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超市穿六零，我把物资堆满村！》 第8章 种子 王有才也开始有些怀疑孙琴，王二花虽然平时不讲理，但刚刚说的话却没错。 看到王有才已经开始怀疑孙琴，王二花有些得意，这个小贱人害她妈去了学习班，自己和大花她们也被指指点点都是拜这小贱人所赐。 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让这小贱人被批斗，去学习班改造。 孙琴看着王有才怀疑的眼神和王二花得意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 大意了，下次无论如何都得收敛一点。 孙琴委屈道：“有才叔，您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带您去那看看，那地方有些隐蔽，我也是误打误撞才发现的。” “我孙琴好歹是贫农出身，绝不会干损害集体的事！如果我想藏粮，为什么不拿一些藏在自己身上，大家可以搜我的身，看看我有没有藏一点粮！” 王有才被孙琴的气势震慑住，这孙琴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他还没开口，王二花笃定孙琴是在虚张声势，立马抢先道：“搜身就搜身。” “等一下。”孙琴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下王二花更得意了，要不是大花小花担心亲妈跟着去学习班了，真想叫她们也看看孙琴变成丧家犬的样子。 不止王二花，连王有才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了，难道孙琴刚刚是在虚张声势？ 孙琴扬起下巴看向王二花，“如果你在我身上找不到粮食怎么办，你怎么补偿我？” 王二花气笑了，“补偿？你这丧门星还好意思要补偿，我搜你的身证明你的清白，你应该感谢我，还好意思要补偿，我呸，果真是个烂了心肝的。” 孙琴才不管，看这王有才道：“有才叔，既然王二花说我藏粮，如果待会她没从我身上找到粮食，那就把王家下个月的口粮赔给我。” 王二花一听激动起来，“你疯了，张口就是二两粮。” 孙琴神色淡淡，“你不是说我私藏粮食，藏不住了才拿出来分给大家，肯定我身上有粮。” “既然这样，如果我身上没粮，说明我把辛辛苦苦找来的野菜全部都贡献出来了，我一心为了集体，却被同村人猜测，被队里怀疑，难道不该给我一个说法吗？” “以后谁要是再找到这么多的野菜，还敢拿出来吗？” 这一番话说下来，王有才听进去了，是啊，不管是不是孙琴私自藏起来的粮，她没有躲着吃， 反而拿出了这么多，的确不应该怀疑她。 想着，王有才睨了一眼王二花，“你要搜吗？如果搜出来的话，就按队里的规矩处置，如果搜不出来，我会和队长商量，不说把你家全部的口粮交出去，至少一半要拿给孙琴。” 王二花傻眼了，记分员这是打算站在孙琴那边？ 可她又不甘心，伸手就去扯孙琴的衣服，“给就给，让我搜！” 孙琴早就防着她狗急跳墙，搜可以，必须要有见证人。 她侧身躲开：“慢着！要搜也得有见证人，有才叔，麻烦你去请王队长和妇女主任来。” 王有才皱眉问王二花，“你真要闹这么大？” 王二花有些犹豫，可是看到孙琴一副笃定她不敢的样子就来气，咬牙道：“搜！必须搜！我就不信她身上没藏东西！” 不一会儿，王有才就把王铁柱和妇女主任王秀芹带了过来。 了解情况后，王秀芹不赞同地看着王二花，“二花，你这是胡闹！” 孙琴却坚持，“秀芹婶，既然王二花坚持，那就搜吧。” “不过如果证明我清白，我希望队里能给我个说法。” 王秀芹看向王铁柱，王铁柱想了想，同意了，刘丽一家子的搅屎棍，老的进去了小的还不安分，就应该让他们长长记性。 王秀芹把孙琴带到树林里面仔细检查，连头发都没放过，王二花全程跟着。 眼看什么都没搜出来，王二花脸色大变。 王秀芹没理她，带着孙琴走出去，高声道：“孙琴同志身上干干净净，一根野菜都没有！” 围观的村民顿时哗然。 王二花还在那试图狡辩。 王铁柱呵斥道：“够了王二花，王二花，你污蔑同志，破坏团结，必须严肃处理！” 他转向王有才，“按刚才说的，扣王家一半口粮给孙琴。” 王二花腿一软坐在地上，哭嚎起来，“队长！我家就指着这点口粮活命啊！” 最重要的是，等她妈回来以后，一定会把她活活打死。 孙琴冷眼看着这一幕，活该，但她真的不能把人逼急了。 她低头看了眼眼睛亮晶晶的小丫，毕竟，她还有小丫要照顾，到时候王家人狗急跳墙伤害到小丫就不好了。 因此孙琴开口道：“队长，口粮我可以不要，但我要王二花当着全村的人给我道歉，并且保证以后王家不会找我麻烦，不然找我一次就得分半个月的口粮给我。” 王铁柱赞许地点头，“孙琴同志觉悟高啊！王二花，你听见没有？” 王二花咬着嘴唇，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孙琴知道她心里不服，但至少王家人会看在那一半的粮食上消停一阵子。 这时候王铁柱见时间不早了，打算让大家回去，随便吃点东西，下去再继续。 结果又听孙琴爆出一个消息，“对了，队长，我在发现野菜的地方还发现了一些种子，好像有的还发芽了。” 这个消息犹如平地惊雷，王铁柱一下站不稳了，顾不得形象，抓着孙琴的肩膀问道：“你说什么？那地方在哪？快带我去！” 原本孙琴是不打算说的，毕竟现在的人没见过冰菜和紫背天葵，估计也认不出它们的种子。 但刚刚的事给她敲响了警钟，这个时期的粮食很珍贵，也归集体所有，总之个人的一切都属于集体。 既然这样，她也不想费力去特意照顾这些幼苗，既然粮食属于大家，那参与的人越多越好。 她只需要定期洒点水，滴点营养液就行。 孙琴牵着小丫走在前面带路。 村民们纷纷跟了上来，连瘫坐在地上的王二花也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 走到北坡后山，孙琴指着那块她翻过的地说：“就是这里，我本来只想挖野菜，结果发现土里混着些奇怪的种子，我也没见过，我之前还看到绿色的芽。” 王铁柱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土，果然看见一些形状奇怪的种子，既不是玉米小麦也不是他认识的野菜种子，也没有发芽。 但是这些种子的周围，比其他地方湿一些。 第9章 和以前的都不一样 发芽当然是孙琴胡诌的，再快也要一两天，但为了让王家村的人重视起来，孙琴故意夸大了措辞。 此时的王铁柱激动的声音都变了，“有谁知道这些是什么种子吗？” 孙琴装作茫然道：“我也不认识，但看这样子，应该是什么野菜吧？” 其余人凑过来一看，纷纷摇头，没见过，但既然在这里发现了种子，说明这些种子的存活率很高。 因为不确定种子种出来到底是什么，王铁柱也不敢贸然移动。 王铁柱站起来，“孙琴同志，你立大功了！” 他转身对村民喊道，“都听好了！这块地从现在起由队里重点保护，谁都不准私自采摘！” 孙琴适时补充，“队长，这块地是我发现的，能不能也让我参与进来，我想看看自己发现的到底是啥？” 王铁柱连连点头，“没问题，本来也要有专人照看，到时候让秀芹给你安排。” “虽然不知道这些种子到底是从哪来的，但能在这种鬼天气出现，没准是我们之前从来没发现过的新品种，大家一定要照看好了，没准能靠这些种子渡过难关。” 其余人自认没什么意见。 等到记公分的时候，王有才给孙琴记了八公分。 王二花有些不服气，村里只有壮劳力才能拿这么多。 但她看到孙琴似笑非笑的眼神，王二花把话憋了回去。 王有才怕别人有意见，主动解释道：“虽然小琴的公分多，但她没有藏私，全部贡献了出来，足足五斤六，再加上小琴还发现了种子，所以理应记那么多分。” 众人听了王有才的解释，心里虽然还有些羡慕，但也觉得合理，毕竟今天孙琴可是发现了很多野菜，还找到了种子，也没说什么。 回到村里已经快中午了，太阳毒辣辣地烤在地面上。 王铁柱擦了擦头上的汗，对村民喊道：“今天孙琴同志贡献大，队里决定中午分点粗粮给她！” 之前都是吃大锅饭的，现在粮食紧张，食堂开不下去，只能把大家找到的野菜和从公社那里领到的粮归在一起，再统一分配，如果还吃不饱，只能村民自己想办法了。 在场的人没有异议，毕竟孙琴可是把所有粮食都拿出来了。 但孙琴连连摆手，“队长，不用，都是为了村子。” 王铁柱看到孙琴这么懂事很欣慰，一想到刚刚这么一个一心为了集体着想的人却被诬陷藏粮，就不免又在心里狠狠记了王二花一笔，他面上坚持道：“这是村里的规矩，这是你应得的。” 说着就从王有才手里拿过一点有些发黑的粗粮给孙琴，孙琴欲哭无泪的接过，王队长是不是忘了她们现在住的是看青棚，哪里有地方煮粗粮。 而且她扫了一眼发黑的粗粮，虽然这是王队长的好意，但有了超市，她实在吃不下去，只能想办法拿给其他村民。 之后参与到找野菜任务中的人也领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野菜，三三两两的回家去了。 孙琴牵着小丫往看青棚走，走到一半的时候，小丫又捂着肚子，“妈，我肚子疼……” 这会离旱厕也远，孙琴看了眼四周，发现没人，就没有拿出便携式厕所，直接把小丫带到路边干涸的沟渠旁解决了人生大事。 这次小丫顺利了很多，没有让孙琴帮忙揉肚子就解决了。 等小丫解决完，孙琴从超市买了包婴儿湿巾帮小丫擦干净。 而且孙琴还发现超市的卫生间可以供她使用，就不再担心上厕所的问题了，还能顺手把脏东西丢到卫生间的垃圾桶里。 就是进入超市卫生间的时候，会在别人的眼中凭空消失，所以还是得躲着点人才能上。 孙琴带着小丫来到看青棚时，发现杨翠芳背着背篓在爬梯旁四处张望。 她快步走过去问道：“杨妹子，你找我吗？” 杨翠萍看到孙琴，点点头，从背篓里抱出一床打着补丁的粗布被子：“我妈说你们刚分出来，连铺盖都没有，这被子就先拿给你们用，杯子是干净的，就是旧了点。” 孙琴心里一暖，认真道谢。 杨翠芳脸一红，赶紧摆摆手，“这算什么，你刚刚帮我，可你遇到事情，我却没为你说一句话，你不怪我就好了。” “回家以后我妈知道，还说了我一顿，赶紧找了床被子让我送过来。” 孙琴真的想说如果不是怕村里人眼红她的百货超市，把她当破坏团队的特殊分子抓起来，她真的很想把超市开起来。 不为别的，就为了王小丫同志每天能正大光明地喝牛奶吃鸡蛋。 而王小丫一般这种时候都安静的待在孙琴身边，不说话。 她年纪虽然小，但也知道吃的东西很珍贵，再加上孙琴反复强调不能告诉别人。 因此就算她也很好奇孙琴是怎么变出这些食物的。 杨翠芳不知道孙琴的想法，在孙琴开口前，又说道：“对了，刚来的路上，队长让你去趟队部，说有点事要和你说。” 天气太热，下午还要去找野菜，杨翠芳匆匆说完也走了。 孙琴抱着被子爬上棚子，先把小丫安顿好。 确认四周没人后，打开报警器。 背对着小丫从超市里兑了温水，把药化开，“小丫乖，把这个喝了肚子就不疼了。” 小孩吃的药一般都不苦，所以王小丫吃完后意犹未尽地舔舔碗。 她现在胆子大了些，小声地问孙琴：“妈，可以再喝一碗吗？” 孙琴点了点她的头，“这是药，不能多吃，待会妈给你喝点粥，再吃水果补一补。” 王小丫从小到大还没吃过水果，不禁有些好奇。 她不等孙琴开口，立马死死地捂住自己的眼睛。 见状，孙琴觉得王小丫可爱的过分，尽管现在的王小丫脸上有了些血色，但皮肤还是黄黄的，瘦不拉几，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但有了亲妈滤镜的孙琴，就是觉得王小丫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孩。 她从超市里取出一小袋婴儿米粉。 系统说这米粉细腻易消化，适合肠胃虚弱的孩子。 她小心地用温水调开，又悄悄加了一勺奶粉。 孙琴把碗递给小丫，“来，慢慢喝。” 小丫手放下，睁开眼，接过碗闻了闻，好香，和她以前喝的粥都不一样。 第10章 吃虫子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往常家里刘丽只给她和孙琴喝涩涩的高粱粥。 只有王大柱和刘丽才能喝能饱腹的玉米粥。 捧着这碗不知道从哪来的白粥，王小丫小口啜着，生怕洒了一滴。 看着王小丫喝得小心翼翼，孙琴更加心疼了，忙问系统：【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在这里光明正大地使用物资吗？】 系统：【不可以让其他人知道系统的存在，不然会把超市和宿主解绑。】 孙琴发愁了，还是急不得。 算了，先偷偷养着。 趁着王小丫喝着粥，孙琴转身从超市里买了个苹果，等小丫喝完粥，孙琴把碗丢进超市垃圾桶，碗是一次性的，也不算浪费。 接着她把苹果递给小丫，“这是苹果，吃吧。” 小丫却摇了摇头，“妈，你还没吃，给你吃。” 孙琴这才想起来，一直照顾王小丫，自己忘了吃。 她把苹果塞进王小丫手里，“吃吧，妈这里有吃的。” 王小丫半信半疑，但还是选择相信自己能变魔术的亲妈。 孙琴在超市里也买了碗粥喝下，这具身体也需要补一补。 王小丫啃着苹果，甜甜的果肉让她惊喜得瞪大眼睛，妈现在变得好厉害，什么吃的都有。 王小丫吃到最后打了人生中第一个饱嗝。 为什么是第一个，因为她从小喝奶就没喝饱过。 等小丫吃完后，孙琴让小丫待在棚子里，外面的太阳辣得很，她舍不得小丫出去。 以防万一，孙琴把警报器调到了轻微震动，这样有人靠近的时候，她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就算是这样孙琴还是有些不放心，走到西面的第一个土坯房前，从里面喊了一声，“张嫂子，你在吗？” 张嫂子正在屋里给孩子补衣裳，听到喊声连忙放下针线迎出来。 她撩起围裙擦了擦手，温声道：“是小琴啊，快进来坐，外头日头毒。” 孙琴站在屋檐下的阴凉处，轻声道：“张嫂子，我待会要去趟队部，想麻烦您帮忙照看下小丫，不用您过去，就帮我听着点动静，如果小丫哭的话，您让人去村长家叫我。” 张嫂子柔柔一笑，“这有什么麻烦的，如果你放心，就放到我这，我替你看着。” 如果孙琴还没分家，张嫂子也就是张慧兰绝对不会这样说，因为刘丽的名声在他们村是真的不好。 张慧兰以前是村里的接生婆，王小丫还是她接生的。 可接生了王小丫以后，张慧兰就再也不帮人接生了，原因无它。 就是因为孙琴生王小丫的时候，不知怎的大出血，幸好母女俩平安，就是孙琴伤了底子，再也生不了孩子。 刘丽把这事怪到了张慧兰头上，来张慧兰家里闹了好几次，要不是村长出面，张慧兰不知道要被刘丽缠到什么时候。 但张慧兰讲道理，知道刘丽是刘丽，孙琴是孙琴，况且孙琴有那样的婆婆，日子也不好过。 现在孙琴分家了，早上还把找到的野菜全都拿了出来，村里都传遍了。 所以张慧兰现在乐得帮孙琴一把。 如果不是王小丫吃得太饱，孙琴还真想把孩子送到张慧兰家，可她怕张慧兰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只能摆摆手，“不用麻烦了，张嫂子您帮留意点动静就行。” 说着，孙琴从兜里拿出几根野菜，是中午的时候，王队长塞给她的。 “张嫂子，这些野菜给你吧，你家孩子比我多。” 张嫂子连忙推辞，“这可使不得！现在谁家不缺粮啊，你留着给小丫吃……” 孙琴把野菜塞进她手里，“嫂子就收下吧，不然下次不好麻烦你了，况且刚刚队长还给了我点粗粮，够吃啦。” 张慧兰一听也是，村里已经没有多余的宅基地。 就算有，大家都忙着找水源，找野菜，哪里有精力帮忙盖房子。 孙琴和她住得近，孩子又小，要她帮忙的时候多了去。 张嫂子这才红着脸收下，小心地把野菜收好，“那你放心去吧，有我在，小丫出不了事。” 得了张慧兰的保证，孙琴这才放心地去了队部。 队部里，王队长正在和几个干部说话。 见孙琴来了，他指着墙角的一堆东西，“孙琴同志，这是队里给你凑的。” 一个豁口的铁锅、两个粗瓷碗、半捆柴火，还有个装水的陶罐。 王有才补充道：“我们几家又凑了点粗粮，够你们吃两天的。” 孙琴心里一暖，过去的人虽然穷，但大部分人还是淳朴。 她认真道谢：“队长你放心，以后如果发现什么粮食，我一定会如数上交。” 王铁柱摆摆手，“就算你不这样做，我们也会帮你的，毕竟你是王家村的一份子。” “要不是村里实在困难，这些粮本该有你的一份，你不和我们计较，说明你是个顾大局的人，我替组织感谢你。” 这时候王秀芹上前道：“我们打算分成三班，白天两班，夜里一班，每班四个人。” “你还要带着小丫，就给你安排在夜里，那时候气温要低些，没问题吧？” 孙琴点点头，正好夜里大家视线不是很好，她可以稍微浇点水，滴点生长液。 和队里的干部聊了一会，孙琴就告别离开了。 再过一会，大家又要集合去找野菜了。 回去的路上，她看到几个小孩子蹲在干涸的沟渠边挖着什么。 走近一看，原来是在挖虫子。 许是挖到了，一个瘦小的男孩兴奋地把虫子举在手里，“我找到了！” 孙琴看到一只黑不溜秋的虫子在小男孩手里张牙舞爪，小男孩满脸的自豪。 这好像是张慧兰的儿子，李小头。 紧接着孙琴就看见了这辈子都不愿回想的一幕，只见李小头张嘴就把虫子吃了。 而其他小男孩全是羡慕的眼神，孙琴只觉得头皮发麻，这虫子身上得有多少寄生虫？ 但她也知道这群孩子饿狠了，和他们讲不卫生他们也不明白，毕竟都快饿死了。 孙琴兜里的警报器一直没响，看来小丫那边没出事。 不过她还是加快了回去的脚步，她必须得告诉小丫，哪些东西能吃，哪些东西不能吃。 第11章 加湿器 走到村东边时，孙琴就见到张慧兰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阴凉处，一边补衣服，一边帮忙看着看青棚那边。 看到孙琴回来，张慧兰放下手中的针线，笑着朝孙琴招手，“小琴，回来啦？小丫可乖了，不哭也不闹。” 孙琴心里一松，走过去道谢：“真是麻烦嫂子了。” 她往棚子那边望了望，能看到小丫小小的身子正趴在看青棚的围栏处，好像是在看她什么时候回来。 张慧兰摆摆手，“你可是给了我好几根野菜，是我应该谢谢你，况且小丫懂事得很。” “不像我家那个皮猴，吃都吃不饱，还整天上蹿下跳的。” 孙琴想到刚刚见到的惊悚一幕，犹豫一会还是道：“张嫂子，刚才我看见小头他好像在找虫子吃，这会不会吃坏肚子？” 张慧兰叹了口气，“吃坏肚子总比饿死好，现在村里已经没多少粮了，野菜也快没了。” 说着说着，她眼眶发红，“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家那口子昨天跟着去找水源的时候，听说有个村子已经饿死了一大半人了……” 孙琴听着心里也难受，那么多人就这么活活饿死。 她看了眼不远处的小丫，如果她没来，小丫怕是也会吃观音土被活活撑死。 孙琴压下心里的酸涩，扯起笑安慰道：“早上我不是发现了一些种子吗？到时候发芽长出菜了，大家就能填饱肚子了。” 张慧兰抹了抹眼角，“但愿吧……那些种子要是真能长出来，就是救了全村了的命了。” 回到看青棚的时候，小丫看到孙琴回来了，立马扑进了她怀里撒娇。 孙琴笑着把她拉开，认真地说：“小丫，以后饿了渴了，身体不舒服就和妈说，千万不能再吃观音土，也不能吃虫子，知道吗？” 看到小丫听见去了，孙琴注意到小丫的脸红得厉害，大概是天气太热导致的。 她从超市里买了个小型太阳能加湿器，将加湿器放在棚子角落，倒入矿泉水，按下开关。 王小丫好奇地凑过来，小手轻轻碰了碰冒着白雾的加湿器，“妈，这是什么呀？” 孙琴把女儿拉到身边，“这是妈的小魔术，能让棚子里凉快些。” 她摸了摸小丫滚烫的脸蛋，“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王小丫在孙琴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凉凉的，好舒服！” 然后她抬起头小声地问：“妈，你是天上的仙女吗？这些是你用仙法变的吗？” 孙琴本来想解释，但一想到以后这种情况多的是，索性就承认了，“对啊，妈是天上的仙女，以前仙法弄丢了，现在仙法找回来了，以后就能更好的照顾小丫了。” “不过小丫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告诉别人以后，妈就会被别人抓起来，小丫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王小丫一听，瞪圆了眼睛，使劲摇头，“不说！小丫绝对不说！” 她把头埋进孙琴怀里，声音闷闷的，“小丫不要见不到妈妈！” 孙琴搂紧小丫，轻轻拍着她的背，“乖，只要小丫不说，我就会一直陪着小丫。” 加湿器发出细微的嗡鸣声，凉丝丝的水雾在闷热的棚子里弥漫开来。 王小丫渐渐放松下来，在孙琴怀里打了个小哈欠。 "困了？"孙琴轻声问：“困了？” 王小丫点点头，毕竟中午吃饱了，现在也不热，她自然也就困了，但她的小手却紧紧攥着孙琴的衣角，“妈陪我一起……” 孙琴抱着小丫躺在杨翠芳送来的被子上，“好，睡吧。” 过了一会，孙琴把熟睡的小丫放在被子上，确认四下无人后，心念一动进入了超市空间。 超市里依然明亮整洁，与外面干旱荒芜的王家村形成鲜明对比。 孙琴直奔服装店，和药店一样，这里也有一位虚拟导购员。 孙琴指着自己身上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能定制吗？我需要一模一样的款式，布料和这个差不多，干净就行。” 导购员点头，“可以为您扫描原衣物进行复制，您可以半小时后来取。” 孙琴简直爱死了这个超市，如果以后有机会能回去，能把这个超市带回去吗？ 这个系统超市比家里的百货超市还先进。 这段时间，孙琴找到了百货超市里的大澡堂子。 当热水从花洒中喷涌而出时，她几乎感动地落泪，天知道这短短的二十四小时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个年代能活下来的人真是太不容易了。 孙琴注意到还有虚拟搓澡工，等有机会，孙琴说什么都要体验一次搓澡的滋味。 洗完澡后，孙琴换上澡堂提供的临时浴袍。 回到服装区时，两套崭新的“旧衣服”已经制作完成。 孙琴拿起来抖了抖，这技术可以，连每处补丁的位置和针脚都完美复制。 最重要的是看起来是脏兮兮的，但衣服却是干净的。 她家的百货要是这样，估计孙家就是全球首富了吧…… 孙琴毫不犹豫地把原主的旧衣服丢了，然后又多订了几套。 换好衣服后，孙琴出了空间，王小丫翻了个身，还在睡。 孙琴从超市里兑了些温水，沾湿毛巾，打算随便把王小丫随便擦一擦，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 她把王小丫叫醒，小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唔……妈？” 孙琴柔声说：“没事，我给你擦擦身子，擦干净了再换上干净的衣服。” 王小丫乖乖地点头，任由孙琴帮她擦拭。 孙琴给王小丫擦完身子，又帮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换好后捏了捏小丫的脸蛋，“现在身上是不是舒服多了？” 小丫闻了闻，“嗯！也不臭了。” 虽然衣服和以前一样，但小丫总觉得现在穿起来的衣服更舒服些。 这个时候，杨翠芳来叫孙琴了，“小琴姐，咱们去找野菜吧？” 孙琴看了看外面的大太阳，应了声，“来了。” 然后低头和小丫商量，“小丫，下午你就别去了，天气热得很。” 小丫不乐意，她想和妈妈待在一起。 这次孙琴没有顺着王小丫的意愿，把加湿器收了起来，然后抱起小丫下了看青棚。 站稳后，她看向杨翠芳，“杨妹子，你等我一下，我把小丫放在张嫂子那。” 第12章 中暑 杨翠芳点点头，擦了擦额头的汗，“行，你去吧，这天儿可真热，小孩子还是待在家比较好。” 这两顿孙琴都吃饱了，还洗了个舒服澡，浑身充满了力气。 因此就直接抱着王小丫走到张慧兰家门口，天气太热，张慧兰已经躲进了屋子里。 孙琴走到门口问道：“张嫂子，我下午要去找野菜，能不能麻烦你帮忙照看下小丫？” 张慧兰听到声音走出来，“行，你就放这吧，天气太热了，我就不去了。” 其实是去了也找不到多少野菜，到时候人再热出点事，那才是真的完了。 她接过一脸不开心的小丫，“小丫在我这你放心。” 正说着，一个黑瘦的小男孩从屋里窜出来，正是小头。 小头比小丫大了四岁，以前远远的见过小丫，那时候的小丫又小又瘦，像个猴子一样。 但现在李小头看着王小丫，觉得她长得比以前可爱多了。 王小丫看着孙琴，之前大得不正常的眼睛小了些，可是却更可爱了。 这双可爱的眼睛此时蓄满了泪水，“妈……我想和你去……” 李小头很想和小丫一起玩，见状，立刻跑去屋里拿出了一个破娃娃，“小丫你别哭，你看，这是我姐最喜欢的布娃娃，给你玩，好不好？” 王小丫从小就没有玩具，此时见到布娃娃，顿时被吸引了目光，尽管这个布娃娃在孙琴看来破破烂烂。 不过她也知道这是李小头能拿出来的最好的玩具了。 李小头见王小丫喜欢，连忙说道：“我还会编蚂蚱，就是现在没有草……” 说到后面，李小头有些不好意思。 但王小丫丝毫不在意，张慧兰见小丫不闹着找孙琴了，就把小丫放下来，“去和小头哥哥玩吧。” 小丫临走前，还看了眼孙琴，孙琴柔声道：“去吧，妈保证很快就回来。” 王小丫这才接过布娃娃，跟着一脸兴奋的李小头去屋里玩。 安顿好小丫，孙琴再次谢过张慧兰，才去找杨翠芳。 两人顶着烈日，往集合点走去。 路上，杨翠芳不停地擦汗，“小琴姐，你说这鬼天气什么时候能下雨啊？” 孙琴不知道，只知道这场干旱还要持续很久。 两人到的时候，只见到几个人，和早上比起来，连一半的人都没有。 下午去的地方更远，太阳又辣，能出来的都是像杨翠芳孙琴这样年轻一点的，年纪大一点的估计在路上就得晕过去。 小孩子就更不用说了。 确认没有人了后，王有才带着孙琴七八个人往北坡的北边走去。 走了快一个小时，才到目的地。 不少人脸色发白，就连吃饱了的孙琴也被这大太阳晒得发晕。 实在受不了的她从超市里偷偷买了一盒强效薄荷脑软膏，趁大家不注意抹了抹。 这软膏比清凉油好用，没有清凉油刺鼻的味道，白色无味，对中暑有奇效，总之，孙琴抹完以后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王有才擦了擦汗，“大家分散开来找，但别走太远，太阳落山前在这里集合。” 孙琴和杨翠芳结伴往东边走去。 杨翠芳边走边叹气，“这地方前年我来过，那时候大片大片的油菜花，还有小溪，现在……” 孙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鼓励道：“会好起来的。” 她注意到杨翠芳脸色白得不正常，但额头上的汗却不停地往下滴。 杨翠芳怕是中暑了。 孙琴走过去把杨翠芳扶到一边坐下，“休息会，你再继续找下去，人就晕倒了。” 她很想把清凉油拿出来给杨翠芳用，可早上发生的事还让她心有余悸。 只得说道：“杨妹子，你躺我腿上，闭上眼，我给你揉揉，这还是我外婆教我的，对中暑很有一套。” 杨翠芳实在没了力气，顺从地躺在孙琴腿上，闭上眼，说实话，她对孙琴口中的按摩手法不抱任何希望。 要不是现在卫生所物资也匮乏，领不到清凉油，她也不会拖孙琴的后腿，原本她还打算待会找点野菜，偷拿点给孙琴，但现在…… 可被孙琴按着按着，杨翠芳真觉得自己好了很多，很快就缓过来了。 杨翠芳睁开眼，惊讶地坐起身来，“小琴姐，你这手法真神了！我头还真不晕了。” 孙琴笑着扶她站起来，“好些了就好，咱们慢慢找，不着急。” 正说着，两人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呼声，“快来人啊！有人晕倒了！” 孙琴和杨翠芳对视一眼，立刻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只见地上躺着两个人，一个是李寡妇，另一个是赵家媳妇。 两人脸色煞白，嘴唇干裂，额头上全是虚汗，显然是中暑了。 王有才急得团团转，蹲在旁边不知所措，“这、这咋办？掐人中不管用。” “卫生所又远，这大热天的，抬过去怕是人都要不行了！” 周围的人也慌了，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就算抬我们也抬不动啊，要我说还是得找几个男人跟我们一块找……” “实在不行，灌点水吧，谁带水了？” “这种时候家里的水都紧着当家的用，谁会带？” 王有才看了一圈，没人带水，难不成就这么放着不管了？ 孙琴在一旁暗暗焦急，她有水，但不敢拿出来。 她只能在脑海里找到药店的虚拟药师：【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因为中暑晕倒过去的人吗？不能吃药，也没有水。】 药师立刻回复：【根据宿主现在的情况，先将患者移至阴凉通风处，然后解开衣领腰带，保持呼吸畅通，再用湿布或湿润的泥土敷在额头、颈部大动脉处，然后用衣物扇风帮助散热，最后按摩合谷、人中、内关等穴位。】 孙琴无语，【我现在周围的情况是土干得都快裂开了，上哪找湿土去？】 药师沉默了，过了两秒才开口：【根据系统扫描，宿主周围是有湿土的。】 孙琴惊了，四处看了看，除了干枯的树和到处都是裂开的土地，湿土在哪？ 而且这也意味着附近有水源。 孙琴：【你再具体点，告诉我在哪个位置。】 药师：【抱歉，这不在我的功能范围。】 孙琴只得先让其他人把晕倒的两人先抬到稍微凉快一点的地方。 她一边指挥着一边在超市里看有没有找水仪。 第13章 发现水源 孙琴在超市的工具区快速翻找着，还真让她找到了一个现代小巧的找水仪。 这时候李寡妇两人已经被移到了稍微背阳的地方，孙琴主动上前道：“有才叔，我外婆以前教过我点急救知识，懂点医术，不如让我来试一试？” 王有才狐疑地看着孙琴，虽然她早上发现了种子，还把找到的野菜全部拿了出来，可他从来不知道孙琴还会这个，不止孙琴，王家村就没赤脚医生。 万一到时候把人给治死了，这些人的家里人找上门来，孤儿寡母的孙琴可遭不住。 因此王有才犹豫地问道：“小琴啊，你有把握吗？万一人出了什么事……” 这时候杨翠芳上前道：“有才叔，小琴姐真的懂一点医术，刚刚我头晕恶心，小琴姐给我按一会就好了，要不让她试试？” 王有才这才半信半疑地让开，但还是叮嘱了一句：“小琴，你别勉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毕竟这天气太热，大家渴了这么久，发生这样的事，不是大家想要的，你尽力就行，救不回来大家伙也不怪你。” 王有才说这话的目的就是想在场的人知道，孙琴是好心，万一有爱嚼舌根的回村子里乱说，这不就寒了好人的心，就和他今早一样吗？ 孙琴知道王有才是在帮自己说话，认真道谢以后，按照药师的指示，除了放湿土，其余的步骤都做了，两人的脸色好了些，但依旧没有醒过来。 孙琴不再耽搁，起身道：“有才叔，外婆说了，还要用湿土敷在头上，要不我们在附近找找有没有稍微湿一点的土。” 王有才的反应和刚刚孙琴的一样，“湿土？这哪里去找？” 要是有湿土，说明就有水源，村长也不至于带着村子里的壮劳力去外面找水源。 孙琴装作没听懂，执意道：“尽力试试吧，毕竟是两条人命。” 都这样说了，王有才也不能说什么，便留了一个人守着，然后让大家四散去找湿土。 杨翠芳本来想和孙琴一起，孙琴指了一个方向，“杨妹子，你去那边吧，这样要快些。” 等到人走远后，孙琴才悄悄地拿出一个找水仪，小小的仪器屏幕上闪着微弱的绿光。 她按照系统指示，走了几步，等绿光强一些后，将配套的探测棒插入干燥的土壤中，等待数据反馈。 几秒后，屏幕上显示了出了一个小红点，在孙琴右前方几十米处。 她心里一喜，找到了！ 但紧接着屏幕上显示水源在地下四十三米…… 孙琴炸了，几十米？这也好意思说有湿土，要给超市差评！ 不过如果只有几米的话，估计早就被人发现了。 那这几十米要怎么办？ 那里还有两个人等着救命呢！就算用唾沫也不够啊，大家都口干舌燥的。 等等她不是，可她一个人的唾沫也不够。 这时系统开口了。 【检测到宿主的强烈要求，超市可提供小型静音钻孔设备。】 【你是认真的吗？别的地方都没事，就我在的这里突然多出了个洞，还有水，到时候我怎么解释？】 系统沉默了。 但孙琴却想到了一个法子，既然这里有水源，那让别人知道就好了。 她拿出队里给她发的小铲子，走到那个地方，向下使劲挖了几下，根本挖不动。 孙琴发现她对这些地里这些事真的一无所知。 系统好心告诉她：【经过长时间暴晒，土质会变得非常紧实、坚硬。】 没办法，她四下看了看，好像没人，只得妥协道：【系统，你把那个钻孔设备给我一下，我先开个口。】 到时候她再撒点水，装装样子，骗骗村里人。 靠着这个设备，孙琴弄出了一个口，然后便收了起来，用小铲子继续往下挖，挖到她觉得差不多的时候。 她停下来，又从超市里拿出了一个小型的洒水壶，往那松散的土上撒了些水，让这土壤看起来有点湿润的样子。 然后把这些土搂起来放在篮子里，洒了些水在那土上。 然后才匆匆赶往李寡妇她们那边。 守着的人见孙琴回来了，惊讶道：“小琴，你找到了？” 孙琴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嗯，王婶子，我知道了点湿一些的土，先救救急。” 孙琴把篮子里的土给王翠花看。 王翠花伸头一看，这可不得了，王家村干了这么久，好没见过这样的湿地土，立马站起身匆匆说了句，“那你在这照看着，我去找记分员。” 其实孙琴拿来的土不算湿，可在到处都是干土的山坡上，这已经算一件大事了。 趁着王翠花找人的空隙，孙琴连忙把那个薄荷脑软膏拿出来涂在手上，抓紧时间给李寡妇她们抹了抹，还滴了几滴水在她们嘴里。 王翠花带着王有才和其余所有人匆匆赶回来时，孙琴正用湿土给李寡妇敷额头。 令人惊喜的是，晕倒的两人似有转醒的迹象。 王有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捻起孙琴篮子里的一点湿土，“小琴，这土真是你挖到的？” 孙琴这时已经镇定下来，毫不心虚地说：“嗯，就在那边，那里还有我挖出的一个小洞。” 话音刚落，几个刚刚手脚无力的村妇，立即挎着篮子拿着小锄头朝那个方向奔过去。 她们赶到以后，确实看见了孙琴留下的小坑，但依旧是干的，几人不免也有些泄气。 王有才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赶上来，见到这一幕并没有泄气，如果孙琴真的是从这里找到的，看那个土的湿度，水源应该还在下面一些。 她把土挖开，这么大的太阳肯定会把土晒干。 王有才用树枝在湿润的土坑旁做了个醒目的标记，转身对众人说：“今天先不挖野菜了，咱们赶紧回村报告队长。” “这地方要是真能打出水来，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等到众人回去，李寡妇和赵家媳妇已经坐起来了，虽然还很虚弱，但意识清醒。 知道是孙琴救了她们，两人连连道谢。 孙琴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王有才却说道：“你们是该好好谢谢小琴，但这些以后再说，先回村。” “毕竟你们俩今天也是遭了大罪，回去以后，我和队长说一下，让你们去卫生所瞅瞅，别落下什么病根。” 众人一边说着，一边往村子走去。 孙琴和杨翠芳一人搀扶着一个，跟在众人身后。 可能是大家觉得找到水源了，一路上都很兴奋，比早上发现种子还兴奋。 第14章 她听劝 回到村里，王有才看见村长已经回来了，脸上是止不住的兴奋，他激动地上前，“村长，找到水源了？” 王村长脸上的笑淡了些，“没有，不过你们早上发现的种子，居然已经发芽了！” 王有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快！才半天功夫就发芽了？” “那地下会不会有水？” 王铁柱却说道：“你能想到的我会想不到吗？但我让人在周围往地下挖了好几米，都没见着。” “而且就那一小块有种子，你说奇不奇怪？” 孙勤在大部队后面听得心虚，当时她一心想着种菜，忘了这茬。 反正今晚轮到她值班，到时候再撒点种子，洒点水，滴点生长液，应该很快就能长起来了吧。 她当时看到说明书上说的不到十天就能完全长出来，更何况她还用了生长液。 等到王有才从兴奋劲中缓过神，又抛出了一个炸雷，“说起来，村长，队长，我们好像找到水源了！”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炸开了锅。 “真的假的？这附近能有水源吗？” “要是有的话，早就被发现了……” “记分员，你会不会想要多拿公分，随便说的？” 许是找到了粮食，众人有了玩笑的心思。 王有才一听这话急了，黝黑的脸涨得通红，“我王有才啥时候说过假话？是小琴救人的时候发现的！” 见真的发现了水源，众人的目光齐涮涮地看向孙琴。 孙琴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把经过大致说了一下，“……当时我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结果就真的找到了湿土，是李婶子她们运气好，不然我还真没办法。” 孙琴把一切不能解释的东西全都归咎于运气。 王有才适时补充：“队长，不仅是这样，小琴年纪小，没有读过多少书，也没见过旱灾，她不知道现在的这种鬼天气，地干得和铁一样硬，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挖出一个小坑。” “所以我觉得有水源的概率很大。” 孙琴不知道还能这样解释，土的确很硬，还是她用钻土机钻的。 但那里又的的确确有水源。 王铁柱听了，沉思一会道：“照你这样说，就算有水源，那也是在很深的地方，人力物力的消耗可不小。” 王村长也认同这个观点，“最重要的是现在大家饭都吃不饱，再耗费精力去挖水源的话，怕是耗不起。” 王有才急了，“那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王铁柱也发愁，“我去公社问问吧，如果能找到水源，十里八乡的人都能用，但前提是要有工具帮我们找到水源。” 这时，人群里有人小声嘀咕道：“工具哪有那么容易借，周围有不只有我们一个村子，估计东西早就被借光了。” 这话一出来，不少人都跟着叹气，原本因为可能有水源带来的那点兴奋劲，一下子就消散了不少。 王村长轻声咳了咳，“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照看种子的人已经分好了，秀芹应该也和大家说了，大家安排好时间，到点就去换班。” 孙琴开始往看青棚走，小丫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心里刚念着，就见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冲自己跑过来，“妈，妈！” 孙琴一听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就知道是王小丫没错。 王小丫后面还跟着李小头，明明大了王小丫四岁，但李小头却硬是追不上王小丫。 孙琴赶紧蹲下身，张开双手，稳稳地接住了扑过来的王小丫，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你今天下午乖不乖？” 王小丫用力地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乖，小丫可乖了，我一直在和小头哥哥玩。” 随后王小丫趴在孙琴耳边偷偷说：“小头哥哥给我吃虫子，我没吃。” 孙琴听到这里松了口气，立马摸了摸王小丫的头，“你做得很好，待会妈妈会奖励你的。” 这时，李小头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站在一旁，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好意思，孙婶，小丫一听说你们回来了，就非要来找你们，我没看住。” 这时孙琴注意到李小头的嘴唇发白，想到刚刚小丫说的话，“小头，孙婶刚刚听小丫说你分她虫子吃，孙婶替小丫谢谢你。” “但是虫子吃多了不好，容易肚子疼，就像小丫之前那样，小头，你想变成那样吗？” 李小头想到之前王小丫之前肚子很大的时候的样子，立马摇了摇头。 王小丫不服气，她才不是吃虫子吃大肚子的，明明是吃土吃大的。 但有别人在，她就不拆穿自己的亲妈了。 可是李小头有些为难，“但是我肚子饿，家里的粮食要先给爸爸哥哥吃……” 孙琴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安慰道：“刚刚村长说山上的种子发芽了，所以你别担心，很快就会有粮食了，你记得下次千万不要再吃虫子了，好吗？” 李小头一听马上就有粮食了，心里不免充满了希望，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有粮食以后我就不吃虫子了。” 孙琴站起身来，牵起王小丫的手，又对李小头说：“天晚了，小头你也回家吧，不然你妈该担心了，小丫明天再和你玩。” 李小头应了一声，朝孙琴和王小丫挥挥手，转身往家跑去了。 孙琴带着小丫回了看青棚，先拿出加湿器，然后给小丫买了碗粥，这次加了点瘦肉，饭后又吃了个水果，最后把药也吃了。 忙完一切孙琴这才买了点东西自己吃。 吃完以后，孙琴又拿毛巾给小丫擦了擦身上，然后带着小丫去解决了人生大事，才回到看青棚等着时间一到，然后去守种子。 孙琴在心里暗暗盘算着种子撒到哪比较合适。 救命的系统再次上线：【那块地已经被王家村的人翻过一遍，宿主可以把种子撒在那，这边建议宿主种植冰菜即可。】 【本超市卖的都是改良后的最佳品种，有的蔬菜甚至可以在极端环境下生长，比如冰菜，紫背天葵的生长周期比冰菜长一些，这边不建议继续种植。】 孙琴是个听劝的人，当即就买了一大包冰菜种，把水壶灌好水，买好生长液，就等着今晚播种。 时间差不多以后，孙琴带着王小丫来到集合点，加上她一共有四个人。 许是她今天的丰功伟绩太多，这几位婶婶看她的表情都带上了一丝尊敬。 第15章 撒种 “小琴来了。” 最先开口的是赵春梅，四十出头，她男人是生产队会计王卫国，家里两个儿子都在县城读中学，没回村，这倒是极大减轻了家里的负担。 另外两个分别是村里的刘桂香和周玉芬，平时干活也积极。 孙琴挨个叫了人，“赵婶、刘婶、周婶。” 王小丫这几天胆子大了些，孙琴没说，她也跟着开口喊了人。 刘桂香家里的最小的孩子和小丫差不多大，但看起来比小丫小了一圈，脸也没小丫的圆。 她忍不住捏了捏小丫，“小丫真能干，这么小也来守种子。” 王小丫有些害羞地往孙琴身后躲了躲，小声的说：“我就是想和妈妈在一起。” 刘桂香笑了，眼角的皱纹也深了几分，“这小丫头怎么还害羞了，不过看着比我家那几个圆了不少，更招人稀罕。” 可事实上刘桂香只有三十多岁，她男人五八年修水库时被塌方的土埋了，留下个瘸腿的婆婆和三个半大孩子。 全靠她一个人挣工分养活全家，所以三十多岁的人看着像五十岁。 孙琴通过原主的记忆了解了刘桂香的一生，心里闷得慌。 她牵着小丫说道：“分家后我就没让小丫吃土了，天天帮她揉肚子，吃了点东西就这样了，等这批种子长出来，到时候大家分一分，刘婶子家的会更招人稀罕。” 刘桂香一愣，脸上的笑却多了几分苦涩，“希望吧。” 先不说那些种子种出来的到底能不能吃，就算能吃，也要拿到队里，让队长分，几家分下来，拿到手里有几根就算不错了，还要先紧着婆婆吃…… 孙琴不知道她们心里怎么想的，只知道今晚一定要趁人不注意多撒点种子。 这时候一直没开口的周玉芬拎起马灯道：“走吧，趁着天还没黑透。” 众人这才一路无言地前往北坡发现种子的地。 到了种子地，换了班，孙琴凑过去一看，队长说得没错，早上撒的种子已经冒出嫩芽，在马灯淡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嫩绿鲜活。 周玉芬蹲下查看，手指轻轻拨弄菜苗，“说来也怪，我活这么大没见过长得这么快的菜，你们见过吗？” 赵春梅也走了过来，“没见过，但看样子应该能吃，而且照这势头，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长成了。” 守夜要轮流值更。 周玉芬安排孙琴守第一班，“你带着孩子，后半夜熬不住。” 说着还从怀里掏出几根野菜塞给小丫。 孙琴推辞不过，只得让小丫收下，对周玉芬连声道谢。 周玉芬摆摆手不在意。 不过小丫晚餐吃得饱，没有立刻吃下去。 当然主要原因是吃了孙琴给的好吃的，这些野菜王小丫已经不感兴趣了。 这块种子的周围已经被王铁柱他们带人翻了一遍，很适合播种。 为了能让大家更好地值班，他们还在一边搭了个窝棚。 赵春梅等人先去了窝棚休息，王小丫记事起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生机勃勃的菜苗，蹲在旁边盯着就没移开眼。 孙琴叮嘱小丫道：“小丫，你看看可以，千万不能用手去碰，要是弄坏了，我下次就不带你来了。” 毕竟小孩子下手没轻没重，弄坏了这些菜苗她不好交代。 小丫仰着脸道：“妈，小丫不乱动，小丫和你一起守着。” 孙琴摸了摸她的头，“乖，你在这守着，妈妈去旁边看看。” 见小丫没有闹腾，孙琴立刻行动起来，从超市的储物柜取出冰菜种子，冲着翻好的地撒着。 还真是人多力量大，那么热的天，就翻了那么一大块地，而且还是只用锄头翻的。 孙琴一边撒着，一边注意窝棚的动静，还要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王小丫。 好在窝棚没动静，王小丫也蹲在菜苗前，小手背在身后，听话地一动不动。 孙琴没想到，白天买的种子不够撒，又赶紧多买了几包。 撒完以后，孙琴拿出水壶，在里面滴了生长液，给撒好种子的地方喷洒着。 洒到一半，孙琴听到了动静，立马把东西收了起来。 是周玉芬不放心过来看看孙琴值班的情况。 但她去到菜苗那里只见到小丫，她以为孙琴又去挖野菜了。 毕竟现在粮食不够，虽然晚上光线不好，但还是有不少人趁着晚上不热，偷偷跑到山坡上挖野菜。 更何况孙琴现在什么都没有，还要养一个孩子。 周玉芬转身回去拿了马灯，果然看到孙琴站在一片空地处，轻声叫道：“小琴。” 孙琴听到声音回头，心里有些慌，应该没被看到吧。 下一秒就听见周玉芬说道：“小琴，晚上光线不好，灯给你，你拿去用吧。” 孙琴一愣，周婶该不会以为她在找野菜，特意给她送灯来了。 虽然马灯现在很常见，但现在特殊时期，马灯的燃料煤油也是极其珍贵的。 孙琴的心开始发热，从小到大，除了爸妈和姨姨们，还没有哪个陌生人愿意帮助现在一穷二白的她。 周玉芬见她不动，以为她不好意思，走过去直接塞到她手里，“拿着用吧，反正我们家现在的粮勉强够吃，倒是你……” “算了，不提那些糟心事，你拿着灯好找一些，小心脚下。” 说完，周玉芬便回去了。 她走路时腰板挺得笔直，但孙琴注意到她右手总不自觉地扶着后腰。 孙琴这才在原主的记忆中了解到，周玉芬是王铁柱王队长的媳妇，村里人都叫她“铁娘子”。 大跃进时带着妇女队日夜炼钢，落下个腰疼的毛病，后面就慢慢退了下来，所以现在妇女主任才是王秀芹。 等待会浇完水以后，去问问药师怎么办，能帮一点是一点。 孙琴等人走远后，又等了一会，确认没什么动静，这才又拿出水壶继续洒着。 等到她全部弄完，回到菜地时，王小丫已经困得直点头。 眼看王小丫要倒在菜地里了，孙琴眼疾手快地把王小丫抱起来。 王小丫闻到了妈妈的味道，就直接睡了过去。 孙琴只得抱着小丫站在一旁的菜地边守着，等周婶她们来换班还有一会。 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再给这块发芽的种子浇点水的时候，却听见窝棚里传出压抑的哭声。 第16章 嫩芽 赵春梅低声安慰道：“桂香姐，再忍忍，等菜苗长成了……” 刘桂香呜咽的声音传来：“谁知道这些菜苗要多久才能吃？今天中午家里一人吃了一根野菜，根本不顶事，尤其是孩子开始吃土了……” “万一到时候孩子撑不到菜苗长成，活活把自己撑死咋整？” 赵春梅：“到时候你问问小琴，之前小丫不是也吃了观音土，但现在和没事人一样，能跑能跳的，比村里大多数孩子都活泼。” 刘桂香：“就算治好了大肚病，没有粮食到最后还不是……” 最后没有说话声了，就只有哭声。 小丫似乎也听到了，扭了扭小身子，没醒，只是搂着孙琴脖子的手更紧了。 孙琴拍了拍小丫的背，从超市里又买了些野菜，尽量挑了最小最蔫的，还放到风干机上吹了吹，然后才拿出来。 周玉芬叹了口气，没说话，现在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她自己虽然是队长媳妇，可家里的孩子也多，还有腰疼也时不时发作。 刚刚给小丫的野菜也是自己中午的饭，当时也是觉得孙琴不容易，才偷偷给出去了，早知道留下一两根给刘桂香。 这时孙琴拎着马灯进了窝棚，借着马灯昏黄的光，能清晰地看到刘桂香脸上挂着的泪痕。 孙琴抱着小丫走到刘桂香身边，拿出她准备好的野菜，“各位婶婶，我刚在外面听到你们说的话了，我这儿有一些野菜，大家分一分，你们拿回去给孩子们吃吧。” 说着，孙琴把手里那一小把经过处理，看起来卖相并不好的野菜递了过去。 众人愣住，孙琴这运气未免也太好了吧，每次都能找到野菜。 但刘桂香可不能要，摆着手说道：“小琴，这可不行，你也不容易，还要养小丫，我们不能要你的野菜。” 孙琴把野菜往前递了递，语气诚恳地说：“婶婶你们就别推辞了，我知道大家现在都难，可我和小丫今天运气好，多找到了些野菜，我们都是王家村的人，不能光我和小丫吃饱，不管你们的死活。” “况且你们平时暗地里也帮了我不少，我都记在心里，现在你们有困难，我自然也要帮一帮你们。” 这话倒是真的，原主之前没少被刘丽和王大柱磋磨，尤其是刚生下小丫的第二天，因为原主生的是个女儿又伤了身子，刘丽就让原主下地干活，不干不给吃饭。 至于王大柱知道原主生的是个女儿后，当场就走了，出去玩了好几天才回来。 而刘丽又把这些怪在原主身上，拼了命地使唤原主干活，周围的邻居看不下去，会趁刘丽不注意偷偷给原主吃的。 原主才勉强活了下来，把小丫也养大了。 见几位婶婶的神色动摇，孙琴继续道：“小丫之前吃土那事儿，我确实是有个土方子，就是每天给她揉揉肚子，然后让她吃点那方子上的药，不再吃土，慢慢的就缓过来了，到时候我教你，桂香婶。” 刘桂香接过野菜，声音哽咽道：“小琴，婶子谢谢你，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还你这份情。” 周玉芬也走过来说道：“小琴，你有心了。” 见大家收下了野菜，孙琴松了口气，同时又在心里保佑这些种子顺利长大。 她要求不多，够王家村填饱肚子就行。 之后轮到她休息的时候，她赶紧联系了药师。 药师很快回复：【根据症状描述，现在有三种治疗方案，分别是热敷、针灸、膏药，请问宿主您需要哪一种？】 孙琴首先就把针灸pass掉了，揉揉肚子也还行，照着念几个穴位也勉强可以，但要她真上手扎人，那不就是害人吗！ 孙琴：【热敷是不是需要水？】 药师：【有一种热敷不用，根据宿主所处的环境，铁锅和粗布即可达到理想效果，具体步骤如下……】 孙琴大体记住了，可是有点麻烦，又问道：【药膏呢？】 药师：【本药房有虎骨膏、麝香壮骨膏等中成药可选。】 孙琴看着虚拟屏幕上列出的药品，不自觉地皱眉。 这些药看起来太现代了，要是她拿出来根本解释不清。 孙琴：【有没有那种看起来不那么现代的？】 药师：【可提供传统黑膏药，采用油纸包装，成分与虎骨膏相同。】 孙琴想要的就是这种，和村里赤脚医生开的没什么两样。 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拿给周婶就好了。 还可以把那个热敷的方法告诉她，药膏配上热敷效果肯定翻倍。 就这样，孙琴抱着小丫睡了过去。 等孙琴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开始亮了。 晨光透过窝棚的缝隙洒了进来，王小丫还在她怀里睡得香甜，但孙琴感觉自己的胳膊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孙琴四下看了看，没发现人，她轻手轻脚地把小丫放在干草堆上，想去看看人都去哪了，人都不在附近的话，应该能偷渡点早餐给小丫吃。 结果孙琴刚把小丫放下，小丫就醒了。 行吧，孙琴叹了口气，耐心道：“小丫，你在这里当妈，妈去外面看看，好不好？” 王小丫刚睡醒，还有些懵，下意识的应了声好，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妈走出了窝棚，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答应了什么。 她瘪了瘪嘴，妈妈居然趁她不注意自己偷偷跑出去，不开心。 周玉芬她们正围着那块种子地，不对，现在应该叫菜地了。 孙琴走近一看，好家伙，这些菜苗又蹿高了不少，叶片也大了一些，照这个生长速度，后天就能吃了吧。 周玉芬正和赵春梅在那说着菜苗的事，脸上的愁容都淡了几分，看到孙琴出来，便笑着招呼道：“小琴，你醒啦，快过来看看，这菜苗又长了，我觉得再过几天肯定能吃了。” 孙琴没看到刘桂香，有些好奇，“刘婶呢？” 周玉芬这才想起来，一脸兴奋地走过来，拉着孙琴往外走了几步。 映入孙琴眼帘的是一大片绿油油的嫩苗，周玉芬兴奋道：“原来这一片都是种子，之前不知道为什么不发芽，后来我们合计了一下，才想到会不会是翻地的原因。” “所以我们让小刘回村子里说一声，让铁柱带人过来看看，再多翻点地，看还能不能再长出嫩芽！” 第17章 只是为了卖手机 孙琴脸上的笑僵住，再翻，但今晚不轮到她值班，而且那么多的地，她一个人能撒得了那么多的种吗？ 但她的这些苦衷又不能说出口。 孙琴只能强撑着笑容附和道：“是啊，说不定还能再长出些菜苗来。” 周玉芬激动地拉着她的手，“小琴，你可是咱们村的福星！要不是你发现那些干野菜，朝地下都挖了挖，让这些种子重见天日，大家伙儿还不知道要挨饿到什么时候呢！” 孙琴干巴巴道：“是啊，我运气好。”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 王铁柱和村长带着十几个壮劳力扛着锄头赶来了，后面还跟着不少村民。 “媳妇！真有那么多菜苗？”王铁柱人还没到，大嗓门就先传了过来。 周玉芬迎上去，指着那片新发现的菜地，“你看，这一大片都是！就是你们昨天翻的那片。” “我们想着要不要把周围的地都翻一翻，说不定还能找到更多。” 王村长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嫩绿的小芽，“好，好，好，今天咱们就不去找水源了，还有力气地赶紧来翻地。” 王有才也在旁边说道：“参与翻地的都有公分，翻得越多的拿的公分也越多，到时候菜长出来了也优先分粮！” “大家伙儿加把劲，把北坡这一片都翻一遍！” 孙琴的天塌了，整个山坡都翻一遍，她八只手也撒不过来啊！ 她知道大家伙是饿得狠了，不得不站出来提醒大家，“等等，村长，要不要等这批菜长出来再说。”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些菜能不能吃，万一这些菜不能吃，万一大家翻出来这些地没有种子发芽，不就让大家白干一场吗？” 孙琴的话一出口，原本干劲十足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了几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都透着犹豫，毕竟孙琴说得也有道理，要是费了这么大力气翻地，最后什么也没翻到，翻到了但是种出来的东西不能吃，那不是白忙活了吗？ 毕竟这土干得厉害，比以往的地难翻多了。 王村长皱起眉，站起身来，一脸严肃地说道：“小琴啊，你这顾虑队长也说过，但村里一部分人的想法呢，是大家伙儿都饿着肚子，好不容易看到点希望，哪怕只有一丝，大家也得想试试。” “这一点队长是同意的，再说了，这野菜咱见得多了，看着这些菜苗的样子，和能吃的野菜也差不离，应该没啥大问题。” 王铁柱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小琴，现在也没别的更好的办法了，总不能就守着这一点菜苗干等着吧，多翻点地，万一真的有种子，到时候大家一定能熬过去！” 见拦不住，孙琴只得退了回去，然后看着热火朝天干活的村民们。 她在脑海中问系统：【有什么办法能大面积播种吗？】 系统：【有自动播种机，但不建议使用，因为体型过大，宿主拿出来肯定会引起注意。】 孙琴：【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你这么智能，就不能想一个不用机器人工大面积播种的方法吗？】 系统再次开口：【可以借助风力，宿主可以提前将种子混合在一些细碎的干草碎末中，找一处地势稍高且通风良好的地方，待起风时，把这些混合着种子的东西往翻好的地里扬撒出去，风会带着种子较为均匀地散落在土地上，这种方式成功率为65%。】 孙琴：【你能告诉我具体位置吗？】 系统：【您可以购买超市的手机，手机上有专门的软件能找到这样的地方。】 孙琴：【……】 孙琴：【所以你刚刚的建议只是为了卖手机吗？】 系统：【我是超市系统，以盈利为目的。】 孙琴好想打超市一顿，但它是虚拟的，不会痛。 最终，孙琴妥协：【给我来一个手机，叫店员帮我下载好这些软件，不然给你差评！】 孙琴付完钱，没过一会手机就出现在孙琴眼前，但此时孙琴才发现手机没信号。 于是孙琴咬牙问了系统后，又买了电台。 她打算在夜黑风高的时候使用。 孙琴正想着，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哭声。 她转头就看见赵春梅抱着张嘴大哭的王小丫走过来。 王小丫一看到孙琴，就立刻张开手要她抱。 孙琴立刻上前接过小丫，她妈小时候这么爱哭的吗？ 她抱着小丫朝赵春梅道谢，赵春梅摆摆手，“估计是小丫看不见你，自己跑出窝棚来找你，结果发现你不在，就开始哭了。” 孙琴哭笑不得，拍了拍小丫的屁股，“我不是让你在窝棚等我吗？怎么不听话？” 小丫偷偷看了眼孙琴的脸色，发现孙琴没有真的生气，哭声更大了，“你一直不回来……我想妈妈……” 孙琴心里一软，亲了亲小丫的小脸，“好了好了，下次我一定快快回去，咱们先回家。” 她抱着小丫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就往回走了。 其余人完全沉浸在发现菜苗的喜悦中，丝毫不在意，再说孙琴昨晚还守了一晚上的苗，是该好好休息。 孙琴抱着小丫回到看青棚，看到昨晚出去前放在棚子里的碗和陶罐都还原封不动地在那，不禁感叹道：“这里民风真淳朴。” 小丫不知道什么是民风，只知道肚子饿了，回到看青棚后便撒娇让孙琴用“仙法”变吃的给她。 再问了药师以后，孙琴打算变着花样给小丫吃营养餐，于是今早的王小丫吃到了山药苹果小米粥、香菇炒青菜以及蒸鸡蛋。 不止王小丫，就连孙琴也忍不住夸系统，【你的早餐店比我家的高级，简直应有尽有。】 系统骄傲道：【让顾客满意是我们的宗旨！】 孙琴想到今早的事，揶揄道：【我以为你们的宗旨是掏空顾客的口袋。】 系统毫不吝啬地承认：【这也算！】 王小丫吃得满嘴都是，都来不及问孙琴这些是什么。 等小丫吃完早餐，孙琴给她擦了擦嘴，隔了一会又把药冲开喂王小丫喝下。 这一套操作下来，王小丫开始犯困了，孙琴看了眼外面的太阳，还不是太热，于是捏了捏王小丫的脸，“小丫，妈妈带你去村子里走走，好不好，或者带你去找小头哥哥玩？” 王小丫一听到玩，立刻来了精神，伸手就要孙琴抱。 可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第18章 催吐 孙琴心头一紧，听这动静，好像是张嫂家传出来的。 她抱起小丫就下了爬梯，然后冲着哭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果然，孙琴过去就看到张慧兰抱着李小头瘫坐在自家门前，周围稀稀拉拉站了几个人。 王家村大部分的人都去翻土了，留在村子里的大多是行动不便的老弱妇孺。 还有几个去公社借工具挖水源还没回来。 李小头脸色惨白，嘴唇青紫，小小的身子蜷缩着。 有人劝道：“赶紧送卫生所呀，一定是吃坏什么东西了……” 见孙琴来了，招呼道：“小琴回来了，快过来搭把手，和你张嫂子把人送到卫生所去。” 张慧兰哭得几乎背过气去：“早上还活蹦乱跳的，转眼就……” 孙琴想起了之前李小头吃的虫子，忙问道：“张嫂，小头是不是又吃虫了，先给他吐出来，不然送去卫生所怕是也来不及。” 张慧兰哭着说：“我试过了，这孩子根本吐不出来……” 孙琴把小丫放下，王小丫似乎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没有闹，乖乖地待在一边。 孙琴凑过去一看，李小头牙关紧闭，连忙在脑海里问药师：【他这情况属于食物中毒吗？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他把东西吐出来？】 药师回复：【从症状来看，大概率是食物中毒，宿主你可以试试按压他的合谷穴，位置就在……】 听完以后，孙琴对张慧兰说道：“张嫂，你信得过我的话，让我试试……” 张慧兰有些犹豫，看了看李小头，又看了看待在一边不说话但气色不错的王小丫。 最终让出了一个位置。 孙琴不敢耽搁，按照药师的指示立马帮李小头催吐。 也许是孙琴的按压起了作用，过了片刻，李小头身子抽动了几下，紧接着“哇”的一声，终于吐出了一些黑乎乎、黏糊糊的秽物，那刺鼻的味道一下子在周围弥漫开来，不少人都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 只有张慧兰惊喜地看着这一幕，不住地说：“吐出来了吐出来了，太好了……” 孙琴见状，也松了一口气，她先买了一些药师推荐的药，打算待会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塞点给李小头。 至于现在，她赶忙对张慧兰说：“张嫂，这会儿小头吐出来一点了，以防万一还是送他去卫生所看看，让医生好好看看” 张慧兰忙不迭地点头，“对对，还要去卫生所……” 这时，有人说道：“别走着去了，找个东西把孩子送过去，不然耽误不起。” “村头老赵家不是有个手推车嘛，平时用来运粮食的，现在没粮食，就搁在院子里摆着呢，我去借来用用。” 一个大娘说完，就急匆匆地往村头跑去。 没一会儿，大娘就推着手推车赶了回来，众人七手八脚地在车斗里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干草，又找了件旧衣裳垫在上面。 接着，大家小心翼翼地把李小头抬到了手推车上，孙琴把小丫也抱了上去，叮嘱她不要乱动，然后和张慧兰一左一右地扶着车沿，往卫生所的方向出发，其他人就留在了村子里。 因为王家村地理位置偏一些，所以村里离卫生所大约有五公里。 就算现在还是早上，但是待会一热起来，就能把人烤化。 再说大家也饿了那么久，体力根本跟不上，所以她们就算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 王小丫跪坐在车斗里，看着李小头虚弱的样子，小声说：“小头哥哥，有我妈在，你一定没事的。” 毕竟她妈妈可是天上的仙女。 孙琴和张慧兰推着车，脚步匆匆却又不敢太快，怕颠簸到车上的李小头。 走了约莫一半的路程，太阳已经彻底升起来了，炽热的阳光毫不留情地洒在她们身上。 孙琴感觉自己有些撑不住了，她回头看了眼王小丫，小丫也被晒得脸红彤彤的。 孙琴有些心疼，早知道就把小丫留在王家村了。 她看向张慧兰，张慧兰也好不到哪儿去，脸色苍白，可她的手始终紧紧地扶着车沿，一声不吭地使劲往前推。 孙琴也不再多想，闷头使劲往前推。 好不容易到了卫生所，卫生所的赤脚医生老陈听到外面的动静，赶忙从屋里走了出来。 见到孙琴她们用推车推着一个人，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一边快步上前帮忙抬人，一边说道：“这孩子咋成这样了？快，赶紧抬屋里去。” 几人把李小头小心翼翼地放在病床上，老陈摸了摸李小头的额头，掰开眼皮看了看，转头朝里屋喊：“桂枝！把咱的土霉素片和甘草水拿来！” 里间传来叮叮当当的搪瓷缸碰撞声，孙琴瞥见卫生所的墙上还挂着“除四害，讲卫生”的褪色宣传画。 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女人走了拿着两个搪瓷缸走了出来。 那女人便是桂枝，她一脸关切地看着病床上的李小头，将手里的搪瓷缸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缸里装着的甘草水还冒着热气。 老陈接过土霉素片，神色凝重地问道：“你们是哪个村的？” 孙琴连忙回道：“王家村的。” 老陈摇了摇头，“我记得王家村离这里还是有点远，这孩子应该是吃坏了什么东西，最近粮食少，大家什么都吃，已经有好些人出现这种情况了。” “也不知道这点药管不管用，先试试吧。” 说着，便把土霉素片碾碎，又用小勺舀了些甘草水，小心地把药末混进去，慢慢给李小头喂着。 张慧兰在一旁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紧紧盯着老陈的动作，声音带着哭腔问道：“那大夫，我家小头吃了这个药……能好起来吗？” 老陈边喂药边回道：“妹子，这我可不敢保证，毕竟条件有限，如果催吐及时的话，倒还好说，可你们是王家村的，现在催吐不知道……” 闻言，张慧兰赶紧打断老陈的话：“在家里已经吐过一回了！” “吐过了？”老陈的脸色缓和了些，“那这情况倒是比我预想的要好一点，不过还得再观察观察，吐过一回总归是排出了些毒素，你们做得不错。” 孙琴问药师：【医生喂过药了，刚刚我买的那些还用吃吗？】 药师：【先观察一下孩子的后续的情况，如果有其他症状，请宿主及时联系我，到时候再根据实际情况用药。】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现在这等着。 孙琴抱起一旁一直没吭声，乖乖的王小丫，打算给她抹点薄荷脑，不知道刚刚那么大的太阳，有没有中暑。 这时候，门口有人喊她们：“张嫂，孙琴，你们怎么在这？” 第19章 借不到 孙琴回头一看，是村里的王卫东和另外两个青年，他们满头大汗地站在卫生所门口，脸上写满了疲惫。 孙琴抱着小丫问：“卫东哥，你们怎么来这了，身体不舒服？” 王卫东抹了把汗，“队长让我们来公社借打井工具的，但公社的大小锅锥都被借走了，而且就我们那，怕是要用到之前市里那种什么冲击钻。” “但人家听说我们没有确切的水源位置，也很为难，毕竟市里就这么一台，估计借不到……” 他叹了口气，目光落在病床上的李小头身上，“小头这是怎么了？” 张慧兰红着眼睛说：“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中毒了。” 王卫东几人闻言都露出担忧的神色。 这时老陈走过来，“你们也是王家村的？怎么，也吃坏东西了？” 王卫东等人摆摆手，“我们是来拿点清凉油的，这太阳这么大，身上也没水，不拿药的话怕待会倒在路上。” 老陈叹了口气，问陈桂枝：“所里还有清凉油吗？” 陈桂枝摇摇头，“没了，都被拿走了。” 王卫东等人听到这话，不免有些泄气。 他们也只是来碰碰运气，毕竟现在不仅粮食紧张，各种物资都紧张。 孙琴建议道：“卫东哥，要不下午点再回去，到时候小头情况好些的话，你们帮我们一起把小头推回去？” 王卫东觉得可行，但队长交代的事没办好，他有些着急，想先赶回去和队长说一声。 因此有些犹豫地开口：“要不让卫西卫南留下吧，我先赶回村里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孙琴不禁感叹，她以前学历史的时候，看到这里时，以为这时候的人都会想方设法地偷懒，毕竟不管干多少活，大家吃的都一样，那还有什么意思？ 原来不是这样，如果你干的很多的话，记分员给你的公分就多，别人也会更尊敬你，反之你不干活的话，哪怕能吃到饭，但拿不到工分，还要被全村的人笑得抬不起头。 而后面这种情况，除了刘丽一家以及极少数人，其余人是没有的，大多数人都还是积极干活的类型，这属实是孙琴没想到的。 她看了眼外面的鬼天气，劝道：“卫东哥，没事，村里现在好着呢。” “村子里大部分人都去翻土了，今早又有一片地长出了菜苗，就是你们昨天翻的那块，队长和村长打算带人把整个山坡的地都翻一翻，看能不能再长出一些菜苗。” “至于前天发现的菜苗已经长出叶子了，估计再过几天就能吃了。” 不止王卫东，卫生所里除了张慧兰的其余所有人都惊了。 尤其是老陈，激动地大声问：“什么？菜苗？这大旱天的还能长出菜来？” 老陈激动地推了推眼镜："" 王卫东也瞪大眼睛，“今早我们天没亮就出发了，还没听说。” “真的假的？咱们村的地不是都干裂了吗？” 王卫东的两个弟弟也是一脸兴奋地看着孙琴。 孙琴点点头，“真的，昨晚是我和周婶她们去守的夜，那些菜苗长得特别快，今早去看又长高了不少。” 卫生所里顿时议论纷纷。 陈桂枝拉着孙琴的手，“你叫孙琴，是吧？孙琴同志你能详细说说，那是什么菜？能吃吗？” 孙琴知道，但她不能说，只能回忆着村长说的话，“具体什么菜我也不知道，但村长说了和我们以前吃的大差不差，应该能吃。” 老陈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拍了一下桌子，“我想起来了，前几年农科所是发过一些抗旱的种子，但当时只是在县里推广，并没有发到各个生产大队，会不会是有些种子因为一些原因落在了那里。” 孙琴一听，乐了，还有这种好事？ 那以后所有种子统统推给农科所。 王卫东兴奋地搓着手，“原来是这样，那我这就回村告诉村里人！” 说完，他转身就要往外冲。 这人还真是个急性子，孙琴赶忙叫住他，“卫东哥，你先等等，外面这么热，还是等会再走，不然到时候你晕倒在路边会很危险，到时候大家一起走，也安全些。” 王卫东这才停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太激动了，不过既然他们已经开始翻土了，那我回去说也一样。” 这时候李小头的情况也好一些了，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一直守在一边的张慧兰见状，忙制止他，“你先躺着，身上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李小头虚弱地摇摇头，小声说：“妈，我饿……” 这句话让张慧兰又红了眼眶。 闻言，孙琴想到了昨晚周玉芬给的野菜，轻声和王小丫商量，“小丫，你还记得周奶奶昨晚给你的野菜吗？能不能先给小头哥哥吃？” 最近吃得太好，王小丫早就忘了被她团作一团，塞到衣服里的野菜。 毕竟从小的经历让王小丫意识到不能浪费粮食，所以王小丫是打算把野菜藏起来，到时候饿的时候再吃，结果这一藏就忘了。 此时被孙琴一提醒，小丫立马把野菜掏了出来。 看着面前被压成饼状的野菜，孙琴嘴角抽了抽，王小丫这藏东西的本事可以啊，今早帮她擦身上的时候都没发现。 但此时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孙琴把小丫放下，然后把野菜分开整理了一下，递给老陈，“医生，这野菜小头能吃吗？” 老陈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能吃倒是能吃，不过得煮烂乎些，这孩子现在的肠胃可不敢吃太硬的东西。” 还好卫生所虽然物资紧缺，但煮个野菜还是可以的。 张慧兰看到孙琴把野菜拿出来，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红着眼眶不停地说谢谢。 孙琴却有些不好意思，就是些野菜而已，她也吃不惯。 看着李小头还很虚弱，孙琴主动道：“张嫂，你帮我看着小丫，我去帮你弄野菜。” 张慧兰怎么好意思，已经够麻烦孙琴了。 但孙琴坚持，因为她还想看看能不能在野菜里放点药，让李小头好得更快些。 陈桂枝领着孙琴进了里间，简单交代几句后就出去了。 孙琴趁机联系上药师，然后买了鸡内金粉、山药粉还有红枣粉，一一放了进去。 第20章 去翻地 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孙琴蹲在土灶前，小心地搅动着陶罐里的野菜汤。 确保这些药粉充分融化以后，把野菜汤舀进搪瓷缸里。 然后又用勺子搅了搅，确保看不出什么时，她才放心地把野菜汤端了出去。 她刚出去，就见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自己手里的野菜汤。 孙琴心一慌，难道自己被发现了？ 可当她看到王卫东他们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大家是饿了。 倒是陈桂枝走过来闻了闻，然后奇道：“这不就是普通的野菜吗？怎么闻起来那么香？你加了什么？” 孙琴开始装傻，“没有啊，不就是放了点水，把野菜放进去吗？” “再说了，里面也没什么东西能让我放呀。” 但这招并没有把老陈糊弄过去，他也凑上前来闻了闻，然后说道：“不对，里面一定有其他东西，好像是……红枣？” 这也能闻得出来？ 孙琴的冷汗都吓出来了，连忙岔开话题，“好了好了，这年头哪来的红枣，我先把野菜汤给小头喝了，先紧着孩子。” 老陈这才狐疑地把身子让开。 孙琴赶忙走到李小头床边，对张慧兰说：“张嫂，野菜汤煮好了，晾了一会，现在可以喂给小头喝了。” 张慧兰接过搪瓷缸，再次不住地道谢，然后坐在床边，开始慢慢喂李小头喝野菜汤。 李小头闻着野菜汤的香味，眼睛亮了亮，小口小口地喝着，边喝还边含糊不清地说着：“妈，好喝……” 这时，王卫西在一旁咂咂嘴，说道：“小琴姐，你这手艺可真厉害，光闻着味儿就馋人，等回村了，可得给大家伙讲讲这野菜咋煮才这么香，咱也跟着学学，让家里人也能换换口味。” 孙琴嘴上打着哈哈道：“我也没做什么，估计是大家最近吃得少，饿狠了，所以才觉得香。” 老陈不信。 偷偷去里间找到了孙琴煮野菜的陶瓷罐，仔细嗅了嗅，他十分确定这里面加了其他东西。 但是…… 老陈伸出手沾了点罐边边的残汁放在嘴里尝了尝。 好像是红枣、鸡内金、山药…… 老陈惊了，这些东西所里都没有，孙琴从哪拿来加进去的？ 而且这些东西恰好能缓解小头的症状。 老陈带着满肚子的疑问走了出去，看着孙琴这时候正在和自己的女儿说着什么。 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村妇，不仅懂医还有药。 注意到老陈的目光，孙琴朝他心虚地笑了笑，然后移开视线。 到了下午的时候，李小头的症状果然好多了。 张慧兰仔细问了老陈几句注意事项后，这才和王家村的几人带着小头回了王家村。 手推车刚进村口，几个守在村口的人就瞧见了，纷纷迎了上来。 这几个人就是张慧兰的男人还有儿子，甚至嫁出去的李清听说以后也赶了回来。 李文华率先跑到李小头面前，“咋样了？没事了吧？” “多亏了小琴。”张慧兰此时还在心有余悸，把李小头从板车上扶下来。 孩子虽然脸色还有些发白，但已经能自己站稳了。 接着孙琴也把王小丫抱了起来，摸了摸额头和脸，还好，没有中暑。 这时候已经有部分人从北坡那边回来了，毕竟中午那么大的太阳，谁都顶不住。 王铁柱他们商量了一会，决定白天多休息，晚上再去翻。 张慧兰正打算今晚叫孙琴一起去家里吃饭，虽然家里的粮食不多，但还有点粗粮。 孙琴今天救了李小头，还拿出了野菜，说什么都要好好谢谢人家。 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孙琴高声道：“队长，我今晚也要去翻地！” 晚上大家视线不好，正好她可以偷偷摸摸用电台手机，找到风口撒种子。 王铁柱看到孙琴这么积极也是高兴的，“行，待会让有才把你的名字也加上！” 张慧兰看了李文华一眼，李文华立马明白了，今天这事他也听说了一些，多亏了孙琴及时帮李小头催吐，不然自己这个小儿子怕是要成为王家村第一个吃虫子被毒死的人。 还没等李文华上前，孙琴就冲张慧兰说道：“嫂子，今晚麻烦你帮我看一下小丫呗，带着她我不好去翻地。” 张慧兰愣了一下，才赶忙说道：“说什么呢？这怎么会麻烦，你今天帮了我们那么大的忙，还没好好谢谢你。” 孙琴一点也不在意，“没事，张嫂，真的只是小事，现在我和小丫住的地方离你们最近，以后肯定也有事需要你帮忙。” 王小丫有些不乐意，小声地说：“妈，我想和你一起去。” 孙琴捏了捏王小丫的脸，“还记得刚刚你在卫生所是怎么答应我的吗？” 王小丫撇撇嘴，原来妈妈刚刚说的晚上有事是去翻的，她还以为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孙琴一早就打算夜里悄悄的去北坡，趁着没人，不过现在也好，晚上去翻地，大家忙着做自己的事，也不会注意到她。 这时候王铁柱看到王卫东他们，问道：“你们去了公社怎么说？” 王卫东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队长，我们没借到。” 他把原因说了一遍后，王铁柱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再想想办法。” 王村长咬咬牙道：“实在不行，我们就自己挖，反正那批菜苗长得快，我估摸着最晚后天就能摘了，到时候让大家填饱肚子，我们就去挖水源。” 众人听了觉得是这个理，不能坐着干等着。 但也有人不认同。 “自己挖的话，光靠锄头铁锨的，那得挖到啥时候去，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挖到……” “万一挖到最后什么都没有，那不白干吗？” 王铁柱却觉得这个可以挖，“试试吧，就算到时候什么也挖不到，也可以当个蓄水池用。” 队长都这样说了，大家就没什么意见了。 天色渐暗，王家村的人简单地吃过晚饭，就去集合点等着领工具去翻地。 孙琴再看青棚把王小丫喂饱后，带着王小丫解决了人生大事后，叮嘱几句后就把人送到了张慧兰家。 李文华和李书已经在自家门口等着孙琴了。 孙琴一度好奇，为什么李文华和大儿子的名字取得这么有书卷气，小儿子却叫小头。 第21章 退货 孙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李大哥，李书和李清名字取得这么讲究，是盼着家里出个读书人吧？怎么小头……” 说起这个，李文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还是解释道：“我家祖上几代出了好几个秀才，但是到了我爸这一辈就不行了，这一直是他心里的疙瘩……” “以前打仗的时候没时间念书，有时间念书了又看不进去。” 李书接过话茬，“当初公社办扫盲班的时候，我去学了几个月，也是学不进去，妹妹比我争气，但念完小学就不肯再去读书了。” “后来到了小头出生的时候，爷爷觉得一定是名字起得不好，说什么改成贱名试试，就给小头取了这个名，不过说来也是奇了，小头从小就比我们机灵。” 说着说着，李书的语气低沉了下去，“但小头没赶上好时候，家里没钱送他去念书，更何况现在饭都吃不饱……” 原来是这样，孙琴忙安慰道：“一定会好起来的。” 只要再挺一两天，全村人就有吃得了。 李家父子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个，脸上的苦闷少了些。 至于李清再确认过自己弟弟没事以后就回婆家了，就在隔壁村。 此时集合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物资保管员王保国正给大家分发锄头和铁锹。 看到孙琴来了，他笑着递过一把锄头，“小琴来了，你可真是我们的福星，这把锄头好锄的，到时候你多挖点，让有才多给你记点分。” 孙琴接过锄头，谢过王保国的好意，然后在心里盘算着待会儿的行动计划。 她注意到今晚来的人比白天还多，有些半大的孩子都来了。 王铁柱站在一块石头上喊道：“大家听好了！咱们去到北坡分成三组，一组往东，一组往西，还有一组往北。” “记住，翻地的时候使点劲，不要怕把种子翻坏了，这很有可能是之前农科院留下的抗旱种！” 众人兴奋地应了一声，拿着工具浩浩荡荡地往北坡去了。 到了北坡，孙琴被分到了西边那块地，然后她趁着别人不注意，偷偷地往偏僻的地方挪，挪到基本看不到其他人的时候。 孙琴很快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手机，至于电台，在孙琴的强烈要求（加钱）下，系统给她申请到了一个迷你小电台。 孙琴通过手机确认了地点后，发现这位置在东边。 确认了地点，她头秃地把手机收起来。 刚怎么不引人注意地到那边去呢？ 等等，为什么自己不能边翻边撒呢？ 自己还有钻土机，那不比锄头好使？ 孙琴正想把钻土机拿出来。 系统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道：【这样容易被别人发现，如果到时候宿主暴露太多，圆不回来，后果可能很严重。】 孙琴只得歇了这个心思，老老实实地用小锄头翻地。 干了一会后，孙琴看着依旧坚硬如铁的硬土地，真想把锄头一扔，不干了。 这时候有人找了过来，是和她一组的赵家媳妇，胡月娥。 上次胡月娥中暑，孙琴救了她以后，她想好好谢谢孙琴，但自家婆婆不让。 因为刘丽和她婆婆可是交恶了大半辈子，连带着孙琴，她婆婆也是见一次骂一次。 哪怕孙琴救了她，她婆婆也不领情。 不过今晚胡月娥的婆婆没来，胡月娥这才过来找孙琴。 胡月娥过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个瓦罐，“小琴，歇会吧，我给你带了水，谢谢你上次救了我。” 听到是水，孙琴不敢接，这时候的水，那可是和金子一样的东西。 胡月娥见她不收，有些着急，“没事，你收着吧，我和我家男人商量过了，这水你拿着没事。” 说着，把瓦罐递了过去，孙琴低头一看，沉默了。 只见那里面的水浑浊得能看见沉淀的泥沙，这样的水大可不必。 但孙琴能感受到胡月娥眼里的真挚，只好硬着头皮喝了一口，喝完以后赶紧把瓦罐推了回去，“谢谢你，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但胡月娥只以为是孙琴不好意思喝她的水，对孙琴更加有好感了。 孙琴借着擦嘴角的功夫，把嘴里的泥沙吐出来了一些。 这点小动作胡月娥没看到，她从怀里掏出块粗布，“本来俺男人不想让我来的，毕竟昨天差点没命了。” “现在全村都指着这些菜苗活命，多个人多份力。” 她麻利地把粗布缠在孙琴的锄柄上，“你这样握着就不会磨手了。” 孙琴心里一暖，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那咱们一起翻地吧，这样有个伴说话也好。” 胡月娥自然答应。 胡月娥在前面一点，孙琴在后面稍微轻松一点，然后偷偷把种子撒了出去，只是来不及洒水，待会还要找个借口回来一趟。 两人就这样干了一会，孙琴就觉得自己的腰快断了，这副身体不是干过农活吗？ 怎么也这么弱不禁风？ 胡月娥似乎注意到了，连忙道：“小琴，你休息会吧，我来就行。” “你带着小丫单独过，家里也没什么吃的，没力气也正常，到时候我和有才叔说一声，这块地是你和我一起翻的。” 孙琴想到自己顿顿荤素搭配，营养均衡的大餐，又直起身，咬牙道：“没事，我可以。” 她刚准备继续，就传来了休息一会的长哨声。 孙琴松了一口气，丢下锄头，不顾形象地一屁股坐了下来。 原来农民种菜这么累，她以后一定要把超市里的农具全国普及。 但她也没忘记自己今晚的终极任务。 孙琴和胡月娥打了声招呼，悄悄挪到了手机刚开始给出的位置。 以防万一，她再次掏出手机确认了一下风向。 结果一看，天塌了，这次最佳撒种点移到了南边！ 二十几年来没有认真念过书，只知道吃喝玩乐、琴棋书画、享受人生的孙琴天塌了。 原来风向还是会变的吗？ 孙琴咬牙切齿的呼唤系统：【你对我现在的困境能提供什么帮助？】 系统慢悠悠的回应：【或许宿主可以买个电风扇？】 孙琴炸了，系统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 要是早知道能用电风扇，为什么还要诱导她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不是欺诈吗？ 孙琴怒了，【那我买电风扇，手机这些统统退货！】 第22章 小机灵鬼 听到退货，系统终于正经起来：【我们的货物一经售出概不退换，如果宿主对我们的捆绑服务不满意，可以取消捆绑。】 【当然也会把宿主送回原来的世界。】 孙琴默了一会，问道：【那我走之后，这里会怎么样？】 系统答道：【会把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带走。】 孙琴：【包括冰菜种子？】 系统：【当然。】 孙琴想到了王小丫涨起来的大肚子，还有周婶给的野菜，以及胡月娥拿来的水。 最终妥协了，她没好气道：【我知道了，我不退货，也不解绑，但你总得给我一个解决方案吧？】 【那么大块地，我要买风扇还是风车啊？】 系统：【还是建议宿主在空旷的的风口处撒种，这是目前最不引人注意的办法。】 孙琴又看了眼手机，得，就这么一会的功夫，风向又变了。 孙琴：【这风向一直在变，我怎么想撒？除了撒种还要洒水，你示范一下给我看看？】 系统：【宿主加油！】 随后系统没了动静。 孙琴直接气死。 但气归气，还是得想办法，她扫了眼周围，发现了几棵槐树。 孙琴计上心来，继续问系统：【超市里有自动播种器和自动洒水的工具对吧？】 系统：【有的。】 孙琴立马和系统买了这几样东西，还买了几根细绳。 走到槐树底下，孙琴确定暂时没人往这边来，便开始动手。 她找了几根比较结实的树枝，先把播种器固定在一根合适的树枝上，通过不断调整角度，让它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 接着，她如法炮制，把洒水的工具也尽量固定好。 可惜这两样东西射程有限，离树远一些的地方得让她手动了。 好在大家休息的时候是闭眼休息，毕竟大家是真的累。 不然孙琴的这些小动作，肯定要被发现。 过了一会，大家又起来继续，就这样干一会歇一会，这一晚大家勉强把北坡的地翻了遍。 但真正熬了一整晚的孙琴的脸色看起来却比大多数人的要好。 谁让整个王家村就她和王小丫吃饱了。 干了一晚上的活，王铁柱也是一脸疲惫，“大家先回去休息，晚点的时候，我和村长有才他们来看一看，和大家说一下成果。” 王铁柱刚宣布完让大家回去休息，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负责看守菜苗的人跌跌撞撞地跑来，脸上是掩不住的喜色，“队长，成了，长成了！那片菜苗长成了！” “啥？”王铁柱一个激灵，疲惫一扫而空，“这才几天，就长成了？” 王石头激动得语无伦次，“真的！那叶子大片大片的，绿油油的……” 众人顿时骚动起来，原本要回家的村民都跟着王铁柱往菜苗的方向跑。 困得不行的孙琴也只得跟着大部队走。 当人群冲到菜地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见原本干裂的土地上，一片片晶莹剔透的绿色的蔬菜舒展着肥厚的叶片，在晨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这其中还掺杂着几株紫背天葵。 紫背天葵倒是有人认出来了，但是冰菜没有人知道。 王村长颤抖着手剥开菜叶，“这就是农科院的新品种？难道是天葵的改良种？” “可为啥这些天葵长得不一样，有的是紫色，有的是白色？” 因为冰菜长成以后表面会有一层冰晶，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层白膜。 王铁柱二话不说，摘下一片叶子塞进嘴里。 冰菜特有的咸鲜滋味在口腔爆开，脆嫩多汁的口感让他瞪大了眼睛，“味道也和天葵不一样，不过能吃！真的能吃！” 村民们顿时沸腾了，有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有人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菜叶，生怕这是幻觉。 王村长按捺下激动的心情，问道：“咋整，是把这批菜收回村里，还是……” 听到这个问题，王铁柱也犯了难，这个新品种他也没见过，不知道该怎么收。 孙琴知道该怎么收，但又不能说，急中生智道：“队长，要不收一半留一半，这外面不是还长了一批菜苗吗？” “又或者像紫背天葵那样，采摘嫩叶？” 王铁柱眼睛一亮，拍板道：“就按孙琴同志说的办！先采嫩叶，剩下的留着继续长！” 因为最开始孙琴撒的种子不多，没两下就采完了。 以防万一，统统放在王铁柱那里，刚刚也只有王铁柱尝过这菜的味道，其余人要等他确认没问题后，才能食用。 回去的路上，孙琴被不少人围着，纷纷夸她是个有主意有福气的。 王大花她们站在队伍的末端，恨恨地看着孙琴。 之前王二花和孙琴打的赌她们也知道了，深怕孙琴上门要她们的粮，所以这几天王大花她们一直躲着孙琴。 再看到孙琴现在在村里的地位越来越高，王大花她们实在不甘心。 王大花凑到王二花耳边，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再这样下去，这丧门星以后在村子里不得横着走了，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的？” “怎么她一开始分家就能找到那些菜苗？会不会是她早就找到了，但是不想分给我们，所以才迫不及待地分家！” 王二花和王小花对视一眼，这么一想就全都说得通了，怪不得这丧门星突然有了底气想要分家，什么也不要，原来是早就留了后手。 王二花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家里一定藏了不少好东西，到时候去搜一搜，没准能找到不少……” 王小花打断她，“你忘了，她现在还在住看青棚，那棚子四面透风，能有什么好东西？” “她应该是把东西藏到了一个地方，等之后再慢慢拿出来。” 王大花咬牙道：“那就盯紧她，我就不信找不到那地方。” 孙琴对王大花等人的打算一无所知，回到村子里，先去接了小丫。 这小丫头一早就搬了个小马扎等在门口了。 一见到孙琴，就撒欢地跑向孙琴，孙琴把她抱了个满怀，然后捏了捏她的脸，“有没有乖乖听话呀？” 王小丫重重点头，脆生生道：“小丫有乖乖睡觉，张婶婶给我吃野菜我都不吃的。” 孙琴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由衷地夸了一句，“小丫真乖。” 跟在后面的张慧兰却有些心疼小丫的懂事，忍不住道：“小琴，你也太客气了，我家里又不是没有野菜，你昨天还帮了我那么大的忙……” “不行，说什么今早你也得在我家吃。” 第23章 认错了？ 孙琴想到了昨晚喝的水，立刻拒绝道：“真不用了，张嫂嫂，我昨晚很累，我想带着小丫先回去休息一会，之后再去你家吃吧。” 至少等冰菜上桌吧。 孙琴牵着王小丫回到看青棚时，天已经开始热起来了。 回到依旧简陋的棚子，孙琴看了眼周围，确认没人后，熟练地打开红外感警报器。 然后拿出加湿器，先是让王小丫闭上眼，给她洗了把脸，仔细擦干净身上以后，又换了一套衣服。 还买了份儿童营养早餐给王小丫。 吃了几次以后，王小丫已经不会再问这是什么了，甚至开始挑食起来。 因为王小丫前不久吃土吃出了大肚病，孙琴买的是那种调理肠胃的营养餐。 今天的早餐是八宝粥、土豆饼以及清炒小瓜。 王小丫尝了几口小瓜后，偷偷瞄了孙琴一眼，偷偷把小瓜藏进了衣服里。 正在给自己挑早餐的孙琴对此毫无所知。 吃完早点以后，孙琴看着王小丫舔得很干净的碗，心疼地摸了摸王小丫的头，“喜欢吃，我以后天天变好吃的给小丫。” 王小丫心虚地点点头。 过了一会，孙琴又把药给王小丫吃了。 最后确认过王小丫不解决人生大事，孙琴打算睡一会。 王小丫睡了一晚没有睡意，但看到孙琴很累的样子，也没有再闹着和孙琴玩，也乖乖地躺在孙琴怀里睡觉。 昨晚撒种消耗了孙琴不少体力，但好在今早冰菜长成了一批，村里人看到了希望。 她盘算着早上睡一会，趁下午太阳毒、人少的时候再去北坡那边洒点水。 就这么想着，孙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孙琴的警报器响了，她一下被惊醒。 紧接着就听到张嫂子拔高的声音，“王小花，你鬼鬼祟祟在这儿干啥呢？！” 孙琴一下坐起来，看到不远处的王小花正在看青棚的不远处张望着。 被张慧兰逮了个正着。 孙琴赶紧把棚子里不属于这个年代的东西通通收起来。 王小花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坏她好事的张慧兰，“干啥，这路是你家的，我在这随便走走不行？” 张慧兰对王小花也没好脸色，刘丽一家子除了孙琴都是黑心肝的，老的还在学习班没出来，小的又整天的使坏水。 小琴帮了她家那么多，她可不能让这些黑了心肝的害小琴。 张慧兰走出来挡在孙小花前，“随便走走？你从早上就在这转悠三回了！咋的，想偷东西？” 王小花急了，“你嘴巴放干净点，再说了你家里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难不成是你儿子吃的虫？” 李小头吃虫中毒的事在村子里传开了。 很多人家都开始告诉小孩子不要随便找虫吃，毕竟马上就有粮食了。 张慧兰一听这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王小花骂道：“你这没良心的，有你这么咒人的吗？我家小头那也是饿急了才出的事儿。” “哪像你们，整天净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还在这儿编排我们。” 孙琴叮嘱小丫绝对不能下去，然后立马下了看青棚，走近对张慧兰说道：“张嫂嫂，您别气坏了身子，和她置气不值得。” 然后又看向王小花，眼神里满是冷意，“王小花，你来我这边，是不是打算替王二花给我那半个月的粮？” “谁说我是来这边是来找你的，还张口就是半个月的粮，你怎么不去抢？”王小花气急败坏，可眼睛却止不住往棚子里瞟。 她刚才分明看见孙琴好像在收什么东西，一定是吃的！ 张慧兰转头看向孙琴，语气立刻软下来，“小琴，吵到你休息了吧，没事，你不用管她，交给我……” 孙琴摇头，“没事，张嫂嫂，听她的口气，王小花一定是给我送粮来了，不然要是真没什么事，大热天的干嘛老在我这看青棚附近转悠？” 王小花脸色一沉，“谁稀罕来你这破地方，咱们村也就你一个住在那种烂地方，你最好一辈子都住在那！” 说完，人就跑了。 看着王小花的背影，孙琴皱眉，看来还是不能对王家人放松警惕。 另一边，王家。 王大花拽着刚回来的王小花急切地问：“看清楚了吗？她那个棚子里有什么？” 王小花脸色难看，“看不到，我刚准备过去就被李家媳妇发现了。” “不过我好像看到她在收什么东西……” 王二花眼睛一亮，“一定是好东西！” 王大花也觉得是这样，想了想道：“等那丧门星不在家的时候，我们留一个人去那里看看，最近北坡不是有批菜快熟了吗？等到那时候再去……” 孙琴回到看青棚以后，又接着睡到了下午，还用手机调了个闹钟。 期间为了防止王小丫无聊，孙琴给她买了几个洋娃娃。 下午，孙琴被闹铃叫醒。 她看了看外面毒辣的太阳，确认这个时间村里人大多在休息，正是去北坡洒水的好时机。 “小丫，我去北坡看看菜苗，你去小头哥哥家待一会，好吗？” 王小丫得了新玩具，自然不想去，“妈，小丫要待在家里，小丫保证哪里都不去！” 在得知就算待在看青棚也不能玩玩具后，王小丫同志发了人生第一次的脾气，开始嚎啕大哭。 孙琴忍受着魔音贯耳，从王小丫手里拿过玩具，却发现玩具上面有油！ 油？ 孙琴眯起了眼睛，拿着洋娃娃质问王小丫，“王小丫，这个娃娃身上的油是哪里来的？” 王小丫一看到油，哭声立马就停了，眼角还没干，开始像小大人一样催孙琴，“妈妈，你不是要去北坡吗？你快去，我去找小头哥哥玩……” 孙琴捏了捏王小丫的脸，“王小丫同志，请你说实话，不然待会你就要饿肚子了，毕竟你身上还藏着吃的，是不是？” 王小丫企图用撒娇蒙混过关，但这事严重，孙琴不吃她那一套。 最后孙琴把王小丫脱光了才在她身上搜出了早上吃的小瓜。 看着已经不能穿的衣服，还有王小丫油叽叽的小身子，孙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妈。 第24章 是你发现的？ 她印象里的妈妈明明是个温婉的大家闺秀，说话轻声细语的。 小时候她把王以安女士的高定裙子剪了，想要给自己做一条小裙子。 她妈都是不痛不痒地呵斥她几句。 可她爸就不一样了，她爸知道后，会抓住她狠狠地揍一顿，完全没把她当做亲生女儿。 明明别人家的女儿都是被老爸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想到这，孙琴有些想家了，不知道爸妈有没有发现自己不见了。 不对，他们还在看极光呢。 这么一想，孙琴更沮丧了。 但看到王小丫和王以安及其相似的眉眼，还有原主和外婆年轻时一模一样的脸。 孙琴还是任命地给王小丫收拾起来了。 给王小丫仔细清理过身子以后，孙琴又重新定制了一套衣服给王小丫。 不愧是她妈，从小穿的衣服就是日抛的。 孙琴让王小丫站在一边，故意板着脸问：“王小丫，你把小瓜藏起来是想做什么？” 王小丫摇头，冲着孙琴撒娇，“小丫那会不想吃，相等以后饿了再吃，小丫知道不能告诉别人，所以妈妈你放心，小丫藏的绝对不会让别人找到！” 说到最后王小丫似乎还有些骄傲。 孙琴又好气又心疼，她知道小丫是饿怕了，可是把小瓜藏在衣服里，然后去外面玩一圈，这么大的太阳，那吃的藏在衣服里一捂…… 呕…… 孙琴已经觉得那画面有味道了。 此时的她已经完全忘了她来这个世界吃到的第一口就是王小丫特意藏好的野菜。 她伸出食指点了点王小丫的额头，“你给我听好了，以后不准藏吃的，如果你不喜欢吃，你和我说，况且这些食物可以帮助你长得更白更胖，知道吗？” “还有吃的藏在衣服里就一定不能吃了，如果吃的话就会像小头哥哥那样。” 王小丫黑葡萄似的眼睛湿漉漉的，软糯糯地说：“小丫知道啦，妈妈你别生气，小丫下次不会啦……” 孙琴的心瞬间软了一半。 她叹了口气，把王小丫搂过来，狠狠地亲了一口。 孙琴把王小丫带到张慧兰家，没想到张慧兰已经在门口坐着了。 因为张慧兰刚刚听到了小丫的哭声，以为出了什么事，就赶紧出来看看。 只隐约听到孙琴有些严肃的声音，便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想来应该是小丫做错了什么，孙琴在教训孩子。 此时见到孙琴带着小丫过来，张慧兰知道孙琴又要出门了，但她看了眼大太阳，问道：“小琴，这么热的天，你要去哪？” 孙琴随便找了个借口，“我想去看看其余的菜苗长得怎么样，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 张慧兰被孙琴这种奉献精神感动了，想到自己整天待在家里，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正说着，李小头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的脸色比起之前食物中毒那会已经好了许多，看着也有了些精神。 一看到孙琴和王小丫，他赶忙走上前来，红着脸对孙琴说：“孙婶，我听我妈说，是你救了我，以后你就把小丫交给我，我一定会保护小丫的。” 听到李小头的保证，孙琴笑了，“好，那就谢谢小头。” “不过以后可千万不能再随便找虫子吃了，知道吗？” 李小头重重点头，突然想到什么，转身从屋里拿了一个布娃娃，就是上次王小丫很感兴趣的那个。 他递到王小丫面前，“小丫，来，哥哥带你去玩布娃娃。” 王小丫看了看布娃娃，想到了刚刚妈妈给她玩的洋娃娃，又开始难过了。 孙琴眼瞅着小小的老子又要哭了，连忙哄道：“好了，小头，小丫今天不太想玩玩具，你们玩其他的吧。” “……躲猫猫怎么样？” 孙琴绞尽脑汁想到了这个老少皆宜的游戏，毕竟她小时候都是去游乐场玩。 李小头愣了一下，有些失落，他没想到王小丫这次居然不想要布娃娃，之前村里好多小孩和他要，他都没给。 但看到王小丫实在不感兴趣，只得说道：“那好吧，咱们玩躲猫猫……” 孙琴松了口气，把王小丫安顿好后，连忙朝着北坡赶过去。 她一边赶路一边给自己抹薄荷脑软膏，甚至孙琴在出来前还给自己涂了防晒。 烈日炙烤着土地，孙琴赶到北坡的时候，隐约可见几个人影在菜地边晃动。 她眯起眼，发现是王铁柱和几个生面孔，其中一人正弯腰看着菜苗。 王铁柱看到她，连忙招手。 孙琴只好硬着头皮过去，这么热的天，他们居然不休息一下吗？ 尤其是队长，昨晚跟着翻地，白天还这么有精神？ 孙琴走过去就听到王铁柱热情的声音，“孙琴同志，这是县农业技术指导站的吴明同志。” 一个穿着绿军装的短发女人转过身，看到孙琴，伸出手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孙琴赶紧伸出手，自我介绍了一下。 然后就听到吴明问道：“今早我正好在公社，你们队长来公社汇报菜苗的事，我听到心里好奇就跟着赶过来了，王队长说你是第一个发现种子的人？” 孙琴再次对王铁柱铁打的身体产生了敬意，晚上连轴转了一圈，还能赶去公社汇报情况，最重要的是王铁柱并不确定冰菜有没有毒，就直接赶去了公社，也不怕出什么事倒在路上。 不愧是“铁娘子”的男人，一家都是铁人。 她赶忙应道：“对，是我。” 吴明接着问：“你当时是怎么知道这些是种子的，我看了一下，这些和我们平常见的都不一样，很多人根本不会把它们当成种子……” 孙琴心里一紧，还是被发现了，但她可以糊弄过去，“我当时可能饿昏了头，毕竟在这里发现了干野菜，然后又觉得这些籽不对劲，当时我就觉得这一定是种子。” “吴明同志，是不是我弄错了，这些不是种子，这些菜也不能吃……” 看着孙琴着急惊慌的样子，吴明把心里的疑惑压了下去，看来这个女人还真是误打误撞发现了一批抗旱种。 第25章 干了件好事 吴明笑着摆了摆手，语气和善道：“没有，这的确能吃，你们队长今早不是尝过了吗？到现在也还好好的，不过具体情况还是要送去县农业技术指导站检测一下，毕竟这生长速度太快。” “万一解决了温饱问题，却导致周围再也种不了其他的粮食，那就有些麻烦了。” 孙琴这才想起这茬，当时忘记问系统了，不过这些都是改良种，应该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 王铁柱站在一旁，黝黑的脸上显出几分忐忑，“吴同志，那这些菜……” 吴明蹲下身，仔细查看菜叶，“先摘些样本带回去检测，剩下的可以继续采收，但暂时不要扩大种植面积。” 她抬头环顾四周干裂的土地，不远处还有一片绿油油的菜苗，她问道：“这片地以前种过什么？” “种过玉米和高粱，去年开始就啥都不长了。”王铁柱叹了口气，“连野草都长不旺。” 吴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从挎包里掏出本子记录。 过了一会，吴明合上笔记本，“这样，王队长先组织社员按计划采收，注意留种，我回去汇报后，检测结果也没问题的话，站里会派专人过来指导。” 几人又聊了一会，吴明就打算回去了。 两人看着孙琴站着不动，王铁柱问道：“对了，我忘了问你，大下午的你来这干啥？今天轮到你值班？” 孙琴有些心虚道：“我是想来看看昨晚我翻的那块地有没有出芽，我总觉得昨晚我没使劲，怕不出芽。” 吴明闻言露出赞许的神色，“孙同志责任心很强啊。” 她转向王铁柱，“王队长，你们生产队有这样的社员是福气。” 王铁柱笑了笑，附和道：“孙琴同志确实踏实，这几天但凡队里有活她都抢着干。” 孙琴被夸得耳根发热。 不过吴明的确要走了，不然天黑不好走。 孙琴和他们道别后，就匆匆赶往昨晚上大家伙翻的那片地。 一眼望去，那块地只有几处发了芽。 孙琴不免有些泄气，但也不敢耽误，值班的人都在已经长出菜苗的那片地守着，但白天视线好，山坡上视野也开阔，孙琴特意从超市买了个人体传感器。 确认周围没人后，偷偷拿出调好的生长液混合水撒了出去。 尽管孙琴知道太阳辣的时候浇水不太好，但谁让系统说这是改良种，能在极端环境下生长，到时候要是不发芽，她就找机会投诉。 系统：【……】 而此时，看青棚附近，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村东边的土坯房后面绕了过来。 王小花眼睛紧盯着近在咫尺的看青棚，压低声音道：“大姐，我确认过了，孙琴去了北坡那边，不晓得啥时候回来，咱们抓紧吧。” 王大花眯起眼，看了眼张慧兰家的房子，“一个人去就行了，我盯着张慧兰，不然那多管闲事的又冒出来……” 王二花不耐烦地扯了扯衣领，“怕什么！那丧门星肯定把好吃的都藏棚子里了，咱们找到证据就去队里举报她！” 王大花瞪了王二花一眼，“小点声，你想让全村人都听见？” 最后王二花上了看青棚，但令她失望的是棚子里除了锅碗被子柴禾，还有陶罐里发黑的粗粮，其他就没了。 王二花看到粗粮，生了歪心思，想了想还是把粮拿走了。 反正只要回去就把粮吃了，到时候那丧门星想找也找不到。 王二花掏出一块早就准备好的布，把粗粮装了起来。 然后下了棚子，和王大花她们汇合。 王大花见王二花拿着个布包回来了，赶忙问：“是不是找到什么了？” 王二花得意洋洋地点点头，“找到一些粗粮。” 王小花着急地说：“那咱们现在就去找村长！” 王二花立马阻止她，“不行，这些粗粮是那天队里给孙琴的，我看到了。” “我是拿来给咱们吃的，反正没人看到。” 王大花她们一想也是，赶紧猫着腰沿着小路匆匆离开了。 回到自家以后，王小花赶紧把门关上，催促王二花赶紧把粗粮拿出来。 王二花刚把布包放在炕桌上，王大花就迫不及待地解开了结。 黑黄色的粗粮有股淡淡的霉味，对于已经连续吃了几个月野菜的王家姐妹来说，这已经算得上是美味了。 王小花甚至咽了咽口水，伸手就要抓，被王大花一巴掌拍开，“急什么，先热一下，不然像张慧兰家那个一样吃出问题来怎么办？家里可没钱送你去卫生所。” 王小花悻悻地把手收了回去。 而另一边正在和李小头玩躲猫猫的王小丫躲在柴堆里，看到了王大花她们鬼鬼祟祟离开看青棚的身影。 小丫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几个坏姑姑去看青棚是要做什么，她想到了看青棚里的那些东西，也没什么重要的。 但王小丫觉得既然妈妈不在，自己还是要回去看看，这样妈妈回来以后知道一定会夸她的！ 没准还会给她吃好吃的！ 所以王小丫主动暴露了自己，找到了李小头。 李小头还在屋子里到处找王小丫。 “小头哥哥，我不想玩躲猫猫了，我想回棚子里。” 李小头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王小丫，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挫败的滋味，他居然输给了一个三岁的女娃子，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一定会笑话他的！ 王小丫见李小头没有吭声，上前拉了拉李小头的手，“小头哥哥你可以陪我去吗？” 李小头没有问为什么，只以为王小丫是想孙婶了，便答应。 和张慧兰说了一声后，李小头把王小丫送回了看青棚。 看着王小丫撅着屁股到处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李小头自告奋勇道：“小丫，你想找什么，我来帮你！” 王小丫确认只是粗粮不见了以后，小手一挥，“没事，咱们接着去玩吧！” 当初看妈妈一直把粗粮收在罐子里，王小丫还担心那天妈妈就把那些难吃的粗粮给自己吃。 再吃过现代营养美味的餐点后，王小丫已经开始吃不惯那些粗粮了。 她知道一定是坏姑姑拿走的，她生平第一次觉得坏姑姑总算干了件好事。 