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雪寻春》 第1章 chapter1 天蒙蒙亮的时候,许筹便醒了,学宫里勤奋的弟子不少, 这个点外头就隐隐传来剑啸刀鸣。 许筹在床上瘫了好一会才起身准备早课用的书本,待她从寝室内推门走出去的时候,恰逢谢舒棠练完刀回来换衣服,见了她,谢舒棠快乐地小声道:“阿筹!晨安!” “晨安。”许筹也微微笑。 “你是要去上早课么?”谢舒棠问,见许筹点头,又道:“江珣的《南华经》讲得实在无聊,又不是必选课,也就你们几个天天去听。” 许筹被她的言语逗笑。 两人道了别,许筹便往竹园走,一路上都在嚼辟谷丹——掺了糖,比寻常那些无滋无味的要好吃一点。 今日讲“无状无象”,江珣的声音很平,又不带什么感情,底下的学生大多听得昏昏欲睡,许筹眼皮子也在打架,强撑着也听进去几句。 道,无处不在,无所不能。 早课结束后,剑修往碧霞天去,乐修往清平院走,独许筹逆流而行回了寝室,翻开《养脉经》开始冥想修炼。 常言道,一指灵骨入仙门。 许筹天资不算好,灵骨堪堪只有一掌的份量,又因幼时的经历伤了身体经脉,修炼一直不见起色。师长们为了她费了心,寻了无数办法,最后只叫她停了寻常的修炼,先养好身体再说。 一轮吐纳过后,许筹吐出一口黑血来。 咳了半天才缓过来,许筹默默合上书本,开始收拾寝室内的狼藉。 收拾好了就往床上一瘫,开始思考人生。 许筹其实并没有很想修仙。 她翻了个身,觉得眼皮很沉,便睡了过去。 待醒来时天色竟已大暗,肚子叫了几声,许筹从怀里摸出辟谷丹,一股脑全塞进嘴里嚼啊嚼啊嚼。 出门便看见谢舒棠在练刀,三尺青锋,舞动之间波光粼粼。 “阿筹!”谢舒棠喊她,“你要去做什么呀?” “散心。”许筹回道。 “我和你一起去。”唰地收刀入鞘,她开开心心地往许筹这走过来。 “我想去领个任务做做赚点灵石,好阿筹,你陪我去?” 许筹点头答应了,谢舒棠又高兴起来,挽着许筹的手就往外走。 “我同你说啊,今日简言师兄闹了个大笑话······” 待行至任务栏下,谢舒棠循着上面挂着的刻了任务的白玉牌一个一个看去,最后指着一个道:“有了!” 许筹望去,上面写着锦溪镇今日受妖物困扰,恳请学宫弟子出手相助。 再定睛一看,却是个多人任务,恰好还剩两个名额。 “阿筹,你同我一起去嘛。”任务的报酬还算丰厚谢舒棠便动了心思,央着许筹陪她。 许筹看了看,此次任务由筑基五阶的师兄领队带着几个练气期的师弟师妹,算算自己的修为堪堪够上参加的门槛,便欣然应允了——许筹目前的修为卡在了练气三阶。 谢舒棠兴冲冲地又拿下了一个玉牌,塞给了许筹。许筹把玉牌握在手心片刻,一股温润的暖意传来,玉牌最下方出现了她的名字,这便是代表着接下任务了。玉牌背面也浮现了几个名字,便是这次任务同行的人员,谢舒棠一看乐了:“带队的是简言师兄啊,那可好了,简言师兄人又好性子又有趣,咱们这趟肯定也少不了乐子。” “还是以完成任务为主。” 回了寝室便收到鱼雁传书,是简言通知她们明日何时何地集合。 许筹临睡前又翻了一遍《南华经》,一夜无梦。 次日结束了早课,许筹便在学宫门口处等着了,不多时便又有一青影飘来,定睛一看正是简言,于是许筹率先开口问好:“简师兄早。” 简言也颔首道:“师妹早啊。”又聊了几句,便陷入了沉默。 简言素知许筹性子寡言内敛,但没想到能寡言内敛到这种程度,一肚子的话说不出来,觉得憋得慌,心下祈祷着另外几个师弟师妹快点来,好让自己不那么局促又无聊。 “师——兄——好——啊——”远远地便听到谢舒棠的大嗓门,“阿筹!!!!!”谢舒棠一把跳过来,揽住了许筹的脖子。 “师兄师兄,我们完成任务能不能在学宫外多逛逛?我可想吃杏花糕了!在学宫内天天只能嚼辟谷丹,难吃死了。” 简言道:“师妹,可以是可以,但是修仙之人迟早是要彻底辟谷的不应当······” “你就说你想不想吃吧!”谢舒棠打断了简言的教育。 “想。”简言老老实实道。 “我就知道!”谢舒棠一巴掌拍在简言手臂上,“筑基辟谷这么久,我就不信你不馋!到时候师妹我请你吃啊!” 不多时人便齐了,简言一招手道:“走!”一行人便出来学宫,向锦溪镇去了。 初次见面,你好,我是姜狸[亲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chapter1 第2章 chapter2 林浅看了看马车另一侧闭目养神的许筹,翻了一个大白眼,转头与小姐妹碎碎念起来:“真搞不懂有些人自己没啥实力还要出来接任务历练,我们除妖就够麻烦了,还要分神去照顾她。真够拖后腿的。” 赵芙笑笑没说话。 谢舒棠听了这言语当即怒了,正欲同林浅争辩,却被许筹握住了手臂,许筹向她摇了摇头,示意没必要起争端。 于是谢舒棠将那白眼翻了回去,林浅看了,气呼呼地转身侧坐,不去看她们了。 谢舒棠握了握许筹的手,说:“没事,我照顾你呢,用不上旁人。”许筹回握住她的手,冲她笑了笑。 锦溪镇半月前开始陆陆续续出现镇民昏睡不醒的情况,请大夫来看,只道是脉象平稳无异。只如熟睡。 路上林浅同简言分析,可能是蝙蝠妖作祟,潜入居民家中饮血导致居民失血过多而昏迷,锦溪镇附近恰有一处深山,约莫是妖兽巢穴。 简言点点头,道:“师妹说的有道理。” 林浅听到师兄夸奖,眉眼顿时雀跃起来,朝许筹同谢舒棠的方向哼了一声,颇为高傲的模样。 谢舒棠咬牙切齿。 许筹没啥反应。 锦溪镇原本算得上繁华,如今确是一副萧条景象,简言领着他们一行人去找了镇上的负责人表明了身份,随后便去集中了病患的屋中调查,果然在病患脖子处发现獠牙洞穿的痕迹——已经能确定是蝠妖了。 林浅很是一副骄傲的样子,道:“我说得没错吧?” 谢舒棠又翻了一个白眼:“瞧把她得瑟的。” 许筹笑她:“翻这么多白眼头不晕啊?” 蝙蝠是昼伏夜出的生物,若要前去除伏最好称着他们日间沉眠的时刻,事不宜迟,一行人往清溪镇附近的山上去了。 