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灵异文反派绑定情缘（穿书）》 第1章 01 细密的春雨如烟似雾。 司瞳站在廊下望着薄薄的雨幕，怔然间伸出手去承接雨丝，感受到手心在雨水浸润下变得冰凉，她默默收回手，再次确认自己拥有全部最真实的感觉，属于人类的五感。 可是一个真实的人类，怎么可能死而复生？她清楚地记得，自己跟随团队在雪山考古作业时遇到了雪崩，厚重的大雪劈头盖脸将她整个人埋葬，她的世界在顷刻间陷入黑暗，意识坠入混沌深渊。 等司瞳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一度以为自己变成了鬼。 她天生拥有阴阳眼，自降生起便能看到旁人看不见的东西，比任何人都清楚人死后的灵魂是怎样的。她抬起双手放在眼前看了又看，知道这绝不是灵魂的样子，而是有血有肉、活在世间的人。 为什么？ 这个问题直到现在她也没弄懂，她天生拥有看见鬼物的能力，见过各种各样的生与死，太过了解人死之后该是怎样的，也就更清楚人不可能死而复生。当肉|体消亡，魂灵离体，就代表着这个人已经彻底死亡。 可她却活了，只不过穿进了另一个世界——一本灵异文小说里，成了里面的炮灰路人甲，唯一作用是在关键时刻成为让女主刷经验的工具人。 刚活过来的时候这本书的大致剧情梗概一股脑塞进脑子里，司瞳消化了很久才确认了自己真的穿书这个事实。只是直到一个月后的现在，她都难以真正接受，毕竟谁也不想成为剧情里的炮灰。 好不容易重活一次，总得珍惜这条命，既然知道剧情发展，那就避开一些关键人物，尤其是女主和反派BOSS。 司瞳是下了这个决心的，但奈何这次这条捡来的命有点儿天坑开局，在她穿过来之前原主已经以相当优异的成绩考入了文化历史部下属考古司就职，这是她无力更改的结局，今天就是正式报到的日子。 司瞳唯一感到庆幸的是，原主和自己的专业方向一致，而且也拥有一双通晓天地阴阳的眼睛。 “司瞳！”身后的礼堂大厅内传来新同事柯书雁的呼喊声，“讲座就要开始了，你还发什么呆？” “来了来了。”司瞳暂且放下内心的忧虑，转身小跑至新认识的朋友身边。 柯书雁是她前两天来递交入职材料时认识的，跟她同一批考进文化历史部，但对方属于文物管理司。虽不完全属于同一个部门，但考古和文物管理是相辅相成的，两人今后的交集不会少。 今日不仅是新职工入职，还是首都大学历史系和考古系研究生新生来参观听讲座的日子，司瞳和柯书雁混迹人群之中，像两枚无助的贝壳一样被人潮拍进会场。为了办今天这次讲座，文史部早早把总部最大的礼堂清理出来，足以容纳几百人。 她们进会场的时候，视野最好的位置都已经被抢光，虽然阶梯座位能保证会场各个位置都能清晰看到讲台上的人，但由于今天来演讲的教授在历史和考古学界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她甚至在学界拥有许多狂热粉丝，因此很多人早早就跑来占位置。 司瞳听见身边的柯书雁遗憾道：“好位置真是一点儿都不剩啊，还是新生有精力又有时间，早早就来抢位置。不像咱们，过来了还得先去办完入职手续才能来讲座会场。” 对此，司瞳内心表示自己根本不想来听讲座，如果不是入职时领导再三强调要来听听的话……她真的很想偷偷溜走。现在靠近中间视野好的位置基本没有了，只剩下边边角角还有空位，倒是正合她意。这场讲座的主讲人太过特殊，司瞳不想跟她产生任何可能的交集，半点儿都不想…… 当然，这话她不能告诉柯书雁就是了。 两人在侧面的位置落座，角度刁钻，但因为看台的高度不会遮挡视线，讲台上的一切都能看得清。 柯书雁再次叹气：“这距离赶上演唱会看台了……根本看不清秦教授的脸嘛！” 她们来得晚，在座位上坐好后会场已经褪去吵闹转为安静，司瞳甚至从空气中感受到了各种各样情绪的交错，激动、兴奋、紧张等等，复杂又浓郁。她的左眼在无人注意到的时候泛起赤色的光，刹那间会场在她眼里变了个样子，不再是人头攒动的鲜活样子，而是各种不同却直白的颜色铺洒在画布之上。 会场内的氛围是压抑着的热烈，红黄二色占据了绝对的主导，代表着激动兴奋、明亮活泼、还有紧张和急躁。司瞳在角落里扫视整个会场，最终被讲台上出现的人吸引了注意力。 一团白色，仔细观察能看出白色周围不停溢散而出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不明显，但却很浓郁。 司瞳瞬间停止“瞳术”并移开视线，不愧是反派，身上的魔气不停往外冒。 可是……司瞳又觉得很奇怪，台上人的身上虽然有藏不住的黑色魔气，但她刚才一眼看过去时，那人的底色却是纯白的，若非仔细辨认甚至看不出那些浓郁的黑色。