第26章 申请宅基地 李小头一头雾水地把王小丫又带回了自己家。 张慧兰奇道：“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李小头摇摇头，看向王小丫。 王小丫不知道该不该和张婶婶说，她怕说了张婶婶就会去找坏姑姑把粮食要回来。 因此王小丫闭紧了嘴巴。 张慧兰也没有继续追问，只以为王小丫是想孙琴了，想看看孙琴有没有回来。 孙琴从北坡回来的时候，张慧兰笑着把这事告诉了她。 孙琴看向不敢看自己的王小丫，就知道这小丫头一定又是做了什么不想让自己知道。 但她没有当着张慧兰的面戳穿王小丫，只是谢谢张慧兰今天帮忙看王小丫。 孙琴带着王小丫回到看青棚后，李小头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问张慧兰，“妈，小丫刚才到底藏哪儿去了，你看到了吗？” 张慧兰诧异地看了一眼李小头，“你从她面前路过好几次，我以为你是故意的，原来你真没找到小丫……” 李小头最终得知王小丫藏在柴堆里的时候，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明明找过了，但是王小丫不在那啊…… 孙琴抱着王小丫回到了看青棚，路上王小丫一声不吭，一看就是有事瞒她。 回到棚子里，孙琴捏了捏王小丫的脸蛋，“王小丫，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王小丫冲孙琴撒娇，“妈，我饿了，咱们晚上吃什么？” 这丫头。 孙琴假装叹了口气，“好吧，本来我今天买了颗糖想给某个听话的小朋友吃，但现在看来这个小朋友不配合，那这颗糖我就自己吃了。” 王小丫瞪大了眼睛，立马着急地说道：“小丫听话的，今天小丫还帮忙看家了，然后看见……” 孙琴皱眉，“看见什么？” 王小丫在粗粮和糖果之间权衡了一下，最终屈服在糖果的美味之下，小声说道：“我看见姑姑把家里的粗粮拿走了。” 孙琴立马拿起陶罐查看，果然，粗粮不见了！ 王大花她们偷粮她想得通，那为什么王小丫不说呢？ 最后在孙琴的“威逼利诱”下，王小丫终于承认自己是担心孙琴以后把粗粮拿给她吃，才不想孙琴去找姑姑拿回来。 王小丫坦白以后，眼泪汪汪地看着孙琴，“妈，小丫不想浪费粮食，但小丫真的不想吃粗粮，小丫想吃好吃的。” 还真是简单粗暴的理由，孙琴哭笑不得地把小丫抱起来，轻声哄着：“好好，我知道了，我不怪小丫，只不过以后家里发生什么，一定要和我说，好不好？” 王小丫立刻点点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妈，那我可以吃糖了吗？” 当从孙琴那里拿到了一颗心心念念的糖果后，王小丫还得寸进尺地拿到了洋娃娃，东西到手后，王小丫就挣脱了孙琴的怀抱，高兴地跑到一边去玩了。 看着已经能把眼泪收放自如的王小丫，孙琴默了，果然她妈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把自己拿捏得死死的。 但王大花拿走她的粗粮这件事没完，孙琴眯起眼睛打量这个四处透风的棚子，之后就大丰收了，也该换个地方住了，可是没有宅基地…… 算了，有事找村长，实在不行再去找队长。 孙琴带着王小丫吃了顿营养的晚餐，这次在孙琴的监督下，王小丫乖乖地把饭菜都吃完了。 吃完以后，孙琴嘱咐了王小丫几句，趁着天还没黑透，带着王小丫直接去了村长家。 王长福也就是王村家村的村长，正坐在院子里搓麻绳，见孙琴来了，抬头擦了把汗，“小琴？你咋带着小丫来了，有事？” 孙琴也没拐弯抹角，“村长，我放在看青棚的粗粮被人偷了！” 赵德柱手一顿，眉头皱了起来，“谁干的？” 孙琴和王小丫对视了一眼，她摇摇头，“不知道，我今天下午去了趟北坡，小丫在张嫂嫂家玩，结果我回去就发现粗粮不见了。” 王长福脸色一沉，村里粮食被偷也不是第一次了，毕竟大家饿狠了，难免会做出这些偷鸡摸狗的事，但今早不是已经发现能吃的菜了吗？ 怎么还有人干出这种缺德事，还挑孙琴这种孤儿寡母下手，简直不是人。 看着母女俩一脸期待自己能做主的表情，王长福放下麻绳，问道：“小琴，你先回去，我去问问有没有人看见，你放心，我一定把粗粮给你找回来！” 孙琴一点也不想要这个结果，连忙道：“村长，看青棚四面透风，连个门都没有，这次是粮食被偷，万一下次有人趁我和小丫睡着，想要对我们做些什么，我们孤儿寡母的……” 王长福仔细一想也是，孙琴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的确容易被人盯上。 沉默片刻，他点点头，“你说得对，这样，我现在去找队长，把你家的情况说一声，看队里怎么说。” “我记得村子南边有块荒地，很久以前就不长庄稼，如果队里同意，看能不能在那里给你弄个宅基地。” 闻言，孙琴面露喜色，“谢谢村长，那我先带着小丫回去，辛苦您帮我跑着一趟。” 王长福摆摆手，“你这几天为村子里做了这么多事，这点忙我还是乐意帮的。” “不过能不能批下来，还要队里开会决定，毕竟申请宅基地可不是小事。” 孙琴表示明白，带着小丫就回去了。 假如能用粗粮换回一个宅基地，这波不亏。 回去的路上，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四周静悄悄的。 原主的记忆里，还没发生干旱的时候，这个时候大家刚吃了晚饭，家家户户都搬着板凳出来唠嗑闲聊，一群小孩子到处疯跑。 现在…… 王小丫倒是对此习以为常，可她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她搂着孙琴的脖子问：“妈，我们是不是马上就会有新家啦？” 孙琴捏了捏她的脸，“应该快了，不过要等队里同意才行，如果批下来，我就给你盖个大房子！” 王小丫眼睛亮晶晶的，“那我每晚都能和娃娃一起睡吗？” 自从有了洋娃娃，王小丫打算从今以后再也不缠着孙琴一起睡了。 孙琴笑着点头，“可以，我再给你单独弄个小床。” 第27章 见不得人 当晚，王铁柱家。 王长福揣着手坐在炕沿上，对面是王家村生产队的主要成员王铁柱他们。 王铁柱皱着眉头听完王长福的话，沉吟道：“孙琴同志的情况确实特殊，但宅基地不是小事，得按规矩来。” 王有才翻了翻工分本，“孙琴这几天赚的公分不少，最重要的是，她是第一个发现种子，找到野菜后还无私地发放给大家的。” 说起这件事王有才心里就有些愧疚，那天他还怀疑过孙琴，可人家坦坦荡荡，丝毫不放在心上。 可越是这样，王有才心里就越迈不过去这个坎，所以他现在极力为孙琴打算。 “不过村南那块荒地离水井远，虽说现在没水，但以后呢？况且土质又差，盖了房子也住不安生。” 听了王有才的话，王秀芹叹了口气：“一个寡妇带着孩子不容易，这次粗粮被偷，是因为村子里缺粮，等这批菜成熟，大家吃饱了，下次偷的不是粮，万一……” 她没说完，但在场的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王保国开口道：“我倒是觉得可以批，反正那块地荒着也是荒着，不过盖房子的材料得她自己想办法，现在队里真的没有多余的木料给她。” 王铁柱沉思片刻，最终拍板：“行，明天开个社员大会，把这事定下来。要是没人反对，就把村南那块地批给孙琴。” 第二天孙琴依旧被红外感警报器震醒，然后条件反射地把东西收进了超市。 王小丫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妈，小丫还想睡……” 孙琴抱起她轻轻拍了拍，“等会，有人来了。” 正说着，孙琴就听到张慧兰在下面喊她：“小琴，不好了！” “刘丽从学习班回来了，你是不是和村长申请宅基地了？刘丽这会正在村长家闹呢！” 孙琴头上写满了问号，不是都分家了吗？这老妖婆闹什么？ 还有这才几天，刘丽就被放了？ 孙琴抱着王小丫下了看青棚问道：“张嫂嫂，刘丽啥时候回来的？” 张慧兰急得直跺脚，“就今早天刚亮时，跟着公社的牛车回来的！听说是托了娘家的关系，提前放出来了！” “她一回来就听说你申请宅基地的事，撒丫子就往村长家去了，现在村子里好多人都围在那儿呢！” 孙琴把王小丫塞进张慧兰的怀里，“张嫂嫂，帮我带小丫去你家，我去村长家看看！” 撂下话，孙琴就快步往村中心走去。 她远远就看见村长家院外围了一圈人，刘丽尖厉的叫骂声穿透人群，“……凭什么给她批宅基地？她一个分家另过的寡妇，克死了我家大柱还想占集体的地！” “我王家的媳妇，生是王家的人，死是王家的鬼，哪有分家后还占村里便宜的道理！” 孙琴拨开人群挤进去，只见刘丽叉着腰站在院中央，头发散乱，眼神凶悍。 看来学习班没把她教好。 只不过……孙琴扫了一圈，没发现王大花她们。 王铁柱和几个队干部站在一旁，脸色都不好看。 王铁柱沉声道，“刘丽同志，孙琴申请宅基地是按规矩走的流程，她是咱村社员，符合条件。” 刘丽看向孙琴，唾沫星子横飞，“符合条件？我儿子死了，她要么回娘家去，要么留在王家照顾她的婆婆我。” “尤其是她还带走了一个丫头，占着王家的姓，却要分集体的地，这不是挖社会主义墙角吗？我看她就是想搞特殊化！” 人群里响起窃窃私语。有人觉得刘丽话糙理不糙，也有人想起孙琴发现种子的功劳，忍不住开口：“她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看青棚确实不安全……” “不容易？”刘丽声音更加刺耳，“大家伙看看，她像是饿了很久吗？我看她日子过得比谁都滋润！就连那小丫头的肚子都好了……” 刘丽指着孙琴，“你说，你是不是偷拿卫生所的药了，还是勾搭上了什么野男人，从他那里搞到了吃的？” 眼看刘丽越说越难听，孙琴忍不住打断她，“咱们说话做事都得讲证据，你张口就说我偷拿卫生所的药，又污蔑我勾搭上野男人，这都是你凭空捏造的吧？” “至于小丫能好起来，还不是我不让她吃土，给她吃野菜，这才慢慢好起来……” 刘丽才不想听孙琴的这些解释，她好不容易才从学习班出来，那里还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一回来就听王大花她们说孙琴最近在村里干了不少活，拿了不少公分，刘丽一听就觉得有诈。 这丧门星之前果然是装的，在家里病病歪歪，半死不活，分了家什么毛病都没了，这丧门星就是不想伺候她这个老太婆才跑了！ 她偏不如这丧门星的意！ 眼看刘丽还要撒泼，孙琴继续道：“我申请宅基地，是因为我放在看青棚的粗粮被偷了，好，我不要宅基地也行，那大家把偷我粮食的人找出来，给我一个说法。” “况且自从发现种子后，我哪次活没抢着干？工分本上记着，大家也都看着。” “我不该有自己的宅基地吗？” 孙琴的这一番话让在场的不少村民都陷入了沉思，不少人都觉得孙琴说得在理，毕竟她这几天为村子做的事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刘丽却阴阳怪气地说道：“你说被偷就被偷了？谁知道是不是你把粗粮吃了，故意在这装可怜，好骗大家给你批宅基地。” “再说了，你干那点活算什么呀，咱们村里谁不是每天累死累活地挣工分，怎么就你特殊，非得要块宅基地？” 孙琴知道刘丽还没吃够教训，直接说道：“行，那我们去你家搜一搜，昨天我还看到王小花在我家附近溜达，这粗粮指不定就是她偷的。” “如果你心里没鬼，那就让我去搜一搜，如果搜出粗粮来，那就把她们送去学习班！” 王有才也在一旁劝道：“刘丽，不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村里好不容易发现了种子，这种高兴的时候，你偏偏要来这么一出。” “况且孙琴之前把找到的野菜都分给大家，自己也没多留，她要是那种爱占小便宜、爱搞特殊的人，能这么做吗？” 刘丽听到孙琴扯上了王大花她们，又看到村里大多数人都在帮孙琴说话。 她越发不甘心，口不择言道：“王有才，你这么向着她，是不是收了她什么好处？你可别忘了，咱这是集体的村子，宅基地那是大家的地！” “还有你们帮着她说话，是不是和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第28章 便宜谁家 王有才气得脸都红了，还没开口。 王铁柱直接道：“够了！看来你思想还是有问题，没被改造好，来几个人，把刘丽继续送去学习班，什么时候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什么时候再回王家村，有人有意见吗？” 周围人当然没意见，孙琴这几天帮了不少人，还把野菜全部拿了出来，他们良心被狗吃了才会在这个时候帮刘丽。 再说刘丽平时也不是个好东西。 刘丽这下终于慌了，没人帮她说话，就连王大花她们也没来。 王大花她们今早无精打采的，刘丽担心她们拖自己后腿，就让她们待在家。 所以此刻，刘丽再次被村里人送去了公社。 王铁柱在她走之前说：“村里最近事多，容不得你在这撒泼，你有什么意见直接去公社反映！” 刘丽被几个壮劳力押着往公社方向走，一路上还在骂骂咧咧，但没人理会她。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眼中，王铁柱立刻拍了拍手，“趁大家都在，咱们现在就开个社员大会！” 村民们三三两两往打谷场走去。 孙琴注意到王秀芹冲她使了个眼色，便跟了过去。 王秀芹压低声音道：“别担心，队长心里有数，村南那块荒地种啥都不长，给你盖房子正合适。” 打谷场上，王铁柱站在石碾子上，清了清嗓子，“孙琴同志申请宅基地的事，队里已经研究过了，她家情况特殊，看青棚确实不安全，村南那块荒地搁置多年，按政策可以批给符合条件的社员。” 如果是前几天，王铁柱肯定不会同意，但现在村里马上就有菜了，听自己媳妇说，孙琴还把自己辛苦找到的野菜分给有困难的村民，这样的人应该奖励。 王有才翻开笔记，“公社规定，宅基地面积不得超过三分地，孙琴家两口人，按规定批二分地足够。” 底下有人小声嘀咕，“分了家就有新的宅基地……” 立刻被旁边人怼回去：“你要眼红你也去住？” 王铁柱环视一周，“有意见的现在提，没意见就举手表决。” 最后大部分人都举起了手，王铁柱点点头，孙琴这几天在村里做了不少事，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这时候有人开口问道：“那房子孙琴打算怎么盖？现在村子里的木料砖瓦可都缺！” 好在孙琴早有准备，提前在超市买了几本书做了功课，此时她不慌不忙道：“我用土坯砌墙，茅草打顶，后山有黏土，我自己能打坯，就是檩条需要队里批几根木头……”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王铁柱发话了：“明天我带你去县里办手续，公社批文下来就能动工。” 问话的那人一听没有要村里出材料，就没什么意见了。 最后散了会，杨翠芳来到孙琴身边道：“小琴姐，到时候我来帮你，如果村里没事的话，我让我哥也来帮你，小丫让我妹秋菊带着。” 孙琴也没有推辞，和她约定好，便道别回家了。 孙琴一路小跑着往张慧兰家去，远远就看见王小丫蹲在院门口张望着，李小头在一旁陪着她。 小丫头看见孙琴回来了，眼睛亮得像星星，“妈！奶奶走了！” 张慧兰听见声音出来看，“没事了？” 孙琴笑着点头，“我没事，不过她又被送去了学习班！”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张慧兰松了口气，她本来也想去帮孙琴的。 但孙琴把小丫交给她，就是怕刘丽为了抢宅基地对小孩子动手，所以才一直忍着没去。 现在知道孙琴没事，张慧兰的心彻底放下了。 张慧兰拉着孙琴的手，关切地问：“宅基地的事咋样了？队长咋说的？” 孙琴笑了笑，语气轻快，“批下来了，就在村南那块荒地。” 张慧兰面露喜色，“那可是好事！那块地虽说种不出庄稼，但盖房子是够的。” 随即又有些担忧道：“就是离水井远了点，不过现在井里也没水，倒也没啥差别，就是以后……” 孙琴倒是丝毫不在意，反正她不缺水喝，“没事，等以后雨水多了，再想办法打口井。” 张慧兰拉着她往屋里走，“来来来，先别急着回去，今儿个我煮了点野菜汤，你们娘俩一块儿吃点儿。” 孙琴刚想推辞，张慧兰就板起脸，“咋？嫌我家的饭不好？” “你家的事小丫也和我说了，粗粮被人偷走了，依我看就是王大花她们干的好事，刘丽这个不要脸的居然还敢找上门来！” “上次你帮了我家这么大的忙也没谢谢你，这次说什么你都不能拒绝我！” 见拗不过，孙琴只得答应下来，“那就麻烦张嫂嫂了。” 李小头也很开心能和王小丫一起吃饭，只有王小丫有些失望，她想喝妈妈说的营养粥，不想吃野菜。 但她也知道张婶婶是好意，所以没有出声拒绝。 进了屋，灶台上摆着一口黑铁锅，里面煮着稀薄的野菜汤，汤水清得能照出人影，几片蔫黄的野菜叶子漂浮着，偶尔翻出几粒玉米。 张慧兰盛了两碗，一碗递给孙琴，一碗给王小丫，自己则和李小头分剩下的一碗。 李文华他们在参加完社员大会后就去了北坡，看剩下的菜苗长势如何。 王小丫捧着碗，小脸皱成一团，偷偷瞥了一眼孙琴。 孙琴轻轻摇头，示意她要乖乖吃完。 而且张慧兰还特意把菜叶子全都给了王小丫。 小丫头撅着嘴，低头用勺子搅了搅汤，野菜的苦涩味钻进鼻子里，她实在不想喝。 李小头坐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碗，又看了看王小丫的，不自觉咽了下口水，就他生病那天吃了野菜汤以后，之后就再也没吃过了。 王小丫察觉出了李小头的渴望，趁着张慧兰和孙琴在说话，飞快地把自己的野菜全扒拉到李小头的碗里，小声说：“给你吃。” 李小头惊喜地看着王小丫，可一想到自己的命都是孙婶救的，自己还那么馋，实在不应该。 因此他把野菜还给了王小丫，“没事，小丫，你还小，多吃点。” 张慧兰注意到了这一幕，立马对孙琴说：“你家小丫就和你一样，心肠好，长得也水灵，长大以后不知道会便宜谁家……” 孙琴下意识地想到了自己的亲爹，也还马马虎虎，配王小丫也还不错。 王小丫对此一无所知，满脑子都是野菜苦涩的味道。 第29章 准备材料 吃完饭，孙琴又在张慧兰家坐了会，反正也没什么事，她估摸着今天又能收获一批冰菜，等人来叫就是了。 果然，还没到中午，张慧兰门外就传来了喊声，“妈！北坡……北坡的菜苗又长成了！队长正招呼人去收呢！” 是李书，张慧兰和孙琴对视一眼，激动地站起身来。 李书满头大汗地冲进来，他猛地看见孙琴也在，激动得差点被门槛绊倒，“孙、孙婶，您也在，您赶紧去北坡看看，那些菜苗长得可水灵了！现在去还能多赚几个工分！” 张慧兰喃喃地说：“真的长成了，老天爷开眼啊！” 孙琴装作惊讶的样子，“这么快？那咱们赶紧去看看。” “那你们去吧，小丫放我这，这么大的太阳，小孩子还是不要出去乱跑。” 张慧兰胡乱抹了把脸，从灶台底下掏出个破布兜，“小琴，你拿着，待会村里分菜的时候好拿一些。” 孙琴道了声谢收下了布兜。 她和李书匆匆往北坡赶。 路上遇见不少村民，大家都得到了消息，个个都往北坡跑。 甚至杨翠芳挎着篮子从岔路窜出来，还差点撞上孙琴，两人相视一笑，没有多言，闷头往前冲。 北坡上已经围了五六十号人。 王铁柱站在地头，不同于第一次的激动，此时王铁柱恢复了一队之长的沉稳，手里拿着几片嫩叶，沉声道：“都看好了，只摘嫩叶，剩下的继续让它长……不要连根拔起，到时候被我发现，我让有才扣双倍公分！” 孙琴她们挤进人群，只见前天才种下的冰菜已经长了比巴掌还大，叶片肥厚饱满，在阳光下泛着晶莹剔透的光泽。 这一点系统倒是没骗人，改良种加上生长液简直是王炸，要是能推广开，全国都不愁粮食。 这时候她听到有人小声问：“为啥我们不能拿回去自己种？” 其他人解释道：“农业技术指导站的人还没通知，再说了，你咋种？万一拿回去就死了呢？” 看到人来了不少，王铁柱开始分配任务。 妇女们采收，青壮年搬运。 王有才在一旁盯着，王铁柱带着几个干部回了王家村的打谷场，拿着秤守在那。 许是有了盼头，大家干得热火朝天。 暮色渐浓时，打谷场上堆起小山般的冰菜。 王铁柱提着马灯过秤，声音洪亮：“按户分，每户五斤。剩下的明天送去县里换些盐和煤油回来。” 众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唯独孙琴在发愁，那接下来怎么办，现在这些冰菜收获过一次，还得再浇水，不然下次根本长不出来。 可现在村里最大的难题就是水源，那水源在地下四十多米处，市里的冲击钻也申请不到。 而且如今这长菜的地方时刻都有人守着，自己想偷偷去浇水也没机会，头秃。 这时候系统开始卖货了，【本超市有小型的灌溉装置，不需要外接水源，只要定期往里添加水，灌溉范围能解决宿主目前的困境，现在只需要宿主想个合理的方式把灌溉装置安装在合适位置即可。】 孙琴心动了，问道：【有那种可以埋在土里的灌溉装置吗？我一个人就能完成的，也不用外接水源，定期往里加水就行？】 系统答道：【有的，推荐您购买滴灌式自动浇水器，您一人即可轻松安装，加一次水便可维持数天。】 但孙琴想得太简单了，等她看到实物的时候，脸上的笑没了，【你不是说可以埋在土里吗？这装水的容器怎么埋？】 系统：【宿主，您的要求是埋在土里的灌溉装置，这一款灌溉装置的确可以埋在土里啊，就是下次加水的时候有些麻烦，埋的时候动静有些大。】 说得好有道理，孙琴暂时放弃了，要不等指导站的人来了以后，发现这个问题，然后再趁机提出水源这件事，不然根本下一批菜根本吃不到。 现在先把菜拿回家吧。 孙琴和杨翠芳说了一声，然后和喜气洋洋的李书往村东边走。 孙琴和李文华抱着分到的冰菜，李书提着马灯在前头带路，嘴里不住地说道：“爸，你说这到底是什么菜，能长这么快？你以前在书上见过这样的事吗？” 李文华读的书也不多，对这事不是很清楚，想了想答道：“或许是这块地肥力好？” “毕竟干成这样，也只有北坡那里有野菜，或许是因为这样那些种子才长了出来……” 孙琴任由父子俩猜测，没什么也没说。 几人边说边走，很快就到了。 李书把马灯往地上一放，主动道：“孙婶，要不你把这些菜都放到我们家吧，不然到时候又被哪些手脚不干净的给偷走了。” 孙琴一想到自己住的那个看青棚也没多少位置，便说道：“行，那就麻烦你们了。” 她将装着冰菜的布兜交给李书。 张慧兰正坐在炕沿哄王小丫睡觉，李小头自己一个人在旁边盖着被子睡着了。 一看就是下午玩得太疯，消耗了所有体力。 李书一见到张慧兰就兴奋地说：“妈，我们分到了五斤呢！这菜可水灵了，亮晶晶的像撒了糖霜……” 见到王小丫他们睡着了，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 孙琴接过昏昏欲睡的王小丫，轻声道：“张嫂嫂，今天麻烦你了。” 张慧兰摆摆手，压低声音，“不麻烦，小丫很懂事，野菜什么的都让小头吃，自己只喝些汤水，这娃子懂事得让人心疼。” 孙琴失笑，这小丫头鬼着呢，估计是不想吃野菜，故意拿给李小头。 但她也没解释，说道：“那我们先回去了。” 回看青棚的路上，王小丫趴在孙琴肩头，小脑袋一点一点地。 王小丫迷迷糊糊地问，“妈……待会我要吃好吃的……” 果然，王小丫饿了一天，就等这顿。 孙琴拍了拍她的背，“可以，但也不能多吃，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这一下王小丫彻底醒了，开始撒娇，企图待会能多吃点。 “妈，我今天在张婶婶家都没吃东西，待会就让我多吃点” 结果被孙琴残忍地拒绝，在原则方面，她是不会动摇的。 王小丫的不开心一直持续到孙琴把洋娃娃拿出来为止。 趁着王小丫被洋娃娃的注意力吸引，孙琴赶紧联系系统，想看看能买哪些材料，建房子的时候用。 第30章 借点设备 孙琴：【系统系统，我现在有两分地，我记得我家百货是有装修设计的，你这里应该也有吧？】 系统：【有的，如果您需要设计师的话，马上为您联系。】 马上一个和药师一样的虚拟形象人物出现在了孙琴面前，【检测到宿主的需求，正在为您合理规划，如果有其他需要，请及时告诉我。】 很快设计师就给出了几套布局方案。 孙琴看着有些偏现代的布局，觉得不合适，虽然挺符合她的喜好，但也不能太出挑。 之后设计师按照孙琴的要求又出了几套，最后孙琴选择了传统合院的布局。 坐北朝南的三间主屋，东侧是厨房兼柴房，西侧留出菜园空间，南面用矮墙围出个小院。 主屋的话，中间堂屋待客，左右各一间卧房，以后还可以再扩大。 孙琴：【这个可以，小丫三岁了，小孩子长得也很快，应该有自己的房间。】 她完全忘了自己和保姆睡到了上小学的时候。 孙琴：【院墙就不用篱笆了，万一王大花她们又找机会偷溜进我家，这个时候又没监控，直接用土墙吧，菜园子可以小一些，反正我也不种，这样房间可以大一些……】 孙琴选好了设计方案，接下来就要选一些可以混在黏土里的材料，到时候打土坯的时候，也不会太显眼。 系统推荐：【宿主可以考虑使用膨润土，与黏土颜色一致，还能增强抗压强度，防水防潮……】 孙琴狠狠心动了，当即就下了单。 她和系统对这次购物都很满意。 这时候警报器又开始震动，孙琴收起了王小丫的洋娃娃，直起身向外看，只见周玉芬正提着马灯朝这边走来。 周玉芬走近了，“孙琴，你休息了吗？” "队长，"孙琴让小丫待在棚子里，自己下了棚子，“周婶，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周玉芬叹了口气，“去各家看了看分的菜，怕有人贪多嚼不烂，一下子全吃了闹肚子。” “我家那口子说了，明天去公社技术站那些种子的事，然后顺带捎上你，把宅基地的手续办了。” “路上太阳辣，你把小丫放在谁家替你看一下。” 原来是这事，孙琴赶忙应下。 周玉芬抬头看了一眼，“你家的菜呢？不会都吃了吧？” 孙琴连忙摆手，“没呢，我放张嫂嫂家了。” 闻言，周玉芬放下心来，“那就这么说定了，天一亮就出发。” 然后提着马灯继续巡逻去了。 孙琴上了棚子，带上王小丫去了张慧兰家，和张慧兰通了口气，就带王小丫回去睡觉了。 天刚蒙蒙亮，孙琴就把王小丫洗漱完送到了张慧兰家。 王小丫已经习以为常了，再加上吃到了可口的早点，这次没有闹别扭，开心地让孙琴早去早回。 这时王铁柱赶着村里唯一一辆驴车过来了，车上还坐着会计王卫国。 王铁柱招呼道：“上来吧，路不好走，得两个小时才能到。” 一路上，黄土飞扬，驴车颠簸得厉害。 孙琴差点颠晕了，背着王卫国他们偷偷喝了点水才好一些。 王卫国看着周围光秃秃的，有些伤感：“谁能想到咱们王家村以前是整个县最富的村子，五三年那会儿，一亩地能打三百斤麦子，村北边那口老井，水又甜又旺，十里八乡都来挑水。” 孙琴震惊：“最富？！” 看到孙琴满脸不信，王卫国急得解释，“那肯定啊，要不你家怎么会同意你嫁到王家村？” “只不过五八年大跃进，上面说要放‘卫星’，亩产万斤，把熟地里的庄稼全拔了密植，结果再加上这两年的旱情，就成了现在这样。” 王铁柱在前面插话道：“不过现在有了这菜，暂时是饿不死了，但之后难说。” “最开始那批菜苗好像不长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之我们先去技术指导站问一问，然后再去公社管理委员会给你办手续。” 好不容易到了公社，孙琴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偷偷揉了揉有些麻的屁股，她已经开始想念家里的法拉利了。 技术指导站就在公社大院的一侧，几间平房，门口摆着些试验用的农具和花盆。 王铁柱带着孙琴和王卫国进了站里，屋里有个戴着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同志，正对着一些土壤样本做记录，见他们进来，抬起头问道：“你们是？” 王铁柱赶紧上前做了自我介绍。 程爱民了然道：“原来是王家村的，小吴和我说过了，不过具体分析结果还没下来，现在那些菜咋样了？” 王铁柱把冰菜现在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程爱民一边听一边在本子上记着，听完后，起身到一旁的架子上拿了几个小瓶子，说道：“这几瓶试剂你们拿回去，按照说明兑了水，给菜浇一浇，看看效果咋样。” 王铁柱伸手接过瓶子，连连道谢。 孙琴在一旁看着，问系统：【站里的试剂能让之前的冰菜继续长吗？】 系统：【可以，但是王家村极度缺水，再次生长的周期较长，不过就算使用本超市提供的生长液，也得十天以后才能采摘嫩叶。】 能长就行，到时候可以等她值班的时候再去浇水，就不用买那些浇灌装置了。 从技术指导站出来，孙琴跟着王铁柱他们往公社管理委员会走去。 王铁柱熟门熟路地拐进挂着“建设规划科”牌子的办公室，里面一个穿着蓝布中山装的中年人正在拨算盘。 王铁柱嗓门洪亮，“老马，我带社员来办宅基地手续！” 马正国抬头一看，“哟，王队长亲自来了。” 然后接过材料仔细翻了翻，“孙琴同志是吧？证明都齐全，两分的也符合，可以。” 但是看到后面，“你们村南边那块荒地不是什么都不长吗？” 王铁柱笑道：“盖房子不打紧吗，还要麻烦公社批几根檀条。” 马正国放下材料，“这个得找林业站的同志，今年木材指标紧，你们先去看看，不一定能批得下来，实在不行盖房子的事先缓一缓，吃饱饭喝上水才是大事。” 孙琴想到水源的事，趁机说道：“我们村发现了水源，就是有点深，那公社能不能借点设备给我们用？” 第31章 测水源 王铁柱脸色微变，“孙琴同志，别乱说。” 之前王有才说的水源地，他和村长也去看过了，只能说那里有可能有水源，但也不能百分百确定。 不然这么大的事，他也不会让王卫东他们来和公社说。 马正国听到孙琴十分确定有水源，问道：“这位同志，你怎么能确认那里有水源呢？” 孙琴很想告诉他们自己用了专业的设备，但又不能说，专业的东西她又不懂。 最终孙琴决定拼一把，冷静分析道：“因为北坡长出了新的菜苗，那块地就离北坡不远，还能在那么干的天地找到湿土，如果不是下面有水源，那些菜苗不会无缘无故地长出来。” “原本队长还有村长他们是不想麻烦公社和市里的，毕竟整个市只有一台冲击钻，到时候要是什么也挖不出来，浪费了大家的心血不说，万一之后市里也要用到冲击钻，不就更耽误事了吗？” “所以村长他们决定等王家村的菜苗长出来后，带着大家伙去挖，可这么热的天，那么远的路，王家村的人又能坚持多久呢？所以我希望公社先不要忙着拒绝，至少带人实地考察一下，再做决定。” 孙琴这番话不仅说得中肯，还真心实意，不仅马正国，就连王铁柱他们都惊了，孙琴口才这么好的吗？ 马正国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穿着补丁衣裳的农村妇女。 他看向王铁柱，“王队长，你们村这位女同志说得在理，这样，我这就去找李主任汇报。” 众人也暂忘了木条的事，孙琴三人跟着马正国穿过公社大院，来到最里间的主任办公室。墙 李主任听完汇报，看了眼一脸期待的王家村的人，“冲击钻的事我做不了主，得请示市里。”“不过可以先派技术员去看看，老马，你带水利站的小刘跑一趟。” 事情比孙琴想象的顺利，既然她不懂，那就让懂的人去看，只要有一点希望，她相信缺了很久水的松明县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趁着马正国去找小刘，三人又来到了林业站。 院子里只有几根松木堆在地上，赵林见又有人来了，叹了口气，“你们也是来要木头的？做什么用？” 王铁柱赶忙上前一步，陪着笑脸说道：“你好，同志，我们是王家村的，这不村里打算盖房子，实在是缺几根檩条，就想着来看看能不能从林业站申请几根，我们也知道现在木材紧张，可村里实在是困难，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赵林皱了皱眉头，无奈地摆摆手说：“你们也看到了，就院子里这几根松木了，这还都是有别的用场留着的。” “不是我不想帮你们，现在各个队都来要木材，可上头给的指标少得可怜，根本不够分。” 王卫国在一边替孙琴开口：“同志，是这位女同志要盖房子，她家里还有个小孩子，母女俩现在还住在看青棚，四处漏风，您就行行好，看看能不能帮我们想想办法？” 赵林看了眼孙琴，心里也有些动容，大家伙现在的日子都不好过。 可他也实在是为难，想了想后说道：“这样吧，你们先把申请材料留下，我这儿给你们记着，等后面要是有多余的木材或者有别的村退回来的，我优先考虑你们王家村。” “不过这事儿可不敢保证啥时候能有着落，你们也别抱太大希望。” 三人互相看了看，也只能如此了，当下便谢过了赵林，把准备好的申请材料递了过去。 这时候，马正国带着水利站的小刘过来了。 刘利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看着挺精神，背着个工具包，里面装着些检测水源用的简单工具。 马正国说道：“人齐了，那咱们这就出发去你们王家村看看吧，这天色也不早了，得抓紧时间。” 孙琴找了借口偷偷溜开吃了颗晕车药，这才上了驴车。 一行人便坐着驴车往王家村赶去，驴车直接来到了之前王有才标记的地方。 驴车刚停稳，刘利就利落地跳了下来。他取下背着的工具包，从里面掏出一个探水仪。 孙琴呼唤系统：【你那里有什么东西能让这个探水仪百分之百测出这里有水源，我记得以前的工具好像都不稳定……】 系统：【……有这款工具，但并不能达到百分百的准确率。】 【而且这款工具目前还处于小范围试用阶段，并且价格不菲，宿主确定要购买吗？】 孙琴看了眼价格，就是一辆法拉利的价格，【买吧，先找到水源再说。】 另一边的刘利已经把探水仪摆弄好，开始按照操作流程进行探测了。 他先是在周边选定了几个探测点，将探水仪的电极插入地面，然后看着仪器上的表盘，记录上面显示的数据变化。 刘利一边探测一边奇道：“这数据看着比我预想的要稳定得多……” 往常使用这探水仪，数据总会有一些波动和不太确定的情况，可今天这仪器反馈回来的信息清晰明了，指向性很强。 看来这块地下一定是有水源没错，至于多深多少，还要进一步检测。 他站起身，走到马正国身边，汇报了这些情况。 马正国在一旁说道：“既然初步情况这么好，那小刘啊，你抓紧时间安排后续的详细检测，咱们得尽快把准确情况摸清楚，好跟公社和市里汇报。” “如果真找到了水源，那整个县都有救了。” 孙琴听到这些话也松了一口气，王铁柱更是激动地让王卫国先回村里告诉大家这件事。 晌午的时候，太阳太辣，看到不停擦汗的刘利他们，孙琴主动道：“队长，我回去一趟吧，把我家里的菜拿来给这两位同志吃。” 王铁柱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道：“老马，小刘，你们要不要去村里歇一会，最近我们村采了一批新鲜的菜，口感不错，先去尝尝，等天不那么热的时候再继续。” 刘利虽然有些好奇是什么菜，但看到今天探水仪状况很好，还是想把工作做完。 于是他满头大汗地摇了摇头，“先测完吧，测量完我好把数据整理出来，尽快送到上面，看能不能申请到设备，开采出水源。” 马正国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第32章 几个月 王铁柱也不好再说什么，拉过孙琴小声道：“不用你拿，你去找我媳妇，拿我家的，你带着小丫本来就不容易，那些菜你们留着自己吃。” 孙琴没有和王铁柱继续争执下去，随便应了声就往回赶。 路上正好碰见匆匆赶来的村长等人。 王长福见到孙琴，赶忙问道：“孙琴，情况咋样了？听卫国回来说初步探测情况挺乐观的，是真的不？” 孙琴点点头，“真的，很大概率能出水，到时候就不用我们的村的人去挖，直接从市里调来设备就行了。” 王长福激动地搓了搓手，“好，好，那就好。” 看着孙琴往村里的方向去，他又问道：“那你怎么先回来了？” 孙琴道：“天气太热，我怕那两位从公社里来的同志受不住，打算回去拿点菜给他们吃。” 王长福这才反应过来，“我们太激动，居然忘了这茬，还是小琴你想得周到，快去吧，到时候我和有才说，到时候多给你记点公分。” 孙琴笑着应了一声，继续往王家村的方向去。 到了王家村，她没有去王铁柱家，反而去了张慧兰家。 张慧兰正在哄王小丫吃冰菜，王小丫不想吃生的，因为妈妈告诉她吃生的容易生病，她就告诉张慧兰她不饿，结果话才说完，王小丫的肚子就叫了。 王小丫红着脸假装没听见。 张慧兰却以为王小丫是想省下来给孙琴吃，便在那耐心地哄着。 见到孙琴回来，小丫惊喜地叫了一声“妈！” 然后就跑过来，想要孙琴抱，孙琴一把抱起小丫，问道：“有没有听张婶婶的话？” 王小丫小声地回了句，“听了一半。” 张慧兰笑着走过来，说了前因后果，然后问道：“都办妥了吗？” 孙琴点点头，王小丫的事待会再说，还是先把菜拿去给刘利他们。 她放下王小丫，“张嫂嫂，我回来拿些菜，公社来的技术员正在测水源，天太热了，我想给他们送些解暑。” 张慧兰二话不说，转身就去灶台底下翻出一个布兜，“这是你放在我家的菜，你看看拿多少合适。” 接着她压低声音问道：“不过咋是你来拿？” 孙琴笑着解释，“是我提出来的，队长说拿他家的，但队长天天往外跑，饭量也大，还是拿我家的算了。” 张慧兰再次被孙琴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感动了，再想想自己什么也不拿出来…… 或许是看出了张慧兰的想法，孙琴连忙道：“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我不是拿到地了吗？现在我多出点力，到时候请大家帮忙盖房子，大家也愿意。” 张慧兰一想也是，都是一个村子的，不就是谁家有困难的搭把手，自己有事的时候别人也愿意帮忙。 这么一想，张慧兰心里的愧疚感就下去了些。 然后孙琴蹲下身子，亲了亲王小丫的脸，“小丫还是乖乖听张婶婶的话，晚上回来妈妈一定会奖励你的。” 王小丫这才开心了起来。 等孙琴回到测水源的地方时，大家伙都顶着太阳看着刘利在那忙着。 她走上前去，招呼道：“刘同志，马同志，这天太热了，先歇一歇，吃点东西吧，这是村里最近采的菜，垫垫肚子还能解渴。” 刘利听到声音，这才停下，抬起头来，看到孙琴手里的篮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马正国说道：“辛苦孙琴同志了，这么热的天还专门跑一趟。” 孙琴笑着说：“不辛苦不辛苦，你们还为了王家村专门跑一趟，这都是应该的。” 这种鬼天气的确是让人受不了，马正国他们没有再推辞，接过了菜。 刘利尝了一口，和其他野菜不同，咸咸的，但口感比野菜好太多。 他好奇地问道：“这是你们村自己研究的新品种？” 王铁柱在一旁解释道：“这是我们偶然发现的野菜，也不知道叫什么，但那一片全是这种野菜，试了试能吃，我就让大家伙把嫩叶全采了。” “至于其他的样本送去技术站了，等技术站的研究完，估计就知道是什么东西，怎么种了。” 马正国尝了一口后也道：“这么干的天都能长，要是能推广开，说不定能解决全国大部分吃不饱饭的问题。” 刘利吃完继续测，直到太阳快下山，才完成所有的检测工作。 最后刘利得出的结论是，这地下有水，但是深度在四十到五十之间，只要有合适的设备，很快就能把水源挖出来。 听到很快，孙琴松了口气。 这时候有人问：“那最快要多久啊！” 刘利看了一眼脚下的地，犹豫地说道：“大概三四个月吧。” 孙琴的笑僵在脸上，这算很快吗？ 但是周围的人却沸腾了，“太好了，再过几个月，咱们就不缺水了！” 王铁柱也笑得合不拢嘴，“这是咱们村的大喜事，等水引出来了，咱们可得好好庆祝庆祝，接下来咱们就等公社和市里的安排，帮社里一起挖。” 反正除了孙琴，所有人都沉浸在马上就要有水的喜悦中。 最后马正国和刘利婉拒了王家村的盛情，坐上驴车，王铁柱把人送回了公社。 等王铁柱回到村里，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但村里却热闹得很，王长福把大家都叫到了村子的空地上，看怎么分工。 等到市里批准，设备送来，他们就可以开工了。 王铁柱到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分好了。 甚至有人等不及，打算明天就先去挖。 王铁柱和王长福对视一眼，好像也行，早点去挖早点喝到水，不是吗？ 于是王铁柱咳嗽了几声：“行，那就从明天开始正式开工！” 孙琴抱着王小丫站在最外面，开始发愁，这几个月的时间，她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利用守菜苗的时间，给那些冰菜浇水，最重要的还是不能被别人发现。 这时候张慧兰注意到了孙琴的愁色，偷偷地溜到孙琴身边道：“没事，小琴，到时候我可以帮你盖房子，你别急。” 知道张慧兰误会了，孙琴也没解释，但还是说道：“张嫂嫂，这件事不急，材料我也还没准备好，还缺几根木头，公社没有，我只能重新想办法。” 第33章 大事和小事 张慧兰看了眼周围，小声的和孙琴说道：“实在不行，你去隔壁村看看，咱们村不是收了一批菜吗？” “到时候问到了，你用这些菜去换不就成了？” 孙琴一听，这个办法倒是可以，但是隔壁村她也没熟人啊。 张慧兰接着说：“你也可以去你娘家问问，只是……” 孙琴这才想起来，原主还有个娘家，但娘家没人了。 孙琴爸妈都是村里老实巴交的农民，但两个儿子却是村里的骄傲。 她的大哥孙建国和二哥孙胜利都参加过抗美援朝，复员后在县里机械厂当技术员。 1956年修铁路那会儿，兄弟俩响应国家号召，去支援建设。 谁曾想，隧道塌方，两人为了救工友，再也没能回来。 孙琴记得，噩耗传来那天，原主的爸妈一夜白头。 大嫂当时怀着八个月的身孕，听到消息当场晕了过去，生下女儿孙小梅后就病倒了，没熬过那年冬天。 二嫂留下一个两岁的女儿，改嫁到了邻县，再没回来过。 那时候原主的爸妈怕原主在家守成老姑娘，再加上当时王家村的确是十里八乡最富的村子，哪怕王大柱这个人在村子里名声不太好。 但是原主嫁过来不愁吃穿，原主爸妈就狠心把原主嫁过来了。 原主嫁过来第二年，她爸就中风走了，现在只有原主的妈待在安乐村，辛苦地养着两个女娃子。 原主娘家的事，张慧兰也知道一些，“你妈她过得也不好，所以你生孩子的时候她也没来看你……再加上现在没粮没水……也不知道你妈她咋样了？” 孙琴低下头，原主的记忆里，王大柱就是看准了她娘家没人撑腰，才敢动辄打骂。 孙家这些年不敢走动，也是怕王家多心，反倒让女儿在婆家难做。 原主的一家对原主还不错，是该回去走动走动，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还有两个侄女和王小丫差不多大，一个孙小梅四岁，一个孙小雨六岁。 孙琴说道：“那明天我带小丫回去一趟，顺便问问木材的事。” 张慧兰有些担心，“那么远的路，太阳那么大，小丫怕是受不住，放我那把。” 孙琴摇摇头，“没事，张嫂嫂，小丫也该回去看一看自己的外婆。” 王小丫从来没见过外婆，好奇地问道：“外婆和奶奶像吗？” 孙琴笑着摇头，“不，你外婆比奶奶好太多。” 王小丫瞬间就兴奋起来，“那小丫要去外婆家！” 妈妈是仙女，那外婆肯定也是仙女，到时候一定会给她好多好吃的，王小丫美滋滋地想！ 第二天天还没亮，孙琴就起了。 她从超市里买了点冰菜，装进布兜里。 然后叫醒还在抱着洋娃娃呼呼大睡的王小丫。 王小丫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孙琴已经装好了布兜，立刻想起今天要去外婆家，顿时来了精神，“妈，外婆家远吗？” 孙琴一边帮王小丫换衣服，一边说道：“有点远，估计要走很长时间，所以咱们早点出发。” 还好今天也不到她值班，村里的壮丁都去挖水源去了，别的妇女可能还要做饭送吃的给自家男人，但孙琴就带了一个王小丫，没什么事要忙。 孙琴和王小丫吃了顿营养的早餐就上路了。 走到半路，王小丫才想起什么，有些忐忑地问：“妈，你说外婆会喜欢我吗？” 孙琴肯定地点头，“当然，小丫可不可爱？” “可爱！” “小丫听不听话？” “听话！” 孙琴捏了捏王小丫有些肉肉的小脸，“那外婆一定会喜欢你的，如果有人不喜欢你，那一定是别人的错。” 王小丫这才放下心，继续窝在孙琴怀里。 穿过一片干涸的河床，又翻过两个山坡，安乐村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孙琴的眼中。 与王家村相比，这里显得更加破败，不少房屋的屋顶都已经坍塌。 根据原主的记忆，孙琴指着村口一栋低矮的土坯房，“喏，那就是你外婆的家。 孙琴抱着王小丫走进那间土坯房，却发现大门紧锁，门板上落了一层灰，显然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王小丫仰头问道：“妈，外婆不在家吗？” 孙琴心里突然涌上一股不安，她放下王小丫，走到隔壁的土坯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有人吗？” 门没开，但孙琴注意到有人躲在门后透过门缝在看她。 里面的人似乎确认只有王小丫和孙琴两个人，这才把门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探出头来，眯着眼睛打量她，“你谁啊？哪个村的？我家没粮了，你去别家问问吧。” 孙琴知道她误会了，赶紧说道：“大娘，我是孙家的闺女孙琴，想问问您知道我妈去哪儿了吗？” 老太太愣了一下，突然睁大眼睛，“孙琴？你是孙家那个嫁到王家村的闺女？” 孙琴点点头。 老太太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哎哟，你咋才回来啊？你妈……你妈上个月就走了……” 孙琴还没反应过来，问道：“走了？去哪儿了？” 老太太眼眶红了，“饿死的……队里发的那点粮食，她全留给两个小的了，自己硬撑着，最后……” 孙琴一下愣在原地，活活饿死了…… 她眼眶发酸，如果她早来那么几天，是不是就能救下原主的妈。 孙琴扶住门框，喉咙发紧，“那……那两个孩子呢？” 老太太抹了抹眼泪，“在队里的孤儿院呢，跟其他没爹没娘的孩子住一块儿。” “等这次熬过去，看有没有好心的人家能收养她们。” “可怜啊，小梅才四岁，小雨六岁，天天哭着要奶奶……” 王小丫虽然年纪小，但也听懂外婆不在了，她没有像先前那样兴奋，反而有些担心地拉着孙琴的衣角，“妈，你别难过，小丫在……” 孙琴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大娘，孤儿院在哪儿？我想去接她们。” 老太太指了指村东头，“就在原来的大队仓库那儿，不过……” 她欲言又止，“队里不一定让你带走，现在粮食紧张，谁家愿意多养两张嘴啊？” 孙琴没说话，从布兜里拿出一把冰菜塞给老太太，“谢谢您告诉我这些，这些菜是我在供销社买的，直接吃就可以，不用煮。” 孙琴没有说这是她们村刚收的菜，刚刚老太太的反应还有原主亲妈的死让孙琴真切的感受到，这个年代的恐怖。 没水洗澡洗漱、上旱厕、没电没网……这些都是小事。 只有人活着才是一等一的大事。 第34章 办手续 王家村好歹之前也富裕，没有像其他村那么严重。 如果被其他村知道王家村有了粮，估计就会纷纷跑过来抢粮食，还是等到公社把种子推广开再说吧。 老太太看到那翠绿鲜嫩的菜叶，十分震惊，这些天就只见过抢粮的，头一回撞见送粮的。 要是这闺女早点来，孙老太太没准还能撑过去。 等她回过神，孙琴已经抱着王小丫走远了。 大队仓库改成的孤儿院比孙琴想象的还要破败。 院子里，十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蹲在地上，眼巴巴地等着中午那顿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 一个满脸倦容的中年妇女正在门口看着这群孩子，抬头看见孙琴，不是安乐村的人，便皱眉问道：“你找谁？” 孙琴直接道：“我来接孙小梅和孙小雨，我是她们姑姑。” 妇女打量了她几眼，摇摇头，“不行，得有队里的证明，再说，你确定养得起？现在谁家不缺粮？” 孙琴从布兜里取出剩下的冰菜，“我有吃的，也能挣工分，绝不会饿着孩子。” 妇女看到那些鲜嫩的菜叶，眼睛一亮，这人居然还能买得起这么新鲜的绿菜，家里肯定不缺粮。 她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先在这儿等等吧，我去叫队长过来，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得他点头才行。” 说着，便转身匆匆朝村子里走去。 院子里的孩子也注意到了孙琴，还有孙琴手里的冰菜。 看着这群孩子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补丁摞着补丁，小脸蜡黄，眼神里透着对食物的渴望。 孙琴蹲下身，将冰菜一片片分给围上来的孩子们。 那些瘦小的手迫不及待地伸过来，却又怯生生地不敢靠太近。 她柔声说道：“别急，每个人都有。” 看着孩子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她的眼眶不自觉地红了。 王小丫在一旁懂事的小声说：“妈，别难过，等我们村的菜种出来，就可以分给大家了。” 孙琴欣慰地摸了摸王小丫的头。 一个约莫五岁的小男孩没接稳，菜叶掉在了地上。 他立刻趴下去捡，连沾上的泥土都来不及拍掉就往嘴里塞。 王小丫记得孙琴说过，掉在地上的不能吃，吃了会生病。 于是自己身上摸出了一块早上没吃完的玉米饼递给小男孩，“你吃这个，别吃菜叶。” 孙琴看到王小丫又把吃的藏在衣服里，头又开始痛了。 这个丫头到底是把吃的藏在哪！ 还有她说了很多遍不能藏吃的，为什么王小丫就是不听呢？ 小男孩呆愣愣地看着王小丫递过来的玉米饼，黄澄澄的饼面上还留着几个小小的牙印。 他脏兮兮的小手在衣襟上蹭了又蹭，才小心翼翼地接过来。 “给、给我的？” 他声音很小，眼睛却亮得惊人。 王小丫用力点头，学着孙琴平时的样子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快吃吧，可香啦！” 孙琴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女儿这副小大人模样。 她正想说什么，忽然注意到小男孩没有立刻吃饼，而是把玉米饼掰成两半，一半塞进怀里，另一半才小口小口地啃起来。 孙琴问：“怎么不全部吃完？” 王小丫脆生生地替小男孩回答：“当然是留着下一顿吃啊！” 小男孩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默认了。 孙琴心里更难受了，但是看着王小丫一副就该是这样的表情，她眯起眼睛问道：“所以你才把吃的藏起来。” 听到孙琴这么问，王小丫的脸上闪过一丝心虚，连忙跑到孙琴旁边贴贴，“妈，小丫觉得饼饼很好吃，才想着带来给外婆吃的。” 孙琴捏了捏小丫的脸，“我不是说过不要把吃的藏起来吗？只要有我在，不会让你饿肚子的，再说了，你外婆……总之我这里有吃的，下次你再这样，我就要打你的手板心了。” 王小丫嘴一撇，不开心，但还是答应了。 正说着，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先前那个妇女领着个穿褪色中山装的中年男子快步走来。 男子皮肤黝黑，长相粗犷，正是安乐村生产队队长赵德福。 安乐村不像王家村，是队长和村长一起管理村子，当然大部分时候都是听队长的，村长主要是负责调解家长里短的，队长主要是安排整个村的工作。 而安乐村人口不多，就只有一个队长。 所以赵德福很快就认出了孙琴，“孙家三丫头？是不是听说你家的事了特意赶回来的？” “怪我，最近村子里的事实在是太多，抽不出人手去通知你。” 孙琴理解，这个时候大家都忙着找东西填饱肚子，哪还有心思管其他的。 她摇头，红着眼眶说道：“赵叔，这事不怪你，我应该早点过来的。” “本来我是想送点吃的来给我妈，结果……您可以告诉我，我妈葬在哪，我待会想去看看。” “然后我想把小雨小梅会王家村。” 赵德福一听，摸了摸鼻子，“你妈她……葬在后山的荒地，实在是村里没地了。” “至于小雨小梅，按理说亲姑姑接人没问题，但你婆家能同意？王大柱那脾气……” 孙琴听到小丫的外婆葬在荒地，心里更难受了。 她打断赵德福，“赵叔，王大柱已经失踪了，我和王家分家带着小丫出来单独过。” 赵德福一愣，看孙琴的样子不像是说谎，皱眉问道：“那你一个寡妇怎么能养活三个孩子？” 孙琴不解，就算她不种地，也可以摘野菜，队里有任务的时候还可以赚工分。 甚至还可以做手工活，然后拿去供销社换钱，为什么其他人总是觉得她做不到呢？ 更何况她还有个超市，粮食方面根本不用发愁。 最后她只得指着那群孩子吃的菜，说道：“没事的，赵叔，我家里有粮，可以养活这三个孩子。” “之后我再去多赚点工分，小丫她们大了也能帮我。” 赵德福却不以为然，三个丫头片子能做帮什么？ 但安乐村的确养不活这么多孩子，有人能接手再好不过。 最终赵德福领着孙琴办了个领养手续，手续办完已近晌午。 孙琴在仓库后院找到了两个侄女，此刻孙琴才注意到这两个头发枯黄，脏兮兮的小女孩，身上套着件明显大好几号的粗布褂子，裤腿挽了好几道还是拖在地上。 奇怪的是刚刚孙琴分菜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她们。 第35章 带走 孙琴蹲下身，仔细打量着两个躲在角落里的侄女。 孙小雨紧紧搂着妹妹，警惕地看着孙琴。 孙琴嫁出去的时候才两岁，之后奶奶只和她提过她有个姑姑在王家村，但是小雨从来没见过。 此时她已经完全忘了孙琴，小梅则是完全没印象。 孙琴轻声问道：“小雨，小梅，刚才姑姑在外面分菜，怎么没见到你们？” 孙小雨咬着嘴唇不说话，倒是年纪小的孙小梅怯怯地说：“我们抢不过……” 赵德福在一旁叹了口气，解释道：“毕竟年纪小，大人在的时候还好，大人不在，大点的孩子就会把小的吃的抢走，没办法，村里实在没粮食了。” “上次小梅还因为抢吃的受伤了……” 孙琴心里难受得紧，伸手想摸摸孙小梅的头，小姑娘却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她收回了手，柔声问道：“小梅小雨，我是你们的姑姑，奶奶不在了，你们愿意和我回王家村吗？” “你们放心，回去以后，姑姑一定不会让你们饿肚子的。” 许是孙琴的声音太温柔，孙小梅和孙小雨眼里的警惕慢慢消失。 王小丫也直接走上前，拉住孙小雨的手，“你们和小丫回去吧，小丫会和妈妈一起照顾你们的！” 