虽说锦溪镇居民的“病因”已经确定了是蝠妖作祟,许筹还是有点想不明白,她问简言:“若仅是蝠妖吸血,可会导致混熟不行这么长时间?” 简言解释道:“这是有可能的,凡人毕竟相较修真者身体要孱弱许多,大量失血导致昏迷是很常见的。”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嗯······”许筹思考着措辞,那边林浅就又开了口:“你的意思是简师兄判断有误么?”她挑眉看着许筹,又说:“简师兄经验可比你这种小白要丰富得多,要我说你这种要修为没修为要经验没经验的人就别出来接任务了吧?一路上添乱不说还问这些白痴问题,你倒也不觉得丢脸。” 许筹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那边谢舒棠就已经开口:“林浅你找茬呢是吧?一路上阴阳怪气的,我看你是欠抽了!” 林浅也怒了:“谢舒棠!你别仗着身份背景就这么嚣张!” “谁嚣张了?!”谢舒棠两指之间夹上了符咒,林浅见状也拔出了随身的剑。 一行人见她们一副要干起来的连忙上前拉开两人,安抚着情绪。 许筹见导火索就是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和自己关系更好的谢舒棠说了几句“没必要如此”之类的话,觉得颇为内疚。 简言后来又寻了机会拉过她温声道:“你也不必太过内疚,谢师妹和林师妹本身就不对付,就算不是你,她们两个也会吵起来的,乖啊。” 许筹对简言笑了笑。 锦溪镇三面环山一面绕水,简言领着她们在山中寻了好一阵子才寻到妖物的老巢。山路不好走,许筹在一行人中修为最低体力最差,也因此要格外麻烦一点,谢舒棠一直拉着她,林浅也走了过来,用剑劈开树藤一类,道:“真是拖后腿。” 许筹拉了拉谢舒棠的袖子,对林浅道:“谢谢你呀。” 林浅听到这话一梗,哼了一声收剑入鞘,转身走了。 谢舒棠:“?” 寻到了妖物巢穴,一行人或拔剑或拂弦或抽出符咒,准备猎妖。蝠妖的修为不算高,唯许筹应付得稍有吃力,谢舒棠并林浅同时攻击侧后方偷袭她的妖兽。 “没事吧?” “这都发现不了,真废物。” 许筹喘着气,摇摇头。 杀完妖物后取了妖丹,以特殊材料磨成粉末并入一些药材用油纸包好,简言便带他们原路返回了锦溪镇,此事天色已然按下,但事不宜迟,众人回到了几名患者家中,将药材熬煮好给其喂下。 喂下药后,患者的面色果然好了许多,简言替他们诊脉,道:“不出多时应该就醒了。” 锦溪镇监镇感激涕零。 许筹站在一侧盯着面色渐渐红润的患者,心下有些忐忑,谢舒棠走过来问:“怎么了?” “不知道,”她说,“我总是觉得心发慌。” 谢舒棠正欲说什么却见许筹忽然拔剑出鞘! “铮——”利齿被剑拦下,谢舒棠后退半步,却见最先服药的患者站了起来,对他们露出森森白牙。 ——行尸! 喵喵喵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chapter2 第3章 chapter3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惊呼。 许筹振剑,将行尸逼退,谢舒棠迅速反应过来,抽出一张御火符,拍到了行尸身上,烈火骤然升起,将那具身体吞没。 其余的病人也一个一个爬起来,向众人露出了森森白牙。 简言拔出剑,斩下了一具行尸的头颅,那行尸倒在地上扑腾了几下,便没了动作。 “不能让行尸出去!”简言喝道。 “明白!师兄!”众人齐声应道。 行尸并不难对付,只是屋内空间太小施展不开,费了好大一股劲才将其全部制服,等杀完了才反应过来监镇一直在屋内,忙去看他有无受伤受惊吓。 那监镇呆在角落被赵芙护着,正瑟瑟发抖,在他们旁边还有一个因战斗力低下被谢舒棠赶过来蹲着的许筹。 “我刚问了,”许筹举手,“吴监镇说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简言叹气道:“这下麻烦了。” 行尸,是魔修制造的一种低等魔物,将去世之人的部分魂魄困在身体内,在用魔气侵袭,这种产物会本能地追求自己遗失的魂魄而攻击活人。这种状态下的人不生不死,无法如常往生。而被行尸咬伤的凡人,也会被感染,渐渐变成行尸。 许筹曾问过师长,魔修炼制这种东西是为了什么呢,师长回答:“不为什么。仅仅是满足折磨人的**而已。”可见魔修之残忍。 现下锦溪镇有行尸出现,确凿是魔修的手笔,简言只觉得头大:“只怕我们来时,这些人便已处以魂魄不全的状态······难怪会昏迷不醒。” 许筹问:“那又是如何向行尸转化的?” 简言摇摇头,道:“不清楚,只怕······” “许筹师妹。”简言他又道,“能麻烦你回学宫一趟给先生们递个信吗?” 许筹一愣:“师兄······”为何不用传讯符,明明更快。 林浅翻了个白眼:“让你去就去!” “哦。” “谢师妹,能劳烦你陪许师妹一同回宗门吗?” 谢舒棠愣了一下,随即一口答应下来:“好的师兄。”她握紧了拳头:“保重。”然后提起许筹的衣领,匆匆拽着她离开了。 为了更快更方便,谢舒棠弃了马车,一把将许筹甩上马背,然后自己也翻身上马,用力勒缰绳,喊:“驾!”向沧浪学宫方向去了。 许筹趴在马背上被颠得难受,却见身后一束烟火乍起,在空中形成沧浪的图纹——传讯符。 师兄带了传讯符,那······ 许筹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简言是考虑到她修为最低待在魔修蛰伏的锦溪镇不安全才把她支开。 许筹咬牙,头一次恨自己平日里消极怠工的性子和孱弱的身体。 “没事的,”谢舒棠察觉到她的低沉,“师兄的修为一般人碰上他都没对手的。而且传讯符发出去了,很快学宫的人能看到就会派人来,咱俩在那也是碍手碍脚。” 谢舒棠加快的马的速度:“咱们只要快些远离这个地方。” 马重重撞上了什么,许筹同谢舒棠一起滚到了地上。 “该死的!”