两世加起来，司瞳头一次见那么纯粹的白。 司瞳这双眼，能看清人的底色，人都是复杂的，底色肯定也不会纯粹。白色象征着圣洁、空洞、一尘不染，那个人为什么会是这种底色？她不是反派吗？难道是因为坏得太过纯粹？ 司瞳不理解，目光若有若无往台上飘。 秦渡今日穿了一身板正的黑色衬衣，搭配一条笔挺的浅色阔腿裤，复古款式的腰封勾勒出恰到好处的曲线，腰封上绣了挺直的竹叶，衬托出她古典雅致的气质。 司瞳视力极好，不用“瞳术”也能看清整个会场每个角落，即使她座位偏僻也不影响她的观察，甚至能看清秦渡冷淡的眼神。 秦渡那张脸是冷白色的，虽然白到看不见一丝血色，却不是那种带着病气的苍白，反而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像是隆冬时节北域茫茫落下的雪，又想纯白无暇的美玉，剔透、圣洁。 讲台上，秦渡唇瓣一开一合，一言一语道出历史和考古相关的知识，她讲得不是课本上枯燥的内容，更多的是一些工作中偶尔遇到的奇妙小事，像是在讲故事，会场内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偶尔讲到有趣的地方引起一阵阵笑声。 司瞳一直在走神，并未认真听清秦渡的演讲内容，只注意到身边的柯书雁听得格外认真，甚至还拿出手机对着讲台拍照。 “听说你们考古司入职后会分指导教授，秦教授也在选择之列，真羡慕你！”柯书雁突然没头没尾感叹了一句，引来司瞳明显的怔愣。 “你是说，入职后有可能分配到秦教授做为指导教授？”司瞳心底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她好像还得躲过分配教授那一关才行。 柯书雁睨她一眼，眼神满是羡慕嫉妒，“亏你还是考古司的新人，要知道把握机会啊！” 司瞳讪讪笑了笑，并未接话。 她只想避开秦渡，这种机会她就算了。 “不知道秦教授是不是混血啊，她的皮肤真的好白哦。”柯书雁不停感叹，感觉她已经化身迷妹，想要冲上去要签名了。 司瞳却知道，秦渡的冷白皮跟血统没有半毛钱关系，她是只大鬼，当然白了。 演讲在这时候结束，接下来穿插一个媒体提问环节，这是文史部特意安排的环节，用秦渡在外超高的人气为文化历史这个学科专业做出宣传。 司瞳抬眼看向讲台，秦渡睥睨着媒体的镜头，回答问题时语气有一丝慵懒，目光却是傲然清冷的。 会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她身上，司瞳能感受到周遭有无数强劲的情感涌出，大多数人对秦渡都充满向往和憧憬，如果人能被比喻为星辰的话，秦渡无疑是所有进入文史专业的新人最向往的那一颗。 明明是只鬼，到底是怎么如此完美隐入人群的？别说凡人察觉不到她的异常，就连“瞳术”都看不出丝毫鬼气，这就是鬼王的实力吗？ 司瞳回忆着原书中的设定，她得到的剧情梗概不够详细，所以不清楚秦渡具体是怎样的身份，只知道她是鬼王，是反派，最后被女主消灭。刚才用“瞳术”看出她身上冒出的魔气，司瞳猜测她后来可能是入了魔，符合她大反派的身份。 要远离她。 司瞳下定决心，原主就是因为成了她团队的一员，最后沾染了魔气被女主用来刷经验了…… 不仅要远离秦渡，还要远离女主，好不容易得来的第二条命，司瞳不想掺和任何正邪斗争。考古司的工作暂时成了定局，她只能日后再找机会离职…… 蓦地，一道目光自讲台上划过来，穿透会场人群，直直落到司瞳身上。 那道目光格外锐利，精准捕捉到她的位置，司瞳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看了过去。她的视力极好，远远与秦渡的目光交汇。 司瞳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那人轻轻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开文咯，大家多多收藏互动~ 老规矩：v前随榜单字数更新，v后日更，有事请假~[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01 第2章 02 首都城南有一座城隍庙，香火不旺，每日只有三三两两的人来此处上香拜神。 每当日落西山之时，城隍庙的大门关闭，红墙绿瓦的建筑缓慢笼罩进一片深沉的雾色之中，本就鲜有人至的地方显得更加扑朔迷离。 隐入浓雾的城隍庙像一道紧闭的门，自远处看过去像是到达了世界的尽头，断绝了一切通路。 司瞳站在浓雾之外，身后背着一个双肩包，迈步踏入雾中。 城隍庙紧闭的门拦不住她，浓雾阻隔了外界的视线，只要穿过这片雾区便会看到一条神秘的街道。 