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其心可安》 第1章 情书 断舍离。 我从书架顶上搬下许久没有打开过的小收纳箱。 上个月才打扫的,这么快就又都是灰了,我拿抹布轻轻擦了擦表面,有些灰尘调皮的钻进我的鼻子,惹得鼻子“阿嚏阿嚏”的骂了街。 我被逼的往后退了几步,顺手拿起花盆旁边的喷壶喷了几下,这才敢再靠近。 这箱子装的什么来着? 随手翻了翻,都是当年宝贝的不行、现在看起来是一堆破烂的东西。 有朱名名的签名照。 当年我可是超级喜欢他的,他的唱片我都有——当然现在早就被我断舍离了。这张签名照还是林雪起送给我的,我当时就差给她跪下了。前几年爆出朱名名犯罪,后来判了十多年,粉丝滤镜碎一地。我生气的把他的照片扔进垃圾袋。 有林雪起的日记。 拜托,她的日记为什么在我这里?我理所当然的打开日记,哦,这都是当年追求林雪起的同学们给她写的情书。她恶趣味的每收到一封情书都要把它们粘在日记本里,其中有些好词好句,她还细心的做了批注。我翻到一封批注最多的拍了照给林雪起发过去。 有我参加校运动会得的奖牌。 我也是个二傻子,听班主任安排报名了4*100接力赛,又为了不拖后腿,那一个月每天晚上都去操场跑1小时。还安慰自己什么奖牌不奖牌的,权当减肥了。后来我们组得了三等奖,我却才成功减掉了2斤。林雪起嘲笑我的肉太倔强,我当时还气的吃掉了她刚买的巧克力蛋糕。 有几本甜掉牙的爱情小说。 都是林雪起淘汰给我的,说让我学习学习,别整天只是披着淑女的外衣,小内搭也整起来。 林雪起终于发来回复:我的天,你还留着呢!赶快扔掉,不然我老公肯定饶不了我。 我:这有啥的,都是你创作的源泉啊! 林雪起:我怕变成酸菜!又几天下不了床。 我:哇,刁哥哥还这么厉害呢! 林雪起:刁哥哥风采犹胜当年! 林雪起说完还给我发了个小白兔啃大香蕉的小黄图。我早就见怪不怪了,林雪起只是面上长了个仙女模样,惹的那些肤浅的男人心猿意马,她内心其实污的很,我开始还以为她只是嘴上敢说,直到她跟我分享终于把刁立拿下,我才相信她是真的敢想敢干。要不是刁立被拿下后反客为主一眼不差的盯着她,不知道她还得祸害多少人。 我将不要的东西统统打包,最后剩下两本小说死活塞不进去。我不经意的翻了翻,其中一本叫《漠上小郎君》的书里居然塞着一封情书。 哦,对,是我写的,我以孙姜姜的名义给我自己写的。 我捏着粉色的信纸,心里一阵恶寒,当年居然能写出这么恶心的句子?那会儿林雪起正在铆足了劲追刁立,光情书就送了十几封,去哪都带着那本情书大全,而我又喜欢上了孙姜姜,别说表白,远远的看见他我都赶紧拐弯,林雪起说我想偷鸡又怕被打的样子没出息极了。我做过最出格的事情也就是借鉴了情书大全,然后给我自己写了封露骨的情书,最后还签上了孙姜姜的名字。 我偷笑着翻到最后一页,然后忽然就愣住了。 我写的孙姜姜的名字上划了一条横线,然后有别人在下面又龙飞凤舞的重写了一遍这个名字。 这笔迹是孙姜姜的! 记得有一次学校组织书法比赛,孙姜姜的参赛作品署名就是这个鬼画符,嗯,应该叫艺术签。 我震惊的又来回翻看了几遍情书,他是什么时候签的名?不是不是,他是怎么看到这封情书的? 我当时写完怕林雪起看到,顺手便夹在了她送我的小说里,后来怕放在宿舍不安全就带回家锁在了抽屉里。这么多年没人去动过,要不是上个月我妈想装修,我收拾了一些东西搬到自己的房子,这封情书估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见天日呢! 从写完到彻底藏起来,一共也没几天,那孙姜姜是怎么做到的? 我捏着信窝进沙发里,回忆就跑了出来耀武扬威。 我与孙姜姜是上高中的时候认识的,他大我一届。 高二上半学期,学校一年一度的运动会上,我报了一个4*100接力赛。 我不是自愿的,我是被逼的。 方小欢拿我高一参加运动会时出的洋相挤兑我:“董其乐,你今年可别想一雪前耻哈!万一你又摔倒,咱们都跟着你倒霉。” 我上次也是报的4*100,我是第2棒,然后在交接第三棒的时候摔倒了,棒也没递出去,方小欢是最后一棒,等于她还没来得及展示,人家前三名就都定了。 “你要是不会好好说话,就吃东西,这小嘴啊有一个功能好使就行,”林雪起坐在我的后桌,为我仗义执言,“其乐有什么耻的?她又不愿意摔跤,当时她膝盖都磕破一大块,你没看见吗?再说了,去年没人报名,她属于临时救场,这是大义!要不是有她,恐怕你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 就是就是。 “那我也等于没上场啊!”方小欢笑道,“对,她比某些人还是强些的,有的人一点集体荣誉感都没有,一项都没参加。” 林雪起拍拍手说:“对对,这个人就是我,我就是不想参加,怎么不许吗?老师都说全凭自愿,你懂什么叫自愿吗?” 