谢舒棠从地上爬起来,用力锤向刚刚撞上的地方——结界! 此时他们正身处锦溪镇外的一片树林之中,周围簌簌都是落叶的声音。 许筹耳朵一动,转头盯着一处,爬起来握紧了剑:“有人!”谢舒棠闻言指间夹起符咒迅速退至许筹身边。 树上传来笑声,一个黑色的身影浮现:“挺敏锐的嘛,仙道的小丫头。”声音苍老粗噶,满怀恶意。许筹看不清他黑袍遮盖下的脸,只觉得那人射向她的眼神刺得难受,她全身紧绷,冷汗滑下——对方修为远在她们之上! 谢舒棠咬牙切齿:“魔修!” 对方冷笑一声,右手成爪向她们袭来! 许筹提剑去挡,被生生震退数米,用剑插地才稳住身形。许筹冲谢舒棠大喊:“他手上有尸毒!别硬接!”谢舒棠反应力极快,听见这话立刻放下了准备去挡魔修手爪的双臂,往侧边一躲,就地一滚,顺势将雷符贴至原本站着的地方。那魔修冷笑一声,轻松用魔气将符咒碾成碎末。 谢舒棠滚到许筹脚边。 两人具是一副狼狈模样,谢舒棠道:“完了,我们可能真要死在这里了。”她笑笑:“能和你死在一起,也蛮不错的。” 许筹喘了喘气,道:“我还不想死。” 阿娘临走前的话浮现在耳边:“活下去,无论怎么样,活下去。” 许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观察着步步向她们紧逼地魔修,思考着如何逃出生天。 魔修冷笑:“你们逃不掉的。” 这时一道剑光闪过! 结界被生生劈开,紧接着另一道剑光朝着那魔修而去。 谢舒棠认出了那剑气:“是惊鸿客!是祭酒!” 沈十九一甩头发:“看来学宫里的弟子都还记得我嘛,不错不错。” 那魔修险险躲过剑气,黑袍却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流出来。沈十九轻笑两声:“哎呀,打偏了。”那魔修见势不对,转身要走,沈十九挥动惊鸿客,又是一道剑气逼出,那魔修吐了一口血,从骤然亮起的传送阵里逃走了。 沈十九心知这一剑下去,那魔修不死也是重伤,便没有追究:“我恰在附近,看见传讯符便敢来了,你们还有人吗?” “有!有的!”谢舒棠忙道,简言师兄并几个同门尚在锦溪镇内!” “那就快走吧!”沈十九一手拎起一个,御剑向谢舒棠所指的简言他们处飞去了。 “我记得你,”路上沈十九对谢舒棠说,“谢家的小姑娘,凌书君说你符画得不错。你天资挺好的,日后修行多加用心,假以时日成就必定不小。” “许筹,”她又笑笑,“《养脉经》练得怎么样了?” 许筹含糊道:“就那样。” 两三语间已到了锦溪镇中央,却见简言几人正奋力对战无数行尸。沈十九将许筹她们两个往安全地带一扔,自己持剑在手,凌空挥剑,那群行尸被凌冽的剑气震飞露出一条道来。 简言见了她,欢喜道:“祭酒!”便领着一众师弟师妹跑了过去。 “可有人受伤?” 简言道:“有几个师弟受了轻伤。” “你带你那些受伤的师弟去那边治疗,这些行尸,交给我。” “是!” 沈十九已是渡劫期修为,离飞升仅有一步之遥,对付起行尸这种低等魔物来十分轻松。几个剑招之间行尸已然全部被消灭。 “不对。”许筹忽然道。 “怎么了?”谢舒棠茫然问。 许筹嗅了嗅空气:“气味不对,寻常行尸,没有这种味道。” “确实不对。”沈十九指尖燃起灵火,将一地残骸焚烧殆尽。 “这些行尸,都被种下了北辽那批贼子新研制出来的‘噬魂引’。”北辽——正是魔修形成的政权之名。 沈十九示意简言让开,亲自去查看那几个受伤的弟子,捋起袖子,果然在受伤手臂尽头发现了尸斑。那几个弟子吓得声音颤抖,问:“祭酒,我们不会死吧。” 沈十九叹气。 众人哭丧着脸。 “当务之急,是找出锦溪镇行尸之祸的源头。”沈十九道,“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忧,我这次回来也带了噬魂引的样本,等会去让青阳君研究研究炼出药来就是了。” 许筹戳戳简言:“那吴监镇呢?” 简言苦笑:“送你们走不久便尸化了,然后镇上紧闭的屋门内也涌出不少行尸······在后来已是你们见到的模样了。” “我们来时不是先昏睡不醒才转化为行尸吗?怎么会有突然转化?” “噬魂引便是如此,”沈十九冷笑一声,“种子潜伏在宿主体内会发生各种反应,身体差些的会昏迷,强健些的便看不出什么,等种子成熟,行尸便形成了。” “看来,是有人挑好了时间啊。” 许筹背后一阵发凉。 那几个受伤的弟子也是脸色具变,一副惶惶的模样。 南宋以仙道立权,沧浪学宫里的弟子更是南宋未来的根基。北辽这次出手意欲为何不言而喻。 “北辽的噬魂引是怎么跨过边境线来到南宋的?看来,仙门里出来叛徒啊。”沈十九眉目森然,“我才多久没在,就有人蠢蠢欲动了。” “许筹,”她又唤道,“你还记得方才那魔修身上的气息不?” 许筹点点头。 “来,乖孩子。”沈十九朝她温柔招手,“来闻闻,这个地方,哪里类似的气味最重?” 谢舒棠:“祭酒怎么回事啊?把你当狗用啊?你鼻子再灵也不能这样啊?不对啊她怎么知道你鼻子灵?” 许筹:“因为我是她捡回来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chapter3 第4章 chapter4 谢舒棠愣了一下:“啥?闻?”转头望向许筹,却见许筹已闭上了眼睛,仿佛正在感知什么,便没打扰。 四周都静下来,许筹闭上眼睛往前走了几步,约莫过来一柱香的时间,她指向锦溪镇中央的一口井道:“那里,有和魔修一样的气味。” 沈十九当即几步上前来到井边,俯身望去,井内波澜不惊,是一口再普通不过的井。 “这······这有什么不对吗?”林浅也上前观察,实在没有没发现什么,问。 许筹又对着井口嗅了嗅,那一样的气味熏得她想吐,捂着口道:“不会错的。” 沈十九动用灵力抽出了井口内的水,装进了一个小瓶中,许筹嗅了嗅,道:“没有了。” 沈十九道:“所有人,随我回学宫。” 谢舒棠悄悄拽住许筹的袖子,问:“你鼻子这么灵?” 许筹想了想道:“我的‘天赋’”便向前跟着沈十九走了。 