普通百姓从不知晓，城南的城隍庙中藏着一处结界，穿过结界便进入另一个世界——晷街。 司瞳面前，空无一人的街道无限延伸至看不见尽头的远方，街道两旁歪歪斜斜立着无数平房，每一间都灭着灯。在这条街上不仅看不见行人，也感受不到空气的流动，连一丝风声都听不到，像是置身一副静止的画卷。 若是普通人误入此地，看见这条街上一排排房子像是棺材一样的样式，定是要吓得两股战战。 司瞳顺着笔直、没有尽头的街道往前走，在23号房门前停下，她低头看看盖了黑色印章的地府文书，确定地点就是晷街23号，这才推门进去。文书盖得是十大阴帅之一夜游神的章，内容则是聘人间修士为“走无常”。 司瞳两世为人，这双眼睛两世皆离奇古怪，能辨魂魄、识阴阳，她上一世就曾被地府阴差找上门帮忙，这一世也重操旧业，继续干这“走无常”，算是半个地府挂职的员工，只不过是活人。 “走无常”自古便有，多数是人间修行的修士，被地府特聘挂职，在人间协助阴差们拘捕亡魂、消除恶鬼的工作。如今随着人间时代的发展，地府也跟着与时俱进，还专门设立了考试，给新入地府、魂力等级符合条件的亡魂考入阴差队伍的机会，就像人间考公务员一样……“走无常”若是干得好，将来死后进入地府肯定能直接转正，连考试这一环都省了。 司瞳一直觉得这个规定挺不错的，她一个“天煞孤星”，从来都无牵无挂，最大的追求就是好好干，死后在地府混个一官半职。 而且现在看来自己穿来的这个世界地府规则竟和原本的世界一致，再加上这副躯体也开了阴阳眼，倒是大大方便了她。 铺子很干净，无需怎么打扫就能直接投入使用，司瞳环顾一周，室内陈设十分复古，红木制作而成的家具，她走上前点亮桌上的油灯，看来高科技并未蔓延到晷街来，这里似乎没通电。 司瞳走出屋子站在门口张望，整条街只有自己这间屋子点了灯，好似周围空空寂寂再无其他。但她天生五感通透，不仅一双眼睛生得厉害，全部感官都异于常人，早在踏入晷街浓雾之时便已感觉到整条街藏了大大小小许多鬼，只是似乎提前知晓自己的到来，这些鬼全都藏了起来。 她并未在意，转身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一张幡旗挂上，晷街的夜晚没有一丝风，幡旗静静立在门口，动都不动，纯黑色的幡，上面连一个字都无。 司瞳满意地回到屋子里，从包里取出一沓上品符纸、一杆狼毫笔、一砚朱砂墨，就着点亮的烛火画了十几张奇奇怪怪的符。她现在的灵力只够坚持画这么多，搁下笔的时候已是满头大汗。符画完后她并未使用，反而一一折成三角形，然后从包中取出一个漆黑的瓦罐，乍一看像家里煲汤用的，但司瞳显然不为煲汤，而是把符扔进瓦罐里，烧水给煮了。 瓦罐里沸腾起来，司瞳却在想，这条街上的邻居们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还以为自己画符会引起它们的暴乱，但显然没有…… * 首都远郊的一片山谷中隐藏着一座古朴雅致的四合院，秦渡站在大院中央，仰头望向天际的弦月，云层随着不易察觉的微风移动，当月光隐入云层之后，秦渡身上冒出腾腾冰蓝色的灵力，转瞬间身上的黑色衬衫和阔腿裤全部褪去变为浓黑色的长衫，灵力翻腾下无风自震。 大院之中有黑雾聚散成黑洞，旋转间黑洞定格在秦渡身侧，雾气像大门般自中间像两边扩散，一扇漆黑的门在雾中出现。 秦渡转身看了眼门，无声迈步而入，黑色长衫的衣角消失在门内后，黑雾再次聚拢，自空中旋转几圈后消散于夜空之下。 * 晷街的邻居们骤然出现时，司瞳正把一颗颗褐色的药丸从瓦罐中取出一一摆放好，感知到这条街上几乎是瞬间又有了鬼气，她好奇地抬头看向外面，附近零星房屋亮起了灯。 很难说鬼到底需不需要点灯，但晷街算是阴阳两界的交汇处，住在这里的鬼习惯了效仿阳界的生活方式。 司瞳屏气凝神感受了一下，以她现在的灵力无法准确感知到这条街上到底有多少鬼，她低头看着手里刚熬制出的药丸，又扭头透过窗缝看向对面探头探脑看过来的鬼邻居，忍不住叹了口气。 药丸太少，街坊邻居太多，拿不出手。 司瞳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将门板从屋内关上，吹灭桌上烛灯，回到内室睡觉。和晷街众鬼不同，司瞳毕竟还是个人类，且这副身体灵力很弱，需要充足的睡眠保证体力。入睡前，司瞳还琢磨着自己要尽快修炼才行。 一夜好眠，司瞳一早被闹钟吵醒，收拾东西去上班。 今日才算是正式入职第一天，文史部大部分岗位都有研究课题的任务，司瞳入职的考古司不仅要去现场、也要写论文，属于理论和实践两手抓的部门。这个部门的新人入职后要从实习研究员做起，之后再慢慢考核评职称，唯一的例外是秦渡，她是特聘来的专家教授，算是空降的那一类。 