听着王小丫的童言童语，孙琴心里好受了些，笑着摸了摸王小丫的头，“那就辛苦小丫了，回去给你奖励。” 赵德福在一旁看着，感慨了一句，“孙家丫头，你妈走之前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两个孩子，现在你能来接她们，也算是了了她一桩心事” 孙琴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赵叔，还有个事想请您帮忙，我打算盖间房子，想问问你们村有没有多余的木头？” 赵德福皱眉道：“木头现在可金贵，对了，你们孙家老屋的房梁和门板都还能用，反正现在也没人住了，你要是需要，可以拆下来用。” 孙琴一怔，拆老屋？ 好像也可以，现在多了两个孩子，还是尽快把房子盖起来。 就是王家村的劳力都在挖水源，安乐村的估计也不行。 她倒是有菜，可她也不能拿出太多的菜，不然别人肯定会觉得不对劲。 孙琴只得道：“那我回去问问，有没有人愿意帮我拆。” 赵德福理解地点点头，“行，你考虑好了再来找我，不过要快些，现在这光景，保不齐哪天就被人拆走了。” 孙琴谢过赵德福，问清楚小丫的外婆葬在后山朝南的那片坡地上，就带着三个孩子往后山走过去。 王小丫拉着孙小梅，又主动牵起孙小雨的手，“表姐？我们走？” 孙小雨小声地应了一声，就跟着王小丫走了。 反正家里人都不在了，她和妹妹迟早也会被其他人领养，与其被陌生人领养，还不如跟着姑姑走。 山路崎岖，孙琴一手抱着王小丫，一手牵着孙小雨，背上还背着孙小梅。 这下孙琴总算知道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有多难了，这估计还是刚开始。 来到后山荒地，孙琴根据赵德福的描述，找到了那个小小的土包。 没有墓碑，只有几块石头压着几张黄纸。 孙琴让三个孩子站好，站在坟前深深鞠了一躬，“妈，我带小丫来看您了，还有小雨小梅，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她们的。”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她亲妈的姐妹，是她的姨姨。 说起姨姨，她才猛然想起来，原主的男人不在了，那她的姨姨们是从哪里来的？ 也没听她妈王以安提到过外公啊。 孙琴仔细看了看孙小雨她们的长相，破案了，和她的大姨二姨长得不说一模一样，但至少有七八分相似。 那她的其他姨姨该不会也是被外婆收养的吧？ 孙琴顿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这不是养三个，这是养十多个。 王小丫和孙小雨她们也懵懵懂懂地跟着鞠了一躬。 孙小雨还问道：“不跪下磕头吗？” 孙琴这才反应过来，两个年代的人的习俗不一样，想了想道：“没事，只要你们健康平安地长大，你们奶奶不会说什么的。” 孙小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孙小梅却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扑在坟包上，“奶奶……小梅想你了……你什么时候来带小梅。” 孙小雨好不容易忍住了，被妹妹这么一哭，也跟着哭了起来。 王小丫虽然不太懂发生了什么，但被这么一感染，也想哭了。 孙琴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止不住地难受。 过了一会，孙琴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便把三个孩子安抚住，打算带她们回王家村了。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快下山了。 王小丫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眼睛还红红的道：“妈，我饿了，想吃好吃的。” 孙琴这时候才想起来王小丫没吃午餐，一边说着抱歉一边想要从超市里买吃的。 但是她注意到孙小雨她们的目光，动作顿住，然后蹲下身道：“小雨小梅，姑姑现在要做吃的，你们把身子转过去，眼睛闭起来，姑姑让你们睁眼再睁眼，好吗？” “对了，还有不管你们吃到什么，都不能和别人说，不然你们以后就再也吃不到好吃的了。” 孙小雨她们听话地转过身，而早就熟悉规矩的王小丫已经用手捂住了眼睛。 孙琴去了超市，拿出了人体传感器，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后。 又买了块野餐垫，三份儿童营养餐，一份大人的营养餐。 一切准备妥当后，才让孙小雨她们睁眼。 王小丫对这一切习以为常，但孙小雨她们却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惊喜的一幕。 孙小雨和孙小梅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食物。 她们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孙琴把餐盒分给孩子们，“来，吃吧，小雨小梅记得不能和别人说哦。” 小雨小心翼翼地接过餐盒，看着里面黄灿灿的南瓜饼、香喷喷的香菇鸡肉粥还有散发出鲜味的鸡蛋紫菜汤，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筷。 她们看着一旁的王小丫已经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也纷纷动筷。 当孙小雨尝了一口鸡肉粥后，好吃到让她恨不得连碗也吃了。 最后孙家姐妹二人吃饱以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孙琴。 这个含义孙琴在王小丫的眼睛里看到过无数次，所以很快就明白了她们的意思。 因此只能残忍地拒绝她们：“小雨小梅，你们饿了很久，一次性不能吃那么多，等回到王家村，我盖好大房子，在天天给你们弄好吃的。” 孙小雨懂事地点点头，但眼神还是忍不住往孙琴碗里飘，孙琴只得假装没看见。 第36章 这么闲 太阳西沉时，孙琴终于带着三个孩子回到了王家村。 远远望去，一伙人正朝着孙琴的方向走过来。 那伙人走近了，孙琴认出是村里的男人，领头的正是生产队长王铁柱。 他们肩上扛着铁锹、锄头，看样子是趁着傍晚凉快些去挖水源。 他们也注意到了孙琴，还有跟在孙琴身后两个面黄肌瘦的小姑娘。 孙小梅和孙小雨有些怕生，往孙琴后面躲了躲。 孙琴注意到大家疑惑的目光，主动解释道：“这是我大哥二哥家的孩子。她们奶奶上个月走了，家里没人照顾，我就接回来了。” 人群里顿时响起一片叹息声。 许是村里刚发了野菜，一个满脸风霜的老汉蹲下身，从怀里摸出几根菜叶子，分给孙小梅孙小雨，就连王小丫也分到了一根。 老汉眼里满是同情，“造孽哟……来，拿着。” 孙小梅怯生生地不敢接，孙小雨则抬头看向孙琴。 见姑姑点头，才小心翼翼地接过，小声说了句“谢谢爷爷”。 王小丫见两个姐姐也接了，自己也不好拒绝，也拿了一根，打算待会回去给姐姐吃，姐姐不吃就给李小头吃。 王铁柱叹了口气，转头对孙琴说：“这年头谁家都不容易，小琴啊，有啥要帮忙的尽管吱声，村里能帮的都会帮。” 旁边几个汉子附和道，“是啊，你自己带着小丫都够呛，这又添两张嘴。” “不过收了一批菜，只要能推广开，日子还是能过的。” 孙琴一一谢过大家的好意，带着王小丫她们回去了。 看青棚在村东头，走了一段，孙琴就看见张慧兰站在自家门口张望。 见到孙琴，张慧兰快步迎上来，“可算回来了，下回还是让我家李书陪你去吧，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 说着，她看到多了两个孩子，顿了顿问道：“这是？” 孙琴解释了一番。 张慧兰听完后不住地叹气，“造孽啊……” 随即又道：“那你打算怎么办？这房子一时半会也盖不起来，你那看青棚住你和小丫都够呛，哪能再住得下两个小丫头。” “要不你把小丫放我这，我来照顾她，等你家的新房子盖好，我再把小丫送回来？” 还没等孙琴开口，王小丫立刻抱住孙琴的腿，小嘴撅得老高，“不要！我要和妈妈在一起！” 挤归挤，但是有好吃的还有洋娃娃，她说什么都不会和妈妈分开！ 孙琴看向两个侄女，孙小雨连忙摇头，“我们、我们也能挤的……” 她感激地对张慧兰笑笑，“那就先这样吧，明天我去找村长商量盖房子的事。” 张慧兰见孩子们不愿意，也不好再劝，只是反复叮嘱道：“你有啥事一定要和我说，我都在家的。” 孙琴点点头，带着三个孩子回了看青棚。 所有人上去以后，这间不到十平米的看青棚显得更加拥挤。 孙小梅和孙小雨还从来没住过看青棚，这个地方虽然很挤，但是却意外的干净。 孙小梅怯生生地问：“姑姑，我们晚上就睡在这吗？” 孙琴“嗯”了一声，然后道：“我先帮你们洗一洗身子，换身衣服，再吃饭。” 孙小雨有些疑惑，这里没有水，怎么洗？ 可孙琴让她闭上眼再睁开后，她们的面前就多了一盆水，还有几块毛巾。 王小丫已经熟稔地把衣服一脱，坐在了小盆里。 看青棚上面虽然没有遮挡物，但下半段有板子挡着，再加上棚子又高，除非有人凑近看，一般不会有人发现的。 再加上三个孩子都小，用一个不大的盆就能帮她们洗干净。 孙琴动作麻利地给三个孩子擦洗身子，温热的水汽在狭小的看青棚里弥漫开来。 孙小雨和孙小梅显得有些拘谨，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舒舒服服地洗过澡了。 孙小雨一边好奇地看着水面上漂浮的白色泡沫，一边说道：“姑姑，这水好香啊。” 孙琴笑着往她背上又撩了些水，“这是香皂，洗完了身上就不痒了。” 盆不小，但一次性也只能洗一个，王小丫最先洗完，换上干净衣服后，孙琴拿出了洋娃娃给她玩。 等孙小雨洗完，孙琴在服装店定制的衣服也差不多了，背过身拿出来给孙小雨穿上。 孙小雨拿着新衣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虽然衣服上的补丁都还在，但感觉和原来的不一样，好像更干净一些了。 当然她也得到了一个洋娃娃。 等到三个小孩子都洗完，孙琴感觉累得不想吃饭。 什么时候她才能光明正大地把超市里的东西拿出来用，再请几个保姆就更好了。 孙小雨比较懂事，主动放下洋娃娃过来问孙琴，“姑姑，要我帮忙做饭吗？” 孙琴摆摆手，“不用，你们乖乖等我就好了。” 她把看青棚收拾干净，然后从超市买了营养餐给孙小雨她们吃。 等她们吃饱喝足以后，孙琴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脸严肃地说：“小雨小梅，姑姑对你们现在就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要把吃的藏在身上，好吗？” 话是对孙小雨她们说的，但眼睛却是盯着王小丫。 王小丫眼神心虚地飘向其他地方。 孙小雨她们点点头。 随后孙琴又简单交代了几句哪些东西不能吃，想吃什么和她说…… 看到孙小雨她们听进去了，孙琴松了口气。 等到晚上王小丫她们睡着以后，孙琴这才进了超市的澡堂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等她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王小丫睡得四仰八叉，把孙小梅挤到了一边。 孙小雨整个人更是缩成了一小团。 孙琴好像地把王小丫抱起来，王小丫的鼻子下意识的嗅了嗅，发现是妈妈的味道之后，就睡得更香了。 孙琴抱着王小丫在一边睡着，给孙小雨和孙小梅留出更大的空间。 次日，孙琴早早就醒了，叫醒几个丫头，给她们洗漱吃了早餐后，带她们来到了张慧兰家。 拜托张慧兰帮她看一会孩子，她去找村长商量一下运木头的事。 张慧兰示意她放心去。 孙琴安顿好孩子们，便匆匆往村长家走去。 刚到村长家门口，孙琴就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一个尖厉的女声说道：“那王家媳妇既然已经分家，就应该滚回她的娘家去，现在不仅分了咱们村的地，还带回来的两个小崽子，那以后是不是还要分地？” 第37章 家里有事 孙琴脸色一沉，她这几天为王家村做了这么多，这个人是不是眼瞎？ 村长王长福的声音里压着怒气，“孙琴这段时间为村里做了不少事，再说她为什么分家，难道你不知道？” “孙琴自从分家后根本没提过什么过分的要求，反而还经常把自家的粮食拿出来给大伙吃。” “知道你平时和刘丽关系好，那当初她被带走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还有王大花她们这几天都没见着人，既然你这么闲就去看看，要是再来我这里闹，我就和王有才反映，扣你公分！” 孙琴深吸一口气，正犹豫要不要进去，院门就被猛地拉开。 一个身材瘦削、颧骨高耸的中年妇女气势汹汹地冲出来，差点撞上孙琴，这人就是李桂花。 李桂花狠狠瞪了一眼孙琴，就离开了。 孙琴记在心里，深吸一口气，抬脚进了村长家的院子，“村长，我找您有点事。” 王长福坐在院子里的木上，脸上还带着未消散的怒气。 看到孙琴进来，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招呼道：“小琴啊，你怎么来了，别往心里去，那李桂花就是个爱挑事儿的主儿，咱不用搭理她。” 孙琴大方地笑了笑，“没事，村长，反正我没占用村里的粮来贴补我自己家，随她们去说。” “今天我是有事来求您，之前我和队长去公社，公社那没木头，正好我娘家安乐村还有几根木头，您看村里有没有人能抽出人手帮我去安乐村把孙家老屋的木头拉回来吗？” 最近大家晚上都忙着挖水源，白天休息，估计没多少人愿意去。 孙琴见王长福面露难色，又说道：“不白帮的，我愿意出钱，这几天我攒了不少公分，到时候我可以用公分或者用新收上来的菜来谢谢这些帮我的人，公分的话一人十公分，菜的话一人一斤。” “到时候不够的话，我再写个欠条，以后还，你看这样成吗？村长？” 听到孙琴愿意用菜来换，王长福想了想，点头道：“成，我去帮你问问，但现在水源才是村里的重中之重，我尽量给你问那些半大小子，行不？” 只要有人愿意帮忙就成，反正她这里不缺粮。 孙琴高兴地应下，正打算离开。 王长福叫住她，“等一下。” 然后扭头冲屋里喊了一声，“老婆子！快把东西拿出来！” 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不一会儿，村长老伴杨贵兰拿着一个布兜走出来，布兜里装着一小把冰菜。 杨贵兰把布兜往孙琴手里塞，“我家还剩了很多，听说上次公社里来人，是你从家里拿出来的菜，队长知道后一直记在心里，和当家的说了，要是你有事找上门来，无论如何都要把菜拿给你。” 孙琴拿着这一把比之前她拿的还多的菜，觉得有些沉重，她之所以愿意从自己家拿出菜来，是因为她不缺吃的。 可村长他们并没有太多的粮食，家里的人比她家还多。 孙琴拿着布兜，喉咙发紧，“村长，杨婶，这些菜……” 她正打算拒绝，这时候却有一个半大的丫头冲进院子里，惊慌失措地喊道：“村长，不好了，王大花她们……她们倒在家里了！” 王长福一下就站起来，“怎么回事？说清楚！” 王心扶着门框直喘，“刚刚桂花婶去找王大花她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发现人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然后桂花婶就让我赶紧来找村长。” 孙琴眉头一皱，这几人不会去吃观音土了吧？ 但是前几天不是才刚发了冰菜吗？ 王长福眼皮一跳，急匆匆的就想往外赶，走到一半想起孙琴还在，连忙说道：“小琴，你先回去，有消息了我和你说。” 虽然孙琴很讨厌王大花她们，但毕竟人命关天，她也想去看看能不能帮得上什么忙。 接着孙琴就把冰菜塞回杨贵兰手里，“婶子，这个您先收好。” 然后对王长福说道：“村长，我和你一起去。” 王长福突然想到之前孙琴救过中暑的，甚至还懂怎么催吐，上次还救了李家小子一命，便也同意了。 王大花家离村长家不远，没一会就到了。 孙琴她们赶到的时候，王大花家的土坯房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不过大多数都是女人，男人都在家里休息。 众人看到村长和孙琴来了，赶忙让出一条道来。 王长福快步走进屋里，孙琴也紧跟其后。 一进屋，就瞧见王大花她们躺在炕上，脸色惨白，嘴唇泛着青紫。 李桂花站在一旁，急得跺脚，看到村长来了，连忙说道：“村长，这可不关我的事啊，是你让我来看的。” “结果我一进来她们就这样了，可和我没关系……” 孙琴也不知道具体情况，赶紧在脑海里问药师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药师扫描了一下，给出了大概建议，最后补充道：【由于条件限制，催吐完后还是尽快将病人送医。】 孙琴不敢耽搁，立刻指挥着几个妇人帮忙，小心翼翼地把王大花她们扶坐起来。 然后在屋子里找了根筷子轻轻按压着几人的舌根。 可几人只是干呕。 李桂花还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不忙着送卫生所，还在这瞎忙，你该不会是故意耽误救人的时机吧？” 王长福在旁边呵斥了一句，“你不懂就闭嘴，之前孙琴还救过李家那小子，怎么就是瞎忙，你觉得不对，你上前救人！” 李桂花被这么一呵斥，顿时就不敢再说话了。 过了一会，几人陆续吐出了一些食物残渣，众人纷纷捂着鼻子后退。 孙琴也强忍着反胃道：“村长，现在吐出来了一些，但具体情况怎么样，我也不是专业的医生，还是送卫生所吧。” 王长福一听，神色一凛，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对，去卫生所，我这就去安排人找车，越快越好！” 说着，他转身快步走出屋子，扯着嗓子喊来村里几个有手推车的人家，急切地跟他们说明了情况，让他们赶紧把车收拾好，拿来救人。 虽然王家在村子里名声不太好，但人命关天，还是有一两户人家把车拿了出来。 王长福打算叫几个人跟着去，他看向孙琴的时候，孙琴连忙道：“村长，我就不去了能做的我都做了，家里还有一堆事呢。” 第38章 推广 王长福一听也是，也没勉强她。 如果是其他人，孙琴可能还愿意跟着去，就像上次李小头那样再拿点药出来，可王大花她们就算了吧，万一到时候反咬一口赖上自己，可就不好了。 李桂花也找了个借口没去，毕竟这大热的天，她可不想晕倒在半路上。 这么一圈叫下来，就没一个人愿意跟着去的。 王长福最后无奈道：“谁陪着去一趟，回来我让有才给他记工分。” 这下才有几个人陆陆续续地站了出来。 等到把王大花她们送上车，剩下的人目睹着她们离开。 这时候有人小声嘀咕，“不会是吃那些菜吃的吧？” 那些菜指的是冰菜，但王家村的人不知道它叫冰菜，只能暂时把它归为野菜一类。 孙琴听到这话，心头猛地一跳。 她正要开口解释，李桂花就扯着嗓子喊起来：“一定就是那些菜，不然现在谁家还有粮？还有之前的野菜，可那些野菜大家吃了那么久也没出事，偏偏这些菜发下来，王大花她们就吃出了问题！”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几个妇女惊慌地交头接耳。 “我家也吃了……” “可是我家男人昨天吃了好几根也没事。” “会不会要过几天？我们全家都吃了！” 眼看恐慌开始蔓延，孙琴立马站出来道：“大家听我说！那些菜一定没问题，最开始吃这菜的是队长，大家有谁听说队长出事了吗？” 王长福也反应过来，厉声喝道：“都别瞎猜！你们没看见刚才吐出来的东西？一定是吃了其他粗粮！” 李桂花却不依不饶，“那为啥是在大家领了菜以后才出的事？分明就是……” 孙琴打断她，“既然桂花婶这么肯定王大花她们吃了菜，那为什么王大花家里却没见到这些菜？” “刘丽回来那天王大花她们就没出现，好像之后领菜的时候也没来，不然村长也不会让你来她家看看情况，不是吗？” 李桂花一时语塞，支吾道：“我……我哪知道，万一她们没去领，从其他地方拿到了……” 孙琴抓住这个漏洞，立马质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王大花她们偷粮！” 李桂花彻底慌了，涨红着脸道：“我可没这样说！” 这时候人群里也有人反应过来。 “她们都吐出粗粮来了，会不会是之前她们藏起来的，一直舍不得吃？” “哪能啊，她家的粮早就被刘丽吃完了，这些天她们都在啃野菜。” “那哪来的粗粮？” “前几天孙琴家的粗粮不是被偷了吗？会不会是……” 这些话李桂花也听见了，立马指着那人骂道：“放你*的屁！你们这些嚼舌根的烂货，见不得人好是吧？王大花再怎么说也是咱王家村的人，能去偷一个外姓人的粮？” 她唾沫星子飞溅，手指头几乎戳到说话人的脸上，“我看就是那菜有问题！你们这些蠢货还替人说话，等哪天毒死你们全家就知道厉害了！” 就在这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候，又有人气喘吁吁地跑来叫王长福，“村长！队长让我来叫您，说是农业技术指导站来人了，让您赶紧过去听听，好像是有啥重要的事儿要交代。” 众人一听，纷纷激动起来，指导站来人了，一定就是说那种子的事。 李桂花得意扬扬地说道：“技术员一定是来告诉我们这菜不能吃，幸好我家才吃了一点，有些人可要倒霉了……” 王长福眉头一皱，沉声道：“都别瞎猜，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转头对孙琴说：“你也一起来吧。” 孙琴点点头，跟着王长福往村口走去。 身后的人群也呼啦啦地跟了上来，李桂花挤在最前面，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王铁柱家的院子里，王铁柱正陪着两个穿中山装的干部说话。 等王长福他们走近了，王铁柱笑着介绍道：“村长，这两位是农业技术指导站的同志，专程来宣布一个重要决定。” 李桂花迫不及待地插嘴：“队长，是不是那菜有问题？村里有人吃了都中毒了！” 王铁柱原本开心的脸一下沉下去，“中毒？怎么回事？” 王长福又走上前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王铁柱脸色才缓和了一些，“什么都没确定乱说什么？” “这两位同志来就是来宣布，咱们村发现的菜没问题，可以推广种植，对了，那菜经讨论决定叫旱菜，毕竟能在这么旱的天发芽长成，不容易。” “是啊。”其中一个技术员接话道：“上次从你们村取的样本，我们站里已经化验过了，这菜无毒无害，营养价值是普通野菜的三倍，公社正准备在你们村搞试点推广。” 李桂花听到这话，脸色一白，不死心地追问：“可明明有人……中毒了……” 年长的技术员严肃地说：“粮食不够，不少人已经开始啃树皮吃观音土，发生这样的事在所难免。” “本来县里搞到了一批代食品，但那些代食品的营养价值远远低于旱菜，所以公社还是决定推广这批旱菜。” 人群里立刻爆发出一阵议论声。 王铁柱瞪了李桂花一眼，转向技术员说：“那同志，这旱菜具体怎么种？还有怎么留种，这些麻烦您告诉我一声，最开始的那批旱菜已经不长了，用了指导站同志给的试剂好像也不管用……” 孙琴缩在人群里，默默地听着，那试剂应该是管用的，就是效果慢了些。 技术员对视一眼，对王铁柱说道：“那你带我们去看一下。” 至于其他人专业术语听不懂，只知道那个菜能吃，比之前的野菜还好，此刻也放心下来。 这时候有人开始说李桂花：“整天造谣生事，现在技术员同志都说了菜没问题，看她还有啥话说！” “刚才还一口咬定是菜有问题，我看她就是见不得村里人好！” “这样黑心黑肺的，还不如直接把她赶出村……”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燥得李桂花灰溜溜地回家了。 孙琴看着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只要把水源挖开，那王家村的日子会好过很多，她正打算回去看看王小丫她们怎么样了，却被王长福叫住，“小琴，你也跟着去看看。” 不知道怎么回事，王长福现在有事都叫上孙琴，他是发自内心地觉得孙琴比以前有文化，到时候没准还能帮得上忙。 第39章 找到人 孙琴跟着王长福和王铁柱，陪同两位技术员来到最初发现冰菜的那片荒地。 烈日炙烤下，原本生机勃勃的冰菜已经蔫黄了大半，只有零星几株还顽强地挺立着。 年长的技术员陈德厚蹲下去，拨弄着干裂的土壤，眉头紧锁，“这情况不乐观，指导站不是给了你们几瓶试剂吗？用了吗？” 王铁柱连忙掏出几个小瓶子，“用了用了，我都是按照技术员同志说的，照着说明书用的，但效果……” 王长福在一旁着急问道：“同志，这还有救吗？” 另一个技术员林启阳从包里取出一个小本子边记着边说：“只要有水就有救，这虽然是抗旱种，对水的需求不高，但也不能完全没有水。” “但我听说你们村没水，是吧？” 王铁柱点点头，“是，但前几天我们找到了水源，就是水源有点深，水利站的同志已经和市里提交了申请，应该很快就能把冲击钻送来。” 陈德厚站起身来点头，“那就好，但我听说你们最开始把地翻了一下，这些种子就长了出来，从发芽到成熟只用了三天时间，按理说，指导站给你们的试剂足以让这些种子继续生长，可现在……” 几人在那里分析着，百思不得其解。 孙琴在旁边心虚地听着，话也不敢说。 最后陈德厚他们决定先在王家村住下来，观察一下后续旱菜发芽情况再走。 王铁柱他们当然是求之不得，不过村子里也没其他住的地方，陈德厚和林启阳就暂时住在了王铁柱家。 反正他家的两个儿子去了县里上学，暂时也没回来，毕竟学校里管饭。 因此王铁柱家正好还有睡觉的地方。 到了傍晚的时候，送王大花她们去卫生所的人回来了，但王大花她们还没回来，说是还要在卫生所观察一两天。 据卫生所的陈医生说她们几个应该是吃了发霉的食物导致的食物中毒，但卫生所已经没药了， 还要去卫生院申请调配。 那人还去找了张慧兰，“李家媳妇，那个医生说你们上次没给钱，让你们抽空去卫生所把钱结了。” 张慧兰这才想起上次太着急，忘了给钱，连忙道：“我当时心都放在小头身上，忘了，我过几天就去。” 等到设备下来，李文华他们不用大晚上的再去挖水源，到时候让李文华去。 而此时的孙琴正在张慧兰家的院子里，难得清闲地坐在一个小板凳上看四个孩子玩。 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她主动问道：“张嫂嫂，你手头方便吗？我这里工分也够，要不要我借点给你？” 闻言，张慧兰心里有些感动，但看了眼还在和小头玩跳房子的王小丫她们，还是摇了摇头，“这哪成？你带着三个丫头，日子比我还难。再说你还要盖房子……” “你和嫂嫂透个底，你手里到底有多少工分，够不够盖房子？” 孙琴想了想，“大概四五十工分……” “四五十？”张慧兰不敢相信，“你……你怎么赚了这么多？” 孙琴扳着手指头一一数着，“就我刚分家的第一天，上山挖野菜就给我记了八工分，还有之后值班、翻地、救人……零零碎碎的加起来就这么多了。” “我算过，上次陈医生给你的药顶多几毛钱，借完你我也还有剩好多。” “况且我和村长说了，之后我请人帮忙可以用粮食换。” 反正她不缺粮食，冰菜她要多少有多少。 张慧兰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没当过家，哭笑不得道：“这账不是这么算的，那之后呢，小丫她们吃从哪里来，穿从哪里来，你还要送她们去上学，不过女娃子迟早要嫁人，不读书也无所谓，倒是省了一笔……” 不读书哪行，孩子都还在呢，可不能给她们造成这种错觉。 孙琴连忙打断张慧兰，“张嫂嫂，你放心吧，我心里有谱，钱够用的，还有女娃娃是一定要去上学的！” 难得见孙琴这么强硬，张慧兰有些好奇，问道：“为什么？” 孙琴看着院子里正玩得开心的王小丫，眼神坚定，“因为读的书多，见到的世界就会更广阔，也会认识更多优秀的人，我不是一定要让她们能有什么大出息，我只想让她们能成为她们想成为的人。” 张慧兰叹了口气，“可女娃子读书有啥用？到头来还不是别人家的……” “不会的，我永远是妈妈家的！”王小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了，仰着小脸大声说，“我不想去别人家！” 孙琴笑了，蹲下身，捏了捏王小丫的脸，“这事不急，等你以后长大再说，不过刚刚我说的上学你是一定要去的，明白吗？” “还有小梅小雨也要去，不过得等村里熬过这段时间再说。” 正说着，门口传来了王长福的声音，“孙琴？你在这啊，正好，我找你来说点事。” 孙琴连忙起身问道：“是找到去安乐村搬木头的人了吗？” 王长福点点头，“是，你上午说找人帮忙运木头的事，我刚才问了几个半大小子，他们都愿意去，晚上挖水源他们也干不了多久，帮你运木头倒还行。” 孙琴眼睛一亮，“那太好了，那车咋办？” 王长福摆手，“我已经帮你问好了，借了老赵家的车，到时候你给人家一点菜就行，不过我和那五个小子说好了一人一斤旱菜，你这边没问题吧？” 孙琴爽快地应下，“等下一批旱菜收了，我再分给他们，现在家里的菜不够了。” 王长福见孙琴没问题，告诉她，“那就明天去吧，今天天已经晚了，不安全，明早你们一大早就出发，还能赶在天黑前回来。” 孙琴送走王长福后，心里盘算着明天的行程。 张慧兰在一旁担忧地说：“明天我让李书也跟着去吧，多个人多个照应，这年头路上不太平，听说其他村前几天还有人拦路抢粮……” 孙琴有粉色迷你电击棒，再不济她还会点防身术，所以她不怕，因此婉拒了，“不用了嫂子，李书还是和李哥去挖水源吧，多赚点工分，好让李书娶媳妇。” “再说我们人多，五个小伙子呢。” 天色渐暗，孙琴带着三个孩子回家准备吃饭。 第40章 真遇上了 晚饭依旧是从超市买的，孙琴简单帮几人洗漱了一下就睡了。 再次抱着王小丫睡了一夜的孙琴，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揉了揉酸痛的胳膊，看着怀里睡得香甜的王小丫，不禁苦笑。 这小丫头估计是吃太好，沉了不少，抱起来明显吃力了许多。 等王小丫醒后，孙琴捏了捏小丫肉肉的小脸，打趣道：“小丫，你是不是长胖了？” 王小丫一听这话，立马瞪大眼睛，大声抗议道：“妈，我是小孩子，小孩子吃得这么少，怎么会胖？” 说着还气鼓鼓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孙琴被王小丫的反应逗乐了，没想到王小丫这么小就有了爱美之心。 接下来孙琴就去买早餐了，毕竟待会那几个帮忙的小伙子就来了，她得抓紧时间。 王小丫见孙琴半天都没过来哄自己，更难过了。 孙小雨带过孙小梅，知道王小丫最在意什么，在一边轻声安慰她，“没事，丫丫，你不胖，吃得也少，姑姑最喜欢的还是你。” 这句话让王小丫开心了一些，但这话不是孙琴说的，她还是生气。 孙琴在吃早饭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因为王小丫最爱的玉米粥只喝了两口就放下碗，“我吃饱了！” 她这才把小丫搂紧怀里，连连道歉。 虽然王小丫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但还是勉强原谅了孙琴，喝完了剩下的玉米粥。 孙琴见小小的老子终于吃完了剩下的玉米粥，这才松了一口气。 孙小雨她们在一旁看着，眼里的羡慕快要溢出来了，这就是妈妈吗？ 如果她们的妈妈还在，是不是也会这样对她们？ 吃过早饭，孙琴就把几个丫头送到了张慧兰家，“张嫂嫂，今天就辛苦你再帮我看一下这几个丫头。” 张慧兰笑着应道：“哎呀，小琴，你跟我还客气啥呀，放心吧，这几个丫头乖得很，放我这儿你就甭操心了，忙你的去吧。” 说着，便牵过王小丫她们的手，把几个孩子往院里领。 孙琴看着几个孩子进了院子，这才转身往村口走去。 到了村口，那几个帮忙的小伙子早就等在那儿了，正凑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看到孙琴来了，都纷纷热情地打招呼。 虎子咧着嘴笑道：“孙婶婶，你来了，那咱们现在就走？” 看到这几人这么早就在等自己了，孙琴有些不好意思，“你们这么早就起了，吃饭了吗？” 虎子拍了拍肚子，“吃啦！孙婶婶放心，咱们都吃了才来的。” 其他几个小伙子也连连点头。 前几天大家家里每天都只吃一顿，现在有了旱菜，家里早上也能吃一些，虽然吃不饱，但也比之前好太多。 孙琴拿出一早准备好的布兜，“那咱们这就出发吧，路上带着吃的，我还带了一把旱菜。” 小伙子们眼睛一亮，但谁也不好意思先伸手。 年纪最小的狗蛋咽了咽口水，眼巴巴地看着旱菜，早上只吃了几根菜，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哪够吃？ 孙琴笑着把旱菜分给他们，“别客气，待会还要靠你们出力呢。” 虎子他们这才开心地接过旱菜，纷纷道谢后，便跟着孙琴一起朝着安乐村的方向走去。 过了一个山头以后，孙琴她们居然真的遇到了抢粮地。 而且这人还是熟人，是安乐村的刘二麻子。 刘二麻子拿着镰刀，目光落在了孙琴的布兜上，“我记得你是孙家的丫头吧？听说你前几天来带走了你侄女，还拿了一些野菜分给别人，既然这样，你家里肯定有很多粮，既然这样，你就分一些给我，成不？” 孙琴有些忌惮刘二麻子手里的镰刀，正准备答应。 没想到虎子他们不乐意了，正是爱见义勇为的年纪，况且刚刚又拿了孙琴给的旱菜，他们当然不愿意被刘二麻子抢劫。 虎子第一个跳出来，挡在孙琴前面，“你这么大的人还要不要脸，连女人的粮食都抢！” 刘二麻子脸色一沉，挥着镰刀威胁道：“小兔崽子，关你什么事？滚一边去！我手里的刀可不是开玩笑的！” 狗蛋虽然年纪最小，却最机灵，悄悄绕到刘二麻子身后，趁他不注意猛地一扑，抱住了他的腰。 其他几个小伙子见状，立刻一拥而上。 虎子大喊：“孙婶婶快去喊人！” 孙琴没打过架，都这种情况了，把他的镰刀收走不就好了吗？ 再说，就算去喊人，来回两小时，等人到，你们也就凉透了。 见孙琴站在原地没动，虎子更急了，孙婶婶不会被吓傻了吧，他们快压不住了。 只见下一秒孙琴向他们走过来，狠狠地踩在刘二麻子手上，把他的镰刀拿了起来，握在手里。 她看向虎子他们：“好了，起来吧，他没了镰刀就对我们没威胁了。” 几个小伙子这才松开刘二麻子。 刘二麻子捂着手在地上哀嚎，看着刘二麻子痛成那样，虎子他们看向孙琴的目光都变了。 书上有句话说得对，最毒妇人心呐，虎子是这样想。 孙琴倒是一点也不同情这个刘二麻子，刘二麻子在安乐村就是王大柱的翻版，见他这阵仗，抢粮应该也不是第一次了。 因此她吩咐道：“你们把他搬到车上，送回安乐村，让他们给我们个交代。” 孙琴的话让几个小伙子回过神来。 虎子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孙婶婶，还是你有主意。” 狗蛋和另外两个小伙子麻利地把刘二麻子捆了起来，扔在了手推车上。 刘二麻子还在不停地叫骂：“孙家丫头，你给我等着！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帮着外村人欺负自家人，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孙琴冷笑一声：“省省力气吧，等到了安乐村，看赵队长怎么收拾你。” 一行人押着刘二麻子继续往安乐村走。 到了安乐村，孙琴直接带着刘二麻子去了生产队，赵德福收到消息，匆匆赶来，见到被绑来的刘二麻子，气不打一处来，“好你个刘二麻子！又去抢粮！公社才刚让你从学习班回来！” 刘二麻子被松了绑，对着赵德福连连讨饶：“赵队长，我错了，我就是饿得受不了……” 赵德福一脚踹过去，“放屁！村里哪家不饿？就你金贵？” 他转身对孙琴歉意地说：“孙家丫头，实在对不住，我知道你今天是为了什么，这样，我派几个人帮你拆房梁，就当赔罪了。” 第41章 拉回来 孙琴看着赵德福安排来的几个壮劳力，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这些人看起来面黄肌瘦，但总比虎子这几个半大的孩子好些，以前也都是生产队的好手，拆房梁的活儿干得利索。 刘二麻子被赵德福叫人押去公社，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瞪了孙琴一眼，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孙琴只当没听见，转头对赵德福道：“赵队长，今天麻烦你了。” 赵德福摆摆手，叹了口气，“这年头，谁都不容易，刘二麻子这混账东西，净干些丢人的事，居然还偷了队里的镰刀去抢劫，幸好没出人命。” “小琴啊，你带着几个孩子过日子不容易，要是在王家村过不下去了，你就回安乐村吧，听说你们村发现了一种旱菜，能果腹，不过还在推广期，到时候大家都能填饱肚子了，村里也有你的一口饭吃。” 孙琴笑着点点头，“好，谢谢队长。” 她谢过赵德福后，便带着虎子他们去拆老屋的房梁。 老屋已经很久没人住了，屋顶的茅草都塌了。 几个男人爬上房顶，小心翼翼地拆下还能用的木料，虎子他们在底下接着，一根根码好。 狗蛋年纪小，干不了重活，就在旁边帮忙递工具。 看着这小小的茅草屋，还没以前她家的浴室大，居然能住下七八口人，孙琴简直不能想象。 这时候狗蛋凑到孙琴身边问：“孙婶婶，你为什么不带着小丫她们来这住，这不比看青棚好？” 孙琴默了，是哦，她现在住的看青棚还没这间茅草屋大。 她尴尬一笑，“小丫毕竟姓王，还是待在王家村好一些。” 狗蛋一想也是，而且孙婶婶还懂怎么看病，别人有困难还乐意帮助别人，这样好的婶婶的确应该留在他们村。 几人干了大半晌，终于差不多了，孙琴带来的菜早上分给了虎子他们一些，现在就只有几根了，虽然有些少，但孙琴还是拿给了这几个来帮忙的汉子。 那几个汉子看到孙琴递过来的旱菜，眼睛都亮了几分。 领头的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孙家妹子，这……这怎么好意思？” 孙琴把菜往他手里塞，“没事，你们帮了我大忙，这点菜不算什么。” 就这么点菜，都不够这几个大男人塞牙缝的。 那男人接过菜，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黝黑的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那、那我们就收下了，家里娃儿好久没吃上新鲜菜了。” 其他几人也连连道谢，其中一个瘦高的汉子犹豫了一下，低声问，“孙家妹子，听说这旱菜好养活？你那里有没有种子？” 孙琴遗憾地摇摇头，她有但不能拿出来，“我这里没有，毕竟这种子还要看队里怎么分，不过我听说公社已经认可了这菜，正在我们村做试点推广，应该很快就能发到你们村了。” 几个汉子顿时喜出望外，很快将所有的木料都整齐地码在了板车上。 领头男人擦了把汗，“这木头有点少，但其他的也用不了，你回去看看够不够，不够的话下次你来，我把我家的拆一些给你，就是……”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顿了一下才说道：“就是到时候你把你家的菜分一些给我，成吗？” 孙琴爽快地答应了。 男人更高兴了，问道：“那要不要我们帮你运回去，万一你们在路上又遇到抢粮的。” 孙琴摆摆手，“不用了，这太阳辣得很，你们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虎子他们可以的。” 男人也没再坚持，几人把孙琴送到了村口，目送他们离开。 太阳渐渐西沉，手推车在崎岖的山路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几个半大小子在旁边使劲推着。 突然狗蛋停了下来，指着路旁的沟渠喊道：“你们看那边！” 孙琴顺着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蜷缩在沟底，怀里还紧紧抱着个孩子。 她心头一紧，快步走过去查看。 女人已经没了气息，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她怀里的孩子约莫两三岁，小脸青白，同样没了呼吸。 女人的指甲缝里都塞满了泥土，显然临终前还在挣扎着找吃的。 虎子他们围过来，看到这一幕都沉默了。 狗蛋小声问：“孙婶婶，这是哪个村的？” 孙琴摇摇头，面对这样的尸体她应该感到害怕，但此刻她只满心觉得凄凉，甚至还有些愧疚，如果她早点遇到这个女人就好了，没准还能救下她。 虎子低声问：“要不要埋了？” 孙琴点点头。 几个小伙子找来树枝当工具，在路边挖了个浅坑。 孙琴把母子俩小心地放进去，又用那件破旧的衣衫盖在他们脸上。 做完这一切，孙琴拍了拍手上的土，“走吧。” 得尽快让冰菜推广开，就算王家村没水源，不代表所有村子都没有，而冰菜只需要一点点水就能养活。 陈德厚他们还在村子里，只要让冰菜尽快再次发芽，应该能糊弄过去。 干旱不会一直下去，只要把今年熬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回村的路上，几个孩子都沉默了许多。 快到村口时，孙琴看到了王小丫她们。 见到孙琴她们回来了，王小丫挣开孙小雨的手，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妈！你们怎么才回来呀！” 孙琴一把抱住小丫，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心里才稍稍好受些。 王小丫感觉孙琴有些不对劲，但被亲妈抱着还是很开心，叽叽喳喳地在孙琴耳边说今天干了些什么。 孙小雨带着妹妹也走上前来，“姑姑，对不起，小丫她就是要来村口等你，我们没拦住。” 孙琴知道王小丫的性子，当然不会怪小雨她们。 反而有些心疼孙小雨，这么小就懂得看人脸色，这可不行，她们可是一家人。 孙琴腾出一只手，将孙小雨和孙小梅也揽进怀里，“不要说对不起，我们是一家人，你们能来接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孙琴揉了揉孙小雨的发顶，“有什么和我说，不要委屈自己，知道吗？” 孙小雨眼睛湿漉漉的，抿着嘴点了点头。 王小丫则得意地晃着小脑袋，“我就说嘛！妈妈才不会怪我们！” 虎子他们推着板车走过来，狗蛋羡慕地看着这一幕，小声嘀咕，“要是我妈早就揪我耳朵了。” 孙琴听见了，这才想起虎子他们还在。 她招呼几个小伙子，“你们帮我把木料送去看青棚，到时候旱菜收起来了，我再拿给你们。” 第42章 腰疼 虎子他们听了孙琴的话，赶忙应了一声，便推着板车往看青棚的方向走去。 孙琴一手抱着王小丫，一手拉着孙小雨和孙小梅，跟在后面。 到了看青棚，孙琴指挥着几个小伙子把木料放在棚子下边整齐地码放好。 放好以后，虎子对孙琴说道：“孙婶婶，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要是你还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们就是。” 孙琴点点头，感激地说：“那行，今天多亏了你们，快回去吧，别让家里人担心了。” 等到虎子他们离开，孙琴带着孙小雨她们吃了饭。 吃完饭以后，孙琴把孙小雨拉到一边认真说道：“小雨，你年纪最大，力气也最大，姑姑有件事要和你说。” 孙小雨点点头，“姑姑，你说，小雨一定做到。” 孙琴拿出一早准备好的防狼喷雾剂，“这是专门对付坏人用的，姑姑有事要去一趟队长家，很可能之后晚上都不会回来，你们三个要单独待在棚子里，可以吗？” 孙小雨从来没见过手里的东西，像是根棍子，但又太短。 许是在孤儿院带过一段时间，孙小雨对于单独带着妹妹睡觉这件事没什么问题。 然后孙琴仔细地教孙小雨怎么用，然后仔细叮嘱道：“这个东西只能对偷偷来棚子里的人用，不管大人小孩，不管你们认不认识，只要他偷偷摸摸来，你就用这个对付他，然后大声喊人，然后再把这东西藏起来，知道吗？” 孙下雨认真点点头。 可是王小丫却有些不开心，“妈，你是不是要去值班，我也要去！” 孙琴捏了捏王小丫的脸蛋，“不行哦，值班可不是去玩的，北坡那边夜里风大，小孩子不能去。” 王小丫撅起小嘴，眼眶立刻红了，“可是……可是我想跟妈妈在一起……” 孙小雨赶紧把小丫搂在怀里：“小丫乖，姐姐给你讲故事好不好？就是上次没讲完的那个。” 孙琴感激地看了孙小雨一眼，这孩子太懂事了，她决定明天偷偷给孙小雨塞颗糖。 安顿好孩子，孙琴便往队长家走去。 她走到队长家门口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声。 她心头一紧，连忙加快脚步走过去敲了敲门，“队长，周婶婶？出了什么事吗？” 里面传来王铁柱的声音，“没事，你进来吧。” 孙琴进去，只见周玉芬趴在炕上，脸色煞白，王铁柱正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手里还拿着条热毛巾。 看这样子，周玉芬好像是腰疼的毛病犯了。 王铁柱见是孙琴来了，像看到救星似的，“孙琴同志你来得正好！我听好多人说你懂医，我家媳妇这腰疼病又犯了，疼得直不起身来，你快帮忙看看。” 原本孙琴第一次见到周玉芬的时候，就已经问了系统的药师怎么处理，之后一直想着找机会帮周婶婶，结果却忘了。 她赶紧走上前说道：“队长，我的确知道一个法子，你让我试试吧。” 王铁柱一喜，“那你快试试，这都疼了大半天了。” 孙琴让王铁柱随便拿了一个布袋，然后把铁锅烧热，锅底留一点余温。 然后把布袋平放在锅底上稍微烘热，孙琴走过去用手试了试，温热不烫手，可以了。 然后孙琴拿着布袋隔着周玉芬的衣服敷在腰上，每次敷个十几分钟，这样反复几次后。 周玉芬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声音惊喜道：“哎呦，好像真没那么疼了。” 王铁柱见状，激动地搓着手，“孙琴，你这招可真神了！我看着这不是和热毛巾一样吗？但居然比热毛巾还管用？” 这就涉及到一些比较复杂的物理知识了，孙琴不懂，因此只能故作高深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是我外婆教我的，能帮到婶婶就好。” 她又在药师的指导下，帮周玉芬轻轻按压了几个穴位，“婶婶，我再帮你按按，到时候队长学了有时间也能帮你按，很简单的。” 周玉芬感激地拉着孙琴的手，“小琴啊，真是太谢谢你了，这么晚了，你来找铁柱是有啥事吧？” 王铁柱这才想起来问，“对啊，木头的事不是解决了吗？我听村长说你从安乐村拉回木料了。” 孙琴赶忙解释，“队长，不是木头的事，我是想申请每天晚上都去北坡值班。” 王铁柱一愣，“每晚都去？那三个孩子怎么办？” 孙琴诚恳道：“队长，您听我说，现在家里多了小雨小梅，之前的工分实在不够，所以我想做赚点工分，再说多一个人帮忙巡逻也好。” “我们今天去安乐村的时候还遇到抢粮的了，所以……” “什么？！抢粮的？”王铁柱大惊，“抢粮地都抢到王家村了？知道是哪个村的吗？” 重点不是这个，孙琴赶忙说道：“没事，多亏了虎子他们，大家都没事。” “队长，我是想说现在粮食紧张，家家户户缺水缺粮，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所以我想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周玉芬在炕上插话，“当家的，小琴说得在理，现在不少村子也听说咱们村的旱菜了，难保会来强，再说小琴家现在确实困难，就让她去吧。” 王铁柱仔细想了想，“行吧，你倒是提醒我了，既然这样不只是你，还得加大巡逻的力度，但村里的男人晚上去挖水源，怕是没什么力气再去巡逻。” “只能靠村里的妇女同志了，这样，小琴，你今天先回去，我明天和几个干部开个会商量一下，尽量把你每晚都安排上。” “到时候撑不住你和我说，我让秀芹给你换班。” 孙琴连连道谢。 临走时，周玉芬叫住她，“小琴，等等。” 说着，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布包，“这是之前强子他们从学校里带回来的枣子，你拿回去给孩子们甜甜嘴。” 周玉芬嘴里的强子是她的大儿子王强，她家两个儿子现在都在县上上中学，一个月五元的学费。 现在这个年代，整个王家村也只有极少数的人家才供得起了。 孙琴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她刚走到门口，又转身说道：“婶婶，下次疼的时候你就用这招，然后队长再帮你按按，能好过不少，等日后日子好过了，再买点药，你腰疼的毛病就慢慢好了。” 第43章 轮班表 王铁柱连连应下，孙琴攥着那一小包枣子，离开了队长家。 月光下，她听到远处看青棚里还传来说话声，看来王小丫她们还没睡。 走近棚子，果然听到王小丫清脆的声音，“姐姐，我妈什么时候回来，我想玩娃娃，不想听故事。” 孙小雨轻声哄着：“快了快了，姑姑马上就回来了。” 孙琴心头一暖，爬了上去，“我回来啦！” “妈！”王小丫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光着脚丫就要往孙琴身上扑。 孙琴赶紧接住她，顺手把那包枣子递给孙小雨，“来，这是队长家给的枣子，你们仨分着吃。” 孙小雨打开布包，五颗干瘪的红枣躺在里面。 她看了看，先挑了两个大的递给王小丫，“小丫你吃。” 王小丫虽然吃过了饭，但正是嘴馋的年纪，再加上红枣甜丝丝的，比起野菜，她喜欢多了。 所以松开了孙琴，一手拿了一颗红枣。 孙小雨又拿了两个稍大的给孙小梅，孙小梅接过以后，想了想，又偷偷塞给小雨一颗。 孙小雨没要，“你吃吧，姐姐不喜欢吃红枣。” 这年头的孩子怎么可能挑嘴，孙琴看见这一幕很心疼孙小雨，忙说道：“是我忘了，我这里还有一颗红枣，小雨，给你。” 然后孙琴背着手从超市里买了一袋红枣，从里面拿出了一颗。 孙小雨眼睛亮了亮，小声地说了句谢谢，然后接过了红枣。 孙琴还补充道：“小雨，这红枣很营养的，多吃些有好处。” 孙小雨点点头。 看着几个孩子把红枣吃了，王小丫连红枣核都吞了，孙琴哭笑不得，“小丫，那核不能吃，下回吃了记得吐出来。” 王小丫假装听进去了，“知道啦，小丫困了，要睡觉。” 想到今早的事，王小丫连忙补充了一句：“小丫今晚不要妈妈抱着睡，我要和姐姐她们一起睡。” 孙琴头大，就你那睡相，地方那么小，能把孙小雨她们都踢下去。 “不行，你晚上会挤到小雨她们，这样大家都没地方睡了。” 王小丫听出了孙琴话里的嫌弃，撇撇嘴想哭。 孙小雨站出来当和事佬，“没事，姑姑，我和小梅没事的。” 孙琴知道孙小雨懂事，但不想因为她的懂事就假装看不见。 孙琴见王小丫始终不配合，最后道：“那我抱着小梅在旁边坐着睡吧，好不好，小梅？” 孙小梅惊喜地说了声“好”，她一直很羡慕王小丫经常在孙琴怀里撒娇，她从来没有在妈妈的怀里撒过娇。 王小丫有点不开心，但是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算了，就让给姐姐吧。 最后王小丫抱着洋娃娃和孙小雨在地上打地铺，孙琴抱着孙小梅缩在另一边睡。 原本孙琴也想给孙小雨一个洋娃娃，但她见孙小雨对洋娃娃好像的确不感兴趣，就没再坚持。 孙琴仔细回想了一下她这个大姨，好像更喜欢看书，后来还是A国农业科技院的一级研究员。 次日一早，孙琴把几个孩子收拾好，她心里还记挂着今天王铁柱说的开会讨论值班的事。 孙琴就带着几个孩子匆匆赶往打谷场。 远远就看见王铁柱站在中间，周围已经围了不少村民，看来他们几个干部已经商量出结果了。 孙琴走近以后，就听到村民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听说孙琴昨天去拿木料遇到抢粮的了！” “可不是嘛，那人还拿着镰刀，可危险了……” “不过听虎子说，是孙琴把人给放倒了。” “孙琴？不能吧……” 孙琴想了一下，是这样吗？她不就补了一脚吗？ 王铁柱在中间清了清嗓子，大声道：“乡亲们，静一静！”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王铁柱环视众人，神情严肃，“昨天的事，大家也都听说了。” “现在天旱，粮食紧缺，外村的人饿急了，难保不会动歪心思，咱们村的旱菜好不容易长起来，绝不能让人祸害了！” “所以，我和几个干部商量了一下，决定从今晚开始，增加夜间巡逻的人手，每家每户轮流派人，每晚两班，一班守上半夜，一班守下半夜。” 话音刚落，底下就有人喊：“队长，不是还要挖水源吗？哪里还有人手去巡逻？” “是啊，总不能让我家三岁的丫头也跟着去吧！” 众人一阵哄笑。 王铁柱咳了几声，“乡亲们，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所以男同志继续挖水源，巡逻的是女同志，但有的女同志白天要带孩子做饭，晚上还要巡逻，难免辛苦些，但多劳多得，到时候工分记得会比平常多一些。” “希望大家能理解，毕竟咱们村的旱菜要是被偷了，或者被人糟蹋了，那才是真的没活路。” “就说咱们村的孙琴同志，一个人带了三个孩子，还报名每晚都去巡逻，就是为了给孩子多挣点工分。” 他这一说，人群里顿时安静了几分。 最后村里不少人开始动摇，是啊，趁现在多赚点工分，到时候多分点粮，孩子才能长得更好。 很快，越来越多的村民举手报名。 王铁柱见状，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咱们就按户排班，每家轮一天，孙琴自愿多值几晚，那就辛苦她了。” 这时，一直站在人群外围的陈德厚和林启阳走上前。 