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他今天求饶了吗》 第1章 第 1 章 冬季风席卷西伯利亚,越过蒙国边境线时,z国江城正式进入初冬。 一中校园外,陆文穿着单薄的校服,在这寒风中有些支撑不住。 见状,与他相对而站的女孩关切道:“陆文,你状态看起来不太好,要不先去医务室。” 女孩儿是陆文的同学,也是他今天的值日搭档。 “没关系的,谢谢。”冷风灌进喉咙,陆文咳嗽着回应。 江城的冬天来得真早,陆文记得刚到这里时还是仲夏,不知不觉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也不知道妈妈和妹妹最近怎么样了…… 正出神间,一辆黑色轿车自远处轰鸣而来,打断了他飘渺的思绪。 那辆轿车以极快的速度朝他驶来,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根本来不及闪避! 电光火石间,刺耳的急刹声穿破层云,那辆车堪堪停在离他几厘米的位置。 好险! 然而还未从惊惧中缓过劲,腿部又受到撞击,陆文闪躲不及,硬生生承下了这暴力的推攘,身体也被迫朝后退了几步。 罪魁祸首从车内出来,满脸不耐地站在陆文跟前,连一句最简单的道歉也没有。 眼前的人比自己高,陆文抬头看去,只见他红枫色的头发像细尖的荆棘刺,张扬特异。 此时,天已经完全明了,冷白的天光打在男生的侧脸上,更显他眉骨如锋,鼻梁高挺,那双深邃的眼睛更是—— 等等??他的瞳孔怎么是红色的??!! 男生冷傲锋利的双眼睥睨一切,红色更为他添了一股生人勿近的危险感,仿佛与生俱来的上位者。 人们总是对常规之外的事物保持警惕,特别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出现了这样的独特或奇怪的人。 陆嘉文看他的眼神带着审视。 这样的目光男生根本不屑一顾,但今天他心情不佳,看着眼前的人无端生出一股怒火,他沉沉道:“滚开。” 若是往常,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陆文定会毫不在意让路。可是想到男生那傲慢无礼的态度,加上身体难受,他不悦道:“哪班的?怎么没穿校服。” “滚开,别让我说第二遍。” 眼看着男生脸色越来越冷硬愤怒,陆文心道,果然不能以貌取人,本以为是桀骜贵公子,没想到是暴躁奇葩二哈。 没穿校服本不是什么大事,只需要报一下班级和姓名就行,但男生态度实在太恶劣,陆文脚步不肯挪动半分,嘴上也一言不发。 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 就在男生快动手时,驾驶座上传来女人斥责提醒的声音:“叶逍!别忘了……” 女人说到这并没有了下文,但陆嘉文听到这个名字时,心中无语苦笑,叶逍?是那个从开学就没见过的同桌吗? 听见女人的声音,叶逍克制着自己,并未有下一步动作,而女人也暗暗舒了口气,她看着陆文,说:“同学,刚刚差点撞上你,实在是很抱歉。” 女人态度诚恳,陆嘉文便笑了笑:“没关系阿姨,没撞上。” 叶逍见陆文两幅面孔,心下嘲笑,妈的又是一个衣冠楚楚装模作样的B王。 “既然没撞上,就踏马让开,别好狗不挡道知道吗?”叶逍向来有啥说啥,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你……” “臭小子别说话”,眼见儿子又要唇枪舌战,女人让他闭嘴,并笑着对陆文说:“我儿子今天才来报道,还没来得及领校服呢,可以进去吗?” “可以的阿姨,新生需要打电话给班主任确认。”陆文耐心回答。 女人打完电话,保安处得到示意,陆文这才侧身,示意叶逍通过,然而这傲慢无礼的家伙却撞开陆文的胸膛向前走,并留下一句:“事逼”。 ……神经病,陆文忍不住吐槽。 看着叶逍远去的的背影,陆文眼神有些恍惚,头晕得紧,脑袋沉重地像要炸开,胃里也一阵翻涌…… 怎么回事,这难道就是对一个人的生理性厌恶吗? 这一系列反应陆文都归结为对叶逍的厌恶,丝毫没意识到是自己的身体发来的警告。 值日结束后,他想着先在座位上趴一会儿再去医务室拿药,却看见空荡荡的课桌被一个红发男生占满了,正是趴着睡觉的叶逍。 不是冤家不聚头,从早上两人的冲突看,陆文知道叶风不是好惹的主,得找个机会让老师调位置了。 他把自己的笔和本儿扔在桌上,长腿勾过自己的凳子,凳子在地板上发出吱吱的刺耳声,而桌上那位跟猪似的,半点儿没反应。 陆文吸了吸自己堵塞的鼻子,喝了两口热水,挤了挤叶风越界的手臂,就这样双双趴在桌上睡着了。 ———— “叮叮叮……叮叮叮……” 上课铃响了几遍,两人坐在最后排睡得正熟,浑然不觉危险即将来临。 