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少年游侠客》 第278章 苏醒,好长一场梦 “欢迎回来江云濯,不对在这个世界应该叫刘焕之。感觉如何?”一个厚重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 他猛的惊醒,动了动嘴唇,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他茫然地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冰冷的粉壁墙,闪烁的指示灯,穿着奇怪白大褂、眼神充满探究却毫无温度的研究员。 “这踏马哪啊?”刘焕之立刻坐起来。 “这是精神病院啊,你是精神病,胡言乱语好久了,是不是做梦了!” “你他妈才是精神病,你全家都是精神病”他一边说着,起身就要走,那些人不同意,可哪拦得住这位爷啊,被他三下五除二放倒。 “不对,我不是在山上吗,怎么在这,都是那老道士搞的鬼!” 凭着残留的记忆碎片,刘焕之辗转回到了那座位于城市边缘、香火旺盛的古朴道观。 推开熟悉的、吱呀作响的木门,庭院里依旧是那棵老槐树,树下石桌旁,一个须发皆白、面容清瘦的老道士,正闭目打坐,仿佛亘古未变。正是他的师父,慈微道人。 “师父……”刘焕之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和依赖。 慈微道人缓缓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目光落在刘焕之身上,没有丝毫惊讶,只有洞悉一切的平和。他微微一笑,拂尘轻摆:“回来了?坐吧。” 刘焕之坐在师父对面,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和迷茫涌上心头。他迫不及待地、语无伦次地将那漫长而离奇的“梦境”和盘托出:逃婚的离奇、海市比武、两位挚爱的夫人、战场上金戈铁马、自己的成长、朱旭的恩怨、七剑合璧的壮烈、钱南郑的狡诈、山洞中的死战、以及最后那刻骨铭心的诀别…… “师父,那一切……是真的吗?”刘焕之的声音充满了渴求,像一个迷失在沙漠中的人寻求水源,“那些爱恨情仇,那些并肩作战的兄弟,那些刻骨铭心的离别……难道都只是我冷冻休眠时大脑产生的幻象?一场……无比真实的梦?” 慈微道人静静地听着,脸上古井无波。待刘焕之说完,他拿起石桌上的紫砂壶,为徒弟倒了一杯清茶。茶水澄澈,映着老槐树斑驳的叶影。 “痴儿。”慈微道人缓缓开口,声音如同山涧清泉,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何谓真?何谓幻?眼耳鼻舌身意所触,便是真吗?那浩瀚宇宙,星辰生灭,非眼所见,便是幻吗?” 他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焉知不是那都市的刘焕之,梦见了梁国的江云濯?又或许,这两段人生,本就是同一缕真灵,在不同时空长河中的投影与历练?” “宇宙之大,维度之玄,非我等凡俗所能尽窥。时间如河,奔流不息,此岸与彼岸,又岂能轻易断言孰真孰幻?” “你所经历的爱恨情仇,悲欢离合,那份刻骨铭心的感受,那份为守护而战的信念,那份失去挚爱的痛苦……它们在你心中激起的波澜,难道会因为发生在不同的‘地方’,就变得虚假了吗?” “真与幻,存乎一心。心之所感,意之所至,即为真实。执着于皮相世界之真伪,反而落了下乘。” 慈微道人的话语如同绕指柔丝,玄之又玄,却字字敲打在刘焕之心头。他听得似懂非懂,心中的迷雾似乎被拨开些许,但那份巨大的失落和空虚感,却并未完全消散。 “师父……我……还是不明白。”刘焕之眼神迷茫,“若那是真的,我为何会回到这里?若那是假的,为何我的心……会如此之痛?” 慈微道人放下茶杯,深邃的目光直视刘焕之的眼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如同当头棒喝:“那么,徒儿,你且问问你自己,你觉得……那一切,是不是真的?” 刘焕之愣住了。师父把问题抛回给了他。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真与幻的界限,在师父玄奥的话语和他自身汹涌的情感冲击下,变得模糊不清。 “我……我不知道”一看师父没有给出确切答案,刘焕之有点恼火问:“我说师父,你怎么把我送精神病院了!” 老道捋捋胡子笑道:“为了你好,便于你日后就业!” 刘焕之还是听不明白,索性不管了“我……我想回家看看。”他低下头,选择了暂时逃避这个终极的追问。那个位于城市角落、狭小而熟悉的出租房,或许能给他一点现实的锚点。 告别师父,刘焕之凭着记忆回到那间久违的出租房。打开门,一股沉闷的灰尘气息扑面而来。屋内陈设简单,和他“离开”前一样,什么都没发生,对啊什么都没发生。 他看了看日期距离走的那天只过了七天,他不敢相信自己在梁国近七年时光,在这里居然只过了七天。 他心中大惊,又觉得落差。他走进狭小的卫生间,打开淋浴喷头。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带来一丝真实的触感。 他站在水流下,闭着眼,任由热水带走体表的污垢,却冲不散心头的沉重。过了许久,他才缓缓睁开眼,下意识地看向墙上的镜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镜面被水汽模糊了大半。他抬手,抹去一片水雾。 镜中的人影,让他瞬间僵住! 那不是他记忆中那个有些瘦削、眼神带着都市人惯有疲惫和些许颓废的青年! 镜中之人,身材高大,肩膀宽阔。眼神锐利,眉宇之间暗藏锋芒。 也不知何时,他的头发竟已长及肩背!湿漉漉的黑发贴在颈侧,水珠滚落,非但不显邋遢,反而凭添了几分不羁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出尘气质,真如一位久居山林的年轻道人! 刘焕之难以置信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手指颤抖着抚过自己轮廓分明的脸颊,感受着掌心下坚实有力的肌肉线条,最后停留在那双陌生又熟悉、充满了“故事”的眼睛上。 这……还是他吗? 这分明是经历了逃婚游历、海市比武的那个“江云濯”的身体和眼神!是那个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在山洞中与魔头死战的身体! 那些经历,那些情感,那些浴血搏杀后的伤痕在现代身体上没有留下……可它们塑造了他!改变了他!从内到外,彻彻底底! 一股强烈的、无法抑制的笃定感,如同火山般从心底喷涌而出,瞬间驱散了所有的迷茫! “真的……”他看着镜中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如同浴火重生般的自己,喃喃自语,声音低沉却充满了力量,“那一切……都是真的!” 热水依旧哗哗地流淌,水汽朦胧。镜中的“刘焕之”,眼神从震惊、迷茫,最终化为一片澄澈的坚定。他关掉水阀,拿起毛巾,擦干身体。动作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久违的、属于“驸马爷”的从容。 他拿起手机,没打开,他知道是没电了的缘故,等到充上电,手机依然平静,他打开手机,七天没有一个人给他发消息,唯一的弹窗是广告。 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个电话,他不慌不忙拿起来一看是欠费通知,他无奈伸了伸懒腰,看着镜子喃喃道:“七天,头发怎么长这么长?” 喜欢星云:少年游侠客请大家收藏:()星云:少年游侠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9章 你好我好大家好 离开了清泉观那方清幽的小天地,刘焕之再次踏入了这座他曾奋斗过、挣扎过,又匆匆逃离的喧嚣都市。 街道车水马龙,头顶霓虹闪烁,巨大的广告牌播放着绚烂的画面,空气里混合着汽车尾气、咖啡香和快餐的味道。 此刻他站在一个巨大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下,看着汹涌的人潮面无表情地匆匆而过,如同汇入钢铁森林的无数条溪流。一种巨大的恍惚感包围了他。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洪流中的一员。西装革履,人模人样,步履匆匆,脸上写满疲惫和对未来的焦虑,被房贷、KPI、升职加薪压得喘不过气,像一只不知疲倦却毫无方向的工蚁。这是他第一次,像一个真正的“局外人”,停下脚步,静静地观察、感受这座城市的脉搏。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他漫无目的地沿着林荫道走着,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闲适。路过一所大学的侧门,正值午休,成群结队的大学生涌上街头。 他们穿着休闲的运动装、时髦的衣裙,脸上洋溢着未脱的稚气,身上散发着蓬勃的朝气,三五成群,嬉笑打闹,讨论着下午的课程、晚上的聚餐,或是某个有趣的活动。一股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热烈、张扬、充满无限可能。 刘焕之站在一家便利店门口,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静静地看着。心底深处,一丝淡淡的羡慕悄然升起。 羡慕他们的无忧无虑,羡慕他们拥有大把可以挥霍、可以试错、可以尽情去爱去恨去梦想的时光。那种纯粹的、只属于青春的生命力,是他曾经拥有却未曾珍惜,如今隔着时空长河回望,才惊觉其珍贵的瑰宝。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有几个学生也在偷偷看他,眼神亮晶晶的。 他下意识地顺着他们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他穿了一身宝蓝色道袍,同样的阔腿裤,脚下一双舒适的布鞋。一头及肩的乌黑长发随意地拢在脑后,扎了一个清爽利落的“道系”丸子头,几缕碎发垂落额前。在现代社会他这样打扮确实显得鹤立鸡群,有点像cosplay的大大。 “哥?!大哥?!真的是你?!” 突然,一道年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紧接着,他的胳膊就被一股不小的力道拽住了。 刘焕之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充满青春活力、眉眼间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却更显阳光朝气的脸庞。是他正在这所大学读大三的亲弟弟,刘焕阳。 “阳阳?”刘焕之也有些意外,随即笑了,“这么巧。” “我的天!哥!你这……你这造型也太酷了吧!”刘焕阳围着他转了一圈,啧啧称奇,“半个多月没打电话,爸妈都想着你呢!我们还以为你……你跑哪儿修仙去了?这头发,这打扮,真有那味儿了!” 刘焕阳的咋咋呼呼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直率,刘焕之也不生气,只是温和地笑着:“这个……说来话长。走,找个地方,哥请你吃饭,慢慢说。” 两人找了家学校附近评价不错的家常菜馆。点完菜,刘焕阳迫不及待地追问:“哥,你到底去哪儿了?你最近忙什么呢?” 刘焕之沉吟了一下,避开了那些匪夷所思的经历,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前段时间……压力太大,找了个清净地方待了阵子,也没忙什么,瞎琢磨。”这个借口很拙劣,但他知道弟弟不会深究。 “没什么事就好!没什么事就好!”刘焕阳大大咧咧地拍拍他的肩膀,“哥,我跟你说,我现在可厉害了!上学期绩点年级前十,刚拿了国家奖学金!教授还推荐我去参加一个全国性的创新创业大赛,我们团队的项目贼有前景!导师说要是拿了奖,保研稳了,说不定还能拿投资创业呢!” 刘焕阳眉飞色舞地讲述着自己的学业、社团、未来的规划,眼睛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他的生活充实、目标清晰,每一步都走在一条被社会普遍认可的光明大道上。 刘焕之安静地听着,给他夹菜,倒水。看着弟弟神采飞扬的样子,心中第一次没有嫉妒。很奇怪,经历过那一场“大梦”,站在更高的维度回看自己的人生和弟弟的人生,那份曾经让他如鲠在喉的攀比和不甘,如今变得如此渺小和可笑。 弟弟的优秀,是弟弟的努力和天赋,也是父母的骄傲和家庭的福气。作为哥哥,他没有理由去嫉妒?反而,一种发自内心的、纯粹的欣慰和高兴充盈了他的胸膛。 “真不错,阳阳。”刘焕之由衷地赞道,“比我强多了。好好干,哥看好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刘焕阳愣了一下,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哥哥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他说起这些成绩,哥哥虽然也会鼓励,但笑容里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勉强。 而此刻,哥哥的眼神是那么清澈,笑容是那么坦然,那份高兴是打从心底里溢出来的,没有丝毫杂质。这让刘焕阳心里也暖烘烘的,话匣子更开了,兄弟俩难得地聊得异常投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饭后,刘焕之告别了弟弟,没有过多停留,直接踏上了回农村老家的长途汽车。 熟悉的乡间小路,熟悉的院墙,熟悉的炊烟。推开家门,父母正在院子里摘菜。看到他回来,母亲先是惊喜地“啊”了一声,随即看到他那一身“奇装异服”和扎起来的头发,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换上了担忧和不满。 “哎哟!我的老天爷!你这是搞什么名堂?”母亲放下菜筐,快步走过来,伸手就去摸他的头发,“这头发!男不男女不女的!还有这穿的什么衣服?像个唱戏的!你……你这段时间到底去哪儿了?是不是被人骗去搞什么歪门邪道了?” 父亲也皱着眉头,吧嗒吧嗒抽着旱烟,闷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赶紧把这头发剪了,衣服换了!像什么样子!让村里人看见,我和你妈的老脸往哪儿搁?” 父母都是极其传统、极其要面子的人。儿子,许久不见,回来却弄成这副“不伦不类”的样子,他们的担忧瞬间转化成了强烈的唠叨和数落。 若是以前那个满心郁结、觉得自己处处不如弟弟、对父母望子成龙的期望充满逆反的刘焕之,此刻恐怕早就顶撞起来,然后又是一场不欢而散。 但此刻的刘焕之,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无他只是笑。他有一点理解父母的担忧和那份根深蒂固的“面子”观念。 但更多的是漂泊江湖刀光剑影,与久经战场见惯厮杀后终于得了一份安宁的珍惜,其实这样的唠叨还是不错的,喜欢听就听,不喜欢听就应着,做不做怎么做还是自己说了算! “妈,爸,我没事。”他温声细语回应,“就是觉得这样舒服。没搞歪门邪道,你们放心。”他接过母亲手里的菜筐,“我来摘吧。” 面对他这温和却不容置疑的态度,父母的唠叨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们虽然依旧絮絮叨叨,催他剪头发换衣服,但语气明显软了下来。刘焕之只是笑着应承:“嗯,知道了。”“好,回头再说。”手上却麻利地帮着干起了农活。 当天晚饭后,刘焕之刚帮母亲收拾完碗筷,正想陪父亲在院子里坐会儿,抽根烟。他如今已很少抽,但回家还是陪着父亲,奶奶就拄着拐杖,迈着小脚,颤巍巍地从隔壁院子过来了。爷爷也背着手跟在后面,脸上带着点看热闹的笑意。 焕之啊!回来啦!可想死奶奶喽!”奶奶一把抓住刘焕之的手,那饱经风霜的手指摩挲着他的手背,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上下打量着他,“哎哟,壮了,也精神了!这头发……” 她话锋一转,眼神里带上点嗔怪,“咋留这么长?像个姑娘家!不过精神头是真好!” 刘焕之笑着扶奶奶坐下:“奶奶,这样方便,也挺好,不是省了剪头钱吗。” “好啥好!”奶奶拍了他胳膊一下,随即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从怀里,没错,就是从她那件深蓝色对襟褂子的内袋里。掏出一个用旧手帕层层包裹的小包,“焕之啊,你看你,阳阳还在上学就不说了,你都多大了?快三十了吧?终身大事可不能再拖了!你看你爸妈,头发都愁白了!” “奶奶,我哪快三十了,我不才二十五……” 一旁的母亲也立刻帮腔:“就是!村里跟你一般大的,孩子都满地跑了!就你,连个对象影子都看不见!你奶奶可为你这事儿操碎了心!”父亲虽然没说话,但也吧嗒着旱烟,用眼神表示赞同。 刘焕之心中警铃大作,心想不好,他刚想岔开话题,奶奶已经麻利地解开了手帕包。里面赫然是一沓厚厚的、大小不一、新旧程度各异的照片,照片背后写着联系方式! “来来来,看看!”奶奶热情地把照片一张张摊开在院子的石桌上,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这都是奶奶和你几个姨奶、姑奶托了好多人,精挑细选出来的好姑娘!家世清白,人品端正,保准有你相中的!” 刘焕之硬着头皮凑过去一看,头皮瞬间有点发麻: “这个,王婶家的外甥女,在城里当会计!能干!就是……离过一次,带个三岁的女娃,不过女娃可乖了!女娃好啊,贴心小棉袄!”奶奶指着一张笑容温婉但眉宇间带着些许风霜的女子照片。 “这个!李奶奶介绍的!在镇上开小超市的!能干!会持家!就是……年纪比你大几岁,四十二了,不过女大三抱金砖,大点会疼人!”照片上是一位笑容爽朗、身材微胖的大姐姐姐。 “这个这个!这个好!才二十一!在省城上大学呢!大学生!有文化!长得也水灵!就是……家里条件差了点,下面还有个弟弟,不过咱家现在也不图啥,人好就行!”照片上的女孩青春洋溢,穿着学士服,笑容灿烂。 “还有这个!你七姨娘家那边的,在县医院当护士!白衣天使!工作稳定!就是……看着体格不太好有点瘦……” “这个!……” 奶奶如数家珍,一张张介绍过去,从离异带娃到在校大学生,从县城护士到邻村种菜能手那照片背景还是大棚,年龄跨度从二十出头直奔五十大关!照片上的女子们或笑靥如花,或略显拘谨,但无一例外,都被奶奶赋予了“能过日子”、“会疼人”、“懂事”等标签。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刘焕之看得是目瞪口呆,哭笑不得。他感觉自己像在参加一场跨越时空、年龄、婚史、职业的“选妃大会”。 