陈德厚清了清嗓子，说道：“王队长，我们农技站的同志也想参与巡逻。” 王铁柱一愣，“陈同志，这怎么好意思？你们是来指导工作的，哪能让你们干这个？” 陈德厚摆摆手，笑道：“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观察旱菜的生长情况，毕竟这是新品种，虽然长成了一批，但后续情况如何，都不好说。” “夜里巡逻正好能记录它的夜间生长状态，一举两得。” 他身后的林启阳也点头，“再说了，咱们既然住在村里，就是村里的一份子，出点力是应该的。” 王铁柱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哎呀，陈同志，你们真是太……” 陈德厚笑着打断他，“王队长，别客气了，就这么定了。” 会议结束后，轮值表很快排了出来。孙琴被安排在前三晚都值上半夜，而陈德厚和林启阳也和她一起。 第44章 其他村有吗 当晚，孙琴再次嘱咐了一遍孙小雨，确保她没有问题后，就去集合点领了工具，去往北坡。 这几天没有浇水，这些冰菜的菜叶也变得蔫黄，这也是陈德厚他们留下来的原因，既然最开始都能长出翠绿的菜叶，为什么现在却不行了？ 孙琴到的时候，陈德厚和林启阳早就在北玻等着了，不止他们，还有几个人。 大家商量了一下，谁巡逻哪块地，就各自散开去巡逻了。 孙琴故意选了离大家比较远的地方，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从超市里取出稀释过的生长液，小心地洒在菜根处。 一连几晚，她都如法炮制，换着的的洒。 终于六七天后，村里炸开了锅。 “快来看啊！旱菜活过来了！” “天呐，昨天还蔫黄的叶子，今天全绿了！” 孙琴赶到时，北坡菜地周围已经挤满了人。 最前面的陈德厚和林启阳正在激动地和王铁柱说着什么。 孙琴不动声色地凑了过去，就听到陈德厚满脸兴奋地对王铁柱说道：“王队长，这情况太不可思议了啊！我搞农业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儿。” “前几天这旱菜都快不行了，这才短短几天，居然七成的旱菜又都活过来了，这品种我从来没见过。” 林启阳已经麻利地采集了土壤和植株样本，小心地装进玻璃瓶，“陈老师，我建议立即将这些样本送回省农科院检测。这可能是抗旱作物的重大突破！” 陈德厚连连点头，“对对对，你说得没错，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队长……” 王铁柱表示自己理解，“那你们快去采样，这可是大好事，如果不用水就能长出来，不知道能救多少人。” “我听说其他村子饿死了不少人，要不先移植些过去？” 这一块不属于陈德厚他们负责，但还是说道：“这件事我回去和公社说，让公社叫人来你们这移植些去给其他村子。” “到时候结种，你们记得留一些。” 王铁柱表示都记下来了。 陈德厚和林启阳急匆匆地采集完样本就离开了。 而王铁柱站在前面有条不紊地组织大家采摘旱菜，“大家别急，按户分配，这次每户可以多分些……”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王家村都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 孙琴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白天的王家村也有人出来走动了，黄土路上多了些到处跑的孩子，李小头也在其中。 他来喊了王小丫几次，但王小丫说天气太热就没去。 事实上，她更想玩孙琴给她的娃娃，孙小梅也喜欢。 孙小雨则是为了照顾两个妹妹，所以也没去。 孙琴这边还是坚持每晚都去巡逻，因为她知道只有等水源真的开采出来，这批旱菜才能长长久久地生长下去。 不过好在，又过了几天，一辆解放牌卡车卷着黄土驶进了王家村。 村里的孩子们光着脚丫追在卡车后面跑，兴奋地大喊：“来了来了！市里的钻机来了！” 卡车停在了水源勘探点，几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技工跳下车。 领头的技工约莫三十来岁，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常年下地干活的。 王铁柱连忙迎上去握手，“同志，辛苦了！我是王家村的生产队长王铁柱。” “黄永强，市地质队的。”技工队长黄永强拍了拍身旁那个铁疙瘩，“这是S国援助的YKC-20型冲击钻，专门用来打深井的。” 村民们好奇地围上来，却不敢靠得太近。 那台冲击钻看起来像个钢铁怪兽，两米多高的三角支架，粗壮的钢丝绳吊着一个沉重的钻头，旁边连着台柴油发动机，整体漆成深绿色，几个重要部位还标着几个看不懂的字母。 “乖乖，这铁家伙得有多重啊？” “听说一钻子能打下去几十米哩！” “不能吧，那不是一天就能打通？！” 村民在一旁兴奋地议论，孙琴则是感动得快哭了，太好了，马上村里就有水了！ 黄永强招呼两个助手开始组装设备，转头对王铁柱说：“王队长，需要你们村的人帮忙，四个抬钻杆，三个管柴油机，剩下的负责运泥浆，抽得出人不？” 王铁柱立刻点了几个人，“虎子他爸，老李头，你们几个有力气的都去！” 被点到名的几个村民赶忙应了一声，纷纷上前，按照黄永强的指示，各自站到对应的位置准备帮忙。 虎子爹一边挽起袖子，一边笑着说：“同志，你就放心使唤我们吧，只要能打出水来，让咱干啥都行！” 黄永强看着大家干劲十足的样子，也被感染了，高声道：“有大家帮忙，肯定能顺利不少，不过这活儿可得听我指挥，安全第一！” 随着柴油机“突突突”的轰鸣声响彻整个山坡，冲击钻开始了它的工作。 沉重的钻头在钢丝绳牵引下高高提起，又“咣当”一声重重砸向地面，震得周围土块簌簌掉落。 黄永强扯着嗓子大喊：“落锤啦！” 村民们立刻跟着喊起来，这是打井的规矩。 孙琴以前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看着挺让人激动的。 不过这声喊也是为了提醒其他人要落锤，让周围的人赶紧避开。 王小丫她们也来了，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庞然大物，不止王小丫，孙小雨她们也有些害怕，躲在孙琴身后。 王小丫拉了拉孙琴的衣角，孙琴低头问道：“怎么啦？” 王小丫问：“妈，那个大铁锤会不会把地砸得裂开呀？” 孙琴伸手抹去王小丫脸上被溅上的泥土，“不会的，这是在帮咱们找水呢，等打出水来，咱们就可以盖新房子了。” 烈日下，黄永强和其他人汗如雨下，他们每半小时就要停下来检查钻头。 王铁柱还留了些人在旁边帮忙递毛巾，尽量把村里的水都集中起来给这些技工喝。 晚上的话，这些人就分开住在了王家村，黄永强他们以为要吃野菜了，没想到王家村的野菜端上来的时候口感还不错。 这时候市里也缺粮，搞出了一个什么代食品，口感还没这个叫旱菜的好，他们不知不觉吃了一大半。 反应过来的时候，黄永强他们还有些不好意思，“对不住，王队长，吃了这么多……” 王铁柱笑呵呵地说：“没事，这个旱菜咱们村有的是，收完了隔几天又长出来，人吃了也没事，农业技术指导站的同志说了，这个菜的营养价值还高，人吃了有好处。” 黄永强他们眼里不自觉地流露出羡慕的意味，居然可以一直长。 其中一个年轻点的技工好奇地问王铁柱：“王队长，你们这旱菜是咋种出来的，味道这么好，关键还抗旱，其他村有吗？” 说到这个，王铁柱脸上的笑淡了些。 第45章 追回来 王铁柱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其他村哪有这福气？前些日子公社倒是派人来移植了些苗子过去，可听说都没活成。” 年轻技工赵钢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咋会这样？同样的苗子，咋就你们村能种活？”："" 黄永强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王队长，是不是你们这的地有什么特别的？” 王铁柱挠了挠头，“这我不懂，硬要说特别，只能说在我们村附近测出了水源，前些日子还有技术员还专门取了土样回去研究，也没听到什么消息，想来应该没什么特别的。” 赵钢倒是替王家村的人高兴，“那你们村的人可真走运，不过市里弄出了什么代食品，应该很快就下来了，其他村的人应该也能挺过去……” 这时候有人给了赵钢的脑袋一下，“这哪能是好事？你傻不傻？” 赵钢不服气地看着打了他一下的刘强，“你干嘛？难道我说错了吗？” 王铁柱看着年轻的赵钢，无奈地笑笑，“这年头大家都缺粮。是福是祸还真不好说，就前些天，咱们村的一个妇女同志去隔壁村拉木料还遇到抢粮的，幸亏没出什么大事。” 黄永强有些担心，“那咋办？你们村守得住吗？要不要和公社说一声？” 王铁柱摆摆手，“没有，都是没影的事，现在地里的菜还好好的，也没见其他村的人来抢，我就是担心之后。” “不过好在你们来了，只要你们打出了水，接下来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就有救了。” “其实我和长福私底下商量过，其他村种不出来估计是缺水的缘故，等到井打出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黄永强点点头，拍了拍赵钢的肩膀，“王队长说得对，咱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尽快打出水来。”： 接下来的几天，黄永强他们都格外地用力干活，先前这块地已经被王家村的男人向下挖了一通，虽然才往下挖了几米，但也极大地节省了黄永强他们的时间。 这天临近傍晚的时候，冲击钻的钻杆抽上来时，末端居然带着湿润的泥沙。 见状，黄永强等人松了口气，终于快挖到了，想来明天就能出水了。 老李头他们不懂这些，但这么旱的天居然见到这么湿的土，激动地问：“是不是快要挖到水源了？” 见黄永强他们点头，老李头几个大老爷们眼睛居然湿润了起来，马上村子就有水了。 就在黄永强他们准备收工休息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喊叫声。 声音是从北坡那边传来的，隐约还能听到几个女人的尖叫声，似乎是在喊有人抢菜。 王铁柱脸色骤变，抄起铁锹就往北坡跑。 老李头等人也纷纷抄起家伙跟了上去。 黄永强对赵钢喊道：“快去王家村村里叫人！” 说完抓起一根钢管，带着其他技工往北坡赶去。 此时北坡已经乱成一团。 几十个衣衫外村人正在疯狂地往怀里塞旱菜，有人甚至直接连根拔起。 几个王家村的巡逻队员被打倒在地，头上鲜血直流。 “都给我停下！” 王铁柱怒吼一声冲上前去，却被一个壮汉一锄头逼退。 领头的汉子红着眼睛喊道：“对不住了，我们李家沟已经饿死三个人了，今天就是拼了命也要带点吃的回去！” 混乱中，有人故意在菜地里乱踩，刚刚长势良好的旱菜被踩得七零八落。 巡逻队的男人已经被打倒在地，妇女们哭喊着想护住菜地，却被粗暴地推开。 累了一晚还在休息的孙琴突然听到有人喊“不好了！”“赶紧抄家伙！”“有人受伤了！” 这些叫喊声让孙琴惊醒，她一睁眼就看到孙小雨带着两个妹妹正趴在看青棚的围栏处向外看。 孙琴坐起来问道：“小雨，发生什么事了？” 孙小雨也不是很清楚，只听了个大概，“好像是其他的村的来抢菜，有人还受伤了！” 孙琴心里一惊，公社不是已经把旱菜分出去一些了吗？怎么还有人来抢？ 顾不得其他，孙琴赶紧把看青棚里的东西收拾好，带上孙小雨来到张慧兰家，却见张慧兰不在，李小头也不在。 她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原本是打算把孙小雨她们放在张慧兰家的，现在只得带上她们一起了。 孙琴蹲下来仔细叮嘱道：“小雨，待会你牵好两个妹妹，不要往前面凑，好吗？” 孙小雨难得看孙琴这么严肃，认真点点头。 孙琴带着三个孩子赶到北坡时，眼前的景象让她浑身发冷。 眼前的场面简直可以用“惨烈”来形容。 原本那一片承载着全村希望的旱菜地，此刻已经被糟蹋得不成样子，到处都是被踩倒、折断的旱菜，好些地方甚至被连根拔起，原本大家好不容易用锄头一点一点弄出来的整齐的菜垄也变得一片狼藉。 远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只见张蕙兰跪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李小头在一旁哭得直打嗝，李书却不知道去哪了。 孙琴心头一紧，赶紧对孙小雨说：“带着妹妹们去后面躲着，等结束了再出来！” 孙小雨紧紧搂着两个妹妹，小脸煞白地点点头。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是她低估了这场大旱的程度，她以为其他村多多少少都有点水。 可是她忽略了一件事，水在这个时候都是很金贵的东西，既然王家村的旱菜都可以不用水就能长出来，为什么其他村的人要用水。 尽管公社把旱菜送到的时候告诉他们要用水兑着试剂对旱菜使用，但有了王家村这个先例在前，其他村就没那么守规矩了。 而现场不止张慧兰的哭喊声，有好几个都倒下了，分不清是王家村的人还是李家沟的人。 但场上李家沟的人已经抢红了眼，挥舞着锄头见人就打。 王铁柱带着村民拼命阻拦，黄永强和技工们也在努力分开扭打在一起的人群。 孙琴只得在外面大喊：“别打了，出人命了，公社带着民兵来了！” 不知道是人命，还是民兵触动了那些李家沟的人，再加上王家村的人基本都来了，菜也抢得差不多了。 李家沟那边的不知道谁说了句“快走！” 一群人呼啦啦地又跑了。 王铁柱红着眼吼道：“追！必须把菜追回来！” 第46章 有意见 几个年轻小伙抄起家伙就要追上去，孙琴赶紧拦住他们，“队长，先救人，人活着才有希望！” 她指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伤员，声音都在发抖，“你们看看文华哥，现在还没醒！还有老张叔……” 王铁柱这才冷静下来，看着被糟蹋的菜地，红着眼道：“这事必须让公社给我们一个说法！” “村长，你留在这，照看着这些伤员，我现在就坐着驴车去公社！” 王长福沉重地点点头，“你去吧，这里交给我。” 王铁柱带着几个没受伤的人连夜赶去了公社。 其他村民则是手忙脚乱的开始救人，但有的人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好像是哪里断了，其他人也不敢动，村里也没有赤脚医生。 另一边的孙琴赶紧来到李文华身边，刚刚李书应该是去打架了，此时结束以后，回到了李文华身边，眼眶红红的。 孙琴蹲在李文华身边，悄悄在脑海中呼唤药师：【药师药师，能帮忙扫描一下他的伤势吗？】 药师：【经检测，是中度脑震荡，头皮撕裂伤约五厘米，无颅内出血迹象。】 【建议立即进行清创缝合，24小时内需密切观察意识状态】 孙琴稍稍松了口气，转头对张蕙兰说：“嫂嫂别急，我简单看了一下伤口，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得赶紧包扎伤口。” 她本来打算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替李文华包扎，毕竟她的衣服要干净些，结果质量太好撕不下来。 她只得借助李书手里的镰刀，“李书，你把镰刀借我一下。” 李书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还是把刀递给她，孙琴从衣襟上割了块布条，在药师指导下先按压止血，没有水，只能简单地帮李文华包扎起来。 张蕙兰看着李文华苍白的脸色，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旁边的一位大娘见状，焦急地冲孙琴喊道：“小琴，能帮我看看我家老张吗？” 孙琴又立刻起身查看其他伤员。 在药师指导下，她为骨折的老张叔用木棍做了简易固定。 等孙琴忙完一圈，觉得还是去卫生所看看比较好，因此她急忙找到正在帮忙抬伤员的黄永强，“黄同志！能不能用你们的卡车送伤员去卫生所？有几个伤得重的必须尽快处理。” “村里没有药也没有水。” 黄永强抹了把汗，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我这就去开车！赵钢，把车上的工具都卸下来！” 趁着装车的空档，孙琴把三个孩子叫到身边。 王小丫扑进她怀里，小身子不住地往孙琴怀里钻，“妈，我怕！” 孙琴拍了拍王小丫的背，“乖，我要送叔叔伯伯们去看病，你们跟妈妈一起去，要乖乖的，好吗？” 孙小雨懂事地点头，牵起妹妹的手，“姑姑放心，我会看好她们。” 黄永强留了几个人看好工具，便带着孙琴她们往卫生所赶去。 因为伤员有些多，所以一名伤员只带了一名家属，甚至还有两个是李家沟的，这两个倒是没人陪着。 本来王家村的人想把人丢在那里不管了，但孙琴还是坚持道：“先把人送去卫生所，到时候让他们一起赔偿王家村的损失……” 孙琴好说歹说，王家村的人才勉强同意李家沟的人上了车，因此还有不少人私下里对孙琴不满。 卡车车厢里，孙琴让重伤员躺在中间，轻伤者靠边坐。 孙琴让张慧兰扶着李文华的头，注意不要磕到，李书带着李小头留在了村里。 孙小雨带着两个妹妹蜷缩在角落，三个小姑娘紧紧依偎在一起。 车开到半路，李文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孙琴赶紧过去扶他侧身，然后吐出一口带血的呕吐物。 她一边清理一边安慰惊慌的张蕙兰，“没事，这是正常反应，到了卫生所打上针就好了。” 但张慧兰还是哭起来，“可万一卫生所没有药怎么办？最近吃坏的人那么多……” 哭着哭着，张慧兰开始埋怨起孙琴，“你为什么要让李家沟的人上车？就应该让他们躺在那里活活疼死！” 孙琴听着张蕙兰的埋怨，心里一阵酸涩，她知道张蕙兰是急昏了头，情绪有些失控了。 可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做法并没有错，毕竟都是人命，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再说这件事是她没有考虑周到，最关键的还是要解决水源问题，有了水其他的才好说。 孙琴轻声道：“张嫂嫂，但那毕竟是两条人命，你看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就算要讨说法，也得等人救活了再说……” 张蕙兰激动起来，指着那两个昏迷的李家沟伤员，“就是他们村的人打伤文华的！要不是他们来抢菜，怎么会出这种事！” 车厢里的王家村人纷纷附和，有人甚至想把人推下车。 孙琴连忙制止道：“现在推人下车，跟杀人有什么区别？等到了卫生所，咱们再找公社评理！” 黄永强也怕路上出事，在前面高声道：“孙同志说得对！现在救人要紧！” 张蕙兰这才安静下来，但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 孙琴悄悄看了眼那两个李家沟的人，其中年轻的那个不过二十出头，嘴唇干裂发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她皱了皱眉，情况怕是不太好，她在脑海里问道：【药师，这人情况怎么样？】 药师：【检测到脾脏破裂，需尽快进行手术。】 这么严重，可是…… 她看了眼周围人的神色，对那两人都充满了冷漠，要是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不会配合。 如果再见她这么关心那两个李家沟的人，小丫她们以后在王家村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孙琴想了想，道：“黄同志，能再开快些吗？我们村有个人伤到了脑袋，还是尽快去给医生看看。” “别去卫生所了，直接去县医院吧。” 张慧兰一听到县医院，急得快要晕过去，连忙拉住孙琴，“小琴，你刚刚不是还说没事吗？” 孙琴道：“但我还是怕万一，毕竟这伤到的是脑袋，嫂嫂，还是去县医院看一看好一些，再说那里的药也齐全些。” “你别担心药费，平时你帮了我不少，我家里还有些旱菜，到时候我拿到供销社卖了，把钱凑给你。” 张慧兰听到后面，泣不成声，想到刚刚自己居然还那样对孙琴，不住地道歉：“对不起，小琴，是我不好，刚刚嫂嫂不应该那么说你，你别在意，我太担心文华了……” 第47章 补偿 孙琴没放在心上，只要这些事没有波及到小丫她们就行，只是 因此她安慰了几句张慧兰，便没再说话。 黄永强听到孙琴说要去县医院，也没犹豫，应了一声“好嘞”，脚下便又踩了踩油门，卡车的速度更快了些，在土路上颠簸着朝县医院疾驰而去。 车厢里的众人虽然对去县医院这件事有些意外，但此刻也都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各自担忧地看着身边受伤的亲人，马上就要有水有粮了，可不能在这时候出意外，去医院是要稳妥些。 那两个李家沟的伤员其中一人依旧昏迷着，另一个人不知道上到了哪，衣服上有些血迹，眼睛警惕地看着王家村的人，深怕被扔下车。 终于，县医院的灯光出现在视野里。 车刚停稳，孙琴就跳下车大喊：“有没有医生？我们这有几个人昏过去了！需要担架！” 县医院三层主楼在夜色中亮着零星灯光。 急诊室门口，一盏昏黄的电灯泡在夜风中摇晃，值班医生郑卫国正在诊室里整理病历。 他刚给一个阑尾炎患者做完手术，正趁着间隙补写手术记录。 这时候，一名小护士端来一杯水，“郑医生，你歇一歇吧，这都第三台手术了。” 郑卫国揉了揉太阳穴，苦笑道：“写完手术记录是该歇一会了，药房那边说葡萄糖只有两瓶了，又得向市里申请调配……” 话音未落，走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叫声。 郑卫国医生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立马朝着外面跑去，一边跑一边喊着：“小李，赶紧去叫张医生，有急诊病人！” 护士小李赶忙放下手里的水，朝住院部的值班室赶去。 急诊室门口，孙琴正帮着黄永强往下抬伤员。 郑卫国一眼就看见那个满脸是血的汉子，立即指挥道：“颅脑外伤的送一号诊室！护士长准备清创包！” 孙琴指着还躺在卡车上昏迷的李家沟青年，“医生，那个一直没醒，好像腹部受过重击，一直在出冷汗……” 郑卫国赶紧上了卡车去检查，当他的手摸到患者板状腹时，脸色骤变，“脾破裂！立即送手术室！” 转头对赶来的张天明喊道：“老张，这个人交给你了，准备全麻！” 护士长周淑芬看着源源不断送进来的伤员，急得直跺脚：“郑医生，这都第七个了！手术室根本排不开！” 张天明也走过来，拍了拍郑卫国的肩膀：“你还撑得住吗？要不打电话换个人来？” 郑卫国边戴手套边说：“来不及了，我撑得住，救人要紧。” “先把会议室腾出来，轻伤员先做简单处理，重伤员立即安排手术。” “看有几个重伤员，必要时两个手术台同时开！周护士长带人准备第二手术室！” 走廊里顿时忙作一团。 张天明也在做准备，准头对孙琴她们说道：“家属先去办手续缴费。” “缴费？” 张慧兰一下愣住，王家村的其他人脸色一下就变白了，现在就缴费吗？ 可大家当时着急忙慌的，哪里还记得带钱？身上也没带多少钱。 张慧兰正准备问能不能通融一下的时候，孙琴一把拉住张蕙兰，对张天明医生斩钉截铁地说：“医生您先手术，我们这就去缴费！” 张天明扫了眼伤员青白的脸色，没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转身就往手术室走。 张蕙兰急得又开始哭，“小琴，我身上……根本没带那么多钱，要是文华……” 孙琴提前知道李文华的伤势不算严重，应该不用多少钱，至于其他人…… 她按住张慧兰发抖的手，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所有人听清：“嫂嫂别急，这钱大家先凑出来，我家丫头身上还有些旱菜，我去看看供销社能不能收，然后把钱凑齐，到时候大家记个账，人是李家沟打的，这钱必须让李家沟的人赔！” 说着，她转头看向黄永强，“黄同志，现在天很晚了，你也累了一天，要不辛苦你今晚在这陪我们一下，然后明早再派个人和你回去拿钱，到时候误工费辛苦费和油钱都让李家沟的赔给你！” 那时候大家还没有误工费辛苦费这个说法，再说油钱，这种情况怎么还好意思让人给油钱。 但李家沟的人实在太过分，王家村的人见到孙琴一个劲地让李家沟赔钱，对她的态度好了些，纷纷道：“说得对，不仅要让他们赔钱，还要把他们的祖坟都刨了！这帮断子绝孙的玩意儿！” “就是！抢粮就算了，还往死里打人！我爹这把年纪了，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天打雷劈的货色！活该他们村种不出菜来！” 原本黄永强想说顺手的事，但看着群情激愤的村民，擦了把汗说：“孙同志说得在理，我今晚就在这守着，明早天一亮你们中的谁和我一起回村取个钱。” 正说着，王铁柱带着公社李书记和两名公安匆匆赶来了。 王家村的人一见到队长来了，连忙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要王铁柱去李家沟讨回公道。 这么多人，别说王铁柱，就连李书记也是一脸头疼。 王铁柱抬手高声制止道：“好了好了，李书记就是来给我们做主的，我们去村子的路上遇到村里人说你们去了卫生所，我们去卫生所没见到人，这才来了这。” “怎么来了县医院，是不是情况很严重？” 孙琴连忙上前：“重伤的都进手术室了，不过大家出来得急，都没带钱……” 李书记闻言，直接道：“这事你们不用急，我去说一声，给你们宽限几天。” 闻言，大家松了口气。 随即又纷纷道：“凭什么让我们出钱，就应该让李家沟那群孙子出钱！” “对，还要让他们出什么误工费、油钱……” 李书记听得一头雾水，看向王铁柱。 王铁柱下意识地看向孙琴，孙琴这才开口把自己刚刚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道：“毕竟黄同志不是我们村的人，还忙前忙后，我觉得应该给黄同志一些补偿。” 第48章 凭什么 李书记听完孙琴的话，眼睛一亮，忍不住多打量了这个农村妇女几眼。 他清了清嗓子，对众人说道：“孙琴同志说得在理！这事公社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说着转向黄永强，“黄同志，这次多亏你帮忙，公社一定会按规矩给你补贴。” 黄永强受宠若惊，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这……” 李书记斩钉截铁地打断他，“要的！不能让热心帮忙的同志吃亏。” 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个小本子记了几笔，“这事我记下了，等处理完李家沟的事，第一时间落实。” 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 郑卫国走出来，摘下口罩：“李文华家属？病人已经醒了，没什么大碍，观察两天就能回去。”张蕙兰喜极而泣，正要往里冲，却被孙琴一把拉住，“嫂嫂等等，刚做完手术，应该不能进去，好像会感染？” 说完，孙琴不确定地看了一眼医生，好像手术完是不能立刻进去的吧？ 郑天明诧异地看了一眼孙琴，随后点点头，“对，才刚做完手术，病人需要休息，你们明早再去看也行。” 但另一边的情况似乎不太好，张天明探出身来，“李明超的家属在吗？病人情况比较严重，需要签字！” 李明超是李家沟的，这时候在走廊上的另一个李家沟的人跛着脚站起身，看样子是伤到脚了。 那人着急道：“我们是一个村的成吗？” 孙琴叹了口气，现在的人还是太老实。 果然张天明摇摇头，“不行，必须要是家属。” 那人一听，顿时急得满脸通红，带着几分哀求的语气说道：“医生，我们村离县医院太远了，又没车，他们家的人赶不过来，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我肯定负责到底。” 这是医院规定，张天明也没办法。 李书记上前一步，“我是公社的李书记，这事儿特殊，他们李家沟的家属一时来不了，我来签这个字吧，我以公社的名义担保，后续要是有什么情况，我们公社负责协调处理，这位同志你看行不行？” 张天明有些诧异，他仔细打量了一下李书记，随后说道：“李书记，您这……这不符合规定……” 李书记一脸严肃地掏出自己的工作证，递给张天明看了看，说道：“医生，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但现在人命关天，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病人因为没人签字就耽误救治吧，您放心，我既然签了字，就肯定会担责。” 张天明犹豫片刻，最终点头，“那……行吧。” 可这一下，王家村的人就不乐意了，有人大声嚷嚷道：“李书记，凭什么呀！他们李家沟的人来抢咱们的菜，把咱们村的人打得这么惨，现在您还帮他们签字，这算怎么回事啊！”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起来，“就是，李书记，咱们已经把人送到医院了，已经算对得起他们了，现在您还上赶着帮他们，凭什么？” “李书记，您可不能心软，让他们自生自灭去！” 王铁柱黑着脸站出来，“行了，你们别乱说话。” 他转向李书记，语气生硬，“李书记，我觉得您犯不着为了这群人担保，万一这群黑心肝的反咬您一口……” 李书记沉声道：“铁柱同志，你是队长，应该明白轻重缓急，现在救人要紧，其他事以后再说，人才是最重要的。” 王铁柱虽然咽不下这口气，但他毕竟是队长…… 最后王铁柱还是站出来安抚了王家村的人几句，表示一定会追究到底，王家村的人才渐渐安静下来。 李书记见状，转身对自己身后跟着的两名公安说道：“你们俩先去和那个坐在走廊的李家沟的人了解一下情况，看看他们村到底是怎么个想法，怎么能干出这么糊涂的事儿来。” 那两名公安应了一声，便朝着那个李家沟的人走去。 那人叫李二虎，看着公安朝自己走来，梗着脖子，眼睛里透着一丝不服气，坐在那儿也没动。 公安走到他跟前，严肃地问了他的名字年龄，然后道：“李二虎，你们李家沟这次抢菜打人的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李二虎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说道：“没谁让我们这么做，我们是自发自愿的，我们村饿死了不少人，好不容易等来了旱菜，却种不活。” “明明都是一样的菜，明明都是没有水，凭什么王家村的菜是大丰收，我们的菜却全死了，一定是王家村给我们的菜有问题，不然凭什么？” “要怪就怪这老天爷不给饭吃呗。” 孙琴在外面听得心里难受，李二虎的话提醒她了，王家村的菜一直靠的是现代的生长液，就算其他村最后用了水，长得也没有王家村的快，矛盾就会一直存在。 之后还是不浇了，反正水也快打出来了，菜暂时够大家吃，熬过这段时间应该没问题。 那一边的公安严肃地呵斥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人家好心分菜苗给你们，你们不想着感恩还想着去抢别人的东西动手打人。” 李二虎闻言，激动地站起来，眼睛通红地吼道：“感恩？我们村饿死十一个人了！你们知道活活饿死是什么滋味吗？” 他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二虎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带着哭腔，“我们试了，按公社教的方法，兑水浇菜……可菜还是死了……” “为什么就王家村地能种出来，要死大家一起死就好了，偏偏他们村种出来了……” 公安正要说话，王铁柱冲上前来，一把揪住李二虎的衣领，眼睛瞪得通红，“放你*的狗屁！” “你们村饿死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们村没死人？” “谁不是饿着肚子熬过来的？我们村饿得吃观音土的时候，你们在哪？啊？” “现在倒好，抢我们的菜，打我们的人，还在这儿装可怜！” 王铁柱的声音嘶哑，“我告诉你李二虎，要不是看在李书记的面子上，老子现在就打断你的狗腿！” 李书记赶紧上前拉开王铁柱，厉声道：“王铁柱，你是个D员！” 王铁柱的肩膀剧烈起伏着，然后松开了手，转过身背对着众人，“李书记，我……我憋屈啊！我们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 他说不下去了，抬手狠狠抹了把脸。 第49章 滴灌 此时走廊里的气氛十分压抑，孙小雨带着两个妹妹缩在角落里不敢说话。 李二虎被王铁柱吼得缩了缩脖子，但眼睛里那股子倔劲还没散。 原本在替病人包扎的郑卫国重新从手术室探出头，“都别吵了！病人需要安静！要吵出去吵！” 这一嗓子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李书记趁机把王铁柱拉到走廊拐角，压低声音说：“铁柱同志，你的心情我理解，但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伤员安置好，等天亮了，我亲自带人去李家沟调查。” 王铁柱红着眼，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行，李书记，我信你！” 这时候黄永强也偷偷凑上前，小声道：“王队长，你也别太着急，我这有个好消息。” 王铁柱此时兴致不高，“现在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黄永强：“你们村北边那块地，再往下挖一天准能见水。” 听到这个，李书记比黄永强还激动，“你说的是真的！” 黄永强拍了拍胸脯保证，“放心吧，我打了那么多年的井，有没有水我还不清楚？” “水利站的小刘说了，从当时的检测报告来看，底下的水够你们整个村子用几年了。” 王铁柱本来挺高兴的，但是一听到后面，神色又黯淡下来，“只够我们村用？可是这天气不知道还要旱多久……” 孙琴在远处听不到王铁柱他们的谈话，不过她刚刚也听黄永强提了一嘴，王家村马上就要有水用了。 但也只够王家村的人用。 如果还不下雨的话，今天的事只会是个开始。 孙琴知道还要再过几个月才会下雨，可其他人不知道，其他村也等不到那时候。 要不还是用滴灌？ 正想着，又有人匆匆赶来了医院，这人是吴明，农业技术指导站的同志。 吴明没注意到孙琴她们，在大厅里扫了一圈，找到了人，就快步走了上去，“李书记，有好消息！” 吴明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响亮，引得几个护士直皱眉。 她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压低声音，从布挎包里掏出一叠文件，“李书记，这是省农科院送来的检测报告！” 早在吴明进来的时候，孙琴就悄悄往他们那边挪了挪，竖起了耳朵听着。 李书记接过文件一看，越看神色越激动，“这上面是真的？” 吴明兴奋地点点头，但依旧小声道：“上面说了，旱菜生命力顽强得很，只需要很少一点水就能养活了，但如果是很干的情况下，那水是要多一些。” “还有送去检测的土壤样本也显示，王家村的土里应该是含了特殊矿物质，所以才能让旱菜长得又快又好，其他地方长出来的话可能就没有王家村的好和快。” 王铁柱虽然对那么专业数据不太懂，但这两句话他听懂了，于是他急忙问道：“那我们村的菜地都被毁了，还能种得出来吗？” 吴明愣住，皱眉问道：“被毁了？谁干的？” “过两天省里的专家还要带团队来考察呢！不仅如此，连省报都要派记者来！” 李书记一听急了，“记者也要来？” 吴明点头，“是啊，现在全国大部分地区都缺粮，王家村出了这样一种只需要一点水就能种出来的野菜，营养价值高，口感还不错，一定是要告诉大家，让大家不用慌。” 李书记和王铁柱对视一眼，李家沟的人怕是完了！ 孙琴在一旁也听得胆战心惊，省里都惊动了？就这么点菜？ 她玩脱了。 吴明说完，想到刚刚王铁柱的说的被毁了，再次追问：“王队长，到底毁成什么样了？专家两三天就到……” 王铁柱只能苦着脸道：“全完了……李家沟那帮畜生，把菜地踩得稀烂，菜根都刨出来了……” 吴明听完，脸色简直惨白，那么多的菜居然全被糟蹋了？ 那得是多少人的口粮啊？ 李书记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吴明，“吴技术员，冷静！专家记者来了先安排在县里。” “王家村马上就出水了，到时候出水浇灌一下，没准过几天又能长出来……” 吴明摇摇头，似是想到什么，忙问道：“你们留种了吗？” 王铁柱脸色简直铁青，“还没来得及。” 孙琴在一旁听得干着急，种子她有啊，但就是不能拿出来。 不过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她小心翼翼的上前，提出自己的建议，“书记，队长，我这里倒是有个想法。” 李书记不认识孙琴，但也从刚刚的事中大致了解到孙琴是个有主意的人，遇事不慌不忙，还能从混乱的局势中指出一条明路来。 因此他让孙琴快说。 孙琴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既然之前随便翻了地，那些旱菜都能长出来，那之后想来应该还会长。” “就是这井的事，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井只有一口，但周围不止王家村一个村子，也不止一个李家沟，所以我在想要不要把这口井作为公用……” 眼看王铁柱又要发火，孙琴连忙道：“当然其他村没出钱没出力，也不能便宜了他们，到时候让他们用粮或者钱来买，还要规定每个人能买多少，不过现在大家家里余粮余钱都不多，实在不行用劳力抵债。” 王铁柱脸色缓和了些，这才像话嘛，尤其是李家沟的人，他们得出双倍！ 李书记也点点头，这也算合理。 孙琴见几人没意见，又接着说下去，“还有这旱菜，既然只需要一点水就能活，我在想我们可以用滴灌的方式来浇水，这样既省水，也省力，还能种出大片的旱菜。” 孙琴说完以后，期待地看向王铁柱，王铁柱疑惑地看向李书记，李书记又看向吴明。 最后吴明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孙琴：“什么是滴灌？” 孙琴愣住，这才反应过来估计这时候滴灌还没传入国内，她之前还以为是王家村太闭塞才不知道。 她想了想系统给她看过的几款装置，耐心解释道：“最简单的滴灌就是用竹管引水，慢慢渗到菜根，也可以用一些管子，比如橡胶管，把它们连接起来，做成通水的管道。” “然后在管子上钻出一些孔，或者用一些有孔的东西放在管子出水的地方，让水从这些孔里一滴滴地流出来，这样水用得少，也能保证每一株菜都能浇到水。” 第50章 咱们试试 吴明听着孙琴的描述，眼睛里渐渐有了亮光，他一边在脑海里想象着那种画面，一边说道：“孙琴同志，你这想法挺新奇的，要是真能这么做，那一口井可以养活多少村子，说不定还能种出大片的旱菜来，满足周边所有村子的需求。” 李书记也恍然大悟，但还是有个问题，“孙琴同志这个思路很不错，但具体操作起来，估计也不容易吧，那些管子啥的，估计要的不少，现在这种情况去哪找？还有怎么保证这水就能均匀地滴到每一处？” 这个问题孙琴之前就读过系统滴灌装置的说明书，多少懂一些，解释道：“材料的话，废旧橡胶管、竹管都能用，咱村里、周边村子总能收集到一些的，再不济，用厚帆布缝成管状，外面再涂上桐油防漏水，也能当个简易的管道使。” “至于让水均匀滴灌这事儿，咱们可以先做几个试验的小装置，看看水的流速、滴孔大小怎么控制合适，多试几次，总结出经验了，再大规模去弄这滴灌的装置。” “反正水也还要再挖一天，挖出水还要打井，打完井再抽水，北坡的菜地也还要收拾收拾，我们还有时间。” 被孙琴这么一说，众人顿时觉得这些都不是事，气氛突然活络起来。 吴明早就激动地掏出笔记本，刷刷地记录着孙琴说的每一个字。 李书记拍了拍王铁柱的肩膀，“铁柱啊，你们村还真是人才辈出！” 王铁柱有些不好意思，“嗐，能帮到大家就成。” 他转向李书记，“书记，那李家沟的事就交给你了，我明早回村告诉大家这件事，把滴灌的事落实。” 李书记点点头，“这个交给我，我让公社的会计跟着，把账目算清楚。” “还有我也会和各村的队长说清楚，去协调各村的劳力，把井水的事谈妥了。” 吴明那边也记得差不多了，“我马上去县里找材料！橡胶管、帆布都要，再找几个懂木工的师傅帮忙做竹管。” 说着她又看向孙琴，“孙琴同志，你能画个简单的示意图吗？” 孙琴拿过笔记本，简单画了几笔。 吴明接过笔记本惊呼，“孙琴同志，你学过画画，这画得也太好了吧？” 孙琴笑了笑，“没有，就是随便画的。” 开玩笑，当初她妈给她报了几十万的绘画班，就算她不是什么大师级别，这种简笔画还是可以的。 王铁柱立刻开始分配任务，“黄同志，那就麻烦你明早把我们送回村里，然后你带人继续挖井。” “我就带人去收拾菜地，把能救的菜苗都救起来。” 黄永强挺直腰板，“行，交给我，保证明天就出水！” 王铁柱看向孙琴，“那你就先留在县里，到时候帮着吴明同志把滴管做出来。” 孙琴看了眼缩在角落里的孙小雨她们，王小丫和孙小梅都睡着了，只有孙小雨还紧紧地搂着两个妹妹，望着孙琴她们这边。 李书记会意：“这样，先把她们安置在公社大院，我那间办公室后面有个小休息室，平时值班用的，让娃娃们在那睡。” 孙琴点点头，现在张嫂嫂家也自顾不暇，不好再麻烦她。 至于杨翠芳她们，算了，现在村里的菜一下都没了，估计大家心里也不好受，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合适些。 孙琴走过去和张慧兰说了声，张慧兰担心地说：“要不把小丫她们交给我，反正今晚我也睡不着。” 孙琴连忙拒绝，“这哪行，李大哥醒了还要你照顾，小丫她们就跟着我吧，反正那里人多。” 一提到李文华，张慧兰便没有坚持。 孙琴走到孙小雨面前，抱起还在睡梦中的王小丫，轻声道：“小雨，带着妹妹，我们今晚去公社大院住。” 孙小雨点点头，拍了拍孙小梅，然后自己也站起来，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小屁股。 孙小梅醒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拉着姐姐的手，跟着孙琴她们出来了。 公社大院离县医院不远，也是一排平房。 李书记说的休息室确实很小，不到十平米，但收拾得很干净。 靠墙摆着一张窄窄的单人木床，上面铺着蓝布床单。 墙角有个铁皮柜，上面放着搪瓷缸子和暖水瓶。 李书记还从铁皮柜里摸出个小纸包，里面包着几颗水果糖，“就委屈孙琴同志带着孩子挤一挤了，这是之前买给自家孩子的，还剩了几颗，这几个娃娃看着挺乖，给你们吧。” 孙小雨看了一眼孙琴，看她没意见，就伸手接过了糖，先是递给了孙小梅一颗，留了一颗给王小丫，然后又拿了一颗给孙琴。 孙琴笑着摇摇头，“我不吃，小雨你多吃一颗吧，妹妹她们还小，不能多吃，不然会长蛀牙。” 许是“吃”这个字眼触动了王小丫的开关，睡得正香的王小丫突然醒了，揉着眼睛问道：“妈，吃什么？小丫要吃。”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几人都笑了起来。 孙琴捏了捏王小丫的脸，“你的耳朵倒是尖。” 王小丫听不出话里的揶揄，以为这是夸奖，骄傲地挺起了自己的小胸堂。 孙琴把王小丫放下来，孙小雨连忙把糖递给王小丫，王小丫开心地接过以后，就和孙小梅在一边开心地舔起来。 李书记见事情差不多了，又叮嘱了一句让孙琴有事去值班室找他，然后就离开了。 孙琴锁好门，拿出东西给王小丫她们洗了洗，就带着她们横着睡下了。 而另一边的吴明，还在公社的仓库里翻找着可用的材料。 没一会，被她找到了几卷破旧的帆布、几根橡胶水管，甚至还有几个锈迹斑斑的铁皮漏斗。 总之天快亮的时候，吴明凑齐了材料：帆布、竹管、橡胶管、旧内胎。 孙琴觉得自己还没睡多久，就被人叫醒了。 她坐起身看到孙小雨也一脸懵懵的坐起身，她赶紧让孙小雨再睡一会。 这会叫她的估计是公社的人。 孙小雨点点头又睡下了。 孙琴穿好衣服推开门，只见吴明一脸疲惫，但眼里却闪着光。 她手里举着几节用麻绳绑在一起的竹管，上面连着几个用自行车内胎做的滴头。 吴明献宝似的把这装置递过来，“我连夜做的，按你画的图纸，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这么拼的吗？昨晚她听到吴明说要找师傅来做，没想到吴明已经等不及自己就动手了。 孙琴接过这个简陋的滴灌模型，心头一热。 她四下张望，目光落在院子角落的水缸上，“咱们试试。” 第51章 研究出来了 和李书记打了声招呼，孙琴拿了他屋里的搪瓷缸。 孙琴用搪瓷缸舀了水倒入竹管，水却从麻绳绑扎处哗啦啦漏了一地。 吴明懊恼地说：“我当时已经很用力了，但还是不行。” 孙琴也一知半解，系统之前说的是用桐油，但看着吴明眼下的青黑，知道吴明尽力了。 系统这时再度上线，【宿主可以用肥皂代替。】 孙琴恍然大悟，忙问道：“吴明同志，有肥皂吗？” 吴明愣住，“肥皂？” 孙琴解释道：“我还知道一种方法，用布条缠紧接口，然后再涂点肥皂，效果好像和桐油差不多，咱们试试？” 肥皂，吴明想了想，连忙从包里掏出一小块用油纸包着的肥皂头，“这是之前我去省里学习，然后从县招待所带出来的！能成不？” 孙琴接过肥皂，撕下几根布条，将竹管接口处紧紧缠绕，再涂上一层薄薄的肥皂。 这时候王小丫她们醒了，许是环境陌生，王小丫一睁眼没见到孙琴，撇着嘴就想哭。 孙小梅听到门外的动静，连忙带着王小丫孙小梅她们出来找孙琴。 王小丫见孙琴果真在外面，立马就把眼泪收了回去，凑到孙琴身边， 王小丫揉着眼睛从屋里跑出来，身后跟着孙小雨和孙小梅，小手扒拉着她的胳膊问道：“妈，这是什么？新的玩具吗？” 孙琴一边手上忙着，一边回答她：“和吴阿姨在做一个能让菜喝水的管子。” 孙小梅蹲在旁边，眨巴着大眼睛，“那我们以后也用这个喝水吗？” 孙琴笑着摇头，“当然不是，这只是给菜喝水的，你们可不能用这喝水。” 说着，孙琴这边就弄好了。 孙小雨比较懂事，主动帮忙按住竹管，“姑姑，我来扶着，你们倒水试试。” 孙琴再次舀水倒入竹管，这次，水顺着竹管缓缓流动，再没有漏出来。 王小丫孙小梅从来没见过，发出惊喜的声音。 然而，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水流到内胎做的滴头时，有的孔滴水很快，有的却堵住了。 孙小梅指着其中一个滴头，“这个洞被堵住啦！” 经过几次调整，水滴终于稳定地、均匀地落下，在干燥的泥地上洇出一小片湿润的痕迹。 吴明惊喜地看向孙琴，“咱们这就做成了？” 孙琴点点头，“差不多了，就是这样。” 王小丫她们虽然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怎么让菜喝水的，但看到孙琴她们成功了，也不禁开心地欢呼起来 李书记听到动静，从办公室走出来，看到这一幕，惊讶道：“搞成了？” 吴明激动地点头，“书记，您看！用这个办法，一口井的水，就能浇好几亩地！” 李书记蹲下身仔细查看，连连赞叹，“好！太好了！我这就安排各生产队学习制作！” 王小丫仰着小脸，骄傲地说：“这是我妈做出来的！” 孙琴失笑，捏了捏她的小脸蛋，“错了，是大家一起做出来的。” 李书记在一旁笑呵呵地拍了拍手，“既然弄出来了，那就先别忙活了，一起去吃早饭。” 这时候也只有公社的食堂还开着了。 当炊事员端来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玉米糊糊，几碟咸菜和杂粮窝头的时候，孙小雨极为捧场，王小丫和孙小梅却有些兴致缺缺。 王小丫踮着脚往桌上张望，没看到自己想吃的，一脸期待地看向孙琴。 孙琴自然也注意到了王小丫的炽热的目光，不止她，孙小梅也有些期待的看着孙琴。 孙琴轻咳了一声，“好了，平时都吃不上这些，今天多亏了书记爷爷，你们才能吃上糊糊，快吃吧。” 一般孙琴说这话，就表明没有其他的好吃的出现了，待会也有可能没有洋娃娃。 孙小雨已经开始动手帮妹妹们盛好糊糊，王小丫和孙小梅对视一眼，只好拿起勺子吃了起来。 李书记他们压根没往其他方面想，还安慰孙琴道：“等到井挖出来，旱菜又长出来，娃娃们还能吃到更多更好的，你也别担心。” 孙琴笑笑没说话，这几个丫头已经天天吃营养餐了。 知道王小丫她们可能不喜欢吃，孙琴也就没给她们夹菜。 吴明倒是挺喜欢这几个乖巧的孩子，羡慕地说：“孙琴同志，你把闺女教得真好，要是我哥哥家的，早就端着碗一窝蜂地上来抢了。” 孙琴心虚地说：“现在缺粮嘛，以后就好了。” 吃完以后，李书记要带人去一趟李家沟，吴明还要去再找些材料，看能不能改进得再好一些，或者多做几套出来。 至于孙琴，就负责接待下午来的各个生产大队的队长，然后和他们说一下这些滴灌装置怎么装，后续对浇灌菜地有什么好处。 吴明和李书记刚离开不久，张慧兰就急匆匆地赶到了公社大院。 孙琴远远看见她满头大汗地跑过来，眼睛红肿得像两颗熟透的桃子，心里顿时一紧。 “嫂嫂，怎么了？是不是李大哥的伤情有变化？”孙琴连忙迎上去，声音里透着焦急，“我这就跟你去医院看看。” 张慧兰连连摆手，扶着膝盖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不、不是，文华没事了，医生说恢复得很好，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脸上露出几分欣慰，“是大家伙让我来找你的。” 孙琴心头一紧，难道是昨晚自己替李家沟说话的事惹恼了村里人？ 她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大家伙……有什么事吗？” 张慧兰察觉到她的不安，赶紧握住她的手，“你别多想。大伙儿是特意让我来谢你的。”她说着眼眶又红了，“医生说，要不是你当时处理得及时，好些人的伤怕是要落下残疾了，特别是那几个骨折的，要不是你懂得用木板固定……” 说到这里，她压低声音：“倒是李家沟那两个抢粮地，听说一个腿断了，以后走路都得跛着。” “另一个更惨，送进手术室到现在还没出来，昨晚闹腾了大半夜，又是输血又是抢救的……” 张慧兰摇摇头，语气复杂，“不过这也是他们自找的，谁让他们来咱们村闹事，糟蹋了那么多旱菜……” 意识到自己说远了，张慧兰赶紧转回正题，“总之，大伙儿都记着你的好，只是现在村里伤得轻的就剩我家了，所以特意让我先来跟你说一声。” 她不好意思地搓着手，“还有……昨晚大伙儿态度不好，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第52章 忘了什么 孙琴听完张慧兰的话，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她拉着张慧兰走到水缸那，舀了点水递给她，“嫂嫂，你先喝点水，在这里歇歇，到时候你回去的时候告诉大家，昨晚的事我没有放在心上，大家没事才是最好的。” 张慧兰接过水瓢，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这才用手背抹了抹嘴。 她望着孙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小琴，其实我还是有件事要问你。” 孙琴正在收拾滴灌装置的零件，闻言抬起头，“嫂嫂，什么事，你说吧。” 张慧兰咬咬牙问道“就你说的那个什么滴灌的法子，队长也和我们说了，但你能不能和队长书记说一说，先紧着咱们村用？毕竟李家沟的人刚来闹过事……” “这样好的东西，凭啥也给他们用？” 孙琴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轻声道：“嫂嫂，这个恐怕不行，李书记已经安排好了，要统一调配。” 见张慧兰面露失望，孙琴又补充道：“不过你放心，肯定不会让他们白用。” 与此同时，李玉石家的院子里，几十号人围成一圈，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昨晚的事。 “队长，这事接下来怎么办？二虎和明超还没回来，不会是被抓了吧？” 话音刚落，角落里就爆发出一阵哭声。 李二虎的亲妈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我现在就剩二虎一个娃儿了，要是出了什么事，让我以后可怎么活？” 李明超的媳妇更是直接扑到李玉石跟前，拽着他的裤腿，“队长，你得给我们做主啊！我家男人可是听了你的话才去的！” 院子里顿时乱作一团。 有人叹气，有人咒骂，还有几个妇女跟着抹眼泪。 李玉石站在台阶上，脸色铁青。 他猛地一拍桌子，“都给我静一静！”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李玉石环视一周，沉声道：“昨晚的事，是我李玉石的主意。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到时候我会亲自去向王家村要人！” 他顿了顿，“当务之急是把分到的菜藏好，能吃的赶紧吃，别让人发现了。” 一个年轻人怯生生地问，“可是队长，公安要是查起来……” 李玉石瞪着眼睛，“查什么，咱们村饿死了那么多人，他们王家村的菜那么多，分我们一些怎么了，只要地还在，菜就能再次长出来！”