直到一个顶着爆炸头的男人走进教室——这是一班的数学老师□□期,人如其名,脾气又臭又暴,哪怕是一班最调皮的学生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此刻他锐利的鹰眼直直地定在两人身上,同学们也跟着转过头来,齐齐恐慌地注视着正在睡觉的两人。 包匹期早知道一班来了个关系户,听说是个在国外读书被开除的不良学生,硬生生通过钞能力给塞进了重点班一班,才来就睡觉,无视师长,藐视师威,越想越气,□□期将手中的数学书“啪”地扔在桌上。 这嘈杂的声音让陆文头痛欲裂,他强撑着睁眼,待看清台上的人时,便清醒了几分,心道完了。 “睡够了吗?”包匹期沉浸在愤怒里,并未将陆文脸上不正常的潮红当回事儿,他指着门外:“懂不懂什么叫尊师重道?反了天了!拿着书滚外边儿去睡,睡够了写两千字检讨放我办公室!” 多说无益,陆文三下五除二,拿了书就从后门儿出去了,顺带用手肘撞了叶逍一下,也算是提醒他了,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早上确实是一个糟糕的开始。 叶逍睡得正香,突然被肘击醒来,顿时怒火丛生,不待他有所反应,便被包匹期指着鼻子一顿臭骂。 “……搞特殊……惯着你?……大少爷……退学……”,包匹期大胆开麦,没完没了。 叶逍还没睡够,无比想念松软的大床,这老头喋喋不休的一通话全是嘲讽他的,妈的怎么全是傻逼!! “Fuck”,他低声咒骂,蹭的站起身一脚踹开凳子,狠戾道:“别他妈烦我,能闭嘴吗?” 这满身煞气活像出走地狱的恶魔,连一向暴躁多事的□□期都无话可说,周遭更是落针可闻。 就在□□期涨红了脸下不来台时,一声低呵打破了僵局:“叶逍!” 听见这熟悉的嗓音,叶逍困意去了大半,他转过身,意外道:“舅,你怎么在这儿?” 秦志没有回答叶逍,只是靠近他低声威胁乞求:“臭小子,给个面子,你老舅我在这儿当差呢!再浑,回头我告你外公。” 外公! 听见外公两字,叶逍不得不作罢。 秦志心下松气,狐狸般笑着走向包匹期,十分歉疚道:“包老师,抱歉啊抱歉,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外甥,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回去我一定严加管教,包老师大人大量,多包容包容。” 包匹期找回了一点面子,哪怕他知道秦志后台不简单,也傲娇地侧过身轻哼。 老倔驴!秦志内里暗讽,却眯着眼询问:“您看……” □□期头歪得老高,指了指教室外:“年级第一也睡觉,还不是乖乖去外边儿站着了!” 秦志心下了然,难怪刚来时见一学生被罚站在外面,他回头朝叶逍说:“你也去外边儿站着清醒清醒!。” …… 叶逍出教室时,看见□□期口中的年级第一正靠在护栏上看书,认真、安静、不苟言笑。 “呵,”叶风轻笑,这不是早上那事逼吗!怎么年级第一也睡觉啊? 教室里的事陆嘉文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此刻自然知道来人,可他并不打算理会,仍旧旁若无人地看书。 这么装?叶逍突然出言嘲讽:“学霸啊,这么爱学习?” 无聊!陆文只是冷冷地撇了叶风一眼。 见人没理自己,叶逍也不觉得尴尬,迈着长腿走到陆文跟前,自来熟地搭着陆文的肩背。 “聋了?”叶逍握着陆文肩膀的手暗自用力,两人间的距离陡然拉近,他靠近陆文,警告道:“老实点儿,别在老子跟前装,不然有你好受!” 热气呼在耳边,令人不适,陆文使力挣脱,但叶逍的力气大得惊人,自己浑身无力,他稳如泰山。 挣扎无果,陆文伸手抵着叶风,面色愠怒:“把你的脏手拿开,你以为你是谁?我为什么要装给你看!别跟路边的狗一样见谁都要撒尿,自作多情。” 陆嘉文实在想不明白,叶风怎么顶着这样一副好看的模样却作出这种流氓行径。 “呵”,叶逍嗤笑,环在陆文肩颈的手不断发力:“脾气怎么这么硬,学不乖?” 疼! 然而比疼痛更可怕的是窒息感,陆文被勒住脖颈呼吸不畅,奈何他什么都撼动不了,喉咙越来越紧,就在陆文以为自己要死时叶逍陡然一松。 不等他喘过气,叶逍捏住他的下巴往上抬,看着陆文因窒息而潮红遍布的脸庞,欣赏他因痛苦而扭曲的五官,满意道:“学乖了吗?” 陆文不愿向这种流氓认输,他恨恨地看着叶风:“滚啊,有病似的”。 当他说完这句话时,勒着陆文的手轻轻地抖了一下,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叶逍的瞳孔好像黑了一瞬!! 太快了,陆文想自己也许看错了。他现在只想逃离叶逍的掌控,可浑身酸软无力,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 叶逍无视怀中人的挣扎,眼里只映着陆嘉文美而倔强的桃花眼,唇角勾起的笑分明是对自己作为掌控者完全压制挑衅者的自满。 