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主角团感化失败后》 第1章 杀心 天色忽暗，残云翻滚，树影化作鬼魅，蔓延的枝透露着森然冷意。 街上步履声凌乱，一片嘈杂，百姓推搡着向屋中挤去，各个神情如遇洪水猛兽一般避之不及。 不远处，衣着褴褛的孩童无措站在一旁，显然是不慎与家人走失，然而众人尚且自顾不暇，大多选择无视，少有人投去不忍的目光，却也仅此而已。 不知是谁猛然一撞，那孩子脚下不稳，眼泪涟涟间将要仰面摔倒。 “小心！”忽而有人出声，从人群中一跃而出，抽出腰间长鞭将那孩子的腰勾住，微微用力一拉，堪堪稳住他的身形。 来人带着斗笠，看不清容貌，只听声音可以辨出是个年轻女子。 那孩子似乎是吓傻了，直愣愣站在原地，那救人的姑娘缓缓走上前去，在他身前蹲下：“没事了，你是和家人走散了吗？” 孩子还挂着泪，抽抽搭搭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姑娘轻轻点头，又问道:“记得妈妈长什么样子吗？” 孩子又点头。 姑娘没在多说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贴在那孩子的额间：“别怕，你只管在心中想着你妈妈的模样，它就会带你找到她。” 那孩子不疑有他，眨了眨眼，符咒突然泛起一阵金光，尚来不及开口说声谢谢，便如一阵烟一般眨眼间消失不见。 见此，姑娘长舒一口气，从地上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侧身道:“符咒不错，多谢了。” 人群大多已经散去，只有一人似闲庭漫步，不紧不慢走来:“我的东西，你用起来倒是不客气，明烛姑娘。” 这人一身黑衣，与被唤作明烛的姑娘形成鲜明对比。他生了一副极好的面容，肤色苍白，眉眼深邃，眼下一粒小痣如点睛之笔，沉得他像一块散着寒气的玉。偏偏这块玉还是一副巧笑嫣兮的模样。 听见他唤自己的名字，明烛有些慌乱，忙道：“你小声点，主角......崔拾画他们说不定还没走远，被发现了怎么办？” 黑衣少年显然不以为意:“怕什么，你和我又不一样，你又不是上了通缉榜的杀手，就算被发现了又能如何。” 明烛一阵无语——这难道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情吗? “实在不行，你就喊我的名字，保管他们谁都无暇顾及到你。”想了想，那少年又补充道。 “徐回初，你真是......”明烛扶额，欲言又止。 真是和原著说的一样，没个正型。 明烛隔着一层白纱望向徐回初，神情凝重——他此刻这幅从容的模样，还真是和方才大相径庭。 要不是为了和小说中的主角团又一搏之力，她宁愿死也不要和这个几小时之前还要杀了自己的魔鬼成为盟友。 显而易见，她是个穿越女，还是穿越女里最惨的那一类——没有金手指系统只管下放不管养，还要在小说世界里当炮灰当社畜，实在是残极了。 事情还要从她穿进这本小说说起。 这本书的原著名叫《溪花》，大概讲的就是女主崔拾画误打误撞穿越进一本古早虐文里成了恶毒女二，带着撮合原男女主感情的任务，一路通过各种副本，并在机缘巧合之下与男主贺溪川也就是原著的原著里的大反派开启了一段欢喜冤家日久生情的故事。 和着自己穿进来，还整的是俄罗斯套娃。 然而，由于《溪花》烂尾，强行让男女主be，引起了大片读者不满，明烛这个倒霉蛋就被四处寻觅的系统拉了过来，成为了俄罗斯套娃的一部分。 可怜的社畜，死了还要换个地方当社畜。 明烛的任务听着倒还算简单:其一，推动故事发展，为故事营造一个完美结局；其二，改邪归，成功融入主角团。 前一个任务还好理解，后一个却让明烛百思不得其解，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那有何难? 原生只是原著中最不起眼的那一类小喽啰，硬要说她有什么反派程度，大约就是被妖怪蛊惑，对主角团按下杀手，然而没过多久就被一顿收拾匆匆下限。 明烛不敢自诩善人，但她好歹也是从21世纪法治社会出来的文科生，全面依法治国已经在深深刻在她灵魂里了好不好！ 至于社交，再难又能难到哪里去? 事实证明，她错了。 亲眼目睹男主杀人抛尸之后，她觉得自己的世界观价值观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明烛:这特么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当然，见久了也就习惯了，甚至非常紧急的关头，她自己也会动手料理一些人，加之她在心中默念都是假的都是纸片人没关系这种话，心情也愈发平静起来。 然而，等平静的明烛转过身去，另一件绝望的事情又发生了——主角团丢下她，跑了。 倒不是说他们故意，可能是明烛这幅原身没什么戏份的缘故，存在感也不强，主角团在副本里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酣畅淋漓的战斗之后潇洒离去，走出几十里远终于发现少一个人也是正常......