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替嫁:冷面教官的掌心娇》 第8章 信 姜宁鸢有些小委屈。 “你放心好了,就冲着阿宝亲生父亲是烈士这一点,我就会把他当亲生孩子……不对,当亲弟弟看待的。” 她才十九岁,要她把陆阿宝当亲生儿子看待,实在做不到。 陆景和听着也觉得没什么问题,两个都是孩子哭鼻子的年纪,可不就是姐弟么。 “阿宝不知道他的身世,我去接他的时候,他才三岁。” 姜宁鸢点点头:“知道了,你去烧火洗菜吧,我要做饭了。” 陆阿宝一回到家看到的就是红着眼睛择菜的姜宁鸢。 爸爸欺负姜妈妈了? 他不敢说话,拿着玩具一个人在堂屋玩。 厨房里。 切好的排骨冷水下锅焯水,姜宁鸢准备好她的蜜汁料汁。起锅烧油,排骨加葱段姜片翻炒至微微焦黄,加入料汁,开水没过食材。 “小火焖煮半小时。” 陆景和按着她的吩咐做。 最后大火收汁。简单又好吃的排骨就出锅咯。 姜宁鸢又煮了个鸡蛋菠菜汤。 “开饭咯!” 家里的食材太少了,简直是埋没她的厨艺。 她决定明天去附近的县城或者市里看看,一是想看看有没有其他的菜,二是想找找这里她可以做些什么。 八十年代,遍地都是黄金,这么好的机会,再加上她前世的记忆,总能给她淘出些什么来。 与姜宁鸢的想法完全不同的是陆阿宝。在姜宁鸢来的这里两天,他天天都能吃到美味的佳肴,还餐餐有肉,还是是别人过年才能吃上的好吃的肉肉! 他觉得自己可太幸福了。 臭蛋哥哥还说后妈都是坏人,会打他,会把他吃了。 才不是,姜妈妈做的饭很好吃,人也很温柔,他很喜欢。 只希望姜妈妈不要像王婶一样后面变坏就好啦。 三个人安静地吃完饭,陆景和收拾碗筷去厨房清洗干净,姜宁鸢跟到厨房门口。 她扶着门框说:“我明天想去城里买点东西,我想试着做什么营生。” “好。” 正在洗碗的陆景和答应下来后就没吭声了。 姜宁鸢看着他洗碗的背影,张了张口,没开口。 在厨房门口站了一会儿,姜宁鸢慢悠悠回到堂屋,陆阿宝很乖,吃完饭趴在桌子上写作业,就是写的字让人惨不忍睹,每个字的笔画跟要离家出走似的,歪歪扭扭没个正形。 又回了自己屋里,她整理着陆景和下午给她的钱,有三百多块钱。 看着这些钱,姜宁鸢心里有些小窃喜,对陆景和的好感增加不少。 盒子里除了这三百多块,还有一些粮票、油票、布票等等的。 姜宁鸢仔细整理这些,发现这其中还有几封信。 看了眼信上的署名,姜宁鸢腮帮子瞬间鼓了起来。 “给姜宁静的信怎么也给我了?” 她把信放到一边,盘算着明天去城里的事。 趁着天还没黑,姜宁鸢洗了澡。 秋日的傍晚空气里还带着些燥热。 姜宁鸢将陆景和写给姜宁静的信交给他:“这想必是你的,我可没拆开看哈。” 陆景和看了眼那封信,解释:“这是准备寄给她的生活费,现在不寄了,钱你留着用。” “你还每个月都给姜宁静寄钱呢?”姜宁鸢酸溜溜地打开信封,让人欣慰的是里面除了二十块钱,并没有其他。 这可真舍得,他一个月一百块工资,寄二十给父母情有可原,还寄二十给姜宁静,可想而知姜宁静在学校过得有多滋润了。 陆景和没吭声,原来姜宁静是她的未婚妻,二人虽然没什么感情,但姜宁静来信说家里给她的钱不够用又不好意思再向家里要钱,想找个工作不上大学了。 他知道姜家自姜父走后日子开始走下坡路,也欣赏姜宁静考上大学的才华,便出钱供姜宁静读书。 但后来家里来信告诉他,姜宁静并非姜家亲生女儿,姜家的亲生女儿不愿嫁给他。 “家里每个月都给姜宁静寄钱,加上学校补贴和你给她寄的钱,在大学的日子都过得都跟公主似的了。”姜宁鸢握着信封冷笑。 她想起原主刚回到姜家到来海城,中间三个月,一块钱都没给过。还是穿越过来的她从姜家坑了些钱财来。 陆景和对姜宁静这般好,她还联合姜天赐逼着原主嫁给陆景和,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难不成单纯为了隔应原主? 那这个太恶心了。 