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享S级向导》 第1章 受伤 7区建立在接壤沙漠的斯托克城，错落破败的密集建筑彰显着这座城市曾经的繁荣，四处都是被摧毁的电厂、车辆，黄沙被狂风吹散到各处角落，路边搭建的简易补给站有几个低级哨兵正在排队兑换物资。 楚筝回来的时间很晚，抵达扎营区的时候夕阳已经完全落下了，林慕眼巴巴地站在外面等，看到出现在铁门外的颀长身形，立即面露喜色，挥着手大声喊道：“小筝！” 一边喊，年轻可爱的向导一边向着楚筝飞奔过去，伸出两只胳膊扑到他面前，紧搂住脖颈：“你终于回来了！” 楚筝出了一整天的任务，体力已经严重透支，刚朝林慕挤出一个笑容，就被突然的一扑撞得站立不稳跌倒在地，林慕露出惊慌无措的表情，赶紧从地面爬起来，抬起手掌一看，才发现掌心都是鲜血，吓得嘴唇哆嗦了一下。 林慕将楚筝搀扶到房篷里，脱下他的背包，也来不及清点里面能量条的数量了，握着楚筝的手就开始给他做疏导。 头顶兜帽被拉开，露出楚筝苍白的面孔，浓密的睫毛上因为沾血而结成了一缕一缕的黑簇，漆黑的发丝黏着脸颊，五官十分漂亮，流畅的线条从额角一直延伸到下颔，直没入领口，连凸起的锁骨上也印着浅浅的伤痕。 林慕今年刚刚成年，上个月才觉醒，是他们7区营地唯一的B级向导，拥有优秀的治愈异能，觉醒以后的林慕本来可以进驻5区甚至再靠前的营地过上更好的生活，但他自愿和楚筝绑定，这是在7区其他低级哨兵都无法享受的待遇。 政府对C级及以上的向导有物资补贴，每个月会给他们发放更多的食物和水，但作为交换，楚筝身为B级向导的绑定哨兵需要参与更多的任务。 躺在床上的楚筝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黑色防护服在战斗过程中被撕扯得破破烂烂，露出里面白皙的皮肤，头颈连被兜帽遮罩的部分也都是沙子，衣布中有鲜血慢慢浸透而出，林慕急得眼泪一颗一颗往外冒，紧紧抓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为楚筝引导出战斗中留在身体里的恶性物质。 虽然林慕是B级向导，但觉醒时间不久，为哨兵疏导的动作还十分生疏，淡淡的光芒笼罩下，楚筝皱起眉头，发出模糊不清的呻吟，伤口恢复的速度还很慢，再这样流血下去楚筝的状态就十分危险了。 林慕擦干净眼泪，趴在楚筝身边小声道：“小筝，对不起。” 说完，他用手指掰着楚筝的下巴，低下脑袋，将嘴唇贴上楚筝苍白的唇缝。 嘴唇相触的那一刻，楚筝的意识恢复些许，瞳孔却仍是涣散的，被林慕亲吻以后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似乎想伸手推开他，但手腕动弹了一下就被林慕紧紧摁住。 林慕脸上泛起红晕，勾着软绵绵的舌头，汲取专属于楚筝的气息，同时将自己身上的向导力更多地注入进他的身体。 向导的疏导效率与很多因素相关，向导及哨兵本身的等级、疏导的熟练度、意识契合性以及身体的接触程度等等，向导对于哨兵来说无疑是极具诱惑力的，因为仅仅只是牵个手、接个吻，又或者□□，都可以帮助哨兵快速摆脱与异形战斗所带来的伤害。 但林慕觉醒完成以后，与楚筝的疏导都是牵手或者拥抱，从来没有更深一步的接触，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 楚筝自认为只是低级哨兵，觉得林慕是出于友情才不愿意离开他，所以不接受和他做出超越朋友界限的举动，心里总希望林慕有一天能够和更好的、心爱的哨兵绑定，如果到了那一天，他说不定会后悔曾经为了疏导而和自己做过过于亲密的行为。 笼罩在楚筝伤口上的白光变得更加耀眼，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生长起来。 “唔……唔！”楚筝的唇齿都被林慕整个撬开了，有什么东西在他口中里不断翻搅，多余的涎液从嘴角往楚筝的领口淌，他忽然睁开了眼睛，两只手握住林慕的肩膀，将他猛地按在了旁边，嘴唇终于得以分离，楚筝张着唇大口喘气，因为缺氧而涨红着脸狠狠咳嗽了几声。 林慕的脸也很红，他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说：“对不起小筝，因为你伤的太重了，所以我……” 楚筝捂着喉咙趴在床边，扯了扯衣领喘了两口气，皮肤上的伤口已经都不见了，外凸的锁骨一片雪白：“没事……谢谢你。” 林慕目光落在他湿红的嘴唇上，片刻又挪开，愤愤道：“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是不是他们又不跟你组队？” 哨兵兑换物资靠的是异形击杀量，为了提高效率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找伙伴组成小队一起前往外围，但7区里总有两个带头的人看楚筝不顺眼，事事都要为难他，虽然有向导力帮助楚筝恢复，但再这样下去，林慕害怕有一天楚筝连家都回不来了。 楚筝摇了摇头，说道：“即便跟他们组队也不会有太大的帮助，最近异形到了繁殖期，外围入侵情况又变严重了，每天都有比以前更多数量的前锋兵进攻，所以受伤在所难免。”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林慕抓着楚筝的手腕说道。 楚筝果不其然沉下脸：“不行。” “我最近每天都在做练习，力气已经比以前大很多了，”林慕着急地掀起自己的衣袖，要给他看自己的肱二头肌，“你看！” 楚筝把他的细胳膊按下去：“那种地方不是靠力气大就能活下来的。” “那你呢？”林慕的眼圈一下就红了，“你只是低级哨兵，体能跟普通人能有多大区别，还天天被他们欺负！每天要我待在家里等你回来，什么都做不了，你要是出事了呢？那我也不想活了！” 楚筝沉默着，还没来得及说出安慰的话，林慕一下抱住他，在他怀里委屈得抽泣起来。 所有亲人都被异形杀死以后，楚筝身边只剩下这个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的邻居弟弟，林慕和他一样，家庭遭遇了异形入侵屠杀，只剩下他一个人。 楚筝只比林慕大了四岁，没有血缘关系却担任了哥哥的角色，看着林慕哭得抽抽噎噎，尽量放柔语气安慰他：“我不会有事的，你不相信我吗？” “那你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受这么严重的伤，我就不会再让你去那种地方了，”林慕瞪大眼睛凶狠道，“要是还有下次，我就去当公共向导！赚黑钱养你。” “不会了，我答应你。”楚筝揉着他的碎发，温柔地回答。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受伤 第2章 公共向导 楚筝天还没亮就出发了，沙漠里太阳一旦出现温度就会迅速升高，对于他们将皮肤紧紧包裹的打扮来说很不好受。 认证了哨兵身份，楚筝像以前一样上了一辆装甲车，等待送至附近的任务点。 “这次要把几个区的哨兵都集中送到卡库姆，”联络员对他们说，“检测显示卡库姆五百公里以外的区域有大批异常生命迹象，很可能是异形卵在地下孵化。” 听到这句话，车上所有人的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他们只是低级哨兵，没有觉醒异能，只能依靠武器作战，在战场上是最危险的一批人，即便随行队伍里会有军医向导，他们也不会被优先治愈，因此可能随时送命。 经过两个小时的车程抵达目的地，这里已经远离了来时的大漠，楚筝下了车，锈迹斑斑的大门刚好被“吱呀”的一声关上，已经有一批结束战斗的人被放出来了。 “听说派了1区的人过来，”有人在楚筝后面说，“看来异形数量真的很多，以前1区哨兵都没空处理安全区外围的低级异形。” “会不会有高级混在里面？不然怎么会派S级增援。” “不好说……” “好多向导。”7区队员发出羡慕又遗憾的声音，“可惜不属于我们。” 因为不需要体能训练，向导的体质普遍偏弱，总部派来的全都是娇小又瘦弱的，在一众高大的哨兵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们就像陀螺一样围绕着刚从战场出来的哨兵们忙碌，其中有的向导直接被抓住按在了哨兵的腿上，被摁着脑袋强迫接吻给他治疗，附近的哨兵都像狼一样地紧盯着这一幕，纷纷滚动喉结露出渴望的眼神。 未绑定的向导最高只能接受到这一步，否则就会产生强烈的排斥反应，如果绑定，在治疗后区直接开始……的都有。 楚筝皱起眉头，恶心的感觉顺着胃部往上翻涌，他别过脸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去看这一幕。 这些都是公共向导，A级以外的向导都被当作军妓一样的存在，随时随地都要为受伤的哨兵服务，没有任何人权。 其他低级向导正在为即将进入外围的哨兵们发放临时物资，做战斗的准备。 “你好，需要医药包吗？”旁边传来一个向导的声音。 楚筝站起来，从对方手里接过便携式的医药包，对方是个很负责任的向导，他打量了一下楚筝，建议道：“你的衣服太厚了，是从沙漠来的吧？我可以帮你绑上去。” “好，”楚筝点点头，温和道，“麻烦你了。” 对方明显愣了几秒，随后才低头为楚筝捆扎便携医药包。 “最近已经很少有你这样情绪稳定又有礼貌的哨兵了呢。”向导一边将系带固定在楚筝腰上，一边说，“没有接受过疏导的哨兵性格都十分暴躁，低级又或者高级的都一样，总是会对我们很粗鲁。” 楚筝犹豫片刻，回答：“……可能因为我有绑定的向导？他经常帮我做疏导。” 对方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样吗？他竟然愿意和你一起留在7区，那你们感情一定很好了。” 将医药包捆好，向导拍拍楚筝的肩膀：“待会儿进去的话，记得远离那群1区的人，他们都是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不要被波及到。” “谢谢。”即便对方不说这句话，楚筝也已经听说过了，并且不打算与他们有接触。 能进入1区的人实力都十分恐怖，作为国家最顶尖战力，享受着政府给予的最高待遇。 但同时，也是一群出了名的疯子。 刚说完这句话，螺旋桨发动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几辆直升机停在了半空中，离楚筝最近的一辆舱门口站着一个人，看不清脸，直接从将近二十米的地方一跃而下，战靴“啪”地落在地面，扬起一片尘土。 楚筝隐约听到“S级”的议论声，扫了一眼，只看到对方在半空中飞扬的栗色短发，还有光线下十分显眼的苍灰色作战服，与来自沙漠的7区队员相反，他们居住的环境优越，战服设计更加轻型。 他们不再有闲聊的时间，通往安全区以外的大门再次被打开，发出沉重的声响，哨兵们被管理者分散成了六支队伍分批进入，随楚筝这队一同前往的还有两名B级向导，这次任务除了清除来袭的异形外，还需要从里面救援出向他们求助的幸存者，楚筝被分配到了救援队里。 随着异形所占领的地盘迅速扩张，人类能够生存的空间被挤压得越来越小，这些被排除在安全区以外的地区曾经都是他们居住过的城市，为了方便获取信息，每个地段都被哨兵们放置了小型信号站，方便幸存的未觉醒者能够向他们发射求助信号。 根据信号源，他们很快找到了两个孩子和两男一女，一队人跟随着联络员提供的指示前进，因为他们是救援队，主要负责保护，因此队伍里只有两名B级哨兵，其余的都是C级往下，低级哨兵没有身体强化的能力，只能依靠武器作战，不像高等级哨兵那样强壮。 “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出去？”一个女人怯生生道。 “不远了，很快就能到。”向导安慰他们。 此刻，楚筝听到附近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响声。 这声音小得让人难以注意，但楚筝从进入危险区起精神集中度就达到了最高，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那里是一个狭窄的巷口，正有水流沿着墙壁往下淌，这里早就断绝水源了，水是从哪里来的？ 电光石火间，楚筝反应过来，大喊道：“快走！” 那些水是异形分泌的唾液，话音刚落，旁边的墙壁应声倒塌，被恐怖的外力生生击碎，飞溅出无数碎石，周围响起此起彼伏恐惧的叫喊，刚刚还较为齐整的队形瞬间乱了。 敏锐的听觉让楚筝立刻注意到身后的声音，他一把抱起旁边的孩子，转身抬腿狠狠踢向从黑暗处扑来的影子，同时空出一只手拔出绑缚着紧贴腿根的手枪，朝那团影子打出几枪。 “嗡——！” 伴随着小孩害怕的哭声，楚筝听到一阵巨大的嘶鸣，震得他大脑嗡嗡响，看清暗处的影子以后愣住了。 ——高级异形。 子弹根本没有击穿对方的外壳，这只身形将近两米的昆虫异形拥有坚硬光滑的黑色头壳，以及三对巨大漆黑的复眼，长长的触须几乎够到信号站楼顶，恐怖的口器不断张大，高频率震动的翅翼朝自己砸来。 楚筝率先护住孩子，下一秒，整个人便被那对钢铁一般的翅膀重重击飞，脊背撞上后面的电线杆时，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年幼的孩子已经在他怀里晕了过去。 几乎被撞碎的大脑传来阵阵刺痛，楚筝眼前浮现出了大片黑斑，可是现在哪怕内脏碎裂都要爬离这里，否则下场就是死亡，他狠咬了一口舌尖强迫自己清醒，翻身躲开异形扎来的尾针，伸手抓起掉在地上的枪，扶着电线杆撑起上身站了起来。 “撤退！！附近全是高级异形——！”B级哨兵大吼。 “所有人马上撤退！” 阳光穿透云层，隐匿在黑暗里的异形们无所遁形，纷纷从暗处爬出，密密麻麻，这些高级异形不知道何时学会了隐藏气息，让技术兵的装置无法探测到，因此将救援队派向了错误的路线。 明明应该负责护送幸存者的低级哨兵们已经顾不上任务了，惊恐地往四处逃窜，就连珍贵的向导都被抛弃，已经有一名向导被黄蜂异形的尾针刺穿了身体，倒在血泊里停止了呼吸，他旁边明明就有一个哨兵，但哨兵却吓得浑身僵硬，连动都不能动。 楚筝将孩子找了个地方藏起来，看见面前僵硬着不敢动的向导，单只手臂抱住他直接扑倒在地，躲过了身后异形横扫而来的翅膀，再回头朝哨兵逃跑的方向大喊：“不要分散！