌尖被吮吸,躲避也没用,反而被痴缠得更紧,直到她感觉到呼吸不畅,荆淙才把她放开。
他的手还在她的下巴上,她只能面对面望着他,两人喘着气,胸膛俱是起伏得很明显。
棘梨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常弄得有些发呆,看着他因为刚刚激烈接吻而嫣红的唇出神。
荆淙眼神暗了一下,她还是这么不知死活。
“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真想把你关起来。”
他重新覆上去,接吻也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完全吞吃入腹,好成为一体,永远也不可能分离。
25. 愿望
棘梨搂着他的脖子,很配合去接受他的吻,乐在其中的模样,让荆淙有些恼火,这对于她来说根本就不算是惩罚。
现在算不上深夜,但车库里安静得很,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从她上衣下摆伸进去。
车窗户贴了防偷窥膜,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春色。
他只是揉捏了一会儿,棘梨就变成了一朵红色的云,哼哼唧唧地要继续,嘴里不住呢喃要和小猫亲亲。
小猫荆淙无语至极,手指一边解她裤子上的纽扣,一边严肃道,“什么小猫。”
摸到的时候棘梨往她怀里缩了一下,荆淙停止动作,循循善诱,“你好好想想,该叫我什么?”
棘梨红着脸,这种场景对她来说未免太过刺激,原来惹荆淙生气还有这种好事。
脑子被搅得像是浆糊,她想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叫,“老公?”
荆淙望着她的眼睛,棘梨又要亲上来,他微一扭头,躲过了,“叫哥哥。”
棘梨立马改口,“哥哥。”
她抱着他的胳膊撒娇,“你再摸摸我好不好?”
荆淙努力板着脸没说话,女孩子好像是水做的,因为在外面,她一直很小心的咬他的肩膀处的衣服,最后实在忍不住才发生了点声响,荆淙凑过去和她接吻,把一切声音都吞到肚子里。
哪怕只是手指,也能让她高兴成这样,荆淙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心中隐隐有后悔上涌。
今天破了例后,她估计又要天天缠着自己了。
他也很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因为这点小事就要生气,棘梨和徐姜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他心里的酸涩却怎么都忍不住。
他引以为傲的涵养呢?怎么重来一次后在她面前都烟消云散了……
棘梨缓过来之后,又不安分起来,手指在他的心口划着圈圈儿,“哥哥心跳得好快。”
荆淙听到这个称呼先是一愣,后来又是难言的自厌情绪潮水一般涌上来,迟迟不能消退。
他都要嘲笑自己的幼稚行为了。
深吸一口气,冷着脸给她整理好衣服,把车窗打开,外面的空气一齐冲进来。
地下车库的空气并不是很新鲜,但带了秋日的凉意,让人脸上的温度降下来。
棘梨托着脸看他,刚才那一场说不上惩罚的情事爽到的只有她,但他显然也是有反应的,现在也可以看到,鼓起的包还没有消下去。
她好奇他接下来要怎么做,会不会开口求她帮忙,就像刚才他摸她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一直没有说话,两人就一直在车里坐着,直到身体反应褪了后,才去乘坐电梯。
棘梨挺能理解,像荆淙这种人,绝对不会这么狼狈地出现在人前的。
同时心里还有种隐隐的自得,不愧是她看中的男人,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多么不一样啊,守身如玉是男人最好的品德。
就是如果他的原则能再灵活一点就好了,毕竟她现在可是正牌女朋友啊,为什么要对着正牌女朋友守身如玉呢?
她不理解,回家后把自己的烦恼说给橘子听,“荆淙真的好奇怪啊,他怎么一会儿喜欢我一会儿不喜欢我的?”
“他对我超好的,可是又突然说不要和我在一起。”
“我用非常手段狠狠收拾了他一顿后,他果然知道错了,但是吧,为什么跟我亲密接触的时候总是不情不愿的……我喜欢他,就是很想抱抱他,再亲亲他啊。以前他不是这样的,虽然总说不好,但我要亲他,他也乖乖给我亲的。”
橘子生无可恋:“喵喵喵。”
(其实本喵不是很想听羞羞的事情,毕竟本喵是只修行猫。)
棘梨沮丧了一会儿,很快又找到了别的乐趣,把小猫拎起来翻个个,橘子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以为还和之前无数次那样,她要摸摸它的肚皮,也就没挣扎,乖巧给她摸。
没想到棘梨的目标并不是这个,她仔细观察了一圈儿,“橘子没有蛋蛋,是女孩子。你几岁了?”
玳瑁猫绝大多数都是小母猫。
橘子有点害羞,飞快翻过身来,很凶地叫了一声,“喵!”
(喵可比你爷爷的爷爷岁数还要大得多。)
可惜棘梨听不懂,她还在喃喃自语,“听说猫发情期会很痛苦的,你看起来像是只大猫了,等下周,我带你去做绝育手术吧,以后就没有这种烦恼了。”
橘子一下子再也躺不下去了,飞快从床上跳下去。
拜托,它又不是普通的猫,为什么要做绝育手术?
之前它手底下的几个小弟小妹就被两脚兽抓去过,要割开肚子里可惨了。
它才不要。
从棘梨的卧室里跑到荆淙的房间,“喵喵喵”地告状,“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不准带我去做什么绝育手术!”
