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农家子,妻妾越多,发家越快》 第6章 当心招来祸事 等人一走,林月柔和许氏立刻慌了神。 “平儿啊!你怎么能答应他们这种事!青楼那种地方,是男子能去的吗?你快收拾东西,出去躲躲吧!”许氏急得直掉眼泪。 林月柔也拉着张平的衣袖,泪眼婆娑:“是啊相公,你快走,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张平看着两人焦急的模样,心中既感动又有些好笑。 “娘,月柔,你们放心,我自有办法。”他胸有成竹地安抚两人,“你们昨晚都没睡好,先回屋歇着,一切有我。” 将忧心忡忡的两人劝回房后,张平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 银子,他有!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心念一动,他的意识再次沉入了那片白雾茫茫的灵泉空间。 张平自灵泉空间出来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他估摸着空间内的时间流速,那几只被他扔进去的雏鸭,此刻怕是已经长成了肥硕的成鸭,而那把试验性撒下的稻种,也该到了收获的季节。 果然,心念沉入空间,只见原本空旷的土地上,一片金黄稻浪翻滚,稻穗沉甸甸地压弯了腰,饱满得仿佛随时会炸开。 几只体态丰腴的鸭子在田埂边的水洼里嘎嘎叫着,羽毛油光水滑,看起来就肉质鲜美。 “好家伙,这灵泉空间果然是宝地!”张平心中大喜。 他毫不耽搁,意识化为无形大手,意念到处,稻谷瞬间被收割、脱粒,化为一堆堆金灿灿的稻米,堆放在空间一角。 那几只肥鸭也被他利索地处理干净,只留下最精华的鸭肉。 借着空间内几乎静止的时间感,张平升起一堆火焰——他也不知这火焰如何凭空而来,只知心念一动便可生成。 他寻思着林月柔和母亲许氏的身子都虚,得好好补补。 于是,一只鸭子被他用最简单的方式烤得金黄流油,另一只则细细切块,与那新收的灵泉大米一同下锅,熬煮成一锅香浓软糯的鸭肉粥。 待一切准备妥当,张平将烤鸭、鸭肉粥,还有一小盆晶莹剔透、米香扑鼻的白米饭小心翼翼地端出空间,摆放在堂屋那张破旧的八仙桌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轻轻推开里屋的门。 许氏和林月柔显然是累坏了,又担惊受怕了一夜,此刻睡得正沉。 张平不忍打扰,只在床边静静看了一会儿,便退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林月柔悠悠转醒。 鼻尖萦绕着一股从未闻过的浓郁肉香和稻米清香,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张平含笑的脸。 “相公……”她声音还有些沙哑,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醒了?饿坏了吧,快起来吃东西。”张平扶着她坐起身,语气温柔。 许氏也被这香味勾醒,揉着眼睛从另一张床上下来:“什么东西这么香……哎哟我的老天!” 当她和林月柔一同走到堂屋,看清桌上那金黄油亮的烤鸭、香气四溢的鸭肉粥,尤其是那盆如珍珠般圆润饱满的白米饭时,两人都惊得捂住了嘴,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这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 要知道,这年头,别说肉,就是糙米黑面都金贵得很,像这样精细的白米,寻常地主家都未必能顿顿吃上! “相公,这……这些是哪里来的?”林月柔颤声问,眼中满是不可思议,更多的却是对张平的担忧,生怕这些东西来路不正。 张平微微一笑,还是老借口:“昨夜我不是去筹钱了吗?顺道替县城王员外家抄了几卷书,这是他赏的。那王员外是个大善人,见我家里困难,特地多给了些吃食。” 他指着那盆白米饭,“尤其是这米,王员外说是什么贡米,让我带回来给娘和娘子尝尝鲜。” “贡米?”许氏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拈起一粒米,放在眼前细看,又凑到鼻尖闻了闻,那股子清香让她精神一振。 她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好的米。 “月柔,快,快尝尝!”许氏催促道。 林月柔被张平扶着坐下,看着满桌佳肴,又看看一脸温和的张平,眼圈一红,泪水扑簌簌就掉了下来:“相公……你对我们太好了……” 饥荒年月,一口饱饭便是天大的恩情,何况是这般珍馐。 许氏也是老泪纵横,连连点头:“好,好啊!我儿出息了,知道疼人了!” 然而,许氏毕竟多吃了几年盐,心思比林月柔细密。 她拉过张平,压低了声音,神色凝重:“平儿,你跟娘说实话,这米……当真是王员外给的?” 张平心中一跳,面上却不露声色:“娘,自然是真的。” 许氏深深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平儿,不管这米是怎么来的,你听娘一句劝。这种成色的好米市面上根本见不到,便是县太爷府上也未必能轻易拿出。你日后万万不可再轻易示人,财不露白,更何况是这种稀罕物,当心招来祸事!” 张平心中一暖,他知道母亲这是在担心自己。 原以为她会追问到底,没想到第一反应竟是保护他。 “娘,您放心,儿子晓得轻重。这些东西来路绝对正当,儿子不会做傻事的。” 他语气恳切,眼神真挚。 许氏见他神色不似作伪,这才略微放下心,拍了拍他的手:“好,娘信你。快吃吧,都饿坏了。” 一家三口围坐桌前,吃得是热泪盈眶,满心感动。 那烤鸭外皮酥脆,肉质鲜嫩多汁;鸭肉粥香滑软糯,入口即化;尤其是那白米饭,每一粒都饱含着灵泉的精华,清香弹牙,让人齿颊留香。 林月柔小口小口地吃着,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张平,眼中水波流转,是感激,是依赖,还有倾慕。 许氏更是将碗底都舔得干干净净,仿佛要把这辈子没吃过的美味都补回来。 三人刚放下碗筷,院门外就传来一阵喧闹。 “三弟!三弟在家吗?吃过饭了没啊?” 尖细的嗓门,一听就是二嫂钱氏。 张平眉头微皱,心中暗道一声“晦气”。 果不其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二哥张耳领着婆娘钱氏,还有他们那个三岁大的鼻涕虫儿子张韬,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一家三口都是空着手,那副模样摆明了是来打秋风蹭饭的。 钱氏一进门,眼珠子就滴溜溜乱转。 第7章 平儿如今是家里的顶梁柱了 当她看到桌上那啃得干干净净的鸭骨头和几只空碗时,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但还是假惺惺地问:“哎哟,三弟妹,许家婶子,你们刚吃完啊?吃的啥好东西,这么香?” 她那三岁的儿子张韬却没那么多顾忌,一双小眼睛死死盯着桌上的鸭骨头架子,闻着那残余的肉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肉!肉!”张韬尖叫一声,挣开钱氏的手,小短腿迈得飞快,直冲冲地扑向桌子,一把就抓起一个还沾着些许肉丝的鸭翅骨就要往嘴里塞。 林月柔下意识地想去护住,却被张韬那小身板猛地一撞,惊呼一声,身子晃了晃。 “月柔!”张平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稳住她的身形。 张耳和钱氏在一旁看得直咽口水,却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学儿子那般直接上手。 张平见那张韬如此无理,又撞了林月柔,眼中寒光一闪,冷笑。 他手臂一挥,桌上剩下的几根骨头连同那个被张韬抓在手里的鸭翅骨,尽数被他拂落在地。 “咔嚓!” 他抬脚,毫不留情地将那些骨头踩得粉碎。 “哇——!”张韬见骨头没了,顿时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哭得震天响,“我的肉!我的肉!爹,娘,他踩我的肉!” 钱氏见状,心疼得直跺脚,指着张平的鼻子,尖声道:“张平!你这是做什么!有你这么当叔叔的吗?孩子想吃口肉怎么了?你就算不给,也不能这么浪费粮食啊!作孽哟!” 张平嗤笑一声,眼神轻蔑地扫过他们一家三口:“浪费?这是我家的东西,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与你们何干?倒是二哥二嫂,一大早空着手上门,不会就是为了闻闻我家饭菜香吧?