今日新员工除了熟悉工作环境之外，还会开一场大会，会议内容就是研究论文选题的宣讲、以及介绍选题方向会分配到的主管教授。按照剧情梗概上描述的发展，原主就是因为选了秦渡当导师，最后才迎来悲剧收尾。为了杜绝这种情况出现，司瞳决定放弃自己擅长的考古现场勘测方向，改选偏史实分析类的课题。 司瞳打定了主意，在会议开始前走进阶梯教室，迎面和黑衬衫的高挑女人撞了个满怀。 清冷的檀香扑面而来，司瞳整个人狠狠怔住。 秦渡今日还是穿着她一贯偏爱的黑色系，浓密的黑色长发挽了起来，用一根白玉簪子束好，格外显露出她修长白皙的天鹅颈。今日距离太近，司瞳看清她眉间原来有一颗红痣，极淡，常人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司瞳的眼睛天生不寻常，这才能捕捉到如此细节。 那颗红痣像有什么魔力，让司瞳只看一眼便把注意力全部放到了它上面，甚至连应该立刻和这个是非人物拉开距离都忘了，整个人在此刻陷入一种莫名的情绪中，像突然进入某个不知名的幻境，神魂都被那抹并不明显的红色吸引。 “还好么？” 是秦渡先开了口，清冷的声音破空入耳，司瞳猛地惊醒，瞪大眼看向眼前点醒自己的女人，可她还记得，明明让自己差点儿迷失神魂的正是眼前这女人眉间的那颗红…… 诶？ 司瞳下意识偏了下头，那颗红痣好像又不见了！ 她刚才明明看得真切，不可能是眼花。可现在确实没有了，秦渡光滑瓷白的额头什么都没有，别说红痣，连毛孔都看不见…… 看她还在愣神，秦渡微微蹙眉，又问了句：“怎么了？” 这下司瞳彻底回过了神，忙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摆手道：“不，没什么，抱歉秦教授，没撞到您吧？” 秦渡打量她两眼，突然极轻地扯了下嘴角，像是一闪而过的一抹笑：“撞完都快一分钟了才想起问？” “……” 司瞳手背在身后，偷偷用指甲掐了掐手心，这个原剧情里的大反派有点不对劲……她获知的剧情梗概太短，对最终BOSS秦渡的描写不多，有限的描写都在说她身为修为极高的鬼王多么冷酷无情、心狠手辣，最后女主为天下苍生将其斩杀，落得个魂飞魄散的结局。 可今日意外撞见，司瞳却仅从一面就感觉出了违和感，秦渡确实外表清冷如冰，但司瞳却能从她并不多的细微表情里看出一丝“活人”气息。 在这一刻，司瞳竟然产生了疑问：秦渡真的是鬼？ 刚才两人相撞的瞬间，司瞳感觉到她身上传来的温度……虽然不是特别温热，却绝不是死人那般冰冷。 “好了，会议快开始了，还不进去？” 许是看她又在愣神，秦渡终于有些不耐地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开口催她进入会议室。 司瞳如蒙大赦，暂时压下心里升起的疑问，匆匆应了声就跑进了会议室。 秦渡默默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几眼，然后转身进了隔壁的房间。 柯书雁冲她挥挥手，示意她占了座位，司瞳小跑过去坐下。 “刚刚你在跟秦教授聊天？”门口发生的事并未引起太多注意，外人也听不见她们到底说了什么。 司瞳摇摇头，只道：“没有，我不小心撞到了秦教授，跟她道歉来着。” 恍惚间，她突然又想到秦渡今日挽起长发的白玉发簪，形似一杆小巧的玉笛，只是似乎缺少了些玉的莹润光泽。或许并非真正的玉制品，只是一件雕琢充满巧思的普通发簪。 瞳瞳：我躲，我躲，我躲得远远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02 第3章 03 “……带你们这一批新人考古现场勘测的负责人之一是秦渡教授……” 这次论文主持宣讲的是考古司副司长陶珺，戴了副无框镜，看着很严肃，在台上一本正经地把各个方向的论文题材讲了一遍，又详细介绍了每一块的负责人。 司瞳觉得像是回学校又上了一节课…… 本年度文史部入职的新人总共30位，考古司占了其中三分之一，陶珺宣讲完后又换了另外几个部门的领导轮番上台，司瞳心不在焉地听着，脑子里琢磨着秦渡的事。 会议开始前她俩那一次短暂的碰撞，有好几个地方都让司瞳十分在意。比如秦渡身上丝毫感觉不出属于鬼的气息，按照司瞳身为“走无常”积累下来的经验，再厉害的鬼也无法完全变得跟人一样，阴气环绕不说，体温也不可能和常人无差。 而司瞳所获知的原剧情里并未详细介绍秦渡的来历身份，只说她是鬼王。鬼王这个定义也很模糊，到底是指修为达到了“鬼王”这个等级，还是说她的身份在冥界是“王”？如果是前者可能还不算棘手，若是后者……可不好办。冥界能被成为“王”的至少也是十殿阎王级别的。 可惜司瞳获得的不过是剧情梗概，对反派BOSS的描述极少，秦渡的结局就是注定要被女主毁灭。 