前十九年占据了原主的美好生活,在原主回家后又抢夺原属于原主的爱。后来又抢走原主青梅竹马的对象方言飞。 姜宁鸢被恶心到了,她想着想着语气就凶了起来:“以后不准给她寄钱了,一分一厘都不给她。” 见她像个暴怒的小老虎一样,陆景和点头回了一句:“好。” “所以这房间本来不是给我准备的?” 陆景和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便解释道:“这个院子原本是我和阿宝他父亲一起住的,他牺牲之后也没人再搬进来。” 他顿了顿,补充:“现在我和阿宝住的屋子是他原来住的,不是专门为了姜宁静准备的。” 姜宁鸢盯着他的眼睛,故作凶状。 “那我一来阿宝就能把我安排好,难道不是你提前教的吗?” 陆景和无奈一笑。 “一个月前,姜天赐写信给我说你这个月会来,但我不确定你来的时间,便提前教了阿宝。” 一个月前姜天赐就写信给陆景和说她一个月后会来? !!! 姜天赐啊姜天赐,这么急着赶走她啊。 姜宁鸢“呵”冷笑一声。 “昨天任务结束,才收到你来了的消息。” “所以你是连夜赶回来的?” 陆景和:“嗯。” 他看着她的面庞,红润的皮肤看起来吹弹可破。 “我并不知道你是否真的愿意嫁给我,我也担心你是否是被逼无奈,毕竟我带着阿宝。” 姜宁鸢摆摆手,开口:“好,我都知道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最开始我确实不愿意来,我本以为回到姜家我能过上被父母兄长疼爱的日子。可这几个月让我看透了姜家令人作呕的本质。” 不论是自愿,或是被迫,她都愿意留下来,死也不可能回姜家。 第9章 王小凤 过了中秋。 九月的夜晚慢慢开始凉了。 中秋假期过了,陆阿宝要去上学,陆景和只申请了昨天一天的假期,今天要上部队。 早上阿宝上学都有些起不来,陆景和叫了他好一会儿,阿宝才揉着眼睛说:“爸爸,我好困。” 陆景和冷沉的嗓音放低了几分:“中午趴课桌上休息一会儿,现在要起床上学。” “好。” 阿宝还算听话,穿上陆景和递给他的衣服下床去了外面洗漱。 陆景和看了眼正在刷牙的姜宁鸢:“阿宝上学不用送,你再睡会儿。” 姜宁鸢摇摇头:“不睡了,我还要去城里买东西呢。” 陆景和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早饭是陆景和从食堂打来的,也不知道他几点起床,外面晾衣绳上已经挂着洗好的衣服了,包括姜宁鸢的。 见她看着外面的绳子发呆,陆景和沉着嗓子说了句:“盆里还有两件衣服没洗。” 姑娘家的贴身衣物,可能会介意男人触碰,他就没动。 “哦。” 姜宁鸢快速吃完手里的包子,红着脸去院子里洗衣服。 昨天洗完澡居然忘记了洗自己的贴身衣物。 阿宝去上学时跟姜宁鸢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宁鸢在洗衣服啊?”是隔壁二连长媳妇王小凤笑呵呵进了院子。 姜宁鸢站起身,手里还沾着水,想回应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 王小凤也挺有眼色,笑着自我介绍:“我叫王小凤,是陆团长首先二连长周天和的媳妇,你要是不介意,以后叫我王大姐就成了。” 王小凤虽然年过三十,五官却很精致,身材丰腴,皮肤粉白粉白的,浑身散发着一种富态美。 姜宁鸢甜甜笑着:“王大姐。” 见姜宁鸢没架子,嘴巴又甜,王小凤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立马便说明了来意。 “陆团长说你要去城里买东西,担心你找不到路,让我陪着你一起去哩。” “王大姐,”姜宁鸢嘴巴甜甜地叫着,“麻烦你等我一会儿,我把衣服挂绳子上晾就可以出门了。” 见姜宁鸢没摆团长夫人的架子,王小凤脸上笑意更浓:“不着急,出去采买的车子还要半小时才出发呢。” 