可陆文再也支撑不住了,浑身像泄了气的气球般,软了下来,闭眼前只记得自己昏倒在叶逍的怀中…… 第2章 好巧 校医院—— “先生。高烧。正在挂水……好的。” 谁……谁在说话? 迷迷糊糊间陆文听见一个男人在说话。 是很熟悉的声音,他强忍着头疼睁开眼,看见了站在床边的黑影。 李叔。 “叔,咳咳……您怎么来了?”陆文喉咙干涩,说话都显得吃力。 “李老师说你晕倒了。”李旭挂断电话,给陆文接了一杯温水。 “谢谢叔”,陆文撑起身接过水,热水润了润干涩的嗓子,他不好意思道:“其实我就是着凉了,这点小事不用麻烦您的。” “分内之事”,李旭面无表情:“先生让您好好修养身体,他和夫人抽不开身。” 陆文眼神飘忽,故作不在意道:“嗯,我知道的,感冒嘛,没什么要紧的。” 李旭走后,陆文低着头,水雾从杯中氤氲而上,为他的桃花眼染上一层薄雾。 每一次都抽不开身,您早就不要我了吧。 杯中的水无端漾开,再归于平静,就像那年母亲的出现…… 在家里修养了两天,这天,陆文打完点滴后已经下午一点半了,这时候正是午休时间,寝室大门已经上锁,他只得去教室午休。 江城的冬天特别爱刮大风,教室后门的锁坏了好久,叶逍边抱怨破学校边把自己崭新的书册堆在门后,以挡住大风。 陆文习惯从后门进教室,因为座位正好挨着,很方便,可今天后门却是紧闭的,他从前门进去,正看见叶逍趴在桌上睡觉。 他依旧没有穿校服,纯黑的羽绒服和他张扬的红发对比鲜明。 陆文心中疑惑,一中对学生要求很严格,仪容仪表都有一套标准,没穿校服就算了,头发到今天还是红色,居然没被批,不是吧,有关系这么嚣张吗!? 陆文心里嘀咕着,思索间已经走到了座位,他头还很晕,趴在桌上想睡一会儿,可叶风的手肘占了他半个桌,陆文个高腿长,伸展不开,觉得趴着难受,无奈之下,他拿笔盖轻轻戳了戳叶风的手肘…… 没反应…… 算了,那天昏倒估计是叶风送自己去医务室的,陆文想着也耽误了功课,先练练题。 于是他蹲着身弯腰翻找自己的练习册,可怎么也找不到! 对啊,之前以为叶逍不来了,堆了一摞资料在他抽屉里呢! 没被丢吧!! 陆文赶紧朝一旁瞟了一眼,顿时松了口气。叶逍一向睡得熟,陆文悄悄把手伸进他的抽屉,小心翼翼地翻找练习册。 但叶逍胸前吊着根银链子,链子底端挂这一个银色的宽戒,上面缠绕着一条黑蛇,蛇眼处嵌着两颗宝石,散发着幽绿的光,好像在监视着自己,陆文看了两眼便觉得头晕。 找了一会儿都没找到,正纳闷时,臀部突然传来沉重一击,他本就毫无防备,顿时重心不稳,慌乱中急于抓住一个支撑物…… 身后冒然开门撞陆嘉文的人还在惊慌地道歉,陆文从慌乱中抬头,看见自己左手覆盖的位置时愣了两秒,心里咯噔一声,八百年没骂过脏话的他此刻内心狂啸。 我操…… 然而左手还没来得及抽离,就被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攥住,随即上方传来愤怒的咒骂:“我操,摸哪儿呢?你个死变态,我操你大爷!” 手被叶逍擒住,挣脱不开,陆文无奈,想辩解又自知理亏,只得道歉:“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叶逍甩开陆嘉文青紫的手,哼笑着起身,垂着眸子看着陆文:“死g,别他M给我装,你这种老子见多了,不是什么脏东西都能往我身上贴。” “什么?” 也许是那句“抽不开身”,也许是感冒了身体不舒服,也可能是这句“脏东西”,好像全世界都在厌弃自己。 陆文心中燃起了一团无名火,他丢了往日的温和从容,故意恶心叶风:“脏东西?我是脏东西,被我摸了的你又算什么?” 似乎觉得还不够,陆文又道:“怎么,是觉得自己那东西小到难以启齿,所以恼羞成怒吗?” “我是什么你配知道吗?”叶逍活动着手腕儿,微微弯下腰,轻松攥住陆文的衣领,沉声说:“小不小的你刚刚也试过了,怎么衣冠楚楚还他妈昧着良心说话啊?。” 尾音未落,劲厚的拳风便随着这狂妄的言语重重地砸在陆文的脸颊上。 陆文吃痛闷哼,眼神却没有半点服输的意思,这极大刺激了叶逍的施暴欲。 与家族中温文尔雅谦卑有礼的同辈不同,叶逍的血液里天生就带着暴力因子。他对那些文邹邹的东西丝毫不感兴趣,唯有那激速的赛车、暴力的拳术、猩红的血液等一切极端无常的东西,才能唤起他原始的激情与**。 而此刻,他紧紧地盯着浑身上下都斯文俊雅的陆文,这样的相貌与他嗜血的**相去甚远,可怖的暴力并不应该施加于此……但叶逍视线上移,陆文明明双眸含雾,温柔地如同扬州三月时随流水飘逐的落花,可那更深处却满是轻蔑与嘲讽!像藏着一把利剑,随时准备破鞘而出取人性命。 好极了!! 这双眼明明就在向他发出邀请,明明就在期望他发泄出这被条框封锁着的经年不见天日的暗欲……光是想想,叶逍沉寂已久的血液就沸腾着、叫嚣着,蛊惑着他拔掉一切枷锁。 他病态般红了眼,恐怖的力道使陆文毫无还手之力。 