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 张耳被他噎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想到今日来的正事,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沉声道:“三弟,既然你这么说了,二哥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 “咱们爹娘虽然都去了,但这祖宅,当初可是说好了,我们兄弟几个都有份的。如今你既然成家了,是不是也该把属于我们那份给分出来?” 张平闻言,心中冷笑。 这祖宅,父亲在世时早已请了族长作证,明明白白留给了他这个三儿子,只因原主是个不成器的秀才,大哥二哥又都已分家另过,父亲是希望他能守住这份家业,将来光宗耀祖。 “二哥这话从何说起?”张平语气平淡。 “父亲临终前,族长亲临作证,这祖宅是留给我的。二哥若是不信,大可请族长前来对质。” 张耳脸色一僵,他自然知道自己理亏。 当初分家,他拿的好处可不少,如今见张平似乎转了性,日子过得不像从前那般潦倒,便又动了歪心思。 他眼珠一转,试图打感情牌:“三弟,话不能这么说。我们毕竟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这房子我们也不多要,你稍微匀一点出来,也算是全了兄弟情分嘛。” 张平根本不吃他这一套,神色淡漠:“亲兄弟,明算账。族长面前,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二哥若是想讨个说法,便去请族长。” 张耳见软的不行,又不敢真的去请族长,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语气也阴沉下来:“好,好你个张平!真是翅膀硬了!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 “你今天能吃上肉,指不定明天就得喝西北风!别以为日子好过了几天,就忘了自己是什么德行!到时候,有你哭着把这宅子吐出来的时候!” 他又转向许氏,阴阳怪气地补了一句:“娘,我劝您也早做打算,跟着这么个不着调的儿子,可没什么好下场!” 许氏本就因他们无理取闹而憋着火,此刻听张耳这般诅咒张平,还挑拨离间,顿时气得浑身发抖。 “滚!都给我滚出去!”许氏抄起墙角的扫帚,劈头盖脸就往张耳和钱氏身上招呼。 “平儿的事,用不着你们操心!滚!再不滚我打死你们这帮不要脸的!” 张耳和钱氏被扫帚打得抱头鼠窜,钱氏还不忘拉扯着哭闹的张韬,狼狈不堪地逃出了院子,临走前还留下几句不干不净的咒骂。 “娘,您消消气。”张平扶住气喘吁吁的许氏,轻轻拍着她的背。 林月柔也赶紧倒了杯水递给许氏,柔声安慰:“娘,别气坏了身子。相公会处理好的。” 许氏喝了口水,顺了顺气,看着一脸沉稳的张平,心中的担忧渐渐平复下来,用力点了点头:“嗯!娘信平儿!平儿如今是家里的顶梁柱了!” 林月柔也望着张平,眼中充满了信任与依赖。 张平心中微暖,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个家才算真正有了凝聚力。 至于张耳那些跳梁小丑,他还没放在心上。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明日日落前,解决春风楼的债务。 夜色如墨,将黄龙村笼罩在一片沉寂之中。 张平自灵泉空间内出来,额角已微微沁汗。 方才,他将空间里那堆积如山的金黄稻米,仔细分装进一个个事先准备好的麻袋里,只待天明便寻个稳妥的买家出手。 这批米,可是他还清春风楼债务,让一家人彻底摆脱困境的希望。 他刚在床沿坐下,准备歇口气,门外便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相公,你歇下了吗?我给你端了些热水。”林月柔的声音柔柔糯糯,带着几分试探。 张平心头一暖,起身拉开门。 月光下,林月柔端着一盆热水,发髻微湿,显然是刚梳洗过,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皂角清香。她穿着件素色的寝衣,更衬得身段玲珑有致,烛光摇曳间那张清丽的脸庞带着几分羞怯,看得张平心头一阵火热。 “娘子辛苦了。”张平接过水盆,目光却胶着在她身上,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林月柔被他看得脸颊绯红,低垂着头,小声道:“相公忙了一天,也该早些歇息。” 张平将水盆放到一旁,反手一带便将她拉入怀中,低头便要去寻那柔软的唇瓣。 “唔……相公……”林月柔惊呼一声,双手抵在他胸前,脸颊烫得能烙饼,“别……我,我有事想与相公商议。” 第8章 我对不起相公 张平动作一顿,怀中温香软玉,鼻息间满是她的馨香,哪里还听得进什么商议。 他含糊地在她耳边吐着热气:“有甚事明日再说不迟,春宵苦短……” 手臂一紧,已将她打横抱起,几步便到了床边,轻轻将她放下。 林月柔一颗心怦怦乱跳,如揣了只小鹿,推拒的力道也渐渐软了下去。 她知晓相公的心思,自那夜之后,两人虽已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可她心中总有些忐忑。 张平覆了上来,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与温柔,细密的吻落在她的眉眼、鼻尖、唇角。 “相公……嗯……” 林月柔的申吟被吞没,只觉得浑身都软了,脑中一片空白,任由他引领着沉沦。 一番云雨过后,林月柔蜷在张平的怀里,浑身还带着情潮的余韵,脸颊红扑扑的,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 张平心满意足,轻轻抚摸着她光滑的背脊,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慵懒:“娘子,现在可以说了,方才想与我商议何事?” 林月柔在他怀中蹭了蹭,过了半晌,才闷闷地开口,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委屈与落寞:“相公……我们……我们成婚也有些时日了,圆房也……也有了,可我的肚子……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越说声音越低,眼圈也红了,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我知道,如今这年景,多一张嘴便是多一分嚼用,可……可我身为张家媳,若不能为相公诞下子嗣,传宗接代,便是天大的不孝。我对不起相公,对不起张家列祖列宗……” 张平闻言一怔,心中有些无奈,也有些好笑。 这才几天功夫,哪里就这么快能有动静。 他抬起她的下巴,见她泪眼婆娑的模样,心疼不已,柔声安慰:“傻丫头,这事哪里急得来?你身子本就虚,得先好好调养。再说了,我们还年轻,孩子的事情,顺其自然便好,莫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 他本想说些现代的科学道理,可见她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怕她更要胡思乱想。 林月柔却轻轻摇了摇头,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有些微烫。 “相公,我知道你疼我,不愿我多想。”她吸了吸鼻子,眼神却透着一股异样的坚定。 “可我不能让相公无后。我……我想过了,我有个远房的堂妹,品貌性情都是极好的,再过几日,她约莫会从县城来看我。我想请相公将她纳入门中,也好……也好早日为张家开枝散叶。” “什么?!”张平惊得差点从床上弹起来,难以置信地瞪着林月柔。 让她给自己纳妾?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张平虽然继承了这穷酸秀才的身体,可灵魂却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一夫一妻的观念早已根深蒂固。 林月柔见他反应如此激烈,心中一慌,以为他不愿,更是委屈:“相公若是不喜妹妹,那……那我再想想别的法子……” 张平看着她那双真诚得没有杂质的眸子,里面写满了对他的愧疚和对家族责任的执拗,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知道,在这个时代,妻子主动为丈夫纳妾,是贤惠的表现,林月柔这般提议,完全是出自真心,是为了他,为了这个家。 他若严词拒绝,怕是会伤了她的心,让她觉得自己嫌弃她。 张平叹了口气,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语气尽量温和:“娘子,你的心意我明白。只是此事不急,堂妹来了,咱们先见见再说,好不好?现在夜深了,莫要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乖乖睡觉。” 林月柔感受到他语气中的安抚,心中稍定,却仍有些不安。 张平见她眉宇间忧色未散,心念一转,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坏笑道:“既然娘子担心为夫无后,那咱们可得再加把劲才是……” “呀!