我们集中在一起还有救！”但这句话显然对他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面前惊慌逃离的哨兵也被一根尾针猛然穿透胸口，随后身体被撕裂成了两半，变成异形的食物。 向导被吓疯了，蜷缩在楚筝怀里尖叫，混乱之中，一柄冰锥从空中射来，扎向楚筝身前的异形，冰锥尖端撞上异形外壳时仿佛有生命般迅速蔓延生长，转瞬间形成了大片坚冰将异形包裹在内。 身形挺拔的男人从房顶上跃下，抬起战靴重重一脚踩爆了昆虫异形的脑袋。 庞大的异形身躯应声倒下，哨兵掉进了成百上千的异形堆里，兵刃切割血肉的声音不断响起，每踏出一步他的周围就像被硫酸泼过的草地，密密麻麻齐刷刷倒下成片，黑色血液像喷泉般飞溅上天空，又渗入肮脏的泥土里。 异形们嗡嗡振鸣，愤怒地朝他进攻，尾针飞射出去，对方冷静地侧开头，半空扬起的栗色碎发被锋利的尖端刺断了发尾，随后手肘一抬狠厉地击碎了异形的盔甲，本来干净不染尘埃的苍灰色作战服瞬间半边浴血。 在短短一瞬间他看向楚筝，楚筝也看清了对方的脸，对方鼻梁笔直，高挺的轮廓支撑起优雅的面部线条，让他看上去不应该出现在肮脏又危险的战场，然而杀戮时的深蓝色眼眸里却充斥着浓重而冰冷的戾气，无一不彰显着顶级哨兵的气势。 哨兵看了他一秒，震动了一下手腕，从掌心凝出一柄冰刃，锋利的刀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随即刺爆了从楚筝身后扑来的异形的头颅，恐怖的力道让异形的身体犹如气球爆炸一般炸裂，扬起一片充满恶臭的深红色。 解决完这片区域，他的身形又迅速拉远，开始清理更远处的高级异形，逐渐缩小的身影很快被淹没在异形狂潮之中。 “1区……是1区的人！”哨兵们兴奋喊道，趁异形虫军被牵制时以更快的速度逃向安全的地方。 楚筝将昏迷的孩子和恐慌的向导一起送到安全地带，见哨兵们在讨论撤离，立即皱起眉站起来：“他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们，你们就这样离开？” “他是S级，轮得到你担心？”B级哨兵被拦住，愤怒道，“你想送死我们还不想！” 楚筝看着哨兵们充满敌意的目光，只觉得连自己的呼吸都在发烫，片刻后他咬了咬牙，吐出一口气，转身对躲在自己身后的向导说：“如果路上再遇到危险，就立刻带幸存者回来找我，别管那群哨兵。” “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存活的B级向导还在瑟瑟发抖，听到这句话问楚筝。 “我回去帮忙，他一个人不行，”楚筝像对待情绪崩溃的林慕一样，揉了揉向导的头发，安慰道，“不要害怕，我们会回来的，让管理者不要把门关得太早。” 第3章 S级 路线设定失误，还不知道附近究竟有多少潜伏的异形，楚筝并不只是想要报答救命之恩，只有保证S级的安全，他们后续才有存活的保障，一旦S级死亡，如果撤退路线上再遇到其他高级异形，队伍将没有任何生还可能。 楚筝奔跑在马路上，视线四处搜寻那名哨兵的身影，沿着一路的异形尸体、被破坏的建筑和混杂着人类鲜血的拖行痕迹，楚筝终于找到了他。 哨兵背对着楚筝踩在成堆的异形尸体上，正好将手中浸满鲜血的冰刃捏碎，浑身散发着肉眼可见的寒气，听到声音猛侧过头，碎发底下露出一双血红色的瞳孔，让楚筝脚步一僵，瞬间停在原地。 S级的力量太过强大，仅仅几分钟的时间，附近所有建筑都仿佛被龙卷风袭击一样完全摧毁，将近五百只高级异形和不计其数的低级异形全部被屠杀殆尽，要知道一只高级异形就能轻而易举杀死他们整个队的低级哨兵。 在这一刻，楚筝深深感受到了S级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 视线之内，哨兵的身形只在眨眼间的功夫就到了他的眼前，楚筝直直对上了他那双血红的眼睛，距离一瞬间近到能看清对方睫毛上的冰霜，强大的压迫力让楚筝整片后背都起了鸡皮疙瘩。 ——冷，极度的冰冷。 身体仿佛被浸入冰川，几乎要冻碎他的每一根骨头。 多年的哨兵经验告诉楚筝，对方很有可能是异能使用过度导致能量暴走，这种情况只有向导才能解决，最好的办法是马上带他去安全出口，寻求高级向导的帮助，否则很有可能丧命。 楚筝刚要开口，哨兵冰冷的视线落在楚筝脸上，吐出两个字：“……向导？” “向导在回去的路上了，”楚筝以为他在找别的向导，“你还清醒吗？我们得马上出去。” 话音刚落，他的手腕就被一把抓住，握紧往前狠狠一拽，对方散发寒气的脸颊凑上来，鼻尖抵在楚筝的皮肤上深深嗅着，仿佛想从皮肉之下揪出什么气息，可是这股气息瞬间隐匿了起来，消失的气味只令哨兵感到更加狂躁。 楚筝错愕的瞬间，就被哨兵有力的手指猛卡住下颔骨，捏挤双颊撑开牙齿不让合拢，嘴唇下一秒贴了上来，没有留给他任何挣扎的机会。 哨兵比他高得多，楚筝得抬头才能保证下巴不被捏碎，一根舌头像冰冷的蛇一样钻入他的口腔，不容拒绝地在口腔里席卷，又如同刀刃猛厉地剐蹭他敏感的粘膜，传来清晰的刺痛感。 “唔、唔——！！” 唇舌间蔓延开一股血腥味，楚筝疼得眯起眼睛，手腕被捏得咔咔响，他用力咬对方的舌头，却像在咬一团韧性十足的橡胶，牙尖磨得生疼也咬不断。 对方不断吸取楚筝身上的热量，楚筝的下巴几乎被哨兵捏到脱臼，由于吃痛而从喉底发出呻吟，男人的意识似乎清醒了一秒，动作停滞的那刻，楚筝的手腕猛然挣脱，扬起一拳狠狠砸在了他的太阳穴上，把哨兵的脸打到偏了过去。 摆脱开对方的钳制，楚筝立即拉远距离，红着眼尾大口喘气，好半天才气息不稳地道：“你看清楚，我是哨兵。” 哨兵抬起手擦了擦嘴角，眼睛里的血红褪去了大半，只剩瞳孔边缘还散发着赤色的暗光，他哑着嗓音道：“……抱歉，我弄错了。” 楚筝没想到他道歉这么果断，愣了几秒，想起了外面对S级们的评价，觉得对方似乎并没有传言的那么可怕。 两人谁都没说话，沉默地沿着返回的路线走，就在这时，一只白灰色矛隼在天空中盘旋飞下，落在了哨兵的肩膀上，歪着头打量楚筝。 楚筝本来没心情看它，这只矛隼便扬起翅膀扇了扇楚筝的脑袋，兴致勃勃得很，翅膀接连掉了几根白色的羽毛在楚筝的头发上，楚筝被扇得脸疼，忍不住压抑怒气问：“你上战场还带宠物吗？” “……”这名S级哨兵出乎意料的好相处，什么话都没说，掐着矛隼的脖子摁到了另一边的肩膀上，那只矛隼不满地叫了几声，绕着他俩飞了一会儿就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 终于看到安全出口的标志，焦急等待在铁门内的向导发出高兴的叫喊声。 从半小时前开始，楚筝的头就隐隐作痛，胃部鼓胀，四肢也开始发软，他想着可能是刚受到异形攻击又被S级一番折腾，马上就会接受治疗了，所以忍着什么也没说。 任务结束回到安全区后，除了被楚筝救援过的那名向导，其他所有向导都朝着S级哨兵围了过去。 “伊万哨兵还好吗？听说你在里面杀了五百多只高级异形。” “天呐，瞳孔边缘都变成红色了，快给他疏导。” “这样竟然都没有暴走，不愧是S级。” 伊万面对叽叽喳喳无比兴奋的向导们，皱起眉向后撤了一步，道：“我不需要疏导。” 这次派来协助的1区S级只有伊万一个，总部就为他准备了好几个A级向导，刚从战斗中脱离的哨兵因为还未能平稳情绪，会有一部分拒绝疏导，但异能的高强度使用会带给他们极大的身体负荷，不立刻处理的话伤害太大，向导们就是因此而存在的。 “你放心，我是医院里最好的向导，不会给你带来任何排斥反应的。”一名A级向导走上前，主动握住了伊万的手，想要用向导力替他排出身体内多余的能量。 楚筝正在接受那名B级向导的疏导，明明在被治疗，视线却越来越模糊，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正在升高，连作战服都被汗水浸透了。 此刻，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周围人群受到惊吓往后退去，楚筝勉强睁眼，只见刚刚在给伊万哨兵做疏导的A级向导突然浑身战栗，双腿一软猛地跪倒在地，趴在伊万面前痛苦地干呕起来，浑身都抖得不成样子。 伊万冷漠的瞳孔里映出的是习以为常和麻木，垂眸看着地上的向导，张唇道：“我说过了，不要给我做疏导。” “我的天……”楚筝面前的B级向导面露惧色，“等级压制太多，连A级都承受不了，他刚刚差一点就死了……呀！你脸色好差，怎么会这样，是我的疏导有问题吗？” 楚筝的额角冒出了大滴大滴的冷汗，脸颊惨白如纸，嘴唇已经被自己咬出了鲜血，向导害怕得站起来，朝周围大喊叫人。 楚筝听不清嘈杂的声音，在视野陷入黑暗之前，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林慕等不到他回去，一定会哭得很厉害的。 S级精神体：老婆贴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S级 第4章 觉醒 楚筝知道自己是在梦境里，他回到了童年的一个夏天，空气里都是潮湿又温暖的味道，郁郁葱葱的树林传来声声蝉鸣，而年幼的自己抱着血淋淋的兔子坐在草地上哇哇大哭。 母亲的身影逆着光蹲在他面前，听着他抽泣道：“妈妈，小白把绵绵咬死了。” 他告状的是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白团子，蜷缩起来时像一朵在风中摇曳的蒲公英。 “小白不知道那是你的宠物，捕杀兔子是它的天性，你们是朋友，应该理解它的对不对？” “我不原谅它，”楚筝埋在母亲怀里哭着摇头，“我讨厌它，求求你把它弄走……” 母亲的目光似乎有些忧虑，此时，旁边的白团子抖了抖，往旁边一扑，身子迅速拉长，像一条灵活的白绸，很快就消失在了草丛里。 年幼的他停止哭泣，看着小白条离开的地方愣了几秒，随后站起来往前跑了几步，张了张嘴想开口叫住它，可是白影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下一刻，周围的一切景象迅速扭曲拉远，很快消失在了梦境深处。 楚筝猛地睁开双眼，紧缩的瞳孔里映出了天花板的样子，他刷的坐起身，下意识环顾四周。 雪白的墙壁，先进的医疗设备，宽敞而明亮的房间，窗外也不是大漠，而是多年未曾见过的城市。 他已经不在任务点了，躺在了完全陌生的地方。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旁边响起，将盛水的杯子递到楚筝眼前：“需要喝一些水吗？” “你是谁？”楚筝没有接，漆黑的瞳孔深处隐藏着一种动物般的警觉。 “这是向导保护中心，我是这里的院长，”男人将水放到了楚筝的身边，语气温和道，“你还记得晕倒前发生了什么吗？” “我……”楚筝按住酸胀不堪的太阳穴，回忆起跟林慕的约定，嘴唇抖了抖，问，“我在这里多少天了？” “从你到保护中心开始，差不多三天左右。” 楚筝脸色一变：“我得马上回去。” 刚掀开被子的一角，楚筝就愣了一秒，他看见一只雪白长条状的小东西正蜷缩着趴在他的腿边。 被发现后，它立刻灵活的窜到了桌台上，圆脑袋上方一对软绵的小耳朵，鼻尖粉红，睁着两只黑乎乎的大眼睛警觉地望着楚筝。 这是一只皮毛雪白的伶鼬，和楚筝童年记忆里的那只几乎一模一样，连尾巴上粉色的花瓣图案都分毫不差。 那只伶鼬是何时来到楚筝身边的，楚筝已经不记得了，但他记得自己当初太过生气，亲自赶走了它，后来就再也找不到了。 可是对方却出现在了这里。 “你的精神体看上去状态不错，”院长笑道，“S级就是不一样，刚觉醒精神力就能达到巅峰水平。” 精神体只有B级以上的哨兵和向导才能产生，低级和未觉醒的普通人都无法看见精神体。 “精神体……你说我是S级哨兵？”楚筝只觉得太阳穴痛得更厉害了，有些茫然地问。 “不是哨兵，”院长回答，“是向导。” “哒！” 旁边的小白鼬一下将桌上的水杯蹬了出去，“啪”地将水洒得满地都是，发疯一样的满房间乱窜，速度快得只能看见残影。 院长满脸慈爱：“小东西真有活力。” “不对……”楚筝按着即将拧成中国结的眉心说，“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已经当了十年的哨兵了。” 每个人觉醒时间不同，像林慕这样成年才觉醒的是大多数，但楚筝十二岁那年就觉醒了。 “成为S级的第一步会强化你的身体，所以会让你看起来更像一名低级哨兵，等待时机成熟就会进行二次觉醒。” 院长看着楚筝，面前的向导和普通向导完全不同，单是身高就高了他们一大截，虽然瘦，但身形矫健修长，覆盖着常年锻炼而韧性十足的薄肌肉，在战斗中会拥有比普通向导更强悍的自保能力，再经过二次觉醒，身体各方面机能又会再上一个台阶，以存储他体内深不可测的精神力。 向导珍贵，S级向导的觉醒更是千载难逢，自异形入侵地球后仅在二十年前出现过一次，可惜那时候向导保护法尚未颁布，对方没有得到及时的监视保护而失去联络，大概早已经死于异形屠杀。 不管是向导还是哨兵，楚筝现在得回去了：“谢谢你们救了我。” 他挪动双腿正要下床，忽的听到一阵叮啷声响起，被子全部滑落在地，楚筝才发现两条粗大的锁链锁住了他的脚踝，尾端连接着地面牢固无比的合金板。 “这是什么意思？”楚筝猛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射向院长，瞳孔深处倒映出对方满带歉意的脸。 “很抱歉，你现在不能回7区，”院长一字一句道，“从今天开始，你必须在1区接受S级哨兵团的保护，以及负责他们未来的疏导工作。” “你是说，让我一个S级去当个公共向导，被一群S级草？” “你说的不太好听，不过确实是这样，”院长有些为难，“你知道的，目前还没有向导能做到疏导S级。” “咔！” 下一秒，合金制成的金属板被硬生生拉扯到变形，最后“砰”的一下飞出生生砸上墙壁，外面响起一声哨响，刚刚还空无一人的房间瞬间围聚而来十几个向导，手里都拿着武器，面露惧色地紧盯着他，楚筝抓着断裂的锁链扔到地面，冷冷道：“你认为这些向导能困住我？” “噢，S级的力量真是令人吃惊，是我失策了，”院长站在原地甚至没有动，不慌不忙地笑着道，“但你是个很善良的孩子，相信你不会伤害这些珍贵又无辜的向导的。” 楚筝拖着断裂的剩下半截锁链，一步一步向外面走，每走一步，向导们就瑟瑟发抖地往后退一步。 “滚开。”楚筝咬牙道。 . “真的吗？”