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李家沟的保管员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队长！不好了！公社的李书记带着公安往咱们村来了！” 院子里再次炸开了锅。 有人吓得直哆嗦，有人转身就要跑。 李玉石大喝一声，“你们不用慌，这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大家。” 他望向保管员说：“去，你把那些菜藏好了，一定不能被其他人发现。” 又转向众人，“妇女孩子都回家，爷们儿接下来也不准再动手，对书记公安都客气一些。” 李玉石的老娘卢翠冲上来拉住他，“玉石啊……你听妈的话，赶紧去后山躲躲……” 李玉石低头看着那双枯瘦的手死死攥住自己，狠心扳开她的手，咬牙道：“妈，您儿子是生产队长，肩上扛着全村的担子。” “这事……必须得有人站出来。” 卢翠踉跄着后退半步，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气般瘫坐在地，她干裂的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声音，只能从胸腔里挤出撕心裂肺的呜咽。 那哭声像把钝刀，一下下剐着在场每个人的心。 院里的男人们别过脸去，有人狠狠抹了把眼睛。 妇女们搂着自家孩子，眼泪吧嗒吧嗒砸在黄土上。 村口的土路上，李书记和几名公安已经下了车。 刚下车，李书记就远远看见李玉石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村民，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他背着手，挺直腰板，声音严厉：“李玉石！你身为生产队长，带头闹事，还有脸来见我？” 李玉石快步走到跟前，扑通一声跪在路上，低着头说：“李书记，这事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要处分就处分我，跟其他人没关系！” 后面跟着的村民都愣住了。 几个年轻后生攥紧拳头想上前，被几个年纪大的死死拽住胳膊。 李书记和公安交换了个眼神，语气略微缓和，“站起来说话！GCDY不兴这一套。” 李玉石抬起头，“我不起，王家村的菜是我带人去抢的，人也是我让打的，可我们村实在熬不下去了啊！” 他的声音渐渐哽住，“这段时间……村里走了十几个人，有的娃娃饿得连吃奶的力气都没了……” 一名公安严肃地打断他，“李队长！再困难也不能违反D的Z策！” 李玉石一脸认命的表情，李书记叹了口气，转身和两名公安低声商议。 最后，李书记对仍跪着的李玉石说：“起来吧，你是D员，犯了错必须接受处罚。” 他提高嗓门，让所有村民都能听见，“王家村不仅发现了水源还有人发明了滴灌技术，一口井能浇百亩地，公社决定，各大队统一调配劳力，先帮王家村的井打出来，然后再把王家村的田里铺上滴灌装置，种出来的菜统一调配。” 李玉石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书记，这……” 李书记严厉地打断他，“但由于李家沟昨晚行为恶劣，李玉石同志停职检查，等待进一步处理，其次，李家沟必须派出所有壮劳力去王家村帮助恢复生产，调配的时候只能等其余大队分完，才轮得到你们。” 李书记的话音刚落，李家沟的村民们顿时骚动起来。 几个年轻后生涨红了脸，想要上前要个说法，被自家人拉住。 李玉石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头，“我接受组织处分，但请书记允许我带队去王家村劳动赎罪。” 李书记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点点头：“可以，但你们要记住，这是戴罪立功的机会。” 他转向其他村民，语气缓和了些：“乡亲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团结起来抗旱救灾。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渡过难关。” 就在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从人群里挤出来。 是李二虎的老娘，她走到李书记面前：“书记，我儿子二虎还在王家村，能不能先让他们把人放了？” 李二虎，好像是昨晚那个腿受伤的年轻人。 他沉声道：“你们李家沟的人都在医院。” 眼看人群又要骚动，他赶忙接着说：“和王家村无关，你们带人上门闹事，打伤了多少人？” “人家王家村的不计前嫌还把你们村的人送到了医院，不然现在你们上哪要人？” 他转头对身后的公安说：“小王，你带李明超和李二虎的家人去医院看看，顺便把情况和他们说一下。” 说完，李书记总还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第53章 她也忘了 李书记离开后，李家沟的村民们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个个耷拉着脑袋。 李玉石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土，转身对众人说：“都听见了吧？咱们得去王家村干活赎罪。” 一个年轻小伙不服气，“队长，这太欺负人了！咱们村饿死那么多人，他们王家村倒好，还要我们去给他们干活？” “不就是一点粮吗？王家村明明还可以再种，可我们村又种不出来，大不了这次灾情过去，我们把粮还给他们就是了！” 李玉石叹了口气，目光扫过一张张憔悴的脸：“柱子，这事是我们做的不地道，如果不是大家活不下去了，我是绝对不会干出这样的事。” “你们记住，这事错的是我们，王家村没错！” “况且人家大气，不仅帮我们村的人送到了医院，还愿意给我们赎罪的机会，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李书记说了，等井打好了，滴灌铺上了，种出来的菜统一调配，咱们村……也能分到。” 人群里传来几声抽泣。 李二虎的老娘抹着眼泪，“我儿还在医院躺着呢……” 李玉石走过去，轻轻拍了拍老人的肩膀：“婶子，您放心，待会您就和明超媳妇一起去县医院看看，到时候如果分到菜，我会给你们留着。” …… 在公社的大院里，十几个生产大队的队长围坐在榆树荫下，目光全都聚焦在孙琴手中的滴灌装置上。 孙琴举起打满小孔的竹管，声音清亮，“各位队长，这个滴灌管是关键，咱们可以用竹子、废旧塑料管，甚至……” 她顿了顿，从兜里掏出一把旧布条，“像这样拧成绳，浸在水里也能缓慢渗水……”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有人开始问道：“孙技术员，你说这法子真能节约大半的水？” 孙琴还没来得及解释自己根本不是技术员，又有人开口问：“可是这么旱的天，就算有这个装置，也没有水啊！” 吴明站了起来，高声道：“大家先别急，王家村已经发现了水源，估计今天就能出水……” “什么？王家村要出水了？” 几个队长同时惊呼。 先是发现了旱菜，现在连水都发现了，王家村还真是块宝地。 吴明喊了几声，可大家似乎太激动，一直在热情地讨论着，压根没人静下来。 这时候突然有人发现李玉石没来，问道“技术员，王铁柱没来就算了，这李玉石怎么也没来？难道李家沟也有水了？”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孙琴与吴明交换了个眼神，轻声道：“李家沟的队长昨晚带人来我们村抢粮，现在李书记正在李家沟处理这件事。” 和李玉石平时关系不错的人有些不信：“老李去抢粮？这怎么可能，老李可是队长，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也有人反驳：“怎么不可能？我听说李家沟都开始死人了，还死了不少，估计是没活路了呗。” 众人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孙琴和吴明从彼此的脸上看出了无奈，李书记不在，还真没人能控制得了局面。 这几个队长平时还算讲纪律，只是吴明她们今天说的消息一个比一个炸裂，实在忍不住了。 因此李书记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整个公社大院闹哄哄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来到了菜市场。 李书记站在公社大院门口，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都挺热闹啊？” 这声音像盆冷水浇在众人头上。 队长们齐刷刷回头，瞬间安静下来，有几个甚至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李书记，您回来了。” 孙琴松了口气，连忙迎上去。 李书记大步走到中间，目光扫过众人：“抗旱救灾的节骨眼上，你们倒有闲心在这开茶话会？” 有人小声解释：“书记，我们正说李家沟的事……” 李书记摆摆手，“李家沟的事我已经处理完了，李玉石是必须做停职处理的，后续的具体惩处措施，等熬过这段时间再说。” “至于你们其他村，也不能闲着。” “各大队明天派二十名劳力到王家村打井和布置滴灌装置，到时候旱菜种出来就是按劳分配，王家村拿大头，其他村按照付出多少领菜，至于李家沟这次是无偿帮助王家村，为他们做的恶劣事件赎罪，等到大家差不多分配完，会视情况分给他们一些。” 院子里顿时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李书记拍了拍手：“有什么问题现在说，不要像李家沟那样做出了不可挽回的事才知道后悔！” 大家安静下来，有人举手问：“能种出那么多菜吗？可是有十几个村子！” 李书记看向吴明，吴明立马走上前来，“旱菜的生长周期短，最开始那批，据王家村的人说，从发芽到成熟也就用了三天的时间，之后长第二批的时候，从发芽到成熟中间隔了十到十五天左右。” “还有等旱菜结了种，再把种子分给大家，再在大家的村子里铺上滴灌装置，足够大家慢慢熬过这段日子。” 吴明的话音刚落，院子里立刻炸开了锅。 十几个队长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脸上都写着难以置信。 有人的声音甚至开始发抖：“三天就能长成？这么快？” “这么好养活，为什么公社拿给我们的时候，我们怎么都种不活？还浪费了好些水。” 孙琴心虚地低下头。 李书记示意吴明继续解释。 吴明清了清嗓子：“主要是王家村的土壤特殊，十分适合旱菜生长，其他村的土壤没有这条件。” 其他村的队长眼里充满了羡慕和嫉妒，王家村到底是个什么风水宝地。 这时候一个通讯员匆匆跑进来：“书记！市里来电话，说支援的塑料管和调节阀已经到了供销社，问卸在哪！” 孙琴一惊，这么快！ 当初看王铁柱他们的神情，还以为这些材料很难找。 事实上，这些东西在村子里的确难找，但自从吴明和她今早把滴灌装置试验了出来，县里知道这件事后，立马报给了市里，市里立马重视了起来，请专业人员看过以后，确实可行，立马就派人把材料送了过来。 还说之后会派专业的人过来指导安装。 听到这些消息的李书记和孙琴齐齐松了口气。 李书记还怕自己擅作主张市里不会同意。 而孙琴则是觉得专业的东西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办，事实上她对原理也一知半解，只会照葫芦画瓢，现在有了专业人士，她会轻松很多。 不过刚刚李书记是不是忘记说什么了，孙琴一时也没想起来。 第54章 挡箭牌 而李书记当即拍板，“直接送去王家村吧，孙琴同志，正好你和吴明同志可以搭这趟车回去。” “估计技术人员也在，到时候你们多交流交流。” 孙琴听到能搭车回村，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不用坐驴车也不用走路，真是太好了！ 她向李书记道了谢，然后朝李书记的休息室跑去。 推开门，三个小丫头正在水泥地上玩跳格子。 王小丫蹲在地上，正用吴明给的粉笔头在地上画歪歪扭扭的线，孙小雨牵着孙小梅，小心翼翼地单脚跳着。 这么点地方，也难为她们能玩得起来。 见到孙琴，王小丫立马丢了粉笔，扑了上来，“妈，我们要回家了吗？” 孙琴蹲下身，给王小丫拍掉膝盖上的灰，“没错，咱们要回去了。” 看着地上的格子，孙琴有些头疼，这能擦得掉吗？ 系统及时上线，推荐了一款强力去污的工具。 许是很久没在超市买东西了，这次孙琴问都没问就付了钱，边清理地上的格子边说：“你们听好了，以后在别人家不能随便乱画，这样不好，只有在自己家才能这样做。” 孙小雨有些愧疚地说：“我知道了，姑姑，下次我会看好妹妹的。” 王小丫却问：“那我们什么时候有自己的家？可以在现在的家里画吗？” 孙琴笑着摸摸她的头，“以后我会买画笔和纸给你们画。” 看着清理得差不多了，孙琴把工具收了起来。 院外传来吴明清脆的喊声：“孙琴同志！好了吗？” 孙琴高声应了一句，就带着孙小雨她们出来了，见到吴明站在院子中间冲她招手。 其余的人好像已经离开了，整个院子只剩下吴明。 几人走到公社门口，那里已经停了一辆卡车，卡车上装好了塑料管，两个穿蓝色工作服的研究员正站在车旁，应该是在等她们。 两个研究员一个叫梁正源，一个叫陈启年，陈启年见到她们有些惊讶：“你们技术站有两位女同志？” 吴明笑着介绍：“我是，这位孙琴同志不是，她是王家村的村民，这三个是她的孩子，也是她最先想到滴灌这个方法的。” 两名研究员表情都有些不可思议，打量着这个穿着补丁衣裳、怀里还抱着孩子的年轻妇女。 孙琴有些不好意思。 张正源拍拍车斗：“上来吧，正好路上咱们聊聊你的滴灌装置。” 孙琴把孩子们托上车斗，自己也爬了上去。 塑料管捆扎得很结实，中间留了块空地。 吴明递过来一件旧棉袄：“垫着坐，路上颠。” 孙琴道了谢，坐下后，就把三个孩子搂在怀里。 卡车引擎发出沉闷的轰鸣，缓缓驶离公社大院。 这时候梁正源迫不及待地问道：“同志，你能和我们具体说说滴灌装置的原理吗？” “如果不是旱菜这样的野菜，像玉米高粱红薯这些能用吗？” “雨水多的天气又怎么办？” 一个个问题朝孙琴抛过来，孙琴只好先大概解释了一下原理，好在这个她背熟了。 至于其他的，她问过了系统，再把系统的话转述出来。 “这个法子最适合的就是玉米、高粱这些旱地作物，我们把管子埋在离庄稼根半尺远的地方，水慢慢渗过去，正好够用。” “雨水多的时候，可以在地头挖个小蓄水池，多余的雨水存起来，等干旱时再用。” “对需水量大的蔬菜也管用，像白菜番茄这些也能用……” “还可以在播种前，先把地整成垄沟相间的形状，垄上种庄稼，沟里铺上麦秸或者干草。这样下雨时，水会积在沟里，慢慢渗到垄上，还能减少什么蒸发……” “播种前，种子最好先用清水浸泡一晚，这样出苗快，根也扎得深……” 梁正源和吴明听得入神，眼睛越来越亮。 吴明忍不住问道：“孙琴同志，这些方法这么管用，你以前怎么不早点告诉大家呢？” 来了来了，就是这个死亡问题。 想了很久的孙琴终于想到了一个挡箭牌——刘丽。 这次李家沟的事让她想了很多，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她稍微酝酿了一下情绪，苦涩地说道：“这些都是我外婆教我的土法子……还有我两个当兵的哥哥，他们见过的多了，回来也会和我说这些。” “只是后来……我嫁到了王家村，我想说，但又不敢，万一这些方法不管用，我就会……” 梁正源皱眉：“会怎么样？” 王小丫知道，立马说道：“妈妈就会被爸爸打，还会被奶奶打，还有姑姑……” 话没说完就被孙琴轻轻捂住了嘴。 孙琴佯装生气地说了一句王小丫，却红了眼眶。 王小丫被捂着嘴，眨巴了一下大眼睛，确认亲妈不是真的生气后，也不再担心了，乖乖地闭嘴。 孙琴转向众人，勉强笑了笑：“孩子不懂事……” 原来是这样，梁正源他们对视了一眼，那就说得通了。 虽然新ZG成立后，大家不断高喊妇女能顶半边天，但事实上，真正走出来顶起一片天的妇女少之又少。 大多数还是像孙琴这种自己男人说什么是什么，就算被打也只会觉得是自己的错的妇女。 孙琴的顾虑是真的，这些办法谁都没见过，到时候浪费了人力物力，不见成效的话，那孙琴的下场可想而知…… 孙琴搂紧了王小丫，没白疼这个小丫头，关键时候真给力。 毕竟在后面说别人坏话不太好，孙琴不想给别人留下这个印象，但如果是小孩子的话，就没关系了。 孙小雨在一旁听着，抿紧了唇，原来姑姑以前过的是这样的生活，难怪奶奶不让她们去找姑姑。 她以后一定要赚很多很多工分养活姑姑和妹妹，让姑姑和妹妹们过上好日子！ 见到气氛有些低沉，孙琴连忙道：“不过王大柱已经失踪了，我也和王家分家了，单独过，这事在村里已经是人尽皆知，队长那也盖了章。” “看着乡亲们受苦，我就想……也该把这些法子说出来了，现在就算说错了，也没人会……” 吴明握住她的手，眼圈发红：“孙琴同志，你别怕，到时候出错了整个技术站替你担着。” “还有农业机械研究所！”梁正源和陈启年异口同声道。 孙琴看着纷纷激动起来的众人，笑了笑，要的就是他们这句话。 毕竟她这里还有好多想法和他们说，之后想来也没人会质疑了。 第55章 过两天就回来了 两个小时后，卡车转过山梁，熟悉的村庄轮廓渐渐清晰。 王小丫站起来趴在侧栏板，兴奋地指着王家村道：“妈，咱们村到了！” 孙琴赶紧把这孩子拽回来按在座位上：“坐好！这土路颠得很，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心里发愁，这王小丫活泼好动的就跟个小猴子似的，跟她记忆里温婉贤淑的亲妈一点也不像。 卡车穿过村子时，家家户户都还在为昨晚李家沟抢粮的事唉声叹气，不少人还打算趁天黑在打回去，现在看到村子里又来了一辆卡车，车上还坐着孙琴，连忙在自家院子里张望着。 妇女主任王秀芹正在挨家挨户地做思想工作，见到这一幕，高声问道：“小琴啊，这车上拉的是啥？” 孙琴扶着车栏板也高声回答：“是农科所的同志来帮咱们装滴灌设备！” 她看见村民们茫然的表情，又补充道：“这些能让菜长得更好！” “哎呀！那可太好了！” “是啊是啊，昨儿个李家沟那帮天杀的把咱的菜祸害完了，正愁没着落呢！” 村民顿时振奋起来，暂时也不想着去报仇了。 卡车开到接近水源的地方就停下了。 远处传来“突突突”的柴油机声，几个灰头土脸的人正围着冲击钻忙活。 孙琴她们刚下车，就听到一阵欢呼声：“出水了！真出水了！” 孙琴和吴明他们相视一笑，那真是太好了。 王铁柱也从坑里钻了出来，今早赶回来好不容易安抚住了村民，又带着黄永强抓紧时间把水源开采出来，此时累得够呛，但好在真的出水了，王家村可以熬过去了。 他刚站稳，就见到孙琴带着孩子站在不远处，旁边是吴明，身后还站在两个穿蓝色制服的陌生人，像是技术员。 这下他也不忙着擦身上的泥浆，赶紧走上前去：“孙琴同志，这两位是……” 孙琴介绍道：“他们是省农科院的梁正源研究员和陈启年研究员，市里知道了我们打算弄滴灌装置，特意派他们来帮助我们的。” 王铁柱一听，连忙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热情地握住两位研究员的手：“哎呀，太好了！有你们两位同志帮忙，咱们村的旱菜肯定能再次长成！” 这个时候黄永强也走上前来，边擦汗边说道：“王队长，还得下套管、砌井台，至少再干十天，这口井才能打得出来，你们还得多准备些石料。” 看到黄永强，孙琴终于想起来李书记忘记说什么了。 医药费、误工费、油费都还没说呢！ 昨晚看李家沟在医院的那个瘸腿的态度，估计这些钱不好要，但必须要，不然王家村的人又要打回去，这下死伤不是更多了吗？ 但现在看大家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不是说这个的好时机，反正明天其他大队的人也来了。 毕竟是第一天，李书记大概也会来，到时候再和李书记说吧。 这边王铁柱点点头，拍了拍黄永强的肩膀：“辛苦你了，石料的事我马上安排人去办。” 这时，梁正源研究员蹲下身，抓起一把土搓了搓，又抬头环顾四周的地形，对陈启年说道：“这片地的土质不错，坡度也合适，要不就先在这块地周围试试？” 陈启年点点头，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图纸和铅笔，蹲在地上画了起来：“到时候从井那里引出一个主管道，主管道分支出多条支线，覆盖整个菜地。” 王秀芹带着几个妇女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道：“同志，这滴灌怎么弄，好弄吗？” “要不要天天守着？” “菜能长得比原来好吗？” 识字的还凑过去看陈启年的图纸。 这么一会功夫，陈启年身上已经开始冒汗了，他站起身，擦了擦汗：“乡亲们放心，这套系统很容易安装，材料我们也运来了，还能比原来省大半的水，菜长得更快更好，也不用天天挑水浇地了。” 众人一听，对这个滴灌装置更好奇了，梁正源见众人兴致高，想了想道：“这样吧，咱们换个地方说，我们教大家怎么用这个装置。” 说着，他看向王铁柱，似乎在征求王铁柱的意见，王铁柱想了想：“这样，村里的汉子都和我去弄石头。” “秀芹，你带着村里的妇女和娃娃去学习怎么弄滴灌，村长和年纪大的老人也同你们一道去。” 王秀气应下。 太阳渐渐西斜，王家村的打谷场上却热闹得很。 几个汉子帮着梁正源和陈启年从卡车上卸下所有塑料管和阀门。 东西卸下以后，梁正源拍了拍手：“今天我就简单示范一下滴灌如何装，明天各大队的人都来了，再正式安装。” 王秀芹蹲下身，摸了摸那些塑料管子：“梁同志，万一我们没做好，不就浪费了这么好的管子吗？” 陈启年摆手：“没事，我们也是第一次尝试，过程中材料肯定会有损耗，大家注意一些就行，况且我相信王家村的妇女都是个顶个的细心，不会让我们为难。” “现在我先告诉大家滴灌装置如何做，还有原理吧。” 另一边的王铁柱正带着十几个汉子在裸露的河床上找石头。 往年这个时候，这条河该是水流湍急，如今却只剩下皲裂的河床，裂缝里蜷着几只干瘪的河蚌壳。 王铁柱指着河心位置：“那里的石头被水流冲得最圆润，硬度也够。” 男人们两人一组，用铁钎和木杠撬动深埋的大块卵石。 打谷场的众人正听得津津有味，王小丫和孙小雨她们却有些昏昏欲睡，毕竟昨晚闹了半晌，那些东西孙琴早上在公社大院讲过，刚刚还在车上讲过，所以王小丫想回看青棚玩娃娃。 她正准备和孙琴说，结果听到有人小声地叫她：“小丫。” 王小丫扭头一看，是李小头。 她立刻迈着小短腿噔噔地跑过去：“小头哥哥有什么事吗？” 李小头眼睛红红的：“你昨晚跟着孙婶去医院，有听到我爸怎么样了吗？” 王小丫想了想，昨晚她听到一半就睡过去了，并不知道，有些不好意思的摇摇头。 反倒是跟着过来的孙小雨道：“你别担心，我听到了，你把没什么事，好像再住两天就回来了。” 第56章 来了 李小头听了孙小雨的话，紧绷的肩膀明显松了下来。 他抹了把脸，从裤兜里掏出个草编的蚂蚱，本来想塞给王小丫，但想了想，还是递给了孙小雨：“这个给你玩，谢谢你告诉我，” 孙小雨受宠若惊地接过蚂蚱，以往李小头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先给小丫的。 她捧着那只蚂蚱，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看到孙小雨喜欢，李小头也松了口气，这段时间不论他拿出什么玩具给王小丫，王小丫都不喜欢，他还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好。 看来还是有人喜欢他做的蚂蚱，不对，现在应该先去和哥哥说一声爸爸的情况。 随后，李小头冲她们挥了挥手：“那我先走了，过几天我再来找你们玩。” 王小丫根本没注意到这些，也冲他挥了挥手：“那下次再一起玩。” 见孙小雨还捧着那个蚂蚱，王小丫也看出她很喜欢，但王小丫实在不知道这个有什么好玩的，还没妈妈给的洋娃娃好看。 她拉了拉孙小雨：“姐姐，我们去找妈妈吧，让她把我们送回家，到时候再让妈妈给你弄一个更好看的蚂蚱，大家一起玩，好不好？” 孙小雨知道王小丫是无聊了，想回去，便把蚂蚱收了起来，拉着王小丫和孙小梅去找孙琴。 孙琴被分了个小板凳，坐在后面听着，一边听一边在脑海里问系统，还能不能再改进？ 但一般这么问，系统十有八九都是在推荐材料，孙琴自动过滤了那些推销词，挑选有用的记在心里。 直到孙小雨站在她身边问道：“姑姑，我能带着妹妹她们先回去吗？” 孙琴看了眼天色，是有些晚了，但是梁正源他们估计还有一会。 大家都在认真学习，她走好像不合适，可是她看了眼干干瘦瘦的孙小雨和孙小梅，王小丫倒是变胖了，算了，还是先紧着自家孩子吧。 孙琴顶着众人的目光，来到吴明身边，小声说道：“吴明同志，我能不能带着小丫她们先回去，孩子们跟着我累了一天了，现在有些撑不住了。” 吴明看了眼孙小雨她们，点点头：“行，你去吧，你说的我们都记下来了，刚刚的实验也很顺利，应该不会再出什么问题。” “如果到时候有新的问题，我再来找你，对了，要不今晚我来你家睡！” 孙琴想到那小小的看青棚，尴尬一笑：“我那里怕是不能睡。” 吴明以为孙琴是担心家里没粮招待她，连忙表示自己带了红薯干。 孙琴摆摆手：“不是这个，我家太小了，因为我现在住在……看青棚。” “看青棚！”吴明不可思议地惊呼出声，惹得不少人看过来。 王秀芹让村长继续，她起身朝孙琴她们走过去：“小琴，你是有什么问题吗？要不等梁研究员他们说完再谈？” 孙琴脸一红，是有些不尊重人，下次她无论如何都要忍着听完。 吴明倒是没考虑这些，反而有些严肃，因为她是知道孙琴才是想出滴灌装置的第一人，再加上孙琴还提出很多提高旱地产量的方法，现在却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村里人对她似乎也不是很在意，实在不应该。 吴明沉声道：“没事，孙琴同志帮了我们很多，是我们没考虑好，应该先让孙琴同志去休息的。” 王秀芹诧异地看了一眼孙琴：“小琴，你还懂这些？” 孙琴更心虚了：“懂一点，但不多。” 但现在大家正在学习，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 王秀芹说道：“那既然累了，你就先回去休息吧，我忘了你还带着小丫她们，昨晚还跟着去了医院。” 孙琴松了一口气，抱歉地冲吴明一笑，然后带着王小丫她们离开了。 孙小雨在回去的路上有些不安，刚刚的动静她也看在眼里，小声地问孙琴：“姑姑，是不是我不应该让你带我们回去？” 孙琴摸了摸她的头：“没事，如果真的不能回去，我会和你们说，不过你们可不能学我，这种集体活动，要么不来，来了就要待下去，不然半途走了是对别人的不尊重。” 王小丫似懂非懂：“那别人会生气吗？” 孙琴点头：“当然啊，不过吴婶婶应该能理解。” 孙小雨还是有些内疚，早知道她就先带妹妹回来，可她变不出洋娃娃，到时候妹妹也会不开心，还真是难办。 注意到孙小雨情绪低落，孙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卑敏感的小孩，只能尽可能的开解她：“没事的，小雨，姑姑也饿了，想吃好吃的，所以你别难过，况且我还知道不是你想要回来的，一定是小丫待不住，想要回来玩玩具，才会让你和我说，是不是？” 孙小雨看了眼王小丫，点点头。 王小丫却丝毫没觉得哪不对，说道：“是啊，那些我和姐姐都听过好几遍了，我想回家玩娃娃。” 说到后面，王小丫的声音小了点，她还记得有些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孙琴叹了口气，这贪吃爱玩的大馋丫头。 回到看青棚，孙琴熟练的给王小丫她们准备了丰盛的营养晚餐，她总觉得今晚吴明会来找她，所以今晚吃饭的时候，她就让王小丫她们吃快了些。 这个不用孙琴说，早上只吃了玉米糊糊，中午没吃什么的几个小娃娃，现在是真的饿了，没过一会就吃完了。 王小丫吃完还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开始报明天的菜谱：“妈，明天可以吃南瓜排骨吗？对了，我还想吃鸡翅！” 孙琴同意了，问孙小雨她们：“小雨，小梅，你们呢？有什么想吃的？” 孙小雨说了“都行”。 孙小梅年纪毕竟还小，小声地开口：“我想吃火腿鸡蛋卷和蛋挞，还有蒸蛋。” 孙琴也爽快答应了。 一个喜欢吃肉，一个喜欢吃蛋，想来再过不久，这两孩子一定会是王家村最胖的小孩。 眼下看着王小丫日渐凸出的小肚子，孙琴戳了戳：“小丫，能答应我一件事吗？以后吃饭不能只吃肉，你看，你想吃南瓜排骨是不是？” “那南瓜你也要吃，不能光吃排骨，不吃南瓜，最后把南瓜给姐姐，这样不行，要是下次再这样，我就不给你吃南瓜排骨了。” 王小丫撇撇嘴，小声答应了，可是肉香菜不香，她不想吃肉以外的菜。 晚饭后，孙琴拿出娃娃给三姊妹玩着，自己则打算眯一会的时候，吴明和梁正源他们就来了。 第57章 李家沟来了 先是孙琴设置的警报器开始震动，紧接着她一个激灵就坐起身，连忙把王小丫她们玩着的洋娃娃收进系统，又检查了一遍棚内没有其他“违禁品”，这才探头看出去。 正巧吴明他们也走到了看青棚下面，对上了孙琴那张有些慌乱的脸。 但因为天色已暗，吴明却没有多在意孙琴的表情，反而是看到出了那么多好点子的大功臣，却带着三个孩子住在这种地方。 看青棚顶的茅草稀落又杂乱，在夜风中摇摇欲坠，棚下还有几根捆起来的木头，不知道是用来干嘛，总之连个烧火做饭的地方都没有。 她心里一阵酸楚，最终说道：“孙琴同志，你受苦了。” 刚刚才吃完盐焗鸡腿、蟹黄豆腐、番茄鱼片，以及一碗芒果椰椰冰面的孙琴：“……” “不苦不苦，真的。” 然后孙琴连忙下了看青棚，问道：“你们这时候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梁正源和陈启年自然也看到孙琴居住环境的恶劣，不禁眉头一皱，对视一眼后，原本想要开口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梁正源上前一步：“孙琴同志，要不我和队长说一声，正好水也打出来了，一边帮你盖房子，一边打井，不是还有其他村的人吗？应该也不会耽误大家的进度。” 孙琴一听连忙摆手：“不用不用，眼下打井和安装滴灌系统要紧，我这棚子还能凑合住，等忙完这阵子再说。” 吴明叹了口气：“你这样能吃苦的同志应该被更多人看到，你放心，等这段时间忙完后，我会向王队长提建议，把你评为优秀生产者。” 孙琴不好再拒绝，笑着点头：“那就麻烦吴同志了。” 几人这才开始说起正事。 因为没有凳子，梁正源他们席地而坐，把马灯放在地上，从包里掏出了几张图纸：“孙琴同志，你车上说的那个‘垄沟相间’的法子，我们算了下，确实省水！” “刚刚我们也和王家村的人说过了，趁着明天壮丁打井，妇女们就按照你说的方法翻地。” 陈启年激动地补充：“而且这个还能减少土壤板结，提高肥料利用率！这些方法你应该早说的。” “咳咳……”梁正源在旁边轻咳了几声。 陈启年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我不是怪你，只是……” 孙琴笑笑，示意自己并不放在心上。 她是真的不在意，或许是从小衣食无忧让她觉得这些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她现在过得也很滋润，就是睡得差了些。 几人又说了一会，吴明从包里掏出了几个烤红薯：“这是刚刚队长家给的，你拿给孩子吃。” 烤红薯甜香的气息瞬间就充斥在这片的空间，就连王小丫和孙小梅都探出了头。 孙琴注意到吴明他们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连忙把红薯推了回去：“真不用，我和小丫她们已经吃过了，你们快吃吧。” 这种时候能拿出红薯的也只有队长以及村长他们了，可吴明他们还是把红薯拿给了孙琴，整整三个红薯。 尽管村里有了旱菜，可味道始终没有烤红薯的味道好。 吴明却不肯收：“你帮了大家这么多，什么都没要，目前也不能告诉大家是你做的，我和梁同志他们实在过意不去，这点红薯就当是我们的心意了。” 说着，吴明抬头看了眼王小丫她们：“就当是给孩子改善一下口粮。” 孙琴也注意到了两个小馋猫，这两孩子不是刚吃过吗？ “小丫，小梅！” 似乎听出了孙琴的语气有些生气，后面的孙小雨就把两个妹妹给拉了回去。 可吴明还是不由分说把红薯塞进孙琴手里：“你就别推辞了，这红薯是队长他媳妇偷偷拿给我们的，本来是想留我们在他家吃饭的，但我们说有事想单独找你，他们就没强留。” 怪不得吴明他们身后没跟着王家村的人，原来是这样。 烤红薯还热着，她低头看着这三个不过拳头大小的红薯，表皮烤得开裂，金黄的薯肉若隐若现，虽然吃过饭，但孙琴看着这红薯莫名有了食欲。 她想起之前队长给了她两个碗，于是抬头喊道：“小丫，把碗拿下来，你们也下来吧。” 然后看向吴明：“我们一起分着吃吧。” 王小丫在上面欢快地应了一声，然后一大两小两个孩子顺着梯子爬了下来。 她利落地掰开最大的那个红薯，把大半截递给吴明他们，自己只留下小小一块。 陈启年急得直摆手：“这怎么行？” 孙琴眨眨眼：“我们真的吃过了，你们不知道要在这里呆多久，更何况接下来有你们忙的，这点红薯算不得什么，等以后日子好过了，我再好好谢谢你们。” 接着两个红薯都是这样，大部分给了吴明他们，小的给王小丫她们。 给王小丫她们的时候，孙琴还特意说了一句：“你们刚刚都吃过了，吃一点尝尝味道就行了。” 孙小梅和孙小雨点点头，小口地吃起来，王小丫倒是一口就吃完了，压根就没听进去。 反正这些天她已经摸透了她妈的脾气，待会如果她想吃，再让她妈买就行了，嘿嘿嘿。 王小丫快乐地想。 吴明他们看到王小丫吃这么一小块红薯就开心成这样，心里不禁更加心酸了，心里都暗暗发誓，要尽快让王家村恢复生产，到时候让孙琴一家过得更好！ 他们吃了红薯，又商量了一会，看着天黑得差不多，然后就回到了王秀芹安排的几户人家休息去了。 第二天，各大队的队长都带着队员也就是各个村的村民来到了王家村。 其中也有李家沟的人，王铁柱带人站在村口接人的时候，看到李玉石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李玉石站在李家沟队伍最前面，四十出头的汉子腰板挺得笔直，他身后跟着十几个青壮年，注意到王铁柱的态度，个个面色不善。 李玉石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抢粮那天硬气的汉子此刻弯着腰讨好道：“王队长，这事对不住，这些是我们村的一点心意，希望能弥补一些我们造成的损失。” 其实李玉石没想拿钱的，是李家沟受伤的人的家属去了趟医院，回来说医药费李书记都垫了，李玉石找上李书记，想要把钱还给李书记。 第58章 又闹事 没想到李书记这才想起孙琴说的话，让李玉石把钱先收回去：“玉石啊，虽然你现在已经停职了，但李家沟的人现在还听你的话。” “这些钱你先拿去还给王家村，顺便再和村里人说一说，把王家村人的医药费给了，还有地质队同志的误工费和油费。” 李玉石当时心有不满：“我们不是白给他们干活了吗？为什么还要给钱？” 李书记气得直拍桌子：“你还有脸问？什么白干活，难道最后有收成了，你们李家沟不分？王家村挖出的水井，研发的技术你们李家沟不用？” “那天晚上要不是地质队的同志连夜送他们去医院，你们村有个年轻人就死了，不是伤了残了，是死了！死的也不是王家村的人，是你们李家沟，你带头去抢粮的那伙人中的一个！” “李玉石，我看你思想觉悟还是有很大的问题，等到缓过这阵，你就去看守所好好反省一下，你放心，这段时间你做了什么，我会在书面报告上写清楚，不是你的罪我不会乱说，但该是你受的，你逃不掉。” 李玉石被训得抬不起头。 …… 此刻站在王家村村口，李玉石硬着头皮往前递了递：“王队长，您点点？” 王铁柱抱着胳膊，看都不看那布包：“李玉石，你们村的人前天可不是这个态度。” 他瞥了眼李玉石身后那几个横眉竖眼的青年：“怎么，看你们今天这架势不像是来帮忙干活的，倒像是来干架的！” 李家沟一个瘦高的青年突然啐了一口：“队长，凭什么我们这么低声下气！我们已经够给他们面子……” “铁牛！闭嘴！” 李玉石扭头厉喝，他转向王铁柱时，声音却软了下来：“王队长，我们村的孩子们不懂事……” 王铁柱不吃李玉石这一套，他算是看明白了，李家沟根本没有一点反省的意味，现在还在怪他们做事不地道。 王铁柱：“既然你们村的人不服气，那就回去，但我先说好，之后在我们村打出来的井，种出来的菜，你们一点也别想分！” “你们也别想着带人来抢粮，这块地虽然是王家村的，但种出来的粮食是周围所有村子的，你们要是敢抢，先想想后果！” 李铁牛一听这话，眼睛顿时红了，他推开挡在前面的李玉石，指着王铁柱的鼻子就骂：“你算老几！是李书记让我们来王家村帮忙，你说让我们走就走？” “铁牛！” 李玉石想把他拽回来，却被他挣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王家村的人“呼啦”一下围了上来。 有人抄起了锄头，有人捡起了地上的石块。 其他几个村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纷纷看向自家队长。 眼看冲突一触即发，李书记终于来了。 李书记一到，看着眼前这剑拔弩张的场面，脸色一变，大声喝道：“都给我住手！瞧瞧你们这像什么样子！还有没有点纪律了！” 看着公社的领导到了，众人有些害怕，这才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 李书记快步走到人群中间，狠狠地瞪了一眼李玉石：“李玉石，你要带着你们村的人做什么？造反？” “我让你们来是干什么的？是让你们来解决问题、赔礼道歉的，不是让你来这儿挑起冲突、惹是生非的！如果再这样，你现在就给我去看守所蹲着，李家沟的其他人重新选个队长，选不出来，公社替你们决定！” 这话一出，李家沟的人安分了不少，他们看不起自己村以外的其他人，对自己村子里的人却很是宽容，也极为团结。 更何况李玉石为了他们担下了所有，于情于理，他们都不能再给李玉石惹事。 李铁牛却还想争辩，被身后的李家沟的人死死拽住了胳膊。 王铁柱看在眼里：“李书记，不是我们不讲情面。您看看他们这态度，像是来解决问题的吗？” 李书记叹了口气，转向王家村的村民：“王家村的乡亲们，这事儿确实是李家沟做得不对，但眼下灾情严重，咱们得先把粮种出来，对不对？” 见王铁柱的脸色缓和了些，他趁机道：“这样，现在先让李家沟的同志把医药费结了，然后派几个人去跟着打井，再派一两个人跟着去布置滴灌，翻地。” “小梁他们不是说有几个法子能提高旱地的产量吗？一并告诉大家，等把旱菜再次长出来，收成按各村出力分配，大家看行不行？” 王铁柱和几个队长低声商量后，勉强点头。 李书记又看向李玉石：“你呢？还有什么意见？” 李玉石低着头：“没意见……” 李书记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那好，现在我把分工重新安排一下……” 孙琴站在后面，带着王小丫她们看完了整场纠纷，默默吐槽。 她还是不能理解李家沟的脑回路，明明这是共赢的事，为何非要在这种时候斤斤计较。 王小丫总结道：“妈，下次我们不要帮李家沟的人了，不值得。” 孙琴被王小丫最后一句话逗乐了，捏了捏她的嫩脸蛋：“你还知道什么值得什么不值得？” 王小丫脆生生道：“是啊，明明是他们先来抢我们的粮，可他们没有说对不起，也没有给钱，还觉得是我们做错了。” “我以后也不要和李家沟的小孩玩，他们看到我的好东西一定会抢的，妈，姐姐，咱们离他们远一些。” 说到后面，王小丫稚嫩的脸上居然有些严肃。 孙琴彻底笑了，她妈真可爱，好想rua一rua，当然她也是这样做的。 王小丫无奈的任孙琴rua着，算了，妈妈不懂事，那她以后会和姐姐一起好好监督妈妈的。 王小丫的声音不大，但此时大家都听着李书记说话，没多少人开口，所以王小丫的话还是传到了前面。 李书记和李玉石他们都听见了。 李书记听到王小丫的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连孩子都看得明白的道理，李家沟的人却还在犯糊涂，想着他又忍不住瞪了李玉石一眼。 李玉石更是脸色涨红，羞愧难当，最后抬起头，对王铁柱深深鞠了一躬：“王队长，这次的事，是我们李家沟对不住你们。” 他直起身，声音沙哑但坚定：“医药费、误工费，我们一分不少地赔，打井、种地，我们村的人一定好好干，绝不偷懒。” 李家沟的人还想说什么，被李玉石狠狠瞪了一眼：“谁要是再闹，就滚回村里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王铁柱自然也听到了王小丫说的话，说得好，以后有好东西就不给李家沟的人！ 至于李玉石的道歉，王铁柱哼了一声：“看你们表现。” 李书记趁机拍板：“好，那就这么定了！大家就先去忙吧！” 第59章 集齐姨姨 分配完工作后，各村的村民都跟着王家村的骨干去了各自负责的区域。 这么多人，估计一天就能把井打好。 多余的壮丁被分到了翻地的队伍，至于孙琴则是被分到了制作滴灌的队伍里，而王小丫她们正是玩闹的年纪，孙琴和孙小雨说了一声，孙小雨就带着王小丫她们在一边玩去了。 制作滴灌装置的场地设在打谷场上，几十个手脚麻利的妇女围坐成圈，面前堆放着从公社运来的塑料管、纱布和阀门。 其余的零件就需要村民自己凑了。 孙琴蹲在其中，正用剪刀裁剪塑料管。 但很快孙琴就认清了自己，她说理论可以，但是动起手来，真的没有这些经常做活的农村妇女强。 在她差点把一根塑料管弄报废前，王秀芹眼尖，及时从她手里接过了活：“小琴，你以前手工活还可以，怎么现在连个塑料管都剪不好？” 好在孙琴对自己的能力有清晰的认知，并不觉得害臊，反而问道：“秀芹姐，那我现在能做什么？” 王秀芹扫了一圈，目光落在角落里那堆刚送来的纱布上：“你去帮她们剪过滤网吧，那个简单些，按尺寸裁成方块就成。” 孙琴松了口气，赶紧挪到那群正在分拣纱布的妇女堆里。 她拿起剪刀，学着她们的样子，将纱布对折几层，再按规定的尺寸裁剪。 这活儿确实比裁剪塑料管容易多了，至少不会一不小心就剪歪了。 杨翠芳也在这边，见孙琴动作生疏，笑着凑过来：“孙琴姐，你这样折，边缘更齐整。” 她麻利地演示了一遍，纱布在她手里服服帖帖，剪出来的方块边缘平整，一点毛边都没有。 孙琴老老实实地按照杨翠芳教的方法剪，果然，成果显著。 杨翠芳打趣道：“孙琴姐，你以前做这些手工活比我做得还好，怎么现在反而不如我了，以后小丫她们怎么办？” 孙琴疑惑的抬头，这和王小丫她们有什么关系。 杨翠芳边说边剪着手里的纱布：“以后小丫她们衣服破了，或者要做新衣服了，你怎么办？” 孙琴松了口气，不在乎道：“没关系，这次熬过去以后，我就带小丫她们买几件好衣裳。” 杨翠芳不禁有些羡慕地看向在不远处玩跳房子的孙小雨她们。 随即又收回目光，小声道：“那孙琴姐，你可小心些，别被王大花她们盯上。” 孙琴最近一直在忙着旱菜的事，到忘了王大花她们。 孙琴：“王大花她们怎么了？回来了？那她们怎么不来打谷场？” 杨翠芳：“没呢，被接回婆家了！” 孙琴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之前她们被婆家赶出来了吗？怎么又接回去了？婆家有粮了？” 杨翠芳：“那哪能！之前王大花她们吃坏了肚子，在卫生所躺着，一直没人去交钱，咱们村的人当然也不可能帮她们垫钱了，最后秀芹姐没办法，刘丽还在学习班呢，王大柱又找不到，只能去找她们的婆家了。” “不知道秀芹姐怎么说的，她们的婆家居然真的来交钱把人接走了，你说奇不奇？” 王秀芹居然能把王大花那几个难缠的送回婆家，看来这位妇女主任确实有几分本事。 孙琴：“那王大花她们就这么乖乖回去了？” 杨翠芳摇头：“她们不愿意又能怎么样，她们嫁在了同一个村子，婆婆虽然不像刘丽那样，但也不是好惹的。” “王大花还打算闹，结果她婆婆居然跪着求她回去，还说对不起她，当时我们村的人还在呢，所有人都懵了，最后王大花就只能乖乖回去了。” “王二花她们见自己的大姐同意了，估计也怕自己的婆婆跪着求自己，折寿，连忙跟着回去了。” 闻言，孙琴的沉默震耳欲聋，她得赶紧想想，万一到时候刘丽跪下来求她，她是直接上去再补上一巴掌还是踹两脚。 真TM恶心人。 不过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孙琴：“那为什么要我小心？” 杨翠芳：“王大花她们临走前话说要找你算账，她说要不是你多管闲事，她也不会被送去卫生所，更不会被婆家接走。” 孙琴无语，过了一会问道：“不是，她们难道不知道是我救了她们吗？” 最关键的是王大花她们是因为偷吃她的粗粮才有这样的下场。 听到这话，杨翠芳便开始替孙琴不值：“知道，她们一醒过来，跟着去的人就和她们说了，结果她们居然说是你故意这么做的，她们中毒也是你故意的。” 孙琴：“……” 还真是年代版的农夫与蛇啊。 见到孙琴不说话，杨翠芳安慰她：“没事，现在大家都在忙着种菜，她们估计暂时没时间来找你麻烦，不过你之后带着孩子住在看青棚，注意一些。” 孙琴点点头，这倒没事，王大花她们要是敢来，她就用防狼喷雾解决她们。 人多力量大，快中午的时候，塑料管已经弄好了，纱布也准备好了，吃个午饭再安装一下，应该差不多了，就差井和翻好的地。 王家村的人各自回家准备吃旱菜，至于其他村的人，有的自带了干粮，有的只能饿着肚子等回去吃。 还有李家沟的人，好在还有点自知之明，没把旱菜拿出来吃，不然又是一场恶战。 孙琴正打算带着孩子回去的时候，周玉芬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小琴，走，去我家吃午饭。” 孙琴看到王小丫眼里的哀求都快要化为实质，笑着摇头拒绝了：“没事，周婶，我回去吃，家里的旱菜还有剩。” 周玉芬见孙琴不是客套，便也没有勉强她。 王小丫见能回看青棚，瞬间开心了。 回到看青棚，孙琴给三个孩子买了午饭。 王小丫和孙小梅都得到了昨天心心念念的菜肴，至于孙小雨，孙琴观察了几天，注意到她喜欢喝汤，就买了份虾仁三鲜汤。 注意到孙小雨的眼睛看到那份汤的时候，明显亮了起来，孙琴也很欣慰，喜欢就好，希望她们都能健康快乐的长大。 这样才不枉她穿越一趟。 不过还有几个姨姨去哪找。 孙琴想了一会，想不起来就暂时放在了一边，她相信有一天她一定能集齐所有姨姨。 第60章 他们明天就能来 这几天，王家村日夜不停，轮流打井，开垦田地，制作滴灌装置。 花了十天，终于把井打好，从里面抽出了水。 抽出水的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沸腾了，有水喝了那就意味着很快就有粮食了。 而且他们刚把地翻好没多久，旱菜又开始发芽了。 见到这一幕的，有人开心有人嫉妒，开心的是王家村的人，嫉妒的当然是其他村的，因为王家村的命真的太好了，简直是老天爷赏饭吃，当初那菜地都被糟蹋成了什么样，居然还有旱菜活着。 这菜不简单。 只有孙琴不发一语，深藏功与名，这些天为了不引人注目地把种子洒进地里，她真的费老劲了。 吴明站在一旁感慨说：“我还去县里打电话给市里，想问问之前的样本结种了没，结种送些过来，结果这旱菜又长出来了，这菜的生命力真的太顽强了，可之前都没听说过。” 孙琴依旧笑笑不说话，这种子是之后才从国外传过来的，后面又不断改良，才有的超强版种子。 井水汩汩流出，顺着新铺设的塑料管道，缓缓渗入干涸的田地。 孙琴站在田埂上，看着没有出现什么水压过强，把水管给崩开的糟心场面，彻底放心了。 地质队的黄永强他们在井打好后，就赶紧回市里汇报工作去了。 现在王家村还剩下吴明他们农技站的，为了观察滴灌装置的工作情况。 看着王家村开始步入正轨，李书记很满意，当晚他就召集各队队长在公社开会。 公社大院里，李书记红光满面：“同志们，经过大家的共同努力，我们的抗旱工程取得了阶段性胜利！” 王铁柱坐在最前排，腰板挺得笔直，脸上掩不住得意。 李书记话锋一转：“接下来，我们要做好分配工作。按照公社的决定，收成按各村出力比例分配。” 有人立刻站了出来：“我们村出了四十个壮劳力，应该先分多分！” 王铁柱不乐意了：“井是我们村的，技术也是我们村的，再说了我们村的妇女也参与了，凭什么你们先分多分？” 眼看又要吵起来，李书记连忙打圆场：“这样，先按出工记录算，等收成了再具体分配。” “至于李玉石，待会你和公安走一趟，配合调查，李家沟我会尽快安排人接手。” 现在？可他们村是最后一个分的，如果他不在，难保不会闹出什么事。 见李玉石不应声，李书记皱眉：“怎么？你还有意见？” 李玉石摇头，把自己的担忧说了一遍。 李书记一想也是这个理，但是看到王铁柱不满的神色，还是说道：“行了，这件事不能再拖了，犯了错就得受罚！这是纪律！” 李玉石只得认罚，王铁柱神色这才好了些。 李书记看着李玉石一脸无奈又不得不认罚的样子，叹了口气，接着道：“大家都别因为这分配的事儿闹不愉快了，咱们这抗旱工程能有现在的成果，每个村子都出了力，少了谁都不行。” “放心吧，按劳分配按劳分配，不会让大家吃亏，旱菜长得很快，估计再过几天就能收获第一批旱菜了。” 大家想到旱菜的成长速度，也放心了不少。 而另一边的孙琴，正带着撒种小分队在大家翻好的田垄里溜达。 队长：孙琴，队员：王小丫、孙小梅、孙小雨。 孙琴提前和吴明打了声招呼，美名其曰是为了检查滴灌装置，实则带着王小丫她们把用营养液泡好的冰菜种子洒进田里。 当然选的是大晚上，这样不容易引人注目。 而且整个北坡周围都有人守着，虽然周围的村子都参与了进来，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王铁柱还是交代了王家村的人守好，其他村的人见王家村派了人守着，自然也不甘落后，都从自己的村子里抽出人来守着。 因此孙琴只得借助几个小屁孩帮自己撒种。 王小丫她们一边玩一边就把种子撒了，一举两得。 好在最近孙琴给姐妹三个补了不少营养，三姐妹也没有明显的夜盲症。 “妈，我撒完了！” 王小丫拍了拍自己瘪瘪的口袋，然后伸出了小手：“我想吃糖！” 这丫头，居然学会了合理索取自己的劳动报酬。 真不愧是她亲妈！ 但孙琴还是残忍拒绝了：“不行，今天你已经吃了三颗糖，再吃牙齿就坏了，这里可没有牙医。” 王小丫不开心，然后抱着小手蹲在一边生闷气。 孙琴见王小丫最近越来越任性，既开心又无奈。 开心的是小孩子任性一些好，而且王小丫在大事上还是拎得清。 无奈的是这孩子越来越有主意，根本不像普通的三岁小孩，而且她根本不能像其他家长一样揍小孩，骂也不行。 因为那是她小小的老子。 正无计可施的时候，孙小雨这个善解人意的天使站出来了，走过去蹲下安慰王小丫：“妹妹，别生气，明天我陪你玩过家家，接下来几天你都当妈妈，我当爸爸。” 毕竟还是三岁的小孩子，玩过家家当妈妈都是轮流当的。 孙琴猜得对，王小丫只会在孙琴面前耍赖。 在其他人面前，她还是蛮善解人意、好说话的。 所以王小丫虽然喜欢当妈妈，但不会强制别人必须听自己的，所以孙小雨这个条件打动了王小丫。 王小丫站起身，哼了一声：“妈妈，看在姐姐的份上，我就不生你的气了。” 孙琴哭笑不得：“好好好，那现在可以接续撒了吗？” 王小丫点点头。又从孙琴手里拿了一把种子，把自己的兜兜装满，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开。 月光如水，三个小小的身影在田间欢快地穿梭。 孙琴看着几个孩子蹦蹦跳跳撒种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另一边的公社大院，还在开会，这次的主题是如何接待省里来的专家和记者。 自从旱菜问世以后，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专家和记者早在前几天就来了，暂时住在招待所，只因为李书记说现在王家村除了旱菜，还弄出了一个滴灌装置，能让旱地作物提高产量。 不过现在正在安装中，等到安装完成，再让专家去看。 专家和记者一听，当然可以，要不是记者不太懂怎么干农活，他们早就冲到了王家村。 现在松明县完成了如此壮举，明天就能请专家和记者去参观了！ 第61章 再和我说一说她的事 省里的专家和记者要来视察的消息天还没亮就在王家村传开了。 孙琴是被王小丫摇醒的。 明明这丫头昨晚和她一样累了半宿，此刻却满脸兴奋：“妈！村里来了大汽车！比卡车好看！” 孙琴揉了揉眼睛，看了眼闹钟，才七点。 她实在困得睁不开眼，但一听到“大汽车”，还是强撑着爬了起来，毕竟这年头汽车可不多见。 最近王小丫或许是知道自己晚上睡觉不老实，乖乖缩在一边，孙琴也不用抱着孙小梅睡觉，这才勉强躺了下去睡了个觉。 不然撒完种再抱着孩子睡，第二天能爬起来的只有铁人吧。 反正她是办不到的。 孙琴带着几个孩子洗漱完，吃了早点，就出发去村口了。 此时村口已经围满了不少人，全都是在看那辆大汽车，不过没人在车上。 孙琴抱着王小丫，牵着孙小梅，带着孙小雨挤进人群，问旁边的人：“你们在这看什么呢？” 那人回头一看是孙琴，立刻兴奋道：“小琴，省里来人了，有专家记者，说是要采访咱们村的抗旱成果！王队长正带着他们在北坡看呢！” 是哦，之前李书记是说过专家和记者要来，不过旱菜还没长出来，专家他们是不是有些着急了？ 正想着，王小丫在她怀里扭了扭，小手指向远处：“妈！我想去看看专家长什么样！” 孙琴却有些不太想去，都是些大领导，去了也不知道说什么，还是交给吴明她们去说更好，况且现在还没出成果呢。 于是孙琴拍了拍王小丫的小屁股：“咱今天就不去了，汽车你也看了，我们回去睡觉好不好？” 王小丫可怜巴巴地看着孙琴，可看到孙琴很疲惫的样子，最后还是小声答应了。 这时候孙小雨开口了：“姑姑，我带着妹妹们在这玩，你回去休息吧。” 孙琴看到王小丫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还有孙小梅也抬头望着她，一副很想看的样子，最终还是心软同意了。 