你奶奶！ 怎么？配角的命不是命? 有没有天理了？ 你别说，还真有。 这个世界的设定就是存在天理，包括男女主的故事走向，原男女主的故事走向，皆受天道掌控，原著中两人之所以be，就是因为天道阻拦。 说回这次，他们一行人来到这里，解决夜里总是有人遇害的事情——也就是解决徐回初。然而，天有不测之风云，女主角在探查的过程中不小心误触了封印，放出了一只镇压在古宅的怨鬼，那杀伤力至少明面上比徐回初强了十倍不止。 按照她看小说的一般套路来说，这点小波折其实也难不倒主角团，结果——主角团一时间拿怨鬼还真没法子，情急之下只能先逃走再商量下策。 然后嘛，就是各位现在看到的这样，她明烛又被落下了。 她的脸上挂着伤，衣袖沾上了不少泥点，发髻被树枝勾得零散，一颗心提在嗓子眼，跌跌撞撞地东躲西藏。 怨鬼可以通过影子瞬间找上她，明烛想了想，脚下一拐朝着一处蒙在阴影中的角落跑去。 四周静谧的吓人，明烛小心翼翼走着，见怨鬼没有跟上来，终于有时间长舒一口气，然而下一秒，眼泪却忽而涌了出来，她死死咬住唇害怕发出一点声音，身体却不受控制颤抖起来。 她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为什么总是要她来遭受这一切。 这任务谁爱做谁做吧，她不干了！ “检测到宿主有偏离剧情的企图，系统提示，选择脱离剧情将会受到系统惩罚。” 自她穿越以来只会发布任务的系统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出声，明烛一愣，整个人差点气晕过去。 这简直就是赛博版的缅北。 泪珠从眼角滑落，她正伸手抹去，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轻笑。 “咔嚓——”是枯木被折断的声音，明烛能感受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难道是，那怨鬼跟上来了? 她无声握住手中的匕首，谨慎环顾着四周。 “美人落泪，真是惹人不舍。”那声音道，如玉珠坠地般清润，又似浸在寒水中一样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不是怨鬼。 “你是什么人?”明烛警惕道。 “你们一直在找的人。”那声音忽然凑到她耳畔，明烛一个机灵，一刀刺去，却扑了个空。 他们?一直在找的人? 难道是...... 那人又笑，仿佛可以窥破人心:“看来你似乎明白了。” 他抬起手，掐出一簇火苗，明晃晃的光映在两人之间。 明烛先是拿手遮了一遮，随后仰头看向那位不速之客，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的眼睛很黑，火光映在其中，颇有将火苗掷入水中将要熄灭的感觉，唇角带笑却让人有些捉摸不透，还有那颗痣...... 他是，他是—— “徐回初？”明烛倒吸一口凉气，后退半步，猛然举起刀对准他。 “聪明，”徐回初赞许似的点了点头。 这下麻烦了，前有狼后有虎，这样难惹的反派boss，她居然一下惹了两个。 也不对，怨鬼是崔拾花惹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看上去，你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这位姑娘？”徐回初的态度却有些耐人寻味，他眯了眯眼，语气故作担忧，“怨鬼可不好对付，你一个人，怕是应付不过来啊。” 这话说的，像是应付你徐回初她就应付的过来一样。 “只不过，这只怨鬼此前一直被封印镇压，按理说不会被放出来，”徐回初又道，“如今却破除封印，为祸人间——这位姑娘，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是我——”明烛下意识要反驳。 “好了好了，”徐回初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边，“我又不怪你。” 却是不想听她解释的意思。 “放出怨鬼，祸害百姓，自己却逃之夭夭，你们还真是——”他笑意不减，话到唇边颇有些看笑话的意思。 “是很危险，”明烛赶忙接话，“所以徐公子，你还是趁早离开吧，免得伤及无辜。” 她不指望徐回初能救她，但求他能离自己远一点，越远越好。 “伤及无辜?”徐回初咀嚼着这几个字，又笑起来，“哈哈哈——明烛姑娘，你还挺有意思的。” 他知道自己的名字，明烛心下一惊。 “我教你一招，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你大可以祸水东引，比如说——让怨鬼缠上我，你呢，就可以隔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更好?” “可惜啊——”徐回初叹了口气，忽然遗憾道 明烛眉心一跳，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明烛姑娘，罪魁祸首逍遥快活，你不觉得这世道不公吗？” 