言皓震惊到连叉子上的蛋糕都“啪”的掉在了桌子上，面孔浮现出兴奋喜悦之情，“我们就要有专属向导了？” “向导现在还在保护中心，”投射在半空中的电子荧屏上，向导保护中心的负责人正在与他们交涉，“总部需要你们负责他的安全，所以送过来只是时间问题。” “保护他？听起来像是公主和骑士，”艾尔蒙趴在沙发边笑眯眯地道，手指玩着一颗红宝石耳钉，“不知道长得怎么样，要是不好看，比起和丑八怪公主接吻，我更愿意异能暴走死掉呢。” “伊万之前执行任务就差点暴走，是被他救了一命吧，”言皓转头好奇道，“伊万，疏导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还没有觉醒，算不上疏导，”伊万抱臂倚着门框，半晌又冷冷道，“不过，他能看到精神体，以为我的精神体是宠物。” 艾尔蒙忍不住哈哈大笑：“听上去是个有趣的人。” 这时候，对面的负责人被突然闯进来的一名向导通知了什么，面露惊讶之色，随后对面前三名S级哨兵说：“伊万哨兵，向导那里出了一点意外情况，我现在要过去处理，如果你们有空，可以派人来帮忙吗？” 伊万接收完对方发过来的信号地址，电子投屏就自动断开了连接。 “队长他们还得晚上才回来呢，看来得咱们去了。”艾尔蒙将长腿从茶几上放下，站直了身体揉着胳膊，浅金色发丝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和笑容一样璀璨。 “走吧，去见见我们的公主殿下。” 第5章 杀伐 “把他按住就可以，别害怕，外面还有哨兵，出了什么事会保护你们的，”院长道，“谁第一个抓住他，下个月就不用去出前线任务了。” 听到这句话，向导们纷纷咽了口唾沫，随后朝楚筝迈开脚步冲了过去。 楚筝目光瞥见身后的治疗仪，想也不想双手抱住仪器，“咔咔”拽断了连接的电线，猛地朝窗户砸了过去。 强化玻璃应声碎裂，垮塌而下，楚筝一把撑住窗沿翻身一跳，后面院长的脸色刷然骤变，眼睁睁看着楚筝毫不犹豫地从将近三十米高的地方纵身跃下。 风刃在耳边呼啸而过，坠落途中楚筝不断伸手去够一切能够降低自己下落重力的攀附物，十指和掌心瞬间被摩擦得鲜血淋漓，很快他重重摔在了地面，巨大的冲击让他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后又捂着几乎碎裂的五脏六腑爬起来，咬着牙跌跌撞撞向前跑。 “站住！再跑就开枪了！”几名追逐而来的哨兵举起手里的麻醉枪瞄准楚筝。 楚筝剧烈地喘息着，眼前景物不断扭曲，他捂着额头用力甩了甩脑袋，每一根神经都像被浸染在了强酸里胀痛无比，痛感沿着神经末梢窜向了四肢百骸。 后面几名哨兵只觉得大脑深处仿佛瞬间被极度尖锐的嗡鸣声穿透，传来被蚂蚁噬咬般密密麻麻的剧痛，纷纷捂着脑袋惨叫着跪了下来。 “抓住他！不能让他跑了！”不断有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楚筝的直觉告诉他正有大批哨兵向自己的方向赶来。 虽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楚筝显然不会放过这个逃跑的机会。 保护中心地形复杂，楚筝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终于在不知道第几个转角处撞到了一个人，高度紧绷的神经让楚筝第一反应是卡住他的后颈“砰”的一声按在了墙壁上，直到对方发出惊恐的声音：“是我，别怕，我是来帮你的。” 楚筝定神一看，是之前救援队里那名存活的B级向导。 “沿着这条路一直左转到尽头就是出口，”满头大汗的向导将一枚徽章塞进了楚筝手里，“这是钥匙。” 楚筝抿紧嘴唇，一瞬间眼眶发红：“……谢谢你。” “不用谢，没有你的话我已经死了，”向导紧紧握住他的手，声音颤抖，“你是最厉害的向导，一定要逃出去。” . “那是什么？”言皓抬头望见向导中心上空聚集起来的大片卷云，仿佛风暴来临前的天空，但却是白色的，不由得震惊道，“不会是意识云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片的意识云，谁的？” “还能是谁的，”艾尔蒙一把推开直升机舱门，目光在追踪定位的路线上搜寻，略过晕倒在地面的十几个哨兵，很快便发现了踪迹，眯起眼睛道，“找到了，哇哦，这可真是……” 逃出向导中心依然有不少哨兵紧追不舍，甩脱了五个还剩两人，楚筝已经退无可退，两名哨兵向他扑来，那一瞬间，楚筝只觉得他们的动作如慢镜头一般无限放大，五官感知在刹那敏锐到了极限，连天上飞鸟的振翅都传入耳膜，身体比意识更快，带动着他矮身反手一拳重重砸上哨兵的腹部，随后滑出一个箭步紧贴着另一个哨兵的进攻翻身滚出一米，迅速起身后抬起手肘往下狠狠砸上对方的后背，将对方击倒在地的同时自己也咳出一口鲜血。 艾尔蒙的视线沿着楚筝的额角，滑过眼睫、鼻梁、颤抖的嘴唇，随后到了领口以内。 作为一个男人，楚筝的睫毛却比大多数的人都要长，密密的，垂下来颤动时就像蝴蝶的羽翅，形状姣好的嘴唇又红又润，在危机中咬得很紧，破坏了本有的美好形状，却又透露出一股别样的性感。 在被围堵中矫健的身影就像一柄锋利的匕首，杀伐果断，从刀枪雨林中穿破而出。 解决完最后一个哨兵，楚筝已经感觉到了自己体力即将到达极限，但更多的是精神紧绷造成的身体疲惫，不明白为什么会觉得这么累，大脑疼痛得好像快要爆炸了，在刚刚的战斗中他几乎来不及思考，全凭本能应对。 楚筝捂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脚下不稳地往后连连倒退了好几步，本来以为会跌倒在地，却不想脊背忽然撞在了一具散发热量的身体上。 背部敏觉地感知到了对方极有韧性的胸部肌肉，突如其来的强大压迫感让楚筝瞳孔骤缩，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一双钢铁般的手臂箍住了腰。 滚烫的热气拂过楚筝布满冷汗的后颈，楚筝却觉得像被一柄充满寒气的锋利刀尖对准了颈骨。 暧昧而磁性的声音离得很近，话语既像是挑逗又像在威胁：“好漂亮的动作，可以再让我看看吗？” 听到这句话，楚筝全身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条件反射地举起手肘狠撞向对方胸口，然而同一时间，身后的男人凌空截住他的手腕并且高高抬了起来，“啪”地一下反锁在了腰后。 “放手！”楚筝猛力挣扎对方却纹丝不动，手腕的皮肤几乎要被这股毫不讲理的力量生生剥离。 艾尔蒙却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指腹摩擦着楚筝手腕内侧细腻的皮肤，目光扫过他血肉模糊的掌心：“哥，你的手腕这么细，怎么能打得过那么多哨兵？太犯规了吧。”一边说着，他又看向楚筝没有一丝赘肉而线条流畅的腰线，另一只手收拢五指在腰间捏了一把。 战场上打架从来都是真枪实弹见血见肉，这么性骚扰的摸法是当了二十二年直男的楚筝从来没遇到过的，楚筝表情都皲裂了，这个哨兵根本没打算和他打架，就像猫捉弄老鼠一样把他束缚住看他挣扎，让他觉得既耻辱又浑身冒鸡皮疙瘩。 “吱！”小白从虚空里出现，灵活地攀着楚筝的肩膀跃过，锋利的爪子对准艾尔蒙的脸就是一阵乱挠，艾尔蒙“嘶”了一声，困住楚筝的力道松懈了一瞬，楚筝捕捉到短暂的瞬间，脱离桎梏转身挥起一巴掌，“啪”的一声扇在了对方脸上。 看见艾尔蒙愣在原地一脸错愕的傻样，刚从直升机上跳下来的言皓爆笑出声：“艾尔蒙，你不觉得自己很像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吗？” 楚筝的体力本来就所剩无几，手掌甚至没有多余的力量握成拳头，挣脱以后他双腿发软地往后退，想趁这时候逃跑，刚扭头就撞在了另一个人的胸口上。 到底还有多少人抓他！ 楚筝绝望地喘着气。 “刚刚那个白色的东西是什么，好像挺有意思的，让我再看一眼。”艾尔蒙摸了摸肿起来的脸，并没有在意自己引以为傲的脸被一个向导甩了一巴掌，又要兴奋地向楚筝的方向跑，突然被几发飞来的冰锥冻住了脚，脚下一滞差点脸着地摔在地上，恼怒道，“伊万，把你的破冰收回去，想打架？！” “别玩了，”清冷熟悉的声音从楚筝头顶传来，对方收回手，将掌心凝固的冰渣子甩在地面，“没看见他受了很严重的伤吗？他现在需要治疗。” 伊万竟然帮了他，楚筝下意识认为伊万和那名B级向导一样，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说了句“谢谢”，正要绕开他，立刻被捏着手腕猛地拽了回来，身体跌跌撞撞地被扯到了伊万面前，怔愣地对上他那双深蓝色的瞳孔。 “你不能走，”伊万的视线聚焦在楚筝疲惫的脸上，虽然也束缚了他但显然用力轻了很多，低下头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知道为什么要让我们保护你吗？因为S级向导或许能够治愈异形，它们一直在寻找你的下落，否则你以为你们的救援队为什么会突然遭到袭击？” 这是楚筝第一次听到关于异形和S级向导的关系，他愣住了，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一记手刀就猛地劈中了他的后动脉，楚筝眼前一恍，身体颤了颤，终于没能撑住，在经历了透支体力的拉锯战以后晕倒在了伊万怀里。 . 楚筝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在陌生的地方醒来了，他清醒以后立即翻身坐起，本以为又会被一大片人包围，然而这一次房间里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人。 他还记得晕倒前自己遍体鳞伤地被三个S级堵在了树林里，手指颤抖着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这才发现掌心的伤已经完全愈合了，根本看不出来伤过的痕迹。 不仅手掌，连身体上的伤也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唯一遗留下的战斗痕迹可能就是浑身发软，体力还没完全恢复。 他在向导中心晕倒了三天，醒来就跟人打架，能坚持那么久已经是奇迹了，这会儿连走路都摇摇欲坠。 他下了床要去开门，然而那扇门似乎并不是普通的门，他在向导中心时连铁链都能挣断，却打不开这扇看似单薄的门。 随后楚筝又去查看窗户，意料之内的，窗户紧紧关闭，也没有办法弄坏。 这地方与之前待过的向导中心不同，楚筝研究了两个小时也不知道怎么出去，终于浑身脱力地摔回了床上，这时候，楚筝才发现有一张纸条被压在床头柜，上面只写了一行字：先好好休息，晚上我们会过来 我们？哪些人？向导中心，还是那群变态的S级？ 中文字写得太丑了，楚筝倾向于这是那个叫伊万的哨兵留的字条，但疲惫的大脑让他无法再思考更多，他现在得立刻恢复体力，否则晚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楚筝把放在桌上的能量条吃掉了，去衣柜里翻出一件睡衣，打算清洗黏糊糊的身体，顺便也让混浊的大脑清醒一下。 走进浴室，把衣服都脱光，楚筝站在花洒底下，让热水冲刷身体。 简单冲洗完身体，楚筝将衣服换上，头发还没完全吹干就打开了浴室的门，回到房间里。 走进屋子里，楚筝脚步一顿，敏锐地察觉到了房间内的变化。 ——桌子上台灯的位置被挪动过。 脑子里刚浮现出这个想法，楚筝就感觉到自己身后传来了一阵浅浅的呼吸声，距离非常近，呼出的热气就洒在他脖颈上，楚筝后颈上的寒毛“刷”的竖了起来，像只炸毛的猫咪一样往前一跳的同时反手就是一拳。 只听“哐当”一声响，伴随着“啊”的惊叫，楚筝将一个托盘掀翻在了地面，放在托盘上的甜品全部“噼里啪啦”摔得粉身碎骨。 对方系着围裙，还保持着拿托盘的动作，表情呆滞，忽略那高大的身形的话，线条柔和的五官和微微下垂的眼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无害，此时此刻他的眸底露出了几分受伤的情绪：“这是送给你的……” 楚筝也僵了几秒，随后赶紧弯腰去捡地上的小甜品，重新放在托盘里，嘴里道着歉：“对不起，我以为是要袭击我的人，所以反应太激烈了。” “没关系，”对方也跟着蹲了下来，语调既轻又柔，听着很舒服，给人安静柔和的气质，看起来不像S级，“我叫诺亚，也住在这里。” “这都是你做的吗？” “是的，”诺亚看上去有些害羞，一直低着脑袋不敢看楚筝，“我想你应该饿了很久，所以制作了这些。” 楚筝觉得更抱歉了：“真的很对不起……” 捡了一会儿，楚筝突然感觉到脚踝被什么凉??又光滑的东西包裹住了，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条通体朱红的蛇，鳞片像宝石一样耀眼夺目，嘶嘶吐着蛇信子，正沿着他的小腿往上攀爬。 诺亚朝楚筝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小声对那条蛇道：“迪恩，快过来。” 第6章 诺亚 小蛇晃了晃尖尖的脑袋，半透明的尾巴尖一翘，看上去很是傲娇地拒绝了，随后冰冰凉凉的身子不断收紧，腹部牢牢贴合住楚筝的小腿，愉快地吐着蛇信子，似乎非常贪恋楚筝皮肤的温度，贴住楚筝以后安安静静地不动弹了，乍一看像只闪闪发亮的腿环。 “就让它待着吧，也不影响我走路，”楚筝把盘子端起来，看着地面上的一片狼藉，还有托盘内原本造型精美的糕点被弄得乱七八糟的模样，内心的歉意依然没有褪去，绞尽脑汁挤出一个很直男的补偿方式，“之后有机会我请你吃饭可以吗？” 诺亚连忙摇头，半天后捏着手指道：“不用这么麻烦……厨房里还有没用完的鸡蛋和面粉，你陪我重新做一点可以吗？” 楚筝一愣，回头才发现之前紧闭的门已经被打开了，正对着外面的走廊。 “我可以出去？” “当然可以，”诺亚露出疑惑的表情，“这是你以后要住的地方，为什么会不让你出去？” “可是我醒来的时候门是被锁上的。”楚筝回答。 “啊……”诺亚反应过来，慢腾腾地说，“那不是锁，是尤金给你下的禁咒吧，只有从外面开门才能解开……尤金是我们的队长，他们都去出任务了，大概晚上能结束工作。” 通过这一段对话，楚筝明白了在他晕过去的时候，那群S级已经把他带到了1区，而且这里貌似是他们哨兵团住的地方。 