方小欢白了林雪起一眼,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上课铃成功的堵了回去。 我最终还是参加了。 因为我去年参加了。 这个想不到的理由被班主任理所当然的当众讲了出来:“4*100,今年还是不够人啊,董其乐,还是你吧,去年你参加了等于有经验,这回好好练练,时间还早,名次不重要,重在参与。” 方小欢第一时间扭头看我,我看看她又看看林雪起。 方小欢对我:真倒霉! 我对方小欢:不关我的事! 我对林雪起:你瞅方小欢那样子 林雪起对我:气死她气死她! 第2章 运动会 不管为了什么,既然决定上了,就不能犯去年那么低级的错误。每天吃完晚饭,我和林雪起就去操场上练习跑步。确切的说是林雪起坐在操场边上看着我跑。 “别喝这么急,小口小口的,”林雪起贴心的帮我扇着扇子,“我看挺好的了,都不见她们这么练习。” 我含着一大口水,一点一点往下咽:“方小欢和陈炜初中进过体育队,能差的了吗?蔡晚星跑的有多快,上次还是你告诉我的,我太差也不行啊。” 林雪起“哼”了一声,拿起扇子拍我的胳膊:“怎么你还想练这么几天来个大进步啊?哎你好奇怪啊,你为什么要喝进去一大口水然后一点一点咽下去呢?有点像□□。” 我气的抽过扇子回扇她的胳膊:“你才是□□!我就觉得一大口水含在嘴里凉快啊!” “好好好,你现在是为班争光,你最大。”林雪起又重新掌握了扇子使用权。 “咱们今天早点走吧,我想去洗澡。” 学校宿舍没有单独的洗澡间,在每一层中间的位置有一个公共水房,往里走有两间简单搭建的洗澡间,也只是遮挡下外面的视线。夏天洗澡的人多,有时候要排好久队。很多人懒得排,就自己兑点温水擦洗一下。 “你去吧,我想再练会儿。” 林雪起见说不动我,便把扇子搁下,顶着太阳的余光跑回了宿舍。 “同学,你跑步的姿势不对。”有个人拍拍我肩对我说道。 我扭头去看他,是孙姜姜,上次学校篮球联赛,林雪起跟我讲了半天高三的孙姜姜有多厉害。 我刚喝进去一大口水,忽然想起林雪起说我像□□,就想赶紧咽下去,结果呛了我自己一下,剩下的就都喷了出来,有几股水还喷到了对面的篮球服上。 “咳咳咳,”我一边咳着一边道歉,“对不起,咳,对不起。” 孙姜姜大度的笑笑说:“没事,我刚打完篮球在这休息,衣服全是汗,不怕水。” 等我稍微平静了一下,他才把刚才看到的问题跟我细细的讲了一遍。他还一一示范了动作,腿抬到什么位置,胳膊摆到什么位置,我认真的模仿着他,心里一阵感激。 “谢谢你啊,你报什么项目了吗?”我扇着扇子也礼貌的给他扇了几下。 “长跑,”孙姜姜笑起来还挺好看,“我是高三108班的孙姜姜。” 我赶紧识相的接话说:“哦,我是高二112班的董其乐。”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这一组居然取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把我都乐坏了。 林雪起捧着我的奖牌,笑道:“太棒了呀,老天爷开眼,不白练这么久,不枉我天天陪着你挨晒。” “对对对,军功章有你一半,”我把奖牌套在林雪起的脖子上,“轮到你戴另一半。” 方小欢在边上撇嘴:“好像拿了冠军一样。” 林雪起高兴的很,懒得理会她。 我看到孙姜姜正在操场边站着,便赶紧走近他说:“孙姜姜,我是董其乐,还记得吗?你在操场上教我怎么跑步的。我们组得了第三。” 孙姜姜笑盈盈的说:“记得记得,我刚看到了你们领奖了。” “你长跑是第几啊?”长跑是上午进行的,林雪起嫌等着无聊就拉着我回宿舍了。 孙姜姜伸出两根指头。 我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是耶还是第二?” 孙姜姜把两根指头交叠在一起,用使劲错开的力道弹了我脑门一下:“当然是耶了!” “哦,那恭喜你啦!”我傻呵呵的摸着脑门祝贺他。 “哎哟,”林雪起凑近我轻道,“进步果然不小哦!” 我吓得连忙和孙姜姜再见,一把将哈哈笑的小妖精扯到一边。 我喜欢孙姜姜。 从高一就喜欢。 我没告诉过林雪起,但是聪明如她,早就看透了。 她说:“你以为我成绩不好就智商有问题吗?我只是这块不亮,但是别的地方亮啊!我早就看出来了,每次我叫你去篮球场上看帅哥,你瞅你那个德性,好几次我都特意不让你去看孙姜姜在的地方,你还偷偷看。我就怀疑你有问题。后来有一次,孙姜姜他们传球没注意,差点砸到你,孙姜姜居然从那么老远扑过来挡住了球,球没撞你身上,他撞你身上了,你自己看不到,你当时脸红的像西瓜。” 脸红的像西瓜这比喻妙啊,既突出了颜色还强调了大小。 我不知道是该夸她偏门的智慧,还是该气自己的不小心。知道就知道呗,反正她的事我也都知道。 她喜欢我们同一届不同班的刁立。已经给人家写了好几封情书。结果人家一个字都没回。