谢舒棠:“唉,等等我啊。” “嗅觉灵敏也算‘天赋’的一种吗?” “大概是吧?” “不是说‘天赋’是天道给予修真者一些在修仙方面的优势吗?嗅觉灵敏?这算啥?” “凡人也有天赋啦,只是和修真者的天赋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啊。” “就是······” 回到学宫后,沈十九第一件事就是将受伤的弟子隔离,随后去了青阳君处嘱咐他根据沈十九从边境带回来的噬魂引样本并锦溪镇的井水研制解药。 沈十九安慰他们:“不要紧的,青阳君是当今修真界最好的药修。” 又嘱咐许筹等:“魔修能越过边境线潜入南宋地界,只怕修真界早已出现叛徒。此番山雨欲来,你们要抓紧修炼,不求能在乱世中出力,但求保全自身。” 许筹等点头称是。 谢舒棠并许筹走在回寝的路上,谢舒棠道:“祭酒说,是从边境带回来的噬魂引样本,只怕边境也出现了行尸之祸。” 许筹道:“刚刚收到鱼雁传书,说是宋先生要前往边境探查平定霍乱,我们的早课停了。” “那太好了,这样你每日晨起便和我一同练剑练刀了!” 却说那头青阳君果然从井水中提取出暗红色絮状物,与沈十九从边境带回来的样本如出一辙。 他道:“所幸研制解药不算困难。” 沈十九送了一口气道:“那就好。” 青阳君摸了摸下巴道:“不过这噬魂引藏的十分隐蔽,你怎么找到的?” “我前两年捡回来的那个小姑娘你还记得不?” “记得,天资平平还经脉受损,学宫为了她的修炼没少花功夫。” “我怀疑,她的‘天赋’,有关神魂。” “什么!” 青阳君来回踱步:“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这等天赋如果运用到战场前线,定能第一时间发现凡人乃至修仙者神魂上受的伤甚至是神魂上沾染了魔气也能看出,第一时间排查魔修奸细······” “她的能力还没有强到那等地步,现在只是对气味比较敏感的程度,顶多直觉上感知人的善意恶意比较强。”沈十九觉得头大,“你别忘了,这姑娘,修炼艰难,要是真打起仗来上了前线,怕是活不过几天。” 青阳君叹气:“《养脉经》倒是给她了,只是按照她这个修炼速度,怕是还要十几年才能将经脉全都养好······除非有大机遇。” “说到这个,归墟是不是下个月要开了?”沈十九道。 青阳君:“你想让她过去?那不行,进入归墟最低修为也得是筑基,那丫头才练气三层的修为,怎么进?” “哎呀不是啦!”沈十九翻了个白眼,“说你死脑筋,你就是个死脑筋。我是想着今年不是轮到江珣带队嘛!让他多留意留归墟内有没有重塑经脉的秘法!我到也想让许筹那小丫头自己进幻境历练,她能一个月筑基吗?江珣当年筑基也花了三年!” 却听见外面雷声阵阵,沈十九道:“什么动静?” “好像是,”青阳君不确定道,“渡劫云?!” “我嘞个乖乖,谁在这个时候进阶了?” 却见渡劫雷云正堆积在弟子寝居之上,许筹停下脚步看了看天色,迷茫道:“怎么变天了?” 谢舒棠率先反应过来:“是渡劫云!天杀的哪个渡劫不好好找个山头跑寝居这里渡?!” 拽着许筹连忙跑出渡劫云的范围,许筹:“不对啊,阿棠这云怎么追着我们跑?” “啊?”谢舒棠连忙运转灵力探查自身,顿感尴尬。 “阿筹,这好像是我的渡劫云。” 许筹:“?” 天雷滚滚,谢舒棠说出来的话更让人感到绝望:“我没注意到这次历练对我的心境变化很大,然后我就突破了······” 许筹当即松开她的手准备跑。 天雷轰然落下,两个人被砸了个正好。 许筹格剑勉强挡下第一道天雷,素来语气平稳的她第一次在谢舒棠面前崩溃:“要死啊你!你怎么不干脆等雷劈完了再说这是你的渡劫云呢?” 话音未落,第二道天雷就已然落下,许筹大声喊道:“跑!” 撤剑后退,第二道天雷险险擦过二人之间的缝隙砸在地上。 还有一道! 渡劫云似乎变得更加浓郁,酝酿着最后一道天雷的降临。 谢舒棠心知这一下躲不过去,握紧了刀。 许筹死撑着接下第一道天雷时已受了伤,用剑撑地才没倒下去,只觉得体内气血翻涌,张口哇地突出一口血来。 谢舒棠:“阿筹!” 许筹摇了摇手,示意自己没事,却又吐出一口血来。 谢舒棠转身面对渡劫云,握紧了刀。阿筹是因为我才受伤的,她想,都是我不好,我没有及时发现自己突破了才连累阿筹受了伤,明明我修为更高,却老是连累阿筹受伤,之前在锦溪镇也是,若我能早点发现结界,早点发现魔修,阿筹也不会受伤。 她咬牙,我以后,不想任何人为我受伤了! 提刀,挥向降落的劫雷! “给我——散开!” 劫雷直直落在刀尖之上,谢舒棠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阻力,她用尽全力挥动双手,直直劈开了那道劫雷! 渡劫成功了! “阿筹我······阿筹!”谢舒棠回首,却见许筹朝她笑了一声,便软软地瘫了下去,所幸周围那些被动静惊扰而赶来的学子扶住了。 江珣也来了,众人见了他自动分出一条道来,问好道:“先生。” 那几个扶着许筹的弟子不好行礼,只能颔首示意:“先生好。” 江珣走上前去为许筹把脉,皱了皱眉,从储物袖中取出一瓶丹液示意一旁的女弟子给许筹喂下,那弟子连忙接过小瓶,小心翼翼地喂给了许筹。 “先生,”谢舒棠惶惶道,“阿筹她,没事吧。” 江珣皱眉,声音好似数九寒冰:“干涉他人渡劫,这是遭到反噬了。” “都是我不好,”谢舒棠哭了出来,“要不是我没有及时······” 江珣道:“事情发生了便是发生了,与其后悔,不如想办法去解决。” 谢舒棠一抹眼泪道:“是!” 众人将昏迷的许筹抬去了青阳君处,见工作量突然又增一个,青阳君脑袋都大了。青阳君用灵力探查许筹身体,只觉得原本就受伤严重的经脉又添新伤了解完来龙去脉长叹一口气,道:“要治好她,非得用上洗髓草不可了。” 洗髓草生长在归墟的深渊处,且摘下一个时辰内就会迅速枯萎。 可是许筹修为未达筑基,归墟也进不去。 谢舒棠哇的一口哭了出来。 “那怎么办啊,阿筹呜呜呜呜呜呜呜阿筹呜呜呜呜呜呜我害了你。” 