荆淙此刻正在烦恼,他躺在床上,棘梨,白蔻,徐姜,棘梨,白蔻,徐姜,几个名字像是走马灯似的,不停在他脑海里转来转去。
猝不及防被一只猫跳到肚子上,他怀疑自己应该内伤了。
叹一口气坐起来,把猫从自己身上推下去。
这肥猫跳的位置要再差那么一点儿,就要给他做绝育手术了。
变成个太监,估计棘梨也就不喜欢他了吧?
荆淙自嘲笑笑。
棘梨随后追进来,橘子立刻又从房间里逃出去。
棘梨一本正经道:“你有没有觉得,橘子好像能听懂人话,我刚才说要带它去做绝育手术,它现在看到我就跑。”
荆淙支吾道:“可能吧,狗里面有聪明的,猫肯定也有。”
棘梨郑重点点头。
荆淙想起“救命之恩”,还是阻止道,“橘子看起来绝对成年了,但从夏天到现在都没有发情过,应该是已经做过了,再去做一次也是受罪。”
棘梨想了一下,觉得很有道理,很痛快同意了,随即目光又落到他身上,和刚才的爽快形成了鲜明对比,目光变得黏黏糊糊的,声音也黏黏糊糊的,“真的不用我帮你吗?哥哥。”
荆淙脸又飞速红起来,他重新躺下去,用枕头遮住自己的脸,“真的不用。还有,别叫我哥哥。”
棘梨鼓起了脸:“你之前让我叫的。”
荆淙的声音从枕头后面传来,显得闷闷的,“你就当我之前得了失心疯吧。”
棘梨立刻反驳:“我不允许有人这么说你,就算是你自己也不行。”
荆淙心一软,移开枕头看见棘梨一本正经反驳的脸,就在距离他很近的地方。
他把枕头移开之后,她立刻又往前凑了凑,好了,两人距离只有不到十公分了。
他认命叹口气,轻柔去抚摸她的脸,“乖乖听话,别出去惹事,也别离开我,好吗?”
棘梨心花怒放,“我这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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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你,怎么可能会离开你!”
她说完就要凑上去亲他,但又被他捏住脸不能动弹,只能瞪着眼睛看他。
荆淙道:“你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等到寒假,我带你去看你父母,好不好?”
棘梨思考片刻,还是摇摇头,“算了吧,等以后再去吧。”
她现在还是住在青家,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七嘴八舌传到容顺慈面前,她绝对又要被叫过去训话。
荆淙笑道:“混世魔王也有害怕的时候吗?”
棘梨避而不答,只提醒道,“你可别忘记了,你答应我的事。只要我所有科目都拿到优秀,你就满足我一个愿望的。”
荆淙:“我没有忘记。”
比期末考试更先来的,是白蔻的出院。
手术效果很不错,他恢复得也很好,棘梨很是惊喜,第一次看见没带着口罩的堂哥,褪去几年前的青涩,经过这几年的风吹日晒,已经是个成年男人的模样了。
他们选的见面地点是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餐馆,棘梨话多得不行,白蔻也不觉得烦,只是含笑听着,像是以前的荆淙一样。
直到最后要分别时,白蔻才犹豫着道,“梨梨,你不要再给我打钱了,哥哥真的有钱,你一个女孩子,花钱也不要大手大脚的,多存着点。”
棘梨道:“我也真的有钱。”
就算她没钱了,也还有荆淙啊,荆淙不会不管她的。
更何况,比起失去父母来说,这点钱又算的了什么呢?
白蔻站起身,习惯性地戴了口罩,回头望向她的时候只露出一双如星子的眼睛,他轻声道,“这段时间,我们还是先不要再见面了。”
有些事情,她们谁都没说,但都心知肚明。
棘梨淡淡应道,“好。”
外头是漫天的晚霞,像是记忆里那片扑不灭的大火,白蔻知道自己该走了,但又忍不住回头,“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就好了。梨梨,你什么都不要担心。”
说罢就决绝地离开,毅然决然地投入了那片如火一般的晚霞中。
棘梨眼里有惊愕的神色,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把拳头握得很紧。
*****
在妹妹面前说了大话,白蔻离开后还是免不了茫然。
哪怕大学城并不是市中心,依旧高楼大厦矗立,他站在楼底下,被这些庞然大物衬托的渺小如蝼蚁。
漫无目的地在人行道行走,地面上是枯黄的落叶,触目皆是光秃秃的树枝,萧瑟的景象让人内心也跟着低落起来。
玻璃橱窗里放着漂亮的玩偶,这吸引了他的注意。
白蔻走过去,看着那只憨态可掬的小熊玩偶发了一会呆,梨梨一定会喜欢这个。
但看到旁边的价格,他又默然了。
奢侈品牌的玩偶不是常人可以消费得起的,他一时也拿不出这么些钱。
玻璃里有他的影子,他拿下口罩,索性把这玻璃当做镜子,端详起自己的脸。
昔日丑陋狰狞的疤痕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常人一般光滑的皮肤,他伸手摸了摸,似乎是害怕自己在做梦,手感也不是凹凸不平的那一刻,他才放下心。
想起梨梨刚才一直在夸他很帅,他不由唇角扬起,露出一个很清浅的笑。
身后突然有人拍了他一下,他慌忙想带上口罩,动作一半才想起,他现在脸上已经没有那些伤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