楚筝跟着诺亚走，目光向四周打量，哨兵团的住所和他与林慕的那间简易房篷完全是天壤之别，这是一所三层独栋的别墅，底楼客厅极为宽敞，装潢简洁而现代，生活娱乐设施一应俱全，路上还能看到扫地机器人在“滴滴”运转。 半开放式厨房打着暖黄的灯光，诺亚径直走过去，楚筝趁他在整理桌上的食材时，尝试去掰那扇阳台玻璃门，牙都快咬碎了也没挪得动。 “整栋楼都被尤金上过禁咒了，”诺亚温和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如果你想出去的话，得等他们回来才行。” 楚筝尴尬地收回手，乖乖跟着诺亚进了厨房，腿上的小蛇攀过他的腰爬到了楚筝的手臂上，支棱起了前半截身子看着楚筝，身体有节奏地左右晃动着，不知道是在干嘛。 楚筝垂着眼眸发了半天呆，转头对正在忙碌的诺亚说：“诺亚，你可不可以帮我联系上向导中心？我得回一趟7区，那里还有我的朋友在等我，我失踪这么多天，他会急死的。” 诺亚将烤箱打开：“向导中心需要提前与7区管理者商量好才能直接带你进入1区，所以也会有人通知你朋友的，不用担心。” 楚筝悬着的心才放下了一点。 他在诺亚的指导下跟着做甜品，打散出奶油涂到烤好的蛋糕上，制作美食让诺亚很高兴，楚筝喜欢与单纯无害的人相处，所以并没有像在向导中心时一样对着人竖起全身的刺，相反，他觉得诺亚和林慕有一些像，态度也好了许多。 除了甜食诺亚还特意做了中餐给他，楚筝饿了好几天，能量条虽然可以补充身体缺失的能量，但却满足不了胃，只有真正的食物入口时才能感觉到饥饿被一点一点填满。 “你和伊万他们是队友吗，也是S级？”楚筝问。 桌上的菜和甜品诺亚一个也没动，只是满脸乖巧地看着他吃东西，听到楚筝说话才道：“小筝觉得呢？” 楚筝并没有告诉过诺亚自己的名字，虽然知道对方应该早就从向导中心了解过他的相关信息，但被一个陌生人突然亲密地叫小名，还是让楚筝感觉到不自在，无意识地蹙了蹙眉心。 “这是你的精神体吧，”楚筝看了一眼从头到尾都在自己身上缠着的小红蛇，“你看上去不像S级。” 如果普通人说这句话，那肯定是一种羞辱，但楚筝说这种话一定是赞赏。 诺亚白皙的耳根红了不少，其实从见到楚筝开始他的脸或者耳朵就时不时红一下，楚筝不太理解为什么对方一个S级总对着自己害羞，他看上去有哪里不对劲吗？ “是S级，”诺亚的声音比较小，垂着眼眸看着自己的指尖，“不过别人都不太喜欢我的异能，所以我很少用。” “什么异能？”楚筝少见地有些好奇。 他只知道伊万的能力是冰，其他人还不了解，但S级目前没有实力不强悍的，更何况诺亚的精神体是蛇，从精神体的种类也能够判断出对方的能力大概到什么程度，蛇类精神体意味着他不可能会弱到哪里。 “嗯……”诺亚沉默了一会儿，说，“是暗示。” “暗示？精神类吗……”楚筝刚说完，便觉得大脑突然变得昏昏沉沉的。 直觉告诉他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缠在他身上的蛇沿着楚筝的腰一路爬到衬衣里，冰凉的鳞片摩擦着温热细腻的皮肤，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如果觉得困，就休息一下吧，”诺亚柔软的声音仿佛从极为遥远的地方传来，“我会叫醒你的。” 楚筝看面前的桌子出现了重影，想要晃晃头的时候，眼前忽然一黑，意识断开了，一下趴在桌子上昏睡过去。 诺亚从桌边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楚筝面前，修长的手指按住他的脸颊，缓慢地滑到嘴唇，指腹按了按，视线从楚筝乌黑的眉睫到高挺的鼻梁，再从薄红的唇滑向突起锁骨更往里面隐没进领口的地方，看着看着脸颊便浮现出了一层红晕，漆黑的眼珠倒映出有些瘆人的光亮。 诺亚低下头，鼻尖着迷地蹭过楚筝的额头，深深呼吸着他的味道，感叹般的道：“很久没有这么好闻的味道了……” 诺亚弯腰将楚筝从地上抱了起来，搂在怀里，随后走到客厅，动作温柔地放在沙发上，开始一颗一颗解他的扣子。 楚筝浓密的睫毛下垂着，眼尾被浴室的水蒸汽熏出了诱人的粉，小蛇在他身上摩挲了一会儿，体型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变长，几乎缠住了楚筝的整个上半身。 晶莹剔透的红色鳞片映衬着雪白至极的肌肤，显得格外绮丽妖艳。 诺亚解开了楚筝睡衣的扣子，胸口填充着肌肉而鼓鼓囊囊，却不会过分夸张，触碰的手感惊人的柔韧细腻，诺亚一边欣赏，一边发出满意的叹息声。 楚筝睡和醒时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没了防备的姿态，曲线优美的五官显得恬静又美好，是诺亚最喜欢的长相，他喜欢一切美丽的事物，而楚筝是一颗即便被沙子掩埋也能焕发出夺目光彩的钻石，光看便让诺亚喉咙发紧，很想在楚筝的身上狠狠咬一口，往他的血管里注入毒素，待他麻痹失去意识以后再尽情吞噬。 …… 诺亚做完一切后替他穿好衣服，抱回房间的床上掖好被角，将房门关上，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地离开了。 . 楚筝这次再醒来头痛得厉害，脑袋像被人用刀捅进去用力翻搅过一通，眼前都在冒星星。 诺亚竟然对他使用了异能，楚筝含着满腔怒火翻身坐了起来。 守在旁边的艾尔蒙见状惊喜地扑过去，抱住楚筝甜甜地喊道：“哥，你醒啦！” 楚筝差点被他重新扑倒在床上，攀住床头才没让自己栽下去，声音里压抑着恼意：“放开，我要去找诺亚。” “诺亚？”艾尔蒙露出疑惑的表情，“他昨天就跟着队长去地下城见总统了，还没有回来呢，哥，你怎么会认识他？” 楚筝一愣，那那个有着蛇类精神体的男人是谁？ 两秒后艾尔蒙意识到什么，一拍床铺怒不可遏道：“诺亚那个死小子，知道咱们带了向导回来，肯定偷偷回家了，哥你是不是被他做了什么？我帮你检查一下！” 他伸手就去扯楚筝的衣服，普通睡衣哪经得起S级力量的拉扯，领口的扣子被瞬间绷掉两颗，接着传来布帛撕裂的声音，楚筝还没来得及反应，大片胸肌都被拽得露了出来，他一把按住艾尔蒙的手，嘴角直抽搐：“够了，不要拽我衣服……” 话音未落，一只手从后面抓住了艾尔蒙的手臂，用力之大几乎让楚筝立刻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咔咔”声，楚筝失去钳制一下挣脱开，艾尔蒙痛叫一声，幽怨道：“怎么又来……” “之前是怎么说的？”伊万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如果你还想要向导，就不要做这种事。” 艾尔蒙甩了甩胳膊，将断掉的骨头“咔”的一下接回去了。 房间里的人除了艾尔蒙，伊万，还有向导保护中心那名院长。 楚筝想到了这位院长之前做过的事，脸色不太好看，想把自己大敞的领口掩上，但少了两颗扣子没办法挡住锁骨靠下的部分，索性不管了，盯着他们三人道：“这是你们一向的做事风格吗，不问问意见二话不说打晕了直接带回来？” 好喜欢没有自知之明的单纯宝宝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诺亚 第7章 要求 伊万的视线从楚筝敞开的领口里收回来，瞥向别处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再因为挣扎加重伤势。” 所以就直接打晕吗……楚筝一阵无言。 院长帮忙解释：“楚筝向导，把你带到这里是有理由的，伊万哨兵，给他看看录像吧。” 伊万调出一个光脑，投射出全息屏幕在半空。 画面中漫天黄沙，恐惧尖叫的声音此起彼伏，屏幕里时不时闪过几张熟悉的面孔，曾生活了多年的地方已经满目疮痍，被不计其数的异形占领。 楚筝根本没有看完的耐心，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被伊万一把抓住肩膀摁了回去，楚筝在同一时间拽住伊万的领口往下一扯，瞪着伊万泛红的瞳孔怒道：“放开！7区被异形入侵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别着急，楚筝向导，这是之前的录像，现在7区所有的居民已经被转移去了安全地带建立新的居住区，包括你的朋友，危机早已经解除了，这也是我们现在才回来的原因。” 楚筝听到院长的话一怔，手也跟着慢慢松开了伊万的衣领。 “哥，我们从昨天到今天都在7区，所以现在才能回来陪你，”艾尔蒙十分委屈道，“不然不会让你一个人待在这的。” “没错，”院长道，“是我带他们去7区了，最近异形行动格外频繁，所以S级们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楚筝沉默了一会儿：“……对不起，是我误会了，谢谢你们帮忙。” “这是我们的责任，算不上帮忙。”伊万回答。 艾尔蒙听到楚筝的话，眼前一亮：“那哥愿意帮我们疏导了吗？” 楚筝想起了当时刚从任务区出来，伊万被向导们团团包围的样子，问：“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就算我是S级，也是没有任何经验的S级，与低级向导有什么区别，哨兵们也不喜欢让新手疏导吧。” 林慕刚觉醒的时候疏导能力非常生疏，楚筝吃了不少苦头，现在却要让当了多年哨兵的楚筝疏导整个S级哨兵团，向导一旦出现疏导上的重大失误，甚至有致使哨兵精神错乱的可能性，楚筝觉得这对双方而言都是一种折磨。 就他所知道的，虽然S级在外传闻可怕，但粉丝也不少，愿意给S级做疏导的高级向导应该大有人在，何必非缠着他不放？ 院长摇摇头，惆怅道：“不是不想让别的向导来，是只有你才可以。” “S级哨兵接受其他向导的疏导，很可能会因为等级压制造成能量失调，这对双方都有危险，所以他们一直很排斥别人的疏导，但是你记得你在卡库姆6区边境执行任务的时候吗？那一次伊万哨兵差一点异能暴走，是你帮他压制下来的。” “我？”楚筝半信半疑，他确实记得伊万曾经将他当成向导强吻过，可也只是短短几秒，这也能算疏导吗？ “你们没有发生排斥反应，证明S级是可以接受你的，”院长指了指艾尔蒙说，“S级们从觉醒开始就从来没接受过疏导，但为了对抗异形每天必须使用异能，哨兵异能负荷过重会让虹膜颜色变红，颜色越深负荷程度也越重，再累计下去，说不准哪天他们就会异能暴走，下场只有死亡。” 楚筝从开始就注意到伊万和艾尔蒙的瞳孔边缘都隐隐泛着红色，原来是处理7区异形让他们使用了太多能力，对于其他哨兵，哪怕普通的负荷都十分痛苦，求生意识导致了他们对向导的极度渴望，但S级的承受能力更加强悍，所以才能表现得像没事人一样。 “之前对你的态度太过粗暴，非常抱歉，因为我们这么多年只遇到了你一个S级向导，行为有些过激，人类需要S级们的战力，更加需要你，”院长朝楚筝弯腰鞠躬，“我代表向导保护中心所有向导，还有总统的意愿向你道歉，也向你做出请求，请你成为哨兵团的专属向导，我们可以在底线范围内满足你的三个要求。” 楚筝沉默了。 院长的腰弯得有些僵硬，直到空气寂静到只能听到呼吸声时，楚筝才叹了口气说：“让我考虑一下吧。” 所有人都退出去了，楚筝坐在床上按着太阳穴，纷乱的思绪延续到了很多年前。 楚筝10岁那年异形入侵地球，父母牺牲，12岁觉醒为低级哨兵，村长为了争取更多物资，与村民们讨论以后决定将遗孤楚筝卖给觉醒者雇佣团，楚筝因此变成了里面年纪最小的雇佣兵。 他从这一年开始被迫面对残酷的战场，松懈一秒就会死无全尸，16岁那年所在的雇佣团遇袭异形潮，只有他侥幸逃脱，但当楚筝循着记忆找回去却发现村子早就不复存在，而邻居弟弟林慕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他凭借低级哨兵认证进入地上营地7区，带着林慕在大漠中摸爬滚打努力生存，至今才过去六年不到，人生就又一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楚筝在很小的时候还是个爱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孩子，可是10岁以后的人生好像突然被命运加速，曾经连毛毛虫都不敢踩的他现在能毫不犹豫地用枪打穿异形的头，为了生存已经活成了连自己都不认识的模样，童年那个善良软弱的男孩对他而言也越来越陌生。 楚筝没有远大理想，不想当救世主，他只想攒够钱带林慕离开7区，一起到地下城生活，然而现在他突然就从低级哨兵变成了唯一的顶级向导，连实力远远强于他的S级都在需要他来拯救，突然有人告诉他，没了他所有人都会死，既是一种请求，也是一种威胁。 这个世界明明没有给过他多少温暖，却需要他来保护。 和记忆里村长送走他的时候说的那句话一样，因为没有其他人可以做这件事。 楚筝第一次觉得，原来麻木和习惯是一件好事，他已经没有太多可以失去的东西了。 . 艾尔蒙在外面忧心忡忡地等了许久，忍不住回头道：“要不然还是锁起来吧？万一他不答应跑了怎么办。” 伊万没出声，院长欲言又止，刚要说什么，门就被打开，楚筝从里面走了出来。 屋内的三个人立刻站起了身。 楚筝的视线扫过三人，最后落在院长身上，平静道：“我可以答应，但是你要满足我的条件。” 院长喜出望外：“只要是我们能做的一定做到！” “第一，为林慕办理地下城居民证，给他好的工作；第二，我会认真帮哨兵团疏导，但希望这里的人能尊重我，不要强迫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楚筝顿了顿，继续道，“第三，请完善向导保护法，并且设立哨兵惩罚制度，赋予向导足够的选择权利，不要再让战场上的哨兵随意地把他们当成泄欲物品一样对待。” 院长犹豫片刻，道：“好，第一条我答应你，第三条我可以找议会商量，但是第二条……说实话，S级是比较特殊的情况，目前法律很难针对得了他们，就连哨兵团团长也做不到管得住每个人，所以这点不是我能左右的。” 艾尔蒙立刻举手兴奋道：“哥，我跟他们不一样，一定不强迫你！” 这人的承诺鬼才相信，楚筝假装没听见，对院长道：“那就先答应我这两个条件吧。” 第8章 疏导 “哥，我叫艾尔蒙.格兰特，去年觉醒后加入哨兵团的，”艾尔蒙眨眨眼睛，“我是团里年纪最小的，你可要多照顾我哦。” 