除此之外还有她眉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的红痣……司瞳不认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她肯定第一眼看到的时候那红痣绝对存在，而且自己当时短暂的失神就和它有关，只是再看一眼就消失不见了……这个到底是什么？是秦渡的某种能力吗？ 短短不到两分钟的相遇，秦渡却给司瞳留下了很多疑问，若非对原剧情有所警觉，司瞳觉得自己真的会对秦渡产生兴趣，会想要去探究她的真相。 “今天宣讲结束后大家回去确定一下论文的研究主题，下周一递交上来，我们会根据大家的选题方向分配主管导师。” 散会时，大部分人蜂拥而出，司瞳和柯书雁走在最后，闲聊着各自想要选择的方向。 “羡慕你啊，完全可以选秦教授带的课题，我记得她马上有个考古项目要开启，当她的学生就能直接去现场了！” 司瞳只是笑笑，好奇问：“你怎么这么崇拜秦教授？” “又美又强的高智型大姐姐谁不喜欢？简直是慕强人和智性恋的理想型！”柯书雁笑出一脸花痴样。 两人认识不久，但几次谈话中柯书雁均没有隐藏自己性取向的意思，司瞳观察了几天也看见不少同性伴侣毫不掩饰的出双入对，想来这个世界和她上辈子的世界高度相似，就连社会对同性恋请的接纳程度都差不多。 如果这时候有个系统存在的话，司瞳肯定会问问它是不是根据世界观设定来分配穿书地点的，可惜她试过了，没有系统这种东西。 下班后司瞳又回了之前原主在时的出租屋，把剩下的一些生活必需品装进行李箱，当晚带去晷街23号。 今夜的晷街比昨天热闹些，司瞳穿过城隍庙的结界进入街道时，瞥到几条鬼影迅速窜进屋子隐去身形和气息。 晷街夜晚有鬼活动，只是因为她的突然到来众鬼都变得谨慎起来。司瞳能感觉到，每个亮着灯的屋内都有鬼在透过窗户悄悄注视着自己，鬼邻居们的眼神或好奇或探究、有的警惕有的怀疑，满是打量的目光无一例外落到这条街唯一的活人身上，司瞳全当没感觉到，开锁把箱子拎进屋子里，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家了。 房门关上，隔壁屋的邻居鬼甲突然叹了口气，摸着胸口说：“突然住进来个活人好吓人！” 邻居鬼乙压低声音道：“刚知道来活人的时候我还馋了一下……”说着，她吸溜了一下，又遗憾道：“可她身上有夜游神大人的庇护。” 邻居甲敲了下她的脑袋，警告道：“别动歪心思，这位应该是我们的同事！” 现代社会“走无常”很少见，居住在晷街的这批鬼都是负责整个华北地区拘魂的一线阴差，牠们有的已经工作了上百年，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走无常”，好奇是难免的。 司瞳把自己的新家收拾好，先继续画昨天那种符，然后再去熬成药丸，等待药成型的间隙，她打开电脑确定自己的选题。 为了安全避开秦渡，司瞳很干脆地选择了史实研究方向，直接排除了考古勘测，定下选题后又思考了论述，时间差不多后关火取出今日的药丸。两日熬制出的药丸加在一起还是差了些，以她现在的灵力无法维持连续几天画符，周末必须要休息两天了。 上辈子就是“走无常”的司瞳自然有她修炼的方法，熄灯后盘膝坐在床上，从最基础的“凝神咒”“聚气咒”“金光咒”开始从头修炼这副新的身体。 司瞳命格天赋异禀，是天生的修道奇才，上辈子她在术法、符篆、丹道方面都有造诣，哪怕穿书换了副身体命格还是没变。 她今天打坐的时间格外长，一方面是想尽快增长灵力，另一方面是想让自己净心，她最近总会做梦，梦里的场景模糊，她迷失在一个雾气萦绕的深山中，无论怎么走都找不到出路，只能看清路边的石碑上刻着“叶关山”三个字。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这个梦，更不知道叶关山在哪儿，上网查了也没查到，这个梦很诡异。 查不到的事她决定不让自己内耗，于是用打坐修炼来清除心中杂念。 许是感知到她入定修炼的气息，暗中观察她的邻居们也逐渐对她失去最初的兴趣，有的今晚要值班的身影闪出离开晷街，有的今日休息的便呆在各自的房子里没有出门，一人和众鬼相安无事。 周一，司瞳一早出门上班，白天的晷街鬼影子都没有一只，夜晚堵住街道入口的浓雾散去，她扫了眼寂静无声的街道，直接通过城隍庙离开晷街。 论文选题确定之后，入职的新人暂时没有安排工作，单位安排了几次新人培训，又用了几天时间带她们到处参观。 周四的时候，司瞳被副司长陶珺叫去了办公室。 “只叫我么？” “是啊，好像是关于论文选题的事！”来通知她的是一位和善的前辈，前辈笑嘻嘻冲她挥手，安慰道：“放心吧，陶副司人很好的。” 