她把王小丫放下，摸了摸孙小雨的头：“那就辛苦小雨了，我先回去休息，还记得姑姑之前教你遇到坏人要怎么办吗？” 孙小雨点点头，小声在孙琴耳边说：“记得，用粉色小棍子戳他。” 粉色小棍子是儿童版的电击棒，孙琴想教她们防身术，可在这吃不饱饭的年代，还是不要太惹眼，等大家吃饱饭的时候再说吧。 防狼喷雾白天惹眼，还是用长得像棍子的粉色电击棒好些。 孙琴转身回了看青棚，孙小雨带着妹妹们在人群村口等着，想看看传说中的专家长什么样。 人群里有几个人注意到孙琴走远后，悄悄靠近了孙小雨她们。 另一边的北坡，田坝上站着几个人，除了王铁柱还有李书记、吴明他们，还有另外两个穿着中山装戴着眼镜的人，旁边还有个女同志，脖子上挂着相机，正对着田里的滴灌装置拍照。 王铁柱站在一旁，满脸红光，正比画着：“这旱菜独独在我们村才能养活，放在其他村根本长不出来，现在又多了这个滴灌装置……” 农科院的副所长郑国勤越听心越痒，这王家村的土质真的很特殊，但他想知道是独种旱菜有此成效，还是种所有菜都有这个效果。 而陈墨农早就和梁正源他们在一边嘀嘀咕咕起来了，主要是问为什么用这种垄沟相间的办法种地。 梁正源耐心解释：“垄上种菜，沟里铺干草，这干草能保湿，夜里还能接露水。” “不过最近旱情严重，干草不是很多，所以没铺完。” “但我和小陈觉得这个办法是可行的，垄作能避免积水烂根，沟里的干草既能保湿又能调节地温。” 陈墨农也在自己的本子上记着。 郑国勤听王铁柱介绍得差不多了，问道：“你们村还没有旱菜的种子，对吧？” “既然这样，按道理来说旱菜被糟蹋了，又没种子，现在正在发芽的这些菜到底是从哪里长出来的，你们有没有想过？” “反正从你们村拿去农科院做检测的旱菜可没这么神奇，说死就死，不会再生。” 王铁柱卡壳了，这他还真没想过，这一切难道不是归咎于他们村运气太好吗？ 他求助的目光看向李书记，李书记一时也想不到郑国勤想要问什么。 郑国勤又问道：“最初发现这个旱菜的是你们村的一个妇女同志？” 王铁柱点头：“对，她叫孙琴，这滴灌也是她提出的，但怕别人不信，最开始没和大家说她提的。” 闻言，郑国勤对这个孙琴很感兴趣，这个滴灌装置不简单。 它们沿着垄沟铺设，滴灌管埋在垄腰，水慢慢渗到菜根，沟里的干草还能防止水分过快蒸发。 郑国勤：“她没读过书？” 王铁柱：“她原本不是我们村的，后面才嫁进来的，不过也没听她婆家以前说过她读过书，不过应该去过扫盲班。” 郑国勤：“那她有说过这些是从哪里学来的吗？” 王铁柱：“吴明同志他们说是从她家里人那学来的，她外婆还有她两个哥哥那。” 郑国勤：“那你们村的这个孙琴可不简单，除了这些，那她还有没有其他本事？” 王铁柱：“郑副所长，我跟你说，孙琴会的可多，好像还懂点医术，好几次我们村有人吃东西中毒，都是她第一时间帮人催吐，人这才没大碍，还有前几天我们村打架……我媳妇的腰疼……还有她闺女，原本是有大肚病的，后来慢慢就好了！你说她厉不厉害。” “偏偏这么厉害的人，既能吃苦也不贪功，这不昨晚非要一个人带着孩子来这里看看这些滴灌装置，有没有正常工作，后半夜才回去，估计这会还在睡觉。” 郑国勤越听越觉得孙琴很不简单，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 而且她懂得这么多，以前为什么不说，还有她外婆哥哥，这些人既然有这些本事，按理说不应该寂寂无名。 郑国勤觉得孙琴身上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还有旱菜的发现和她应该也脱不了关系。 “王队长，我想见见这个孙琴同志，可以吗？” 郑国勤想直接把人邀请到农科院，如果孙琴真有本事的话，到时候A国的农业不说全球领先，但也不会再出现饿死那么多人的情况了。 如果没有的话，到时候给人弄个荣誉奖章，再把人送回来就成了。 王铁柱一愣，随即一喜，连忙应道：“当然行，我现在就去喊她。” 郑国勤叫住他：“哎，你刚刚不是说她还在休息吗？总归是女同志，累了一晚上，这样，下午你再去叫她，我们不急，很有可能还要在你们村多呆一段时间，毕竟这旱菜可不简单。” “对了，你再和我说一说孙琴的事。” 第62章 挤兑她 另一边回到看青棚睡回笼觉的孙琴，不知道自己被亲爱的队长卖了个彻底。 只是她刚睡下没多久，警报器的震动又响了。 她再次惊醒，然后环顾四周，确认没有“违禁物”，然后就听到张慧兰的声音：“小琴小琴，你家小丫差点被人拐跑了……你赶紧去看看！” 什么，她妈被人拐跑了，这人贩子这么猖狂的吗？这么多人都敢下手！ 孙琴立刻没了睡意，立马和张慧兰来到了村口。 村口那依旧是一群人，只不过这次大家没围着大汽车，围着几个人。 “让一让！” 孙琴拨开人群，看见孙小雨正紧紧搂着两个妹妹，小脸绷着。 王小丫脸上还挂着泪珠，孙小梅则抓着小雨的衣角。 见到孙琴来了，王小丫就扑了上来：“妈，姑姑要把我带走拿去换钱！” 同样在人群中被指指点点的王大花立刻就叫嚷了起来：“你这个小丧门星，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好心带你去我家玩，你却反咬我一口，不愧是那个吃里扒外的丧门星教出来的好女儿。” 孙琴一把将王小丫护在身后，眼神凌厉：“你再说一遍？” 王大花被这眼神刺得一哆嗦，但很快又挺起胸：“怎么？我说错了吗？你闺女张嘴乱咬！我好心带她……” 孙小雨却站了出来：“姑姑，她用糖哄妹妹跟她走，妹妹不愿意，她抱起妹妹就想跑，然后我就用了那个棍子……” 孙小雨后面说的声音有点小，周围的人都没听见孙小雨用的什么东西，只知道他们原本在好好看着大汽车，结果就听到一声惨叫，王大花就摔在了地上。 孙小雨也把粉色电击棒收了起来，只有极少数人看到。 孙琴这下是真的生气了，这个王大花，还真是不长记性，当初就不应该救她。 不过她抱走王小丫干什么？ 难不成真想把王小丫卖了，一想到这个，孙琴就有些受不了了。 她站起身走向王大花，王大花此时已经后悔了，就不应该听婆婆的话，说什么把王小丫骗到自己家，到时候孙琴肯定会跟着来，到时候把孙琴和他的小叔子关在一起，到时候孙琴就是他们村的人，能为他们家带来福气，赚不少工分。 虽然孙琴本人平时自以为低调，但关键时候该出手就出手，该拿钱就拿钱。 尽管养了三个孩子，但那三个孩子在这种时候也没有饿得面黄肌瘦，反而白白胖胖，这说明孙琴肯定是有些本事的。 不止本村人，这些天周围村子里的人来帮忙，多少也听说了孙琴的事，开始有不少人动了这个心思。 王大花她们的婆婆把王大花她们接回去也是存了这个心思，不仅仅是因为王大花她们是王家村的人，也因为孙琴。 王秀芹和她们说了，和孙琴打好关系准没差。 只是她们理解错了。 孙琴走到王大花面前就狠狠甩了她一巴掌，王大花先是愣住，然后疯了一样扑上来想教训孙琴。 刚穿那会是孙琴没吃饱，这副身体根本打不。 现在…… 孙琴冷笑一声，直接抓住王大花的头发，抬脚踹了她的膝盖，王大花便跪在地上了。 孙琴没松手：“王大花，我知道你没良心，不然也不会在我救了你以后，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不过我警告你，别动我的孩子，不然到时候我找上你家，一把火烧了你们。” 人群顿时安静如鸡。 谁都没想到平时和和气气的孙琴会突然动手。 王大花疼得龇牙咧嘴，嘴上却还不饶人：“你敢！你是我王家的……”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孙琴这次用了十成力，打得王大花嘴角渗出血丝。 “谁和你是一家，当初说好了分家，签字画了押，除了小丫，我什么也没带，你们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孙琴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人都能听清：“我不管你们想做什么，如果敢动我家任何一个孩子，我孙琴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让他全家陪葬！” 这话说得狠厉，配上她此刻杀气腾腾的眼神，愣是让几个想上来劝架的村民都缩了缩脖子。 王大花终于怕了，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她觉得孙琴真的很有可能干出这件事。 张慧兰小心翼翼地上前：“小琴，要不要去叫队长？村长和秀芹去医院看咱们村里人了。” “不用不用，我在这。” 孙琴她们回头，见村民自动分开，中间空了一点，王铁柱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李书记和一个穿着中山装的同志，想来那就是专家了。 她松开了攥着王大花头发的手，平复了一下心情：“专家同志，李书记，队长，你们来了，不好意思，耽误你们工作了。” 去叫队长的人在路上就大致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王铁柱叹了口气，原本想让李书记陪着专家在北坡多转一会，但郑国勤却说：“这里交给小陈就够了，我去和你们见见那个孙琴同志。” 陈墨农和记者苏梅也想去见见这个传奇人物，但被领导安排了任务，只得先做好手上的事。 郑国勤注意到孙琴虽然衣着朴素，但站姿挺拔，眼神清明，和周围的人都格格不入。 他笑着对孙琴说道：“你就是孙琴吧，不愧是想出滴灌的人，就是聪明，人队长还没介绍呢，就知道我是专家了。” 说着伸出手：“你好，孙琴同志，我叫郑国勤，是农科院的副所长，今天是专门来你们村观察旱菜以及滴灌装置的，还有你提到的那个垄沟田作，真的很不错。” 这话一出，瞬间就把孙琴的马甲扒得干干净净。 周围的人瞬间惊呼起来。 “这些居然是小琴想出来的，看不出来啊！” “不可能吧，如果她知道这些，为啥之前不说？” “就是就是，一定不是她……” 坐在地上的王大花现在真的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孙琴这么厉害，她和孙琴闹得这么僵，以后还怎么从她那里拿好处，回去以后婆婆还不知道怎么挤兑她。 第63章 好奇 孙琴心里哀叹一声，这个副所长绝对是故意的，但只要她咬死不说，就没人能戳穿她的身份。 她也笑着伸手过去：“郑所长您好，您过奖了，我只是提了些想法，具体实施都是吴明同志他们做的，还优化了不少。” 郑国勤笑呵呵：“孙琴同志谦虚了，小陈他们随便捣鼓了一下，你也能看得出好坏。” 这个老狐狸，孙琴决定闭嘴了，多说多错。 见孙琴不说话，郑国勤也没再就着这个问题继续问下去，反而道：“那孙琴同志，今天这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这事指的就是王大花这事了。 一旁的王大花脸都白了，不会要被送去学习班改造吧，又或者送去看守所？ 不行，她不要去，慌乱之下王大花想起了刚刚孙小雨捅自己的小棍子，那东西带了电，根本不是普通的棍子。 因此她张嘴喊道：“孙琴，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耍威风！你偷藏队里的东西，就在你那个好侄女身上，不信大家搜那个小野种的身！” 孙小雨吓得脸都白了，那个东西现在还在她兜里，虽然她年纪小，但也知道孙琴拿出来的东西都是顶好的，从来没见过的。 王小丫私底下也和她说过，姑姑是天上的仙女，所以才能变出来这些东西，如果被人发现，姑姑就会被带走。 就像牛郎织女里面的织女一样，被王母娘娘带走。 王大花自然也注意到了孙小雨害怕的表情，仿佛终于找回了场子一样，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孙小雨道：“你们看，那小野种那么害怕，东西肯定在她身上。” 孙琴脸上的笑淡了，示意孙小雨别害怕，然后朝王大花走过去。 王大花立即往后退了一步，但孙琴没给她这个机会，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动，然后又给了王大花一个巴掌：“她的名字叫孙小雨，不叫小野种。” “既然你说我偷了队里的东西，那你先和保国叔确认一下，看看队里到底少了什么东西再说，不然你说我偷了我就偷了，那以后我逮着你便说你偷了队里的东西，搜你的身，怎么样？” 王大花的脸接连被打，眼下已经肿起来了，疼得厉害，她看向王铁柱：“队长，你难道就不管管这个丧……孙琴吗？” 许是被打怕了，王大花不敢再乱说话了。 王铁柱皱了皱眉，还没开口，孙琴已经冷笑一声：“管？你还好意思让王队长管，你都已经回了婆家，就算不得王家村的人，既然这样，凭什么让王队长给你做主？” “先不说你张嘴就说我拿了队里的东西，就说你今天为什么偷偷来王家村，刘丽我记得还没回来吧？” “你带走小丫想要做什么？最近除了王家村有粮，其他地方没粮，你是不是想用小丫去换粮！” “当然不是！”王大花看着周围的人眼神不对劲，不少人还把自己的孩子藏在身后，彻底急了，“你别乱说，我说了只是想让小丫去家里玩，谁知道那个孙小雨用个棍子捅了我，那棍子还带了电，那东西王家村根本没有，肯定是偷的！” 孙琴笑了：“你都说了是我们村没有的东西，那你凭什么说我偷了队里的东西？” “最近我忙着和村里的人做活，小雨她们懂事自己在一边玩，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些东西，结果就被你说成了偷东西。”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认为我或者小雨偷了东西，拿出证据来，不然我也可以说上次我家里丢的粗粮就是被你偷的！” 王大花想到那件事，有些心虚，不过很快又想起来，如果不是孙琴，她们根本不会吃那些东西中毒，最后也不会被带回婆家。 她怨毒地说：“那你就让我们搜身，你一直不让搜身，难道不是因为心虚吗？” 这时候王家村的人也有些怀疑地看着孙琴，是啊，如果没有，为什么不拿出来呢？ 孙小雨这个时候已经被吓哭了，这东西不是偷的，但也不能拿出来。 孙琴放开王大花，走到孙小雨身边，把她抱起来，擦了擦她的眼泪：“小雨，记住，你没做错，不要怕，不要觉得委屈。” “别人说你做错了，那就让别人拿出证据，没道理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难道别人说你杀了人你就真的杀了人，凡事都要讲证据。” 孙琴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但听进去的没几个，因为只要拿出东西就能证明自己没有偷，非要这么麻烦。 不过孙小雨、孙小梅、王小丫听进去了，还有郑国勤。 郑国勤看向身边的李书记，小声说道：“王家村的这个孙琴不简单啊，她真的一直都在王家村，没有出去过？” 李书记想到王铁柱和自己说的话，摇了摇头：“没有。” 王铁柱见双方僵持着，又有专家在这，不好再闹下去，便劝道：“小琴，你就把小雨兜里的东西拿出来给大家看，如果没有的话，我给你做主，以后王大花不准再进王家村一步，之前她在王家村赚的工分都归你，怎么样？” 孙琴挑眉看向王大花：“你同意吗？” 王大花这时怎么可能不同意，不同意的话，她现在就会被打出去，只能咬牙道：“行，没问题。” 孙琴点点头，最后从孙小雨的兜里掏出了两块石头，还有一只草蚱蜢，就没了。 王大花不敢置信，连忙冲上前来，想要亲自搜，孙琴拦住了她：“你干什么？我是看在队长的面子上才同意搜，不代表你可以亲自动手！” 笑话，那迷你电击棒还没她巴掌大，她伸进去的时候就能把电击棒收回超市里。 王铁柱见状，沉着脸上前道：“行了，王大花，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是自己走还是我让人送你走？” 王大花还想狡辩，王铁柱没有再给她机会，直接叫人把她“请”走了。 这场闹剧终于结束，郑国勤倒觉得刚刚那个撒泼的村妇不像是说谎，可孙琴那里又的确什么都没找到。 郑国勤对孙琴还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第64章 邀请 邀请孙琴去农科院的话郑国勤还是没说出口。 当晚，他先回了一趟招待所，找到座机，打了个电话给农科院的所长，说了一下自己今天的发现。 最后还拜托所长找人去查一查孙琴，他总觉得孙琴的身份不应该只是一个农村妇女。 电话那头，农科院所长赵明德听完郑国勤的汇报，若有所思：“老郑，现在正是抗旱的关键时期，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找到了能救全国人的口粮，还发明了能让旱地作物增加产量的办法，那她不管以前如何，现在都会是我们的同志。” 郑国勤听懂了赵明德的意思，但还是说道：“我知道，我没有否认她做的一切，但查清楚她的来历，以后如果发生什么，我们也能有个准备。” “毕竟她设计的滴灌系统我从来没见过，而且她对如何提高旱地作物产量了解得十分清楚，但仔细去问，才发现那些都是理论，可她说的那些方法就像是被无数人实践过了一样，谈吐也不像个没受过教育的农村妇女，倒像是哪家大院里的千金。” 赵明德：“会不会是哪个农学院毕业的知识青年？” 郑国勤：“我查过了，王家村这几年没有分配过大学生。” “而且今天下午，有人还指控她侄女藏了个会放电的棍子……” 赵明德惊呼：“你确定？你看到了？” 郑国勤：“不确定，我没看到实物，但那个村妇言之凿凿，看样子不是凭空捏造。” 电话两端同时陷入沉默。 这个时候的能放电的设备可不是寻常物件。 赵明德最终说道：“我马上联系有关部门查她的背景，你明天再和她聊聊，看能不能打听出什么。” …… 次日，孙琴带着王小丫她们吃完了早饭，正准备开启难得摆烂的一天。 郑国勤带着陈墨农上门了。 看着孙琴住在这四处透风的看青棚里，郑国勤还是沉默了一下。 孙琴一定有问题，正常人有这么大本事，早就出人头地，改善自身的生活条件了。 而她还能安心地待在这破棚子里，不对劲。 “孙同志就住这里？” 陈墨农忍不住脱口而出，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跟在后面的王铁柱有些不好意思：“已经给她分了宅基地，但当时缺水，大家都忙着填饱肚子，便没有急着盖房子。” “林业站也没木头，=这木头还是从她娘家翻山越岭扛回来的。” 陈墨农听得满是心疼，怎么能让这么优秀的同志睡在这么恶劣的地方，不行，他要留下来。 他开口：“所长，要不我留下来帮孙琴同志盖房子吧？” 郑国勤冷笑一下：“你小子，真的只是盖房子？该不是想偷师吧？” 陈墨农脸一红：“所长，学知识又没错，学习能使我们进步。” 他们声音不大，孙琴在看青棚也能听得七七八八，想到昨天郑国勤这个老狐狸逮着自己问了很多关于农业方面的知识，孙琴被问得头大。 深怕哪里出错，直接从书店里买了好几本现代农业的书，他问哪她翻哪，涉及机械方面的知识，孙琴就含糊带过。 好几次都差点被那个老狐狸察觉到不对劲，孙琴本想放弃了，但一想到粮食增产可以救不少人，孙琴最后还是告诉他们了。 不知道今天，这个老狐狸又想要干什么。 孙琴示意王小丫她们待在上面，自己下了看青棚，迎了上去：“郑所长、陈同志、队长，你们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郑国勤笑得和蔼：“孙同志，打扰了，小陈昨天听了你说的那个什么大豆玉米带状复合种植技术，激动得一宿没睡，非要再来请教。” 陈墨农连忙点头，从挎包里掏出个笔记本，孙琴看了一眼，上面已经密密麻麻写满了东西， 孙琴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是睡不了了，真想把那本农业发展史丢给陈墨农，让他自己去研究。 陈墨农拿着笔记本凑了上来：“孙同志，就是你说所有豆科植物都能提高高杆作物的养分吗？” 孙琴笑笑，她怎么知道，但她也不能多说了，再说就不礼貌了。 所以她只能摇摇头：“不好意思啊，这些我也只知道一点，我知道的昨天就说了，其他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你们试试？” 陈墨农肉眼可见的失望，郑国勤插话道：“咱们也别在这站着说了，去打谷场，或者王队长那里？” “对了，顺便咱们再在村口照张相，苏梅今天就要回去赶稿了，昨天我们一直拉着你说话，让她没来得及拍照。” 孙琴听到拍照，眼睛都亮了，太好了，这还是她和小丫她们第一次合照呢，最近这么忙，都没想起来用照相机留下小丫她们的童年影像。 只是…… 孙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有点土，但不能换，算了，就这样吧，只要回忆是开心的就行。 郑国勤看着孙琴一会开心，一会苦恼，不动声色地问道：“孙琴同志是有什么问题吗？” 孙琴摇摇头，有些犹豫地开口道：“那个合影是能带上小丫她们的吧？” 郑国勤一愣，想了想，最后答应了：“没问题，把孩子也叫上吧。” 孙琴这才又爬上看青棚和王小丫她们说这件事，没一会，郑国勤就听到上面传来小孩子兴奋的声音。 然后孙琴就带着王小丫她们下来了，现在仔细一看。 郑国勤又发现了不对劲，王小丫被孙琴养得很好，就连孙小雨她们也是，虽然还是有些瘦，但这种瘦和面黄肌瘦的那种瘦不一样。 可孙琴的看青棚除了旱菜什么吃的都没有，这几个孩子未免养得太好了。 他压下心里的疑惑，和孙琴一伙人朝着村口走去。 路上，郑国勤状似无意地说道：“孙同志，要是组织上决定调你去省农科院工作，你愿意吗？” 孙琴还没回答，陈墨农就十分开心地回道：“好啊，孙同志懂得这么多，一定可以帮我们做出更多的成就！” 王铁柱也是十分骄傲，他们王家村马上就有人去省里工作了！ 可孙琴不行，她不是真的懂农业，难不成以后她得熬夜修农学？ 她摆摆手：“郑所长，还是算了，你们专业上的事我也不懂，去了也会闹笑话。” “再说小丫她们怎么办，我去了估计不能全心全意地照顾她们，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 郑国勤笑道：“没事，农科院有子弟幼儿园和小学，老师也是专业的。” 第65章 最好吃 孙琴听到有小学，想到王小丫她们可以去读书，心里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道：“郑所长，您太抬举我了，我就是个农村妇女，哪懂什么农业科技？那些都是瞎琢磨出来的土办法。” “到时候耽误你们的时间就不好了。” 可她又担心去了被监视得更厉害，到时候干什么都不方便，超市里的东西更先进，她觉得那些东西或许能让王小丫她们学到更多。 陈墨农急了：“孙同志，您太谦虚了！您说的那些技术连我们农科院都没研究出来，怎么能说是土办法？” 郑国勤意味深长地看了孙琴一眼：“是啊，孙同志。现在全国都在抗旱，您有这样的才能却埋没在乡下，岂不是国家的损失？” 孙琴感觉后背渗出一层细汗。 她知道自己表现得太过头了，但为了救那些愿意帮助自己的村民，还有差点因为大肚病死掉的王小丫，她不得不冒险。 现在麻烦终于来了，这个郑所长明显对她起了疑心。 “我……” 孙琴正要再次推辞，突然感觉衣角被轻轻拽了一下。 低头一看，王小丫正仰着小脸看她：“妈妈，什么是农科院啊？” 孙琴解释道：“农科院就是专门研究怎么种好粮食的地方。” 王小丫一听，小脸一皱：“那我不要去那边，不好玩！” 孙琴乐了，不愧是自己亲妈，关键时候真的太给力了。 她连忙抱住王小丫：“那咱们就不去，在王家村挺好的。” 王小丫严肃地点点头，她是觉得万一妈妈被别人发现会仙法，被人带走就不好了，这个老爷爷笑得怪怪的，她也不喜欢。 郑国勤见状，也没在说话，反正他今天就是看看孙琴是怎么想的，如果她真的不怀好意的话，势必会想方设法接近上面的人，而不真的只是待在王家村。 但陈墨农还在旁边劝着：“小朋友，你不用去农科院，你们可以去学校，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那里有好吃的有好玩的，你们一定很喜欢。” 陈墨农可耻的说谎了，这个时候哪有什么好吃的。 但王小丫还是上钩了，和孙小梅一起期待地看着陈墨农：“有什么好吃的呀？” 陈墨农绞尽脑汁地想他姐家的孩子平时吃的都是些什么，说道：“有鸡蛋、猪肉、豆腐、水果糖。” 看着王小丫瞪大了眼睛，陈墨农心里有些得意，水果糖哪个小孩子不喜欢，简直手到擒来。 结果下一秒，他的美梦就破碎了。 因为王小丫很认真地问：“就这这些吗？” 陈墨农愣愣地点头，这可是水果糖，在这连饭都吃不饱的年纪，水果糖有多难得，这小孩不知道吗？ 王小丫和孙小梅对视一眼，然后她很认真严肃地对孙琴说：“妈，我和姐姐们绝对绝对不离开这里，不要去农科院！” 孙小梅胆子也大了：“姑姑，我也不要去。” 太惨了，只能吃这些，姑姑给她们吃的，光是糖，就有硬糖、软糖、奶糖、棒棒糖，还是各种口味的。 虽然每天最多只能吃三颗。 孙小雨显然也是这样想的。 别说陈墨农了，就连王铁柱和郑国勤都愣住了，这几个丫头眼里是很嫌弃的意思吗？ 那可是鸡蛋肉和糖，这几个丫头会不会是没吃过水果糖，所以才不愿意。 可他们现在身上也没糖。 一伙人说着说着，就到了村口。 此时，苏梅已经架好了相机。 她热情地招呼道：“来来来，郑所长和孙同志带着孩子们站中间，小陈和王队长站两边。” 孙琴抱着王小丫，孙小雨和孙小梅乖巧地依偎在她身旁。 苏梅喊道：“笑一笑！三、二、一——” 咔嚓一声，这一幕就被定格了。 王小丫还不知道相机是什么，拍完以后问孙琴：“妈，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孙琴看了一眼不远处再和苏梅交代什么的郑国勤，低声道：“那是可以把你现在的样子保存下来，很久以后都能看的东西。” 王小丫大惊，连忙低头看自己的衣服，灰扑扑的，不开心。 她想穿洋娃娃的衣服。 孙小雨和孙小梅倒是没那么大的反应。 孙琴看着王小丫撅着小嘴的可爱模样，立马就猜到了这个丫头在想什么，捏了捏她的小脸：“好了，等咱们日子过好了，妈妈给你们买一柜子漂亮衣裳，天天换着穿拍照好不好？” 王小丫顿时开心了：“那我要什么样的衣服都行吗？就像……洋娃娃那样的。” 后面那个洋娃娃小丫是凑在孙琴耳边悄悄说的。 孙琴想到王小丫玩的那些洋娃娃，都是洛丽塔风格的，要是在这个年代穿出来，怕是立马就被抓了。 但看到王小丫亮闪闪的眼睛，孙琴实在不忍心拒绝：“好，到时候不仅有裙子，还有小皮鞋、蝴蝶结……这些统统买给你。” 孙琴话刚说完，郑国勤就带着苏梅走过来了。 郑国勤依旧笑呵呵地说道：“孙同志，等报道一出来，你可就是名人了，真的不考虑来农科院吗？到时候肯定有很多人会来找你，在农科院安全一些。” 孙琴还是婉拒了，只要不是被军队找上门来，她都有信心能化险为夷。 况且要是她真的对农业发展那么重要，估计这老狐狸根本不会和她商量，直接就把她抓走了！ 估计也是看出了她徒有其表而已。 苏梅和陈墨农都在一旁惋惜：“你这样有文化有见识的农村妇女，真的应该去外面的世界看看，这样对孩子也好。” 孙琴笑笑，她看过了，她从小的寒暑假都是在国外过的，全球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国家她都去过了。 这时候郑国勤蹲下身子，笑着问王小丫：“小丫头，你们是不是吃过比水果糖还好吃的东西？可不可以分爷爷尝尝？” 孙琴大惊，这老狐狸直接偷家了？！ 王小丫她们已经被孙琴反复强调过多遍，所以对这个问题，王小丫大方地回答：“可以啊，家里还有旱菜，待会我们拿给爷爷吃。” 陈墨农不解：“旱菜哪有水果糖好吃，小朋友，你们吃过水果糖吗？” 王小丫点点头：“吃过啦，之前书记爷爷给了我和姐姐一人一颗，反正我觉得家里的菜最好吃！” 最后这句话倒是没说错，的确是孙琴做的菜最好吃。 第66章 常云生 郑国勤最终还是失败了，没有从王小丫那里问出什么。 在村子里待了几天后，目睹了旱菜从发芽到成熟后的景象，便从县里回去了。 说是过一段时间再来。 孙琴在心里认真地想，真的别再来了。 周围村子里的人看到旱菜成长速度这么快，也有些兴奋，再过一两个月，等这些菜结种，他们就能拿回自己的村子去播种。 第一次分配的时候，李书记直接带着公安在一边维持秩序，所以没有人闹事，都老老实实的接受分配。 而孙琴的房子也要着手去盖了。 只是现在家家户户不缺菜，现在用菜去找别人帮忙好像也不太行。 看着新鲜刚采下的旱菜，孙琴想了下，直接卖去供销社吧，还能换钱。 以防万一，孙琴还叫上了张慧兰，李文华头上的伤早好了，之前还专门来谢过孙琴，孙琴有些不好意思，为了让张慧兰心里舒坦，孙琴还收了她几个红薯。 也不知道这几个红薯，张慧兰是去哪换的。 不过张慧兰知道孙琴有事找她帮忙后，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李文华带着李书去北坡的地里忙了，张慧兰把门锁了就带着李小头去找孙琴，一起去县上的供销社。 路上，李小头和王小丫她们在前面快乐地跑着，累了，王小丫就跑回来要孙琴抱。 孙琴很不想惯着她，但是看到王小丫可怜巴巴的模样，还是心软了。 不过她背上背着一大筐旱菜，筐子是和杨翠芳借的。 她抱了一会王小丫，又让王小丫自己下去走了。 这个时候王小丫也不闹了，就乖乖下去了，又和孙小雨她们玩到一起去。 张慧兰在一旁看着，羡慕道：“小丫倒是懂事，家里一下多了两个孩子，不哭也不闹，和她们处的也挺好。” “我家李书对妹妹还好，对弟弟就不太行，有段时间还吃小头的醋，你说好不好笑？” 闻言，孙琴想了一下，王小丫最近的确没什么反应，平时也很大方，就是比以前更粘人了，这应该不算吃醋的表现吧。 算了，以后多观察观察，可不能让孩子的心理出现问题。 到了供销社，里面已经有不少人进进出出的，大多都是拿着自家的东西来换些生活用品或者卖点农产品换钱的。 但是那些东西莫名的眼熟，好像都是旱菜！ 孙琴这才想到，是啊，如果大家不缺吃的，手里最多的也就是旱菜，可那么多旱菜，供销社还会收吗？ 孙琴和张慧兰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无奈。 不过来都来了，张慧兰还是带着孙琴朝着负责收购农产品的柜台走去。 柜台后的工作人员看到孙琴她们背着一大筐旱菜，皱眉道：“最近卖旱菜的很多，价格不会很高，你们能接受吗？” 张慧兰连忙问道：“那多少钱一斤？” 工作人员不耐烦地说道：“一分钱一斤。” “一分钱！”张慧兰不敢相信，“之前白菜都三分钱，这个旱菜那么水灵香嘴，怎么才一分钱？” 工作人员没好气道：“我说大姐，现在这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旱菜收得多了，根本不愁没货，能给你们这个价就不错了。” “你们要是嫌低，那可以不卖呀，后面还有好些人排着队等着卖呢。” 张慧兰还想说些什么，孙琴拉住了她：“没事，嫂子，我卖。” 虽然旱菜是大家辛辛苦苦种出来的，产量高，味道也好，不能只值这个价。 可她也知道，物资多了就不值钱，供销社确实占着主导，要是不卖，这么多旱菜拿回去，她们也吃不了多少，毕竟超市只提供成品，不提供做饭服务。 这个时候，孙琴被另一个工作人员认出来了：“哎，你是孙琴！” 孙琴愣住：“你是？” 工作人员兴奋地说：“我在报纸上看过你，是你发现了旱菜，还发明了滴灌……装置，我没说错吧？” 孙琴还没来得及谦虚，周围的人就把她围住了。 “你就是孙琴？看着年纪也不大，怎么想到那法子的？” “我们村还弄了那个什么垄沟，听队长说那玩意能让粮食增产呢！” “能成吗？就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弄出来的东西，万一不能增产，不是浪费大家的精力吗？” …… 这时候认出孙琴的工作人员和同事说：“要不给她们的旱菜价格高一些，毕竟是上过报，之后没准还能评为优秀生产者。” 这声音不小，周围的人都听见了，当即有人不满。 “凭啥给她高价？就因为她上过报纸？那些菜是大家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凭什么就她一个人给高价？” “就是！要涨一起涨，要不就都按一分钱！” 王小丫看到那么多人对孙琴发火，立刻大声喊道：“才不是你们种的！” 有人嗤笑：“小丫头片子，不是我们种的，难道是你们种的？” 王小丫虽然小，但也知道妈妈前几天晚上带她们去地里干什么，但妈妈也和她们说过不要告诉别人。 见王小丫说不出话，那人更加得意。 王小丫撇撇嘴，这群大坏蛋，以后有好东西一定不会分给他们，和李家沟的人一样坏！ 孙琴冷了脸：“欺负一个小孩有意思吗？再说你哪来的脸说那些菜是你们种的，去过王家村的人都知道，那些菜都是自己从地里长出来的，没人撒种浇水，大家顶多是翻地和收割。” 张慧兰也气得很：“你们讲不讲理？要不是孙琴发现了旱菜，又弄出了个什么滴灌，你们早就饿死了！” 的滴灌技术让全村人都能吃上菜，现在” 那人刚被孙琴怼了几句，心里正憋着火：“少在这儿唱高调！谁知道她那个技术是不是偷来的？一个小寡妇，哪懂这些？” “够了！人家好心把技术告诉你们，你们就是这么报答人家的，良心呢？” 一道冷冽的男声突然从人群后方传来。 众人下意识回头，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大步走来。 他身量很高，短发利落，眉眼锋利，穿着农业技术站的蓝色工装。 那挑事的人被他的气势震住，下意识后退半步：“你、你谁啊？” 年轻男人从口袋里掏出工作证晃了晃：“县农技站新来的技术人员，常云生。” 第67章 不会有好下场 众人听到他是县农技站的技术人员，眼神里都多了几分忌惮，可那先前挑事的人还是嘴硬道：“县农技站的又咋样？难道还能不讲道理，光帮着她说话呀？” 常云生冷笑一声，这种刺头他在部队里见得不少，他只是看起来年纪小，不代表他没有手段。 他眼神一沉，语气陡然严厉：“不讲道理的是谁？孙琴同志无偿推广旱菜种植技术，让多少村子有了口粮，你们现在吃饱了，倒学会过河拆桥了？” 那人被他气势一震，缩了缩脖子，但嘴上仍不服软：“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一个寡妇，哪懂这些技术？指不定是从哪儿偷学来的……” 常云生拍了一下柜台：“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在质疑公社的能力？还是觉得县农技站连技术来源都搞不清楚？” “我看你是思想有问题！要不要跟我去公社走一趟，在李书记面前好好说道说道？” 周围人一听“公社”二字，脸色都变了。 这年头，被带去公社谈话可不是小事，轻则写检讨，重则扣工分、挨批斗。 那人更是吓得脸色发白，连连摆手：“同志，我错了，我嘴欠！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常云生冷哼一声，没再理他，转头对供销社的工作人员道：“孙琴同志的旱菜，按三分钱一斤收，有问题吗？” 工作人员哪敢说不，连忙点头：“没问题，没问题！” 张慧兰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悄悄拉了拉孙琴的袖子，小声道：“这新来的技术员……还真厉害。” 孙琴却觉得不对劲，像农业技术站的技术员虽然不说弱不禁风，但都是一副文化人的模样，很少会这么咄咄逼人，就算是农科院的人，她也没见过这么强硬的。 注意到孙琴一直在看他，常云生点点头，算打招呼了。 很快，旱菜称好了，常云生亲自盯着工作人员算钱，一分不少的交到孙琴手里，一共是一块五毛六，孙琴看着这么点钱，顶多能让人干半天。 之后还是得想个别的办法多换点钱，拿到钱以后，孙琴走到常云生面前认真道谢。 常云生摆摆手：“没事，你为大家做了这么多，这点忙是应该的。” 孙琴笑笑不说话，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然后她又走到柜台问工作人员：“同志，你们这里什么东西买得比较贵？” 工作人员抬头看了孙琴一眼：“要说贵的，就数红糖和鸡蛋了。红糖要票，鸡蛋五分钱一个还经常断货。” 说着指了指角落里的小黑板：“喏，今天刚到的货，就写了这么几个字，转眼就卖光了。” 孙琴心里一动。 她超市里红糖和鸡蛋可不少，但直接拿出来太扎眼。 于是她又问道：“那有没有小鸡崽那些？” 工作人员摇摇头：“现在这光景哪有人养鸡，养了怕是也被人偷了去吃。” 站在一旁没说话的常云生道：“孙琴同志，买鸡的话你怎么不等到集市的时候去看一看，一般村里人不都是赶集吗？还是你以前就来供销社买鸡仔？” 这下别说孙琴，张慧兰都觉得这话问得有些奇怪，但她也没想明白哪里奇怪。 而孙琴确定了，这人就是冲她来的，估计是郑国勤回去以后还是觉得不对劲，又派了个生面孔想要套她的话。 事实上，孙琴猜得八九不离十。 因为她的身份无懈可击，其他人根本不会联想到她是穿越者，但她的做法又处处透露着古怪。 所以上面还是决定派一个人亲自监视她，这个人就是参加过不少战役，现在在特别调查科当侦查员的常云生。 虽然他看起来才二十出头，但实际上已经快三十了，但由于他的这张脸极具欺骗性，所以上面选来选去，还是决定派他来。 再加上孙琴也不是什么破坏分子，就是一个普通的村妇，他一个人也能搞定，不过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整个松明县就李书记一个人知道。 孙琴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我这不是来了供销社，想着来都来了，当然是先在这问问。” “常同志对我们县的情况还挺了解，完全看不出是新来的。” 常云生看了一眼孙琴，这次目光里带了一些审视的意味，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他倒是越来越好奇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孙琴仿佛没察觉到常云生的目光，看向张慧兰：“嫂子，咱们先回去吧，再多收几次旱菜，我再去集市上看看。” 张慧兰点点头，叫上李小头他们，准备回去了。 王小丫看了看常云生，又看了看孙琴，然后伸手要孙琴抱。 孙琴从善如流地抱起王小丫，然后就听到王小丫在她耳边悄悄说道：“妈，我不喜欢这个叔叔，可是他刚刚还帮你说话……” 知道王小丫在纠结什么的孙琴，笑了笑，同样小声道：“没事，我也不喜欢他，但我刚刚已经说过谢谢了，大不了之后买了鸡蛋再送几个鸡蛋给他。” 站在不远处，但听力超级好的常云生：“……” 他到底哪里做错了？ 眼看着孙琴她们要回去了，常云生大步追了上去：“孙琴同志，等一等，你们是不是要回王家村？” 如果说刚刚还有所怀疑的孙琴，这下是十分确定了，这人就是冲着她来的！ 孙琴：“常同志不会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吧？之前负责观察旱菜生长情况的不是吴明同志吗？怎么换人了？” 常云生面不改色：“依旧是吴明同志，我不过是协助她的工作，正好今天去和王队长商量一下我住在哪，因为我之后是要常驻王家村。” 毕竟农业不是他的领域，李书记会帮他安排好身份。 近距离观察也是很有必要的，万一有问题的不是孙琴，是接触她的人也说不定。 孙琴脸上的表情快崩开了，这不就是换种方式监视吗？ 她也不再想着和系统商量一下，公开超市的存在，毕竟这段时间她差不多了解了周围的人的想法。 所以超市系统决不能暴露，不然不止是她，王小丫她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第68章 这样的房子 心里是这样想的，但孙琴脸上却露出一个朴实的笑容：“常同志要住村里啊？那可太好了，正好帮帮吴明同志，不然她一个人也辛苦。” 张慧兰也是这样想的，只要地里有吃的，多来几个技术员也没问题。 不过回去的路上，大家就沉默了很多。 就连王小丫也安静了不少。 不过想要孙琴抱的时候，还是会伸手。 常云生注意到孙琴的手有些抖，估计是有些酸了，主动道：“要不我来吧，我力气大。” 王小丫听到这句话，警惕地看了一眼常云生，然后又看了一眼孙琴，然后道：“我不要抱了，我要自己走。” 说完，就哼哧哼哧往前面跑了，去找李小头他们说话。 常云生尴尬地收回手，张慧兰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小丫比较怕生，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 孙琴却不打算给常云生这个面子：“嫂子，小丫不怕生，你忘了上次村里来了几个技术员，小丫还要他们陪她玩。” 张慧兰难得瞪了一眼孙琴，这小琴，关键时候怎么掉链子了，没看到人家技术员很尴尬吗？ 常云生眯起眼，仔细想了想，他刚刚不是还帮她们解围吗？ 他到底是做了什么让这对母女这么讨厌自己。 常云生或许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直觉叫女人的第六感。 回到村子以后，孙琴借口说太累了，先回去休息，带着孩子就走了，李小头想和王小丫玩，也跟着走了，原地只留下张慧兰和常云生。 张慧兰连忙解释道：“常同志，你别介意，小琴本来不是这样不懂礼貌的人，可能是今天在供销社气到了。” “平时村里有人出了什么事，她都是第一个上前的，村里要人干活的时候，小琴也从没说一个不字，一定是今天心情不好，又或者是累着了。” 常云生不在意地笑笑：“没事，她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的确比较辛苦，我和孙同志差不多大，也和她一样，称呼您一声嫂嫂。” “麻烦嫂嫂带我去一趟队长家，把我要在这里安家的事尽快确认下来。” 张慧兰一点也不觉得麻烦，这可是技术员！ 因此她连忙带着常云生去找了队长。 王铁柱拿着常云生的工作证、介绍信以及批准文件，核实了一下，当即就准备让自家媳妇做点菜欢迎这个即将加入王家村的技术员。 常云生却问道：“队长，不急，我想知道我接下来住哪？” 王铁柱有些为难：“现在村里没有多余的宅基地，你看不嫌弃的话，先住在我家，反正我家那两个小子在县城上学，平时也不怎么回来。” 常云生：“队长，实不相瞒，我想住在孙琴同志家隔壁。” “啊？” 这下除了常云生，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周玉芬第一个不同意：“不行，小琴是寡妇，你一个……常同志，你应该没结婚吧？” 得到常云生肯定的答案后。 周玉芬继续道：“你一个没结婚的住在小琴家旁边，难免会被人说三道四，你之后回了县上，让小琴怎么办？” “况且你一个大男人住在小琴家旁边也不合适。” 王铁柱和张慧兰同时点头，理是这个理。 常云生却坚持：“我来是带着任务的，现在滴灌技术以及垄沟种田法已经开始普及到其他地方，其中难免会有问题，所以需要我在中间不断沟通，把问题和缺点整理出来，及时向孙琴同志请教，然后再把孙琴同志的建议及时地反馈出去。” “原本站里是想让吴明同志做这份工作的，但旱菜是新品种，也需要人时刻盯着，她是第一个接触旱菜的技术员，由她开始再由她结束再好不过。” 王铁柱皱着眉：“那也不一定非要住隔壁，而且村里人嘴碎，要是传出什么闲话……” 常云生从容不迫地从公文包里又取出一份文件：“我这里还有一封李书记给您的信，希望王队长看一下。” 王队长狐疑地接过那封信，打开扫了几眼后，神色微微一变，最终道：“行，到时候我会安排的，不过孙琴家还没盖好，她暂时住在看青棚，到时候我让有才也给你划点地，把你的房子也一起盖了。” 周玉芬着急道：“这怎么行？小琴……” 王铁柱看了她一眼：“这是公社的决定，我们听公社的就行。” 周玉芬还没反应过来，可见自家男人不容拒绝的表情，她知道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原本对常云生有些好感的张慧兰，此时对他的印象急转直下，怪不得小琴一开始对他没好脸色，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哪有正经人一上来就要住寡妇隔壁的，就算是为了工作也不行啊！ 所以当孙琴听到张慧兰把这件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以后，她心里拉起了警报，那不就意味着她接下来真的只能当一个六零年代的土著了吗？ 不能吃营养餐、甜点、水果、零食，甚至不能偷偷用超市的东西去卖钱，孙琴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看到了尽头。 看到孙琴的脸上出现了绝望的表情，张慧兰心一紧，咬牙道：“实在不行，我带你去和队长说，再在我家后面划块地，你住我家后面，我照看着你。” 孙琴心里叹了口气，这也不行啊，于是她婉拒了张慧兰：“嫂嫂，李大哥在家呢，这样也不好，算了，到时候我会想办法的，谢谢嫂嫂告诉我这些。” 张慧兰走后，孙琴望着远处正在测量宅基地的常云生和王队长，眉头紧锁。 王小丫抱着她的手臂，小声道：“妈，那个叔叔住在我们隔壁，是不是我们以后再也不能玩洋娃娃，吃好吃的了。” 孙小梅和孙小雨也一脸紧张的看着孙琴，孙琴无奈道：“到时候看吧，看能不能把墙栖高一些，总之，香味太大的东西，不能吃了。” 也幸好看青棚离张慧兰家有段距离，不然就孙琴她们天天大鱼大肉的吃，早就引来了不少人。 闻言，王小丫差点哭出声，再吃了三个奶油泡芙后才好过了一些。 第二天一早，村里就传开了消息：技术员常云生要在孙琴家旁边盖房子，和孙琴家一起动工。 孙琴原本还愁没钱没料盖房子，毕竟当初她可是说自己去弄材料。 现在托常云生的福，这些都不是问题，就连劳力王队长都帮忙找齐了。 看着即将动工的众人，孙琴想到了之前自己想要的传统四合院，她看了眼旁边的常云生，再看了眼身边的王小丫她们，最后还是咬牙道：“等等，队长，我想盖这样的房子。” 第69章 冷酷无情 王铁柱接过图纸，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这是啥房子？咋这么多院子套院子的？” 常云生凑过来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是四合院的格局？你去过北京？” 孙琴直接装傻：“没有，我只是想着家里孩子多，这样建房子好一些。” 王铁柱有些不赞同：“这房子太费材料了，而且咱们这儿冬天冷，这种院子不保暖。” 常云生拿过图纸看了看：“其实也不是不行，把外墙加厚，内院缩小，这样可以保暖。” 孙琴没想到常云生居然帮她说话，也没有追问这张图纸是哪里来的，心里对他的警惕下去了一些。 至于材料，常云生倒是愿意帮忙解决，直接让人从站里调了些出来。 总之，自从孙琴说的那些旱地种植推广开以后，全国各地都开始效仿起来，不得不说，产量有了明显的提升。 所以知道孙琴要用到盖房子的材料，站里也很快批准了。 只是孙琴先前买的膨润土那些是不能用了，毕竟现在人多眼多，她再怎么掩人耳目也加不了材料。 开工那天，村里不少人都来帮忙。 男人们垒墙架梁，女人们烧水做饭，孩子们在工地上跑来跑去，热闹得很。 而孙琴看不懂这些，就直接在张慧兰家坐着休息。 张慧兰一边和面一边小声对孙琴说：“小琴，我看这常技术员人还不错，挺实在的。” 现在村子里的日子渐渐好起来了，大家多少也能用旱菜换点钱去供销社买点其他的东西。 至于孙琴的鸡，还是得等等，毕竟房子还没盖好呢。 孙琴坐在一边看王小丫她们玩闹着，一边不在意地说：“嫂嫂，他一个技术员不在地里带着，天天盯着盖房子，你就不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说到这个，张慧兰来了兴致：“小琴，你和我说句实话，你看那个常技术员怎么样？” “现在都是新时代了，再说王大柱以前对你也不好，虽然刘丽现在从学习班回来了，但也不敢来找你的麻烦，你现在可是我们村的大名人！” “所以，你到底怎么想的？” 孙琴怎么想的，她当然是想把王小丫她们好好的抚养长大，其他的她真的不想考虑。 所以她婉拒了张慧兰疑似做媒的想法。 这时候，常云生正扛着木料从孙琴家的门前经过，李小头他们发出惊呼声。 孙琴皱眉，不是，这个村子的人真的没人觉得不对劲吗？ 这么重的木头，他一个技术员说扛起来就扛起来了？ 当初她发现旱菜的时候，大家对她的宽容度可不高。 就连王小丫也对常云生略微有了好感。 但很快房子就盖好了，虽然和孙琴想象中的不一样，但好在盖房子的人记住了她关键的要求，房间要多，不然王小丫她们大了都不知道睡哪。 搬新家那天，村子里不少人来道贺，这段时间孙琴攒了一小笔钱，去供销社买了点肉，当然肉票是她厚着脸皮像常云生借的，毕竟都让他监视了，这点忙总要帮的吧。 然后她又请张慧兰帮她做了几道菜，请帮忙盖房子的人吃了一顿。 这些天，常云生也一直在观察孙琴，发现孙琴和大家真的不一样，至少和他印象中的普通农村妇女不一样。 常云生坐在新落成的院子里，手里端着一碗肉汤，眼睛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孙琴。 孙琴正忙着招呼来吃饭的乡亲，毕竟之后还要在这呆很长时间，又多了个常云生。 邻里关系可不能像在看青棚的时候那样，还要在邻里多多走动。 另一边的常云生注意到，虽然孙琴一直在笑，但那笑更多的是客气，就和之前别人请他吃饭一样，带上了目的性。 常云生扫了眼这群普通村民，这些人有什么值得孙琴讨好的地方吗？ 而且孙琴懂得很多，就像盖房子时拿出的图纸，还有盖房子的时候，时不时提两句哪种方式能让墙更结实，但是实际去做的话，却不太熟练。 会不会是孙琴那里有本书，她知道的都是从书上看到的？ 有人注意到一边的常云生，热情地招呼道：“常同志，再添一碗汤不？” 常云生收回目光，笑着点头：“行，再来一碗，还挺好喝的。” 张慧兰就站在不远处，听到这句话，不好意思地笑笑：“这还多亏了小琴，是她告诉我这样做更好喝，还别说，真是这样，不过以前谁也没发现还有这种做法。” 常云生闻言，端着碗的手微微一顿。他状若无意地问道：“看来孙琴还真是厉害，什么都懂。” 张慧兰一边给他盛汤，一边笑着说：“可不是嘛！不过说来也怪，以前小琴什么活都会做，但现在却不会了，但好在懂得多，不然她一个人，哪能养活三个孩子？” 常云生接过碗，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院子另一头的孙琴。 晚饭后，乡亲们陆续散去。 常云生就住在隔壁，主动留下来帮忙收拾，借机凑到正在洗碗的孙琴身边：“孙同志，明天我去县里一趟，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孙琴手上的动作没停：“不用了，谢谢常同志。” 常云生拿起一个碗擦着：“明天是集市，我可以帮你去看看集市上有没有鸡仔，你不是想养小鸡吗？” 孙琴的手顿了一下，她倒是忘了。 常云生继续道：“不过我觉得不买也没关系，我看小丫她们就算不吃鸡蛋，也能长得很好，就说小雨，长得比小头还高，我听说她比小头还小一岁呢。” 天天喝牛奶能长不高吗？ 不过这个常云生说话还是这么讨厌。 孙琴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直视着他的眼睛：“常同志，虽然你是农技站的同志，但我还是想说，你的行为对我造成了困扰，毕竟我一个人带着孩子，你这样和那些地痞流氓没什么区别。” “地痞流氓？”常云生气笑了，“地痞流氓会帮你盖房子？会给你粮票肉票？” 孙琴反问：“那你是打算追求我？不然为什么总是和别人打听我的事？” 常云生语塞，这个孙琴，还真是一点都不含蓄。 他想了想，试探地问出口：“如果我说是呢？” 孙琴冷酷无情道：“不好意思，我拒绝，你的粮票肉票以后我会还你，如果你觉得不够，我会还双倍，但是请你以后和我保持距离，不然村里的闲言碎语我听不得。” 第70章 意想不到的人 从来没有人这么和他说话，就算在部队里，大家也不会闹得太难看。 而且孙琴对其他人都笑脸相迎，偏偏对他…… 难道她察觉了自己的身份？可这不正好说明了她有问题吗？ 常云生没再开口，深深看了一眼孙琴后，就回到了隔壁。 见常云生终于离开，孙琴松了口气。 虽然她这事做得不地道，别人是实打实的帮了她不少，但这么一天二十四小时被人盯着，是个人都受不了啊。 这几天她甚至不敢给王小丫她们弄营养餐，生怕被常云生发现什么。 王小丫好不容易对常云生有的好感，立刻碎成了渣渣，甚至变成了无限负数。 但好在，她们现在有了自己的房间，不过王小丫还是想和孙琴一起睡，孙小梅也是。 到最后，只有孙小雨是一个人睡。 不过最好的消息，莫过于终于下雨了。 那天中午，孙琴正在午睡，结果被窗外淅淅沥沥的声音惊醒。 意识到可能下雨了，她连忙坐起来，看向窗外，果真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 王小丫、孙小梅居然还和李小头光着脚丫在积水里跳着，孙小雨早就躲进了屋子里，让她们快进来，可每一个人听她的。 原本想要把王小丫她们叫进来，可看样子她们也不会听，而且听声音，不止她家，估计整个王家村都沸腾了。 就只有隔壁是静悄悄的。 孙琴从超市买了几碗姜糖水。用自家的碗装好，然后先把孙小雨叫过来：“小雨，刚刚是不是淋到了？把这碗姜水喝了，能驱寒。” “等小头走了，我再给你们换身衣裳。” 孙小雨点点头，边吹边把姜水喝了。 王小丫对吃的简直有种天生的直觉，闻着味就进来了，看到孙小雨在喝，也大声道：“妈，我也要喝！” 她身后还跟着李小头和孙小梅。 孙琴把早就准备好的姜水递给了她们。 一人喝了一碗后，王小丫拉了拉孙琴的袖子：“妈，我还要！” 孙琴笑了笑：“好了，喝一碗就够了，小头，你在我家待一会吧，擦擦身上的水，不然待会感冒了。” 看着几个孩子又闹在一块，她盘算着，等雨停了就去县城集市买鸡仔，系统说接下来天气更容易让小鸡成活。 雨一直下到傍晚才渐渐停歇。 李小头也在她家吃了饭才回去，要不是太突兀，孙琴真想拿几个鸡蛋给李小头，给这瘦成干巴的小子好好补一补。 第二天，孙琴早早起床，把三个孩子托付给张慧兰照看，自己背着杨翠芳送给自己的小背篓准备出门。 