相公……天都快亮了……”林月柔惊呼,随即又是一室旖旎。 翌日,张平神清气爽地起了床。 昨夜虽与林月柔闹腾了半宿,但灵泉空间的神奇之处便在于此,一夜酣眠,精力便已尽数恢复。 他照例从空间取出些吃食,简单做了早饭,又给母亲和林月柔留足了白米粥和几个白面馒头,这才背起早已准备好的几个麻袋,准备往镇上去。 春风楼的债务,今日必须有个了断。 刚出院门,便听见一阵熟悉的吆喝声。 “张平兄弟!这是要上镇上去?” 不远处,村里的刘大壮正赶着一辆牛车缓缓行来,车上还坐着他七八岁的儿子刘兆,背着个小书箱,显然是要送去学堂。 刘大壮与原主张平曾是同窗,一同在村里的私塾读过几年书。 只是刘大壮天生不是读书的料,考了几次童生试都名落孙山,便早早回家务农,娶妻生子,靠着一身力气过活。两人关系还算不错,平日里见了面也会寒暄几句。 “是啊,大壮哥,送兆儿去学堂?”张平笑着回应。 刘大壮将牛车赶到近前,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憨厚的黄牙:“可不是嘛!这小子,一天不盯着就想偷懒。你这是背的什么?瞧着挺沉。” 他目光落在张平背上那鼓鼓囊囊的麻袋上。 张平心中一动,正愁这几石粮食如何不引人注目地运到镇上,刘大壮的牛车来得正是时候。 他拍了拍麻袋,故作轻松:“没什么,一点自家种的粮食,想拿到镇上换点家用。” “粮食?你家还有余粮?”刘大壮有些惊讶,随即热情地一挥手,“正好!我也要去镇上铁匠铺打两把锄头,顺路捎你一程!上来吧,省点力气。” 张平也不客气,感激道:“那可太谢谢大壮哥了。” 他将几个麻袋搬上牛车,为免太过惹眼,只装了五袋,估摸着每袋约莫一石的样子。 刘大壮见他搬得吃力,好奇地掂了掂其中一个麻袋,入手沉甸甸的,不由咋舌:“嘿!张平兄弟,你这麻袋里装的是沙子吧?这么沉!你家地里能打这么多粮食?” 他印象中的张平,就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穷秀才,家里那几分薄田,怕是连自家糊口都难。 张平只是笑笑,也不多做解释:“自家瞎种的,收成还行。” 刘大壮哈哈一笑,只当他是吹牛,也不点破,扬起鞭子,“驾”的一声,牛车便晃晃悠悠地往镇子方向去了。 第9章 暴殄天物啊 一路闲聊,先将刘兆送到了镇上的启蒙私塾。 刘大壮这才问张平:“兄弟,你这粮食是打算卖到哪家米行?” 张平沉吟片刻:“我想去满香楼后门碰碰运气。” 满香楼是镇上最大的酒楼,用粮需求大,若是能搭上线,价钱或许能好些。 牛车在满香楼后巷停下。 此时,正有一辆同样是牛拉的板车停在后门边上,一个尖嘴猴腮、穿着件半新不旧短打的汉子正与满香楼的管家模样的人交接。 那汉子是镇上有名的粮贩子马苟,此刻正点头哈腰地对着管家赵庆,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 “赵管家,您瞧瞧,这批米虽然糙了些,但胜在量足,半两银子一石,小人这可是给您最低的价了。” 赵庆捻了捻胡须,抓起一把米看了看,成色确实不怎么样,夹杂着不少秕谷和沙石,不过眼下粮荒,有米就算不错了。 “行吧,五石,二两半银子,点清了,去账房支钱。”赵庆摆摆手,显得有些不耐烦。 马苟顿时眉开眼笑,连声道谢:“谢赵管家!谢赵管家!” 他心满意足地赶着空牛车正要离开,眼角余光瞥见张平和刘大壮也赶着牛车过来,车上也装着几个鼓囊囊的麻袋。 听见张平对刘大壮说也是来卖米的,马苟的脚步猛地一顿,脸色微变,眼中闪过警惕和不悦,竟又折返了回来。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张平,见他一身洗得发白的儒衫,虽干净却也寒酸,不由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开了口:“哟,这不是张秀才吗?怎么,不好好在家读你的圣贤书,也学人做起这米粮买卖了?” 马苟的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他担心张平是来抢生意的,先声夺人地向赵庆挤眉弄眼:“赵管家,您可别被他骗了。就他这穷酸样,能有什么好米?别是拿些发霉的陈谷子来糊弄人,白白浪费您的宝贵时间!” 马苟尖利的嗓音在后巷回荡,刺得人耳膜生疼。 张平眉梢都未曾动一下,仿佛那聒噪的不是冲着自己。 他能清晰感觉到马苟话语中那股子几乎要溢出来的嫉妒,如同馊掉的猪食,令人作呕。 他不理会跳梁小丑般的马苟,目光平静地转向满香楼的赵庆管家:“赵管家,不知贵酒楼收米,是什么章程?” 赵庆原本因马苟的话而微微皱起的眉头,在听到张平这不卑不亢的问话后,稍稍舒展了些,打量着张平,心中暗忖这秀才倒有几分沉稳气度。 张平不等赵庆回应,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瞥了眼气得脸红脖子粗的马苟:“有些人自己没本事寻摸到好货色,便以为旁人也与他一般眼拙手笨。赵管家是敞开门做生意的,想来不会被这等浅见左右了判断。” “你!你个穷酸秀才,牙尖嘴利!”马苟被戳到痛处,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平的鼻子嚷嚷,“老子的米,那可是从江南运来的精粮!你懂个屁!” 张平轻笑一声,字字清晰,掷地有声:“哦?江南米?若江南米都这般成色——” 他意有所指地瞟了眼马苟车上卸下的那些米糠瘪谷。 “那马老板,你这莫不是故意寻些次等货色来怠慢满香楼?还是说,你眼中,镇上这第一酒楼,只配用这样的米?” 这话一出,不仅马苟脸色大变,连赵庆的面皮也微微抽搐了一下。 满香楼是什么地方?那是青石镇的脸面,往来的皆是达官显贵,食材用料向来考究。 马苟这番话若是坐实了,岂不是打他满香楼的脸? 赵庆心中本就对马苟近来送的米越来越差有些不满,听张平这么一挑拨,脸色更是沉了下去,看向马苟的眼神也带了几分冷意。 这秀才看着文弱,一张嘴却厉害得很,三言两语便将马苟逼到了墙角,还顺带抬高了他满香楼。 “放你娘的屁!”马苟被张平几句话激得彻底失了理智,恼羞成怒,也顾不上赵庆在场,怒吼一声,挥着拳头便要朝张平脸上招呼。 “马苟!莫要放肆!” 刘大壮早在一旁看得分明,此刻见马苟要动手,大手一伸抓住了马苟的手腕。 刘大壮人如其名,身形魁梧,力气极大,马苟被他一抓,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动弹不得。 “大壮哥,谢了。”张平朝刘大壮点了点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不再与马苟多费口舌,走到自家牛车旁,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巧锋利的短刀。 “嗤啦——”一声。 麻袋应声而开,一道金黄色的洪流瞬间倾泻而出少许。 霎时间,一股浓郁的米香弥漫开来,不同于寻常米粮的清淡,这股香气带着奇异的甘甜,沁人心脾。 阳光下,那米粒颗颗饱满圆润,晶莹剔透,宛若上好的珍珠玛瑙,与马苟那些夹杂沙石、色泽暗淡的米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你……你这……”被刘大壮钳制住的马苟还在不甘心地怒吼,可当他看到那米时,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弱了下去,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赵庆的眼睛,在那米粒出现的刹那,便倏地瞪圆了,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勾住了魂魄。 他经营酒楼多年,经手过的米粮不计其数,可如此品相的稻米,他也是平生仅见! 那米香,那色泽,那饱满程度…… “这……这是……”赵庆几步上前,声音都有些颤抖,小心翼翼地从张平手中捧过一把米,凑到鼻尖轻嗅,脸上瞬间露出了陶醉的神色。 几粒米从他指缝间漏下,掉落在有些泥泞的地上。 “哎呀!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赵庆猛地惊呼起来,像是心肝被剜了一块,急忙弯腰去捡,又连声对身后的小厮喊道,“快!快把这些都捡起来!一粒都不能少!这等好米,沾了泥也是宝!” 那几个小厮何曾见过自家管家这般失态,连忙手忙脚乱地去捡拾。 赵庆再看向张平的眼神已然大不相同,先前的审视与矜持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热切的惊喜。 “这位公子,你这米,当真是绝品!绝品啊!不知公子这米,打算什么价钱出手?若是不弃,小老儿做主,一石……一石二两银子,如何?” 第10章 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他这话一出,旁边的刘大壮倒吸一口凉气,二两银子一石,这可比寻常市价高出太多了! 他原本还替张平捏把汗,没想到张平的米竟这般值钱。 张平却只是淡淡一笑,伸出四根手指:“赵管家,我这米,您也瞧见了。