楚筝总觉得格兰特这个姓十分熟悉，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眼神怪异地看向艾尔蒙：“是我知道的那个格兰特吗？” 艾尔蒙笑嘻嘻道：“应该就只有这一个吧。” 目前就任国防部部长的人也姓格兰特，所有国家政府高级官员及其子女都在第一批进入地下城享有特权的名单里，所以艾尔蒙完全能待在地下城过悠哉的日子。 “部长的儿子也得加入哨兵团？这是规定吗？” 艾尔蒙摊了摊手：“部长儿子那么多，少我一个也不算少，而且能进哨兵团多拉风，比在家里当个花瓶有意思。” 楚筝依然对艾尔蒙的话感到怀疑。 但他毕竟很少接触这些，什么政府高官他也不爱了解，便没再多问了。 伊万还有事务要处理，院长要带他先离开，临走前他指了指房间里的一个箱子，对楚筝道：“这是林慕向导帮你整理的，你在7区常用的生活物品应该都在里面，还有科研中心提供给你们S级需要的东西，作战服可以先试一下，如果不合身可以告诉艾尔蒙哨兵。” 楚筝翻找着里面的物品，伊万忽然走到他身前蹲了下来，将什么东西递到楚筝面前，楚筝抬眼一看，伊万掌心里的是一个金属哨子，大概已经使用了很多年，外表有许多磨损的痕迹。 “如果我不在的时候，艾尔蒙或者其他人对你做了你不愿意的事，就吹这个哨子，”伊万道，“我会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楚筝觉得它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又想不起来，听了伊万的话他摇摇头：“如果他们真的想做什么，吹了也没有用的。” 伊万没有反驳，但还是将哨子放在了楚筝旁边的桌子上。 待所有人都走后，楚筝开始清点物品，从箱子的底部找出了一封信，是林慕写给他的。 楚筝读完了，鼻尖有些发酸，半晌他捏了捏鼻梁骨，取出里面苍灰色的作战服站起了身。 既然已经选了这条路，那就不能再退缩了。 . 楚筝换了衣服，关上门，走到一楼时，艾尔蒙正坐在广屏电视机前放着动画片喝饮料，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立即眼前一亮，站了起来：“哇，楚筝哥，这身衣服特别适合你，比我们穿着好看多了！” 研发中心提供的作战服材质轻薄，却具备极高的拉伸性和防蚀度，并且能自动调节温度，可以更好的保护皮肤不受异形强酸性□□的侵害，贴身柔软的材质将楚筝修长劲瘦的身体完美地展现了出来。 楚筝的骨架看起来单薄，但不会过于瘦，宽肩窄腰，双腿颀长，身材比例极好，这样的衣服穿在身上不像是要上战场的，倒是像要去拍海报了。 “是吗？”楚筝却有点不自在，他在大漠里面穿了好多年把全身裹得厚得像木乃伊的作战服，外面还得套一件遮挡风沙的斗篷，走在路上别人连他的脸都看不清，突然换成这么轻薄还紧身的衣服，就像把一只藏在地下多年的老鼠突然拽到阳光底下，当然不习惯。 艾尔蒙放下杯子走过去，帮楚筝扯了扯衣服的后摆，忽然用撒娇般的语气道：“哥，你现在能不能先帮我疏导一下？” 楚筝看他瞳孔红着就一直没变回来过，犹豫片刻道：“可以，但是我还没有做过疏导训练，所以可能做的不好。” “没关系，”艾尔蒙高兴地握着他的手腕，“只要放轻松，然后顺着你的感觉替我安抚意识云就好了。” “那你去沙发上坐着吧。”楚筝回想着曾经林慕给自己做疏导时的步骤，将自己的手指放在了艾尔蒙的掌心中。 疏导开始了。 楚筝闭上眼睛，感觉到一股奇妙的能量沿着艾尔蒙的掌心流淌向了自己的指尖，进入他的身体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说不上来痛，但身体却条件反射的绷紧了。 淡淡的白光从楚筝的指尖不断涌现，艾尔蒙感受到了什么，赫然睁开双眸，瞳孔不断缩紧，红色若隐若现，眼底的神色变了。 楚筝尝试着用自己的向导力抚摸眼前那片灰扑扑的意识云，思维触手探进去的时候，艾尔蒙仿佛被撩拨的野兽竖起尖利的爪子，背部肌肉骤然绷紧，视线紧盯着楚筝咬得泛白的嘴唇，喉结一动，舔了舔自己的唇角。 非常奇妙的滋味，身体的深处涌现出一股强烈的破坏欲，叫嚣着想要将什么东西撕碎，催促着他把面前的向导按在沙发上啃咬，这是疏导的感觉吗？ 实在是太…… “楚筝哥……”艾尔蒙原本清亮的嗓音变得沙哑了不少，“可以接吻吗？” 楚筝额角渗出了汗珠，紧闭着眼睛，根本分不出神来回答艾尔蒙的话，所以艾尔蒙直接抱住他的腰吻了上来。 但那其实也根本不算吻，只能算啃，尖利的犬齿都抵在了楚筝的唇瓣上，牙尖一磨就漫开了淡淡的血腥味儿。 楚筝刷的睁开眼睛，强行将自己的思维触手从艾尔蒙的意识云里面拔了出来。 “不行……唔！”楚筝刚说两个字就又被堵住嘴，情急之下伸出手抓着他的金发拼命往后拽。 艾尔蒙仰着头，把楚筝的唇摩擦得更红，像要把他肺里的空气吞噬一空。 “坐我身上来，”艾尔蒙被扯着头发也没觉得痛，强行将楚筝抱到了自己身上，手掌压着他的后腰往前一按，两人便紧紧贴在了一起，声音低哑道，“再亲一会儿好不好？” 楚筝被他摁在身上，不得不被迫□□坐在艾尔蒙的大腿上，格外绵软的触感让艾尔蒙扬起了眉梢，抬起膝盖顶着楚筝的腿，直至楚筝缩着肩膀颤了一下身体，他抬起唇角正要问什么，突然响起一阵开门的声音。 “咔——” 随后玄关口的门被关上，楚筝意识到又有人回来，立刻要推开艾尔蒙，却被他抓着腰挣脱不开，便用力咬了他一口，艾尔蒙痛得闷哼一声，回头看见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对方身高超过了一米九，穿着黑色紧身背心和迷彩裤，大概刚任务回来，衣服上还沾了点血迹，一头黑色短发，还戴着护目镜，露出高挺的鼻梁和线条硬朗的下巴。 “噢，凛，你回来得正好，”艾尔蒙嘶了一声，嘴唇上带着一道牙印，指了指那个正在摘护目镜的男人，转头笑眯眯地对楚筝道，“他叫凛，也是咱们哨兵团的人。” “谁？”凛的目光投向楚筝，眉心皱紧。 “之前不是通知过了吗？我们的向导。” 凛说了两个字：“男人？”视线里是藏不住的厌恶。 “男人怎么了？”艾尔蒙突然掐着楚筝的脸颊，朝凛的方向一转，语气暧昧道，“看看，长得多漂亮。” 第9章 怎么还怕这个 楚筝没想到疏导对体能的消耗竟然这么大，艾尔蒙意识云里那些被污染和恶化的能量犹如潮水一样几乎将他淹没，光是摆脱出来都让楚筝出了一身冷汗，双手发麻使不上力，好不容易汇聚起了一点力量，又被刚疏导过而精神振奋的艾尔蒙抓得更紧了，坚硬的指骨把他的腰胯捏得几乎要碎裂。 “来试试吧，凛，他的疏导真的特别舒服，”艾尔蒙转头说，“就这样忍好几天等身体自己恢复得多难受。” “我对男人没兴趣，”凛暼了楚筝一眼，摘掉满是血迹的手套和护目镜都扔进了垃圾桶里，警告道，“艾尔蒙，要搞就回房间，不然没人洗沙发。” “总部好不容易安排向导给我们，你们可真能浪费，”艾尔蒙笑道，“挺好，不要就给我一个人独享了。” 趁着艾尔蒙聊天，楚筝忽然挣脱开了钳制，侧头甩开他捏着自己脸颊的手，手肘抵着艾尔蒙的胸膛狠狠一撞，听他哼了一声后立即站起身，碰到茶几差点跌倒，稳住身形后抬起手背把自己的嘴唇擦得快要出血，瞪他一眼道：“你刚刚在干什么！” “哥的疏导太舒服了～”艾尔蒙甜腻腻地喊道，眨着蓝眼睛看似乖巧，“人家没忍不住，对不起啦楚筝哥，再给我抱抱嘛。” 这群人嘴里就没有一句真话，几个小时前口中还信誓旦旦地说不会像别的S级一样强迫他，伊万才刚走就立刻原形毕露。 楚筝忍了忍，还是没说别的什么，面露疲惫之色：“我要回去休息。” 凛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一个冷藏杯，见状似乎是觉得好笑，嘲讽了一句：“自己主动要到这里来当公共厕所，这时候又被吓怕了？” “你说谁是公共厕所？”楚筝的眼神在一刹那变了，转头看向凛。 “当然在说你，”凛指着楚筝，一字一句道，“你们向导就是一群温室里的花朵，是不是以为自己进了队就是摆脱了向导中心，不用再去出任务，能在这里过牵牵手就吃喝不愁的好日子？别做梦了。” 楚筝冷冷道：“那你说我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凛笑了一声，迈开腿走到楚筝面前，将保温杯举到楚筝脸边，五根手指一收，立即传来“咔咔”的脆响和液体滴落的声音。 他生生将其捏碎，松手以后碎片都掉在了楚筝脚边，说：“这里任何一个人都能让你变成这样的下场，把你啃得连根骨头都不剩，不是你这种软绵绵的向导能待的地方，识相就趁早滚蛋。” 楚筝看也没看地上被握得粉碎的冷藏瓶，轻声道：“喜欢啃骨头？那岂不是一群没人管的疯狗。” 凛的面色倏然一沉，抓住楚筝的衣领向前一扯，楚筝因此被迫向前跨了一大步，耳边传来凛压抑怒气的嗓音：“你再说一遍。” 距离太近，凛连楚筝眼睑上的每根睫毛几乎都能看清，乌黑的眼珠映出他的面孔，说话时的声音也平静得毫无波澜：“哨兵的五感不是会被强化吗？这么近都听不清别人说话，我看你离死不远了。” “你也就只能现在在嘴上逞强了。”凛皮笑肉不笑，忽然收紧了手指，楚筝的领口被拽得变了形，脖颈瞬间被勒得有了窒息感，他眼底凶光一现，闪电般抬起膝盖猛击凛的小腹，奈何对方的反应很快，立刻绷紧腹部的肌肉，让楚筝这一击仿佛膝盖骨撞在了坚硬的岩石上。 楚筝毫不知痛，趁着凛手臂放松的刹那握住了他的手腕，白瘦的手背青筋赫然凸起，腕间猛地一扭，将凛的小臂和手腕扭折出了一个夹角，迫使他松手，被勒紧的领口一松，楚筝的喉管才得以解脱。 “喜欢动手看来是你们S级的习惯，”楚筝呛咳了几声，道，“无所谓，毕竟是没教养的疯狗，我见得多了，应该理解。” “哥才不是软绵绵的向导，他能打过好几个哨兵呢，”艾尔蒙在一边看戏，没有一点要阻止的意思，捧着脸一脸陶醉，“你应该看看楚筝哥在向导中心被几十个哨兵包围的样子，真的很性感。” 凛冷笑一声：“花拳绣腿。” 语毕他肌肉一绷，仿佛没有关节般的大幅度弯折起了手臂，过强的旋转力量让楚筝反应到再紧抓不放可能会伤到自己，便立即松了手。 楚筝虽然不够强壮，但他的作战直觉和敏捷都是从成千上万次的战斗中淬炼出来的，否则不可能在危险的战场存活这么多年，面对凛的攻击选择锁住他的手臂以后屈膝侧踹，动作如行云流水直攻要害。 但这一踢落在对方躯体上的感觉仍然不对劲，楚筝敏锐地察觉到了异能波动，他微怔片刻，后退半步后迅速做出格挡的动作，然而凛的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力量分毫不减反而变得更加恐怖，浑身都硬化得坚不可摧，撞在他的肢体上竟然有一种碰撞钢铁的既视感，让楚筝感觉到了强烈的疼痛，却撼动不了对方一分。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技巧都是徒劳，楚筝泄露出的一丝空隙被捕捉到，凛反抓住楚筝的手腕翻转反折，一手锁住他的另一只手臂，膝盖扣进他的腿根，砰的一下就把楚筝整个人抵在了墙上，将他的身体死压得动弹不得。 楚筝咬牙：“赤手空拳打不过就用异能？” “异能是我的优势怎么不能用？有本事你也觉醒成S级哨兵。”凛喘息着道。 楚筝明明是个男人，打架时下手毒辣，嘴上的话也难听，但身体却出乎意料的柔软好闻，即便隔着衣服，贴着肩头的掌心也能感受到楚筝皮肤的温度，发丝底下的雪白后颈弥散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这唤醒了凛野兽般最原始的捕猎本能，牙根膨胀发痒，几乎在瞬间就不受控制地兴奋起来。 对方身上非人的质感逐渐褪去，楚筝立刻如临大敌地怒呵一声：“滚开……别压着我！” 凛盯着楚筝白中泛红的耳根，突然撞了他一下，楚筝被撞得腰腹紧贴墙壁，身后男人的呼吸火热又急促，他浑身都颤抖起来，听见凛恶劣道：“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嚣张得很吗，既然要来当公共向导，怎么还会怕这个？难道你没想过要被男人做些什么？” 楚筝剧烈地喘息一声，闭上眼睛，凛刚说完，一股高伏电流仿佛突然窜进了自己的意识云里，大脑深处传来强烈的刺痛。 凛的声音戛然而止，手上一松捂住脑袋用力甩了甩头，硬化也使用不了，异能突然不听他的话了，楚筝因此挣脱开，扬起拳头重重砸在了他的左脸上。 “你……”凛措手不及，被砸得偏过去的脸上阴云密布，嘴里吐出几个字，“……思维入侵？” 第10章 尤金 楚筝往旁边连连撤出好几步，脸色很是难看。 凛舔了一下被拳头擦到的嘴唇，那里有点泛红，但并没有破皮，虽然楚筝这一拳用了十足的力道，但在凛身上不痛不痒，更像被猫咪的爪子挠了一下，反倒是刚刚的精神攻击更有威胁性。 哨兵虽然身体受到强化，但精神力普遍偏弱，意识云很容易受到污染，向导的能力几乎都与治愈伤创部分和清除黑暗能量相关，很少有带攻击性的，而这通常也是罕见的精神类异能哨兵的能力，所以凛才会觉得不可思议。 艾尔蒙从沙发上蹦起来直拍手，兴奋道：“哇，楚筝哥你太厉害了！不愧是我喜欢的人。” 楚筝看了艾尔蒙一眼，这个青年只是看似态度友好，其实却一直在故意激化他和别人之间的矛盾，对引发暴力感到极度兴奋，嘴上说着喜欢，目光却更像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所拥有的新奇感，不是外表上看上去的那么友善。 “我只是来工作的，不喜欢男人大可以别接受我的疏导，这里没人会逼你。”楚筝抬眼重新看向凛。 应付两个S级已经让楚筝感到了身心俱疲，刚给人疏导完的滋味不好受，多说一句都想吐，他道：“我要去休息了，不要打扰我。” 看着楚筝离开的背影，艾尔蒙埋怨凛：“都怪你，把我们的向导惹生气了，以后不给亲不给抱怎么办？” 凛没有搭理艾尔蒙的话，站在楼梯下抬起头，视线传过扶手的缝隙落在楚筝的身上，哼笑一声道：“既然不听劝告，那就希望不会看到你后悔的那天。” 楚筝没有说话，“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 深夜。 楚筝其实并没有睡着，左手垫在脑后，发呆看着窗外，伶鼬蜷缩在他手臂旁边睡觉，白软的身子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着。 还在斯托克城的时候，抬头就可以望见星星，而这里被保护得很好，整个1区都被笼罩在防护罩之下，每当到了夜晚就阻隔了天幕，只能隐隐约约透过罩子看见模糊的月亮轮廓，既逼仄又黑暗。 