沈十九叹气:“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所有人转头看她,谢舒棠哭过的眼睛水亮,闪烁着希望的光。 沈十九最受不了这种神情,道:“三百多年前,众门派还未联合成立学宫的时候,我师傅曾自创一种功法叫‘魂牵神引’。” 江珣闻言一愣,随机敛了眉目。 “这门功法,可以使两人暂时共享修为。” “那不就解决了?”谢舒棠急道,“我可以将修为共享给阿筹!” “我还没说完呢小家伙,”谢舒棠挥了挥手,“且不说只能共享一柱香的时间,这门功法的副作用也是极大的,被共享修为的那人,将在术法结束后承受十五日的剖骨之痛,你,能忍得了么?” “我······”谢舒棠下定了决心,“我愿意!” 沈十九合掌:“那就好,等临行那日,我亲自来帮你们施展这门法术,青阳君——” “哎!”青阳君答到。 “天材地宝,从我的私库里出。别吝啬。”沈十九道,“千万千万,别让她死了。” 修复了一些bug[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chapter4 第5章 chapter5 许筹在做梦。 梦里是纷飞的大雪,她拖着身躯赤脚走在冰冷的地面上,只觉得茫然。 十二岁那年,徽州下了一场五十年难遇的大雪,天地间俱是白茫茫一片,好生干净。 阿娘病了,躺在床上喘一声气许筹的心就跟着颤上一次,许筹握着母亲的手跪在床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嘴张张合合地做着“阿娘”的口型。 爹不在家,在隔壁街的赌坊。 许筹冻得发颤,但是阿娘的手比这冰天雪地还要冷上几份。 药已经没有了,所有的钱都被那个男人拿去赌,家里仅剩的粮食只够熬成一锅稀水淋当的粥,许筹从炉子上捧过粥,对母亲说:“娘,喝点吧。” 母亲回应她的只有喘气声。 “喝点吧,”许筹又开始哽咽起来,“就是暖暖身子也好啊!” 母亲没有反应。 许筹将粥放在一边,呜呜地哭了起来。 “阿······筹。”母亲的声音传来,许筹连忙回应道:“娘,我在。” “走······走!活下去!活下去!” 母亲用尽全力嘶喊出最后三个字,没了声息。 “娘?”许筹迷茫道,“娘?娘!” 用力推了推母亲的身体,那伴随着她多年的,令她恐惧的喘息声停了。 娘死了。 许筹意识到这一点,感到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然后骤然为自己的想法而痛苦:“哈······哈······娘——娘——”她大哭起来。 风雪骤然闯进门内。 “小贱蹄子,哭什么哭!哭丧呢?你老子我还没死!”一个瘦而高的影子从门外走进来,带来满屋的冰冷。 许筹抖了两下。 他径直走向那放了稀粥的桌子,一把夺过桌上的碗,一口气喝了下去,骂到:“什么稀水淋当的粥!明天给端点浓的上来!” “没有钱了。”许筹此时异常的平静。 “哈?没钱了?那我前天从炉灰里扒出来的是什么?” “那是家里最后的钱,已经被你全拿走去赌了。” “什么?!不可能,你肯定藏了不少在家里,别以为我不知道!”男人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许筹说:“娘死了。” “谁?谁死了?”男人仿佛没听清。 “娘死了。”许筹重复道。 “死了就死了呗,往乱葬岗里一扔就是了,和我说些什么。” 许筹盯着他,慢慢握紧了拳头。 就是这个男人,染上了赌瘾,逼死了他的父母,又打得自己的妻子卧病在床,还成天虐待自己的女儿,把所有的一切逼成了这样。 许筹此刻心里无比冷静,她想,这样的男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用呢,他害死了多少人,他理因给这些人陪葬。 许筹抄起了板凳。 那男人背对着着她,翻找着家里的每一寸地点:“这没有,那也没有,你这小贱蹄子,把钱藏······” 许筹对准他的后脑勺重重一下。 这一下,砸得男人眼冒金星,他怒道:“你这小贱人!”起身要去夺许筹手上的板凳。 许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反应力和力气,趁着男人被砸得头晕没能及时站起来的时候再次对着男人的后脑勺狠击! 一下、两下、三下。 到最后许筹都迷茫了,不知道自己到底砸了多少下,长期营养不良的身体爆发出了常人所没有的力气,直直把男人的脑袋砸得血肉模糊。 我杀人了。这是许筹的第一反应。 他该死,我没做错。这是许筹的第二反应。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许筹茫然。 “走······走!活下去!活下去!” 母亲的话再次响在耳边,许筹转身夺门而出。 她用尽全力去奔跑,跑到将身后所有的一切抛下,跑进冰天雪地中,又融入冰天雪地中。 她没有力气再奔跑了,拖着身子走在冰冷的路上,然后腿一软,瘫了下去。 好饿啊,她想,我要死了吗? 娘······ 一双精巧的靴子停在了她眼前:“哟,冰天雪地的,这还个活着的小可怜虫。” “啧啧啧,还是一个身负灵骨的,虽然只有一掌,但也算个苗子。” “算了,姐今日就大发善心做一次好事。” 许筹想,谁? 一双如玉的手递向了她:“喂,没死吧小可怜?要跟我走吗?能解决吃饭的问题哦?” 许筹用尽全力握住了那双手:“我想,活下去。” 明天会润色一下,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chapter5 第6章 chapter6 陌生的天花板。 许筹张开眼,茫然地四下望了望,她的意识还停留在那一年的雪夜里,身体只觉得冰冷。 我在哪?她想。 意识渐渐回笼,她听到江珣的声音:“醒了。” 