话是这么说，但司瞳还是打从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 陶珺的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司瞳推门进去的时候她才挂了一通电话，看见她进来冲她招招手，第一句话是表达关心：“最近怎么样？入职之后都还适应吧？” “谢谢陶司，都挺好的。” 当初原主来面试时的主考官就是陶珺，在司瞳的记忆里，陶珺对她表现出了器重之意，她占据这副身体之后两人也有过接触，陶珺是个能力强又亲近的领导，司瞳对她印象很好。 “那就行，你们毕业生才入职我还怕你们不太适应。”关心和客套话讲完，陶珺才进入主题：“论文选题我都看过了，我能问问你为什么放弃自己擅长的考古现场勘测反而选了史实研究方向么？明明你的本科和硕士专业都是考古实践，面试时跟我说的也是想进入一线考古队工作，为什么这次选择却不一样？” 陶珺再看向她的目光带了些探询，眉头也皱了起来，显然对她的选择很是不解：“如果你有什么难处可以和组织提。” “……没。”司瞳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用自己之前准备好的措辞，“就是想多些不同领域的尝试……” 可这句牵强的说辞并不能让陶珺满意，反而让她眉头越皱越紧：“想多些挑战固然好，但是这次的论文选题和将来工作的方向内容挂钩，你是考古勘测的优秀高材生，能力要用在适合自己的地方。” 司瞳背着的手不停搓着手指，心在这一刻缓慢沉到底，已经无需继续谈话，她已明白陶珺的意思，她最担心最不安的事果然还是要发生。 见她沉默，陶珺蹙着的眉头没有松开，语气也稍显严厉：“工作内容这件事不是儿戏，论文的选题也不是让你们连大方向都改变，毕竟这次是要选择团队的，相应的主管导师也会选择你们。你在考古上的能力得到司里和考古队的认可，包括秦教授，她也看过你的资料和成绩，对你很是赞赏……” 司瞳眉头蓦地一跳，难言惊讶地插嘴问了句：“秦教授看过我的资料？” 陶珺点头回复：“是的，带新人的主管都会在面试之后看成绩的，你们面试时的录像也发给过她们，她看过你的表现，很满意，当时就拍板说要你进考古队呢。” 这下心不止沉到谷底，而且更添加一层慌乱，司瞳抿了下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背在身后的手指来回搓了搓，再拒绝似乎就太明显了……可若就这么松口，未来将要面对的是被剧情推往深渊…… 见她低着头沉默，陶珺看出她的犹豫，突然联想到什么，压低声音，讶异地问了句：“你不会是……对秦教授有什么不满？” 司瞳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摇头否认：“不，没有，这事跟秦教授没关系，考古勘测方向的领导也不止秦教授一人……只是我自己钻了牛角尖……” 她否认得太快，解释得太多，反而更加可疑，陶珺想了想，说：“秦教授只是看上去高冷，但她人是很好的，无论是工作还是研究的时候都很认真，考古队的人都对她很是信服，你不用怕她。” 司瞳勉强牵扯了下嘴角，低低应了声。陶珺误以为自己是害怕秦渡的高冷，可事实上，自己害怕的事要更加危险，她也没办法把自己的顾虑告诉任何人。 瞳瞳：完啦[裂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03 第4章 04 整个谈话过程中司瞳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陶珺在考古司一直负责职工人事事务，接触的人多了，极擅察言观色，她打量着司瞳的神色，恍然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位领导确实厉害，司瞳心脏突突地跳动，脑子里瞬间闪过许多念头，有些真相不可能这样随便说给她人听，没人会信，只会把她当成疯子。 司瞳抬眸迎上陶珺探询的视线，尽量隐藏好自己的情绪，只是摇摇头说：“没什么，陶司，这是我自己的问题，跟秦教授没关系……” 她什么都说不了，只能再次强调是自己的问题，说来说去，她也没松口换去秦渡手下的考古队工作，陶珺突然感觉有些头疼。一般来说，单位也要尊重职工的意愿，但当初面试时就是看中了司瞳在考古一线工作的能力，再加上她特殊的地方……陶珺甚至开始犹豫要不要现在就把一切和盘托出，虽然不合规矩，但起码能解决眼前僵持的困境。 双方皆沉默，空气都似被冻住，事情骤然间像是不知该如何发展。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的敲门声适时拯救了不知如何继续谈话的两人，陶珺扬声道：“请进。” 