尤其是听到奶奶介绍那位“才四十二”、“很会疼人”的大姐时,他差点被口水呛到。更别提那位还在上大学的姑娘,这年龄差……让他有种莫名的罪恶感。 “奶奶,妈,这个……”刘焕之试图婉拒,“我现在……还没想这个事。而且我这工作……也不稳定。” “啥稳定不稳定!”奶奶一瞪眼,“成了家就稳定了!有媳妇管着,心就定了!你看这些姑娘,多好!奶奶看人准没错!明天!明天奶奶就帮你联系王婶,先见见那个带娃的会计!人家可说了,就喜欢你这种看着稳重的!娃也不用你操心,她娘家帮着带!” “对对对!”母亲也立刻接话,“带娃的咋了?现成的!你们年轻人不都不爱要孩子,这下好,省得你生了!那娃照片我看了,可招人稀罕了!” 父亲也终于开口,吐出一口烟圈:“听你奶奶的,先见见。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 看着眼前三张殷切无比、恨不得立刻把他“打包送走”的脸,听着奶奶已经开始规划明天相亲的路线和说辞,刘焕之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比面对钱南郑的魔镰还让他头皮发麻!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底的荒谬感和一丝想逃跑的冲动,脸上挤出无比诚恳的笑容:“奶奶,爸,妈,你们的心意我懂,真的……特别感谢你们为我操心。不过……这事儿吧,真急不得。我现在这状态,自己都没整明白呢,贸然去相亲,耽误人家姑娘也不好,是吧?而且……对了……”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上点不容置疑的“疲惫”:“我这次回来,其实……公司那边还有点急事没处理完。本来想多陪你们几天,但刚接到电话,催得紧,必须得明天一早就赶回去。” “啊?明天就走?”奶奶和母亲脸上的兴奋瞬间垮了,满是失望。 “这么急?”父亲也皱紧了眉头。 “嗯,特别急,项目上的事儿,耽误不得。”刘焕之一脸“我也很无奈”的表情,“这样,照片我先收着,等我那边事情处理顺了,工作也稳定下来,我一定好好考虑!到时候再麻烦奶奶和妈帮我张罗!”他飞快的把那沓照片收了揣在兜里,再晚一秒都怕奶奶拿走再联系了。 先把眼前的“相亲大军”稳住,脱离战场再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奶奶还想说什么,刘焕之已经站起身,动作麻利地开始收拾桌上的茶杯:“天不早了,奶奶您早点回去歇着吧,慢点啊。爸,妈,我也去收拾下东西,明天得赶早班车。” 说完,不由分说地扶着奶奶,把她和爷爷“送”出了院门。 看着奶奶一步三回头、欲言又止的样子,刘焕之靠在院门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比跟钱南郑单挑都累。他摸了摸布包里那沓沉甸甸的“相亲资料”,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看来,这个家……我是真不能久待了!” 于是,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刘焕之穿戴整齐,依旧是那身道袍,头发扎好,没有惊动还在熟睡的父母,只是站在他们房门外,深深地看了一眼,他悄悄在饭桌放了一个厚厚的信封,里面是他彩票兑换后的一部分,然后轻轻关上门,拎起简单的行囊,里面塞着那沓“烫手”的照片,踏着晨露,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离开了这个养育他、也让他感到无比“温暖压力”的家。 晨风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清新气息,吹散了他心头最后一丝因“催婚”带来的无奈。他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身影在朝阳下拉得很长。 心中没有离愁别绪,只有一片澄澈。 喜欢星云:少年游侠客请大家收藏:()星云:少年游侠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0章 执念,修行的阻碍 回到清泉观,刘焕之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也彻底放飞了自我。什么清规戒律,什么道门威仪,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道他有多可恶? 早课?不去!当那清晨悠扬的钟声响起,众弟子整整齐齐在殿前诵经做早课。刘焕之呢?蒙头大睡,鼾声正香。 晚课?溜号!暮鼓沉沉,晚课时间。别的弟子在静室打坐冥想,感悟天地。刘焕之?溜到后山,找了块平整的大石头躺着看星星,或者干脆在后山小溪旁支了个炉子烤肉。 最让观里小道士们敢怒不敢言的还是偷吃贡品。三清祖师像前供奉着新鲜的水果、精致的糕点。刘焕之溜达过去,左右看看无人,顺手就拈起一个最大最红的苹果,“咔嚓”咬一口,汁水四溢,甘甜无比。 有时他还要点评两句:“嗯,这桃酥火候差点,不过今天的苹果挺新鲜。” 吃完拍拍手,把果核往袖子里一揣,扬长而去。后来被小道士发现丢在功德箱后面。 每次被别人看见,他都会一本正经胡说道:“祖师爷?嗯,祖师爷慈悲,想必不会计较。” 他辈分高得吓人——慈微道人的关门弟子,现任掌门的亲师弟!小道士们见了都得恭恭敬敬行礼喊一声“师叔祖”,各院管事都要称他一句“师叔”。谁敢管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位“祖宗”在观里横行霸道。 终于,负责看守大殿、天天被“偷贡品”的小道士清风实在忍无可忍,哭丧着脸跑去告状了。先找掌门师伯,掌门公孙甫是个方正严肃的中年道士,闻言眉头拧成了疙瘩,拍案而起:“岂有此理!亵渎祖师,目无清规!成何体统!” 转身就去找师祖慈微道人。 慈微道人正在他那间静室里打坐,听完掌门的控诉和清风的哭诉,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掌门急了:“师父!您不能总惯着他啊!这……这观里的风气都要被他带坏了!” 慈微道人缓缓睁开眼,眼中有如止水:“哦?那依你之见,该如何?” 掌门公孙甫憋红了脸:“罚!必须重罚!弟子以为,罚他去打扫藏经阁!不打扫干净,不准出来!让他静思己过!” “藏经阁?”慈微道人淡然一笑,“也好。清净之地,正好让他收收心。去吧,就按你说的办。” 于是,刘焕之被“请”进了藏经阁。面对堆积如山的古籍、布满灰尘的书架,他撇了撇嘴,认命地拿起扫帚和抹布。 这藏经阁很大,光线有些昏暗,屋里弥漫着陈年纸张和灰尘混合的难闻气味。 刘焕之漫不经心地打扫着,随手拂去书架上的积尘。在一个最角落、最高层、几乎被蜘蛛网完全覆盖的书架上,他无意间碰到了一本异常厚重、封面没有任何题字的古旧线装书,灰尘埋了半寸。 鬼使神差地,他把它抽了出来。封面是深褐色的硬皮,触手冰凉,带着岁月的沧桑感。他吹掉厚厚的灰尘,翻开第一页。 泛黄的纸张上,是工整的蝇头小楷。开篇第一行字就让他如遭雷击: “大梁纪年,永南王江云濯传。” 他的心猛地一跳!强压住翻涌的情绪,他迫不及待地看了下去。 书中的内容,与他那段刻骨铭心的“梦境”经历,分毫不差!书中的江云濯自打拜师,逃婚,海市比武,对抗池国,七剑合璧,斩杀钱南郑……甚至连许多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细节,比如与林星竹在前尘镜中所见,在圣魔谷的奇遇分毫不差! 刘焕之看得如痴如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刀光剑影金戈铁马的年代。他盘腿坐在地上,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天光,一页一页,贪婪地翻阅着。书中也详细记载了每个人的结局: 林青云得封北平王,镇守塞北关,促使两国交好不动刀兵,夫妻恩爱,儿孙满堂,一日参破武道,飞升成仙,受封三界执法正司。百姓绘画林青云神像于城北,立下神庙日夜祭拜。 齐悦亦刻苦修炼,晚年痴迷练丹,享年五十三岁,因其生前除魔卫道,得塑金身于林青云庙中,亦得正果! 西方七宿,随林青云驻守塞北城有功,皆寿终正寝,死后返回星宿之位,仍于林青云帐下听差。 叶瑶自回银陵,身体每况愈下,卧床不起,久病不治,洛春风日夜守候遍访名医,仍不得治,年二十五岁,病逝! 洛春风变卖家产,遣散下人,于濯阳山出家为道,门下弟子万千,仅亲传弟子百余人,历时百年,威震武林,自此天下新起之秀,只敢称亚。自悟广大神通,拒绝神位,肉身成圣,留守濯阳山。 朱旭仍留草原,为三军元帅,必答去世后,扶岳父伯克别为必答,平定草原诸部落,享年五十七岁,无疾而终,死后为草原奉为神明,魂魄封神,为三界执法副司! 林翰励精图治,神凤五年,遣公主和亲草原,嫁伯贤哥,昭仁自告奋勇,夫妻和睦。 神凤七年北击西若大胜,开创一代盛世。神凤十七年冬月,孝贤皇后,帝发妻蒋氏病薨年三十四岁,是夜,帝恸哭,遂不立后。神凤二十四年,林翰驾崩,终年四十一岁,史称梁武帝,传皇位于长子林链,称高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南宫琴音率领郑家四兄弟西平西若,俘虏西若贵族三千人,一战成名,圣上大喜重封荣国公带领兵马驻扎边关,晚年出家修佛,一日酒醉于室外,梦火凤飞向银陵,当晚坐化悟道,得南宫菩萨之名,于西方银月大帝欧阳寒寒手下,镇守西方。 季鸿鸣与妻儿恪守田园,开荒种田,时逢梁高宗在位,尤重农业,颁布条例种田亦可封官,时百姓口口相传季鸿鸣乃天下第一耕者,高宗召见果不同凡响,封为重粮侯,八十善终,死后亦立祠。 万鑫世居南中,赡养老母,写书说书,与白晓孕有一女,而后教书育人,享年六十。 武宏祖忧国忧民,治理天下,武帝封其左丞相,为文官之首! 其妻邓晴与徐芮,王月娥,水仙等广开商路。李大郎受天牢总督。 徐治刚正不阿,屡破奇案,武帝封为太子太傅,高宗时期封为右丞相御赐尚方宝剑,得先斩后奏之权,于澜为诰命夫人,享三品食禄,李成受四品护卫,带刀随行。 燕宇华受封长胜侯,总督皇城兵马,蒋纯任九华县令,二人孕有一子,皆得善终! 江云涛在万花谷学艺,周滢亦在万花谷出家,拜张金童门下,皆得正果! 看着这些故人都有了一个圆满的归宿,刘焕之心中充满了慰藉,却也有几分感伤尤其看到叶瑶的时候。然而,当他翻到最后一页,目光落在最后几行字上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只见上面清晰地写着: 林星竹,殁于大梁神凤三年,年二十三。 金钰茹,殁于大梁神凤三年,年二十一。 二人同逝,死因……不详。” “年二十三?年二十一?同一天?死因不详?!不详是什么鬼?”刘焕之霍然起身,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眼前阵阵发黑!他是在山洞中油尽灯枯而死,当时两位夫人就在身边!而她们……怎么可能那么年轻就死了?还是同一天?死因呢?! 巨大的疑惑瞬间裹挟住他,此刻他心跳加速仿佛就要蹦出来。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糊涂。这书是谁写的?为什么结局如此诡异?是史实?还是……某种预言?或者,他经历的根本就是错的? 他再也坐不住了,冲出藏经阁,直奔师父慈微道人的静室。 第一次去,他捧着那本古书,急切地询问。慈微道人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书页,平静地说:“痴儿,一部不知何人杜撰的野史,何必当真?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皆是过眼云烟。你既已归来,当惜当下。” 刘焕之不甘心,第二次又去。这次他抛开书,只描述自己心中的不安和巨大的疑惑,尤其强调两位夫人年轻早逝的结局让他无法释怀。慈微道人依旧平静:“执着于过去幻影,便是心魔。她们若真如你所念,自有其命数,强求不得,亦非你能改。放下吧。” 刘焕之哪里放得下?那“二十三”、“二十一”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第三天,他再次来到静室外,却见门扉紧闭。守在门口的小道童清风怯生生地递给他一张纸条:“师叔祖,师祖说了,他已知晓。他让弟子转告您:‘心之所向,道之所在。若执意要去,便去吧。只是……前路莫测,好自为之。’” 纸条上的字迹,正是师父的手笔! 刘焕之捏着纸条,先是一愣,随即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师父这是……默许了?甚至是指引了他回去的路?他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连声对清风道:“多谢师父!多谢师父!” 转身就冲回自己房间,盘膝坐下,凝神静气,试图像当初“穿越”回来时那样,感应那种时空的波动,…… 然而,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他试遍了所有能想到的方法:冥想、观看内景、回忆濒死的感觉、甚至尝试观看那本“天书”……可是毫无反应!他依然好端端地坐在清泉观的厢房里,窗外仍是二十一世纪的鸟鸣。 巨大的失落感将他淹没。师父说“去吧”,可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去!想着去找师父,还是算了吧,他本来就不想自己去,去找他也是白搭。 垂头丧气之下,他又回到了藏经阁,继续那未完成的“惩罚”。这一次,他打扫得更仔细,更像是在发泄心中的烦闷。 当他清理到藏经阁最底层时他有点愣住了,这是一个堆满废弃杂物和破损古籍、几乎无人踏足的阴暗角落时,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是一个沙哑癫狂的声音: “错了!全错了!能量矩阵的第三节点应该是逆向涡流!时空锚点需要的是灵魂共振频率,不是蛮力!哈哈哈!我就快成功了!快成功了!” 刘焕之吓了一跳,他在藏经阁呆了几天没发消息这里有人啊,他拨开一堆破烂的竹简,只见角落里蜷缩着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老道。 只见他脸上布满污垢,胡子头发纠结在一起,几乎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狂热而浑浊的光芒。他面前的地上,用烧焦的木炭画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符号和复杂的几何图形,旁边还散落着一些生锈的齿轮、断裂的铜丝、几块形状不规则的“水晶”碎片。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喂!你……你是谁啊?”刘焕之警惕地问。 那老疯子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刘焕之,仿佛发现了稀世珍宝:“你!就是你!我感受到了!你身上有时空错乱的‘余烬’!你从那边回来过!对不对?!告诉我!告诉我那边的空间常数!引力子纠缠态!快!” 老疯子语无伦次,扑上来抓住刘焕之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刘焕之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这疯子……似乎知道些什么! 老疯子抓住他就要抱走,可把刘焕之气坏了,口中道:“老虎不发威,你拿我当病猫啊!”就使个擒拿式一把将那老疯子按在地上摩擦。 这一下把让老疯子不得不冷静一下,经过一番艰难而混乱的沟通,就看这老疯子自言自语,癫狂大笑,刘焕之终于弄明白:这个老疯子曾是道观里一个痴迷于古籍中“洞天福地”、“缩地成寸”等记载的道士,后来不知从哪里搞到一些残缺的“天外奇书”,便彻底疯魔,把自己关在藏经阁底层,妄图结合“道法”同“奇技”还有“神机”,制造出能穿越时空的机器和功法!他把自己称为“时空旅者·元疯子”。 “跟我来!让你见识见识‘寰宇之梭’!”元疯子不由分说,拉着刘焕之钻进一个被他用破布烂席遮挡的、更深的角落。那里,矗立着一个……难以形容的“东西”。 它像是一个用生锈铁皮、烂木头、破铜烂铁、各种齿轮、发条、还有几块闪烁着微光的奇异水晶勉强拼凑起来的……巨大“炉子”?或者说是某种装置的底座?上面布满了杂乱无章的线路和杠杆,散发着机油、臭氧和一种奇异能量混合的刺鼻气味。最上方,有一个勉强能容纳一人站立的、用扭曲金属条围成的“平台”。 “上去!站上去!”元疯子兴奋地手舞足蹈,“我把我的‘时空共振功’传给你!配合我的‘寰宇之梭’,一定能把你送回去!哈哈哈!我就知道!我的理论是对的!需要的是一个拥有‘时空印记’的活体坐标!” 接下来的几天,刘焕之感觉自己像是在经历一场荒诞的噩梦。 “看我传功”!元疯子所谓的“时空共振功”,就是在他身上乱拍乱点,口中念念有词一些完全听不懂的音节组合,然后强迫刘焕之按照极其别扭、违反人体工学的姿势打坐,美其名曰“沟通时空弦”,却极其像跳大神的。 “可能是机器出故障了,等我调试机器!”元疯子像打鸡血一样改造他的“寰宇之梭”,今天加个齿轮,明天改个线路,动不动就火花四溅,烟雾弥漫,有一次差点把半个藏经阁点着,吓得刘焕之一身冷汗“老家伙,我胆子够大了,你比我还大啊!” 每一次“调试”完毕,元疯子就逼着刘焕之站上那个破平台,然后开始疯狂地摇动一个巨大的手摇曲柄,或者敲打某个部位。结果要么是机器纹丝不动,要么是爆出一团毫无作用的电火花,要么就是产生一股诡异的吸力把周围的破书烂纸吸过去搅成碎片,有一次还发出刺耳的噪音让刘焕之头晕目眩吐了半天。 刘焕之被折腾得够呛,灰头土脸,身心俱疲。他开始严重怀疑这老疯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加疯子,自己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才信他。 他越想越气,把那老骗子按在地上来了一顿资本主义毒打,把这瘦弱老头都打肿了,这才让他消了点气“娘的,不给你几下,你真当我是好人啊!” 刘焕之就要放弃,准备认命继续扫他的藏经阁时,事情出现了转机。 这天元疯子不知从哪里又翻出一块巴掌大小、通体漆黑、却隐隐有星河流转般光晕的奇异金属片。他如获至宝,手舞足蹈:“核心!就差这个核心!‘虚空星髓’!哈哈哈!天助我也!”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块黑色金属片镶嵌到了“寰宇之梭”最中心一个预留的凹槽里。 这一次,当元疯子让刘焕之站上平台,他自己则用一种近乎虔诚的癫狂状态,开始以一种特定的、充满韵律的节奏,敲打机器周围七个不同位置的“水晶”碎片,同时口中发出一种低沉、悠远、仿佛来自远古的吟唱。 