曾经他在7区总是遭受恶意，每次独自解决任务之后都会遍体鳞伤，想着一定要离开那个环境恶劣的地方，他从不对自己做出的选择感到后悔，既然选了一条路那就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只是突然有点想念还在7区的日子，身边还有朋友陪伴的时候。 楚筝正发着呆，楼下突然响起嘈杂的人声，似乎有谁回来了，没过一会儿，他就莫名感知到了一股强烈的能量波动，比傍晚给艾尔蒙疏导时更加明显，似乎是从外面传来的，他一愣，翻身爬起来，打开门去查看情况。 门一开，一楼的人声便更加清晰地传入耳内。 “什么事要处理这么久？” “地下城外引发了大规模居民暴乱，”回答的是一个磁性而低沉的男音，声线极有质感，也非常陌生，“虽然以前也有过，但这次暴乱的时间点很奇怪，更像有人有意安排……” 话音未落，对方声音止住，突然向楚筝的方向看了过来，与他对上了视线。 “楚筝哥，把你吵醒了？对不起呀，”艾尔蒙走到楼梯下，趴着扶手歪着头看楚筝，眨着眼睛道，“哥，这是我们团长，尤金。” 出于礼貌，楚筝朝尤金点头道：“你好。” 尤金看着楚筝，红眸微微弯起来，唇边噙着笑意：“噢，原来是我们的新向导，你好啊。” 对方双眉修长，连眼睫也是金色，颜色极浅的金发加上过于白皙的肤色，让他的五官呈现出冰雕似的质感。 因为是去觐见总统，尤金的穿着很正式，裁剪合体的白色西服很衬那张英俊的脸，只是说出来的话并不让楚筝觉得舒服：“我的团员们有好好地跟你打招呼吗？” 尤金侧边就是诺亚，而凛正翘着二郎腿，展开双臂搭着沙发背，艾尔蒙也在，四个人站在客厅，目光都落在了楚筝身上，空气瞬间寂静得仿佛凝固了。 “看来大家都见过面了，”尤金食指勾着领带松了松衣领，道，“时间这么晚，大家就先休息吧，明天难得是空闲的一天。” 看着尤金回到房间，凛冷眼旁观片刻，才笑了笑，露出森白的犬齿：“向导，该你工作的时候了。” 楚筝明白那股异常的能量波动就是从尤金身上传来的，而且他的眼睛颜色十分明显，比所有人都要深，说明积压在他体内的异能负荷是最严重的一个。 “不用你提醒。”楚筝暼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走下楼梯，打开了尤金房间的门。 . 房内很安静，比楚筝的房间面积还要大，尤金正坐在桌前的办公椅上，撑着额角，听到有开门的声音便抬起下巴，血红的眼睛看向了楚筝。 “你需要疏导，”楚筝语气冷静，走到尤金面前，朝他伸出手，“把手给我。” “楚筝向导真贴心啊，”尤金见状，听话地将自己的掌心朝上，放置在桌面，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那就麻烦你了。” 楚筝的指尖落在这片掌心的那一刻，高度浓缩的黑暗能量在意识云中立即翻滚沸腾，就像滚烫的沸水触上冰凉的湖面，“滋滋”蒸发成了虚无飘渺的气体。 无尽的冰冷、恐惧、狂躁的情绪，沿着意识云一同向着楚筝扑来，瞬间犹如潮流将他全部淹没。 楚筝身体不甚明显的一颤，瞬间睁开双眼，额角滴下了几滴冷汗。 尤金的红眸注视楚筝片刻，随后，缓慢地弯了弯唇角，笑起来。 那是一缕相当柔和的弧度，平淡得就像在户外散步，遇到一个熟人打了声招呼般，他张唇道：“你的掌心出了很多汗，是太紧张？还是向导力不够？” 他收起修长的手指，直接将楚筝湿漉漉的指节攥在了手心，冰冷的指尖滑过那片皮肤时，楚筝下意识打了个哆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下午给艾尔蒙疏导过。”考虑到对方的身份，楚筝隐瞒了与凛起冲突的部分，如实说道。 “这样……”淡淡的延长的尾音在偌大的房间里轻悠回荡，随即响起，“那么，可以把衣服脱了吗？” 尤金笑吟吟道：“非常抱歉，我有一点洁癖，不喜欢用别人刚用过的东西，请让我检查一下吧。” 楚筝抬起苍白的脸看着他，漆黑的眼珠里看不见一丝情绪：“你在开玩笑？” “你喜欢玩笑？喜欢的话我可以多说几句。” 楚筝不再说话，扭头就走，到了门口一拽门把手，“嘎吱嘎吱”响了好一会儿，门竟然打不开了。 “你——”楚筝神色一变，正要扭头，一道发光的灿金色锁链不知道从哪里窜出，突然扣住了他的腰，连同手臂一起绑了起来，楚筝尝试挣脱，脚下一动，再次被什么东西束缚，直接跌倒在了地上，疼得闷哼一声。 “你要习惯啊，楚筝向导。”尤金从椅子边站起来，迈开修长的腿朝他走近，摘掉了白色的手套扔在地面，崭新的皮鞋停在了楚筝的面前。 楚筝额角都是冷汗，咬着嘴唇，能感觉到缠绕自己的锁链上有着轻微的电流，捆住他时几乎让身体都麻痹了。 尤金弯下腰，冰冷的指腹触上楚筝僵硬的脊背，沿着清晰的骨节一点点下滑，温声道：“我们这里有六个人，我作为团长，难道以后还要跟其他人一样，排队等着摸你的手吗？” 第11章 鬣狗 “有人说过你的疏导给人的感觉很奇妙吗？”尤金道。 楚筝不知道，只知道这群哨兵每一个都不正常，一接受疏导就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立刻就会撕掉伪装的面具，暴露最原始的本性。 尤金的手指解开了他睡衣的扣子，楚筝只要一动就会被锁链缠得更紧，感受到衣服被拉开，冰凉的空气刺激着皮肤，楚筝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浸凉的掌心紧贴着楚筝的后颈向下摩挲，衣袖间传来淡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充斥着楚筝鼻腔，让他的胃部翻江倒海，忽然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他想像应付凛那样，试图用精神力攻击尤金的意识云，可是大脑已经十分疲惫了，别说进攻S级的意识云，就连疏导都让他感到了无比痛苦，连抬起一根手指都费劲。 “楚筝向导的骨架很漂亮，皮肤也很柔软，”尤金一边摩挲，一边像是评价商品般赞美道，“很完美的身体。” “握手是效率最低的疏导方式，十分浪费你宝贵的精神力，特别是在应对污染情况严重的哨兵时，所以你才会在每一次疏导后感到疲惫，换一种方式会更好。” “不需要，”楚筝艰难地喘息着，“把这东西解开！” 他的指尖划过尾椎向上摩挲，上凸的蝴蝶骨线条优美，犹如即将展开的翅膀，沿着曲线往下逐渐收窄出两条性感的腰线，利落的弧度一路延伸进了裤腰里。 楚筝额角沁满冷汗，身体僵硬得像石头，尝试挣了一下，但在微电流锁链的压迫下，每挪动一分自己的身体，他几乎能听见自己肌肉纤维崩裂的声响。 楚筝像条搁浅的鱼一样弹动了一下腰身，尤金笑了：“真是不可思议，被我的团员们知道了可不是好事。” “……住手。”楚筝汗湿的黑发粘在脸侧，压迫着自己的喉管让自己发出声音。 尤金伸出手，右掌拢过楚筝的后背，不顾他的挣扎，左掌穿过他的膝弯，将他轻轻地抱了起来，轻松得像抱起一个洋娃娃。 金色锁链灵活地缠绕上了楚筝的手腕，将他的双腕缚在后腰，尤金抱着浑身发抖的楚筝，将放在了那张柔软的大床上，一只手掌按住他有些绝望的双眸，安慰道：“总有一天要经历这一步的。” 楚筝挣扎的动作赫然止住了。 是啊，已经走到这里了，还在坚持什么。 说了会认真工作的是他，真到了这种时候却又害怕的还是他。 有什么意义呢？ 身体承受极度的异能负荷下对向导的渴望几乎变成了一种求生本能，哪怕S级也一样，要忍得住简直是天方夜谭。 尤金脱了西服外套扔在床头，扯开贴身的马甲，看着蜷缩起来的楚筝，瞳孔里的红光闪烁得愈发明显。 …… 疏导结束后的怪物重新披上了人类的外衣，尤金抱着楚筝放在身边，平复着呼吸，指尖将他的发丝拨开，垂着金色的睫毛看着他，血红的眼睛已经恢复成了平常的灰绿色。 楚筝湿漉漉的脸庞安静美好，长而浓密的睫毛在脸颊上投出一片阴影，嘴唇被自己咬破了，泛着诱人的红色，在这一刻仿佛一副精美的画，充满欲情却又无端圣洁，让人不忍破坏。 他的手指正摩挲着楚筝脖颈上的红痕，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显得很不合时宜。 “进吧。”尤金皱了皱眉，淡淡道。 房间里都是浓烈的气息，诺亚打开门走了进来。 “你来干什么？”尤金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鼻梁。 诺亚好像把尤金当成空气，径直走了过来，蹲在床边打量晕过去的楚筝，探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忽然道：“团长，我想送他回房间，顺便帮他清理一下身体，可以吗？” 尤金坐起身，抓过旁边的外套披在外面，目光扫过诺亚，看着他还没等回答就迫不及待将被子里的楚筝抱了起来，就像一只刚捡到猎物的鬣狗。 “诺亚，”尤金张唇，语气里含有某种警告，“你一直不把任务当回事，在地下城的时候我可以当你是疏导需求，但之后不要太过分。” 诺亚没有答话，步伐极快地走了出去，脚步轻快得几乎听不见声音。 . 楚筝本来好好地沉浸在睡梦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被窝里面越来越烫，感觉整个人都好像被泡进了热水里，楚筝满头大汗，被迫清醒过来。 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盖在身上的棉被鼓得高高的，楚筝惊得一把掀开被子，看见艾尔蒙正趴在里面，抬起脸无辜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你在做什么……走开！”楚筝怒呵一声，按住艾尔蒙的脸拼命往后推，可惜刚起床浑身还软绵绵的，不仅四肢使不上力，连嗓音也哑哑的没什么攻击性。 “哥是在撒娇嘛？好可爱，昨天和团长待到那么晚还精神抖擞的。” 楚筝浑身发麻，听到这句话，额角冒出一小股青筋，抬起腿往他肩膀上狠狠踹了一脚：“谁让你进来的！” “门没关嘛，哥在床上睡觉的样子那么可爱，我以为在邀请我呢。”艾尔蒙眨眨眼，作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楚筝无言以对，选择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腿，指着门外对艾尔蒙道，“出去！” “我是来叫你下去吃早餐的，”艾尔蒙趴在床边，两只手支着下巴，歪着脑袋看他，“哥凶起来的样子也好可爱哦。” 楚筝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揉揉眉心说：“我要先洗个澡。” 艾尔蒙在门口等他，楚筝简单冲洗了一下，出去的时候愣了几秒，因为有一只体型不小的黑豹趴在他的床上，正在舔自己的爪子。 这只黑豹通体黝黑，皮毛油亮，身体健硕，两只大爪子压着楚筝的衣服，看上去威风凛凛，十分漫不经心的模样。 “艾尔蒙，这是你的精神体吗？”楚筝不太确定地问，他还以为艾尔蒙的精神体会是更狡猾的物种。 黑豹金黄色的眼睛瞄了他一眼，突然站起来，用尾巴在他脸上扫了一下，就跳到床底下去了，虽然体型不小，但步伐却很轻盈，不愧是猫科动物。 艾尔蒙听到声音打开门看了一眼，既没肯定也没否认，而是催促道：“快下楼吧哥。” 楚筝换好衣服，走到楼下，客厅里面十分安静，宽大的桌面上摆放着早餐，大家都各自做着自己的事，诺亚在厨房煎蛋，凛站在阳台调试着什么设备，尤金坐在最左边的位置翻阅报纸，面前放着一杯红茶，一副很悠闲的模样。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灰绿色的眸子凝视着楚筝面无表情的脸，笑眯眯道：“早上好，楚筝向导，昨晚睡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楚筝硬邦邦地挤出几个字，找了个离尤金最远的位置坐下，尤金也没说什么。 诺亚端了一盘煎蛋过来，尤金问电视机前的艾尔蒙：“艾尔蒙不吃早饭吗？” 艾尔蒙笑嘻嘻道：“我在楚筝哥的房间吃过了。” 楚筝差点被一口热牛奶呛死。 吃饭的时候，他抬起眼睛环视了一眼，还是没有找到伊万，其实是从昨晚开始就没有见过他，副团长的事难道比团长还要多吗？ 房间里跟过来的那只黑豹一直在玩楚筝的衣摆，楚筝本来想无视它，但在对方的爪子刨到楚筝的手臂，导致楚筝喝牛奶时杯子磕到了牙以后，他“砰”的一声放下杯子，忍着怒气道：“艾尔蒙，能不能把你的精神体收起来，别让它乱咬。” 本来就不算热闹的客厅顿时变得更安静了。 艾尔蒙望着楚筝满脸疑惑，突然从手臂间幻化出一只毛绒绒的红狐狸，举起它的爪子朝楚筝的方向晃了晃：“哥，我的精神体在这儿。” “……”一直在阳台没出声的凛见状咳嗽了几声，不自在地道，“月牙，过来。” 放出精神体对情绪放松也有帮助，但由于精神体与本体联系紧密，受伤时也会影响本体，所以大多数人会选择在安全的地方放出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鬣狗 第12章 想见的人 黑豹绕着楚筝转了几圈，大脑袋蹭了蹭楚筝的腿，最终还是乖乖回到凛身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趴在阳台上晒太阳。 艾尔蒙笑嘻嘻道：“月牙怎么这么喜欢跟着楚筝哥呢，是因为哥身上总是有好闻的味道吗？” 凛摘了沾满机油的手套，走到客厅里，听到这句话后额角青筋跳了跳，说了一句：“闭嘴。” 楚筝没明白他俩在说什么，默默地咬着煎蛋。 饭桌上格外安静，明明是一个哨兵团的人，这群哨兵之间却像不熟悉的陌生人一样，连一些家常小事都不聊，只能听到刀叉碰在餐盘上的声音。 昨天夜里发生的事不可能没人知道，楚筝露出的锁骨上都是深深浅浅的牙印，皮肤太白就是有这样的坏处，任何痕迹留在上面都能一眼被看见，更别说暧昧的红痕。 他能感受到有意无意的视线，无法辨别来源，但却让他很不自在，目光就像星星点点的火种撒在皮肤上，传来灼烧般的疼痛感，他有点待不下去了，吃完餐盘里的最后一点东西后了站起来，说：“我先走了。” 因为是二次觉醒，楚筝并没有接受过与向导相关的系统培训，所以需要抽时间到1区建立的向导中心分部学习。 “哥真的不需要我们接送吗？”艾尔蒙失落道，“路上小心一点哦，不要被怪叔叔骗走了。” “你以为他是小女孩？”凛嘴角抽搐了一下。 楚筝无言，回房间收拾好东西，提上包就出门了。 走出S级居住的地方，楚筝才松了一口气，浑身都变得轻松不少。 