她气不过把人家堵在班级门口质问:“喂,你什么意思?行不行给个痛快话。” 刁立是个品学兼优、相貌堂堂的好孩子。 人家一心考大学,就冷冷的拒绝了林雪起。 林雪起屡败屡战,不肯认输,发誓要拿下刁立。 我是一块合格的她制造偶遇刁立的挡板,不光是为了成全她,我自己也乐在其中,因为刁立最大的爱好就是打篮球。 我和林雪起几乎每天的课余时间都游荡在操场上,她看她的,我看我的。 她是瞅准机会就动手型,而我是啥也不敢只远远看型。 因为有着运动会这场缘分,我和孙姜姜算是互相认识了,每次遇到,除了点头致意,似乎也没别的可说。有的时候我期待遇见他,尽管只是点点头,顶多说个“哈喽”。有的时候又怕遇见他,因为除了打招呼,别的什么都不说,短暂的激动过后就是漫长的失落。 第3章 你主动还是我主动? 我集尽暧昧之词攒了一封我自己看起来都脸红的情书。我悄悄的看向林雪起,她正愁眉苦脸的写着什么。我飞快的签下孙姜姜的名字,然后赶紧折好,塞进一旁的小说中。 “咱们去吃饭吧,你昨天不是说想吃羊肉馅饼?去晚了又没了。”我压制住砰砰跳的心脏,没事找事说。 “哎呀,不去,我还没忙完。” “你忙什么?”我凑过去看她在写什么,“拿下刁立计划表?” “嘘!你小点声音。”林雪起猛地捂住我的嘴,笔尖都差点扎到我的眼睛。 “那你写吧,我先去了,你写完赶紧找我去哈。”我挥落她的手,看来没少动脑筋,手指头上都是划的一道道的笔印。 我抱着书本一路小跑,总算抢到了最后三个羊肉馅饼。我没有带饭盒,回民餐厅又不提供打包盒,于是我又点了一份拉面,边吃边等。 林雪起姗姗来迟:“你都吃完啦?那你回去帮我打两壶开水行不行?我想洗头发。” 开水房不是一直供应的,有时候我都觉得我们的高中是想对我们进行贫困教育,一个宿舍4个上下铺,两台风扇,一组暖气片,除此以外,啥也没有。 四四方方一间房,里面住着八只狼。 天冷全靠抖取暖,天热恨得骂他娘。 我听初中同学讲,他们的高中好得很,一个宿舍4个人,每两间房子就有个公共的卫生间,寝室可以通过卫生间连在一起,哪像我们一层楼才两个厕所。 蔡晚星提着水壶悠哉悠哉的走了过来。 “开水房关了吗?”我看她像是提着空壶。 蔡晚星点点头。 我收住脚,心想:看看,这心思不用在学习上耽误多少事!差点吃不上馅饼,然后还洗不了头。 不知不觉我就走到了操场。 孙姜姜也在。 我静静的坐在长凳上看他们打篮球。 从天而降了一份惊喜,我幸运的被隔壁场子的足球砸中了。隔着高高的铁丝网,它是怎么瞄准我的? 我揉揉肩膀。 “同学,对不起,没事吧?”一个瘦瘦的男生隔着铁丝网问,见我摇摇头接着说,“你能帮我们捡一下足球吗?” 我好脾气的点头替他们去捡球。球滚的有点远,我追上后又试了好几次才从铁丝网上面把球扔回去。 等我回到刚才的凳子那儿,发现孙姜姜正坐在那里喝水。 “孙姜姜!”我走过去指着他的篮球服说:“你们待会是要打比赛吗?” “今天不打比赛,快考试了,来换换脑子。” 距离高考没有多少时间了,他们现在应该是最紧张的时候。我们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哦,嗯,那……”我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找个什么话题聊。 “这种小说好看吗?”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心脏差点停止蹦跶。 那是林雪起送我的小说,里面还夹着、还夹着…… “不好看,这是别人的。”我慌的赶紧解释。 孙姜姜只是平静的“哦”了一声。 直到他被同学叫走,我才松口气,然后第一时间拿起那本小说仔细检查着。 应该没翻开。 信纸还是原封不动的夹在52页,因为紧张我折信纸的时候都没有对齐,除了原先的折痕外没有任何别的可疑痕迹。 我长出一口气,太险了。 再次遇到孙姜姜,已经是他们回校填报志愿了。 他似乎考的不错,一大群人围在一起拍照。 “董其乐!”他叫住我,“你也来拍照啊!” “不是早就拍过毕业照了?” “嗯,这是我同学拿来的相机,我们自己拍着玩呢,认识的人都可以拍。” “走走走!”林雪起拉着我一边走一边在我耳边嘀咕,“不拍白不拍,以后也许就见不到了。” 我被林雪起推到孙姜姜身边,心里有点怯,挽着林雪起的胳膊不松手。 林雪起大喊:“同学,给他俩拍一张!” 照相机对准我们的瞬间就按下了快门,所以结果就是这张照片拍虚了。 那会的相机还是用胶卷的,得等照片洗出来才能知道拍的怎么样。我心里一阵乱跳,林雪起本来还要我们多拍几张,我的脸实在是烫的厉害,就赶紧拒绝拉着她走了。 这张模糊了的照片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孙姜姜最终去了南方上大学。 寒假时,他来找我。 他说洗好照片给我送过来,我就给他留了电话。 