刘焕之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着师父纸条上的话“心之所向,道之所在”,脑海中哀求道“老天爷开开眼吧,我也没做什么坏事,别这么折磨我啊!” 嗡——!那块黑色的“虚空星髓”骤然亮起!散发出深邃幽暗的光芒!其他七块水晶碎片也同时共鸣,发出不同颜色的璀璨光华!整个“寰宇之梭”剧烈地震动起来,发出低沉而宏大的轰鸣,不再是之前那种破铜烂铁的噪音,而是一种仿佛来自宇宙深处的律动! 刘焕之仔细观看,无数道由光与影构成的符文和星图在机器周围凭空浮现、流转!强大的能量场瞬间形成,将刘焕之包裹其中!他感到自己的灵魂仿佛要被这股力量从身体里撕扯出来! “就是现在!想着你要去的地方!用尽全力想!”元疯子声嘶力竭地大喊,眼中充满了疯狂与极致的兴奋。 刘焕之咬紧牙关,将所有的意念、所有的情感、所有的呼唤,都凝聚在一点——梁国!南中城,我是江云濯! 轰——!!! 一道无法形容的、混合着所有色彩却又仿佛无色无形的巨大光柱,从“寰宇之梭”顶端冲天而起,瞬间贯穿了藏经阁的屋顶却没有破坏一块砖瓦,直射入无尽的虚空!刘焕之的身影,在这毁天灭地的光芒中,如同被投入漩涡的尘埃,瞬间消失不见! 光芒散去,只留下一个焦黑的平台,几块碎裂的水晶,以及那块光芒黯淡下去的黑色“虚空星髓”。 元疯子瘫倒在地,看着头顶那个缓缓“愈合”的空间破洞,又哭又笑,状若疯魔:“成功了……哈哈哈……我成功了……时空……我看见了……呃……” 他头一歪,力竭昏死过去。 藏经阁内,尘埃缓缓落下,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喜欢星云:少年游侠客请大家收藏:()星云:少年游侠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1章 天劫,我命由我不由天!(上) 剧烈的眩晕感和空间撕裂般的痛苦渐渐消退。江云濯猛地睁开眼,心却沉到了谷底。 眼前一片漆黑!绝对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完了!”一个念头瞬间闪过脑海,“元疯子那个破机器!又把我弄瞎了!”巨大的恐慌和愤怒包裹住了他。他下意识地想抬手揉眼睛,却发现身体被什么东西紧紧束缚着,动弹不得!狭窄的空间,坚硬的触感,鼻端萦绕着一股……奇异的木材和防腐香料混合的味道? 他刚想挣扎,耳朵却捕捉到了外界的声音。 先是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不止一个,充满了悲伤和绝望。那声音……是星竹?是玉茹?!他的心猛地揪紧! 接着,一个尖细、带着官腔的嗓音穿透了这层“黑暗”的屏障,清晰地传来: “……陛下圣恩,追封驸马爷江云濯为永南王,世袭罔替!王爵由其嫡长子江岳临承袭,待其成年后入京谢恩!钦此——!” “臣妾……领旨谢恩……”两个熟悉的声音哽咽着回应,正是林星竹和金玉茹!那声音里的悲痛和强忍的呜咽,像刀子一样扎在江云濯心上。 世袭王位?儿子继承?老子还没死呢!这帮混蛋!还有那个林翰,老子尸骨未寒,就急着安排后事了?一股邪火蹭地窜上脑门! “岂有此理!”江云濯怒喝一声,下意识地就想坐起来理论。身体猛地一挣! “咚!”一声闷响,他的脚狠狠踹在了前方的“墙壁”上!那触感……坚硬、厚实、带着回响。 外面瞬间死寂!连啜泣声都停了! 紧接着,一片惊恐的倒吸冷气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啊——!!” “棺……棺材!棺材在动?!” “诈……诈尸了?!王爷……王爷显灵了?!” “快……快跑啊!” 混乱中,人群惊恐地往后退,桌椅碰撞声、杯盘落地碎裂声不绝于耳。只有两道脚步声,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踉跄着、急切地扑到了他所在的“黑暗”之前! “夫君?!是……是你吗?!”林星竹声音颤抖却带着巨大的希冀,她的手似乎按在了“墙壁”上。 “夫君!云哥!是不是你?!你回答我啊!”金玉茹的声音更是哭喊出来,带着撕心裂肺的激动。 听着外面熟悉的哭喊和那砰砰作响的“墙壁”,他现在终于知道是棺材板了,江云濯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运足力气,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吼:“是我!江云濯!快放我出去!快憋死我了!” 外面又是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混乱和难以置信的惊呼! “开棺!快开棺!”林星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狂喜! “王爷……王爷真的……活了?!”管家江富亦是高兴。 没等他们动手,江云濯已经忍无可忍了。他蜷起腿,将这段时间被元疯子折腾、被棺材憋屈的郁闷,连同死而复生的怒火,全部灌注在这一脚上! “去你的吧——!!!” 轰——!!! 一声巨响!那厚重的楠木棺材板,竟被他全力一脚,硬生生踹得四分五裂,木屑纷飞! 刺目的光线瞬间涌入!江云濯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用手挡了一下。待他适应了光线,放下手,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瞬间哭笑不得。 灵堂!标准的灵堂! 白幡垂挂,正中一个巨大的“奠”字。香烛缭绕,纸钱灰烬尚未冷透。而灵堂内外,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全都穿着素白的麻衣孝服!从两位哭得梨花带雨、此刻却瞪大美眸死死盯着他的夫人,到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的几个徒弟,再到瑟瑟发抖、面无人色的仆役丫鬟……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一脚踹飞棺材盖,此刻正灰头土脸、一脸晦气地坐在棺材里,揉着被光线刺痛眼睛的男人——他们刚刚还在祭奠、哭得死去活来的当朝驸马,永南王,江云濯! 场面一度寂静和……尴尬。 “咳……”江云濯清了清嗓子,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看着满堂的“披麻戴孝”,无奈地扯出一个笑容,“那个……我说我没死,你们信吗?这白事……能散了吗?看着怪……晦气的。” 短暂的死寂后。 “王爷——!”江富第一个反应过来,嗷一嗓子扑倒在地,激动得浑身发抖。 “师父!”八个徒弟一旁钻出来,怯生生又充满好奇地看着他。 “夫君!”“夫君!”林星竹和金玉茹再也忍不住,不顾一切地扑到棺材边,一人抓住他一只手,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只是这次是喜的。 “散了!都散了!王爷……王爷回来了!天佑王爷!天佑南中城!”管家老泪纵横,激动地指挥着仆役赶紧撤掉白幡,收拾灵堂。 “快!请大夫!王爷刚从……从下面回来,需要诊治!”林星竹恢复了几分主母的镇定,立刻下令。 “去!告诉厨房,准备酒菜!王爷……饿了!”金玉茹也擦着眼泪,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江云濯一叉腰“你俩别忙来,我问你俩,谁给我装那棺材里的,主要怎么连盖都盖上了,死了吗就盖啊?你俩不是嫌我多余,然后你俩过日子吧” 两个夫人半带嗔怪的笑了,这一笑可把刚收回的眼泪又挤了出来。其实今天都是江云濯死的第六天了,能不准备棺材吗。 一场肃穆悲伤的葬礼,瞬间变成了鸡飞狗跳、喜气洋洋的“复活庆典”。 当晚,南中城主殿。 白日的喧嚣已然散去。灵堂的痕迹被彻底抹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烛火。两个孩子被奶娘早早带下去休息。几个徒弟也被林星竹和金玉茹以“你们师父需要静养”为由,委婉地请了出去。 偌大的殿内,只剩下江云濯、林星竹、金玉茹三人。 烛光摇曳,映照着两张依旧带着泪痕的脸庞。她们不停地给江云濯夹菜,倒酒,目光几乎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仿佛生怕一眨眼,他又会消失不见。 “慢点吃,夫君,都是你的。”林星竹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眼中满是心疼和宠溺。 “喝口汤,暖暖身子。”金玉茹舀了一碗热汤,小心地吹了吹,递到他嘴边。 江云濯面对这失而复得的温情,心中自然满足。然而,他敏锐地察觉到,在两位夫人那喜悦的眼神深处,似乎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和……沉重?尤其是当她们目光偶尔交汇时,那份欲言又止的默契,更是让他心中疑窦丛生。 他想起了藏经阁古书上那诡异的记载:“林星竹,殁于大梁神凤三年,年二十三。金玉茹,殁于大梁神凤三年,年二十一。二人同逝,死因……不详。”今年……似乎就是神凤三年?而星竹……今年正是二十三岁!玉茹……二十一岁! 这个念头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他的心头!难道……那书上的记载……是真的?!她们……真的会死?而且就在今年?同一天?死因不明?! 一种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几乎让他无法呼吸。他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 不行!不能问!不能打草惊蛇!他必须弄清楚!但绝不能是现在!现在她们刚刚经历失而复得的狂喜,绝不能再次陷入恐慌! 江云濯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脸上堆起轻松的笑容,端起酒杯:“来!星竹,玉茹,为我……重生归来,干一杯!” 他豪爽地连饮数杯,又借着“死而复生,身体不适”的由头,让两位夫人也陪他喝了不少。酒意渐渐上涌,他故意将动作做得夸张,说话也带上了醉意。 “哎呀……这酒……后劲真大……”他晃了晃脑袋,眼神迷离地看着两位夫人,“星竹……玉茹……能再见到你们……真好……真好……”说着说着,他身体一歪,仿佛不胜酒力,软软地向前倒去。 “夫君小心!”林星竹和金玉茹同时惊呼,下意识地张开怀抱。 江云濯“精准”地倒在了两人温软的怀抱之中,头枕在林星竹的肩窝,手臂搭在金玉茹的腿上。他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仿佛真的醉得不省人事。 感受着怀中爱人真实的体温和气息,林星竹和金玉茹对视一眼,眼中充满了柔情和劫后余生的庆幸。她们轻轻调整姿势,让江云濯躺得更舒服些,金玉茹拿过一件披风,细心地盖在他身上。 烛光下,江云濯“沉睡”的脸庞显得格外安详。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意识无比清醒,此刻他正捕捉着两位夫人任何细微的交谈和情绪波动。 夜,还很长。心中的疑问,如同窗外沉沉的夜色,让江云濯的心,无法真正安宁。装醉,只是他揭开真相的第一步。他必须知道,那个“死因不详”的预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南中城笼罩在一片异样的宁静中。江云濯从“沉睡”中猛然惊醒,他翻身下榻,触手所及一片冰凉——枕畔无人! “星竹?玉茹?”他心中一沉,冲出房门。偌大的寝殿空无一人,这二人什么时候走的他怎么不知道,只有桌上留着一张素笺,字迹娟秀却带着一股决绝: “夫君,见字如面。妾与玉茹妹妹,今日需往城外‘慈航静斋’还一旧日心愿。午时前必归,勿念。珍重。” 慈航静斋?还愿?午时?江云濯的心猛地揪紧!他清晰地记得,那本诡异古书所载,她们殒命之日,正是今日!神凤三年!而此刻,距离午时,已不足一个时辰!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让他浑身冰冷。他来不及多想,甚至顾不得惊世骇俗,一声长啸唤来大靐,翻身上马,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冲出堡门,朝着记忆中那座位于城外深山、香火并不旺盛的“慈航静斋”方向疾驰而去! 大靐四蹄生风,山川草木飞速倒退。江云濯心急如焚,将体内刚刚恢复些许的力量催动到极致。终于,在距离静斋不远的一处视野开阔的山崖上,他看到了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静斋前那片不大的空地上,林星竹和金玉茹并肩而立,皆是一身素雅衣裙,脸上带着一种看破生死的平静,甚至……一丝解脱?她们仰望着天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天空!原本晴朗的天空此刻风云突变! 厚重的、仿佛铅块般的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层层叠叠,遮蔽了日光!云层之中,电蛇狂舞,雷声沉闷地滚动,天鼓擂动,震得人心胆俱裂!一股浩瀚无边、冰冷无情的威压,如同实质般笼罩了整个山头,压得草木低伏,鸟兽绝迹! 只见乌云之上,影影绰绰!无数身披金甲、手持神兵的天兵天将,列成森严的阵列,旌旗招展,杀气腾腾!为首一人,身着九章华服,头戴紫金冠冕,面容威严如同山岳,眼神冷漠如同万载玄冰,周身散发着浩然正气!正是林星竹前世的父亲——统御六道轮回下三道的“和鸣真君”! 真君冰冷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利剑,穿透云层,锁定在下方的林星竹和金玉茹身上: “孽障!尔等罔顾天规,私动凡心,擅离天界二十三日,扰乱人间伦常!更与造孽转世诞下孽种!罪无可赦!金玉茹剔骨还父削肉还母更是不孝,今日本真君亲临,降下九霄紫府神雷,将尔等形神俱灭,以儆效尤!洗刷吾门之耻!” 他的声音如同天宪,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志,响彻天地! 林星竹和金玉茹面无血色,却挺直了脊梁。林星竹上前一步,声音清越,带着不屈,自打那次七剑合璧她已经恢复了之前的记忆:“父神!女儿在仙界,空有仙籍,却如同笼中金丝雀,处处受制,受人白眼!女儿不甘!女儿只想在这人间,凭自己的心意活一回!做出一番事业,寻得一份真情!何错之有?!纵然粉身碎骨,女儿亦无悔!” “住口!”真君怒喝,眼中雷霆更盛,“冥顽不灵!那就受死吧!” 他不再多言,右手高高举起,雷部众神,引动天雷,一团毁灭性的紫色雷光疯狂凝聚!天地间的灵气仿佛被瞬间抽空,整个山崖都在恐怖的威压下颤抖! “第一雷!惩尔悖逆!” 轰——!!! 一道水桶粗细、闪耀着刺目紫光的恐怖雷霆,撕裂长空,带着净化一切凡尘污秽的毁灭意志,精准无比地劈向林星竹! 林星竹闭上了眼睛,等待最终的审判。 “住手——!!!”一声怒吼从山下传来! 一道快到极致的黑影,如同燃烧的流星,悍然撞入了雷霆的轨迹! 是江云濯!他赶到了! “给我开——!!!”江云濯全身爆发出刺目的光芒,随着咆哮!双手持剑,逆斩而上!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紫电与黑芒疯狂交织,他全力的一击,他终究是挡下了这第一雷,此刻他筋骨发软,重生之后身体终究没有恢复过来! “第二雷!惩尔淫邪!”真君眼中毫无波澜,第二道更粗更猛的紫雷随即而来,毫不停歇地劈向金玉茹! 金玉茹花容失色,却避无可避! “玉茹——!”江云濯目眦欲裂,挣扎着想过去帮忙,却来不及!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色的倩影猛地扑到金玉茹身前! 是林星竹!她用自己的身体,以及周身真气,硬生生替金玉茹挡下了这第二道神雷! “噗——!”林星竹如遭重击,若是平时她或许抵得住这一击,只是自打江云濯去世,六日她姐妹二人水米不进,心如死灰,全凭一口气吊到现在,如今体力与精神都没有恢复。雷光劈在身上,那身上护体灵光瞬间破碎,口中喷出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地! “姐姐——!”金玉茹凄厉哭喊,扑上去抱住林星竹。她也没好到哪去,那天雷只被削弱了一半,另一半将她二人包裹在内,她姐妹俩汇聚周身真气勉强抵住,却已经虚脱不堪,瘫倒在地。 “第三雷!惩尔……”真君的审判之音再次响起,第三道毁天灭地的紫雷已然凝聚成型,目标直指重伤倒地的林星竹和金玉茹!他要彻底终结这两个“耻辱”! “站那——!!!”江云濯厉声叫道,他站了起来,挡在了两位夫人身前!猛的使个雷霆万钧的手段,以雷对雷,一声巨响真的周遭天兵耳膜都要破了,再看他气息已经紊乱,却死死盯着和鸣真君! “和鸣老儿!还认识我吗?”江云濯的声音嘶哑却如同惊雷,响彻云霄。 满天神将但凡资历老的哪个不识江云濯,就是不认识也听说过,你道他们怎么听说过,其实一万年前那次六界大战,牵动这次大战的就是江云濯与刘焕之的前世,所以神仙认得,这些事也是七剑合璧时江云濯想起来的。 “妖孽,休要放肆!” 江云濯也不害怕,论吵架除了洛春风他就没怕过谁“你才妖孽呢,你是不是人啊,我这刚死今天烧头七呢,你带着这群人过来劈我媳妇,你但凡要知道一撇一捺念个人字,你也不能干这事啊,你要不要脸啊!” 这一番话可把一旁天兵都听懵了,这还是第一次人指着鼻子骂神仙的,大家想笑不敢笑。 江云濯还不过瘾,继续骂:“你看你整那事儿,星竹在天界受人白眼,郁郁寡欢,她来人间,只是想凭自己的本事,活出个人样!她行走江湖,保境安民,何错之有?!金玉茹这丫头虽然冷漠绝非邪人?!你口口声声天规,那我问你你在天上干嘛要孩子啊?你不要哪有这么多事啊!”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血气,指着真君身旁刚到的赵煜,赵煜跑的满头大汗,连衣服都没换就来了,本来他是赶不上的,不过今天有江云濯事情还有转机:“七叔!您也在!您评评理!这就是所谓的天道?!” 赵煜嘴上没说,心里可支持,心想“好小子不亏是我带出来的,有种!” 真君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杀机几乎凝成实质:“无耻妖孽,也敢妄议天道?!找死!” “好!天道无情或者说是你不讲理,我认了!”江云濯猛地战起身,一节一节挺直脊梁,如同标枪,声音斩钉截铁,“我说今天这事你们打算武了,还是文了?” 喜欢星云:少年游侠客请大家收藏:()星云:少年游侠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2章 天劫,我命由我不由天!(下) 江云濯质问和鸣真君要文了还是武了。 众神无不惊愕,赵煜接过话茬“武了如何,文了又如何?” 