这是他从到1区以后的第一次外出，街道建设得十分现代化，一路上能看到训练营、医院还有各种商场，就像一座普通的城市，是最接近地下城生活水平的环境。 跟随着光脑的路线图，楚筝找到了向导中心，向外面的哨兵护卫出示了身份证明以后，就能在向导中心里自由活动了。 向导中心里大部分都是向导，连空气里都蔓延着柔和的向导力，在这里会让人情不自禁地感到身心舒畅，但不知道是不是楚筝的错觉，一路上似乎总有人在看他，被楚筝发现后又会立刻收起目光，然后低头嘀嘀咕咕地议论着什么。 楚筝皱起眉头，只当是自己想太多，加快脚步，终于在三楼的向导培训区看到了马丁教授的门牌，他走过去敲了敲门，等待途中百无聊赖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这一看目光就定住了。 三楼有着极为宽敞的大厅，正中间上方悬挂着巨大的电子屏幕，正在播放一段视频。 画面上的人穿着白色病服，一把举起旁边的治疗仪，“砰”的一声将玻璃窗砸得粉碎，随后从窗口跳了下去，动作快得只能看见残影，但画面却在这一幕定格，楚筝那张慌乱之中强装镇定的脸在荧幕上被不断放大，清晰得连脸颊上的冷汗都能看见，下一刻“啪”的弹出一排红色大字打在楚筝脸上。 ——向导严禁以上行为，违者将追究法律责任！ “……”楚筝的表情顿时皲裂开来。 他现在才明白自己刚刚产生的不是错觉，大家确实都是在看他，因为电视上的违法分子光明正大地跑到向导中心来了！ 录下来就算了，有必要做成反面教材在向导中心反复播放吗？ 门“咔”的一声打开，露出一张柔美的女性面孔，她看着楚筝满面笑容道：“楚筝向导是吗？快进来吧。” 研究室里还有好几个向导，坐在电脑前面的男子头发花白，大概就是院长说的马丁教授，他看见楚筝走了过去，犹豫地指着外面的荧屏说：“外面这个是……” “哦，那是总部制作的向导违禁行为宣传片，把你拍得很好看吧？”教授一脸慈爱，“像只生命力旺盛的小豹子，我们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可吃惊了。” 楚筝顿时有一种看到了院长二号的感觉。 “楚筝向导，上课之前先过来做一下检查吧，我们需要先评估你身体各方面的基础情况，”向导小姐动作温柔地将楚筝带到了隔离室内，“我们问的问题你一定要诚实回答哦。” 楚筝点点头。 给他带上测试精神力的颈环时，教授注意到了他脖颈上的红痕，道：“楚筝向导，你已经给哨兵团的人疏导过了？” 楚筝有些犹豫，摸着那个颈环点头道：“是的。” 教授问：“没有感受到任何不适吗？” 楚筝没明白他说的不适是哪方面的不适，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晕过去了算吗？” 向导小姐吓了一跳：“这么严重？怎么不早点通知我们，要是精神力崩溃很容易损伤大脑的。” “大脑还好……主要是腰不舒服。”楚筝老实地回答。 此话一出，外面几个向导先是愣了几秒，随后脸都涨红了，向导小姐咳嗽几声道：“这个……嗯，那就好。” 教授却严肃地问：“楚筝向导，你的意思是已经做过深度疏导了？在没有和对方绑定的情况下？” “是。”楚筝点头回答。 他对哨兵和向导的绑定只有最基本的了解，知道是让双方建立一种精神链接，这样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向导都能不受阻碍的对哨兵进行疏导，不会发生任何排斥反应，这通常也是向导为了提高疏导效率而采取的一种方式。 听说绑定之后的哨兵向导会存在精神联系，虽然楚筝还没有二次觉醒的时候曾经和林慕绑定过一段时间，但却没有特别的感觉，也许是因为他不是真正的哨兵。 “那就很神奇了……”教授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肯定道，“如果在非绑定状态下对高级哨兵进行深度疏导，向导自身还没有排斥反应的话，说明要么哨兵百分之百信任向导，要么向导的等级远高于被疏导方。” “你和哨兵团刚见面，还不了解他们，这些S级们都具有极高的警觉性，别说陌生向导，他们连自己的家人都不信任，对刚接触的你就更不可能，所以只会是后面一种情况。” “意识云是精神力具象化的体现，两方等级相差太大很难进行疏导，即便同级之间，在深度疏导时也可能产生排斥反应，S级哨兵不接受疏导的原因就是因为排斥其他向导力，如果向导与S级绑定是可以缓解这种情况的，但就我所知，目前为止还没有S级愿意绑定，如果你还是对S级进行了深度疏导，只有一种可能——你的精神力远高于他们，所以可以任意入侵对方的意识云。” 楚筝一愣，想到了之前还在6区执行任务的时候，一名A级向导就在为伊万疏导的过程中突然跪趴在地上十分痛苦的模样，当时他还没有明白自己面前那位向导所说的“等级压制”是什么意思。 测试结果出来了，楚筝所有的体能素质都在A级，精神力结果显示也是满格，但由于向导评测指标最高只能显示S级，所以无法精准地评定楚筝的精神力达到了什么程度。 “你几乎对向导知识一无所知，再高的天赋用不好也是白搭，”教授摇了摇头，“看来要从头开始学起。” 楚筝12岁以后就没上过学了，很多东西只能在工作闲暇之余自己找书看，好在他对知识的接收能力极强，教授没想到教学速度要比想象中更快，所以额外多教了他一些东西，一整天下来楚筝头昏脑胀，感觉像刚做过疏导一样疲倦。 收拾好东西要离开研究室的时候，教授对楚筝道：“哨兵团有人来接你，你到负一层找他吧，可以从这一楼的电梯下去。” 楚筝一脸莫名其妙，接他？就十分钟的路有什么好接的。 估计又是艾尔蒙……楚筝头疼地想。 等电梯的除了他还有几名向导，站在楚筝后面你推我我推你，时不时发出一点声音。 楚筝盯着电梯门发呆，完全没注意到他们的行为，直到其中一个向导被推了出来，鼓起勇气，用手指戳了戳楚筝的肩膀。 楚筝从发呆状态回过神，转头看去，一名年纪比他小很多的向导站在自己身后，穿着向导中心的工作服，脸颊泛红，眼睛亮晶晶的，说话时的声音小得像蚊子一样：“请问……你是楚筝吗？” 楚筝愣了两秒便回答道：“我是，有什么事吗？” “那个……”对方有些扭捏。 “你好帅呀！”不知道谁在人堆里小声地喊了一句，很快就有一个袋子被献宝似的从人堆后面送到了楚筝面前，一群向导簇拥在楚筝身周，站在最前面的向导害羞地道：“听说你以后都要在这里上课，这是我们给你准备的礼物，要好好加油哦。” 说完以后，这些向导立刻满脸通红地瞬间都跑不见了。 楚筝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他们就一下全消失了，也不知道这些向导从哪里认识他的，总不能是因为看违禁行为宣传片吧？ 他低头看了一眼纸袋，里面似乎是一个手工的小蛋糕，摇了摇头，还是对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喊了一声“谢谢”。 地下一楼是停车的地方，楚筝出了电梯，看见一个人影靠在摩托车旁边，正低头用光脑设置路线图，本来以为会是艾尔蒙，但在对方回过头，看见那人的蓝眼睛时，楚筝却愣住了。 上空传来扇动翅膀的声音，楚筝抬头，曾经见过一次的白灰色矛隼略过他的头顶，落在了伊万左边的肩膀上，埋下脑袋梳理着羽毛。 伊万的手指摸了摸矛隼的脑袋，随后将一个头盔递到楚筝面前，道：“上车吧。” 以往见伊万，对方都穿着哨兵团的作战服，这次显然不是任务，所以他出行换了一身便装，很休闲的深色衬衣和连帽衫外套，给人的感觉都变了很多。 楚筝一手提着蛋糕袋子，一手抱着头盔，疑惑地问他：“去哪儿？” “见你想见的人。”伊万道。 . 1区有一条直达地下城入口的地下公路，通道内不算昏暗，两侧每隔一段距离都点亮了灯，摩托的速度很快，楚筝坐在后面，听到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的声音，不得不收紧手臂搂紧了伊万的腰。 臂间能感受到对方腹部极有韧性的肌肉，除了风声以外，楚筝还能隔着背听到伊万的心跳，矛隼时不时略过他们身边，以比摩托车更快的速度展翅飞行。 穿过通道以后，就进入了人类建造的地下城范围。 这里是全人类智慧的结晶凝聚而成的地方，拥有最全面的防御机制，整个地下城都采用高度仿生物圈的人造生态系统，几乎与地上无异。 等楚筝下了车，伊万将车停在外面，打开摩托后备箱，取出一件斗篷，披在了楚筝身上，一边替他戴上兜帽，一边低声道：“最近还处在暴乱期，有部分地下城居民不欢迎S级，要小心。” 某人为什么不选其他交通工具的原因想必大家都看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想见的人 第13章 地下城 地下城分成内围和外围两个区域，获得地下城居民证只有两种方式，要么由政府特批，要么花重金购买，但能买到的位置通常也都在外围，因此内围居民几乎都是国家领导人或政府高官的家属等。 楚筝跟着伊万到林慕现在住的地方时，林慕正在花园外面整理搬家用的行李，搬运箱子的神情郁郁寡欢，楚筝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林慕扭过头，先是一怔，随后手里的箱子“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大步跑出几步，一下扑到楚筝身前搂住他，说话时声音发颤：“真的是小筝吗？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楚筝的错觉，只是几天没见，林慕的力气好像比之前更大了，勒得他肋骨生疼，但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所以没有挣脱。 “怎么会见不到？”楚筝拍拍他的背，安慰道，“我们从1区到地下城只要一个小时，以后见面很方便的。” 伊万在后面等着楚筝，闻言突然道：“没有那么容易，除非上级特批，否则通行证一个月只能使用一次。” 林慕这才注意到后面还有一个伊万，抬起头打量他几秒，警觉地问：“小筝，他是谁？” “哨兵团的人，是他送我到地下城的。”楚筝只做了简短的介绍。 “哨兵团……”林慕喃喃道，忽然低头在楚筝颈边嗅了嗅，就像一只嗅觉灵敏的小狗一样，嗅了一会儿便眉头一皱，在楚筝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忽然扯开他的衣领。 虽然只露了一小片锁骨，但林慕仍然捕捉到了皮肤上星星点点的痕迹，立刻收紧手指攥住楚筝的斗篷，连声音都高扬了起来：“这是什么……哪个该死的弄的！” 林慕整个人变得激动起来，发红的眼睛看向后面的伊万，楚筝及时按住他的肩膀：“不是他，是其他S级。” “就算是S级也不行，他们凭什么这样对你！”林慕嘴唇苍白，摇着头说，“我不要住地下城了，能不能让我也去1区？我也可以在向导中心工作的，你是哨兵啊，怎么会变成向导呢……” “不能，”伊万平静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你只是个B级，去了1区也派不上用场。” 楚筝忍不住回头呵了一声：“伊万！不要偷听我们讲话。” 伊万抱臂将脸转了过去。 “我已经答应在哨兵团工作了，你就在地下城好好生活，我不会有事的，”楚筝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将咬痕重新盖住，道，“没关系，他们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这个是意外，等他们找到了下一个S级向导，我就能辞职来地下城了。” “你在把我当小孩子哄吗？小筝，”林慕睁大双眸，满眼悲伤地看着他，“哪里有下一个S级向导，万一他们一辈子不放过你呢？你知道疏导整个哨兵团对一个向导来说有多可怕吗？他们根本没把你当人看的，你为什么要答应？我不需要你以在哨兵团工作为代价为我获得的好处，我也根本不想要这个地下城居民证，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我只会觉得痛苦，你在做对我很残忍的事知道吗？” 楚筝看着林慕眼中的泪水，本来要说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突然哑口无言起来。 “不要恶意揣测别人的想法，哨兵团是保护他不是利用他，他不在哨兵团，你一个B级向导能保证他的安全吗？”装聋了好半天的伊万还是在一片沉默里冷声道，“你的居民证是他用自己为代价换来的，你一句不想要，难道对他不残忍？” 林慕咬牙看向伊万，刚要说什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了一声居民的惊呼：“是1区的人！有S级进来了！” 楚筝回头一望，附近已经有不少人看了过来，大概是他们停留在这里的时间太久，又是新面孔，所以被发现了。 伊万双眉一拧，上前抓住楚筝的手腕：“走！” 事态紧急，楚筝只来得及对林慕说一句：“之后联系你。”就被伊万拉着离开了这里。 . 那群人追得很紧，伊万一边带楚筝逃跑的过程中，一边给地下城管理者发了讯息，让他们马上派人过来。 S级受法律规定，不能对未觉醒的普通人动用异能，所以看到暴乱反动分子只能跑，并且联系相关部门处理，贸然出手只会引发更大的冲突。 楚筝注意到附近有一个废旧的回收站，喊道：“这里！” 等伊万慢下脚步，楚筝赶紧拽着他向里面其中一个垃圾处理器爬，踩着边缘蹬了上去，金属内壁发出“砰砰”两声，两个人接连掉到底部，楚筝在后面下去，顺势砸在了伊万身上，听到旁边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来不及调整姿势，只能就这么趴在他身上。 虽然是早就废弃的机器，但气味也不太好闻，楚筝胸口起伏得很快，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声不要太大，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胸口压到了伊万的脸。 他们俩贴得太近，伊万的膝盖抵着楚筝的腿，高挺的鼻梁被压着，鼻尖都被埋住了，隔着布料也能感觉到的柔软，他闻不到垃圾处理器的味道，只有楚筝身上的香味。 矛隼在外面探测着情况，目送追逐的人逐渐远去，从上空飞了下来，直接站在楚筝头顶。 