我指着照片边上林雪起的胳膊笑道:“她的胳膊倒是没那么虚是吧?” 孙姜姜接过照片又端详了一下说:“嗯,估计那会咱俩动的厉害。” 虽然以前也没有天天见面,但是我知道他就在我周围的某个地方,不管他是在打篮球还是上课,我觉得自己像极了一只大章鱼,长长的触角总是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这种莫名其妙的心安在他离校后彻底化为乌有,我很想念他。 “南方真的不冷吗?”我搓搓手,我刚才出门急,忘了戴手套。 “也冷,跟咱们这边不一样,他们没有暖气,”孙姜姜摘下手套给我戴上接着说,“穿不穿羽绒服感觉区别都不大。” 我愣怔着看向手上的手套,里面还残存着孙姜姜的手温,他的手刚刚拉过我的手…… “你往哪考?” 我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在问我的高考。 “不知道,还没想好。”我捂住自己的脸,生怕它红的过分泄了天机。 “你也可以来南方啊,可漂亮了,一年四季都有花开,”孙姜姜说着解下自己的围巾给我系上,“今天太冷了,你的脸都冻得通红。” “你别都给我,你不冷啊?” 孙姜姜吸了下鼻子:“我不怕!” 寒假结束前,我约孙姜姜见过一次。 林雪起说:“你喜欢就表白啊,不然他去了那么远谁知道会不会变心?” “什么变心?他又没对我动过心。” “我觉得有那么点意思,哎呀,猜什么!你直接问他,行就行,不行下一个。你可别觉得,女孩子还是矜持点好,矜持个鬼,你不争不抢的,有的是人抢,你想想,在那江南水乡,繁花盛开,一个温温柔柔的小女孩对着你的孙姜姜告白:‘姜姜哥哥,我爱你!’她再小嘴这么一噘,啵……” 我吓得一把捂住林雪起的嘴:“那我该怎么办?” “与其让别人亲,你先上啊!你揪着他脖领子问他,我想跟你打啵,你主动还是我主动?”林雪起不光嘴上说,手也配合的揪住我示范。 我拍掉她的手,心里更加没底。 这、这我可做不来。 第4章 可恶的男人 “你不说有事说?”孙姜姜凑近我问。 他的鼻子红红的,眼睛亮亮的。 “我、我,”我昨晚排练一晚上的词一句也想不起来,“我……” “快说快说,好冷。”孙姜姜冻得肩膀直抖。 我解下自己的围巾不顾他的反对给他围上,打结的时候,低声说了句:“我喜欢你。” 我没有等来任何回复,他没听清吗? 我悄悄的抬眼去看他。 他只是笑着看我,笑什么?什么意思?他到底听见没有? “怎么了?”我迟疑的问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你这里怎么了?”他指着我的右耳朵。 我连忙将两只手都派去右耳护驾,耳垂下面大概两厘米处有一块拳头大小的暗红色胎记,平时我很注意的都把头发散下来盖住,今天戴围巾就把头发扎了起来,刚才看孙姜姜冷把围巾给他,一紧张就忘了这块胎记。 他轻轻的拉开我捂盖的手,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看起来很奇怪吗?” 我听到他笑了笑,头垂的更低。 他攥着我的手,不许我抽回来,我懊恼的泪水瞬间充满了眼眶。 然后,他的吻就落在了那块胎记上。 他没有亲我的小手,没有亲我的小脸,没有亲我的小嘴,林雪起说的这些都没发生,他亲在了我的胎记上!那块我日日得见、抚摸洗刷过无数次的胎记,此刻竟诡异的活了过来!它有着清晰的痛楚和涅槃的炙热! 我最终没去南方上大学。 我的成绩并不好,强行去靠近孙姜姜绝对是最愚蠢的选择,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和林雪起去了同一所大学。林雪起说是四流大学,比三流还低一等。令人意外的是刁立没考上名校,据说是发挥失常。林雪起找了好多人打听才知道,刁立不想复读,他想报的学校跟我们隔着一条街,别看隔着一条街,水平可是差得远。 这简直不亚于天上掉馅饼。林雪起一改填报志愿时的垂头丧气,满心欢喜的期盼着开学。 在我这里飞逝的光阴在林雪起看来度日如年。 “你俩到哪一步了?”林雪起趴在我的床上问,“亲小嘴了没有?” 我摇摇头。 “太慢了吧?那你俩这是谈的什么恋爱啊?” 我怎么知道?每次见到,他就是带着我到处玩,到处吃,然后就各回各家。 “怪胎!我想好了,等上了大学,我一定用最快的时间把刁哥哥拿下,成年了,以后就得玩成年人的游戏。”林雪起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成年人什么游戏? 林雪起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我一眼,然后趴在我耳边具体介绍起来。 我的天,别说让我去做,我光听她说就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但是说归说,一直到大三,林雪起都没得手。 