你一个杀人犯跟我谈世道不公，我看是世道疯了吧！ “滴——检测到宿主即将受到生命威胁，威胁程度20%，30%，50%，80%......” 明烛大惊，脚下迈开步子就要逃走。 徐回初冷眼看着，忽然掐灭了手上的火。 世界重归一片漆黑。 不知跑了多久，明烛忽而觉得不对劲，这片宅子有这么大吗？怎么跑了半天，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等等！ “怎么急着跑做什么？”徐回初的声音如鬼魅般凑近，“明烛姑娘。” 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抵在她的喉间，生生让明烛扼住脚步，不敢动弹。 “别害怕啊，我只是想送你枝花而已。” “警告！警告！宿主生命威胁程度100%！宿主生命威胁程度100%宿主......” 明烛脑子里一阵轰鸣，系统警报大家声音戛然而止。 徐回初抵着她的手又用了几分力，无声之中，杀气四溢。 “明烛姑娘，怎么不接着。” 初次见面杀老婆，我叫徐回初你记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杀心 第2章 结契 徐回初此人，书中描写其实不多，重点就是讲男女主如何以一招瓮中捉鳖将他捉拿，然后一剑下去为民除害。 但毕竟他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小反派，着墨也自然比自己更多一些。 这个人杀人，并不是像寻常杀手一样用刀或者用剑。 他用随手折下来的树枝。 原著里写道，被徐回初杀的人，大多作抱着什么东西的样子，身上或有无数贯穿血肉的伤痕，尤其是心脏，有人甚至被撑开一个血窟窿。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但明烛此时只有一个想法:吾命休矣。 “明烛姑娘？”耳边还有个催命鬼。 明烛颤颤巍巍伸出手，却是抓上徐回初的袖子，挤出个笑道：“多......多谢徐公子好意，这花，这花我能不能不要啊？” 徐回初也笑：“试试?” 完蛋了。 明烛深吸一口气，然后：“徐公子你听我说，怨鬼真的不是我放出来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就是跟在主角团身边混吃等死的小喽啰，是怨鬼给你添麻烦了吗妈呀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呜呜呜呜呜呜我要是知道肯定会拦下来的，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好不好......” 识时务者为俊杰，要是这个时候还要保持形象她才是有病，所以明烛毫无心理负担的说完一大串话，却见徐回初岿然不动，面容有一瞬间扭曲。 “徐公子？”她试探道。 “明烛姑娘，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没怪你。”半晌，他道。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会做什么。杀手杀人，难道还要分好人和坏人吗？” 徐回初没有动作，方才明烛的一番话砸得他委实有点懵，什么主角团，什么肯定会拦下来，不是莫名其妙的话就是拙劣的谎言。不过他也只用了一瞬，又重新看向明烛。 不知道是不是明烛的错觉，她觉得抵在她脖子上的木枝似乎在......生长? 不是错觉，细微的“咯吱”声传来，徐回初分明没有动作，可那枝的末梢却戳着她的皮肤，不断深入，像是要在她喉间扎根似的。 果然不简单，明烛暗想。不动声色将脖子向后缩了一下，企图离这危险的东西远一些。 下一秒，一只冰冷的手扣住她的脖子，又将她往回推了一推。 “不喜欢吗？明烛姑娘。” 这厮一口一个明烛姑娘，怎么？阎王点卯? 明烛欲哭无泪：“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 “那就是没问题。” 木枝继续生长，明烛隐隐感觉有些呼吸困难。 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死。 “咳咳......”她咳了两声，一把抓住徐回初的手，“徐公子，你听我说。” 徐回初看向她，尽管此时伸手不见五指，他们也看不见彼此。 见他愿意听，明烛松了口气，道：“徐公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但是，若是按你所说的，没有任何缘故便要杀我，那你不过是引火烧身，” “你对我的底线似乎是一清二楚，那想必你也知道，我此行并非孤身一人，你杀了我，他们自然不会放过你。” “他们？你是说丢下你的那四个人？”徐回初若有所思。 这孩子，话总往别人心上扎。 明烛嘴角抽搐，又听徐回初接着说:“就算他们找上我又如何，你们本来不就是来找我的吗？多一个少一个又能怎么样？” 若不是为首那个叫崔拾画的女人无意间解开了怨鬼封印，惹来了更大的麻烦，现下自己还要多杀四个人。 