办公室的门推开，看清进来的人，屋内的两人刹那间陷入不同的情绪，司瞳表情肉眼可见地僵住，陶珺则欣喜地跟来人打招呼：“秦教授，来得正好。” 秦渡今日依旧穿了一身黑色，长发盘起用那根白玉簪束在脑后，充满书卷气的优雅。 任何取向为女的人见到这样的人都会瞬间为她心动，但此刻的司瞳只想立刻跑路，尤其是这个女人进来后视线先落到她的身上，虽只是一瞬，但那眼神却似惊涛般侵入司瞳心底，惊得她差点儿往后退半步。好在凭着定力稳住，否则定要引起秦渡和陶珺的注意。 “秦教授。”人都来了，也不能当没看见，司瞳还是硬着头皮打了招呼。 秦渡只点了下头，当做回应，除了最初那一眼之外目光并未再落到她身上，而是跟陶珺聊起五月底的考古计划。 “名单初步拟定，新人这边……”秦渡看向陶珺，问：“面试时我跟你定下的人，确定好了么？” 陶珺几乎立刻看了眼司瞳，说：“问题不大。” 司瞳的心沉在谷底躺平，她知道是秦渡指名想让自己进考古队，显然考古司的领导们也是这个意思，而且恐怕无论自己的意愿如何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除非自己现在就离职。 其实她现在真的很想当面直接提离职，但仅剩的理智又让她没有开口，她还是需要在这个世界有一份稳定收入的工作的，夜里去当“走无常”只能增加修为积累功德，却不能给她变出钞票，她还是个活人，需要在这个社会活下去。 不仅如此，原主还有助学贷款需要还，她在这副身体重生，占了这副身体捡回一条命，原主留下的债务她也该承担起来。 她的沉默像是某种松口默许，陶珺突然觉得心定了不少，于是在秦渡递交上的考古队拟定名单上签了字，道：“明天会让新人去你那报到。” 秦渡接过名单，淡然应了声：“好。那我先走了。” 从始至终，除了进来后的第一眼之外，她并未再给司瞳半个眼神，就像她从未在意过这个新人。 目送秦渡离开，陶珺继续苦口婆心劝起来：“如果你对秦教授有什么误解，或者你还有什么其他的顾虑，都可以直接提，作为领导我会尽量为你解决……如果你不能给出充分的理由，我只能按照原计划把你分进秦教授的考古队，你的论文选题肯定要改。这不仅是因为秦教授对你的面试资料很满意，也是司里和部里领导讨论过后的安排。” 进入社会工作更多的时候都是身不由己，入职后领导给安排到哪个岗位就是哪个岗位，更何况原主面试时在考古学方面表现出非凡的专业度，进入秦渡的考古队似乎也是原主一直努力的方向。 道理都懂，司瞳还是没忍住问了句：“既然领导们都有自己的考量，为什么还特意开会让我们自己选论文方向呢？” 选的和领导们预期的不一样就要谈话调剂，那这还选什么？直接安排好了都没这故事。 考古司分为两大方向，出勘考古现场和文史研究，而在这两大板块中会再细分很多细小的岗位。一般入职的新人都是根据自己的专业选择了其中一个大方向，大会上的论文选题则是确定具体的岗位，只要不偏离大方向领导一般不会干涉，司瞳为了避免和秦渡有接触，直接选了另外一个大方向。 这个职场菜鸟问的话很冲，陶珺却并不生气，只是笑了笑，说道：“大多数人没有这种情况，你是例外。” 司瞳蓦地一怔，疑问：“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陶珺并未在此时有任何避讳，直接解释道：“我们看中你的能力，在你面试那天就已经定下了你的具体岗位。” 她的话并未说得太过清楚，但司瞳却感到心里莫名一紧，陶珺此时落在她脸上的视线像穿透她的皮囊看进她的灵魂中，这种感觉很不好，好似自己被剥光了暴露在她人目光之下，内心的秘密一览无遗。 司瞳背在身后的拳头紧紧攥住，她眉眼闪动，微微垂下眸子不去和陶珺对视，生怕自己会暴露更多问题。她确定陶珺不应该知道自己死后穿书的事情，那刚才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自己还有什么被她看穿的？ 无论如何，话已说到这个份儿上，司瞳已经不可能改变这个安排，除非她立刻选择离职，但她暂时必须依靠这份工作。 在心里无奈地叹气，司瞳最终还是对着领导点了头：“我明白了陶司，明天会去找秦教授报到的。” 她的语气像是把一声叹息化为实质，久经职场的老油条陶珺当然听得出来，但她微笑着无视，只说：“论文选题可以跟秦教授商量过后再确定。” “知道了。”司瞳低垂下眉眼，在大局已定无法更改后退出了副司长的办公室。 在体制内职场深耕多年的陶副司自然有其不怒自威的气势，直到刚刚司瞳都觉得对方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落在自己身上，这种感觉很明确，并不是错觉，以至于即使离开了办公室司瞳还是不能完全安下心来。 