不过经过这两年多的时间,林雪起倒是出落得越来越漂亮。高中时就成天的收情书,上了大学更是不得了。 无数个纯情不纯情的小男孩讨好她,也顺带着讨好我,我很开心总能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礼物,林雪起有时被搞烦了就骂我是乞丐,说什么人的忙都帮,一点小恩惠就背叛她。她目前还是一门心思要拿下刁立的,不知道这个刁立有什么比我那些兄弟强的?除了长得好看,品行端正,上进心强还有什么优点?不就是比一般人稍微出类拔萃那么一点点吗?至于的吗? 我怀疑林雪起被人下了死心眼蛊,再不济就是有轻微精神病,偏执狂,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有点好奇要是哪天目标忽然完成,林雪起是另外寻一个新目标还是会怎么样? “呸呸呸!”林雪起一进寝室就钻到厕所漱口,漱了得有好几杯水。 “你怎么了?吃什么了?”我关心的问。 “吃了一个恶心的烂泥鳅!”林雪起用毛巾把嘴都蹭的破了皮,我赶紧阻止了她。 “哎哎哎,破皮了,怎么了?” 林雪起红着眼睛骂道:“就是上次那个小趴菜,他居然堵住我强吻了我!” 那个小趴菜是大一新生,仗着有几分姿色,家里条件不错就自认为天下第一帅,从一入学就瞄上了林雪起,林雪起躲都躲不及。今天林雪起去商店买东西,想着没涂防晒,就走了一条绿荫小路。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小趴菜截住了。小趴菜好话说尽,林雪起都不理不睬,最终没办法居然一口亲了上来。林雪起虽然平时总爱胡说八道,但是她哪经历过这种阵仗?人都懵了,小趴菜趁机搂紧她狠亲了好几口。 “舌头都伸进来了!”林雪起似是又被那场景恶心到,连忙返回厕所接着漱口,“我反应过来后,就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我们报警吧!”我担心下次这个小趴菜不定使出什么招数,想想就可怕。 “怎么报警啊?”林雪起又拿起毛巾使劲擦嘴,“啥证据都没有,连个监控都没有!” “那,那以后你去哪都叫着我。”我四下翻找可以防身的东西。 林雪起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说:“初吻没了,可恶的刁立!” 什么时候了,还担心这些有的没的。 活久见。 林雪起跟我说刁立打电话找她。 我赶忙收拾东西说陪她去。 林雪起说:“我跟刁哥哥好不容易有个二人世界,我要趁机拿下他,你别来!” 我担心小趴菜不一定在哪个旮旯猫着她,再送她一个措手不及。 林雪起已经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敷衍我说:“我和刁哥哥分开就给你打电话,你来接我。” 我还是不够放心,又嘱咐了她好几遍要小心才放她走。 傍晚的时候,我从食堂回来看到小趴菜在和一个女孩说话,便想告诉林雪起一声,结果就发现她关机了。 她和刁立还能怎么样?一天了还没回来。联系不上她,我也没有刁立的电话,只能潜伏在食堂门口监视着小趴菜。 小趴菜和女孩说了一阵话就回了男生宿舍。我等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也回了我的宿舍。 林雪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衣服都没换就躺在上铺,一动也不动。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晃了晃她的小腿。 林雪起似乎睡着了,只是用几声含糊不清的“嗯嗯”声回应了我。 我猜又是被刁立狠狠拒绝了,可怜的女人,可恶的男人! 第5章 你不许认识他 第二天是周六,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个人钻进了我的空调被。 果然是林雪起。 “嗯?你不在你床上睡!”我不情不愿的给她让出来半张床。 “昨天我和刁立在一起待了一天。”林雪起的嗓子哑的不像话。 “你怎么了?感冒啦?”我环顾四周,“她俩呢?” 我问的是同寝室的另外两个女孩,林雪起说她俩一早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门了。 “一直在一起啊?拿下没?”我八卦的翻过身看着我枕头上的那张俏脸。 “我被他拿下了!”啊?还真的发生了什么?还以为她只敢说说! “我跟他去酒店的路上还在网上翻了好些资料,心里还计划着怎么一步步拿下他,结果一进房间,我还没想起来应该先干什么,他就一下子扑了上来。” 