王小丫本来想和孙琴一起去，但是在孙琴委婉地表达她真的有点胖以后，王小丫干嚎着不想再搭理孙琴。 孙琴无奈地对张慧兰笑了笑，张慧兰一把抱过王小丫，冲孙琴挥挥手，示意她赶紧走。 孙琴这才溜了。 走了快两个小时，她才看到县城的集市，原本应该是昨天的集市，可昨天突然下了雨，大家也没心思摆摊买东西了，所以今天又续了一天。 此时的集市已经热闹起来，远远就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孙琴直奔禽类交易区。 几个农妇蹲在地上，面前摆着竹笼，里面挤满了叽叽喳喳的小鸡仔。 她蹲下来看了一会儿，却不太确定该如何挑选健康的鸡苗。 孙琴问一个看起来面善的妇人：“大姐，这鸡仔怎么卖？” “五分钱一只，买十只送一只。”妇人热情地回答，“都是自家老母鸡孵的，壮实着呢！” 孙琴正要掏钱，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可你这眼睛也不亮，羽毛也不蓬松，怕是不好养。” 妇人和孙琴同时皱眉，之前那些话他难道一点都没听进去？ 她回头，果然是常云生。 还没等孙琴开口，常云生就猜到她要说什么，蹲了下来，熟练地拨弄着笼子里的小鸡：“我本来也是要进城的，只是昨天下了雨。” “这只不错，还有那只……对，那只黄色的也很精神。” 看着常云生这么熟练，孙琴忍不住问：“你怎么懂这些？” 你应该不是真的技术员吧？ 常云生头也不抬：“农技站培训过。” 他挑出十只最活泼的小鸡：“这些不错，不容易生病。” 孙琴付了钱，小心翼翼地把叽叽喳喳的小鸡装进背篓。 买完鸡后，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在集市上。 孙琴想赶紧回去，却被一阵香甜的气味吸引，是麦芽糖。 她扭头，果然看见一个小贩正在熬制金黄色的糖浆。 常云生注意到她的目光：“给孩子们带点？” 孙琴想了想，算了，超市里的糖也多。 见孙琴拒绝，常云生以为她是钱没带过，便抬脚走向小摊。 孙琴一眼看出常云生的打算，叫住他：“别买，小孩子吃多了糖，对牙齿不好。” 常云生却说：“就这么一两块，不碍事。” 孙琴看着常云生执意买糖的背影，心里对他的印象好了那么一丢丢。 没过一会，常云生将包好的麦芽糖递给她：“拿着吧，反正农业上的事之后还要多请教你。” 闻言，孙琴手里的糖烫得厉害，她真的不知道更多了。 回村的路上，两人并肩走着，谁都没提前天的争执。 直到快到村子的时候，常云生才开口：“你猜得没错，我的确有任务在身。” 孙琴心头一紧，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 “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监视你，我是来保护你的。” 孙琴不解：“保护我？” 常云生神色认真：“你现在不是出名了嘛，自然有不少人怀疑你，嫉妒你，想要给你使绊子，上面也觉得你这么优秀的同志万一在这些小村子里出事就不好了，之前不是还发生隔壁村抢粮的事嘛，所以专门派我来保护你。” “不然这些天我也不会忙前忙后地帮你。” 这话一听，好像没毛病，可孙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孙琴盯着常云生的眼睛看了半晌，问道：“那为什么一开始不说清楚？” 常云生挠了挠头：“上面交代要暗中保护，不能打草惊蛇，要不是你一直提防着我，我也不会现在就告诉你。” 孙琴轻哼一声，心里却信了几分。 见孙琴的态度有所缓和，常云生心里也松了口气，终于让她相信自己了。 不过两人回村后，又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第71章 疯了吧 孙琴和常云生刚走到村口，就发现气氛不对。 现在不旱了，队长已经开始安排人上工了，所以怎么还有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么。 众人见到孙琴，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奇怪，有同情，有幸灾乐祸，有担心…… 孙琴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估计待会发生的事又会和她有关。 然后她就着急地往张慧兰家赶，常云生亦紧紧跟在她身后，不过还没等她走到，就遇到张慧兰匆匆来找她。 只见张慧兰脸色古怪地拉住孙琴的胳膊：“小琴，你可算回来了！出大事了！” 孙琴立马想到了王小丫她们，瞬间就急了：“怎么了，小丫出什么事了？” “不是孩子……”张慧兰欲言又止，眼神复杂地看了常云生一眼，把她拉到一边道：“是你家男人回来了。” 男人？孙琴一怔：“我没男人啊。” 张慧兰气得打了她一下：“就是王大柱！” 孙琴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失踪的丈夫，但是回来又怎么样，不是已经分家了吗？ 不对，人回来了，要去离婚。 见孙琴一点都不紧张，张慧兰更急了：“小琴，你要不回娘家躲一躲？虽然你娘家没人了，但好歹房子还在。” 孙琴想到那个被拆的老房子，赶紧摆摆手：“不用躲，回来就回来吧，都新A国了，又不是不能离婚，待会我去找队长开个介绍信，到时候去县上离婚。” “啊？”张慧兰狐疑地看着孙琴，这事真这么简单，但王大柱可是个混不吝的，孙琴能解决吗？ 常云生看着孙琴这副自信的样子，心里有些痒痒的，他到想看看她会怎么做。 孙琴在心里有了对策，便问道：“嫂嫂，那王大柱现在在哪？” 张慧兰撇撇嘴：“他先回了家，后来又跟着刘丽找到了你新盖的房子，一回来就问你去哪了，有人说你进城了，他就坐在院子里不肯走，三个丫头现在还在我家。” 孙琴示意张慧兰没事：“那嫂嫂，我去看看，你回去帮我看着点小丫她们，让她们别过来，接下来的事情可能少儿不宜。” 孙琴远远就看见自家新盖的四合院前围了一圈人，还有些是跟着她从村口到这的。 院门大敞着，几个半大孩子趴在墙头上往里瞅，时不时发出哄笑。 孙琴脚步没停，径直走到院门前。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缝，她看见一个男人正蹲在门槛上抽烟。 那人约莫三十出头，方脸盘上嵌着一双浑浊的小眼睛，正是失踪一年多的王大柱。 王大柱看见孙琴，慢悠悠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哟，这不我媳妇吗？” “听说你去县城了？给老子带啥好东西了？” 孙琴没搭理这个男的，目光扫向院子。 原本孙小雨特意弄的菜畦被踩得乱七八糟，刚栽下不久的葱苗歪七扭八地倒了一片。 晾衣绳上挂着的几件小孩衣服掉在地上。 此时，刘丽听到动静，从堂屋探出头来：“哎哟，还知道回来啊？跟着野汉子逛县城挺快活吧？” 她故意冲着常云生的方向啐了一口。 孙琴皱眉：“谁让你们进来的？” 王大柱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你是我媳妇，你的房子就是我的房子，我回自己家还要谁批准？” 他转向围观的村民：“大家听听，这娘们儿疯了不是？” 人群里传来几声窃笑。 孙琴扫了那几人一眼，那几人立马就噤声了，虽然他们以前经常和王大柱混在一起。 但最近王家村不少人都听孙琴的，就连队长有时候都要征求孙琴的意见，他们还是有些怕的。 王大柱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不禁有些恼怒，这个臭娘们，居然这么不给他面子。 刘丽趁机从屋里窜出来，手里还攥着个碗：“大柱啊，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一年，这贱人可威风了！又是盖新房又是养野种……” 她注意到孙琴背上背着的小鸡崽，眼睛一亮：“哟，还买了小鸡仔？看来这日子过得不错！” 孙琴冷笑了一声：“刘丽，你是不是忘了王大花的下场了？不对，我忘了，当时你不在场，要不要我把当时的场景再和你说一遍。” 刘丽缩了缩脖子，她当然知道那件事，不然也不会这么久都不敢来找孙琴算账。 听二花她们说，大花回去以后，脸可是肿了好一阵呢。 王大柱一把拉过刘丽，瞪着孙琴：“你想对我妈做什么？她可是你的长辈！” 孙琴把背篓解下来放在地上，对上王大柱勉强称得上凶狠的目光：“长辈怎么了？你妈当初想逼死我的时候，你怎么没出现？” 听到这句话，常云生的暗了一下。 王大柱顿时说不出话来，他记忆中的孙琴是个逆来顺受的软柿子，哪敢这样跟他顶嘴？ 哪怕他妈和他说过孙琴现在不好惹，他也不以为意，反正都是他的女人，他让她往东，她还敢往西不成？ 王大柱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反了你了！” 刘丽赶忙拉住儿子的胳膊，看向常云生：“大柱！这贱人现在有靠山，别冲动。” 王大柱早就注意到了站在孙琴身后的常云生。 不过那人一直没说话，听说还是个只会读书的技术员，他一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一看，那人虽然没说话，但挺拔的身姿和锐利的眼神，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他悻悻地放下手，转而指着孙琴的鼻子骂：“贱人，别以为有人撑腰就了不起！老子告诉你，这房子、这地、还有那三个赔钱货，都是老子的！” 孙琴冷静问道：“等等，我想问一下，咱们现在还是夫妻吧？” 王大柱以为她是想求饶，得意地道：“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孙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我就想知道假如你动手打我，会怎么样？” 王大柱啐了一口：“怎么样？你是我女人？老子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别人敢说什么？” 孙琴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是这样吗？” 周围看热闹的人虽然没说话，但表情说明了一切，夫妻打架是常有的事，只要不闹出人命，没人会管。 常云生刚想说他不会让王大柱打她的。 下一秒就听到孙琴说：“那真是太好了。” 王大柱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这娘们疯了吧？” 第72章 送去仓库 孙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走向墙角，抄起扫帚，照着王大柱的脑袋就抡了过去。 “啪！” 扫帚结结实实拍在王大柱脸上，他的脸上留下了几道红痕。 王大柱被打懵了，捂着脸后退两步：“你、你敢打我？” “怎么不敢？”孙琴又是一扫帚抽在他腿上，“咱们这是夫妻打架，你不是说没人管吗？” 王大柱吃痛，嗷的一声跳起来。 刘丽尖叫着扑上来要抓孙琴的头发：“反了天了！敢打自己男人！” 孙琴灵活地侧身避开，还趁机补了一脚，刘丽摔了个狗啃屎。 她转向目瞪口呆的围观群众，甚至有人开始犹豫要不要上前劝架。 孙琴开口道：“这是我们夫妻间的事，大家伙别插手，到时候伤到大家，我可不管。” 这时候大家才想起来孙琴好像还懂一些医术，万一让孙琴不高兴了，以后她不帮大家看病了咋整？ 这下大家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没动，看向王大柱的眼里还有些同情。 而站在一旁的常云生，看向孙琴的眼睛越来越亮，她到底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王大柱终于反应过来，怒吼着扑上来：“臭娘们，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常云生还没来得及动手，王大柱就被孙琴用扫把扫了腿，狠狠摔了一跤。 王大柱躺在地上直哼哼，半天爬不起来。 刘丽扑上去抱住儿子，嚎啕大哭：“杀人啦！媳妇打男人啦！没天理啊！” 孙琴丢了扫把，看向号哭不止的刘丽：“行了，你是不是又想去学习班？” “再说了，你儿子打了我那么多回，我才打了他一回，要是之后每天都打，那你不得哭死过去。” 刘丽噎了一下，天天都打，那她儿子不得活活被打死？ 她正想说些什么。 就见孙琴道：“不想我天天往死里打他，待会就和我去一趟队长家，让队长开个介绍信，然后咱们去县里离婚。” 听到离婚，刘丽还没开口，王大柱就先不乐意了：“做梦！老子不同意，你这辈子都别想离！” 说着，还恶狠狠地看了眼常云生：“你别想着一脚把老子踹开，和这个小白脸双宿双飞，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老子就在这住下了！” 还真是无赖，但孙琴不怕，反正王小丫她们不在，这个狗东西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因此她耸耸肩：“随你，但我先说好，这个家我说了算，你要是敢不听我的，看我打不死你！” “现在赶紧起来，把鸡窝收拾出来，把地上的衣服洗了，再把屋子收拾一遍，然后把晚饭做出来，从明天开始记得去上工赚工分，明白吗？” 众人都傻眼了，这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 就连常云生也有些郁闷，完全没他出手的余地。 看着王大柱还坐在地上，孙琴又上前补了一脚，疼得王大柱嗷嗷叫。 刘丽后怕地劝道：“大柱，要不和这个丧门星离了吧，反正她也生不出儿子，离了你再找一个成不？” 王大柱看着周围嘲笑他的目光，梗着脖子道：“我就不，她能把我怎么着？” 话音刚落，王大柱头上又挨了一扫把，头顶传来一个声音：“赶紧干活，磨蹭什么？” “村里需要人的时候你躲起来了，现在大家度过危机你倒出现了，王大柱，我要是你，都没脸回村，还有脸在这白吃白喝，做梦吧。” “不过，当初大家都说你是失踪，以为你出了意外，结果你现在好好的回来了，当初你该不是逃跑了吧？”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找水源挖野菜是队里的任务，要是半路逃跑，那可是要受处分的。 王大柱脸色大变：“放屁！老子当时饿昏了头，不知道掉进了哪个犄角旮旯里，还受了伤，差点就死在半路了。” 孙琴眯起眼睛：“受伤？伤哪了？在哪里看的病？有证明吗？” 接连几问，让王大柱的冷汗都冒了下来。 这时候王铁柱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王大柱，你干什么？我跟你说，不准打孙琴……” 话戛然而止，因为王铁柱注意到眼前的一幕好像有些不对劲，王铁柱的样子，是被打了？ 见王铁柱来了，孙琴迎了上去：“队长，你来得正好，我要举报王大柱半路逃跑，请队长处置他！” 王大柱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我没有！我当时昏倒了！” 孙琴冷笑：“那你这快一年的时间都昏着？” 王大柱支支吾吾：“我、我……” 孙琴步步紧逼：“你什么？你无非就是看王家村快没粮了，也找不到水源，想着去外面看看能不能找条活路，现在又听说王家村活过来了，又赶紧回来，你该不会一直在县里躲着吧？” 围观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 王铁柱的脸色越来越严肃，他转向王大柱：“大柱，这事你得说清楚。要是真逃工……” 王大柱急得满头大汗：“我没有！” 可他又说不出自己到底去了哪，最后王铁柱脸色铁青的让几个人把王大柱先关进了仓库。 刘丽在一边哭着求王铁柱放过王大柱，可这事已经不是关起门来就能解决的，如果王铁柱对王大柱的事轻拿轻放，那以后他还怎么管村子里的人。 孙琴对刘丽的哀嚎视而不见，叫住王铁柱：“队长，待会你可以给我和王大柱弄个介绍信吗？我打算和王大柱离婚。” 离婚？王铁柱有些震惊，自从A国成立后，他们村子里还从来没有夫妻离婚的先例，不过孙琴做出的第一次事还少吗？ 再说现在还有人盯着，王铁柱看了眼常云生，见常云生微微点了点头，这才道：“行，待会你去找村长，让他给你弄。” “我还要去处理王大柱的事。” 王铁柱带着几个壮劳力押着王大柱往仓库方向走，刘丽哭天抢地地跟在后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送殡呢。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但议论声却越来越大。 “真要离婚啊？” “孙琴胆子也太大了……” “要我说离得好！王大柱这种男人” 常云生走到孙琴身边，问道：“我陪你去村长家？” 孙琴摇摇头，弯腰捡起地上被踩脏的小孩衣服：“不用，这是我的家务事，我收拾完，自己去。” 说着，她抖了抖衣服上的土，心里有些遗憾，或许不应该那么快拆穿王大柱，应该指使他把活干完，不过她实在没忍住。 常云生点点头离开了，看样子是去了仓库。 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趁这个机会，还是在院子四周把警报器安上，之前常云生盯得紧，没机会，现在正好。 第73章 搭鸡窝 孙琴把院子收拾了一遍，确认警报器没问题以后，就去了村长家。 王大柱的事早就传遍了王家村，再加上王铁柱又和村长说了一声，因此王长福见到孙琴的时候，到丝毫不觉得意外。 孙琴到了以后直奔主题：“村长，我想请您开个介绍信，好让我和王大柱去县里办离婚手续。” 王长福看了一眼孙琴，叹了口气：“小琴，你可真的想好了？真的要和大柱离婚？” “他平时是懒了些，但最后不是还是回来了吗？你也不该把这事闹到队长那，这年头像他这样的不少，而且大柱也没偷没抢，就不能再原谅他一次？” 孙琴不答反说道：“如果村长不愿意，那我之后带着小丫她们回安乐村也行，总之我是不会再让小丫和王大柱再有接触。” 听到孙琴要搬走，王长福急了：“小琴，你这是做什么？我就是问一问，你要介绍信是不？我给你开！” 开玩笑，现在他王家村出名了，全都是靠孙琴，如果孙琴去了安乐村，那以后松明县的第一村怕就变成安乐村了。 拿到介绍信的孙琴很满意，果然实力说明一切。 事不宜迟，去看看王大柱怎么样了。 仓库门口守着两个精壮汉子，是生产队的劳力。 见孙琴过来，两人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纷纷和她打了招呼。 孙琴点点头：“队长说要怎么处理王大柱？” 其中一人瞥了一眼坐在仓库墙角哭嚎的刘丽，道：“明天一早游村批斗，然后送去学习班劳动改造三个月。” 尽管刘丽已经知道了，但再次听到这个处罚，再次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天杀的！你们这是要逼死我儿子啊！” 她狠狠地盯着孙琴：“你这个丧门星，王家待你不薄，你居然这么对我们，迟早会遭报应！” 孙琴看着刘丽头发散乱，眼睛红肿的样子，哪还有半分当初欺负她时的嚣张模样。 她慢悠悠道：“我遭不遭报应不知道，但你的报应我已经看到了。” “况且你儿子这样是咎由自取，如果他没做错，队里也不会做这样的决定。” “你放屁！”刘丽扶着墙站了起来，“都是你那个好奸夫干的好事，如果不是他，我儿子根本不会被送去学习班劳动改造。” 孙琴挑眉，还有这事，看来这个常云生的来头不小，也许真像他说的，他是来保护她的。 她扬起手里的介绍信：“那正好，去学习班以前，让王大柱和我去县里把离婚手续办了吧。” 刚刚还没动静的王大柱此时在仓库里面大声吼了起来：“孙琴！你个贱人！等老子出来，看我不弄死你！” “还离婚，你做梦！” 孙琴皱眉。 刘丽听到儿子的声音，立刻拍着仓库门喊：“儿子！你别怕！妈在这呢！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守仓库的两人对视一眼，上前把刘丽拉开。 刘丽挣扎着，脏话像倒豆子一样往外蹦，骂孙琴，骂队长，骂整个王家村的人。 孙琴却站在一边想着该怎么解决王大柱这个祸患。 她正想着，没注意到旁边站了一个人。 “别担心，你想离就离。” 孙琴吓了一跳，见是常云生，好奇道：“你去哪了？听人说，是你主张让队长把王大柱送去学习班的？” 常云生“嗯”了一声，然后道：“本来大家都在抗旱的关键时期，结果这人却抛下大家跑了，是该给他一个教训。” “还有，我找人打听了他平时好吃懒做，还经常打你，的确配不上你，早离早好。” “刚刚我借了吴明的自行车去了趟公社，公社考虑到实际情况，便决定特殊处理，只要你把介绍信拿去县里，王大柱不在场也能办。” 还有这种好事，不过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虽然她知道自从王家村的旱菜彻底出名后，为了让吴明更好地工作，公社专门给她配了一辆自行车。 常云生的声音不小，刘丽和王大柱都听见了，刘丽挣扎着想要扑过来抢过孙琴手里的介绍信。 可她却被那两人控制住，只能在原地不停地咒骂孙琴。 王大柱在仓库里也彻底没了声音，孙琴也不再搭理他们，转身和常云生离开了仓库。 事情解决了，孙琴看了眼天色，快黑了，是时候把小丫她们接回来了。 一想到王小丫，孙琴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 常云生注意到她脸上的笑，以为她是为终于摆脱王大柱感到开心，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不过他刚刚也听到了，王大柱放的狠话，于是道：“如果之后有事，你就叫我一声，反正我在你隔壁。” 孙琴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嗯，好，谢谢你。” 王小丫虽然年纪小，但也听说了王大柱回来的消息。 还有不少小孩在张慧兰家附近闹着。 “王小丫，你爸回来啦！我爸说他最讨厌赔钱货，肯定要打死你！” 其他孩子也在一边哄笑着。 王小丫害怕地大哭起来，为什么妈妈还不来接她，难道又被爸爸打了吗？ 见王小丫哭了，李小头拿着一根棍子挥舞着，把人赶走了。 孩子们一哄而散，有几个边跑边回头做鬼脸：“赔钱货！没人要的赔钱货！” 直到孙琴来了，王小丫还在哭。 见到孙琴，王小丫立刻迈着小短腿扑到她怀里：“妈，我不要爸爸回来！” 孙琴心疼地抱住她：“没事，他回不来了，我和你爸爸分开了，以后他也不能把你带走。” “真的吗？”王小丫抽抽搭搭地问。 “当然是真的。”孙琴帮王小丫擦了擦眼泪，“如果你很害怕他的话，我教你怎么保护自己，好不好？” 王小丫想到了孙小雨的棍子，小声问：“是用棍子吗？” 孙琴笑了笑：“不，还有其他的。” “对了，小雨，不好意思……” 听到孙琴这样说，孙小雨以为她不要自己了，当即握紧了孙小梅的手，注意到孙小雨很紧张，孙琴连忙道：“别多想，我只是想说，之前你弄得的葱苗，还有菜畦都被糟蹋了，可能需要你重新整理了。” 听到是这事，孙小雨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随即扬起笑脸：“没事，姑姑，我回去重新弄，你今天有没有买到小鸡，我们再搭个鸡窝吧？” 第74章 半夜三更干什么 得到孙琴肯定的回答以后，孙小雨更开心了。 孙琴感叹，这孩子还真是勤快，难道当大姐的都这么爱操心吗？ 她一手拉着王小丫，一手拉着孙小梅，孙小梅牵着孙小雨，常云生跟在她们身后，一行人一起往家走去。 路上，王小丫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了下来，开始好奇地问着关于小鸡仔的事儿。 孙琴耐心地回答着，告诉她小鸡仔长什么样，以后长大了能下蛋之类的。 王小丫听得眼睛亮晶晶的，然后问道：“晚上我可以和小鸡一起睡吗？” 孙琴立刻想到了鸡S，默了一瞬，摇摇头：“如果你敢把小鸡带上床，我就会狠狠地打你的小屁股。” 孙琴故意把“狠狠地”三个字咬得很重。 王小丫“哦”了一声：“好吧。” 常云生在后面听着，差点笑出声，孙琴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回到家后，孙琴把背篓里的小鸡仔小心翼翼地放了出来，三个孩子一下子就围了上去，看着那些毛茸茸、叽叽喳喳的小鸡，都兴奋得不得了。 孙小雨是开心有了小鸡，以后姑姑也不用偷偷用仙法变鸡蛋给她们吃了，这样会很安全。 孙小梅和王小丫则是觉得小鸡很可爱，想Rua小鸡，毕竟这俩除了这几天，之前基本上都吃得很好，所以根本没有萌生要吃小鸡的念头。 小鸡仔们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发出细弱的“叽叽”声。 孙琴看向常云生：“搭鸡窝你有什么建议吗？” 常云生卷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最好离地半尺，防潮防鼠。” 说着，他还指了指墙角：“那边背风向阳，位置不错。” 以防万一，孙琴又问了下系统，系统趁机推销了一本《养鸡手册》。 孙琴无语地买下，快速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点，发现和常云生说的大差不差，就决定按照常云生说的那样办！ 但在常云生看来，自从他说了办法以后，孙琴发了好一会的呆，好像是在想他的办法可不可行，最后才同意。 这股违和感常云生记在了心里。 另一边的王小丫她们已经开始找砖头和干草了。 有常云生的帮助，鸡窝很快就搭好了。 孙琴还按照书上说的，设计了一个可拆卸的粪便托盘，方便清理。 常云生研究着托盘结构，眼中闪过赞赏，果然跟在孙琴身边，能学到很多。 小鸡们也欢快地钻进新家里。 最后孙琴主动道：“常同志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今晚留下来吃饭吧。” “啊——”这声明显失望的声音，来自王小丫。 妈妈留下其他人就意味着，今晚只能吃旱菜。 孙琴嘴角一抽，使劲揉了下王小丫的脑袋，抱歉地冲常云生道：“不搞意思啊，孩子还小。” 常云生看着刚刚还对自己那么快搭建好鸡窝，有些崇拜自己的王小丫，崇拜的眼神此刻已经变成了委屈。 就这么短的时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 但为了多和孙琴接触，常云生还是答应了。 常云生摆摆手不在意。 孙琴拉着王小丫往屋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小声叮嘱：“行了，下次我会补偿你的，下次不准这么没礼貌了，常叔叔帮了咱们这么多忙，留他吃顿饭是应该的。” 王小丫听到有补偿，这才勉强应了一声。 不过，常云生以为是孙琴亲自下厨，但他发现孙琴的厨艺并不熟练。 主要是孙小雨在旁边烧火，王小丫和孙小梅在旁边择菜，最后孙琴把处理好的旱菜倒进锅里炒了炒。 看着孙琴似乎害怕被油溅到，还后退了几步。 常云生心里的违和感更重了。 很快菜就端了上来，孙琴怕常云生不好意思，使劲地往他碗里夹菜：“别客气，多吃点，你今天帮了我很大的忙。” 顺便再帮她多吃点旱菜，不然这些旱菜都没人吃，再放就蔫了。 孙琴毫不心虚地迎上常云生感激的目光。 这顿晚餐吃得异常和谐，就连刚刚还赌气的王小丫也主动给常云生夹菜，常云生受宠若惊。 看来村里对孙琴的评价是真的，待人真诚，热情大方。 毕竟旱菜再不值钱，那也是大家辛苦种出来的，这桌子大半的菜都进了他的肚子，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孙琴看到旱菜又被消灭了不少，心里美滋滋的，等下次再找个机会请常云生吃饭，不仅这些旱菜拿去供销社换钱，也换不了多少。 还有村里其他热心村民送来的不少粮，这些都可以拿给常云生吃。 不过这样会不会有些不厚道，孙琴偷偷看了眼常云生，见他吃得正香，又瞬间安慰自己，算了，这个年代有的吃就算不错了。 于是，等常云生走后，孙琴她们又偷偷吃起了加餐。 吃完加餐以后，孙琴听到外面的鸡叫，才想起还没喂鸡吃，在超市里买了几代全价配合饲料，在系统的提醒下，又给小鸡打了疫苗。 第一只小鸡被打了以后，发出惨叫声，叫得好像是在杀鸡。 把刚准备休息的常云生叫醒了。 孙琴看着拼命挣扎，最后逃进鸡窝消失不见的小鸡叹了口气：“算了，反正也不指望它们。” 她才刚把东西收好，院子的门就被敲响。 “孙琴同志，是不是出事了，你家的鸡叫得有点惨。” 是常云生，孙琴连忙高声道：“没事，我想吃小鸡了，正看哪只小鸡好吃。” 门外沉默了，孙琴也意识到自己这个借口不咋样，但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其它借口。 不过好在，常云生说了句早点休息后，就回去了。 孙琴不知道，常云生开始反思自己晚餐是不是吃得有点多了，不然孙琴也不至于半夜起来找小鸡吃。 正后悔着，常云生注意到了墙角的旱菜，这是队长拿给他的。 而孙琴刚躺下，警报器开始震动了，惊得她立马爬起来，王大柱越狱了？ 她悄悄地起身，没有惊动熟睡的王小丫和孙小梅，然后抄起厨房的菜刀，走了出去，和常云生打了个照面。 孙琴惊道：“常云生，你半夜三更得干什么？” 第75章 拿去供销社卖 常云生被抓了个正着，赶紧把身后的旱菜往身后藏了藏，才道：“我、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你家的小鸡，想着过来看看。” 孙琴注意到他身后藏了东西，眯起眼睛问道：“那你身后是什么？” 常云生身体一僵，急中生智道：“我突然想起来，你家的小鸡没吃饭，想着拿点菜来给它们吃。” 看着常云生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孙琴只以为刚刚给小鸡打疫苗的时候还是惊动了他，挨得近就是不好。 看着常云生拿出来的旱菜，孙琴默了一下才问道：“用旱菜……吗？” 常云生硬着头皮把菜往前一递：“我家也没其他菜了。” 孙琴看着眼前还新鲜的旱菜，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还是道：“你把菜收回去吧，我明天让小丫她们去找点野草就是了，这些菜你留着自己吃。” 常云生终于想起自己的目的，又说道：“那你们留着吃吧，今晚……我好像吃得有点多。” 孙琴终于明白常云生今晚到底是为什么偷偷摸摸的来她家了，感情是刚刚她吃小鸡让常云生误会了，她叹了口气：“真不用，如果我有需要会找你帮忙的。” 好不容易才吃完一点，又送来，她真的会谢，而且一个大男人晚上效仿田螺公主送菜很恐怖的，好吧。 万一下次不是送菜，是想对她做些什么，她怎么打得过？ 常云生和王大柱那种没练过的又不一样，他可是能把木头抗在肩上的真汉子啊。 常云生似乎也知道自己今晚的行为有些不妥，所以没再坚持，说了句“对不起”，就着急离开了，离开时还被绊了一下。 看着常云生急匆匆离开后，孙琴又走到鸡窝前看了看，发现小鸡已经把饲料吃干净了，这才放下菜刀，回去接着睡觉。 而回去以后的常云生暗中救济被发现，正懊恼着，但是又突然觉得孙琴的警觉性未免太好了些。 他的身手不说神不知鬼不觉，但把菜悄无声息地放进屋里还是能做到的，但孙琴似乎是在他一进门就发现了他，不然也不会拿着菜刀和他在主屋门口对上。 常云生觉得，孙琴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了，但她的来历常云生始终摸不透，这么一想，常云生心里难得生出一股烦躁。 次日一早，孙琴难得早早起床，又给鸡喂了点饲料，然后给王小丫她们吃完早饭后，便带着介绍信去县里，早离早好。 当常云生想要跟着去的时候，孙琴有些担心王大柱和刘丽狗急跳墙，只得软声拜托他：“常同志，你帮我看着小丫她们吧，其他人我不放心。” 毕竟这个村有身手的只有常云生。 难得孙琴这么郑重其事地拜托自己，再加上昨晚上自己贸然闯入孙琴家，的确很不合适，因此常云生没怎么多想就答应下来了。 不过他也拿了一样东西给孙琴：“这是我给李书记的信，麻烦你交给他。” 孙琴接过信放进怀里：“没问题。” 她稍微收拾了一下，就直奔县里。 按照记忆中的位置，找到了办理离婚手续的相关部门。 那个部门居然一个办理手续的人都没有，再加上常云生提前打了招呼，工作人员没有多问，就办理了离婚手续。 离开时，工作人员给了孙琴两张离婚证：“另一张你带给男方，放你那也行。” “不过你回去以后注意安全，我们县离婚的不多，主要是大多数女的离了婚会被前夫找上门寻仇，所以……” 孙琴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没关系，我的前夫打不过我。” 在工作人员震惊的目光中，孙琴又赶去了公社，正好李书记也在。 孙琴敲了敲门：“李书记，常云生有封信让我带给你。” 听到是常云生写的，李书记连忙站了起来，伸手接过了信。 孙琴也很有眼色劲地道：“那李书记，您忙着，我先回去了。” 李书记笑呵呵地说：“行，那你去忙。” 等孙琴走后，李书记打开信看了起来，脸上的表情逐渐复杂。 秘书见状，好奇地问道：“书记，出什么事了吗？” 李书记点点头：“我要立刻打电话给市里，让他们批量生产这种设计。” 秘书还在一头雾水，看了眼信上的图纸，恰好是孙琴昨天弄的可拆卸托盘。 出了公社大门，孙琴摸了摸怀里的布票，决定趁这次来县城的机会去趟供销社。 这些布票还是她和常云生借的，想着她差了常云生粮票、肉票，现在又多了布票，不知道要还到什么时候。 不然也买点布给他做身衣服？ 供销社门口排着长队，几个挎着篮子的妇女正在闲聊。 孙琴安静地排在队尾，听见前面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听说没？王家村的王大柱回来了，一回来他媳妇就要和他离婚。” “他媳妇谁啊，这么泼辣。” “是孙琴，就是那个优秀生产者。” “怪不得，人家现在发展得好，听说还和一个技术员纠缠不清……王大柱可怜哟……” 孙琴冷笑：“你们这么可怜他，干脆嫁给他算了，反正他媳妇也和他离婚了。” 那几个人脸色大变：“你谁啊？和你有什么关系？” 孙琴一脸坦然：“我就是孙琴，优秀生产者，我这么出名，你们不认识吗？” “希望你们以后吃饭的时候像我今天说的话，还能心安理得地吃下去。” 那几个妇人涨红了脸，东西也不买了，急匆匆的就走了。 孙琴前面瞬间就空出好几个位置，因此很快就轮到了孙琴。 她现在在供销社已经算是熟人了，工作人员见是她，忙热情地问：“孙同志，你今天要啥？” 孙琴直接道：“麻烦给我扯六尺蓝布，四尺花布，蓝布要厚实些的。” 等回去以后，孙琴就让系统的服装店给她用这些布设计几套这个年代能穿的衣服，但好看一些的，之后给王小丫她们上学的时候穿。 至于常云生，就当是自己的一点心意，希望家里的鸡赶紧下蛋，她也好拿去供销社卖。 第76章 警报器响了 孙琴拎着新买的布料，又在供销社里转悠了一圈，添置了些针头线脑，毕竟做衣服没有这些东西可不行，她不用但必须要让别人知道她会用才行。 回到村里时，日头已经偏西。 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听到王小丫“咯咯咯”的笑声传来：“我还要再飞一次！” 常云生有些无奈道：“该小梅了。” 孙琴挑眉，看来常云生和她们处得挺好。 一进门就看见常云生把孙小梅举得高高的，王小丫最先看见孙琴，立刻跑了过来：“妈，妈，你回来了。” 如果是一般的小孩，早就问孙琴有没有买吃的玩的，可王小丫她们一直以来吃得好玩得好，也知道供销社并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所以丝毫不感兴趣。 但王小丫还是拉着孙琴的手去看小鸡：“妈，常叔叔还带我们去找野草，然后喂小鸡吃饭！” 常云生此时已经放下了孙小梅，抱起了孙小雨，向孙琴走过来：“我看你家里没什么饲料，带着小丫她们去找了些，在张嫂子那剁好了，才拿过来的。” “对了，你的事情都办妥了吗？还顺利吧？” 孙琴将手中的布包往上提了提，点头道：“都办好了，离婚证已经拿到手，李书记那儿也把信送到了。” “今天谢谢你，我也给你买了块布，到时候给你做件衣裳，就当谢谢你帮我的忙。” 本来常云生想拒绝，却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会做衣服？” 孙琴脸上的笑一僵，这个男人还真是了解自己，但为了维持住农村妇女的人设，孙琴淡定应下：“会一些，到时候常同志不要嫌弃就好。” 莫名的，常云生就觉得她是在逞强，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爽朗道：“当然不会，有人愿意给我做衣服，我高兴还来不及。” 这时候鸡窝里的小鸡似乎认出了孙琴，惊恐地四散逃窜。 孙琴见到这一幕：“……” 有这么害怕吗？她明明是为了它们好。 不了解真实情况的王小丫好奇地仰起脸问孙琴：“妈，小鸡们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 知道内情的常云生憋着笑，颠了颠孙小雨：“我们来玩飞飞飞吧。” 孙小雨开心地应了声“好”。 孙琴没有回答王小丫的话，反而道：“好了好了，今天很晚了，先吃饭，吃完饭，我还要给你们做衣服。” 常云生今晚没有再留下，回自己家吃去了。 等常云生走了，孙琴连忙买了几份营养餐，让王小丫她们回屋里吃。 吃完后又喷了点空气清新剂，保证别人闻不到味道。 晚饭后，孙琴正打算把布料拿给超市的服装店加工时，系统第一次拒绝了孙琴的请求：【宿主，不可以哦，你可以购买本店的布料进行加工。】 孙琴：【不是，上次我让你们做衣服的时候，你们不是很爽快吗？】 系统：【是啊，那次用的也是本店的布料，您也可以购买本店的布料进行加工。】 孙琴瞬间明白了，这个系统还真是个奸商。 她看着桌子上的布料，有些发愁，难道真要自己动手做，可自己不会啊。 孙小雨见孙琴看着布料发呆，问道：“姑姑，你不会做衣服吗？” 孙琴沉重地点点头。 孙小雨想了想道：“那要不要问问张婶婶？” 孙琴眼睛一亮，是可以找张慧兰，请她帮忙做两身，到时候给钱就行了。 孙琴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转头看向另外两个孩子：“走吧，咱们去小头家，你们找小头玩，我找你们张婶婶做衣服。” “我要在家玩娃娃！”王小丫立刻抱紧了怀里的洋娃娃。 孙小梅附和道：“我也想在家玩。” 可以倒是可以，但…… 孙琴扫了一眼她们怀里的娃娃，道：“可是如果有人进来，看见你们的玩具，那妈妈就会倒霉了。” 王小丫大声说：“我会藏好的，不会让别人发现的！” 孙琴想到了王小丫藏东西的本事，勉强相信她，大不了到时候被发现，死不承认就好了，反正这里也没有。 不过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拿出了警报器：“这个是帮我们看家里有没有坏人进来的东西，如果有人进来……” 孙琴按了一下开关，警报器就震动起来，“就会像这样，你们明白了吗？” “到时候你们按一下这个按钮，然后赶紧把东西藏好，能做到吗？” 两个孩子点点头，孙琴盯着她们做了一遍，这才放心地带着孙小雨去张慧兰家。 她们总会长大的，今早学会用这些也不是坏事，只是其他家的孩子，在小丫这么大的时候就会帮着家里做农活，而她家的小丫只会吃和玩，会不会和村里的小孩格格不入，这会不会就是之前那群小孩欺负的王小丫的原因。 看来，她还得尽快教王小丫她们学会小孩防身术，还有被霸凌孤立怎么办。 张慧兰见到孙琴还有些惊讶：“小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也难怪她这么问，虽然孙琴平时为人不错，但只要她上门一般就是有事求人。 孙琴自然也听懂了张慧兰的意思，不好意思道：“是有点事想找嫂嫂帮忙。” 等孙琴说明来意后，张慧兰还以为什么事，当即就让孙琴放心：“钱我就不要了，你当初帮了我那么多，做两件衣服怎么好意思收你的钱！” “不过你要给常同志做衣服的话，那你知道他的尺寸吗？” 这话把孙琴问住了，尺寸？ 她还真不知道。 看孙琴不知道，张慧兰知道她没往那个方向想，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小琴，你最好还是和常同志保持一点距离，不然村里说闲话的多了，小丫她们以后不好找人家。” 孙琴不以为然：“没关系，不找就不找，我养得起。” “不过，张嫂嫂，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吧？” 张慧兰摇摇头：“没事，我家那个闺女早早就嫁人了，还在她哥前面，她婆家人也不错，对她也好，我倒不是很担心。” 而另一边的王小丫正在和孙小梅争谁当白雪公主的时候，警报器响了。 第77章 继承它 警报嗡嗡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两人等了一会却没听到熟悉的声音。 孙小梅立刻眼泪汪汪地看着王小丫：“有人来了……” 王小丫赶紧拿过孙小梅的洋娃娃，和自己的一起塞进被子里藏起来。 然后她示意孙小梅别出声，自己爬下床，小心翼翼地搬了个凳子到窗边，然后冲孙小梅说道：“小梅姐姐，你帮我扶一下。” 孙小梅这才赶紧下床帮王小丫扶着凳子，王小丫站在凳子上，从窗帘缝隙往外看。 月光下，一个熟悉的背影鬼鬼祟祟地往鸡窝方向移动，手里还提着个什么东西。 王小丫看了半天，才认出那是刘丽，她以为刘丽是来抓她的，赶紧下了凳子，拉着孙小梅往床下钻：“是我奶奶，她肯定是来抓我们的，我们先躲起来。” 孙小梅虽然没见过刘丽，但见过王大花，也从王小丫的嘴里知道了刘丽对姑姑并不好，就乖乖地跟着王小丫往床底钻。 王小丫传授自己玩躲猫猫的经验：“别出声，捂住嘴巴，奶奶找不到我们就回去了。” 孙小梅点点头，立刻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刘丽蹑手蹑脚地摸到了孙琴家的窗户下。 她侧耳听了听，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动静，她这才直起身往屋子里看了看，没人，她不住地庆幸，看来老天都在帮她！ “丧门星，我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你敢勾搭野男人送他去学习班，让我儿子受了那么大的罪，你也别想好过……” 她想到今早王大柱在村里游行的时候，村里人的嘲笑、指指点点简直让她恨不得当场找孙琴算账。 等王大柱去了学习班，她去孙琴家的时候才发现常云生一直守在那，那丧门星不知道去哪了。 她这才没动手，现在人不在，正好方便她动手。 刘丽咬牙切齿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煤油瓶，拔开塞子，把煤油沿着墙根倒了一圈，又往门缝里泼了一些。 她倒是要看看没了这房子，孙琴去住哪，要是再去看青棚，她也跟着把那烧了，总之孙琴在哪，她烧哪！ 她儿子没了前途，孙琴也别想过！ 她划亮火柴，火苗窜起，往煤油那一扔，火舌顺着墙根开始蔓延！ 看着火彻底烧起来了，刘丽得意地笑了笑，还不忘在鸡窝里丢了几根火柴，鸡窝里都是干草，火也烧得很快。 鸡窝里的小鸡叽叽喳喳地惨叫起来。 隔壁的的常云生听到，以为孙琴又要吃小鸡了，好笑地想去凑凑热闹，看看她是如何抓小鸡的。 结果刚出门，就注意到孙琴家不对劲，有火光，刘丽匆忙地从里面退了出来。 刘丽看到常云生，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想要逃跑。 常云生瞬间意识到这火是她放的。 他立刻上前踹了这纵火犯一脚，然后大声喊道：“刘丽放火了，大家快救火。” 周围的人听到这声音，连忙出来查看情况。 刘丽被常云生一脚踹倒在地，疼得直哼哼，但她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活该！她害我儿子，只是烧了她房子便宜她了！” 常云生没空跟她纠缠，转身就冲向火场。 火势已经蔓延开来，浓烟滚滚，整个院子都被火光映照得通红。 他抄起一桶水往身上一浇，直接冲了进去！ “小丫！小梅！” 他在浓烟中大喊，可回应他的只有木头燃烧的“噼啪”声和鸡窝里小鸡的惨叫声。 他快速扫视了一圈，没看到任何人影，以为屋里没人，便赶紧退了出来。 至于躲在床底的王小丫她们想要出来，却因为吸入了一些浓烟，昏昏入睡，听到了常云生的声音，想要发声，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外面赶来的村民焦急地问：“怎么样？孩子在里面吗？” 常云生摇头：“没人！可能孙琴带她们出去了！” 村民们这才松了口气，纷纷提水救火。 在张慧兰家的孙琴心口一痛，莫名觉得有些不安，这时候却听到外面有人喊道：“不好了，孙琴家着火了，大家快去救火！” 孙琴脸色瞬间惨白，小丫小梅！她顾不上孙小雨，闷头就冲了出去。 张慧兰连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抱起孙小雨就往孙琴家跑！ 孙琴赶到的时候，看到房子已经烧起来了，刘丽被几个村民押着，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咒骂着：“丧门星，你活该，这就是你的报应，哈哈哈……” 孙琴此刻满心焦急，根本没心思理会刘丽的咒骂，她慌乱地扫视了一圈周围救火的人，发现没有王小丫她们的身影，赶紧抓住身边一个正在救火的村民问道：“你看见小丫她们了吗？我的孩子们呢？” 那村民摇了摇头说：“没看见啊，刚刚常同志进去找了，没见到人，小丫她们没和你在一起吗？” 听到这话的常云生脸色一变：“刚刚我进去，没找到人，我以为她们不在，所以就没找下去了。” 孙琴身形不稳，她不该把王小丫她们单独留在屋子里的，王小丫最会藏东西了，她一定是看到刘丽带着小梅藏起来了。 看着熊熊燃烧的屋子，孙琴当即下了决心，想要冲进去救人，常云生想要拦她，却被孙琴躲开：“她们是我很重要的家人，我必须得去救她们，只有我知道她们在哪。” 常云生刚想让她告诉自己位置，就见孙琴拿过水泼了自己一身，然后闯了进去。 她从超市里拿出了人体感应器，发现王小丫她们躲在床底，火势太大，孙琴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两个孩子带出来。 孙琴抱着两个孩子冲出火场的瞬间，燃烧的房梁轰然倒塌，火星四溅。 她的后背被灼烧得血肉模糊，却仍死死护着怀里的孩子。 她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常云生一个箭步冲上前，接过昏迷的王小丫和孙小梅。 张慧兰带着孙小雨哭喊着扑过来：“小琴！你……” 孙琴艰难地开口：“先救孩子……”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传来系统着急的声音：【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急速下降！现在的医疗条件无法救治，请问宿主是否返回？】 孙琴：【那这个超市我可以选择人继承它吗？】 第78章 很高兴认识你 系统：【可以，但只可以选择直系亲属继承，宿主要把超市系统绑定到王小丫身上吗？】 孙琴：【确定，顺便把我名下所有的财产都和她绑定。】 系统：【手续正在办理中，请稍后。】 孙琴和王小丫她们被抬到了驴车上，系统告诉她没有多少时间了，让她有话赶紧说，不然孙琴一旦在这死亡，就再也回不到现实。 孙琴看着常云生怀里的王小丫她们，是她大意了。 她对上常云生通红的眼眶，轻声道：“我有话和你说。” 再次醒来，孙琴发现自己还是躺在她那张六乘六的公主床上，身上的烧伤灼痛感统统消失不见。 她连忙爬了起来，按铃叫佣人进来，佣人一进来，她就迫不及待地问：“我妈呢？” 佣人愣了一下，连忙担心地问：“小姐，您没事吧？夫人他们还在挪威度假呢。” “是不是酒还没醒，我再熬点汤来给您喝？” 听到亲妈没事，孙琴松了口气。 家里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她甚至有些分不清她在王家村的一切是不是一场大梦。 或许是从小听多了外婆的故事，才做了这么一个梦。 只是当她下楼的时候，经过全家福的时候，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照片上多了一个人。 最开始的照片是外婆和爸爸妈妈姨姨姨夫们的合照，就连她都是P上去的，现在照片里多了一个人，有些眼熟，好像是……常云生。 年纪很大的常云生，还有年纪很轻的外婆？ 她和外婆都是P上去的！ 佣人见孙琴一直站在合照面前，想到孙琴早上的问题，再次担心地上来问道：“小姐，您是不是想夫人了？要不您也订一张去挪威的机票。” “超市先让其他人帮您打理着。” 孙琴摇头，指着常云生问道：“这是谁？” 这话一出，佣人赶紧叫来了家庭医生，这可不得了，连自己的舅公都不认识了，更别提之前夫人三天两头都要讲一遍从前的故事。 家庭医生匆匆赶来，给孙琴做了简单检查后，然后表示没什么大事：“估计小姐是最近压力太大，所以才会有短暂的记忆混乱。” 还准备通知夫人老爷赶紧回来的佣人松了口气，没事就好，夫人才走没几天，小姐就出了事，要是被夫人知道了还不得心疼死。 最后孙琴这才又从佣人口中得知了和以前完全不同的版本。 在这个版本里，外婆年轻的时候就发生意外离世。 而她的亲妈和姨姨们被常云生收养了，但令人意外的是，常云生没有带她们去往省城，反而一直在王家村住了下来。 这倒是和她想的不一样，她以为把秘密告诉常云生以后，常云生应该就完成了他的任务，应该会把王小丫也带回省城。 佣人感叹道：“小姐的舅公做出了很多成就，但一直拒绝了省城的工作机会，还差点被开除D籍，前半生大部分时间都呆在王家村做一个技术员。” 孙琴心头一震，看样子常云生什么都没说，可是为什么？ 她想到最后常云生看着自己哭得稀里哗啦，完全不像第一次见面替她出头时的威风凛凛。 他还问了一句：“你当时是不是怕我发现什么，所以才把警报器拿给小丫她们？” “如果没有警报器，刘丽或许不会真的放火，她说她是确认过没人以后才敢放的火，就算刘丽想抓走小丫她们，小丫她们一定会大声喊人，我一定能及时赶到。” “你会不会就不会死？” 孙琴当时什么都没说，只说了一句：“之前的谢谢你，最后拜托你了。” 然后就闭上了眼。 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孙琴也不敢把什么都告诉常云生，当时车上孙小雨也在，所以关于超市的事，孙琴说了大部分，最关键的一点就是，绑定超市的人不能告诉别人，还要绑定超市的人自愿拿出物资，不然绑定人就会死亡，超市也会消失。 这也是为了让常云生保护好王小丫她们，不然那么丰富的资源，换谁不眼红？ 当然孙琴也让系统转告王小丫，让她必须遵守这些规则，哪怕这些规则是假的。 所以就算常云生起了私心，孙小雨也不在身边，那些规则估计也会保护王小丫。 只是她有一点没想到，那就是常云生真的什么都没说，还领养了王小丫她们。 或许是因为愧疚，又或许是因为其他的什么。 这些孙琴可能不知道了。 在家里呆了几天，孙琴接到了亲妈的电话：“乖宝，最近怎么样？我听阿姨说前几天你压力太大，还失忆了。” “妈妈想了想，算了，你不喜欢管酒店就算了，毕竟妈妈以前总觉得女孩子还是有自己的事业好一些，不过就算你什么都不做，妈妈也养得起你。” 孙琴还没来得及感动，就听到亲妈下一句又说道：“不过你爸爸觉得平时还是要有个人照顾你，你看看你年纪轻轻记性就不好，老了老年痴呆怎么办？所以你爸给你找了个对象，模样我瞧着不错。” 孙琴听到了亲爹在旁边咳嗽的声音，亲妈不满地哼了一声：“怎么，我说错了？刚刚你不是这么说的？” 孙琴肯定自己听到了威胁的意味。 紧接着亲爹赶紧拿过手机，咳了一声道：“乖宝，我也是这样觉得，那小伙子还是你舅公家族里年轻一辈最出色的一个，你去看看，到时候不愿意又再说。” 已经不用操劳家业的孙琴想了想，反正也没事，去看看也成，就答应了。 孙琴按照约定时间来到市中心的咖啡厅。 她特意提前了半小时，想在周围逛一下。 她看到路上有个断了双腿的老人正在乞讨，想了想掏出身上仅有的一百元现金，放进了那个老人的碗里。 谁知那个老人看到这一百块，立刻抓住孙琴的手腕：“好心人，你再多给点，我好几天没吃饭了。” 看着挺瘦弱的一个老人，孙琴第一时间竟没有挣脱开。 她使劲抽回手，老人却顺势躺在地上哀嚎起来：“打人了！打人了！有没有人管一管？” 孙琴总觉得这个人撒泼打滚的姿势异常眼熟。 老人扯着嗓子喊起来，周围很快聚拢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孙琴正想解释，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从人群中传来：“人家好心给你钱，却别你倒打一耙，我警告你，赶紧离开，这附近不能乞讨，我已经打电话给城管了，到时候要闹去城管面前闹！” 老人一听城管会来，把那一百块收进怀里，就拖着两条断腿离开了。 孙琴见人走了，抬头看向帮了她的人：“谢谢你，要不是你……” 话音戛然而止。 阳光下，男人的眉眼莫名熟悉，锋利的眉眼，利落的短发。 正想着，她爸把相亲对象的照片发给了她：“乖宝，这是那个男生的照片。” 那照片更直观，和和年轻时候的常云生好像，也和面前这个男人一模一样。 只见眼前的男人微微一笑，伸出手：“不客气，我是常生，很高兴认识你，孙琴。”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