江云濯面上满不在乎,语气可是强硬: “武了,你们这么多人就上吧,我也不调兵将就一个人,一个人陪你们杀到底,你们人多我不可能都杀完,结局肯定是你们赢。不过我也自诩有点神通,若是连自己夫人都护不住我也不用活了,所以,谁要想战死谁就先来。” 说完他看看这群天兵天将,众天兵明白,江云濯可不是流亡草寇,他也有个太乙散仙的神通,就凭刚才毫发无损的挡下两道天雷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众人谁也不张罗。 赵煜问:“那你说文了如何?” “文了就斯文多了,剩下的七道天雷——我,替她们扛了!” 此言一出,天地皆惊! 林星竹和金玉茹失声痛哭:“夫君!不要!” 天兵天将们也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九霄紫府神雷,一道便可诛杀真仙!区区凡人之躯,扛一两道已是奇迹,还想扛七道?痴人说梦! 真君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化为冰冷的嘲讽:“蝼蚁撼树,不自量力!本尊倒要看看,你能扛到几时!” “真君!”一旁赵煜开口了,声音平和却带着极重的分量,“此子虽为凡人,但重情重义,其勇可嘉。他既已提出,不妨应下。若他真能扛下剩余七雷而不死,便坐下谈谈,如何?也算给他一个机会,也给两位……姑娘……一个机会。”他看向真君,眼神带着深意又有几分强劲。 赵煜心里盘算,以江云濯刚才的能耐来看,拼尽全力抗六七道或许可以,再往下……可就难了,不过他既然应了必定有把握,我帮他一帮若到紧急时我助他一助,帮他们脱了大难。 和鸣真君沉默片刻,看着下方的江云濯,最终冷哼一声:“哼!看在老七的面上,本尊便允了!若你身死道消,便是她们命数当绝!若你侥幸活命……哼!” “一言为定!”江云濯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光芒。他缓缓推开想要阻拦的林星竹和金玉茹大步走到空地中央,目光坚定道:“来吧——!!!” “第四雷!灭尔狂悖!”真君不再留情!一道比之前粗壮一倍、颜色近乎深紫的恐怖雷霆,撕裂苍穹,带着毁灭万物的气息,轰然劈下! 江云濯不闪不避,双臂交叉护在头顶,扎马步使个艮字诀,稳如泰山周身真气再次爆发! 轰——!!! 他整个人被狠狠砸入地面,方圆十丈的山石化为齑粉!烟尘弥漫中,他从土里挣扎爬起,左臂软软垂下,显然骨头已经断了! “第五雷!碎尔筋骨!”第五雷接踵而至!不再是单纯的劈击,而是化作无数道紫色电蛇,钻入江云濯四肢百骸!江云濯使个坤字诀将雷电导入大地,身体还是发出野兽般的痛苦嘶吼,浑身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鲜血从七窍喷涌而出! “第六雷!焚尔脏腑!”第六雷化作紫色的火焰,瞬间包裹江云濯全身!这猛的窜上身透过肌肤,直接灼烧他的五脏六腑!他又念避火诀,要分火焰,奈何这火并非凡火,热气腾腾黑烟缭绕,虽然护住周身几处大穴,可七窍中喷出的鲜血瞬间被蒸干! “第七雷!灭尔元神!”第七道雷霆,凝聚成一柄紫色的雷矛,带着洞穿灵魂的恐怖威能,直刺江云濯眉心!这一击,要彻底磨灭他的魂魄! 江云濯此刻法力消耗差不多了,身体也受了不少伤,只凭一股不屈的意志支撑。他勉强抬起仅存的右臂,试图格挡。 “昂——!!!”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震彻九霄的龙吟从江云濯腰间身后响起!一道巨大的黑色蛟影冲天而起,迎向那紫色雷矛!正是那条一直跟随江云濯的大靐。 轰——!!!雷矛狠狠刺入蛟影! “嗷——!”大蛟发出痛苦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在雷光中疯狂扭动,鳞片崩飞! 大靐历过天劫而且当时失败了,今日再一次面对这天雷他本能有些惧怕!只是看见江云濯这般坚韧,他不禁有几分感动,又想起几年相处日日打闹早有了感情,再说答应了江云濯的师父怎能食言! 这道雷霆将他劈的外焦里嫩,突然天边响起一声龙吟,紧接着又是一句苍劲的指点:“吞了它!化龙就在今日!”! 那大蛟果然张开巨口,竟将那毁灭性的雷矛连同部分雷霆之力,硬生生吞入腹中! 轰隆隆——!恐怖的雷光在它体内炸开!它的身体剧烈膨胀!黑色的鳞片寸寸剥落,闪耀着五彩斑斓的玄色龙鳞在焦黑中重生!蛟首峥嵘,鹿角显现!腹下四爪撕裂雷光,彻底成型! 昂——!!!一声比之前更加威严、更加神圣的龙吟响彻寰宇!雷光散尽,一条身长十余丈,威严神圣的五爪玄龙,盘旋于空!它成功了!在生死关头,借助九霄紫府神雷的毁灭之力,褪去凡蛟之躯,化凡为龙! “多谢前辈成全!”大靐口吐人言,声音洪亮,巨大的龙躯盘绕在江云濯上方,眼眸观望天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天穹之上飞来一条龙祖宗,正是东方金光大帝座下赤龙尊者,刚才就是他出言提醒了大靐,才得以化龙。 和鸣真君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没想到,区区一条凡蛟,竟能借他的神雷化龙! “第八雷!万雷噬心!”真君彻底动了真怒!第八道雷霆,不再是一道,而是化作无数条咆哮的紫色雷龙,铺天盖地,如同灭世洪流,席卷而下!目标不仅是江云濯,更是那条新生的玄龙!他要将一切忤逆者彻底抹杀! 大靐怒吼,喷吐出滔天水流,奋力抵挡。江云濯赶忙道:“大哥,水导电的,哪有用水挡雷的!”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对啊,水能导电,冰似乎不能,他站起身,大喊道:“玉茹,把冷雪剑借给我用用!” 金玉茹挣扎起身,扔过冷雪剑,江云濯接过来汇集所有法力,将半空雨水变作冰晶。由水结冰,导电性大大减弱,只是大靐口中水毕竟不是纯水,仍有导电性,况且冰晶只能阻挡一部分天雷,最终冰罩被劈开。 剩余雷龙也有数千,威力不减!大靐瞬间被数条雷龙缠住,龙鳞破碎,龙血飞洒!江云濯更是被数条雷龙同时击中,胸膛被贯穿,半边身体几乎被炸碎!他如同风中落叶,轻轻飘起,又重重摔落在地,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几乎感觉不到生命的波动! 林星竹和金玉茹哭得几乎晕厥,不顾一切地想冲过去,却被残余的雷威伤了心肺。 “第九雷!诸天寂灭!”真君的声音冰冷无情,如同最后的宣判!第九道雷霆,也是最强的一道!它不再是紫色,而是近乎混沌的灰白之色!其形如柱,其威如狱!仿佛凝聚了整个天界的愤怒和毁灭意志!它缓缓落下,所过之处,空间寸寸崩塌,万物归于寂灭!目标直指地上那已经毫无声息的江云濯! 完了!一切都完了!林星竹和金玉茹面对这雷电闭上眼睛,挡在江云濯身前。 赵煜见势不好就要出手,被一旁赤龙尊者拦住“赵七爷,不忙不忙,等不得不出手时再出手!” 赵煜道:“他们顶不住了,此时不帮更待何时?” 赤龙尊者道:“我师兄自有安排,不必多虑!” 赵煜半信半疑,就在那寂灭之雷即将吞噬一切的刹那! 江云濯那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深处,一股决绝的力量,猛地爆发! 林星竹与金玉茹已经被雷电包裹,天雷已经让她们失去意识。 正此时,一道虚幻的、与江云濯面容一模一样的黑影,猛地从他残破的身躯中分离出来!正是他体内的“二心”——刘焕之! 刘焕之悬浮在空中,看着那毁天灭地的灰白雷柱,又低头看了一眼地上如同焦炭般的江云濯,笑道:“罢了……本就是我欠你的……只是这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话音未落,刘焕之那虚幻的身影猛地燃烧起来!而后化作一道猩红的光芒!他没有冲向雷柱,而是冲天而起,迎向了那灰白雷柱的源头——和鸣真君!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真君也猝不及防!那猩红的光芒并非硬抗,而是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决绝,直接撞上了和鸣真君! 轰隆隆隆——!!!! 无法形容的恐怖爆炸在九天之上爆发!灰白与猩红疯狂交织湮灭!毁灭性的冲击波席卷四方,连那些天兵天将都被震得人仰马翻! 刘焕之的身影在爆炸的中心彻底消散,如同从未存在过。而那毁天灭地的第九道寂灭神雷,竟被他这舍身一击,硬生生地……撞偏了方向!擦着江云濯的身体,轰在了远处的山峰上! 轰——!!! 那座千丈高峰,在无声无息中,瞬间化为齑粉!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天坑! 天地间,一片死寂。 真君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全力一击的第九雷,竟然被一个“心魔”以这种方式化解!他看向下方,江云濯虽然濒死,但终究还剩一口气!而那条玄龙虽然重伤,却依旧盘旋守护!林星竹和金玉茹虽然昏迷却都活着 “哼!蝼蚁手段!终究难逃……”真君杀心更炽,就要不顾约定,亲自出手彻底抹杀! “和鸣道兄,且慢!” “真君,三思!” “胜负已分,当信守承诺!” …… 就在此时,数道宏大、威严、带着不同天道韵律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只见东方霞光万丈,瑞气千条;西方梵音阵阵,月光如水;北方玄水滔滔,大雪纷飞;九霄上雷声滚滚!数位气息丝毫不弱于和鸣真君、甚至更显深邃的天界主宰,撕裂空间,降临此地! 说话的几人是哪个? 分别是东方金光大帝孙齐,西方银月大帝欧阳寒寒,北方瑞雪大帝赵思宇,以及九霄紫府神雷天尊东方易。 “和鸣道兄,”那为首的孙齐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九雷之约,众目睽睽。此子以凡人之躯,连扛七雷,其勇其情,感天动地。更兼其心魔舍身挡下第九雷,虽非本体,亦是其意志体现。按约定,他已赢得与你谈判之机。吾等诸天见证,道兄身为一方主宰,当言而有信。”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不错!”西方帝君声如洪钟,“天规森严,然天道亦有情。此等至情至性,当留一线生机。况且……”他目光扫过重伤垂死的江云濯和悲恸欲绝的林星竹金玉茹,“强扭的瓜不甜,道兄又何必执着呢?” 东方易自然也向着江云濯了“道兄,你前日来我九霄紫雷府求了九雷,如今九雷已过,多一道也没了,再继续可就不是天罚了。是你的私罚!” 几位天界巨头的劝解,让和鸣真君的脸色变了又变。他死死盯着下方,最终,满腔的怒火和杀意,化为一声冰冷的长叹。 “哼!罢了!”他拂袖转身,不再看下方,“既然诸天道友开口……本尊便给他一个机会!待他伤愈,让他滚上天庭!本尊倒要听听,他能谈出什么花样!” 说罢,他身影一晃,连同漫天乌云和天兵天将,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那股笼罩天地的恐怖威压,也随之消散。 天空重新恢复清明,阳光洒落,仿佛刚才的灭世景象只是一场噩梦。 几位天界主宰对视一眼,那为首的孙齐屈指一弹,一道蕴含着无尽生机的金光没入江云濯残破的身体。江云濯身上恐怖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微弱的气息也渐渐平稳下来。 “缘起缘灭,皆由心定。好自为之。”孙齐留下一句话,与其他几位主宰的身影也缓缓淡去,消失不见。 山崖上,只剩下劫后余生的众人。林星竹和金玉茹扑到江云濯身边,紧紧握住他刚刚恢复一丝温度的手,泣不成声。大靐低吟一声,盘旋守护。 江云濯在朦胧中,仿佛听到了刘焕之最后那句“最后一次了”,心中五味杂陈。不过,他活下来了,为他的爱人,赢得了与天谈判的机会。 他努力地睁开眼,看着未走的赵煜和东方易,随即拱手道:“二位前辈可否请你们转达,三日后让几位天尊,大帝,真君来舍下谈话!” 喜欢星云:少年游侠客请大家收藏:()星云:少年游侠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3章 十三年,挥洒青春的年华(上) 南中城的静室内,檀香袅袅,却压不住那股无形的、来自诸天之上的威压。江云濯盘膝坐于蒲团之上,面色依旧苍白,气息也远未恢复,但那双眼睛,却如同历经淬火的星辰,明亮、锐利,甚至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底气。 在他对面,并非实体,而是几道朦胧却散发着浩瀚伟力的虚影——正是之前现身阻止和鸣真君的几位三界主宰:东方金光大帝孙齐,西方银月大帝欧阳寒寒,北方瑞雪大帝赵思宇,九霄紫府神雷天尊东方易。和鸣真君并未亲临,显然余怒未消。 正要开始,又见门外祥光雾霭,庆云笼罩来的是九大门派开山祖师爷,玉临帝君孙朋岳。 别看孙朋岳长得最老,那是因为他活的久,其实他是东方金光大帝孙齐的儿子,见到几人一一问好“爹,二叔,姑姑,东方道友你们来这么早呢!” 孙齐笑道:“小子,就等你了,快坐!小江开始吧!” 不多时又看地上起黑影,原来是冥界代表来了,来的是东灵君王双并幽影王百懿。 就看百懿对着孙齐纳头就拜“大哥,小弟对不起……” 孙齐扶起他“老六往日种种,随他去吧!你我兄弟还是当初!” 众人见礼已毕分宾主落座。 “小子江云濯,见过几位天尊、大帝、帝君、阎君。”江云濯微微颔首,礼数周全,语气却是不卑不亢,“多谢几位前辈主持公道,给了小子这个‘谈判’的机会。” 东帝孙齐虚影微动,声音平和却直指核心:“江云濯,你那天界的老丈人虽未至,然其意已明。你有何诉求,直言便是。然天规森严,非儿戏。” 江云濯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历经生死的豁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讥笑:“诉求?小子不敢。小子只想问诸位几个问题,想求个明白。” 他目光扫过几道虚影,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铿锵之力: “第一问!诸位天尊,执掌诸天,监察三界!这人间疾苦,生灵涂炭,你们……到底管是不管?!” 他猛地站起身,虽虚弱,气势却如同出鞘利剑: “若管!当初池国大军大举入侵,铁蹄践踏,烽火连天,伏尸百万!那钱南郑魔头,为虎作伥,散布瘟疫邪毒,祸害千万无辜生灵!那时,尔等何在?!天兵天将何在?!天罚神雷何在?!为何袖手旁观,任由人间沦为炼狱?!” 他声音激昂,字字如锤,敲在寂静的静室中。 “若不管!那今日,我两位夫人,凭己心行事,虽触犯天规,却未伤天害理,反而保境安民,行善积德!为何这天罚神雷,便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狠?!难道在这天道眼中,当个好人,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东西,反而是错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便是诸位定下的规矩吗?!”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惊雷,震得几位主宰虚影都微微波动。西帝欧阳寒寒口宣佛号,面露悲悯。北帝赵思宇眉头紧锁。王双面无表情,但心中肯定向着江云濯,心想“兄弟,说的好!” 西帝欧阳寒寒沉默片刻,缓缓道:“天道运行,自有其律。因果循环,非人力可强求。大劫起时,亦是众生业力所感……” “好一个因果循环,业力所感!”江云濯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指了指身边的金玉茹,目光灼灼地看向几位主宰: “第二问,为我家金玉茹鸣不平!你们,还有那和鸣真君,总说她‘自残身体’是不孝不智,又说她杀人无数!那我问诸位!若换做是你们,被投入她那般的‘剧本’之中——父不疼母不爱,母让其杀父,师视她为屠刀,你们谁能保证,自己不会崩溃?不会做出更极端的事?!谁能保证,自己还能像她一样自杀谢罪?!你们高高在上,享受着无尽寿元和无上尊荣,有什么资格指责一个在泥泞里挣扎求生、却从未放弃过生存的女子‘自残’?!” 金玉茹早已泪流满面,紧紧回握着林星竹的手。江云濯的话语,字字句句都说到了她心底最深的委屈。 江云濯越说越上头,他现在都现在椅子上了,他还觉得不过意,一只脚都踏桌子上去了! “第三问!”江云濯目光如电,扫过孙齐几人,“你们总拿‘天道’、‘命数’压人!好!那请问,这‘天道’,是不是就是你们制定的?这芸芸众生的命运,是不是都由那司命星君,一笔一划写在‘命簿’之上?!” 北帝赵思宇虚影微微颔首:“凡人命数,虽受自身因果业力牵引,然大体轨迹,确由司命执笔,天道演化而定。” “好!”江云濯猛地一拍大腿,却牵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还是故作镇定,“那请问!是谁!给我们家金玉茹写了这么一个皇帝私生女,开局就漂流,母让女杀父,而后父杀女的破剧本?!既然剧本都是你们写的,那她经历的痛苦、绝望、挣扎,都是你们安排好的!那她这个人,还有什么‘善’与‘恶’可言?她所有的选择,不都是按照你们写好的‘天道’在走吗?!既然都是按剧本演,你们又凭什么因为她‘演’得不够‘体面’,不够‘仙气飘飘’,就降下天罚?!难道这天道,只准人演‘伟光正’的主角,不准人演在泥泞里打滚、却最终站起来的配角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越说越激动,两只脚站在桌子上,居高临下插着腰问几个天尊,大帝。 这一问,石破天惊!直指“宿命论”与“自由意志”、“天道安排”与“个体责任”的核心矛盾!几位主宰虚影同时一震,连西帝欧阳寒寒都睁开了半阖的佛眼,眼中金光流转,显然在急速推演思考。孙齐虚影更是沉默良久,仿佛被这凡人的诘问触及了某些深层的道则。 静室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檀香燃烧的细微声响。 东方易心里开花他肯定是向着江云濯的,一听江云濯说的头头是道,他故作严肃“你能不能下来,你姿态放低点行不行,这是你们家炕头吗?” “不好意思,这不我家桌子吗,我踩几下也没事!”江云濯这才发现有点激动了,他边应承,边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翻涌的气血,跳下桌子,语气缓和下来,甚至带上了一丝建议的口吻: “诸位前辈,小子狂悖,言语多有冒犯。但小子斗胆再说一句:你们在天上待得太久了,离这人间烟火、黎民疾苦,太远了。高高在上,看到的只是冰冷的‘命数’和宏大的‘劫运’。可这人间,是活生生的人在活!有血有肉,有哭有笑,有挣扎有希望!小子建议,诸位不妨……抽点时间,封印神力,化作凡人,来这人间走一遭,住上几年。尝尝柴米油盐的滋味,体会体会生老病死的无奈,感受一下被强权压迫、被命运捉弄的无力,也体会体会相濡以沫、守护家园的温暖。或许……再看这天道,再看这命数,会有不一样的感悟?” 