什么?我的大脑瞬间抓住重点字眼:“你为什么跟他去酒店啊?” 林雪起说是因为有人拿着小趴菜亲吻她的照片去给刁立看,刁立怀疑她和小趴菜有一腿,她为了自证清白,就问刁立敢不敢验一下货。然后就去开了房。 “他怀疑?凭什么?” “哎呀,这个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被拿下了,”林雪起站起身拿过昨天穿的裙子,“你看,他把我的领子都给扯坏了。” 这么激烈? “反正你不是早就想拿下他嘛,”我安慰道,“谁拿下谁不重要,结果都一样。” 林雪起重新扎进我的被窝,气道:“我跟你说,那个王八蛋百分之百不是头一回了,要不然能懂那么多门道?疼死了!” “很疼吗?” “当然了!王八蛋!平时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没想到一进房间就变了样,小电影都是骗人的,奶奶的,我差点没死在那张床上。” “这么恐怖?可是上次你不是说,第一次就是会疼啊!那他说什么没有?”我听着她描述感觉汗毛都竖了起来。 “谁管他!王八蛋,”林雪起恨得咬牙切齿,“我后来都瘫了,他才停下,给我洗了洗,然后把我放到床上自己又去洗,我就赶紧跑回来了。” “他不是好人,我从今天开始要远离他!”林雪起怒道。 她的爱情开始的莫名其妙,结束的也不可思议。 周末两天,林雪起都难受的不想动,我负责打饭,尽量选了她爱吃的,但是她也没吃几口。 周一上完课,林雪起终于觉得饿了。 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往食堂走,刁立忽然出现在拐弯处。林雪起一反常态没有笑脸迎上去,竟抱着我的胳膊不松手。 “小雪!”刁立迎上来急切的问,“你把我电话拉黑了?我有话跟你说。” 我识趣的说:“哦,那小雪我在食堂门口等你哈。” “不要!”林雪起一下子搂住我,生怕我飞了一样,“你、你有话就在这里说,她什么都知道!” 我可以不知道! 刁立悄悄的瞥了我一眼,又凑近林雪起问:“还疼吗?” “跟你没关系!”林雪起扭过头不肯看他。 “对不起哈,我那天没控制住,”当着我说这些话,我都替他难堪,“以后我注意。” 刁立想去牵林雪起的手,被林雪起快速躲开。 “没有以后了,以后咱们就当不认识。”林雪起说完就想拉着我走。 “小雪!”刁立一把将林雪起扯过去,吓得林雪起哇哇叫起来。刁立看有不少人看向他,只得松了手。 “嗯,你,嗯……”我赌一百万,刁立压根不记得我叫什么。 “我叫董其乐。” “不许你介绍,我不认识他,你也不许认识他!”林雪起气愤的来捂我的嘴。 “董、董其乐,我,”刁立结结巴巴的说,“我真有事跟她说。” 我会意的拉拉林雪起的手:“你听听他说什么呗,我就站在你一叫、我就能窜出来打跑他的距离行不?” 林雪起看看我,又看看刁立,气鼓鼓的松开了我的胳膊。 刁立也不敢再上手拉扯,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看见刁立不停的在说,林雪起开始摇头,后来慢慢的抬头去看他,最后她点了点头。 林雪起走近我说:“其乐,他说带我去报警,那个给他发照片的人那里有完整的视频。” “哦,那我陪你去吗?” “不用了,他去就行了,他说还有他的一个师兄一起,你赶紧去吃饭吧。” 这算是有了直接证据,林雪起的意思是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她也没怎么样,对方还是个刚上大学的毛孩子,吓吓他以后不敢就行了。具体怎么处理的我不清楚,林雪起也不太清楚,反正后来再也没见过小趴菜,不知道这算不算刁律师处理的第一宗案子。 后来我又在食堂门口遇见了刁立。 他倒是聪明,知道联系不上林雪起了,就去她每天必去的食堂门口等着。 可惜这次林雪起不在。 她感冒了,又赶上经期所以变成了玻璃娃娃。 “她不舒服,我来替她买饭。” “她怎么不舒服?”刁立看起来有点着急。 早干什么去了? “哦,就是女孩的不舒服。”我不知道这么讲刁立能不能明白,但是眼见他松了口气。 “你能给我留个你的电话吗?” “不能,小雪已经警告过我了,”我如实的告诉刁立,“不过,你能把你的电话留给我,这个她没说不行。” 刁立开心的笑起来:“谢谢你啊。” 他们的事情我不评价,但是不代表我没态度。 第6章 长针眼 这整件事结束后,林雪起和刁立的位置不知怎的彻底颠倒了过来。林雪起说刁立指天发誓,从没有过别人,不然天打雷劈。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是跟电影里学的,没想到真的试用起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林雪起很痛苦,他也并不好受。