陆文躺在地上,双眼空洞,耳边的清鸣声像拉长的细线向无边的旷宇延伸而去,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这熟悉的眩晕感与剧烈的疼痛让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也是漫无边际的谩骂与毒打…… 血淋淋的伤口早已隐没在胸口,可这种豪无还手之力的感觉,这种如蝼蚁一般被人踩踏侮辱的感觉深深地印在脑海中,一如现在。 腥甜的铁锈味充斥着口腔,陆文清醒了些许,他伸出舌头顶了顶腮,侧头吐掉了那口血,又用指腹抹了唇边的血污,不要命地笑道:“来啊,打死我。” 我不过是一条无家可归的野狗!谁会在意呢?打死我!解救我! 真是欠收拾,叶逍看着陆文唇边未擦净的那一抹红,活像桃花染了鲜血,他跨坐在陆文身上,伸出手,拇指指腹轻轻擦拭着他唇角的艳色,鬼魅般低语:“这么变态?看来只有我能满足你了!” 叶逍从小就练泰拳、散打和跆拳道,钢劲有力的拳头挥下去,哪怕陆文是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也受不住。 再打下去陆文就没了!!! 留在教室午休的人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吵醒,都被那骇人的魔鬼震慑住了。 只有撞了陆文的同学哭着对刘辉说:“班长,呜呜呜,都是我的错,呜呜呜我们去找王老师,再这样下去陆文就完了!!呜呜呜。” 刘辉眼见这样下去不行,正准备说行,就听叶逍说:“去吧,谁去我tm弄死谁。” “……” 刘辉看着叶逍的拳头发疯般砸向陆文,也怂了,教室里鸦雀无声。 胸膛处挨了几拳,陆文想吐,他抬手掩唇,叶逍以为他要反击,眼里燃起亮光,结果陆文只是覆手于唇,并未有任何反击的动作。 打了半天也没见陆文有反击的意思,这跟健身室里的沙包没什么两样! 难道是自己看走眼了?叶大公子第一次觉得自己看错了,也许那双眼里真的什么都没有。 想到这里,顿时没了兴致,理智回笼,他把陆文覆在唇上的手扯过来压在地上,紧紧地盯着他说:“老子不喜欢男的,少他妈白费心思勾引我。” 陆文学着叶逍,忍着巨大的痛感和恶心,艰难沙哑道:“老子也不喜欢男的……” 特别是你这种! 见陆文唇角糊着血,叶逍从兜里丢了几百块钱甩在陆文身上,厌恶道:“医药费,蠢货,老实点儿,不然爷爷我干死你。” 陆文撑着地艰难起身,牵扯了身上的伤,他疼得嘶声:“死就死了。” 叶逍冷心冷血冷情,觉得陆文只是嘴硬挑衅,并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他扫了教室一圈,警告道:“还有,这事儿要被谁传出去,被我知道了,下场就和他一样。” …… 说来讽刺,得益于叶逍那流氓的警告,这事儿并没有被李叔知道,自然也没有传到顾家。 也许传过去母亲根本不会在意,只是母亲本就不喜欢自己,陆文不想这样负面的事情被他们知道。 他一边庆幸,一边拿着药膏在伤口上擦拭,不一会儿手机铃声响起。 这么晚了,是谁来电话?陆文放下药膏,接通了电话。 第3章 恶魔 …… “小文,感冒好点了吗?”电话那边传来班主任细柔的声音。 “好多了,谢谢李老师。” “那就好……小文,听说你在给六班的林栎补习?”李婷问道:“会不会耽误你学习啊?” “不会的,老师,林栎是我室友,我只有晚上才给他补习一会儿。”陆文低落道:“况且,他上学期就搬出去了。” 林栎是陆文在一中交的第一个好朋友,后来不知怎的,林栎突然转到3班去,两人再没了联系。 “哦,这样啊”,李婷继续道:“是这样的,班上有同学想补习,就高一高二的数学,周末两小时一千,你觉得怎么样。” 这些天,李婷正为这事犯难,这学生的家长要求不能找年长的老师,想找一个同龄人,还要业务能力过关,偏偏这位家长为学校贡献很多,如果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还真是辜负了人家。 李婷思来想去,觉得陆文最合适不过。成绩好、脾气好,还有补习经验,况且陆嘉文生活困难,一千块对他来说是笔不小的收入。 和李婷预料的一样,陆嘉文应了下来。 “老师,那位同学叫什么名字呢?”,陆文又问。 “行,叫……”这时,电话里传来婴孩啼哭的声音,李婷匆忙道:“先不说了,我一会儿发你微信。” “好,老师再见。” 不一会儿,陆文就收到了李婷发来的地址和时间,却没有告诉他同学的名字。 算了吧,不问了,总不会是叶逍。虽然这样想着,陆文却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也没多想,早早地就休息了。 第二天,他提前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恢宏的别墅外早有人等候,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打量了陆文两眼,心道这次的老师和以往不同,是个温雅从容的年轻男生,不过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 “您好……”见中年男人出神地看着自己,陆文出声提醒。 