许筹听到声音下意识地试图爬起来行礼:“先生。”声音嘶哑,手脚也没有力气。 “没力气就不必起来了。”江珣道。 沉默,诡异的沉默。 许筹问:“阿······谢舒棠呢?” 江珣道:“将他人牵扯进自己的渡劫雷内,正在受罚。” “哦。” 又陷入沉默。 许筹盯着天花板,心里默默开始背南华经,上句接不了下句。 “下个月归墟开启,你也去。”江珣骤然开口把许筹下了一跳,她道:“啊?什么?我?我吗?” “可是我还没有筑基呀,而且我去干啥呢。” 江珣不回答了。 许筹把脑袋埋进被子里,想阿棠你能不能快点来,他好可怕呜呜呜呜呜呜。 江珣掏出了一副玉牌向沈十九报告许筹醒来的消息,收到鱼雁传书,沈十九示意正在抄法决的谢舒棠可以去看一下许筹。 “阿筹啊——”谢舒棠哇地扑上来,“我害了你啊——” 许筹被她这一压险些又吐出一口血来,哑着嗓子道:“痛······” 谢舒棠连忙起身。 “青阳君说,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要彻底根治好还是要归墟的洗髓草——下个月去归墟,祭酒说把你也带上。” “我又没有筑基的修为,我怎么去?” “这就不是你要操心的啦。总归是有办法嘛!” “归墟,你去吗?”许筹问。 “我?我不去啦,这种机会就留给别的人好啦,本小姐家大业大,不缺这点天材地宝什么的。” “哦。” “那阿筹,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还有点事,先走啦。” “好。” 待谢舒棠的身影从房间内消失,许筹问江珣:“先生,阿棠是不是为我付出了什么。” 江珣:“······” “归墟这种地方,不只是天材地宝,还有许多可遇不可求的机遇,阿棠修行十年,好容易升了筑基,没道理不去。她是不是为了我做了什么,比如把修为转嫁到我身上?” 江珣抬头望天。 许筹心下了然。 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道:“其实不必如此的。” 江珣道:“你的伤势是她造成的,她也应该为你付出些什么。况且她认为值得,你就值得。” 许筹沉默。 她慢慢把自己蜷缩起来,说:“先生,我已经醒了,不必在看护我了。” “我想,我想自己呆着。” 江珣道:“好。” 许筹把自己埋向被子更深处,融进一片静谧里。 第二日许筹便能起来,青阳君来看了看她之后让她回了自己寝,嘱咐她最近务必要多修习《养脉经》。 昏迷这几日学宫内发生了很多事,比如宋燕往边疆去后带回来的消息不甚乐观,南宋多地都出现了魔修的踪迹,南宋派去北辽的探子表示魔尊已经很久没有具体消息······ 一桩又一桩,山雨欲来。 沈十九最近被陛下留在了宫中商谈对应事宜,学宫内的气氛也逐渐紧张起来,连来上江珣的课的人都多了不少,且个个听得认真。 许筹在这样的环境下也没好意思继续闲下去,渐渐也往藏书阁里扎,《养脉经》的修习也上了心。只是每次修习后必定吐血,青阳子说这是正常现象,不必担忧。 转眼就要到了归墟开启的日子。 去归墟的名额有限,沧浪学宫并仙道的各大世家平分。学宫内的世家弟子用自己家族给的名额,学宫的名额基本都留给了那些无甚背景的筑基学生。 许筹用的是谢家给谢舒棠的名额,沈十九托学宫内的其他师长打点好了一切,让许筹依旧跟着学宫走,不必与谢家人打交道。 谢家那边对许筹印象可不好。 上来灵舟,许筹虽感到有好几股视线向自己投来,想来自己替谢舒棠挡了一道天雷,谢舒棠将名额让给自己的事情就已被众人熟知,就是不知道自己修为突然增长这一点是怎么解释了。 谢舒棠来送她,一起登上了灵舟。 归墟近在眼前了。 沈十九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送送弟子门,待一众弟子下船前忽将许筹的手并谢舒棠的手合在一起:“你们关系这么好,以后也要好好的啊!” 言语动作都有些生硬,许筹想,也许给她和谢舒棠下了什么咒法,把谢舒棠的修为渡给了她。 “不是‘渡’,是暂时共享。”这个念头骤然出现在脑海里,许筹被自己吓了一跳。不过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一切说的更通一些。 许筹想到沈十九对自己说的话:“你这次进归墟,就是什么都不要想,专心致志跟着江珣,让他带你去‘深渊’最外面找洗髓草修复你的经脉为以后的修仙,懂了吗?” 洗髓草,听上去吃掉之后身上会痛痛的。许筹想。 归墟的入口并非一道门户,而是一片扭曲的巨大漩涡,许筹看着那里,觉得四周的光线似乎都被吞噬了。 灵舟停靠。 江珣领着一众弟子下船,归墟的“守门人”过来向他行礼,清点整齐人数后便放了一众人进去。 许筹进“门”的一瞬感到一阵晕眩,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待睁开眼确实心中一慌——她的眼前没了江珣等人的踪迹! 许筹下意识握剑寻求安全感,却听得身后一声“哎呦”。 转头望去却是一位年轻男子,身着颇为华贵,许筹注意到他腰间佩戴的玉牌,上书一个“谢”字。 许筹便明白了他是谢家人。 她在谢家的名声可不太好。 许筹转身就走。 “唉唉唉,那位道友请留步!”那男子却开口了,“留步嘛留步嘛。” 许筹装没听见。 男子闪身到了她眼前,开口就是令她不适的轻佻腔调“留步嘛,道友。在下谢舒云,敢问道友芳名啊?” 许筹绕过他往前走。 谢舒云却不依不饶了起来:“哎道友,我一入归墟就同家族中的人走散了,你也是吗?” “道友道友,你知道这里具体是归墟的哪个方位吗?” “道友你怎么不说话呀。” “道友?道友~” 许筹烦不胜烦:“走散了,不知道,不想说话。” 谢舒云:“你声音还挺好听的嘛,要多说话。” 许筹:······ 这人好烦啊! 