这番话,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几位主宰心中激起了涟漪。化作凡人,体验人间?这念头对他们而言,既新奇又……隐隐有些触动。 看着几位主宰陷入沉思,江云濯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他没有得寸进尺地要求废除天规,也没有要求天尊道歉。他缓缓坐下凑近了最近的孙朋岳,姿态放低,语气诚挚: “小子所求不多,只恳请诸位前辈,给我两位夫人一个机会。” “她们并非大奸大恶之徒,恰恰相反,她们心地纯善,有担当,有魄力。星竹心怀正义,侠义满怀;玉茹这丫头虽然冷酷,却也善良。她们留在人间,行善积德,造福一方,这与在天上做那清心寡欲、不染尘埃的神仙,于天道、于众生而言,又有何本质不同?甚至,她们在人间做的实事、善事,可能比在天上念一万遍经文更有意义!” “恳请诸位前辈,念在她们本心向善,也念在小子……舍命相护的这点微末功劳,网开一面,允她们……寿终正寝。” 孙朋岳虚影微动,轻抚道:“江云濯,你可知,若为她们强行续命,更改命数,乃是逆天而行?开了此先例,日后若有仙凡私通者皆以此为由,天规岂非形同虚设?三界秩序又将如何维系?” “小子明白!”江云濯抬起头,眼神坚定,“无需更改命数!无需逆天!只需……将我江云濯剩余的阳寿,分予她们二人即可!” 此言一出,连一直沉默的王双虚影都剧烈波动了一下!他身前浮现出一本古朴厚重、散发着幽幽黑气的书册——生死簿!他枯瘦的手指在上面一点,一道信息浮现。 “江云濯,”王双的声音带着一丝异样,“汝,享年六十二岁,阳寿尚余三十九年。” “三十九年?这不正好吗?”江云濯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道,“请阎君做主,分予林星竹十三年,分予金玉茹十三年!余下十三年,留给我自己!” “什么?!”林星竹和金玉茹同时惊呼,扑上来抓住江云濯,“夫君不可!”“我们不要!你……” 江云濯用力握住她们的手,眼神温柔却不容置疑:“听我的!” 北帝赵思宇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惋惜:“江云濯!以你之根骨、心性、际遇,这三十九年,潜心修行,未必不能窥得大道,甚至有望肉身成圣,飞升天界!若只剩十三年……几乎断绝了长生之望!你可想清楚了?!” 江云濯闻言,反而洒脱一笑,那笑容在苍白的面容上显得格外耀眼: “北帝好意,小子心领,前些年误入您的刀冢得受刀法至今未感谢。至于您说的那仙神一世小子以为,长生飞升,固然令人向往。但若为了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便要眼睁睁看着挚爱凋零,自己却在天上做个高高在上、冷眼旁观人间疾苦的神仙……那这长生,又有何意义?” “十三年,足够了!”他目光炯炯,扫过两位夫人和几位主宰,“小子会用这十三年,好好陪着她们,守着这个家,护着这一方百姓。行善积德,无愧于心。十三年兢兢业业做好事,积攒的功德,未必就比在天上混个长生差!至于能否得道?事在人为!小子相信,只要心念通达,脚踏实地,十三年,亦可活出精彩!总好过在天上做个……见死不救的泥塑木雕!” “好!”孙齐虚影中第一次传出带着明显赞赏的波动,“好一个‘事在人为’!好一个‘脚踏实地’!此心此志,已非凡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西帝欧阳寒寒亦微微颔首:“善哉。一念执着,是魔障;一念慈悲,是菩提。萧施主此念,已近菩提。” 北帝赵思宇眼中也闪过一丝激赏:“有担当!有魄力!是个真汉子!” …… 几位主宰的虚影无声地交流了片刻。 孙齐缓缓开口,声音响彻静室:“江云濯,你所言所行,虽悖逆常理,然情有可原,其志可嘉。分寿续命,虽涉逆改,然其果由你自担,其因亦由你而起,尚在‘因果’之内。吾等允你所请!” 王双手中判官笔虚空一点,生死簿上光芒流转,林星竹与金玉茹的寿元一栏,悄然增加了十三年。而江云濯的名字旁,则清晰地标注着:余寿十三年。 “然,”孙齐话锋一转,声音带着深意,“你所言‘十三年兢兢业业’,吾等亦会关注。是沉溺于温柔乡中虚度光阴,还是真如你所说,行善积德,造福一方?这十三年,便是你的答卷。” 北帝赵思宇接口道,语气带着一丝考校:“小子,你方才之言,对我等颇有启发。你言天道运行,或与人间疾苦有所疏离。你所求‘网开一面’,吾等应允。 若你果真能用这十三年,走出另一条‘道’来……或许,天庭之上,亦有你一席神位!然此非恩赐,需看你自身造化!” 几位主宰的虚影渐渐淡去,只留下孙齐最后的话语在静室中回荡: “好自为之。十三年后,再见分晓。” 威压散去,静室内只剩下劫后余生的三人。 喜欢星云:少年游侠客请大家收藏:()星云:少年游侠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4章 十三年,挥洒青春的年华(下) 几位主宰散去,江云濯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一直强撑着的那股精气神仿佛瞬间被抽空,他再也支撑不住,腿一软,“噗通”一声,一屁股结结实实地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夫君!”林星竹和金玉茹同时惊呼,连忙去扶。 江云濯摆摆手,脸上却露出了劫后余生、如释重负的傻笑:“没事……没事……坐会儿,踏实。”他后背靠着冰冷的墙壁,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要将胸腔里积压的所有惊惧都排出去。 林星竹和金玉茹对视一眼,也终于彻底放松下来,紧绷的肩膀垮下,两人也毫无形象地挨着江云濯,席地而坐。 林星竹把头轻轻靠在江云濯完好的右肩上,金玉茹则依偎在另一边,紧紧抓着他的手。三人就这样静静地依偎着,享受着这份失而复得、劫后余生的宁静与安稳。阳光透过窗棂,洒下温暖的光斑,空气中的尘埃在光柱里缓缓浮动,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而珍贵。 过了许久,江云濯侧过头,看着林星竹依旧带着泪痕却难掩明媚的侧脸,又看看金玉茹温婉沉静的眉眼,眼中充满了歉意和温柔: “星竹,玉茹……对不起。” 两个女人同时抬头,不解地看着他。 “我只能……为你们争来十三年。”江云濯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我终究……没能做到答应你们的……” “夫君!”林星竹立刻打断他,美眸中泪光闪动,却是喜悦的泪,“你说什么呢!十三年怎么了?这十三年,是夫君你用命换来的!是老天爷额外给我们的恩赐!没有你,我们连今天都过不了!这十三年,每一天,每一刻,都是我们赚来的!我们感激还来不及,何来对不起?” “是啊,江云濯。”金玉茹也柔声道,将他的手握得更紧,“能和你,和孩子们,再平平安安地过十三年,看着他们长大成人,看着南中的人都过上好日子……这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我们很知足,真的。” 江云濯看着她们眼中那份真诚的满足和喜悦,心中的歉疚被暖流融化。他用力回握她们的手,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好!那我们就好好过!把这十三年,活出三十年,三百年的精彩来!” “对!”林星竹来了精神,坐直身体,眼中闪烁着久违的、属于她这乐天派的锐气和憧憬。 “夫君,我想好了!以前在戏里,听那些老爷处理那些家长里短、田亩纠纷,我就发现,这世间最大的不平,很多时候不是刀兵,而是冤屈无处诉!我自幼就喜欢听那些断案如神的故事,也喜欢推敲琢磨。如今……我想在南中城,甚至去更大的州府,开一个‘明镜堂’!专门帮那些蒙受冤屈、走投无路的可怜人伸张正义!还他们清白!让这世道,少些冤魂,多些朗朗乾坤!”她的话语掷地有声,充满了使命感。 江云濯道:“从今往后,府衙的事给你了,我早不爱干了!” 金玉茹也微微一笑,眼中带着温润的光:“姐姐志向远大。我呢,出身市井,懂些经营之道。这些年,看着明月楼里那些被生活所迫,不得不沦落风尘的女子,心里总是难受。她们并非天生下贱,只是命不由己。我想……开几家成衣铺、绣坊,或者……做些别的体面营生,专门收留、教导这些女子,给她们一条干净的路走,让她们能靠自己的双手,有尊严地活下去。” “好!太好了!”江云濯听得两眼放光,用力一拍大腿,又是忘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星竹当青天!玉茹做善人!这才是我的好夫人!这才是真正该做的事!” “那……夫君你呢?”林星竹和金玉茹好奇地问,“你打算做什么?继续当你的永南王,运筹帷幄?” 江云濯嘿嘿一笑,脸上露出一种近乎“惫懒”却又无比满足的神情:“俗话说一个成功的女人背后总有一个男人支持,我已经很厉害了,能支持两个成功女人,至于我啊……就打算在家带孩子!” “带孩子?”两位夫人同时愕然。 “对啊!”江云濯理直气壮,“你们看啊,我有八个徒弟,还有两个孩子,正好十个!我这一身打架的本事,还有这些走江湖的经验,与其带到棺材里去,不如都教给他们!” 他说着眼中也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教他们武功,让他们有自保和保护弱小的能力;教他们兵法韬略,让他们懂得审时度势;更要教他们做人的道理——明辨是非,心怀仁义,有所为有所不为!让他们将来,能像你们一样,去行侠仗义,去守护一方,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江云濯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未来的力量: “你们在明处,用律法、用善行去改变世道;他们在暗处,用刀剑、用热血去铲除不公!明暗相济,这才是真正的‘永远’!只要这些孩子们能立起来,能把这份心、这份力传承下去,那么,即便十三年后我走了,即便百年千年后我们都化作了尘土,我们想守护的东西,想改变的世界,依然会有人在做!这才是……真正的永恒!”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林星竹和金玉茹怔怔地看着江云濯,看着他眼中那份超越生死的豁达与智慧,心中充满了震撼与感动。她们终于明白了夫君的深意——他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延续他们的理想,守护他们的家园! 不久后,在一次与老部下穆震喝酒聊天时,穆震感慨道:“王爷,仗打完了,兄弟们一身本事,种地打铁总不是个滋味。南疆的好东西运不出去,中原的盐铁布匹运不进来,老百姓日子还是苦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江云濯眼睛一亮,猛地一拍桌子:“对啊!开镖局!” 在江云濯的召集下,昔日南中城的精锐老兵、江湖豪杰、甚至一些改邪归正的绿林好汉,纷纷汇聚而来。 “安康镖局”的旗号,很快在南北交通的要道上竖了起来! 凭借江云濯昔日的威望和人脉,加上那些高手的“保驾护航”处理路上山精妖怪、以及过于凶悍的匪徒,镖局很快打通了南疆通往中原腹地的数条重要商路。 江云濯又下令诚信为先,镖局收费合理,童叟无欺,信誉卓着。无论是南疆珍贵的药材、木材、玉石,还是中原的盐、铁、布匹、书籍,都能安全、快速地流通。 这商路一通,南疆百姓手里的特产能卖出好价钱,生活水平显着提高;中原百姓也能买到物美价廉的南疆货物,互通有无,一片繁荣景象。曾经被视为蛮荒之地的南疆,因为这条“黄金商道”,开始焕发出勃勃生机。 这样一来那些曾经只会打仗的太一教众,在镖局找到了新的用武之地,既能养家糊口,又能发挥所长,个个精神焕发。 江云濯的那八个徒弟和两个孩子,渐渐也成了镖局里最活跃的“小镖师”。他们跟随长辈押镖,在实践中学习武功、人情世故和处事之道,将江云濯的理念一点点融入骨血。 如今,南中城内。 林星竹的“明镜堂”开张了,她身着大红的官服,头戴一字官帽,端坐明镜高悬的牌匾下,条理清晰,明察秋毫,断案公道,很快声名鹊起,被百姓称为“林青天”。 金玉茹的生意也办得红红火火,同八楼那几个姑娘,收留了许多无家可归或渴望新生的女子,教她们技艺,给她们尊严和希望。 而江云濯,则常常半躺在家中的竹椅上,晒着太阳,喝着茶,看着院子里: 林星竹一身干练,风风火火地准备去“升堂”; 金玉茹温言细语,带着绣坊的女子们整理新到的丝线; 不远处,几个大小不一的少年,正在韩荣的呼喝下,哼哼哈哈地练着拳脚,最小的岳临和月锦也像模像样地跟着比划,奶声奶气地喊着口号; 天空中,偶尔能看到一道玄色的龙影,正是化龙的大靐,他如今守护着这片安宁的土地风调雨顺。 每当这时,江云濯脸上就会浮现出无比满足、无比宁静的笑容。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一口,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十三年?或许很短,但每一刻,都如此充实,如此美好。他守护住了想守护的人,铺好了想走的路,也点燃了足以燎原的星火。 未来如何,交给未来。至少此刻,在这人间烟火里,在爱人与孩子们的环绕中,他江云濯,活出了自己想要的模样…… “师父,老七又把别人打了!” 江云濯正在这感慨呢,碧儿带着江魁回来了。 “不是刚才不还在这吗,什么时候出去的,出去就惹祸!”江云濯看着江魁“你又因为什么打人!” 江魁委屈道:“他骂我是丑八怪!” 江云濯无奈“大哥,骂你你也不能直接打啊,主要你那拳多重啊,打一个轻的腿断胳膊折,重的直接休克,我再有钱也不能这么霍霍啊”。 看着江魁委屈的模样他也不好意思多说,最后他道:“你这样你下次他们再惹你,你生气你别打,你回来打我,你就是捅我两刀都行,行不,别给师父惹祸了行不行,师父求你了!师父日子不多了,你让我消停一会儿吧!你们都算上有什么委屈来捅我,我抗捅,别惹祸!” 众人围过来齐声喊:“师父,我们受你大恩哪能捅您啊!” 江云濯苦笑道:“说什么报答之恩,日后惹出祸来,不把师父说出来,就行了!” 喜欢星云:少年游侠客请大家收藏:()星云:少年游侠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5章 黄粱梦,各自安好的你我!(上) 三年光阴,如白驹过隙。 安康镖局的旗号已响彻南北,南疆与中原的商路畅通无阻,沿途百姓安居乐业。 江云濯兑现了他的承诺,虽不再亲自押送每一趟镖,但每逢重要的、或是路途险峻的镖路,他总会亲自坐镇,以定人心。 这一次,他护送的是一批极其珍贵的南疆参王,目的地是皇都九华城,路线恰好经过他当年学艺的师门——濯阳山。 故地重游,心境已截然不同。山门依旧古朴,但香火似乎更胜往昔,多了几分生气。江云濯让大队人马在山下驿站休整,自己只带了两个机灵的徒弟,信步上山。 迎接他的,是当年那个总爱与自己逃课、调皮捣蛋,如今却已是一派掌门气象的师弟、兄弟兼父子——洛春风。 “云濯!稀客!稀客啊!”洛春风快步迎出山门,一身干净的道袍,与往常无异却是发福了,眼神沉稳中带着见到故人的欣喜,失了几分当年跳脱的模样。他用力拍了拍江云濯的肩膀,“早听山下驿卒说安康镖局的大当家路过,我就猜到是你!风采更胜往昔啊!” 江云濯也笑着回拍他:“洛掌门,别来无恙!你这掌门当得,有模有样了!” 两人把臂言欢,走进熟悉的道观。洛春风屏退左右,亲自泡茶。茶香袅袅中,两人聊起这三年。 “累,是真累。”江云濯轻呷了口茶,直言不讳,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意,“两个夫人都有自己忙活的事业,一个当‘青天’,一个做‘善人’,风风火火。家里八个徒弟加上两个小的,鸡飞狗跳。镖局里大小事务,南北关系,都得盯着点。不过……”他放下茶杯,眼神清澈,“充实!看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看着南疆百姓日子好起来,看着星竹断案时那神采飞扬的样子,看着玉茹绣坊里那些女子有了笑容……就觉得这累,值!” 洛春风感同身受地点点头:“是啊,有所为,有所守,便是大自在。兄弟,你这日子,让人羡慕。” 他顿了顿,望向窗外后山的方向,眼神温柔中带着一丝追忆,“自打……瑶瑶走后,我把她葬在后山向阳坡上。说来也奇,去年春天,她坟头不知怎么,自己冒出一株芍药,开得极好,红艳艳的,像她当年最爱穿的那件衣裳。我寻思着,定是你从万花谷带来的的好土好水滋养的。” 江云濯当下茶杯无奈道:“兄弟,对不起,我没本事只能帮到这了!” 洛春风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说什么呢,你做的够多了。我现在也不错,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孤儿,教他们识字、习武、明理。如今观里大大小小几十个孩子,吵吵闹闹,真快儿孙满堂了。你啊当年给我算命,说我是什么‘文王百子’命,我还当笑话听,如今看来,倒有几分真了!”他笑得开怀。 江云濯也笑了:“是命数,更是你的心性使然。春风,我今日来,也是想跟你说一声。我只怕命不久矣,日后……若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孩子,或者那几个徒弟,在江湖上遇到什么迈不过去的坎,走投无路时,让他们来濯阳山找你。不求你徇私,只求看在往日情议,给他们一口饭吃,教他们一条正道走。你这里……是个好地方。” 洛春风神色一肃,郑重拱手:“你呀放心吧!你的后人弟子,便是我的后辈!只要他们心术端正,濯阳山的大门,永远为他们敞开!我定当视如己出!” 两人又叙谈良久,直到有弟子来报,山下有香客纠纷需要掌门处理。洛春风告罪一声,匆匆离去。 喜欢星云:少年游侠客请大家收藏:()星云:少年游侠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6章 黄梁梦,各自安好的你我!(下) 江云濯独自在观中漫步。熟悉的殿堂,熟悉的庭院,勾起无数回忆。不知不觉,他又走到了后山,走到了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地方——龙蛇谷,当年他第一次“穿越”醒来时所在的那个山洞。 洞口藤蔓依旧,只是少了几分阴森。江云濯拨开藤蔓,走了进去。洞内潮湿依旧,角落处,他凭着记忆摸索着,扒开几块松动的石头,竟真挖出了一个密封的小酒坛。正是他当年穿越前,和几个师兄弟偷偷埋下的劣质米酒。 他拍开封泥,一股浓郁的、带着点酸馊气的酒味飘了出来。江云濯也不嫌弃,就着坛口闻了闻,刚想灌一口,一个略带戏谑、无比熟悉却又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啧啧,三年不见,品味还是这么差?喝这玩意儿?” 江云濯浑身剧震,猛地回头! 洞口的光线勾勒出一个身影,斜倚在石壁上,穿着他无比熟悉的道服,头发随意散乱,眼神带着几分懒散和玩世不恭——正是“刘焕之”!他体内消失的二心! “你?!”