楚筝听到外面安静下来，松了一口气：“好像走了……他们为什么要这样？你们S级对地下城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伊万半天没说话，楚筝低头才发现自己把人家的脸压住了，底下本来空气就不好，把伊万耳根都憋红了，赶紧爬了起来。 第14章 尴尬 从垃圾处理器爬出来，两个人的衣服都被折腾得皱皱巴巴的，楚筝看伊万本来干干净净的衣服变得脏兮兮的，便道歉道：“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躲一下应该比一直跑好点。” “没事，”伊万低头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停顿片刻才道，“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变。” 楚筝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以前什么样？” 伊万抬起眸子，看向楚筝的眼睛，深蓝色的瞳孔底下多了一抹异样的情绪，张了张唇要说什么，但又放弃了，摇摇头道：“……没什么，先离开地下城吧，要到时间了。” 回去的路上，伊万道：“最近有惧怕觉醒者力量的人在制造恐慌，前端时间忽然传出地下城会更改居民注册条件的谣言，因此有人认为觉醒者以S级为头部勾结内阁，想要夺取普通人居住地下城的资格，所以坚决反对我们进入地下城。” 觉醒者的力量与普通人之间存在壁垒，S级对他们而言更是恐怖的存在，现在觉醒者仍然占据少数，包括总统及内阁中大部分也都是未觉醒者，S级们受国家要求尽心尽力保护着人民，拥有一些特权无可厚非，但如果某一天他们不再满足于现状，联合起来发动战争，等到了那个时候，普通人哪里还有赢的机会。 虽然理论上有可能，以S级的实力也可以做到，但楚筝仍然觉得这样的看法很愚蠢，如今异形危机在前，是最该团结的时候，除非S级们想让全人类灭亡，否则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跟国家对着干。 这种时候传出这样的谣言，实在不安好心，挑起S级和普通人之间的矛盾能对谁有好处？ 离开地下城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来的时候1区还能看见夕阳，现在只剩下屏障间依稀透出的一点月光。 “你想让林慕来1区吗？”走到楼下，伊万突然问。 楚筝还剩下一个条件没有和院长提，所以如果林慕想要到1区的向导中心工作，楚筝也是可以替他实现的。 但楚筝却摇了摇头：“留在1区对他没有任何好处，能待在地下城才是最安全的……”说着，大概又想起林慕最后哭着对他说的那句话，楚筝苦笑了一下，道：“残忍就残忍吧，他年纪还小，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伊万没有说什么，低低地“嗯”了一声。 回去时没有一个人在，整栋别墅空荡荡的，楚筝忙了一整天，十分疲乏，沾了枕头就睡着了，于是做了一个久远的梦，是他的雇佣兵团面对异形潮全军覆没的时候。 梦境深处不断传来爆炸声，异形造成的轰鸣由远及近，将地面震得不停颤抖，他抱着一个孩子藏在尸坑里，腹部被划伤了，传来阵阵剧痛，鼻尖蔓延着血腥味，曾经队友的尸体就在他们脚下，溢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黄沙。 楚筝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强迫让自己保持冷静，压低嗓音道：“我们躲在这里，等它们走了，你抓着我，我背你跑。” 小孩比他矮很多，因为常年营养不良而瘦骨嶙峋，两只手紧紧抓着楚筝的衣服，蓝色的眼睛盯着他，非常听话地点了点头。 异形发亮的触须爬过他们上方的穹顶，楚筝屏住呼吸，抱紧他的身体大气不敢出，直到“嘶嘶”的声音逐渐远去，他才背起孩子向着异形离开的方向狂奔起来。 失血让他的眼前一片发黑，楚筝大口喘着气，援救的直升机就在前面，他猛力一跃拽住梯绳向上爬，男孩大声喊了什么，他还没有听清，突然被一截湿润的触手缠住脚腕，朝着底下猛拽了下去。 最后一秒，他用尽全力将孩子推到了直升机舱门里，看着对方瞪大的蓝色双眸离自己越来越远，最终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淹没在了铺天盖地的异形触须里。 楚筝浑身一颤惊醒过来，被窗外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 他揉了揉太阳穴坐起身，脑袋发涨地想，难道伊万是那个孩子吗？ . 楚筝打开门走出去，客厅里和昨晚一样，依旧空荡荡的。 他去敲了伊万的门，对方也不在房间，看来是自己起得太晚，这些S级们已经去出任务了。 楚筝到厨房找了些现成的食物做早餐，比起诺亚的西式早餐他还是更喜欢中式的。 煮沸的热水正咕噜噜响着，因为做得太专心，楚筝完全没注意到客厅里的动静，直到旁边突然出现一道兴奋的声音：“哇，你会煮粥吗？好香啊，能不能给我也尝尝？” 因为离得太近，楚筝被吓了一跳，侧过头才发现一个男人站在自己身旁，他也正好扭头看楚筝，鼻梁挺直，长得浓眉大眼的，与楚筝对上视线后便露出一个爽朗又阳光的笑容。 “这……”楚筝还没说话，对方就双手合十，眼睛里露出几分可怜巴巴的乞求：“真的真的，我不想吃诺亚的东西，可以帮我盛一点吗？我已经饿了一晚上了。” 虽然楚筝很不想重新花时间做饭，但出于人道主义，他还是拿了冰箱里的食材多做了一些，端到餐桌上时对方一下扑了上来，楚筝拉开椅子坐下，看着对方狼吞虎咽的模样，问：“只有你吗？其他人呢。” 哨兵团里一共有六个人，楚筝做饭的时候回忆了一下，对方似乎也是当时在树林围堵他的三个人之一，只是前两天都没见到他而已。 “艾尔蒙昨天就回家了，今天早上地下城管理部门说咱们团里有人违规，副团要受处罚，团长也被叫去处理了，剩下的人都是紧急任务，还在后面，马上就回来，”男人咽下一口米饭，跟楚筝说话时露出来的犬齿尖锐又森白，“你做饭真好吃。” 楚筝听完他的话心里一紧，敷衍地应了一声“谢谢。” “对了，我叫言皓。” “嗯，”楚筝心不在焉，片刻又问道，“伊万违规，是因为进出地下城吗？” “我也不太清楚，通知上没有说具体的原因，况且副团老是神神秘秘的，从来不说自己的事，我哪知道他干了什么。”言皓耸了耸肩。 话音刚落，玄关便传来关门的声音，凛和诺亚走了进来，诺亚的模样稍微好点，凛的脸上被划了几道痕迹，灰头土脸，头发也乱七八糟的，看上去不像任务结束回来，更像掉进下水道里了。 “你们怎么走得这么慢？快来吃早餐，向导帮咱们做的。”言皓食量大得吓人，快把楚筝那一锅米饭都扒拉完了，旁边撂了一摞的空碗，还有脸叫别人来吃。 凛满脸疲惫地走进来，看了一眼言皓，凉飕飕地说：“你俩跑得倒快。” “那么多向导，让你多感受一下温柔的向导力。”言皓把碗都收拾起来放到了洗碗机里。 “滚你大爷的。”凛忍不住骂了一句。 “一整车A级向导在运输路上被异形袭击，你救了人家的命，当然要报答你了。”言皓一股幸灾乐祸的语气。 凛指着言皓警告：“以后这种活别找我一起接，闻到那味道我就想吐。” 凛的事楚筝昨晚回来的路上也从伊万那里听说了，因为刚觉醒成哨兵时的一些因素，凛十分厌恶向导，尤其是男向导，所以对他的态度不好，有暴力倾向，让楚筝离凛远点。 楚筝对此没什么反应，凛讨不讨厌向导跟他没关系，他只是工作而已，这群哨兵爱疏导不疏导，死了更好。 凛和言皓互怼，诺亚悄悄地盛了一碗粥，坐在楚筝旁边，在楚筝怪异的视线下沉默两秒后，低着头，脸诡异的红了，对他小声地道：“早上好，小筝。” “……”楚筝之前对诺亚的第一印象是人挺好的傻大个，但自从中过诺亚的暗示以后，楚筝就不想再跟他说一句话了。 “昨天你跟副团在地下城玩得很开心吗？”诺亚倒是不觉得有被冷落，用温温柔柔的嗓音问，“我在家等了你好久，都没等到你跟伊万回来。” 楚筝愣了几秒，下意识问：“你怎么知道我跟伊万出去了？” 诺亚捏了捏手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换了个话题：“在向导中心还习惯吗？” “……比在这里好。” 凛烦得不行，也没坐下吃早饭，抹了把头发道：“我要去洗个澡，这身味儿太恶心了。” 看着凛回房间走后，楚筝也呼出一口气，从桌边站了起来。 “小筝要去向导中心上课了吗？”诺亚赶紧问。 “嗯，”楚筝淡淡道，“我也去洗个澡。” 1区的热水是全天供应的，不像7区每天任务后都是一身沙子，洗个澡也是奢侈，楚筝冲洗完身体，突然想起忘了把换的衣服带进来，所以围了条浴巾就开门走出浴室，结果一抬头撞上正在自己床上跳来跳去的黑豹，还有旁边鬼鬼祟祟的凛。 “……” “……” 楚筝面无表情，头发还半湿，墨色的黑发贴着俊秀的脸，黑眼珠像浸了水似的湿漉漉的，背脊像穿了钢钉一样笔直，眼尾、鼻尖、锁骨的肌肤都被熏得发粉，映出一种不同寻常的艳丽：“怎么回事？”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凛僵了几秒，打破沉默道：“我说月牙跑哪儿去了，原来在这里。” 月牙看见楚筝，一下就从床上窜了下来，围着楚筝蹭来蹭去直打转，喉咙里不断发出猫咪一样呼噜呼噜的声音，只是更低沉。 楚筝的浴巾本来就围得松，被黑豹这么瞎蹭，边缘一下就蹭松了，浴巾“啪”的一下掉在地上。 第15章 二次疏导 浴巾一掉，什么都看光了，楚筝瘦窄的腰身，漂亮的人鱼线，两条笔直白皙的大腿，月牙还歪着脑袋趴在楚筝腿边往上看。 “啪！”特别响亮的一耳光，连在外面客厅打游戏的言皓都听见了，莫名其妙地抬起头望了望天花板。 凛捂着右边半张脸，满眼错愕：“又不是我干的，你打我干嘛？” 楚筝黑着脸扇完一巴掌，迅速地弯腰把浴巾捡起来，重新围上后道：“你进我房间经过我同意了吗？” “你又不关门，月牙跑过来了，还能怪我？” “精神体是你的不是别人的，你不会收起来？”一个个都是这种蹩脚借口，当他房间是超市吗想进就进想走就走，楚筝说完这句话，感觉自己的智商都受到了侮辱。 “……” 看着凛沉默，楚筝问：“你到底是来干嘛的，能不能出去，我还要到向导中心上课。” 楚筝见凛半天不动，便伸手去推他，手掌刚按住他的肩膀，凛忽然握住楚筝的手腕往上一提，猛地往后面拽了一下。 楚筝想起伊万说的凛对向导有暴力倾向，心中危机感骤然升起，赶紧抬起手肘支在凛的胸前，才没直接被拽得撞到他身上。 近距离下凛身上纯男性气息混杂着烟草的味道，一下冲入楚筝的鼻尖，就像一只雄兽侵犯了另一只雄兽的领地，让楚筝瞬间有了受到威胁的感觉。 “放手！”楚筝晃了晃手腕，没晃动便怒道。 一股让人感到异常舒适的向导力沿着楚筝的方向传递过来，手掌底下温软的皮肤让凛不想放开，体内乱窜的气息让他的心跳加快，脑部充血，急需要冰冷的能量好好安抚躁动的异能负荷。 楚筝一抬头，他们俩的脸就离得更近，那双眼睛的曲线太漂亮，眼尾勾得不凡不艳，额发下瞳仁异常漆黑，凛看着他，只觉得牙根发痒，特别想把楚筝薄薄的眼皮弄红，让睫毛沾湿眼泪，把他白皙的皮肤咬出红印子，一股火简直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 “我……还能干什么，”凛咬牙切齿道，“你不是负责疏导的吗？” “我现在没空给你做疏导，”隐隐约约的疼痛信号贴着皮肉从大脑传递过来，楚筝语气发冷地道，“真当我是公共厕所，想用就用？再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 “我不是那个意思……” 话音刚落，楚筝就抬起脚踹向凛的小腿，凛反应很快地夹住他的腿，两人重心不稳一下摔到床上，楚筝被压得闷哼一声，旁边的黑豹立刻跳到床边来“吧嗒吧嗒”舔他的脸。 楚筝抽出一只手费劲地推开黑豹的大脑袋，嘴角抽搐：“不是讨厌向导吗？” 凛不知道在气什么，一脸怒容，压着楚筝道：“再讨厌那我也得活着吧。” 说完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瞳孔里红光闪动着，凛侧过头用手臂挡住下半张脸，脸色忽然变得很差，楚筝隐隐嗅到了一股血腥味儿。 凛是出完任务回来，应该刚使用过异能，身体的负荷超载，所以精神体不受他的控制，才跑到向导的房间寻求安抚，大概也是一种求救的信号。 将脸从手臂间抬起来，楚筝才发现他的瞳孔已经变成了接近血红的颜色，就像初次见到伊万、尤金时一模一样，会变得狂躁、急切、没有理智。 果然，凛张开嘴咬在了楚筝的手腕上，同时从喉咙里发出野兽般嘶哑的声音，虽然是咬，但犬齿没有扎破皮肤，像在上面厮磨，身体颤抖着，臂间鼓出了明显的肌肉线条。 楚筝脸色阴晴不定，沉默了半天，随后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伸手一把抓住凛后脑勺上的头发，灌入向导力的同时将他的脑袋向后扯，迫使他抬起头看着自己。 “听着，”楚筝冷声命令道，“速战速决，疏导好了立马就滚。” 凛混浊的大脑清醒了一点，鼻腔里面都是楚筝身上的味道，心脏躁动得突突直跳，几乎能听到自己血管里的血液奔涌流淌的声音，喉结滚动着，将鼻尖抵在楚筝颈边嗅个不停，动作既烦躁又生涩：“妈的……真他妈香，你身上怎么这么香，到底涂了什么东西……” 越来越大的声音掩盖住了逐渐接近的脚步声，楚筝连房间里什么时候多了人都不知道，睁眼突然对上了诺亚那双泛红的棕色眼睛，吓得一哆嗦，凛也跟着闷哼一声。 诺亚有些委屈地道：“小筝，疏导怎么不叫我，我也累了一晚上了。” “滚开！”凛抱住楚筝的腰，伸出手用力推了诺亚一把。 他身上的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脸色却不见变好，好像比来的时候还要黑，看着诺亚往楚筝床上爬，像只抢饭吃的狗：“没关系，我只要亲亲小筝就可以了。” “喂！”凛忍不住怒得骂了一声，要去拍诺亚的手，“我没兴趣让别人在一旁看。” 诺亚抬起眸子，看了凛一眼，刚刚还是圆形的瞳孔突然变成了蛇一样的竖瞳，浅浅的光芒一闪而过。 凛嘴里的话一顿，像是愣了两秒，突然就不说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