有点麻烦。 见这人软硬不吃，明烛险些崩溃，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你不怕真的落到他们手上吗？像你这样......他们一定会杀了你。” 到底是惜命，明烛一句“恶贯满盈”卡在喉间没有说出来。 “杀了我？”徐回初觉得好笑，“贺溪川一个通缉榜第一混在你们之间不也安然无恙，我也正纳闷，你们和我一个第二过不去做什么。” 是的，杀人也有排名，像男主这种几乎是与苍生为敌的自然是榜一。徐回初嘛，以前明烛不知道，现在却有点明白，他要不是死的早，不说超越，和男主角并列也不成问题 还能为什么，人家是主角呗。而且人家还会伪装，你听听这个名字，贺溪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光风霁月的正派第一人，明烛暗自咂舌。 “怎么不说了。”徐回初低头，掐住她脖子的手又用了几分力。 明烛咽了咽口水，穿越这件事是她的底牌，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在这里向徐回初全盘托出，以他的性子，真知道了一切之后也一定会过河拆桥，到时候自己还是会一命呜呼。 她转了转眼珠子，一个想法悄然浮上心头。 “可是你真的会死。”她道。 徐回初挑眉：“你又怎么知道的？” 明烛：“因为我会未卜先知。” “你是不是觉得奇怪，我一个没有灵力的凡人，为何可以跟来，那自然是因为，我可以预见未来，就像我知道你会出现在这里，我当然可以看见你的未来。” 她可没有说谎，上帝视角怎么不算一种未卜先知。 “你的意思是，怨鬼被放出来也在你的预料之中？” 这个.....真没有，然而明烛还是眼睛都不眨一下：“自然，徐公子可听说过，把水搅浑，自然会有鱼冒出来。” “况且，你此行的目的不也是为了怨鬼吗？” 空气凝滞，明烛能感受到那股杀意更加凛冽，几乎令人窒息。 “你都知道什么？” “我说过了，全部。或者说，你越不希望我知道什么，我就越能知道什么。” 徐回初冷笑一声：“那我杀了你灭口，不就又没人知道了。” “或许我们也可以换一种思路呢？”明烛道，“我方才也说了，你杀了我反而会给自己招来麻烦，那如果，你和我联手呢？” “联手？” 明烛点头：“对，我们联手。” “徐回初，要杀你的不是我们，不只是我们，而是——天道。”她继续说，“凭你一个人，肯定没办法和天道一争，但如果加上我可就未必了。” 徐回初没说话，似乎在思考她话里的合理性。 “杀了我你得不偿失，可放了我你却能获得一份助力。徐公子，你不是傻子，其中利弊，你自然能权衡清楚不是吗？” 话已至此，若是徐回初还想杀她，那她也只能低头认命了。 可显然，她赌对了。 “也是。”徐回初松开手，“这个提议不错。” 明烛脱离了桎梏，赶忙用手捂着脖子，一阵劫后余生的茫然感油然而生。 “说说看，你打算怎么帮我。”徐回初打了个响指，四周有了些光亮，明烛这才看清，他们正处在一片荒宅之中，不知哪来的几盏灯笼泛着昏暗的光。 “一点小法术而已。”徐回初贴心解释道。 明烛咬牙，最终还是忍了下去：“先出去。” 徐回初挑眉。 “当然要先出去，”明烛好声解释道，“我继续待在这里被怨鬼杀了怎么办？” “你出去了，她也可以杀了你。” “但是出去了，我才可以帮你。”明烛不甘示弱，“待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 徐回初盯着她看了好一会，那眼神让明烛心里一阵发毛，但随后他便点头：“行。” 然后就有了开头那一幕。 至于为什么她手上有徐回初的符纸，那有是另一个故事。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说说看，打算怎么做？”徐回初适时开口。 “记得和我一行的四个人吗？”明烛不答反问。 “记得，怎么了？” “杀了他们。” 她说的平静，却引得徐回初侧目：“你说什么？” 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 “不是你问我，解决办法是什么吗？杀了他们，这就是最简单的办法。” 要想中断故事主线，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于灭了主角团，干净利落。 “够狠，不过这可不像正派人士会说出来的话。”徐回初的指节在护腕上敲了敲，“好歹也是同行一路的朋友，你也狠得下心？”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正派人士？”明烛垂眸。 至于朋友，她自嘲笑了一声，至少她交过的朋友，不会随随便便将自己撇下。 她对于主角团不是没有过期望，平日里，除了贺溪川，其余三个人对她也是和颜悦色。她也一度以为，自己已经融入了主角团当中，只是...... 她是活生生的人，心被伤多了虽然感觉不到疼，但对于他们，除了一些酸涩，更多的是敬而远之的想法。 “你为什么想要杀了他们？”徐回初没有追问，而是换了一个问题。 “为了活命。”明烛答的干脆。 也为了一些......