江云濯脱口而出,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手指却如同穿过空气般,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刘焕之”的身体! “刘焕之”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无奈和了然:“呵,看来……不在一个频道上啊。”他耸耸肩,走到江云濯对面,很自然地盘腿坐下,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江云濯看着这虚幻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他举起酒坛:“喝点?” “刘焕之”撇撇嘴,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摸出一罐冰凉的啤酒,拉开拉环,泡沫涌出:“我还是喝这个吧。你这‘陈年老酿’,消受不起。” 两人隔着无形的界限,一个举起散发着馊味的土陶酒坛,一个托着冰冷的铝罐。江云濯灌了一口劣酒,辛辣呛喉,却带着真实的烟火气。“刘焕之”也仰头喝了一大口啤酒,喉结滚动。 “说说吧,”江云濯抹了抹嘴,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自己”,“那天之后……你怎么样了?真回‘那边’了?” “嗯。”“刘焕之”点点头,晃了晃啤酒罐,“替你挡了那最后一下,感觉像是被扔进了碎纸机,再睁眼,就在清泉观观我那小破厢房里了。时间……好像没过去多久。”他笑了笑,带着点自嘲,“现在嘛,替你活着呗。用着你‘刘焕之’的名字,却还有江云濯的记忆,应付着那个……挺有意思的世界。” 江云濯也笑了:“听起来不赖。怎么样?那个世界……还好吗?” “刘焕之”叹了口气,一脸生无可恋:“好?老头子觉得我在山上太闲,容易惹事,硬是给我介绍了个工作!明天晚上就得去报到!” “哦?什么工作?你也不愁钱花,那彩票的钱还没花完呢,还愁没饭吃?”江云濯好奇。 “749局。”“刘焕之”吐出三个字,看到江云濯一脸茫然,解释道,“好像是处理一些……嗯……不太科学事件的特殊部门?老头子说那里‘煞气重’,适合我‘散心’,顺便‘废物利用’一下我这身本事。我看他就是嫌我烦了。” 江云濯哈哈大笑:“有意思!那今晚呢?看你愁眉苦脸的。” “刘焕之”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把啤酒罐捏得咯吱响:“别提了!奶奶!她老人家!又给我安排了个相亲!短信都发来了!约了今晚见面!你说我这刚‘死里逃生’回来,还没喘口气,就得去应付这个……” 江云濯笑得更大声了,眼泪都快出来了:“相亲?哈哈哈!奶奶她老人家……真是宝刀未老啊!照片呢?有没有带娃的?四十二岁的?” “滚!”“刘焕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笑声在山洞里回荡,带着一种奇异的、穿越时空的共鸣。笑罢,山洞里安静下来。 江云濯看着“刘焕之”,“刘焕之”也看着江云濯。两个本是一体,却经历了截然不同人生的“存在”,隔着无形的界限对视。 “你说……”江云濯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我们俩……到底算怎么回事?当年在圣魔谷意识海打架,我骂你是心魔,你骂我是废物……后来,你救了我,我也……算是救了你?没有我,你也不会诞生;没有你,我可能早死在钱南郑手里,或者被天雷劈成灰了。我们……到底是该合二为一,还是该各走各路?到底是谁帮了谁,谁又欠了谁?” “刘焕之”沉默地喝着啤酒,泡沫在罐口堆积又消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眼神复杂: “重要吗?兄弟。就像你教徒弟说的,明辨是非,心怀仁义,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在这个世界,做你认为该做的事,守护你想守护的人。我在那个世界,替你……或者说,替‘我们’活着,应付相亲,去什么749局打工,也许……也做点力所能及的好事?” 他晃了晃空了的啤酒罐,发出轻响。 “我们本就是一体两心。没有你的执念与守护,就没有我这个‘刘焕之’的锋芒与决绝。没有我这个‘刘焕之’的狠厉与果决,你也未必能走到今天。谁帮谁?谁救谁?早就掰扯不清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站起身,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惫懒的神情:“就当是……一场分工合作吧。你在你的梦里当英雄,我在我的现实里……继续头疼相亲去吧!” 就在这时,“刘焕之”的口袋里,突然亮起一片幽蓝的光,伴随着一阵轻微的震动嗡鸣。他掏出刚买的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清晰地显示着一条新信息: “刘先生您好,我是李阿姨介绍的,我姓程。晚上七点,湖畔咖啡厅见,靠窗第三桌。期待与您见面。” “刘焕之”看着屏幕,无奈地叹了口气,对江云濯扬了扬手机:“喏,催命符来了。真不能喝了,再喝一身酒气去相亲,铁定黄。走了啊,你……保重。” 他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如同信号不良的影像。 “你也是。”江云濯举起酒坛,对着那即将消散的身影,“保重。替我…们……好好去相亲!” “刘焕之”咧嘴一笑,身影彻底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那句带着调侃的“保重”余音,和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啤酒麦芽香气。 山洞里,只剩下江云濯一人。他低头看了看手中喝了一半的劣质米酒,又看了看“刘焕之”刚刚坐过、如今空空如也的地面。最终,他笑了笑,将剩下的酒缓缓浇在地上,喃喃自语: “敬你,也敬我……敬这……黄粱一梦。” 他起身,拍掉身上的尘土,走出山洞。洞外阳光正好,山风拂过,带着草木的清新。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幽深的山洞,仿佛要将所有的疑问、所有的奇遇、所有的悲欢离合都封存在里面。 而后,他转身,步伐坚定地走下山去,走向他烟火缭绕、责任在肩、仅剩十年的……真实人生。 濯阳山洞中,那半坛被江云濯遗落的劣质米酒,静静躺在潮湿的角落。 坛口微敞,馊味混合着泥土的气息,在幽暗中弥漫。 洞壁之上,不知何年何月,何人用指甲或碎石,深深浅浅地刻下三个模糊的古篆,历经岁月风霜,却依稀可辨: “黄粱梦。” 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卷毛狮子狗窜入洞中,被酒气吸引,好奇地围着酒坛嗅了嗅,又嫌弃地跑开。 坛中残酒微微晃动,映着洞口漏下的一线天光。 光晕流转间,仿佛倒映出金戈铁马的战场、仙气缥缈的天宫、车水马龙的都市、亦或是……一张张或嗔或喜、刻骨铭心的容颜。 是梦?是真? 洞外,山风呜咽,如泣如诉,又似一声亘古的叹息,拂过山岗,消散于无垠天地。 唯余那刻在石壁上的“黄粱梦”三字,在光阴的尘埃里,沉默地注视着这方寸之地,也注视着这如梦似幻、孰真孰假的……大千世界。 喜欢星云:少年游侠客请大家收藏:()星云:少年游侠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章 芍药仙子,十世病苦终得糖! 九重天上,凌霄殿内,云遮雾横。 天帝御高端坐于金黄龙椅,面色阴沉就如万丈寒渊。他掌中托着那颗普通的丹药。 殿中跪着的送药的海棠仙子,脸色惨白如纸,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几乎要匍匐在冰冷的云石地面。 只因她将这枚九转还魂丹与其他丹药拿错了,献给了一位如同的小仙娥……可最后她甚至不知那仙娥去哪了。 “大胆芍药!你可知罪!”天帝厉声责难。 “陛下赎罪,实在是小仙一时疏忽,这…九转还魂丹与那……” “够了!”天帝面沉似水“此等重罪,万死难赎!念你侍奉多年,免你形神俱灭。推下去重责三百庭杖,贬你下界轮回十世!世世受尽沉疴之苦,未及而立便尝尽死别之痛!去吧!” 天帝袍袖一挥,一股磅礴的法力席卷而来。芍药仙子只觉神魂俱毁,眼前璀璨的仙宫、缭绕的祥云瞬间被无边的黑暗吞噬。下坠,永无止境的下坠,带着对病痛与早夭的刻骨恐惧,坠向那十世沉沦的宿命深渊。 第一世,她叫罗阿萍。生于一座贫瘠山村,自幼体弱,面色枯黄如桑叶。三岁时一场莫名高热后,她身上竟现出诡异的红斑。愚昧的村民窃窃私语,恐惧最终化为汹涌的恶意。“妖邪!”他们嘶吼着。十五岁生辰那日,她被粗暴地拖到村口空地。木柴堆得老高,随着酒坛与火把落下。烈焰舔舐着她单薄的衣衫和惊恐的双眼,浓烟呛入她本就脆弱的肺腑。意识模糊前,她只听见火焰吞噬木柴的噼啪声和人群狂热的呼喊。 第二世,她是孤女小慈。自幼父母双亡,寄人篱下,日日汤药不断,面色永远泛着青白。那天战乱的铁蹄毫无预兆地踏碎了村庄的宁静。凶神恶煞的乱兵如同地狱涌出的恶鬼,烧杀抢掠。她拖着病体,跌跌撞撞想藏入柴堆深处,却被一个狞笑的士兵轻易发现。冰冷的刀锋毫无怜悯地刺入她单薄的胸膛,滚烫的鲜血在尘土里洇开一片绝望的暗红,迅速冰冷。 第三世,名唤芷乐。家道尚可,延请名医,汤药比饭食更寻常。一次风寒,迁延数月。新请的大夫捋着胡须,信誓旦旦开了猛药。药汁极苦极涩,灌下去不久,胸腔里便似有无数白蚁乱爬。她猛地伏在床边,咳得撕心裂肺,温热的鲜血喷溅在冰冷的砖地上,映下一片刺目的猩红。最后一点力气耗尽,她倒在血泊里,咳声渐弱至无。 第四世,她成了林间采药女青萝,采药篓压弯了背脊,咳嗽声是山间唯一的回响。 第五世,她是绣坊的哑女锦绣,日夜飞针走线,绣尽繁花似锦,却绣不出自己一丝健康红晕,咯血染污了鸳鸯锦,倩身最终无声息地伏在绣架上。 第六世,她是商贾之女薛宝珠,披上嫁衣那日,红盖头下是惨白的面容和急促的喘息,只是还未被扶入花轿,身体便软软滑倒在阶前,香消玉殒。 第七世,她是寒窗苦读的才女文君,才华横溢名动京城,可灯油熬干前写下的诗句却浸满药汁的苦涩。 第八世,她是流落风尘的琴娘素弦,无依无靠委身青楼,琵琶弦断之时,被老鸨下令扔出青楼,咳出的血染红了身下白雪。 第九世,她甚至没有名字。大雪纷飞,寒风如刀。她蜷缩在城中最大的“济世堂”药铺紧闭的门板外,薄薄的破袄挡不住刺骨的寒冷。怀里仅有的几枚铜钱,连一副最便宜的驱寒药都换不来。肺里像塞满了冰碴,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刀割般的剧痛。她望着门缝里透出的、象征着温暖与生机的微弱烛光,身体一点点僵硬。雪,无声地覆盖了她,掩盖了这卑微的一生。 …… 第十世,江南之地最富庶的叶府。 银陵四大家族之一叶家的千金小姐,名唤叶瑶,自是如珠如宝。然而这份喜悦很快被浓重的愁云笼罩。 叶瑶自襁褓中便是个“药罐子”,落生时哭声细弱如猫儿,自打会吃饭也就会吃药了。她生的白净,却苍白得毫无血色,像一件薄胎白瓷,被小心翼翼地供养在华丽的牢笼里。高墙深院,她只能隔着雕花窗棂,看外面枝头跳跃的鸟雀,听远处街市隐约传来的喧闹。 仆妇们眼神里带着怜悯与疏离,同龄的孩子被大人告诫:“莫去闹叶家小姐,就是喘气都要注意,气大了吹倒了,气暖了吹化了!”她也习惯了独自一人,对着菱花镜里那个了无生气的影子发呆。 直到五岁那年暮春。 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在叶府后花园的芍药圃里,那些硕大艳丽的花朵开得有些颓唐。叶瑶坐在廊下,小口小口喝着苦药,眉头紧蹙。旁边小碟子里,几颗晶莹的蜜饯是唯一的慰藉。忽然,“噗”的一声轻响,一朵开得正盛的胭脂点玉芍药花落在她裙边。她讶然抬头。 只见旁边院墙的青瓦上,探出一个小脑袋。是个小男孩,约莫五六岁,穿着簇新的锦缎袍子,眼睛不大笑盈盈的,却有一双大耳朵。他骑在墙头,毫不认生,笑嘻嘻地开口:“喂!叶瑶,整天喝药,闷不闷?我有好玩的,你有糖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男孩便是隔壁洛府的小公子,洛春风。他见叶瑶呆愣愣地看着自己,也不怕生,利落地翻过墙头跳了下来,拍拍身上的灰,径直走到她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碟子里的蜜饯:“这个,算糖不?” 叶瑶下意识地把小碟子往怀里护了护,怯生生地问:“你…你要做什么好玩的?” 洛春风咧嘴一笑,倒是缺了一颗的门牙,更显得滑稽可爱:“带你去看城隍庙的孙猴子!翻筋斗云!可厉害啦!比你这园子里的花花草草有意思多了!去不去?一颗蜜饯就成!”他伸出沾了点泥灰的小指头。 叶瑶的心,从未跳得如此快过。那被高墙隔绝的、喧闹鲜活的世界,仿佛被这个莽撞的傻小子撕开了一道口子。她迟疑地,用细瘦的小指头,轻轻勾住了洛春风的。契约达成,用蜜饯换冒险。那一刻,满园的芍药似乎都黯淡了。 从此,洛春风成了叶瑶苍白生命里最鲜活、也最“吵闹”的入侵者。他总有法子避开大人,拉着叶瑶溜出那沉闷的深宅大院。他带着她去最热闹的庙会,挤在人堆里看赤膊的大汉胸口碎大石,看喷火的艺人,看穿着斑斓戏服的伶人在高高的戏台上咿咿呀呀唱着她听不懂却觉得无比新奇的故事。喧天的锣鼓、鼎沸的人声、混杂着各种小吃香气的空气……这一切都强烈地冲击着叶瑶的感官,让她苍白的小脸难得地泛起一丝红晕,咳得也格外厉害些。 “喂!别光顾着自己吃啊!”一次看戏回来的路上,叶瑶靠在巷子阴凉的墙壁上喘气急忙服了一颗药,洛春风凑近她,眼睛亮闪闪地盯着她腰间那个绣着缠枝莲纹的小荷包——里面装着她每日必备的药丸,外面总裹着一层薄薄的、甜甜的糖衣。 “这个……”洛春风舔了舔嘴唇,声音里满是渴望,“给我一个尝尝呗?就一个!”他爹娘管得严,说他嗓子坏了根子,一点糖星子都不许沾。 叶瑶捂着荷包,有些犹豫:“这是裹药的……” “哎呀,药是苦的,糖是甜的!你天天喝苦药,嘴里全是苦味儿,哪还尝得出糖的甜?给我一颗,我明天带你去河边看人捞大鲤鱼!”洛春风拍着胸脯保证,那粗哑的嗓音此刻充满了诱惑。 叶瑶看着他渴望的眼神,心一软,小心翼翼地打开荷包,取出一颗裹着浅褐色糖衣的小药丸,剥下那层薄薄的糖衣,递给他。洛春风如获至宝,飞快地将那点糖衣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了眼睛,脸上是纯粹的快乐,仿佛吃到了世上最珍贵的美味。阳光落在他稚气的笑脸上,也落进叶瑶沉寂的心湖,漾开一圈圈暖意。原来她的药,也能带给人这样的甜。 “甜吗?”她小声问,带着点分享的期待。 洛春风咂吧着嘴,用力点头,哑着嗓子:“甜!比什么都甜!”他看着她苍白脸上那一点点因他而起的生动,忽然凑近,压低声音,像个分享天大秘密的同谋:“以后,我带你出去玩,你给我糖吃,好不好?” 叶瑶看着他亮得惊人的眼睛,那里有她从未见过的广阔天地。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像许下一个最重要的承诺。从此,冒险与糖,成了他们之间最牢固的纽带。 岁月在汤药的苦涩与洛春风带来的“甜”中悄然流逝。叶瑶的身体依旧孱弱,风一吹就倒,内至季节变换必缠绵病榻。可洛春风从未放弃过她。他翻墙的身手越来越利落,带她见识的天地也越来越广阔。 后来两家都搬到京城,十三岁那年叶瑶病情实在严重,家里将她送走访名医治疗,洛春风也被送去濯阳山学艺。 却不想十七岁那年于紫竹林下又一次遇见。 海市一行众人平安回来。当年的顽童与病女,早已长成玉立的青年与清丽的少女。青梅竹马的情意,在无数颗蜜饯的交换、无数次携手同游的冒险、以及劫后余生的生机中,水到渠成,酿成了醇厚的爱意。两家门第相当又有婚约,虽有叶瑶体弱之虑,但洛春风的坚持如磐石,最终促成了这桩姻缘。 那夜,红烛高烧,锦帐流苏。洞房花烛夜,叶瑶一身繁复的凤冠霞帔,坐在喜床边,苍白的面容被烛火映照出几分难得的暖色。洛春风轻轻掀开她的盖头,凝视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珍重与爱恋。他端起合卺酒,自己那杯一饮而尽,却只将叶瑶那杯递到她唇边,让她轻轻沾了沾。 “意思到了就好。”他哑声说,带着笑意,“你的身子,少碰酒。”他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摸出一小包东西,层层打开,竟是几颗晶莹剔透的冰糖山楂。“这个,”他拿起一颗,小心地喂到她嘴边,“甜的。” 叶瑶就着他的手咬下,酸甜的滋味在口中弥漫开来,比任何琼浆玉液都更醉人。红烛的光晕里,他沙哑的嗓音成了世间最动听的情话。那一刻,她几乎忘记了自己是个被宿命诅咒、油尽灯枯的人。 婚后的日子,是叶瑶十世轮回里最接近“幸福”的时光。洛春风依旧是她生命的光。渐渐的他教她练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别听他们瞎说!动一动,血脉活了,说不定病就好了!”洛春风在洛府后花园僻静的角落,笨拙却认真地比划着,“你看我,虽然我不太用功,练了拳脚,壮实多了!就是这破嗓子……”他清了清那依旧沙哑的喉咙,有些懊恼。 叶瑶学得很慢,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压抑的轻咳和喘息。但每当她累得额头冒汗、脸颊泛起不健康的潮红时,洛春风总会适时地伸出手,掌心里躺着一颗剥好的、裹着厚厚糖霜的蜜饯——那是他省下自己的零花钱,特意托人从老远的地方买来的,比她药丸上那层薄薄的糖衣甜得多、也厚实得多。 “歇会儿,吃颗糖。”他的声音粗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 那点纯粹的甜意融化在舌尖,似乎真的能暂时压下喉间的腥气和胸腔的滞涩,也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力气。这微末的武艺,竟如一道微弱的暖流,极其缓慢地滋养着她枯竭的生机,让她比前几世多撑过了许多个春秋。 他不仅带她看遍江南烟雨、塞北风光,甚至在她身体稍好的时节,凭借着他教她的那点微末功夫和过人的智计,两人竟真有过一段短暂的“江湖”生涯。 他们扮作寻常旅人,在茶坊酒肆听豪侠故事,在荒山野岭遭遇过剪径毛贼。叶瑶虽不能动手,但她心思细密,几次靠着巧妙的言语和洛春风那功夫的虚张声势,竟也化险为夷。 然而,再多的温情与冒险,终究敌不过刻在神魂深处的病劫。叶瑶的身体,就像一盏不断被拨亮灯芯、却注定油尽的琉璃灯。每一次“精彩”的远行,每一次情绪的剧烈波动,都在无声地加速那灯油的枯竭。 尤其是北征时先受钱南郑一掌,又强行七剑合璧伤了身体。 二十五岁这年深秋,肃杀的寒风卷过庭院,叶瑶彻底倒下了。 这一次,病势如山崩海啸,摧枯拉朽。名医请了一拨又一拨,珍贵的药材流水般送入洛府,他甚至与江云濯同去万花谷寻张五爷求救,最终也只是摇头叹息,留下“油尽灯枯,回天乏术。因果循环,向死而生。”