一石,四两银子。” “四两?!”赵庆眼角一跳,这价钱可着实不低。 但看着手中那几乎能掐出油来的米粒,他又觉得,这米值这个价! 他沉吟片刻,脸上露出几分为难之色:“公子,四两确实……太高了些。这样,小老儿再让一步,三两半,如何?这已是小老儿能给出的最高价了。” “三两半?”一旁的马苟终于挣脱了刘大壮些许,虽然还被盯着,但听到这个价格,他失声尖叫起来,满脸的难以置信。 “赵管家!您没看错吧?就他这来路不明的米,三两半一石?我的江南米才半两!您这不是拿满香楼的银子打水漂吗?” 赵庆本就因方才的事对马苟心生不满,此刻听他还在聒噪,脸色一寒,冷哼一声:“马苟!你懂什么?此等品相的米,只有我满香楼天字号雅间的贵客才配享用!你若是不信老夫的眼光,往后,你那‘江南米’我满香楼也不收了!省得污了贵客的口!” 这话一出,马苟如遭雷击,面如死灰。 满香楼是他最大的主顾,若是断了这条线,他的损失可就大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求饶,却在赵庆冰冷的目光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赵庆不再理他,转而对张平堆起满脸笑容,做了个“请”的手势:“公子,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移步到后堂奉茶,我们细谈。” 进了满香楼的后堂,小厮很快奉上香茗。 赵庆亲自给张平斟茶,言语间更是客气了不少:“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府上何处?如此好米当真是稀罕之物,莫非是哪家大户秘传的稻种?” 他话里话外,都在不着痕迹地打探张平的底细和这批米的来历。 毕竟,这等品质的米,在这饥荒年景突然冒出来,实在令人起疑。 张平心中明镜似的,面上却不动声色,呷了口茶,慢悠悠地应付:“赵管家客气了,在下张平,不过是一介乡野村夫,偶得了一些好种子,自家种了些糊口罢了。至于来历,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他言辞含糊,滴水不漏,赵庆几番旁敲侧击,都被他轻描淡写地糊弄了过去。 赵庆见问不出什么,心中虽有几分遗憾和疑虑,却也不好再追问。 毕竟,买卖讲究的是货真价实,只要米好,来路神秘些也无妨。 “既然张公子不愿多谈,老夫也就不多问了。”赵庆放下茶杯,眼神灼灼地望着张平。 “不知张公子这批米共有多少?往后,可还能有这等好米供应?” 张平估摸着自己带来的数量:“今日带来了五石。若是赵管家需要,往后隔三差五,或许还能有些。”他不敢把话说得太满,灵泉空间虽神奇,但也不能凭空变出太多,引人注目。 “五石……”赵庆略一盘算,五石虽然不多,但也能解燃眉之急,尤其是供给那些挑剔的贵客,绝对能让他们满意。 他当即拍板:“好!五石,每石三两半,共计十七两五钱银子!老夫这就去给张公子取钱!也希望日后能与张公子长期合作!” “合作愉快。”张平微微颔首。 很快赵庆便取来了银子,足足十七两五钱,用一个小布袋装着,沉甸甸的。 张平收了银子,辞别了赵庆。 待张平的身影消失在后巷拐角,赵庆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眼中闪过精光。 他招来一个机灵的小厮,低声吩咐:“去,悄悄跟着那位张公子,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来路,住在何处。切记,莫要被发现了。” 后巷里,刘大壮还处在震惊之中没有回过神来。 他愣愣地看着张平手中的钱袋子,结结巴巴地开口:“平……平子,你那米……真,真卖了那么多钱?”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那几袋米,竟然换了这么多银子!这都够寻常人家过好几年了! 张平微微一笑,从钱袋里取出半两碎银,递给刘大壮:“大壮哥,今日多亏了你帮忙,这点银子,你拿着,就当是车马费和谢礼。” “哎,这……这可使不得!”刘大壮连连摆手,脸涨得通红。 “我就是顺道捎你一程,哪能要你的钱!快收回去!”他为人憨厚,觉得帮这点小忙就要钱,实在不好意思。 张平却不容他拒绝,直接将银子塞进他手中:“大壮哥,若不是你,我今日少不得要费些手脚,这是你应得的。拿着,别跟我客气。” 见张平态度坚决,刘大壮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心里却热乎乎的,对张平更是高看了几分。 “走,大壮哥,我请你去吃碗面。”张平心情大好,债务即将还清,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吃完面,还得劳烦你陪我再去个地方。” “去哪?”刘大壮好奇。 张平眼中闪过冷意:“春风楼,还钱!” 刘大壮一听,立刻明白了,拍着胸脯应承:“好!兄弟你尽管开口,哥哥我陪你走这一趟!” 两人在路边找了个面摊,热腾腾的汤面下肚,浑身都舒坦了不少。 随后,张平在前,刘大壮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朝着春风楼的方向走去。 春风楼位于镇子最繁华的地段之一,此刻虽是白日,门口却依旧有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在倚门招揽,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脂粉香气。 张平刚走到春风楼门口,还未等他开口,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女子的哭喊和男人的呵骂声。 “放开我!我不去!我死也不去!” “臭娘们!还敢寻死觅活!进了我们春风楼,是你的福气!李哥看上你,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造化!” 只见春风楼那描金的门槛内,几个五大三粗的龟奴,正簇拥着一个身形彪悍的汉子,那汉子正是前日上门讨债的李强。他们正粗暴地拉扯着一个年轻姑娘,那姑娘衣衫有些凌乱,发髻散乱,脸上挂满了泪痕,正拼命挣扎。 “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那姑娘眼中满是绝望和刚烈,趁着拉扯的间隙,猛地挣脱了一下,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门口一根朱红色的廊柱狠狠撞去! 第11章 这姑娘,我买了 “不好!”李强等人惊呼,想要阻止却已然不及。 那姑娘存了死志,一头撞去,眼看就要血溅当场。 哪知她慌不择路,身子一个踉跄,并未撞实廊柱,反而因为巨大的惯性整个人向前扑倒。 张平正站在门口,见状也是一惊,下意识地伸出手臂。 只觉得一个温软馨香的身子,带着一股绝望的力道,直直撞入了他的怀中。 张平只觉怀中温香软玉,瞬间让他有些发懵。 他低头,怀中女子乌发散乱,泪水糊了满脸,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煞白,唯有一双杏眼此刻却因惊魂未定而睁得溜圆,正怔怔地望着他。 “臭娘们,还敢跑!” “抓住她!别让她再寻死!” 身后,李强那帮龟奴的怒喝声已然逼近。 张平还没反应过来,已被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团团围住,凶神恶煞的目光齐齐钉在他身上。 李强拨开手下,一眼就认出了张平,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皮笑肉不笑:“哟,这不是张秀才吗?怎么,欠咱们春风楼的银子还了,就敢来英雄救美了?” 怀中的女子似乎也认出了李强的声音,身子猛地一颤,像受惊的小鹿般死死抓住张平的衣袖,带着哭腔哀求:“公子,救救我!我不是自愿的,我是来青石镇投奔亲戚的,谁知被人牙子拐了,卖到了这里!我若被他们抓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她哭得梨花带雨,声音凄切,任谁听了都会心生不忍。 张平心中一动,想到了家中娇弱的林月柔,若是月柔遭此厄运……他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 但眼下这浑水,他实在不想蹚。 春风楼是什么地方?龙潭虎穴! 他一个穷秀才,拿什么跟人家斗?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将怀中女子推开时,脑海中却突然响起一阵冰冷的机械音。 【叮!检测到特殊剧情人物夏清荷,身负大气运,建议宿主介入,开启‘贤妻良妾’支线任务构建模块……构建进度10%……30%……】 张平一愣,又是这该死的系统! 他咬了咬牙,这系统每次出现都没好事,但往往又伴随着莫大的机缘。 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这姑娘瞧着也确实可怜。 