男人这才自我介绍,原来是这里的管家,他伸出手示意陆文:“这边请。” 随后将陆文带到书房:“陆老师请稍作休息,九点开始上课。” “好的”,陆文看了看表,显示八点五十。 等管家走后,他才开始打量这间屋子。 与门相对处立着一个大书架,一摞摞书整齐光洁地摆在上面,一看就没有翻过。 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就会用这些东西来装点自己,毫无新意。 书架的空格处也摆放着一些名贵漂亮的摆件,其中有一把独特的唐刀,繁复的刀鞘半开,架在刀架上,露出里面细薄的利刃。 好像有魔力一般,陆文没忍住抬起手,还未碰到刀面,身后就传来冷冷的责备:“没人教过你,不要随便动别人的东西吗?” 这熟悉的声线…… 陆文抬起的手顿了顿,又落下,从刀刃的寒光中看清了这句话的主人。 叶逍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站在身后,审视着自己,眼神却是那么轻蔑。 “……” 真倒霉,这都能遇上。陆文顿觉头痛,萌生了逃跑的冲动,原来老师没说出的名字是叶逍!早知如此,他昨天怎么也不会答应! 也许是太过抗拒,不小心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怎么是你!” “怎么,装这副无辜的样子给谁看?”,叶逍不知什么时候贴近了陆文,他俯身讥讽:“别告诉我你连补习对象是谁都不知道就来了,这么好骗?” 十分钟前 管家站在叶逍房间前,说:“少爷,补习老师到了。” “滚”。 “少爷,新老师是您的同学。”管家渴望以此唤醒少爷的羞耻心。 却收获了一堆玻璃器皿,所幸并未砸到身上,这样倒霉的差事落在自己身上,管家欲哭无泪,只能认命。 看着满地狼藉,管家再一次鼓起勇气:“少……” “操,你他妈烦不烦,滚!” 管家无奈叹息,看来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夫人说,您如果再不起床,十分钟内她和先生一起过来!” “……” 果然,叶逍臭着脸起来了,他**着上半身,只穿着一条男士内裤,头发凌乱不堪往上翘,也不洗漱径直走向书房。 “……” 哪怕少爷身材非常完美,却不适合去见补习老师! 管家无奈,再次提醒:“衣物已经准备好了,少爷,补习老师是您的同学陆文。。” 叶逍猛一踉跄,“谁?!” “陆文。” “哪个陆文?”听见这个名字时,叶逍变得极其不耐烦,他命令道:“不管哪个,让他滚!” “恐……恐怕不行,夫人说这位老师找了很久,如果您把他气走了,就没收老爷子送给您的成年礼物!” 管家战战兢兢说完,为自己捏了把汗。但转念一想,此招虽险胜算极大! 看着叶逍黑着脸一言不发径直朝卫生间走去,管家擦了擦额角的汗。 等叶逍再站在陆文面前时,已经是人模狗样了,至少比刚才那副浪荡样正经不少。 面对叶逍的讥讽,陆文并没做出太大反应,他实在是不想和这种不可理喻的人浪费口舌,于是他转过身掏出书本,言简意赅:“对不起,上课,哪里不懂?。” 任谁也能看出陆文是在敷衍,叶逍当然也不例外,他不满地嘲讽:“陆老师真是威风啊!” 两人靠得太近,陆文身上的淡香若有似无地残留在叶逍的鼻息间,莫名令人躁动,他看向陆文的眼神又深了几分。 陆文能感受到这灼热的视线,他不想和叶逍有任何交流,看见补习对象是他的那一刻,陆文只想快点远离,越远越好。 见陆文不搭理自己,仍旧一副冷傲疏离的模样,叶逍阴鸷一笑,他转过身把弄着那把锋利的唐刀,利刃刮在刀鞘上,发出刺耳的啸鸣。 陆文感受到叶逍灼热的呼吸如毒蛇般缠绕着他的脖颈,随之而来的还有那把刻着古老纹路的薄刃。 性命被他人把控,陆文僵立在原地,不安地扬起细腻修长的脖颈,连呼吸都轻了几分:“你……你干什么,放开我!” “陆老师扰人清梦,你说”,叶逍唇畔生寒,令人窒息:“该怎么赔好呢?” 刀刃的力道又重了两分,颈上传来刺痛,陆文早就领教过了,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一个变态无赖,他毫不怀疑,叶逍真的会杀了他。 本以为自己不怕死,可被迫成为砧板上的羔羊时,陆文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恐惧自眼底滑过,细汗从额角沁出,陆文的一切反应都被叶逍收于眼底,这个恶魔似乎很满意,随手丢掉了手中的刀。 “噗”————“当啷”,唐刀掉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怎么,陆老师刚刚是发抖了吗?”