八个字。 曾经富丽堂皇的卧房,如今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药味和沉沉的暮气。叶瑶躺在锦被之中,瘦得脱了形,面色灰败,唯有一双眼睛,依旧清澈,带着一丝奇异的平静,望着守在床边的洛春风。 曾经意气风发的青年,此刻眼窝深陷,下巴上满是青黑的胡茬,一身疲惫与绝望。他紧紧握着叶瑶那只枯瘦得只剩一层皮包着骨头的手,仿佛一松手,她便会如烟散去。房间里只有叶瑶微弱断续的呼吸声,以及红烛燃烧时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瑶瑶……”洛春风的声音干涩得厉害。他低下头,额头抵着两人交握的手,肩膀无法控制地耸动起来,压抑的呜咽在寂静中格外刺心。“对不起…………我不该……不该教你习武……不该由着你……由着你跟我胡闹……去看什么江湖,闯什么边关,是我……是我……没保护好你……都怪我……”滚烫的泪珠,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叶瑶冰凉的手背上,灼痛了她的心。 叶瑶的手指极其微弱地动了动,仿佛想拂去他的泪。她用尽全身力气,才聚起一丝声音,轻得像风中飘散的羽毛:“傻……春风……” 洛春风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全是痛悔。 叶瑶看着他,灰败的脸上竟缓缓绽开一个极其虚弱的笑容,如同即将凋谢的芍药最后一丝柔光。“没有你……没有那些‘胡闹’……”她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带着胸腔里拉风箱般的杂音,“我叶瑶……这一生……不过是困在笼子里……等死的药罐子……是囚徒……”。 她停了很久,积攒着力量,眼中却渐渐焕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那是超越了病痛和死亡的满足,“是你……带我看过庙会的火树银花……听过边关的……胡笳羌笛……尝过江湖的……快意恩仇……还……还上过战场……虽然……有点丢人……”她轻轻咳了两声,嘴角竟带出一丝俏皮,“这一世……够本了……真的……值了……” 她的目光温柔地描摹着洛春风憔悴的眉眼,最后落在他微微滚动的喉结上,那里有一道幼年顽皮留下的浅浅疤痕。她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手,指尖冰凉,带着无尽的眷恋,轻轻抚过那道旧痕,抚过他因痛苦而绷紧的脖颈肌肤。 “我啊……”她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神开始有些涣散,唇边的笑意却更深、更甜了,“对这花花世界……没什么留恋了……”她顿了顿,目光重新聚焦在洛春风脸上,带着能将冰雪融化的暖意,和一丝孩子气的得意,“可是……我舍不得你……舍不得……你的声音……”她的指尖在他喉结上轻轻一点,像蝴蝶最后的停驻,“虽然……哑哑的……可在我听来……”她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句珍藏心底的话,连同生命最后的气息,轻柔地送进他耳中: “……比所有的糖……都甜……”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话音袅袅消散,抚在他喉间的手,倏然无力地垂落。唇边那抹心满意足的笑容,却永远地凝固了。那双映着洛春风身影的清澈眼眸,缓缓阖上,再无声息。她走得如此安详,仿佛只是沉入了一个充满甜蜜的梦乡。 “瑶瑶——!”洛春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哀嚎,那沙哑的喉咙此刻爆发出绝望的悲鸣。他猛地将叶瑶尚有余温的身体紧紧、紧紧地搂在怀里,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浸湿了她鬓边的青丝和冰冷的衣襟。巨大的悲痛让他浑身剧烈地颤抖,几乎无法呼吸。他抱着她,像抱着失而复得又骤然失去的稀世珍宝,一声声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悔恨、绝望和刻骨的爱恋。窗外,最后一片枯黄的芍药叶,被寒风卷着,无声地飘落尘埃。 …… 青石墓碑上,只刻着两个再简单不过的字:爱妻叶瑶之墓。百年光阴如刀,石面早已被风霜磨蚀得温润模糊,字迹却依旧清晰深刻,像是某人用目光一遍遍固执描摹过。 碑前,一株芍药郁郁葱葱,亭亭如盖。那绝非凡品,茎叶翠得近乎透明,流动着温润的玉泽。此时并非芍药花期,可那层层叠叠的花苞却饱满欲裂,透出内里深浓的胭脂红,浓郁的灵气几乎凝成实质,丝丝缕缕缠绕着整株花树,形成一片氤氲的光晕。清风拂过,花枝摇曳,点点灵光便如星屑般温柔洒落。 洛春风盘膝坐在碑前,一身宽大的蓝色道袍也掩不住他的“大腹便便”。此刻他须发皆白,却无一丝枯槁之气,脸庞红润如婴儿,周身萦绕着一股清明的气韵。这便是武道通神,肉身成圣,窥破天机得了长生的模样。 此刻他已经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只是当年那群人都不在了,挚友皆入封神榜,独我一人在人间。没什么能比这句话更好形容他了。 身后跟着数千号人,他们有的年纪轻轻,有的也已经白发苍苍,他手下弟子过百,弟子再收徒弟,又或者娶妻生子,二代三代四代人都在这。他们平时吵吵闹闹交头接耳闹得洛春风心烦,只有在祭拜叶瑶时最安静。 洛春风叹道:“瑶瑶,孩子们回来看你了!” 再看这群徒子徒孙跪在那,洛春风说:“得了,没什么事就出去吧,我在这歇会!” 丫丫此时也已经奔一百岁了,口中道:“爹,我陪陪你吧!” 洛春风摆手“不用不用,你带他们出去吧,很多刚回来还没吃饭呢,好好招待都是自家孩子!” 就这样众人都出去,院子里就剩洛春风一个,阳光暖融融地洒在他身上,带着草木的清香和泥土的微腥。山风穿过花叶,发出沙沙的轻响,如同最温柔的耳语。 洛春风躺在藤椅上,打个盹。朦胧见那芍药丛中似乎有一个精灵,她穿着如花瓣层叠般的纱裙,周身笼罩着柔和的光晕,面容隐在流动的光雾后,看不真切,唯有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含着某种遥远又熟稔的笑意,正隔着薄雾,轻轻地向他招手。 洛春风挣扎着想要靠近,想要拨开那层雾,想要看清那双眼眸深处的倒影。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咕哝声,身体在现实中无意识地微微一动。 就在这时,一声极轻、极近的“噗嗤”轻笑,如同清晨第一颗露珠滴落在荷叶上,清晰地穿透了他朦胧的梦境,直抵灵台。“傻瓜,要糖吗?” 洛春风的鼾声戛然而止,他柔柔眼睛看看那株芍药,十七岁那年重逢,好似还在昨天,可实际上已经过了整整一百年了! 喜欢星云:少年游侠客请大家收藏:()星云:少年游侠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章 是夜,帝恸哭,遂不立后! 九岁那年的雪,下得又急又密。东宫偏殿里,炭盆烧得哔剥作响,却驱不散那股子渗入骨髓的阴冷。朱红描金的“囍”字贴在冰冷的窗棂上,映着殿外惨白的天光,红得刺眼,也冷得硌人。 林翰穿着簇新的明黄蟒袍,小小的身躯几乎被那过于宽大的衣料吞没。他站在二尺高的紫檀木脚踏上,才勉强能够着端坐床沿的新娘。殿内侍立的宫女太监黑压压跪了一地,垂着头,呼吸都压得极轻,死寂得能听见雪花扑簌簌落在琉璃瓦上的声音。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伸出还有些婴儿肥的小手,猛地抓住了那方绣着金凤的沉甸甸红盖头。 丝滑的锦缎被用力扯下。 盖头下是一张同样稚气未脱的脸。十岁的女孩,脸颊还带着点圆润的弧度,梳着高高的望仙髻,簪着赤金点翠的凤钗,流苏垂在她光洁的额前。 殿内烛火昏黄,跳跃的光晕落进她的眼睛里。那双眼,乌黑,清澈,像两泓浸在寒潭里的星子,骤然见了光,竟没有半分新嫁娘的羞怯,反而因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好奇地眨了眨,长睫如蝶翼轻扇。然后,那眸中的星光便定定地、毫不闪避地投在了林翰脸上。 林翰被她看得心头莫名一跳,先前鼓起的勇气像被针戳破的河豚,瞬间瘪了下去。他有些狼狈地避开那明亮的目光,小脸绷得紧紧的,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重,闷闷地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细小: “你……你是蒋贞吗?” “对啊!”女孩清脆的声音响起,像玉珠跌落冰盘,打破了殿内死水般的沉寂。小巧的菱唇微微向上弯起,露出一点贝壳般的细齿。 “那,你就是我媳妇喽?”林翰稚嫩的问着。 蒋贞听了没恼怒,反而扶着沉重的凤冠,小心翼翼地从宽大的床沿滑下来,赤金镶珍珠的绣鞋无声地踩在厚厚的地毯上。 她走到林翰面前,一岁之差身高可有差距,还需微微俯身看他。 林翰这才发现,她穿着繁复沉重的翟衣,行动间环佩叮当,可那身形却灵动得如同林间小鹿。她忽然伸出小手,竟是要去够林翰头上那顶比她的小上许多的赤金翼善冠! 林翰下意识地想躲,身体却僵住了。女孩温热的指尖带着一丝淡淡的的暖香,轻轻擦过他的耳廓。他屏住呼吸,看着她异常认真地将他头上的金冠扶正,又笨拙地理了理他鬓边被扯乱的发丝。 做完了这一切,她才退开半步,歪着头,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杰作”,然后,那双盛满星光的眼睛弯成了两弯可爱的月牙儿: “喏!”她脆生生地说,小小的手拍了拍自己头上同样沉重的凤冠,又指了指林翰头顶被她整理好的金冠,“那小太孙,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太孙妃喽!” “好啊……”九岁的年纪懂得什么妻子丈夫?晓得什么太孙妃嫔?他只当一个玩伴,一个姐姐。自此读书时有人坐在一旁陪读,练武时一旁有人喝彩,生活中多了一个形影不离的人。 同样的,那一刻,蒋贞那颗心也重新回归稚嫩,皇家尔虞我诈,只是自己这“丈夫”却是勇得有些过了,与他在一起胜过那腌臜宁府千万倍。 二十五年光阴,弹指而过。太极宫的红墙金瓦,早已取代了东宫记忆里的砖墙。殿宇巍峨,气象万千,却依旧驱不散那如影随形的、权力的深寒。这二十五载,是林翰踩着刀尖、淌着血河走过来的路。 从东宫偏殿,到如今俯瞰天下的太极宫御座。每一步,脚下都可能是淬毒的陷阱,每一次呼吸,都可能吸入致命的毒药。毒杀的鸩酒曾离他的唇边只差毫厘,政变的刀锋曾在他枕畔划过冰冷的弧光。 朝堂如渊,人心似鬼,蒋贞却以自己的智慧帮林翰打好了和朝中众大臣的关系。 如今她不再是当年那个十的岁小女孩了。岁月洗去了稚嫩,沉淀下的是母仪天下的雍容与智慧。她替他震慑诡谲的后宫,亲自替皇上选妃;她在他被大军压境逼得喘不过气时,无声地奉上一盏清心宁神的温茶;她在他满心戾气时要杀朝中大臣时,冒死保人。 他是她的“希望”,她是他的“光”。 然而此刻,这束照亮了他二十五年帝王路的光,正急速地黯淡下去。 紫宸殿内殿,浓得化不开的药味混合着名贵香料燃烧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重重锦帐低垂,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喧嚣,也隔绝了生机。 蒋贞躺在宽大的凤床上,曾经丰润的脸颊凹陷下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唯有那双眼睛,在深陷的眼窝里,依旧努力地映着跳跃的烛火,亮得惊人,却也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 林翰坐在床沿,身上还穿着明黄色的常服。他一手稳稳地端着温热的药碗,另一只手执着小巧的玉匙。他舀起一匙浓黑的药汁,小心翼翼地凑到蒋贞唇边。动作极其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易碎的珍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可那握着玉匙的手,却在抖。 “陛下…”一旁的御医首领佝偻着腰,声音颤抖,每一个字都耗尽了他毕生的勇气,“娘娘…脉象浮散无根,元气…恐已耗尽……”后面的话,被一声压抑的哽咽堵在了喉咙里。他猛地跪伏下去,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不敢再看天子的脸色,三五十名太医跪在那里。 “耗尽?”林翰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像是从冰封的深渊里挤出来的风。 他没有看御医,目光只死死锁着蒋贞苍白却依旧平静的脸。:“胡说!喝了药…春熙,乖,喝了药就会好…” 蒋贞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她没有张嘴,只是极其缓慢地、用尽了全身力气般,抬起一只枯瘦冰凉的手。那手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颤巍巍地拂向林翰的脸颊。 她的指尖冰凉,精准地触碰到林翰的眼角。那里,一片濡湿。 “陛下…”她的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气若游丝,“…别哭啊。”她的指尖在他湿润的眼角轻轻摩挲了一下。。 接着,她的视线艰难地移开,投向重重锦帐之外: “…链儿…”她唤着他们儿子的乳名,唇边无力道,“…别给他太大压力…好好护着他…你答应我…” “答应,我都答应你,这孩子虽然过于仁慈,不过还算机敏,等我把这摊子收拾收拾就传位给他,到时候咱们俩也享享福啊!” “好……陛下…去上朝吧,臣妾没事的”她努力挤出一个笑,精神似乎好了些。 “我……我不去!”林翰就似个孩子根本不同意。 “没事的,我要休息一下,你下了朝再来,你昨天就没去上朝吧,文武等着你呢”。 林翰不舍看看她,一看脸庞还算红润,他哪里晓得什么回光返照,而后去上朝。 一出门太医院几十名御医跪在那里,林翰头也没回,喉中倒腾道:“你们听着,皇后要是……你们也就都别活了……”说罢头也不回离开。 此时宫中蒋贞艰难唤来一旁丫鬟道:“给那些太医发点盘缠,你带着他们出宫去吧,若御林军阻拦就说是我让的”。 …… 林翰刚下朝,正要回后宫探望蒋贞,突然太监慌张来报:“皇…皇…皇…皇上,娘娘,娘娘她薨了!” 林翰一听知道不好,飞快起身奔向后宫。 待到时,殿内一片死寂。跪伏在地的宫女、太监,如同泥塑木雕,连呼吸都已停止。 他走上去欲哭无泪,待了好久,“啊——!”如同受伤的龙吟,轰然撞向高耸的殿宇穹顶! 殿内跪伏的所有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身体猛地一颤,将额头更深地埋进冰冷刺骨的金砖地面,连灵魂都在那毁天灭地的悲痛中瑟瑟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那令人窒息的悲声才渐渐低弱下去,化为一种深不见底的、抽空灵魂的沉寂。林翰依旧死死抱着怀中早已冰冷僵硬的躯体,高大的身躯佝偻着,埋首在蒋贞冰冷的颈窝,一动不动。 直到殿外传来三更鼓点,沉闷的声音穿透宫墙,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林翰还是不动,只有皇子林链来时,轻轻唤了一声“父皇!” 林翰的身体才轻轻地动了一下。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烛光下,他的脸如同金纸,眼窝深陷,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泪痕,一夜之间,两鬓竟已染上刺目的霜白!那双曾锐利如鹰隼、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此刻空洞得如同被挖去了所有星辰的夜空,只剩下无边无际的、令人心碎的荒芜与死寂。 “儿啊,你娘她,她死了!她把咱们爷俩丢下了”。父子俩抱头痛哭。 太子伤心之余对着一旁的太监宫女使个眼色,那意思快走。 而后他与父亲一起,小心翼翼地将蒋贞放回锦衾之中,指尖颤抖着,为她理好散乱的鬓发,拂平衣襟的每一丝褶皱。最后,林翰的目光落在她依旧安详却再无生息的脸上,久久,久久地凝望。 然后,他站起身。明黄的龙袍下摆拖过冰冷的地面。他没有看任何人,脚步有些虚浮,却异常坚定地走向殿门。沉重的殿门在他面前无声地开启,外面是浓得化不开的永夜寒风。 “传旨。”他的声音嘶哑干裂,却字字砸在跪伏的秉笔太监耳中,也砸在死寂的宫廷之上: “皇长子林链,天资粹美,仁孝聪敏,即日如朝听政参与国事。选妃之事纳上日程。” 太监猛地一颤,几乎要瘫软下去,强撑着尖声应道:“奴婢遵旨!”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林翰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跨过门槛,踏入殿外沉沉的夜色里。 “另拟旨,”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冬夜的寒风更加凛冽,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太极宫上空: “中宫虚悬,永不复立。六宫诸事,悉付太子生母旧宫人掌理。朕有生之年,不复议立后事。” “永不复立……” 这四个字,如同四道沉重的枷锁,又如同四块冰冷的墓碑,轰然落下,彻底封死了那象征国母尊荣的凤座。也封死了他心中唯一的光源所在之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扑打在脸上,刀割般生疼。林翰却浑然不觉。他一步步走下丹墀,走向更深、更冷的黑暗。身后,紫宸殿的灯火依旧通明,却再也照不亮帝王眼中那片永恒的寒夜。那曾经被蒋贞点亮的世界,在她阖上双眼的那一刻,便已万古长寂。 蒋贞的梓宫移往陵寝那日,天阴沉得像一块巨大的铅灰色绒布,沉甸甸地压在太极宫的金瓦飞檐之上,压得人喘不过气。肃穆的哀乐呜咽着,盘旋在宫阙之间,白幡如雪,送葬的队伍绵长如一条沉默的银龙,缓缓蠕动在出宫的御道上。 林翰没有去送,一切交给十四岁的太子林链。 他独自一人,走进了御花园深处。这里,曾是她最爱流连的地方。春日芍药如锦,夏日荷风送爽,秋日丹桂飘香,冬日……他曾陪她踏雪寻梅。 如今,草木凋零,满目萧瑟。他停在那架早已褪色的秋千前。紫藤花架只剩下虬结枯硬的藤蔓,秋千的木板边缘也被风雨侵蚀得有些毛糙。他伸出手,指尖拂过冰冷的绳索,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某个午后,她飞扬的裙裾拂过的触感,和她清脆如铃的笑声。 