他深吸一口气,将怀中女子往身后拉了拉,护住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李管事,这位姑娘既然非自愿,强扭的瓜不甜,不如放她一条生路,日后也好积些阴德。” “积阴德?”李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张秀才,你莫不是读书读傻了?老子打开门做生意,花钱买来的人,你说放就放?你欠老子的三两银子还没还清呢!还敢在这里充大头蒜,护着我们楼里买来的姑娘?” 他脸色一沉,朝手下使了个眼色:“给我上!把那小娘们抓回来!这秀才要是敢拦,一并教训了!” 几个龟奴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 “我看谁敢!”刘大壮怒吼一声,左右开弓,瞬间便撂倒了两个。 但对方人多势众,又有李强这个练家子在旁虎视眈眈,刘大壮虽勇,一时间也被缠住,双拳难敌四手,身上很快便挨了几下闷拳。 眼看局面就要失控,张平怀中的女子吓得瑟瑟发抖。 张平心念电转,当此关头,讲道理已然无用,唯有出奇制胜! 他猛地大吼一声:“住手!这姑娘,我买了!” 声音不大,却如平地惊雷,让正打得火热的双方都为之一滞。 李强动作一顿,眯着眼打量张平,满脸讥讽:“你买?张秀才,你莫不是睡糊涂了?你那三两银子的账还没还清呢!你拿什么买?拿你那秀才的酸腐文章吗?” 他身后的龟奴们也发出一阵哄笑。 就在这时,一个珠光宝气,体态丰腴的中年妇人,扭着水蛇腰从楼里走了出来,正是春风楼的老鸨钱氏。 她一双精明的三角眼扫过张平,又落在张平身后的女子身上,娇媚一笑:“哎哟,是什么风把张秀才吹来了?还要买我们楼里的人?” “这位姑娘可是个水灵的雏儿,妈妈我可是花了五两银子买回来的。张秀才若是真心想要,不多不少,五两银子。哦,对了,还有你之前欠下的三两,一并还了吧。” 张平心中冷笑,这老鸨果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张口就要八两。 他故作迟疑,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从怀里摸出先前赵庆给的那个小布袋,解开,倒出几块碎银,约莫三两半的样子,摊在手心:“钱妈妈,我今日出门,只带了这点散碎银子。你看,这姑娘瘦瘦弱弱的,买回去还得好吃好喝养着,实在不划算。不如这样,这三两,是还妈妈您的账。至于这姑娘……我出半两,您看如何?” 他故意将那半两银子捏在指尖,作势要收回去,一副“你不卖我就不要了”的架势。 钱氏眼尖,一眼就看出张平手中那三两银子成色十足,心中早乐开了花。 这秀才不知从哪弄来的钱,先把欠账收回来再说。 至于那丫头,本就是意外之财,能多榨出一点是一点。 “哎哟,张秀才真是会说笑。”钱氏脸上堆着笑,手却快如闪电,一把将张平摊开手心的三两半银子全都抢了过去,紧紧攥在手里,生怕他反悔似的。 “这三两是你欠的账,清了!这丫头嘛,半两就半两,卖给你了!省得留在楼里,寻死觅活的,晦气!” 她得了银子,也懒得再计较,挥挥手,示意手下放行。 张平心中暗笑,脸上却依旧是一副“吃了大亏”的为难表情,叹了口气:“既如此,那便多谢钱妈妈了。” 他拉着那惊魂未定的女子,在刘大壮的护持下,快步离开了春风楼。 直到走出老远,那女子才猛地回过神来,双膝一软,便要给张平跪下。 “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小女子夏清荷,无以为报!”她泪眼婆娑,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姑娘快快请起!”张平连忙将她扶起。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叫夏清荷?为何会流落至此?” 夏清荷哽咽着:“奴家本是邻县人士,因老家遭了旱灾和兵祸,实在活不下去了,爹娘让我来青石镇投奔远房堂姐……谁知半路遇上了人牙子,便被……便被卖到了那腌臢地方……若非公子搭救,清荷今日……今日只有一死以报清白了。” 她说着,又泣不成声:“公子放心,等我寻到堂姐,这银子,我一定会想办法还给公子!” 【叮!夏清荷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友善。】 第12章 想探我底细? 张平听着系统的提示音,心中盘算,这夏清荷既然是系统认定的“特殊剧情人物”,想必日后会有用处。 他正琢磨着如何将她暂时留下,却见夏清荷身子一晃,竟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姑娘!”张平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入手一片滚烫,竟是发起了高烧。 他略一沉吟,对一旁的刘大壮拱了拱手:“大壮哥,今日之事,还请你对村里人保密,尤其是……我带回一个姑娘这事。” 刘大壮为人仗义,拍着胸脯:“平子你放心,哥哥我嘴严得很,绝不多说半句!” 张平点点头,将夏清荷打横抱起,这姑娘瘦得几乎没什么分量。 回到黄龙村家中,林月柔正焦急地等在院门口,一见张平抱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回来,先是一愣,随即看清那女子的面容,不由惊呼出声。 “妹妹!清荷妹妹?!” 张平也是一怔,看向林月柔:“月柔,你认识她?” 林月柔快步上前,看着昏迷不醒的夏清荷,眼中满是担忧和惊喜:“相公,她……她便是我昨日与你提过的,我那位远房堂妹夏清荷啊!”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张平与林月柔合力将夏清荷安顿在西厢的客房,又请村里的赤脚郎中来看了看,开了些退烧的草药。 忙活完一切,已是傍晚。 回到卧房,张平从怀里掏出剩下的银子,取出五两,递给林月柔。 “月柔,这些你拿着,贴补家用。” 林月柔看着那沉甸甸的五两银子,吓了一跳,小脸瞬间变得煞白,一把拉住张平,手忙脚乱地去关门闩窗,声音都带着颤:“相公,你……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莫不是……” 她不敢想下去,生怕张平做了什么犯法的事情。 张平见她吓得不轻,心中一暖,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温言宽慰:“傻丫头,别怕。这是我今日去镇上卖米赚来的,清清白白的银子。” 他将白日里在满香楼卖米,以及后来赎买夏清荷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 林月柔听得一愣一愣的,待听到张平竟用那神奇稻米换了十七两多的银子,又听说他仗义救下了自己的堂妹,一双美眸中水光潋滟,满是感动与崇拜。 她靠在张平怀里,声音软糯:“相公……你真好。” 张平心中一片柔软,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张平正与林月柔低声细语,感受着妻子温软的依赖,心中一片熨帖。 这乱世之中,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呜…呜呜…姐姐!” 西厢房内,一声凄厉的哭喊骤然划破了这份温馨。 林月柔娇躯一震,连忙起身:“是清荷妹妹醒了!” 两人赶到西厢,只见夏清荷已然坐起,正抱着被子痛哭,一双杏眼红肿得像熟透的桃子,见到林月柔,更是哭得撕心裂肺。 “姐姐!我……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夏清荷扑进林月柔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家里遭了灾,爹娘……爹娘他们狠心,要把我卖给镇上的大户做小妾,换几斗活命的粮食……我不愿意,我宁死也不愿意!这才……这才偷跑了出来,想来投奔姐姐你……呜呜呜……” 她断断续续地哭诉着,将家中的变故与自己的遭遇尽数道出。 原来,并非被人牙子直接拐卖,而是她不甘受辱逃家出走,结果半途盘缠用尽,又遇上歹人,这才落入了春风楼那般腌臢之地。 林月柔听得心如刀绞,抱着堂妹,眼泪也跟着簌簌直掉:“苦了你了,妹妹,都过去了,以后有姐姐在,再没人能欺负你!” 张平在一旁听着,心中亦是五味杂陈。 这世道,人命如草芥,为了活下去多少家庭妻离子散,骨肉相残。 他默默退出房门,轻叹一声,转身走向厨房。 “月柔,你先陪陪清荷,我去准备些吃的。” 姐妹俩久别重逢,又有这番惊险,定然有许多体己话要讲。 灶房里,张平熟练地淘米生火。望着锅中渐渐翻滚的米粒,他心思却飘远了。 这乱世,什么最重要?不是金银,不是权势,而是粮食!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自己这灵泉空间,能加速稻谷和肥鸭的生长,简直就是逆天作弊器。 只要运作得当,在这乱世中未尝不能闯出一片天地,至少能让家人过上安稳日子。 “咕噜噜……”米粥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他正准备再炒个小菜,眼角余光却瞥见院墙外,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一闪而过。 张平眉头一皱,放下手中的锅铲,悄无声息地走到院门口。 那是个瘦小的汉子,穿着不合身的破旧短打,贼眉鼠眼地正扒着门缝往里瞧,神情专注,显然不是本村之人。 那汉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正对上张平冰冷的目光。 “!”汉子吓了一跳,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转身就跑。 只是他久饿之下,脚步虚浮,哪里跑得快? 张平如今身体被灵泉水滋养,早已非吴下阿蒙,他冷哼一声,脚下发力,几步便追了上去。 “站住!” 那汉子听见喝声,更是魂飞魄散,不仅没停,反而使出吃奶的力气,踉踉跄跄地往前冲。 张平眼中闪过不耐,这等货色,也敢来窥探自家? 他不再废话,一个箭步上前,照着那汉子腿弯便是一脚! “哎哟!”汉子惨叫一声,扑倒在地,啃了一嘴泥。 张平上前,一脚踩住他的后心,声音冷冽:“说!谁派你来的?来我家鬼鬼祟祟,想做什么?” 那汉子趴在地上,浑身筛糠般抖着,嘴里兀自狡辩:“大……大爷饶命!小的……小的就是路过,看……看这院子气派,好奇瞅瞅,没……没别的意思!” “路过?”张平冷笑,俯身在那汉子腰间一摸,果然摸出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满香楼”三个字。 他将木牌在那汉子眼前晃了晃,语气森然:“满香楼的腰牌,你跟我说路过?是赵庆那老小子让你来的吧?想探我底细?” 第13章 请夫君收下清荷为妾 那汉子见到腰牌,脸色瞬间煞白,知道再也瞒不过去。 张平脚下微微用力:“老实交代,不然,我现在就喊人,说你偷东西,我们黄龙村的乡亲们,打死个贼人,官府都懒得管!” 这年头,私闯民宅,尤其还带着别家酒楼的腰牌,说是贼,十个人里有十一个信! 那汉子闻言,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在这人命贱如狗的世道,被打死真是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他连声哀求:“好汉饶命!我说!我都说!是……是赵管家让我来的,他让我跟着您,看看您住在哪里,还有……还有您那米是从何处运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的赵狗蛋。”汉子带着哭腔。 “我和我姐姐赵翠花,都是赵管家早年收养的,求好汉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我姐姐……我姐姐翠花长大了,若是我回不去盯着点,赵庆那老东西……他肯定会把我姐姐送给那些达官贵人糟蹋的!我……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姐姐她……她就完了!” 赵狗蛋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额头在地上磕得砰砰作响,“好汉大恩大德,小的日后定结草衔环相报!” 张平闻言,心中倒是微微一动。 这赵狗蛋虽然瘦小猥琐,但对姐姐这份心意倒是真的。 他回想起白日里,自己从满香楼出来,又去春风楼折腾了半天,这赵狗蛋居然没跟丢,想来对青石镇的地形路况极为熟悉。 这样的人,若是能收为己用…… 他脚下松了松,沉吟片刻:“你回去,打算怎么跟赵庆交代?” 赵狗蛋一愣,随即苦着脸:“小的……小的就说跟丢了,实在找不到好汉的住处。” 张平冷笑:“算你识相。你回去就这么说。记住,若是让赵庆知道你找到了我,或者你敢再出现在我面前,”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寒,“下次,我就用一袋米,买你的命!” 一袋米,买一条人命! 在这饥荒年岁,这话绝非虚言! 赵狗蛋毫不怀疑,以赵庆的为人,以及这张秀才卖米时那份神秘,绝对做得出来! 赵狗蛋打了个寒颤,如蒙大赦,连连磕头:“多谢好汉!多谢好汉不杀之恩!小的明白!小的这就滚!绝不敢再来!” 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头也不敢回地跑了,那狼狈的模样,比兔子还快。 张平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神微眯。 解决了这个小麻烦,他转身回了院子。 奇怪,院子里静悄悄的,林月柔和夏清荷呢? 他心中疑惑,推开卧房的门。 房间里光线有些昏暗,他刚迈进一步,还没来得及看清,一个柔软的身体便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唔!”张平下意识地搂住怀中人,只觉温香软玉,触感曼妙。 他以为是林月柔,不由失笑,低头在她耳边呵气,声音带着调侃:“娘子,这青天白日的,怎么这般主动?” 手掌也不自觉地在她纤细的腰肢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嗯,娘子似乎清瘦了些。 然而,怀中人儿却只是浑身一僵,并未如往常一般娇羞回应,反而将头埋得更深,身体微微颤抖。 不对劲! 张平心中一凛,这触感,这反应……不是月柔! 他猛地低头,借着从门外透进的微光,看清了怀中女子的面容——巴掌大的小脸,苍白依旧,一双惊慌失措的杏眼,正带着三分羞怯七分茫然地望着他。 是夏清荷! 张平脑子“嗡”地一声,整个人僵在原地。 怀里的夏清荷浑身发颤,却倔强得死死搂住他腰,脸埋在胸口不敢抬头。 那点幽香混着少女的体温,让人心神摇曳。 “清荷,你……”张平想抽身,可手刚动一下,那双纤细柔软的胳膊就更紧了几分。 她像是怕极了被推开,声音低到尘埃里,“姐夫……你别不要我……” 这句“姐夫”,带着哭腔,又带着某种决绝,把张平最后一点理智都烧没了。 他本就是血气方刚之人,这会儿面对这样一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小姑娘,还主动投怀送抱,再铁打的意志也顶不住。 一阵天旋地转,他只觉自己像是跌进了一团绵软云雾里。 衣衫滑落间,两具年轻的身体贴合在一起,夏清荷咬唇忍耐,不肯出声,只把指甲深深掐进他肩头—— 直到最后关头,一丝鲜红悄然晕染雪白床单。 张平愣住了:“你还是第一次?” 夏清荷泪眼朦胧,却努力扬起笑容,“姐姐说……男人最看重这个。我不能让你嫌弃我。” 她话音未落,就又哽咽起来,小小年纪却硬撑着不掉泪。 “其实,我什么都不会,是姐姐教我的,她还让我今晚一定要等你回来……” 张平脑海中闪过林月柔临睡前那温婉一笑,还有厨房门外那道若隐若现的影子——敢情自家娘子早有安排! 正胡思乱想间,房门吱呀一响。 一缕灯光斜照进来,林月柔端着铜盆走进屋内,看见床上的两人,也不惊讶,只微微弯眸:“夫君累了吧?水烫好了,我帮你们擦洗。” 她动作娴熟,将帕子拧干递给夏清荷,又亲自替张平净面净手。 空气里浮动着淡淡药草香和米粥味道,一切安静得仿佛世外桃源。 林月柔轻声劝慰:“妹妹如今已归我们张家,从此再不用担心受怕。” 说罢,她郑重其事跪坐榻前,对张平盈盈施礼,“妾身斗胆,请夫君收下清荷为妾,让姐妹二人共侍箪食,共度艰难。” 这一拜拜得恭敬至极,却没有半分卑微,全是对丈夫与堂妹未来的一片真心托付。 张平望向两个女子,一个羞涩低眉,一个明眸含情,都满眼希冀。 他忽然觉得,这乱世虽苦,但能有如此贤妻良妾相伴,也是上苍垂怜。 “好!”他答应得干脆利落,“从今往后,你们都是我的命!” 两女齐齐松了口气,相视而笑。 夏清荷扑通跪倒磕头,泣不成声;林月柔则握住他的手掌,用力攥紧,好感值刷刷上涨——连系统提示音都差点冒出来! 夜色渐浓,本该温馨美满,可许氏却迟迟未归。 这才猛然察觉院中少了一份熟悉的唠叨与烟火气息。 “娘呢?”张平问出口时语气透出几分焦躁。“不是午后就在家吗?” 林月柔摇头,有些忧虑:“今日天亮时母亲便出了门,说去镇上寻旧识借粮,到现在还没回来……” 第14章 你是去找野男人了 姐妹俩互视一眼,各自默契起身穿戴整齐,下厨准备晚饭去了。 灶台边传来锅碗瓢盆碰撞声,还有女人压低嗓子的窃窃私语,把整个院子烘托得格外有人间烟火味儿。 趁此空当,张平步入灵泉空间。 一脚踏进去,他险些惊掉下巴:原本不过三亩大小,如今竟扩展到十余亩! 四周田畦井然有序,中间多了一座青砖小楼和仓库模样的新建筑。 而系统界面上,多出个商城选项,还跳跃显示积分余额五百点! 商城琳琅满目,各类物资应有尽有,其中最醒目的,就是【增强体质药剂】——服用后筋骨强健、精力倍增,再无虚劳之患,每瓶需三百积分。 他毫不犹豫买下一瓶,当场喝下,只觉全身暖流涌动,经络舒畅,比泡热汤还爽快数倍! 想到饥荒年代缺乏维生素,他又挑选蔬菜瓜果种籽,在空间角落开辟新田块,将番茄、辣椒、西蓝花、苹果树统统撒播下去。 有灵泉加持,不出三日便可采摘新鲜果蔬,为一家老小补足营养所需。 忙完这些回到现实世界,他试探性伸手搬起床板——居然轻飘飘如同纸糊一般!随便抓起石磨也是举重若轻,这股力量简直逆天! 