人命债，但明烛并不打算告诉徐回初。 “还真是有意思。”徐回初笑起来眉眼上扬，唇色极艳，像会吃人的魑魅，美貌又危险，“成了，不过我可不想和姓贺的硬碰硬。” “怎么，你赢不了？”明烛忽然恶从胆生，不怕死似的问道。 徐回初不紧不慢瞥了她一眼：“那倒不是，只不过——” 他伸出一只手，双指并拢掐了个诀，霎时间，金色的纹路爬上明烛的手背，诡异的触感让明烛一阵头皮发麻。 共生契，一刻钟前徐回初细致和她介绍过。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好心把符纸借给自己，还不怕她跑了的缘故。 这件事还要从两人达成口头约定说起。 也怪明烛，两人一路同行，她实在想不过，忽然开口问道：“你就这么答应了，不怕我突然反水？” “怕啊，”徐回初承认，语气坦然，“所以我现在还在想，还是杀了比较好。” 明烛默默闭紧嘴，又听徐回初道：“不过嘛，毁约乃君子所不齿，想了想便觉得还是算了。” 看来他还是有一点良心，明烛刻意忽略他自己标榜“君子”的行径，心中不安也稍稍缓解了些。 “不过你说的有道理，反悔一事的确该提防。”徐回初又道。 明烛眉心一跳，刚准备说些什么，却见走在前面的徐回初忽然回头，眼中掠过一道狡黠的光，冷不丁抓住她的手腕。 狂风呼啸，他高高束起的发在空中飘逸，为这块精雕细琢的玉增添了点点灵动。 美人自然是美人，然而明烛无心欣赏，她有些惊恐地看向徐回初抓住她的那只手，表情管理险些失控。 不是，不杀人了改断肢是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还是更愿意当一具完完整整的尸体。 “别紧张，”似乎察觉到她的想法，徐回初出声宽慰道，“共生契而已，不会伤害你。” 啊那就......等一下，什么契？ “共生契，”大抵是恶趣味，徐回初总是在这种时刻格外贴心，“还是单向的哦。” “意思就是，如果我死了你一定会死，你死了嘛......就死咯？” ...... 什么不平等条约？！ 明烛眼睁睁看着金色的纹路从手腕处滋生、蔓延，最后又逐渐隐去，不知是怕还是怎么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也不用太担心，”她这幅神情似乎极大取悦了徐回初，他收回手，唇角勾起，“只要你不做出格的事，自然会平安无事。” “这不公平吧，徐公子。”明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虽说现在是我有求于你，但你我某种程度也算互相帮助不是吗？” “这契对你也未必没有好处，”徐回初回道，“比如说，你身体里若是有别的东西，它也能顺带着帮你剔除出去。” 毕竟，若是有人对她下了什么窃听之类的咒，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不过这番话在明烛听来却是另一种意思。 别的东西...... 那系统呢？ 她当下在心中默默呼唤着系统，只是无论怎样，方才还因为自己差点要被徐回初灭口而不断发出警告的系统却像销声匿迹了一样，没有一点回音。 ......这踏马是挂吧，明烛的心情已经不仅仅能用震惊来形容，不过她的心情也确实好了起来——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去它的系统，去它的主线人物，她自由了！ 她正暗自乐着，抬眼对上徐回初探究的眼神，又迅速收敛了起来，一副很勉强的模样：“就算你这么说，除了你谁会对我下咒？我还是觉得不公平。” “那你想要什么？”徐回初神情不变，仿佛一早就知道她要说什么。 “你在给我点防身的东西吧，比如说——符纸什么的，你也知道，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个人出门在外很不安全的。”明烛捂着心口，故作柔弱，还不忘抬眼悄悄观察徐回初的反应。 徐回初似笑非笑，却是十分爽快的从怀中掏出一沓符纸：“明烛姑娘算的倒是精。” 明烛一把接过那一堆救命符，乐道：“哪里的话，这也是确保我们更好合作嘛。” “哦对了，”想了想她又说，“用完了的话还能找你要吗？” 徐回初：“......你自便。” 他罕见的脸上挂不住笑，不过须臾又恢复如常：“可以继续走了吗？” 现下，明烛捂住手，忽然又有些后悔。 “我也担心你的安危啊，明烛姑娘。”徐回初语气诚恳，面上却是幸灾乐祸的笑。 识时务者为俊杰，明烛连忙告饶道：“我错了徐公子，别说一个贺溪川，就是十个你也打得过。” 徐回初还是那副笑脸不变，只反手又掐了个诀，那些金色咒纹很快又消失不见。 “走——”他招手，转身时衣摆飘扬，像云卷舒展。 “去干什么？”明烛楞在原地。 “先离开这里，你方才的计划我不同意，自然要想别的法子。”徐回初没有回头。 “先找处安全的地方落脚，至于接下来，我要问你一些事情。” 小坏蛋就这么欺负我乖巧老实（?)的明烛宝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结契 第3章 试探 此时已是子夜，月光轮廓朦胧。 