心口骤然一缩,尖锐的痛楚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他猛地收回手,紧紧攥成了拳,指甲深陷进掌心,留下几道月牙形的血痕,却丝毫压不住那汹涌而来的空洞。 他茫然四顾,脚步沉重地挪到不远处的荷花池畔。池水冰冷幽深,倒映着铅灰色的天空和他同样灰败的面容。残败的荷叶枯梗支棱在水面,如同无数指向天空的、绝望的枯骨。他静静地立在那里,像一尊失去了魂魄的石像,任凭寒风卷起他素白的衣袂。 “父皇!” 一声带着哭腔的、稚嫩的呼唤自身后传来。 林翰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蒋贞所生仅五岁的女儿端阳公主,穿着一身小小的素白孝服,挣脱了乳母的手,跌跌撞撞地向他跑来。 孩子跑得太急,小小的身子在冰冷的石径上绊了一下,扑倒在地。他顾不上疼,飞快地爬起来,脸上沾了尘土,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像受惊的小鹿,直直冲到林翰腿边,伸出小手死死抱住了他的腿。 “父皇!”端阳仰着小脸,泪珠断了线似的滚落,声音里是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恐惧和依赖,“母后…母后是不是不要我了?她去哪里了?她还会回来吗?我害怕……”孩子的小手冰凉,紧紧攥着林翰的衣袍,那细微的颤抖透过布料清晰地传递过来。 林翰低下头。孩子酷似蒋贞的眉眼此刻被泪水浸透,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盛满了与他如出一辙的巨大恐慌和无助。这眼神,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早已麻木的心上。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弯下腰。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双臂,将那个小小的、颤抖的身体,轻轻地抱了起来。孩子的身体很轻,端阳公主立刻像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小手紧紧环住父皇的脖子,将满是泪痕的小脸埋进那带着龙涎香和冰冷气息的颈窝。 林翰抱着女儿,转身,背对着那死寂的荷花池,一步一步,走离这片承载了太多温暖与冰冷记忆的角落。他的脚步依旧沉重,脊背却挺得笔直。寒风卷起他素白的袍角和儿子孝服的下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满目萧瑟的深秋园林里,显得格外孤清,也格外坚韧。 他抱着孩子,“孩子,”林翰的声音低沉沙哑,“你母后…去了很远的地方。”他的声音很慢,每一个字都像在心头碾过,“她不是不要你。她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 他顿了顿,看着女儿似懂非懂、依旧含泪的眼睛,握着小手和玉簪的力道加重了几分,仿佛要将某种力量传递过去: “她把你,托付给了父皇。”林翰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也把她…最珍视的东西,留给了你。” 他引导着端阳的小手,将那只冰凉的玉簪,极其郑重地、按在了孩子稚嫩的心口位置。隔着薄薄的孝服,玉簪的冷意透入肌肤。 “这是你娘留下的,送给你。”林翰声音温柔“以后有父皇还有大哥照顾你!” 端阳公主吸了吸鼻子,小脸上还挂着泪痕,却下意识地收紧了手指,将那支属于母亲的玉簪,更紧、更紧地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仿佛那冰冷的玉石,能给予他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支撑。 林翰看着女儿这个动作,看着她眼中那份懵懂,一直紧绷如铁石的心弦,终于被这微小的动作拨动了一丝。一股巨大的酸涩猛地冲上鼻尖,眼前瞬间一片模糊的水汽弥漫开来。 他猛地闭上眼,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着,将那股几乎要破喉而出的哽咽死死压回胸腔深处。他伸出双臂,将孩子小小的身体连同那支冰冷的玉簪,一起紧紧拥入怀中。 喜欢星云:少年游侠客请大家收藏:()星云:少年游侠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章 青年就业指南! “焕之啊,听奶奶的,就去见见!人家姑娘条件顶顶好,大公司高管,知书达理,模样也周正!就在市中心那家‘湖畔’咖啡馆,下午三点,可别忘了!” 刘焕之指尖拂过藏经阁桌子上一小撮细腻的灰。 “知道了,奶奶。”他应付着,心里可够绝望。挂断电话,指尖无意识地蹭了蹭身上那件靛蓝色道袍。 衣柜里挂着奶奶硬塞进来的新衬衫,挺括得没有一丝人气。刘焕之终究还是没碰它。手腕一转,熟练地将脑后那束碍事的长发挽起,用一根磨得温润的旧桃木簪固定住,挽成一个熟悉的道士髻。 镜子里的人,眉眼间残留着异世风霜刻下的沉静,却硬生生被框在了这现代都市的背景板里,未免有些格格不入。 湖畔咖啡馆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像一块精心擦拭过的水晶,清晰地倒映着街景和步履匆匆的行人。冷气开得很足,瞬间驱散了门外的燥热,也让刘焕之裸露在道袍宽袖外的手腕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空气里弥漫着咖啡豆烘焙后的焦香和甜腻的奶油气息,陌生得令人微微眩晕。服务人员引着他走向角落靠窗的位置。 刘焕之转头观看。 她坐在那里。午后偏斜的阳光穿过玻璃,慷慨地铺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利落的剪影。一身剪裁精良的烟灰色套装,衬得肩线平直,气场内敛而强大。 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线条优美的脖颈。三十岁左右,正是褪去青涩,沉淀出醇厚韵味的年纪。 刘焕之骤然钉在原地,仿佛一脚踏空,坠回了那个世界。 那张脸他绝对忘不了,线条冷冽如刀锋,眉梢眼角却偏偏蕴着一股近乎妖异的秾丽。尤其是那双眼睛,此刻正从一份摊开的财经杂志上抬起,奔向自己。深潭般的眸子,在阳光下折射出近乎琥珀色的光,深邃得能吸走人的魂魄——和当初在北帝刀冢的那双眼睛,分毫不差! “影山老母!是她?…还是说只是长得一样…”刘焕之差点叫出声音来。 “先生?您没事吧?”服务生带着疑惑的声音,将刘焕之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一看那女子坐在那里,平静地看着。 “没…没事。”刘焕之对服务生挤出一个的笑容。带着疑问走了过去,拉开她对面的藤椅坐下。藤椅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在过分安静的角落里显得格外清晰。 “刘焕之?”她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钻进刘焕之的耳朵。 “是我,你是程…姐姐…吧!”刘焕之应承着目光不受控制地胶着在她脸上,试图从那无比熟悉的轮廓里,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差异。可没有,莫说长相行为举止都少。 那程姑娘似乎没有在意刘焕之过于直白的凝视,只是微微侧了侧头,目光落在刘焕之的头顶。 然后,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白皙修长的手指,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涂着近乎透明的裸色甲油,朝着他的发髻方向虚虚一点。 “你的簪子,”她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有点歪了。” “哦,不好意思,失态了!”刘焕之边整理边想,她是谁?这可太像了,越看越像! 服务生适时地端上了饮品。她的是一杯精致的拉花卡布奇诺,浮着绵密的奶泡。 刘焕之的则是一杯简单的白水,自打上山之后他少喝饮料了,当然酒除外。 就看那姐姐姿态优雅地拿起小银匙,轻轻搅动着咖啡。金属勺柄触碰瓷杯内壁,发出细微清脆的叮铃声。阳光恰好落在她握着杯柄的右手上。 那里有一枚戒指。 铂金的戒托,简洁利落。真正夺目的是戒托上镶嵌的主石——一颗硕大的、纯净得毫无杂质的祖母绿切割钻石。阳光穿过落地窗,毫无保留地投射其上,瞬间激射出无数道璀璨的光芒,霸道地占据了刘焕之的全部视野。 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焕之…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刘焕之点头,表示您随意。 “好,焕之,你平时都在观里清修?”她放下银匙,端起咖啡杯,浅浅啜饮一口,动作简练并不做作。 “嗯,主要在…后山。” “后山?”她放下杯子,指尖随意地拂过桌面上那本财经杂志的封面,随口道:“刚巧,上周顺手买了座小茶山,就在你们道观后山那片区域。听说风景很清幽,空气也好。” 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眼神却是锐利,“以后去喝茶,倒是方便了。” “道观后山?买下了?诺大一座山说买就买啊?再说了师父也是个久修得道的,一般来说不会被黄白之物吸引,落了俗气,难不成给的太多了,多到不好拒绝?” 这无形的炫富让刘焕之有点不知所措,他不禁怀疑这样一个有钱的女子,奶奶是如何找到的,这……差了十万八千里吧! 就在这时,他放道袍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不合时宜地震动了起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打开一看是他奶奶打电话,不用问是问相亲情况的,他没接,把手里调成静音。而后忽的抬头,四目相对。 那姐姐琥珀色的深瞳适可而止的上下打量了刘焕之一遍。 “焕之……”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似审问一般,“我怎么感觉我在哪见过你?” 刘焕之的呼吸骤然停滞,那话好似一声咒语,他只觉得腹中脾脏一震,紧接着其余脏器不由而同的震动。 若说男女之事,历来只听过心动,可今日刘焕之见这姑娘却是脾动。 他只能随意道:“是…是吗?” “你……”她红唇轻启,一字一顿,字字深邃,“你喜欢滑雪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手中那部昂贵的折叠屏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她拿起查看这才中断对话。 “她,真的是她吗?”刘焕之转念一想,是与不是一试便知,不过我不能动作太大,这里人太多惹了祸还要师父善后。 他回来这个世界之后,所学的武功剑法,奇门之术都没有忘记,他想着若是影山老母必定实力不凡,不过若不是可不能伤了她。 刘焕之心思电转,脸上却挤出个有点尴尬的笑:“呃……那个滑雪,有兴趣!” 正此时那姐姐点头,随之向后靠在藤椅上。 机会! 刘焕之左手稳稳拿着茶杯,也不站起,自身下起个阵法,将两人拉入自己的空间内,紧接着将那姐姐定在那里,他伸出右手去搭那姐姐手腕的脉搏。 所得的结果让刘焕之又安心又疑虑,她应该不是影山老母,纵然自己这几年实力提升,可不会超过影山老母太多,如果要把影山老母那样的高手拉入自己的空间本就需要花费很多法力,更别提话费同样法力把他定住。可他又发现一个事情这个姐姐有本事,她并不是一个普通人。 刘焕之撒了手撤了阵法,就在回归正常的瞬间,一只温润的手,毫无征兆地、精准无比地抓住了他刚放在桌子上的右手的手腕! “啪嗒!” 刘焕之猛地抬头,撞进她的眼眸深处。 那双眼睛里充满了锋芒,就似多年职场打磨的锐利,又似久经风霜的犀利,总之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他的魂魄! “小道士,”她的声音压低了,只有他们俩个听得见,“想试探我?” 刘焕之纳闷,刚才把她拉入内景并不费劲,定住她也没费太大功夫,显然不是他顶住了这阵法,所以只有一种解释,她识破了,却没躲过。这姐姐那双眼睛只怕不简单。 想到这他拱手问道:“还没请教,姐姐大名!” “我叫程影珊,影子的影,珊瑚的珊!”这几个字清晰地钻进刘焕之的耳朵。 “影山,影珊!我的妈呀!”刘焕之心想这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他心里想着嘴上还应承着“好名字,好名字!” “是吗,打从你一进来看我的眼神怎么那么怪,怎么我是老虎害怕我吃了你!”姐姐说着倒略微往前进了些。 既然她不是影山老母,刘焕之的任务也就结束了,他可不想继续在这相什么亲,便笑道:“啊,程姐姐,咱们条件差的太大,天壤之别,我就不耽误你了,我先走了!” “站住,那都是次要的”她顿了顿,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叩,发出清脆的一声“嗒”,仿佛敲定了某种无形的契约,“我看上你了。” 看上你了。 这四个字,被她用一种近乎宣布主权的平淡口吻说出来,却显得无限霸气。 刘焕之这把可害怕了“不……”这个字几乎是本能的从齿缝间溢出。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他猛地撑住桌子边缘,想要站起来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椅子腿在地板上刮擦出刺耳的锐响。 然而,缘分来了想挡也挡不住。 “坐下,焕之。”她命令道,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压。 刘焕之也不知怎么的特听他的话,腿不由自主的顿了一下。 “你这人真没礼貌,你要跑啊,行吧你走吧,走了你看你明天面试还能不能过!” 刘焕之不明白,一看四周有人往自己这边看,他没办法又坐下了,他急忙问:“不是,你怎么知道我要去面试啊?” “我是干嘛的,这点信息要是弄不到,也就别干了”。那姐姐地头翻着包,连头都没抬。 刘焕之不由的怀疑眼前这个女的。她要做什么?拿出更可怕的“法器”?还是…… 下一秒,她掏出的却是一张设计极其简洁的、带着暗纹的黑色名片。 边缘是烫金的细线,没有任何多余的头衔和花哨的装饰,只有一个激光蚀刻的名字“程影珊”,以及一串同样烫金的私人电话号码。 她两根手指夹着名片,手腕一转,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将名片轻轻推过光滑的桌面,精准地停在了刘焕之面前。 “这是我的生活号码,外人不知道。”她一边说一边看着刘焕之。 这个外人用的好,证明这个电话号码只有他的亲人有,那现在给刘焕之是什么意思,拿自己当亲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刘焕之看看那程姐姐,再看看自己,这差的也太多了,话说男女之事他总得图点什么吧,自己啥也没有一个小老道,她图什么。他突然想起最近很火的走私人口还有器官的案子,心想她不会要割我腰子吧。 “存好,祝你明天面试顺利。” “你到底是谁啊?”刘焕之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我是,你女朋友啊”。 刘焕之气的就要骂脏话,好在止住了,“你个……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那姐姐倒是一脸疑问,放下银匙“我哪不好,没看上我?我长得不好看?” 哪有当姑娘面说人不好看的,再说了这姐姐长得,当真好看,年少不知姐姐好,错把妹妹当成宝,三十有三十的韵味。 “不不不,不是!”他刚回答完这个,那姐姐又问“我今年三十,嫌我老?” 年龄就更是暴击了,哪能说人姑娘老啊,刘焕之摆手“没有没有,姐姐你……你要不说我以为你十八呢!” “既然都好,你怎么不同意呢?” 刘焕之捂着脸耳根子都红了:“我说领导啊,你就别拿我打趣了,你是局里的吧,来找我到底什么事?” 程影珊听了怅然一笑,依在藤椅上轻轻鼓掌“行啊焕之,你可以啊!” 刘焕之道:“我也不是傻子,你有本事,又知道我明天要去局里面试,应该是局里领导,你来找我是工作的事吧?” “不错,我确实是局里负责人之一,日后应该是你的上司,感谢你选择这份工作,有什么要求可以提?” 刘焕之这才舒了一口气心想“哦,我说吗,那能有这样的姐姐看上我,闹了半天明天面试的领导提前来面试我了”。 他道:“也不用什么要求,有个地住,一个月有点钱就可以,我不指这个吃饭,主要是没事闲的!” “就这些没别的了?”程影珊很惊讶,心想你是够闲的,如果你有别的要求。明天面试再提?” “明天?”刘焕之懵了,这怎么还明天,今天不都面试了吗? 程影珊猜出他的疑问,伸出手指,指了指那桌子上的名片“你觉得我会给员工四人电话吗,局里的面试是明天的,我的面试是今天的,你已经通过了”。 刘焕之反应还是很大的“拉倒吧姐姐,不要开这种玩笑,你是我顶头上司,我和你……谈恋爱,那不是办公室恋情吗,我才不干呢!” “小伙儿,你还是年轻,你说你要是得罪我,明天面试还能过吗”。 刘焕之当时就火了“不是,你吓唬我,我是吓大的,过不了就过不了呗,你真以为我非得上那去啊……我回道观住呗,再说我是没你那么有钱,我也不愁吃喝…我…” 他在这激情气色的演讲,程影珊不慌不忙的静等着,刘焕之说:“你看啥呢?” “你手机静音了吧,有人给你打电话!”刘焕之心想你还跟我整这神叨的,他拿起手机可不是怎么的,是他师兄也就是濯阳山掌门打来的,他接了电话,里面传来师兄沉闷的声音“师弟,师父说了让你在山下历练几年,三五年内别回濯阳山”。 刘焕之现在才明白,这是哪是用钱买的茶山啊,这是把自己的“孽畜”除了,师父才同意的。 程影珊又道:“你或许衣食不愁,可想你这样有本事的人在现代社会很难不引来其他人的猜疑或者报复,你有本事不怕,你的家人呢,如果你加入局里,局里就会派遣专门人员在你家人附近居住做邻居,用以保护他们,你也不小了该考虑考虑别人了”。 刘焕之终究还是迟疑了,此时程影山起身,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道:“小子,考虑一下吧,明天见哦!”随后指了指桌子上的一串钥匙“公寓钥匙,离上班的地方很近,提前给你,明天带你办过户手续”。 刘焕之望着那远去的窈窕背景,口中默念“道祖在上……这红尘劫数……弟子怕是……躲不掉了啊!” 喜欢星云:少年游侠客请大家收藏:()星云:少年游侠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