正暗自欣喜时,大门外忽然传来急促呼喊: “小三儿!人在家没?快出来!” 声音粗犷洪亮,是族中的福二叔和表兄弟张泉。 他们大步闯进院中,一见面就拉长脸训斥:“臭小子,你惹祸啦!连累亲娘,现在全村的人都堵在祠堂,要你过去认错领罚!” 听见“祠堂”二字,哪怕换作前世大学教授,此刻也知道事情严重非同小可。 乡村族法森严,被叫去宗祠问罪,多半不是闹着玩的…… 屋内两女闻言变色,夏清荷慌乱扯住衣袖结巴:“姐夫,会不会……会不会打死啊?” 林月柔也紧蹙柳眉,上前安抚道:“莫怕,有我陪你,无论如何我们是一条心。” 时间紧迫,不容多言。 安慰完二女后,张平特意叮嘱厨房守好门户,然后跟随福二叔疾步赶往宗祠所在的大槐树下广场。 远远望去,人山人海围成圆圈,中间摆放供桌香案,两旁坐满耆老族长。 其中许氏蓬首垢面,与一个陌生汉子并排跪于正中央;左右还有几个尖嘴猴腮的妇人交头接耳,一副幸灾乐祸模样…… 福二叔推搡他站定位置,小声提醒一句:“待会记牢,该认错就认错,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空气凝滞如铅水压顶,每个人神情肃穆冷峻,没有半点商量余地。 主位上的族长名叫张青山,是村里德高望重的大人物,此刻阴沉脸色宛如暴风雨将至: “许氏勾搭外男,引狼入室,有辱祖宗颜面!今日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 话音刚落,那几个婆娘争先恐后跳出来添油加醋: “大伙评评理啊,这许氏昨夜鬼鬼祟祟溜出去,被王屠户家的狗追一路!” “还有呢,我可是瞧见她跟镇上那个卖布匹的李麻杆说悄悄话!” “呸,也不知道肚皮是不是又大起来啦……” 每一句都是刀,每个字都扎在人心窝上。 张平大步冲到供桌前盯住张青山:“凭什么污蔑我母亲?谁看见她做亏心事?拿证据来!” 现场鸦雀无声,只剩风吹树叶沙沙作响。 跪在地上的许氏猛地抬起头,泪水混合着尘土,糊了满脸,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不屈的尖锐:“我没有!青山族长,我许岚芝虽然命苦,却也知道廉耻二字怎么写!” 她转向众人,悲愤交加:“我家平儿欠了春风楼的债,我是想去借钱替他还债!我问遍了村里相熟的人家,可这年头,谁家还有余粮?谁家还有闲钱?” 许氏的目光扫过人群,带着绝望:“是孙岩,是他自己说手头宽裕,能借我一些!我才……我才跟他去了他家!我若有半分不堪的心思,天打雷劈!” 张平心头一暖,母亲这是为了他才受这般屈辱。 他顺着许氏的目光看向人群中一个缩头缩脑的汉子,那汉子约莫三十来岁,贼眉鼠眼,正是孙岩。 此人是几年前流落到黄龙村的,无亲无族,平日里游手好闲,村里人多有不屑。 此刻,孙岩那双小眼睛正滴溜溜地在许氏身上打转,眼神中毫不掩饰的猥琐与贪婪,让张平胃里一阵翻腾。 “孙岩!”许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凄厉地喊道,“你跟大家说清楚!我是不是去你家借钱?你是不是说有钱借给我?” 孙岩被点名,先是一哆嗦,随即却挤出一个油滑的笑容,慢悠悠地从人群里踱了出来。 他清了清嗓子,那公鸭嗓子般的声音刺耳难听:“许家嫂子,话可不能这么讲。你说你来借钱,可谁家借钱是孤男寡女深更半夜进屋的?” “你分明是……嘿嘿,是自个儿心里头寂寞,瞧我孙岩还是个壮劳力,想跟我搭伙过日子,才主动跟我进屋的嘛!” “你……你放屁!”许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孙岩的手指都在哆嗦。 “你这天杀的,你颠倒黑白!你不得好死!” 她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栽倒。 张平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扶住母亲,心中怒火已然滔天。 这孙岩,分明是看穿了母亲救子心切,又无依无靠,才敢如此信口雌黄,趁火打劫! 他扶稳许氏,声音冷冽如冰:“娘,您别急。您再想想,去孙岩家之前,您还找过谁家借钱?总有人能为您作证!” 许氏被孙岩气得头晕眼花,努力回想着,忽然眼睛一亮,指向人群一侧:“福二哥!我找过福二哥!他家就在孙岩家隔壁,我去孙岩家之前,先问的他家!” 被点到的张福,正是先前带张平来祠堂的福二叔。 他闻言,与主位上的张青山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深邃,张平看得分明。 随即,张福板起脸一脸正气凛然:“许氏,你这话从何说起?你昨儿是来过我家,可你是问我家婆娘在不在,我说不在,便赶你走了。” “我张福为人正直,岂会容你一个寡妇深更半夜在我家逗留?我当时还纳闷呢,你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没想到……唉,真是没想到你是去找野男人了!” 第15章 价高者得 “你……你胡说!”许氏气得眼前发黑,一口老血几欲喷出,“我明明是问你能不能借点粮食……” “住口!” “娘,您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两声暴喝同时响起,却是张平的两个哥哥,张耳和张山,不知何时也挤进了人群,一上来便对着许氏劈头盖脸地指责。 张耳一脸痛心疾首:“娘啊娘!您怎么这么糊涂!爹死得早,您一个人拉扯我们兄弟三个不容易,可您也不能自甘堕落,给我们张家丢脸啊!” 张山更是捶胸顿足:“我们以后在村里还怎么做人?这脸都被您丢尽了!” 张平看着这两个刚刚赶到的兄长,他们对事情的细节倒是清楚得很,再瞧他们眉宇间那若有若无的得意,心中顿时雪亮——这分明是早就串通好了,演双簧呢! “闭嘴!”张平一声怒喝。 他猛地踏前一步,挡在许氏身前,双目赤红,扫视着两个所谓的兄长。 “你们两个混账东西,一进门不问青红皂白,就敢污蔑亲娘?我看你们才是张家的败类!” 话音未落,他已然出手! “砰!”“砰!” 两声闷响,快如闪电!张平左右开弓,一人一拳,结结实实砸在张耳和张山的脸上。 他自饮下那【增强体质药剂】后,力气何止倍增? 这一拳下去,张耳和张山立时惨叫着跌飞出去,重重摔在三尺开外,捂着脸在地上哀嚎翻滚,半天爬不起来。 周遭瞬间死寂,所有人都被张平这突如其来的凶悍吓住了,倒抽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谁也没想到,平日里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秀才,今日竟变得如此孔武有力,判若两人! “还有谁敢胡说八道?”张平双拳紧握,骨节“咔咔”作响,眼神凌厉如刀,扫过那些先前还在煽风点火的妇人,她们纷纷低下头不敢与其对视。 震慑住场面,张平这才缓缓转向面色铁青的族长张青山,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族长,这出戏,演得差不多了吧?你们究竟想干什么,不妨直说。” 张青山被张平那骇人的气势所慑,心头也是一凛,但面上依旧维持着族长的威严,重重一哼:“张平!你休得放肆!许氏行为不端,败坏门风,证据确凿,岂容你狡辩?按照族规,理应将其逐出张家!” 他顿了顿,眼神瞟过地上哀嚎的张耳张山,又看向孙岩,语气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不过,念在她毕竟为张家生养了你们兄弟三人,族里也不是不通情理。只要她肯改嫁给孙岩,也算有个归宿。至于你爹留下的那座老宅……” 张青山眼中闪过贪婪,声音陡然拔高:“那老宅,本就是张家产业,理应分给你们兄弟三人,由族里代为保管!如此,大家也能对许氏网开一面!” 张平冷笑一声,目光掠过他那两个还在地上哼唧的“好哥哥”,只见他们虽然脸上痛苦,眼神中却分明藏着心虚与期盼。 图穷匕见,原来症结在此! “哦?”张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神平静得可怕,“若是我这两样,都不肯呢?” 此言一出,整个宗祠广场的气氛刹那间降至冰点。 张青山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中厉芒一闪而过:“张平,你待如何?” 张平的目光在祠堂外那座孤零零的青瓦房上扫过,不过是三间正房带个小院,在这黄龙村,算是不错,但也仅此而已。 他如今身怀灵泉空间,钱粮不缺,日后去了镇上,这破房子他根本瞧不上眼。 但,就这么便宜了这群饿狼?休想! 许氏闻言,以为张平要硬抗到底,只怕会惹来更大祸事,她猛地挣脱张平的手,嘶声道:“平儿,这房子是你的!是留给你娶媳妇的!娘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他们抢走!” 说着,她竟真的朝着旁边一根粗大的廊柱一头撞去! “娘!”张平心头一震,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堪堪在许氏额头离柱子不足三寸时,将她死死抱住。 