如今的一切全部背离自己的意愿，她并未成功对抗命运，命运还是在强硬地牵引着剧情的走向。司瞳越想越纠结，下意识迈开步子往安静的地方走去。 这条走廊的尽头有通往考古司中庭花园的小门，走出去的瞬间司瞳才意识到天色已经暗下来，一场谈话持续的时间比她想象的更久。 入春后首都的天气时好时坏，倒春寒带来各种不确定的温度，但花园中的植物已经染上绿意，莹白月光洒在枝叶上，幽静又充满活力。 一根才冒出新芽的枝条突然伸长，似灵蛇吐信般迅速碰了碰司瞳的脸颊，她默然转头，枝条又快速缩了回去，一切只是试探。 考古司的花园可真厉害，这年轻的银杏树竟然生长出了灵识，司瞳左眼泛起赤色的光，直直落到这棵银杏树上，她能看得出附着在树上的薄薄灵识，看来果然是已经开化。 银杏树的灵识似乎看清了司瞳赤红的左眼，如烟雾般的灵识慌乱了一瞬，可它却慢慢感觉到对方并没有恶意，反而又壮着胆子伸出枝条轻抚司瞳的脸颊。 像才认识的新朋友，看透了她此刻内心的纠结，主动为她送上安慰。 万物有灵，司瞳突然感到温暖。 “谢谢你啊，小银杏。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它还没有名字，你可以给它取一个。” 陌生又耳熟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司瞳猛然转身，看清月色下缓缓走来的修长身影，修身长风衣，冷淡的眉眼。 秦渡，今日像是无论如何躲不开这个人了。 司瞳开始感到烦躁。 待人走到跟前，司瞳才突然反应过来，这人真的好高，自己也不矮，净身高有172，而秦渡看上去比自己还要高两三公分的样子。 秦渡走到她旁边站定，视线却并未落在她身上，只是微微仰头看着银杏树。司瞳冒出一丝警觉之意，紧张地盯着她，生怕这位原剧情中的大反派突然出手干掉这才生出灵识的小银杏。 小银杏似乎根本不怕秦渡，不仅没从她身上感知出任何危险的气息，甚至还伸出枝丫递到秦渡面前贴贴她的脸。 真是胆大包天，司瞳心脏猛地缩紧，潜意识里就怕下一秒小银杏就要神魂俱灭。 可让司瞳意外的是，秦渡并未有任何动作，甚至伸出手触碰小银杏的枝丫，低声道：“愈发顽皮，日前教你的口诀可记全了？” 小银杏的动作突然一顿，紧跟着枝丫“嗖得”一下往回缩，树枝摇晃片刻后停下，只留下一阵疾风。 “呵。”秦渡似是没忍住发出一丝极轻的笑声，若非司瞳五感通透又离她很近听得真切，普通人恐怕会把这一声当做幻听。 司瞳的心瞬间揪了起来，虽然上一秒秦渡的态度还很平和，但这种大反派难说会不会喜怒无常，万一这一秒她就想暴起杀树了呢？ 只是任由她紧张半天，秦渡还是没有其他动作，司瞳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清晰看到她唇边噙着的若有似无的笑意，并不残忍冷酷，反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 许是司瞳的目光太干净直白，秦渡终于把注意力落到她的身上，只对视一瞬，司瞳便下意识偏开视线。 秦渡唇角的笑意没有丝毫减少，开口时的语气也是平和的：“它才刚生出灵识不久，调皮了些，许是很少见到生人，这才表现得兴奋了些。” 司瞳眉心震颤，在心里把秦渡说得话来回咂摸了好几次，最后不得不确定一件事：“秦教授似乎一点儿都不奇怪我能看见它。” 从头到尾，秦渡的表现都很平静冷淡，并未有任何情绪的起伏，不愧是鬼王，确实不是人。 秦渡唇角的弧度不变，淡然说：“来时就听见你在问它叫什么，我不瞎，也不聋。” “我在跟一棵树说话，能看见树长出来的灵识，秦教授一点都不惊讶。” “有什么好惊讶的，我不也看得见么。” 秦渡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静静与司瞳对视，漆黑的瞳仁无波无澜，像在陈述一个多么稀松平常的事。 司瞳噎了噎，好半天才把事情捋清楚，她有些无语，却又不敢当着这大反派的面表现出来，只能在心里偷偷翻白眼，嘴上尽量用平和的字眼：“就算你也能看见，可你为什么不惊讶我也能看见？”说着，她突然停顿一秒，而后狐疑地打量秦渡，试探性问：“你一直都知道我能看见？” 秦渡黑如子夜的瞳孔漾出一抹笑意，她并未正面回答司瞳的问题，只搁下最后一句话：“你不是一直挺好奇为什么陶珺一定要让你进我的组么？多思考一下啊司同学，明天见了。” 言罢，她转身离开花园，留下司瞳一人在春夜的风中消化新的信息。 老秦：明天见哟 瞳瞳：完啦[裂开] [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