刁立开始有事没事就找林雪起,而林雪起一直到毕业,想甩掉他的念头就没断过。 林雪起追着刁立跑了这么多年,受了多少冷眼? 他一朝醒悟,就可以把林雪起这些年的委屈一下子揭过吗? 也太便宜他了,人家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他不是浪子,是傻子,傻子回头不要脸。 要不是看林雪起还对他念念不忘,我才懒得理他。 当然了,刁立的结局也并不完美,虽然他押着林雪起一毕业就结了婚,很快又生了双胞胎儿子,但是他始终都得小心翼翼的,尤其是在某些事上,林雪起有绝对的一票否决权。 说回我自己。 我和孙姜姜一直异地,相安无事到他的大四下半年。 他开始实习,我频繁的联系不上他,往往过后几个小时甚至第二天,他才能给我回复。 假期好不容易见了面,也没有林雪起期待中的热火朝天,好吧,我也期待。 林雪起烦躁的挂断刁立的电话,扭头对我说:“真烦,他又要假期去打工,就这么几天还要去,还不许我自己去玩,等等等,天天就在这破屋子里等他下班找我,你说我当时招惹他干什么?你看人家男朋友,一到假期就陪着女朋友,跟长在一起似的,他老人家不是在计划挣钱就是在挣钱的路上,他是想挣多少钱啊?他老说得养我,我很难养吗?而且我也不用他养啊!” “你难不难养不知道,他想好好养你就对了。”我捏着手机,在等孙姜姜的电话。 “还没回复吗?”林雪起伸过头来看着我。 我摇摇头。 “哎呀,”林雪起忽然大力拍打了我的桌子一下,“去找他!买张火车票就去了!” “我跟我妈说了回家。”我有点心动。 “那你就再跟你妈说,我要你陪着我一起打工去。”林雪起的眉毛跳在了我的心坎上。 最终踏上火车的是我和林雪起。 林雪起自告奋勇去助我一臂之力,我问他刁立那怎么交待。 林雪起状似冥思苦想了一顿结果却回答:“不管他!” 我们很顺利的照着地址找到了孙姜姜,他和同事合租的一间公寓。 见到孙姜姜的时候,他正好在等电梯。 林雪起隔着我拍了拍孙姜姜的肩膀。 孙姜姜回头看见我的一瞬间,先是茫然,之后眼睛便亮起了灯。 林雪起吵着饿死了,要孙姜姜带我们去吃饭。席间又重提了来时路上的悄悄话。 林雪起拉着我问我的经期,我质疑她的动机。 林雪起一副很懂的样子说:“你搞点进展啊!我定了两间房,你和孙姜姜一间,懂了没?” 我不太想懂,千里送、我? 林雪起接着说:“哎哟喂,你别老思想了,现在这种事太平常了,不管对男对女,都不再是限制,跟喜欢的人做舒服的事是一种享受。你放平心态,大胆去试,就跟尝试新美食是一样的道理。再说,你俩这谈的是小学生的纯洁恋爱吗?几年了?居然连小嘴都没亲过,你养了这么久的猪,一口肉没捞着吃,将来万一一锅端给别人后不后悔?” 我的天,我好怕,毕竟林雪起当时可是疼的几天不愿下床。 林雪起提起这件事就很生气:“刁立那个王八蛋,我还以为他是个老实本分的人,结果也看小电影,还在我身上全试一遍,拜托,我是头一回,哪经得起他那样折腾?活该他也疼。” 我用眼角余光偷偷望着孙姜姜,真的要送上我自己吗? 没想到白计划半天,孙姜姜把我们送到酒店居然就回去了。 林雪起怀疑道:“他是不是不行啊?要不就是对你不感兴趣?” 我哪知道他行不行!对我不感兴趣为什么跟我在一起? 林雪起塞给我五小瓶白酒,每个酒瓶都手掌大小:“酒壮怂人胆!” 五瓶?我之前最多喝过半瓶,还难受的不行。 “你这是要我的进展还是想要我的命?”我把酒瓶还给她,“算了,他不要拉倒。” “他不要你也不要?!”林雪起拧开一瓶哗哗都倒在了我的衣服上,惊得我从床上跳起来,“不是要你全喝了,你醉死了还能干什么!撒到衣服上一些,才能让他相信你的确一身酒气啊。” 林雪起正要拧开第二瓶,门外忽然有人敲门。 林雪起要我赶紧喝,她则悄悄的去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不是孙姜姜,竟然是刁立?! 林雪起打开门疑道:“你怎么来了?” 刁立阴沉着脸,看了看屋里的我。 当然是我告诉他的。林雪起离开学校就把刁立暂时拉黑了,她说那鬼东西精得很,能轻易分辨出自己有没有撒谎,索性让他打不进来,看他怎么猜。于是刁立只能找上我,我怕他们因为我闹矛盾就和盘托出了。 刁立一把扯住林雪起的手,不顾她的疑问就把她拉走了。 我想帮着林雪起说几句话,快步跟到林雪起的房间。 林雪起被刁立紧紧箍着,手都抬不起来,只能无力的抓着刁立的衣角,门卡也甩在地上,幸亏走廊里有灯光。 刁立看着怀里的人慢慢变得惊慌失措,五官都泛出委屈的淡红色,只得长叹一口气:“你为什么又拉黑我?” 林雪起竟怕的抖起来:“我、我说了,我想出、出去玩。” 刁立轻抚着林雪起的后背,我帮他们把房卡捡起来插好,屋里瞬间亮了,我退出房间回手关门的时候,看到刁立正在低头寻找林雪起的唇。 额,这个看了应该不会长针眼吧? 第7章 为爱情献祭 那我怎么办呢? 