重新修改了一下bug[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chapter6 第7章 chapter 7 许筹被扰得烦,双眉皱得额头疼,还是没理谢舒云,四下张望着江珣等人的影子。 无果。 许筹再傻也知道是归墟的入口出了问题才导致了这般局面,只怕还有人有心促使,手里握紧了剑,肌肉紧绷起来。 那厢谢舒云还在喋喋不休,把自己的家世喜好全介绍了个遍,不过许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嘘。” 许筹忽然打断了谢舒云的讲话,道:“什么动静?” 谢舒云:“啊?” “有东西在朝这边靠近······啊!”她一把拉过谢舒云,却见几枚冒着黑气的镖擦只谢舒云胳膊过去了,簌簌地落在地上。 许筹转头一看,虚空中浮现了一个黑袍的人影,当即拽着谢舒云就跑! 许筹毕竟还是个前段时间受了重伤还没好全的病人,没跑几步就觉得腰腹处分外疼痛,又怕被黑袍人追上,值得咬牙向前冲。 谢舒云反应过来:“魔修!” 随即挣脱许筹的手,原地站稳,抽出了腰间的刀。 许筹注意到那刀极黑,在光下也无一丝反射,定不是凡品。 许筹想到谢舒棠的刀。 清凌凌如一泓秋水,与谢舒云的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见二人对峙,许筹默默找了个隐蔽出蹲了起来观察,听见谢舒云慷慨激昂痛斥魔修潜入南宋在归墟入口做手脚分开仙门众人等恶劣行径,那魔修竟也没回嘴没反抗默默受着,等谢舒云说完了话才抬手进攻。 谢舒云挥刀。 许筹正看两人打斗得精彩,忽地听见脚底传来一声稚嫩童声:“你在看什么?”循声望去,确实一株冰蓝色的小草,顶着朱红的果实,挥舞着两片叶子,根部浮在地面上蹦蹦跳跳地张望。 许筹:? “你在看他们两打架吗?我也想看,你可以把我举起来吗?我太小了。”那草又说。 许筹小心翼翼问:“你是谁呀。” 草天真烂漫:“我是洗髓草呀,你不认识我吗?” 而这时变故突生,那魔修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一个黑镖就飞了过来, 许筹狼狈的往下一蹲,躲过了。 对面战况不甚乐观,谢舒云明显不敌魔修,刀势愈慢。 许筹咬牙,谢舒云如若战败,以自己的修为绝无生还可能! 草说:“啊,你没事吧?” 蹦蹦跳跳地靠近了,用叶子去够许筹的脸,没够上。 “你身上的气息,很舒服,我喜欢你!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喜欢你!” 许筹苦笑:“我想让那个黑袍子的人从这里离开,你能做得到吗?” 草说:“你讨厌他吗?” 许筹道:“他想害死我。” 草愤懑:“啊!那他是坏人!我不喜欢他!我可以帮你赶走他哦。” 许筹笑笑:“你能帮什么忙呀。” 却见草发出咯咯的笑声:“别小看我呀。” 许筹感受到风起。却见无数如那草一般的冰蓝色“藤蔓”迅速从地面上升起,黑袍人不备,被捞捞困住,远远地丢了出去。 许筹蹲在地上目瞪口呆。 谢舒云持刀愣在原处,过了好一会才回过头来看许筹这边,收刀走了过来。 草跳上了许筹的膝盖,抬“头”看他。 谢舒云和草“对视”了片刻,伸手欲摸,许筹一把抓过草:“你想干嘛。” 草:“就是就是,你想干嘛。” 谢舒云:“洗髓草成精只在书里见过,好奇。” 咳嗽了两声又道:“道友跑得真快,留我一人应对魔修,好生无情。” 许筹冷笑:“别装了,我不信你看不出我的修为。” 谢舒云笑了出来:“我还真是好奇,你是怎么说服棠妹把这个名额给你,又怎么过来归墟入口的禁制以练气的修为进来的,嗯?” 许筹也笑:“你问我们祭酒去。” 草没听懂他们两个在说些什么,只是快乐的摇叶子。 许筹抬头看谢舒云的姿势仰得她脖子疼,她站了起来,蹲久了两眼一黑,缓了一会眼前才渐渐恢复了过来。 她说:“我此行的目的就这里的洗髓草,如今目的已经达到,找个地方蹲着等半月后归墟出口打开回宗门就是,你我就此别过吧。” 草在她掌心呆着,闻言“抬头”看她:“你是专程来找我的嘛,真好。” 谢舒云道:“别啊,我对你还挺感兴趣的,还想多和你呆呆呢。” 许筹:······ “随你吧!”许筹道。 草快乐的絮絮叨叨:“你专程来看我真好,我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啦,真好!真好!” 谢舒云问:“你接下来有什么行程吗?和我说说呗。” 许筹:“我要去寻我们学宫的人。” “我陪你一起去。” 草也道:“我也去我也去!”摇晃着两片叶子,像在挥舞手臂。 “啊对了,”许筹俯下身对洗髓草说,“我可以拔几根你的同类吗?” “为什么!”洗髓草急了,“它们都没开灵智!没我聪明!没我有用!” 许筹解释道:“我此次归墟之行,就是为了寻洗髓草治病的,我······” 话还没说完,那草呼啦一下拔下了自己的“头”——那颗朱红的果实,道:“你早说呀!哎呀他们那些没开灵智的草功效都没我的好!你是要治经脉上的病吗,我这个果子比有用多啦!”趁着许筹张嘴的机会一把将果子塞进了许筹嘴里。 谢舒云试图阻止:“你先别咽!” 许筹被吓了一下,下意识地咽了进去。然后感觉体内灵气一荡,喷出一口黑血来。 谢舒云捂脸。 许筹哇哇地吐血,觉得身体经脉被强行拆散了一般痛得要晕过去,勉力支撑着自己没让手心里的草掉下去,最后实在撑不住,摔倒在地蜷缩起来。 谢舒云单膝跪下来,握住了许筹的手,一股温润的灵力传来,减轻了许筹身上的痛苦。 他笑了一声:“这痛的必须的,暂且受着吧。我帮你看着四周,不会让你出事的。” 瘫,感觉自己写完之后还要大修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chapter 7 第8章 chapter8 归墟内日月出没无律,许筹从剧痛中缓过来的时候天色依旧是那样,草和谢舒云都在一旁探着头看她,许筹尝试运转灵力探视经脉,不仅受天雷遭到的暗伤痊愈了,以往运行灵力的堵塞之感也没有了。 