叶逍伸出手拍了拍陆文的脸,虚伪地说:“别害怕,只是和陆老师开个玩笑。” “不过,逗弄你的感觉真是令人愉悦啊,哈哈哈!” “啪”————“疯子”,陆文气得发抖,背着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呵”,叶逍伸舌顶了顶自己被扇的脸颊,盯着陆文愤怒离开的背影,怒极反笑。 不过他并未出声制住陆文,也没有追上去将陆文暴打一顿,反而放松地靠坐在皮质沙发上,双手自然地搭在腿上,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果然,会咬人的猫儿去而复返,脸上满是被戏弄的愤怒:“放我出去!” 叶逍不看陆嘉文,他闭着眼向后仰头,喉结滑动:“我向来只放狗出去,陆老师这么急着回来,是找死吗?” 你才是狗,疯狗!陆文看着叶逍,只觉得哪里都不顺畅:“让他们开门!” 叶逍哂笑,优雅地站起身,骨子里的野性浮在表面,无端令陆文警惕。 他走到陆文身前,用力抓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陆老师这么凶,看来是上次没把你打服啊?” “嘴角的瘀血怎么淡了,不好看。”话音未落,叶逍拇指指腹上移,邪恶地在那青紫处发力,直到陆文吃痛闷哼。 叶逍满意地说:“这样好看多了。” “神经病!”陆文简直要被逼疯了:“你他妈能不能离我远点儿!” “还把自己当皇帝呢陆文?这里是我家,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叶逍垂眸,眼底尽是蔑视。 是啊,人在屋檐下,还是先出去再说!陆文极力克制自己的语气,假意道歉:“对不起,刚刚是我不对!” 虽然很生硬,但好歹是个台阶,陆文希望叶逍赶紧顺坡下了,他以后再也不会自找麻烦! “你还真是能屈能伸”,叶逍嗤笑着,点了一根烟,送到嘴边时突然顿住,看向陆文的目光阴郁狠辣:“会抽烟吗?” “干什么?”陆文警惕地看着叶逍。 “这样吧,把这根烟抽了,这事就算了。” “不会。”陆文觉得没有这么简单,叶逍肯定憋着阴招整自己。 “我会啊,过来,我教你。”叶逍弹了弹烟灰,又说:“或者你更喜欢把它嚼碎了往肚子里咽?” “你……”,陆文话还没说完,就被叶逍打断:“我?我挨了你一耳光,让你抽个烟他妈的给我矫情上了?” “爱几把抽不抽,老子没耐心和你耗。” 权衡利弊后,陆文从叶逍手里接过烟,试探性地吸了一口,结果不会吐烟圈,呛得直咳嗽。 叶逍却命令:“不准吐,吞下去。” 陆文恨恨地剜了叶逍一眼,他知道如果不照做,下场会更惨,只得认命般把烟全吸进去了,本来感冒就没好,辛辣浓烈的烟呛得他直咳嗽,腰背上的伤扯得生疼,哪怕他极力忍耐,生理性的泪水还是顺着红眼尾滑下,好不惹人心疼。 然而端坐在上的恶魔却毫不留情,直到看见陆文吸完一整根烟,才大发慈悲道:“你可以滚了。” 整个胸腔都很难受,但陆文顾不上,背了包慌乱地离开,生怕叶逍反悔,可还没走到门口,那恶魔又道:“明天再来,不然……” 这声音都给陆嘉文整ptsd了,他瞬间焉巴,嘴上答应道:“好。” 心里想的却是:死变态,人渣,再来我是狗! …… 明明回到家时才十一点半,陆文却觉得很疲倦,饭也没吃拉上窗帘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的职业是大学老师,某天要赶早八给学生上课,可睡过头了,一看已经7:59了,他慌忙收拾好后开车去学校,结果半路遇见车祸,自己的车被撞得稀巴烂,陆嘉文还没从车里出来,一声巨响过后,一个人以诡异扭曲的姿势砸在了陆嘉文的挡风玻璃上,这个跳楼自杀的人竟然是——叶逍,正笑盈盈地盯着陆嘉文 陆文吓得猛踩油门,好不容易赶到教室,却看见学生们都趴在桌上睡觉,他轻轻拍打桌面提醒,学生们立刻整齐抬头,全都微笑地盯着陆嘉文,那一瞬间,陆文简直要晕死过去,这些学生全都是叶逍!!还长着獠牙和恶魔角,像吸血鬼,他们的嘴角几乎弯到耳根,几十个一模一样脸,一模一样神态,一模一样声音的叶逍对着陆文齐齐大喊:“陆老师,您来啦。陆老师,您来啦!” 这些叶逍一边大笑,一边汇聚在一起,逐渐融合成一个提着唐刀的巨大叶逍,他缓慢沉重地走向陆文,刀刃在地面发出刺耳的撕拉声,嗜血的尖牙仿佛一口就会咬断陆文的脖颈,他朝空气中嗅闻,笑道:“陆老师,您的血……好香啊。” 空中此起彼伏地响起无数声“陆老师,您的血……好香啊!” 变态又惊悚的笑声也一同响起,那扬起的刀就要砸在身上!! 陆文瞬间惊醒,慌忙打开台灯,光亮照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和额角渗出的细汗,想起这些天发生的事,陆文嘴唇翕动:“疯了!” 