我有点想退缩,又有点不甘心,反复揉搓着床上的酒瓶,耳边忽然想起林雪起的话:“你喝醉了怕什么?酒后什么都可以不认!” 不成功便成仁! 我依照原定计划,给孙姜姜打去电话。 林雪起说:“你就说三个字:你回来。然后就挂断电话,看看他什么反应。” 但是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我郁闷的把两个空瓶摆在一起,然后打开了第三瓶。 他什么都没回,我甚至都怀疑我刚刚是不是打通了那个电话。 我跟手机玩着你暗我就按的游戏,等了一个小时,什么动静都没有。 所以他真的是不行还是对我不感兴趣? 我回想着与孙姜姜相处的每一个细节,他很好,和我每一个哥哥都一样好,亲戚家的哥哥们从小带我玩,也给我留着好吃的。可孙姜姜不是我哥哥,他为什么从来不想亲我? 我不记得孙姜姜是怎么来到我面前的,大概是我迷迷糊糊时给他开的门。 只记得他进门后很生气的问我喝了多少,我乖乖的指着一排酒瓶炫耀道:“你看我码的齐不齐?” 孙姜姜把我从地上揪起来说:“不闹了,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我一下子哭出来:“谁跟你闹了?你说,你为什么不亲我?你不喜欢我对吗?我告诉你,我这次来就是要跟你睡觉。” 我一边说一边去扯自己的衣服,手指居然也开始不听话,扣子都解不开,我气恼的狠拽了几下都没脱掉,又急的去脱孙姜姜的衣服:“你为什么不脱?” 孙姜姜愣着一动不动,我恼羞成怒的去捉孙姜姜的嘴,那个幻想过多少次的地方仿佛消失了一样,我不是撞上他的脖子就是磕在他的下巴上。 “你别动,”孙姜姜忽然扶助我的头说,“让我来。” 他的唇凉凉的,正好解我这满身苦辣的酒味。 然而我为爱情献祭自己的计划并没有成功,卡在最后一步。 孙姜姜将我用棉被裹的严严实实的,又担心我会热,只得将空调的温度调到很低,他躺在棉被外搂着我睡了一夜,听说后来还断断续续的感冒了一个月。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孙姜姜早就醒了,他一动不动的搂着棉被里的我,我看向他,不确定最后发生了没有。 孙姜姜凑近我的脸轻啄了一下说:“其乐,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我不和你做这些事,不是不想,是不敢。前途未定,我要给你留一条最宽的退路。” 林雪起结婚以后我们不常见了,刁立每次完结一项工作就带着她到处去玩,现在应该还在日本吧?昨天还给我发了富士山的照片。 我原来打算毕业后去找孙姜姜的,后来各种原因回了老家。 我妈说,人都是先写死再写生。就是一个人投胎的时候,阎王爷先定下的是他的死,然后才决定他怎么生。我们的命运其实早在出生的时候就有了规划表,什么时候受打击、什么时候有转折、什么时候走大运,看似是一个人的辗转腾挪,其实就是按部就班。 痛苦的不是有框架,而是有一颗不服气的心。 我摸了摸那个艺术签名,这么想来,应该是那天在操场上他就看见了这封情书?他从来没说过,我以为是我追上了他,其实他早就喜欢了我? 我无奈的笑笑,将情书折好又放回小说里,算了,还是不扔了。 这都是我的青春啊。 “老公,我想吃草莓,”客厅里传来女儿的声音,嗲嗲的,最近她开始学我说话,“老公,你听到了吗?” “说你几遍了?不许叫老公,这是妈妈叫的,你小点声,妈妈可能还在睡觉。”我昨天值班很晚才回来,老公为了让我多睡一会儿,一早就带着吵人的小丫头出门玩了。 “我不要!凭什么只有妈妈可以叫你老公?”小丫头抗议道。 “也只有你可以叫爸爸呀!” “不要!”小丫头气道,“我就要和妈妈一样叫老公!” 老公不再理她,好像开始窸窸窣窣的收拾东西。 我把小说收进抽屉柜最下面,以防哪天被女儿翻出来,还仔细端详了下它的隐蔽性,觉得不够可靠,只得重新放进收纳箱,再把收纳箱放回书架顶上,这才伸了个懒腰准备出去。 “老公老公,洗草莓嘛!”小丫头还是不肯改口。 “叫爸爸!”看来老公想跟他女儿来拉锯战,“你不喊对不给洗!” “老公!” “叫爸爸!” “老公老公!!” “叫爸爸!” “老公老公老公!!!” “叫爸爸!” “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 “叫爸爸!” “孙姜姜!!!” “叫爸爸!” (全文完) 哈喽。 这是第二部小说。 这个量词用的不可心,因为小二太短了,撑不起那么大的牛皮。 那就算是第二个故事吧。 还是谢谢所有看过的人。 我最近想写长篇,别误会,字数也就是别人长篇篇幅的零头。 但就算是这个零头,目前我还没从头皮里抓出来。 祝我自己坚持不懈。 嗯,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