谢舒云见她醒来,道:“真是好命,千年难得一遇的灵药都被你碰上了。” 草欢喜地拍着叶子:“醒了!醒了!好!好!” 许筹从地上爬起来,拍去了身上沾的草叶。 谢舒云道:“方才我同这草聊天,它说它对‘深渊’的地形局势都很了解,要不要跟它一同前往,‘深渊’内机缘更多。” 草听了也点了点“头”:“去去!有很多,好东西!” 许筹拒绝:“不去。” 草问:“为什么!” 谢舒云也道:“对啊对啊。” “我此行目的已经达成,不愿再生事端——” “可是事端会找上你。”谢舒云打断了她的话。 许筹一哽。 “魔修已经潜入归墟了,你就算想找个地方呆着等半月后归墟大门重启也未必安全,归墟内一切传讯手段都被屏蔽,你想及时给你们带队的先生报告地点都不行,以你的修为出了事后果可不是开玩笑的。”他淡淡道,“还不如和我一起去‘深渊’内碰碰运气,有个向导比自己瞎打瞎撞也好不少。” “‘深渊’内机遇不少,眼下南宋和北辽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候,我们也需要尽快提升修为,来日战事一起,至少也有能力保护自己。” 许筹微微一僵,沉默了片刻才道:“你说的对。” 草兴奋起来:“你同意啦!太好啦!我知道那里深处有个东西很适合你!快走快走!” “可是我怎么能保证你也不会害我呢?”许筹忽然问道,“我先前就想说了,你同那个‘魔修’,认识吧?” 谢舒云一愣,微微笑道:“怎么说。” “那个‘魔修’,对你的刀法很是熟悉,基本你每出一招他都能预测到下一招的走向,你们谢家的刀法向来以诡秘莫测著称,若是能轻易被化解,那你们这百年世家的名头也别要了,只能说那所谓的‘魔修’不仅根本不是魔修,还是你们谢家人。是你们谢家出了仙道的叛徒,还是你们谢家都是仙道的叛徒?” 那个魔修身上,并没有她在锦溪镇里感受到到那种气息。 “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棠妹。”谢舒云轻飘飘道。 许筹咬唇。 那草见气氛不对,也不说话了,只默默往许筹这边偏了好几步。 许筹道:“那就是说,你承认那个人是你们谢家的叛徒了。” 谢舒云道:“你还真是敏锐。” 许筹:“过奖。” 草小心翼翼地开口了:“那你们到底去不去呀。” 谢舒云道:“去,怎么不去?” 许筹也点点头。 草高兴地蹦起来:“快走吧快走吧!” “深渊”其实是一片巨大的浓郁森林,因为树木长得诡异的茂密高大,使得期间格外阴森黑暗而得名。 许筹走进“深渊”,就见谢舒云在袖子里掏啊掏,掏出一颗夜明珠来,举着夜明珠对许筹说:“这样看的更清楚些。” 许筹:真是财大气粗啊,好羡慕。 许筹跟在谢舒云身后。 谢舒云:“你怎么不到我旁边来?这样看的清楚些。” 许筹:“怕出事,你修为高,你先挡刀。” 草在前面领路,身上散发出莹莹的润光,一路蹦蹦跳跳,带着他们绕过了许多麻烦。 “你要带我们去哪啊。”许筹问。 “就快到了就快到了——你看!” 谢舒云往上抬了抬夜明珠,许筹眯眼往去,那是一片剑冢。 谢舒云道:“相传归墟内存着三百年前陨落的大能的兵器,如今看来,倒是真的。” 许筹问草:“你是来带我们挑兵器的?”想了想又道:“用前辈的剑是不是不太好,总感觉占便宜了。” 谢舒云:“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草点“头”:“对呀对呀,而且有把剑和你的气息特别特别吻合。” 谢舒云看了许筹一眼:“我倒是已经有本命刀了,这种活动就不必带上我了,你呢虽然还在练气期,但提前有把趁手的剑也是好事。” 许筹:“这样真的好吗······” 谢舒云和草异口同声:“有什么不好的!” 许筹犹豫再三还是跟着草往前走了,谢舒云在后边跟着,说是好奇。 许筹自动认为他不怀好意。 谢舒云表示冤枉。 那草催促道:“快点快点,跟上吧跟上吧!” 许筹绕过一众断剑残刃,草站在原处蹦哒了好几下,许筹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一柄颇为纤细的长剑,剑身镌刻霜花并二字——寒蝉。 许筹:“这剑名字听起来好寒碜。” 谢舒云摸了摸下巴:“这剑名听起来有点眼熟——!!!” “怎么了?” “这把剑不会是当年楚霁雪用的那把吧?” 草快乐地开口:“我不知道呀,我只是觉得这把剑很适合她——” 谢舒云否定道:“肯定不会吧,那把寒蝉应该被收藏在学宫藏宝阁一类的地方怎么会在这里呢,嗯,一定是重名剑——剑也有重名的吗?!” 许筹耸肩:“谁知道呢,可能吧。”然后在草的催促声中拔出了那把剑—— 没有任何动静。 谢舒云:“?就这?我还以为会出现什么地动山摇。” 许筹呵呵一笑:“你想多了,你以为谁都和话本子的主角似的啊。”挥了挥剑,觉得还挺顺手。 许筹此前用的剑是学宫给练气期还没有本命剑的弟子们发的,就一把普普通通的长剑,没有名字也没有什么花纹。 许筹把原本的剑从剑鞘里抽出来,试图将寒蝉塞进去,却发现寒蝉太细了,进去会滑出来。 看起来要托人重新定制一个剑鞘。 又要花钱。 好烦。 穷。 许筹畅谈一口气,最后选择把寒蝉塞进储物袖里。草又开口了:“怎么样,剑不错吧!” 许筹:“嗯,不错。” 草原地又蹦了几下,很欢欣的样子。许筹朝它微笑:“谢谢你。” 谢舒云问:“然后呢?” 许筹回头看他。 “我们就给你取个剑就没有了?我呢?我没什么可以用的拿的?” 草说:“你不重要。” 嗯,继续加油,看到自己涨了一个收藏真的很开心!第一次写文没有什么经验很欢迎大家多给我提出各个方面的意见![红心][撒花][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chapter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