母亲瘦弱的身体在他怀里瑟瑟发抖,那股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烫得他心口发热。“娘,您放心,儿子有分寸。” 他扶着母亲站稳,转向张青山,嘴角那抹嘲讽愈发明显:“族长,这房子,也不是不能给你们。” 张青山紧绷的神经猛地一松,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忙不迭接话:“如此甚好!平哥儿深明大义,族里会酌情补偿……” “补偿?”张平挑眉,打断他,“族里出钱?那这房子,归谁呢?” 张青山面色微微一僵,眼神有些闪烁:“自然是……是族里统一分配,谁家有需要,就给谁家……” “哦?谁家有需要?”张平嗤笑一声,目光锐利直刺张青山心底。 “我看,是族长您老人家自己需要吧?或者,是福二叔家需要?还是我那两位‘好哥哥’眼巴巴盼着呢?” 他环视一圈,朗声道,“既然大家都想要,也别争了,伤了和气。咱们就按最公平的法子来——价高者得!” 他话锋一转,看向地上还在哼唧的张耳张山,故作惋惜:“大哥,二哥,本来小弟是想把这房子让给你们的,毕竟你们也算张家子孙。” “可族长非要说族里统一安排,还要竞价。唉,小弟也没办法。这样吧,起拍价也不高,十文钱!谁出得高,这房子就是谁的!” 张耳闻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眼神怨毒。 张山却是个机灵的,他眼珠一转,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脸上的疼痛,抢先喊道:“十文!我出十文!” 张平心中冷笑,这老宅再不济,收拾收拾也能值个十两八两银子。 不过,价钱高低无所谓,能让这帮人狗咬狗,他就痛快! “十文?老张家的宅子,才十文?”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 “我出十五文!”“二十文!我家二小子明年也要娶媳妇了!”“我出五十文!”…… 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乡邻,此刻为了这唾手可得的便宜,纷纷红了眼,撕破了脸皮,叫价声此起彼伏,场面一度混乱不堪,那一张张脸孔上,贪婪与算计显露无遗。 第16章 你想尝尝沉塘的滋味? 张青山也没想到张平会来这么一手,眼看价格节节攀升,远超他的心理预期,他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猛地一拍桌子。 “够了!这成何体统!老夫出七两!这宅子,族里收了,日后再做分配!”他试图用族长的威严强行结束这场闹剧。 “七两就想拿?族长,您这算盘打得也太精了吧!”人群中,张泉挤了出来,他爹张福在他身后给他使了个眼色。 张泉梗着脖子高声道:“我爹说了,这宅子我们家也要!我出八两!” 此言一出,等于是当众拂了张青山的面子。 张青山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福:“你……你们……” “九两!”另一个族人喊道。 “十两!” “我出十二两!”张泉再次高喊,一脸志在必得。 他今年要娶媳妇,正缺个像样的房子。 十二两,虽然肉痛,但能拿下张家老宅,值了! 这价格一出,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十二两银子,对村里人来说,已是天价。 张平笑眯眯地从怀里摸出一张泛黄的房契:“恭喜泉表兄了!十二两,这老宅就是你的了!” 张福父子俩脸上堆着笑,张福搓着手,有些尴尬:“那个……平哥儿,你看,我们眼下只有五两现银……剩下的七两,能不能先……” “好说。”张平笑容不减,从袖子里又摸出纸笔,“既然是亲戚,自然好商量。福二叔,泉表兄,写个欠条画个押,合情合理吧?” 张福父子俩的笑容僵在脸上,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写下欠条,按了手印。 张耳在一旁看得咬牙切齿,忍不住低声咒骂:“张平你个小畜生!胳膊肘往外拐!把咱家的房子卖给外人!” “外人?”张平斜睨他一眼,语气冰冷,“泉表兄好歹拿出了真金白银,不像某些人,除了会张嘴要,还会干什么?哦,对了,还会演戏污蔑亲娘。怎么,没钱买,眼红了?” 张耳被噎得满脸通红,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解决了房子的事,张平目光一转,锁定了人群中一个正想趁乱溜走的猥琐身影——孙岩! “孙岩!”张平一声冷喝,身形一晃便到了孙岩面前,一把揪住了孙岩的衣襟,将他提溜了起来,双脚离地! 他如今力气何等之大,提个孙岩如同提只小鸡。 “啊!!”孙岩吓得魂飞魄散,手舞足蹈,尖叫道:“族长救我!张青山族长,救命啊!” 张青山脸色骤变,眼中闪过慌乱。 张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冷笑。 果然如此!就凭他那两个蠢笨如猪的哥哥,怎么可能想出如此周密的栽赃计策? 背后若没有这张青山和张福等人推波助澜,借孙岩这把刀,才真是见了鬼! “孙岩,别急着走啊,咱们还有一笔账,没算清楚呢!”张平的声音冰冷,让孙岩通体冰凉。 话音未落,张平根本不给孙岩任何辩驳的机会!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张平右腿如钢鞭般猛然抽出,狠狠踹在孙岩的膝弯处! “咔嚓!”骨头错位的声音清晰可闻。 孙岩“嗷”的一声凄厉惨叫,双腿骤然失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重重跪在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上。 那膝盖与地面碰撞的“咚”的一声,听得周围众人心头一颤。 不等他发出第二声痛呼,张平拎着他衣襟的左手猛地一抖,只听“喀拉”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脆响,孙岩的左臂以一个极端扭曲的角度无力地垂落下来。 “啊——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孙岩的脸孔瞬间惨白如死人,豆大的冷汗从额角、鼻尖疯狂滚落,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痛晕过去。 他想挣扎,却发现自己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张平居高临下,俯视着瘫软如一滩烂泥的孙岩,字字如冰锥:“孙岩,你好大的狗胆!为何要平白无故污蔑我娘清白?是谁在背后指使你的?今天你若不说出个子丑寅卯,就别想囫囵着走出这个祠堂!” “还是说,”张平的语气陡然变得森然可怖。 “你想尝尝沉塘的滋味?黄龙村外那条河,虽然水浅,但淹死你这么个腌臜货色,想必连几朵水花都溅不起来!” “沉塘”二字,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孙岩的心上。 他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鼠辈,此刻剧痛与死亡的恐惧双重夹击,他的心理防线如同被洪水冲垮的堤坝,瞬间崩溃。 他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分先前的猥琐与嚣张,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尖声叫嚷起来:“我说!我说!我全都说!是族长!是张青山那个老不死的让我这么做的!是他!是他让我污蔑许氏,说只要事情办成了,就、就分我粮食,还给我银子!” 为了活命,他此刻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求能减轻张平的怒火。 “你——你血口喷人!”张青山闻言,本就阴沉得能滴出水的老脸更是黑如锅底。 他猛地一拍身前的八仙桌,桌案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桌上的粗瓷茶碗都被震得跳起老高,茶水四溅。 “张平!你这是屈打成招!孙岩,你休要含血喷人,污蔑老夫!” 他声色俱厉,试图用族长的威严压制场面,但那双浑浊的老眼里一闪而逝的慌乱与心虚,却没能逃过张平锐利的双眼。 果然是这老家伙! 张平手上拎着孙岩的力道似乎微微一松,仿佛是被张青山的气势所震慑。 孙岩如同抓到救命稻草,求生的本能让他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光芒。 他哪里还敢指望张青山救他,此刻只想着逃离这个煞星的魔爪。 他强忍着断臂的剧痛,扭动着肥硕的身体,竟是想趁机往人群外手脚并用地爬去。 “想跑?”张平手臂猛然再次发力,竟像老鹰抓小鸡一般,将一百三四十斤的孙岩整个从地上提溜了起来,双脚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