明天大概率是要下雨，明烛抬头望了一眼，暗想道。 徐回初说到做到，果真带着明烛平安到达一处客栈。 明烛带着斗笠，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客栈里显然不止他们二人，大概都是过路人，每个都是满脸疲倦，对于出现的这两人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又转过头去做自己的事。 要问为什么徐回初能光明正大，那自然是因为他还有挂。 进屋之前她也问过徐回初这个问题，然而对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让她险些以为这人是准备杀人灭口永除后患。 不过徐回初是杀手又不是傻子，大概猜到明烛在想什么，他冲她笑了笑，举起一块黑色的布条绑在眼睛上。 然后，他就在明烛眼里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走吧。”徐回初朝她颔首。 “额，好。”明烛赶忙跟上。 “叩叩——”徐回初敲了两下桌子，明烛意识回笼，重新看向他 “掌柜，要一间房。”徐回初道。 “好嘞——”掌柜看着年纪不大，人格外热情，看了看徐回初身后，刻意压低了声音：“这位公子，你身后这位是......贵夫人?” 徐回初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的明烛却先有了反应：“不是不是不是——” 夫人？这位也是嫌她活的太长了。 明烛刚打了个哈欠，正犯困着，听了这话一个激灵，立马清醒了过来。 她上前，以手掩面凑近徐回初道：“徐公子，这是要闹哪一出，我们两个人为什么只订一间房？” “没钱了。”徐回初摆手，“难道你有？” 明烛：“呃——原本是有的。” 估计是在躲避怨鬼追杀的时候丢了。 徐回初：“那我也实在没有办法了。” 明烛仍不死心：“就没有别的......” “有啊，你睡外面。”徐回初伸手指了指门外。 未知的事物往往最为可怕，明烛顺着他的手看去——月光惨白落在树上，枯枝承受不住风的重量，吱呀吱呀的响声实在诡异。 明烛怂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那就走吧，”徐回初付过银子，抬脚上楼。 “好的......”明烛认命般点头，在掌柜意味深长的眼光里跟上了徐回初的脚步。 刚一进门，徐回初立即将门关上，施法下了个禁制，转身在床边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明烛。 “坐。”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木椅。 明烛依言坐下，却因为紧张，背挺得笔直。此情此景，居然让有一种被班主任问话的感觉。 “您想问什么？”她乖巧开口。 “关于我，你都知道什么？”徐回初也懒得和她兜圈子，开门见山道。 “这个嘛......”明烛斟酌开口，“你是徐回初，江湖通缉榜第二，悬赏金......” “说点别人不知道的。”徐回初打断她说。 明烛哦了一声：“你过去是碧落城的少主。” 屋内顿时落针可闻，明烛如坐针毡，低头扣着自己的手。 徐回初要听自己知道的别人不知道的东西，她一上来就整了个最大的。 碧落城，令所有人心驰神往的人间仙境。明烛虽然没能亲眼见过，但也多少听别人提起过。 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摩天碍日，宛若天宫。有道是“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更令修道者心向往之的，是那里充裕的灵气，传说再没有天赋的人，j入了碧落城修炼也能一跃成为大能。 碧落城原先的城主姓徐，几百年间风光无限，却在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就连刚出生几个月的小少城主也不能幸免于难。 如此结局，令人唏嘘，然而这桩惨案却在新任城主上任后不了了之。久之，人们也渐渐淡忘了这件往事。 城主嘛，谁做不都一样。 世人都以为，那位可怜的少城主已经死了，明烛却明白，这不是真的。 这位少城主还活着，不仅活着，还成了令人谈之色变的杀手。 “知道的还不少，”此刻，少城主本人一只手支着头，脸上笑意不减，但眼中一片冰冷，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杀人，“但这又能说明什么？你若是扮猪吃虎，背地里暗桩无数，想查到这些就算需要些时日，也不是不可能。怎么就能说明，你能未卜先知？” 小伙子疑心还挺重。 明烛自有应对之法：“查不到的，知道这事儿的，除了你本人，还有如今那位新城主，没有别人了。而我想，如果我是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把知情人全都灭口。” “怎么说？这事儿还与他有关？”徐回初放下手，从明烛的话里摘出一个无关紧要的点，目不转睛盯着明烛。 “徐公子何必装傻，有没有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吗？”明烛捋了捋耳畔的头发，莞尔一笑，“我并非有意戳你痛处，只是你我既然要合作，总要坦诚相见，故弄玄虚未免太无聊了些。” 她这样镇定自若，与刚才判若两人，徐回初甚至要怀疑她是不是一体双魂。 明烛又道：“方才徐公子问我，如何能证明未卜先知，那自然是因为——你会死。” “而你死了之后，身份无意间暴露，所以我能知道。” 徐回初蹙眉，似乎在思考明烛话里的真假，又好似深陷往事，周身有一瞬被悲伤裹挟。 烛火幽暗，他的身影映在身后的墙上，忽明忽暗，并不真切。 “到我死的时候，也没有大仇得报吗？”半晌，他哑声开口。 “很遗憾，没有。”明烛在心里叹了口气，“但是，几年后，崔拾画他们前往碧落城之后，设法揭穿了那个新城主的真面目，令这桩悬案的真相昭示于众，也算是......” 明烛没有说完，她正想说“沉冤昭雪”，可话到嘴边却有些犹豫。 杀了徐回初的人，又无意间替他报了仇，虽说徐回初本人的风评也令人堪忧，可到底是血海深仇，明烛实在没有办法轻飘飘说出这样一句话。 风吹落叶，“沙沙”声此起彼伏，明烛忽然觉得有些冷，缩了缩脖子，又恢复先前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徐公子？” “那如你所说，我不是应该帮你说的那个姓崔的女人一把，毕竟她会帮我报仇不是吗？” 明烛：......兄弟你真是刀枪不入。 “可是她放出了怨鬼，打乱了你的计划。” “这你也知道？”徐回初眼中的诧异不似作假。 的确，他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怨鬼，谁知道碰到了明烛这群人，为首的那个姓崔的女人还一眼认出了他的身份，害得他需要一边躲避追杀，一边继续他的计划。 想到这，徐回初眉心就突突跳，他的计划都临门一脚了，结果好巧不巧，又被打乱了。 “我当然知道，”毕竟她手握原著剧本嘛，明烛有些得意，“你要怨鬼是打算直接利用它杀了新城主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我就当你是了吧，你想直接杀了他，是因为你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徐回初默然，她说的不假，当年知道内情的人，不是藏的太好遁土难寻，就是早已被姓方灭了口，否则自己蛰伏多年，怎么会一点收获没有。 明烛：“既然不能将真相公之于众，你就打算直接杀了他，哪怕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吗？” 徐回初别过脸去，一片阴影之下，明烛看不清他的神情。 “那你呢？你不为你自己考虑吗？”明烛轻声道。 “我为什么要为自己考虑。”徐回初笑了一声。 从他记事起，他就已经一无所有了，父母的脸在他脑海中只有朦胧的轮廓。族人的哭喊，刀尖的血腥气，漫天的火海，无时无刻都想钻进他的梦中，令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是个没有未来的人，是以方才听见明烛说他会死，他的内心也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苟活于世，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折磨。 他张了张嘴，却只说：“我死了不是更好，又没人在乎。” “别别别，我还是在乎的，”明烛忙道。 开什么玩笑，共生契还在她身上，他要死了自己不也完蛋了。 然而多年的职场经验告诉她，对待老板一定不能这么直白，一定要用迂回战术。 于是她换了种说法：“徐回初，我在乎你，你不能这样对自己。” 说罢还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望着他，只恨自己演技差，挤不出一滴泪来。 徐回初低眼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久才移开眼：“得了，你就是害怕共生契。” 谎言被戳破，明烛有些尴尬。 “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想拉你一起死了。你觉得怎么样？”徐回初向后靠去，又是一副戏谑的神情。 明烛假笑：“不怎么样。我觉得可以再考虑一下。” “虚伪。”徐回初笑骂一声。 屋子里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明烛无聊的撑着下巴打量着徐回初。 他侧着脸，两侧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眉眼，鼻梁高挺，唇角总是挂着三分假四分玩味的笑容，轮廓干净，有点像她看过的水墨画里那些简单又形象的线条。 