脑海里想起临走时叶风说的话,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去,如果去了,那纯是给自己找罪受,如果不去,那人又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变态的举动。 去不去啊?!陆文拉过被子盖着头,心里哀嚎着。 第4章 他是谁 下雪了。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陆文彻夜未眠,看着窗外刺目的雪白,心中暗暗下了个决定:不能去,如果现在妥协了以后还不得对自己呼来喝去! 做下决定后,他瞬间轻松了不少,窗外的风雪争先恐后地扑在身上,这些天身体精神受到双重压迫,感冒迟迟不见好转,陆文掩唇咳嗽,顿觉困意难耐。 他拉上遮光帘,一觉睡到了下午七点。 这一觉睡得很沉,沉到没有意识到房间里闯入了不速之客。 闹铃响起时,陆文才幽幽转醒,头疼得厉害,他伸展着长臂摸索床柜上的手机,可什么也没摸到。 手机不是放在床柜上了吗,怎么摸不到? 陆文懒懒地撇过头,手机没看见,倒是看见一个黑影,吓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哪怕没开灯,陆文还是能感受到那道冷冽的目光,他一时没分清这是人还是鬼。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出去!”陆文蹭起身,警惕又厌恶地朝黑影看去。 “醒了?”黑影翘着腿靠坐在矮脚沙发上,拿着手机向陆文晃了晃:“你是在找这个吗?” 叶逍的声音!!怎么又是他!! 陆文简直欲哭无泪,顺手拿了身旁的枕头朝叶逍砸去,他厉声驱逐:“滚出去!” 叶逍没有躲开,枕头砸在身上,软绵绵的,还带着昨天那股香,他神色晦暗,扫了眼陆文未着寸缕的胸膛,说:“怎么这么能睡,我等你好久了。” 好久?什么好久,难道他早就来了? 一想到自己熟睡时,叶逍一直在旁边盯着自己,陆文就一阵恶寒。 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他打开床边的台灯,暖黄的灯光映着他紧皱的眉,陆文指着门沉沉道:“滚出去,立刻!” 然而叶逍并未照做,他镇定自若地向陆嘉文走来,像一个入侵者,步步紧逼,让陆文感到不安和威胁。 “怎么我还没生气,犯错的人就先发脾气了?”他俯视着陆文,冷冷地丢下这句话。 犯错?真是好笑,难道是因为今天爽约,可是,答应他只是权宜之计,傻子才会主动回到狼窝? 但爽约就是爽约,陆文极力克制着自己愤怒的情绪,平静地看着身前的人:“爽约的事我道歉,对不起。但从现在起,我中止和你的授受关系,并且请你立刻离开这里!” 叶逍置之罔闻,眼里只看得见那修长莹润的脖颈扬起的弧度,实在太漂亮了,美丽的东西总让人忍不住想要毁灭。 他就那样站着,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而易举地就掌控了陆文的脖颈,他的大拇指在陆文喉结处摩挲用力,借着灯光看清了陆文眼里逐渐升起的厌恶与恐慌。 “我说过,今天也要补习,为什么你没有来?”叶逍收紧手,惩罚眼前不听话的人。 陆文说不上话,逐渐陷入窒息。 “这么不长记性怎么行?”看着眼前的人在自己手里挣扎痛苦,叶逍那可怖的施虐欲又燃起来了,完全没注意手里的力道。 巨大的痛苦使陆文挣扎起来,但无济于事,借着光,他瞥见叶逍双目通红,俨然丧失了人性! 垂死挣扎间,他拿起旁边的笔扎向叶逍的手。 刺痛唤醒叶逍的理智,看着濒死的陆文,不顾他的疼痛强制他抬头,警告道:“这一次我就不计较了,下个周末,我妈给你多少,我给你双倍,如果再鸽我一次,就不像今天这么简单了。” 说罢他把手机扔在床柜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文眼睁睁看着这个施暴者大摇大摆地远离自己的视线,却无计可施,他怎么摊上了这样的人! 不一会儿,他听见楼下关门的声音,叶风走了,强势的气息仍然充斥着整个房间。 真是恶心! ———— 新的一周开始,两人没有交流过一句话,叶逍趴在桌上从周一睡到周五,陆嘉文想不明白,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要补习,本末倒置。 直到周五放学,陆文背着包要走,叶逍从身旁经过,说了一句:“明天,别忘了。” 陆文瞥了他的背影一眼,什么都没说。 他会去吗?当然不会。 惹不起躲得起,周末的时间陆文一直在寝室呆着,他估计叶风还会像上次一样悄悄地去他的家里,但迎接叶逍的只有空荡荡的房间,陆文想想都觉得好笑,有种复仇的快感。 一夜好眠,他起的早,天空还是墨黑色的,雪连续下了好几天,今天周一,学生们大概惫懒,早起的没有那么多了,路上只能听见陆文踩雪的吱吱声。 