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在看什么？”察觉到他的目光，徐回初转过头来。 “没什么。”明烛立马正襟危坐道，随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按照现在的计时方式，现在已经凌晨1点多了，明烛实在有点遭不住，于是又说：“徐公子，你......不困吗？” “嗯？是有点。” “那......”明烛感觉看到了希望。 “那我先睡了，你自便。”徐回初恶劣一笑，就要躺下。 不是，等会，那她怎么办？要打地铺好歹给一套被子吧。 明烛一下子站起身，冲到床边：“等会！” 徐回初好整以暇看着她。 “徐公子，我们商量一下好不好？”明烛道，“你要我打地铺我没意见，但是能不能施舍我一套被子？” “不能？”徐回初斩钉截铁拒绝道。 “这是为什么呢？”明烛眉毛抽了抽。 “住店的银钱是我付的。” “我可以以后还给你。” “我不喜欢以后。” “......好的。”明烛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两个字。 和徐回初说话真的很容易把自己气死，明烛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莫生气气出病来没人替，又怏怏走到椅子边坐下。 看来今天只能凑合一晚了。 “我能点着蜡烛吗？”她最后回头问了一下。 徐回初没说话，阖着眼，似乎是睡着了。 明烛叹了口气，陡然生出一种寄人篱下的无奈感。 罢了罢了。 然而她坐下还没一会，忽然一阵风袭来，将灯给熄灭了。 坐在一片黑暗中的明烛：...... 窗户进门前明明已经关好了，这风哪来的还用说吗！ 明烛有点想哭，然而还没等她发作，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衣料摩擦发出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脚步声。 “吱呀。”是窗户被打开的声音。 明烛寻声看去，月光顺着窗户缝渗入进来，惨败的光下，徐回初像只鬼一样站在一旁。 明烛：“徐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徐回初：“想起来有点事，出去一趟。” “不能走门吗？”还有为什么要把灯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去做贼。 “去做贼啊。”徐回初好像有读心术，就这么把明烛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明烛：“好的，您开心就好。” 然后她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事一样，又喊住徐回初：“那您，今天晚上还回来吗？” 徐回初想了一下，悠悠道：“谁知道呢？” 明烛：“那我......” “随你。”他看起来是真有什么要紧事，也没继续逗她。 明烛瞬间喜上眉梢：“谢谢老板。” “什么？”徐回初不可思议道。 “没事没事，您快去快回，一定要注意安全！”目的达到了，明烛便开始暗戳戳赶人。 早去早会，徐回初冷笑，这姑娘吧巴不得自己有去无回。 他一跃踩在窗户框上，听着床榻边凹陷下去的声音，忽而又道：“对了。” 明烛从床上抬起头：“怎么啦？” “你说那个坏我事的女人叫什么来着？” 没想到他问这个，明烛愣了一下，连忙答道：“崔拾画，怎么了？” “没怎么，”徐回初的声音灌了风似的有些模糊不清，“我就是在想......怨鬼真的是她放出来的？” “应该吧，”明烛顿了一下，“或许贺溪川也插了手？” 徐回初没答话，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然后他纵身一跃，整个人一下子便消失不见。 听见动静，明烛爬起身来，快步至床边，环顾一圈确定徐回初真的走了后，才长呼一口气。 她将窗户重新掩上，走到床边坐下，打了个响指，烛台又被重新点上。 她拆下头上唯一的木簪握在手上，眸光微闪，面容沉静。 徐回初此人果然狡诈，装痴扮傻都没办法彻底将他蒙骗过去。 她本想真话假话各一半蒙混过关，可真正对上他的时候又改了注意。对于这样的人，假装自己不聪明才是最大的愚蠢。 至于他最后为何突然问自己是不是崔拾画将怨鬼放了出去...... 莫不是他察觉了什么？ 明烛看着自己的手，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共生契的存在，她眸色一暗，瞬间握紧了木簪。 如果他真的察觉到了什么...... 杀了就是，大不了同归于尽。 明烛靠在床边，思绪飞转，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心下一定，缓缓躺了下去。 “啪嗒”声传来，烛火又一次灭了下去。 这下是彻底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