教学楼依稀只有几间教室亮着灯,他借着微光快步走到1班教室门口,雪屑已经撒满了肩头,蓬松的发梢也粘了些许莹白。 教室里没开灯,陆文嘴角勾起弧度,他又是第一个到的。 本想从后门进去,可他看见坏了一学期的门居然是关着的。 难道周末给修好了? 他改走前门,熟练地摸到白炽灯的开关,结果啪嗒几次都打不开! “???” 什么情况,门好了灯又坏了? 他摸黑朝自己的位置走去,那里还有一个开关。 不知道谁这么缺德,一根凳子横摆在过道中央,陆文看不清,直接撞了上去,疼得他咬牙嘶声,凳脚与地板也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教室里太黑了,周围的寂静突然被这刺耳的声音划破,让人心脏打颤,陆文从小就怕黑,总感觉四周充满了无数只血红的眼睛,他顾不上疼痛的膝盖,只想快点打开白炽灯。 手熟练地摸向开关的位置,却没有摸到预想中冷硬的塑料,而是温暖有弹性却又凹凸不平的东西!! 本就没有安全感的他被这意料之外的东西吓了个半死,瞬间汗毛倒竖,想尖叫却发不出声。 陆文觉得整个教室充满了刚刚想象的怪物,张着狭长的眼死死地盯着他,他迅速抽回自己的手,转身拔腿就跑。 然而,那“怪物”穷追猛赶,还没等他迈出第一步,顺着他那只手,用力一拉,陆嘉文整个被怪物包围着。 不对!有温度。 这是人的胸膛,不是鬼! 但在黑暗的环境中,陆文觉得这比鬼还要可怕,童年的记忆不合时宜地浮在心头,他害怕得剧烈挣扎尖叫,那双锁住他脖颈的手臂像钢铁一样,纹丝不动。 “喊什么?!是我!”身后的人不悦,呵斥着他:“闭嘴。”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语气,陆文回过神,惊悚的感觉瞬间去了大半,他停止挣扎,心脏还在剧烈颤动,双唇不住颤动:“放开我!” 叶逍松开手臂,打开了灯。 光亮瞬间涌入,两人都不适地眯了眯眼睛,得到自由的陆文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缓了一会儿,他抬头看着叶逍,骂道:“你是不是神经病?!” “至于这样整我吗?”陆文以为叶风在报复他,就因为周末没有去他家补习。 叶逍确实要教训陆嘉文,可刚刚不是,他只是昨晚和哥们儿玩太晚,直接从俱乐部到学校的,也才到一会儿,正准备开灯,就被摸了。 他能闻出陆文身上熟悉的味道,不然早已经把对面打得鼻青脸肿了。 叶逍也不解释,呛道:“谁让你他妈揩老子油!” “?揩油?,你变态吧?” “怎么,刚刚才摸我的手,这就忘了?”,叶逍嘲讽道:“都说了老子不喜欢男人,别白费心思勾引我。” 简直了!绝了!陆文觉得叶逍大概是抽风了,这样的话也说的出口。 这种无赖到极致的话也就叶逍这种极致无赖才能说出来! 陆文不想与他争论,什么都没说。 可叶逍没完,看着陆嘉文这副样子,心中更是烦躁,虽然这周末被他爸带去参加酒会,根本没时间补习,但当他从管家口中得知陆文根本没去找他时还是很不满,看来陆文根本没有把他的话放心上! 叶逍掐着陆文的脖子就说:“周末,怎么不过来,想死吗?” “……” “问你话!哑巴了?!” “……”,陆文也不挣扎,就这样任由叶逍摆弄。 叶逍哪能忍受一直被自己拿捏的人无视自己,他真的很想教训教训陆文,可想到“他”和母亲的话,不由得收敛了些。 只得厌恶地伸出手强掰过陆嘉文的下巴:“老子在问你话,这补习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别让我踏马亲自去接你。” 陆文看着叶逍,只觉得幼稚可笑。仿佛有罪的人变成了自己,而始作俑者还是一如既往地扮演着上位者,高高在上的姿态真是令人生厌。 良好的修养圈着陆文的不耐,他一脸平静地注视着叶逍,仿佛在看一个傻子:“说什么?说你用武力、用强权、用金钱压迫我?还是说你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基本尊重,却又妄想着我会跪舔着服务你?” “叶逍,我不是你的所有物。”陆文自嘲:“我真是搞不懂为什么你要不断戏弄我,欺辱我,是要我求饶?你已经赢了,我认输,我求饶,我求你放过我。” “或者你更想打死我,我也打不过你,来吧,无所谓了,不过我真是对你厌恶至极!!” 说完,陆文直视着叶风,丝毫不惧怕他,预想中的拳头却没有砸下来,这倒让他有些意外。 而叶逍却被这番话弄得想卡顿,尊重和平等?这种垃圾的东西根本不配出现在他的词典里,然而诚如陆文所说,自己的确只剩下武力了。 他摩挲着胸前的黑蛇戒,在干爹那儿,武力就是绝对的压制,所有人都听命于自己,一个眼神就能让他们臣服,可现在陆文那无惧无畏的双眼,让叶逍觉得所有的手段都是无计可施! 看着脾气硬得跟块铁一样的陆文,叶逍面色不虞,那辆车…… 快了,“他”也该出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