一听还有半小时,姜宁鸢哪里还不着急啊,赶紧把手里的小衣服洗干净挂起来,跟着王小凤出了门。 出门时,王小凤指着右边的院子介绍:“这是我家你平时要是无聊,或者有什么事儿要帮忙,就来这里找我。大家都是军属互相帮助都是应该的,别客气。” 姜宁鸢笑着点头,随口问:“阿宝口里的天一哥哥是你家的?” “是我家的,天一和阿宝一样大。阿宝老喜欢跟在他后面玩呢。对了,我还有个儿子叫天明,上三年级了。” 王小凤性格爽朗,十分健谈,有啥就说啥,跟姜宁鸢在一起像是认识很多年似的,一点都不生分。 两人走到前面大院子,几个军嫂正围在菜园子地头聊天,瞧见二人走过来,瞬间闭上了嘴。 王小凤笑着和她们打了招呼,又顺便介绍了姜宁鸢的身份。 几个军嫂看好戏似的看了姜宁鸢一眼,眼神里透露出一股轻蔑,似乎有些瞧不起她。 王小凤也看出来了,没有多逗留,便以采买车快来了为由扯着姜宁鸢走了。 二人没走几步,姜宁鸢隐隐约约听到有个军嫂阴阳怪气地小声说:“陆团长媳妇长得就是娇俏,难怪周老师昨天哭得那么伤心。” 王小凤没把姜宁鸢当外人,走出家属院,在路口等采买车时,跟姜宁鸢说了一些贴心话。 “咱们这军属院跟乡下也差不了太多,碎嘴的女人多,你年纪小又刚来随军,有些人就是喜欢欺负人,我刚来随军那会儿可没少被人嚼舌根。” 姜宁鸢还在想那名军嫂说的话一时有些走神,呆呆地“嗯”了一声。 王小凤还以为吓着她了,赶紧笑着安慰她:“你也别怕,你跟我不一样,我刚随军那会儿,我男人还是个普通的战士,后来才升了连长。你是团长媳妇,她们不敢太过分的,最多就是看你年纪小说话带点刺。你也别怕她们,听不惯谁说话就怼回去,让她们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就不敢造次了。” 姜宁鸢觉得王小凤这朋友值得交,不是教她忍气吞声,而是教她在军属院立威,是为她好。 姜宁鸢点点头,好奇地询问:“王大姐,咱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周老师?” “周老师啊,她是学校的小学老师,她是不是为难你了?”王小凤一脸关心。 姜宁鸢摇摇头,拧着小脸说:“欺负我倒是没有,我觉着她对陆景和有意思。” 王小凤一听这话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姜宁鸢还没开口,先叹口气,表情窘迫道:“嗨,你也知道我这不刚来没两天,昨个周老师就打着要来给阿宝补课的名头要找陆景和。” 王小凤拍了拍姜宁鸢的肩膀,又联想到刚刚那些军嫂看她眼神不对劲,明显是有人背后嚼舌根了。 人一小姑娘这么大老远来随军,一来就发现自己丈夫可能和别人有一腿,谁心里痛快? 王小凤“哈哈”笑着,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哎呦,你说起这事我就来气。我刚来那会也经历过这样的事。宁鸢你放心好了,陆团长长得帅又年轻有为,有人惦记很正常。我来这么多年,他不是那种拿捏不清的人。”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你和陆团长,一个年轻貌美,一个一表人才,一看就很登对。谁会丢西瓜捡芝麻呀,你就安一百个心吧。” 姜宁鸢一听她的话也跟着笑了,马屁拍得遛遛的:“王大姐,我可真是太喜欢你了,你可真是深明大义!” 她几句话就把王小凤哄得快笑出一朵花来了。 正好采买车从部队开出来,王小凤伸手拦下汽车,拉着姜宁鸢上了车。 小兵还以为姜宁鸢是哪个军人的妹妹,见姜宁鸢长相娇俏漂亮,耳根子都红了,不敢回头看她们。 第10章 我媳妇 王小凤在部队呆的时间长,没少和这些小兵打交道,知道他们平常接触不到姑娘,见到漂亮姑娘难免害羞腼腆。 她故意调笑他:“你可要认清楚了,这可是陆团长家的小媳妇,以后要是见着她拦车,要顺道带她一程。” “陆团长媳妇?” 小兵惊讶地看了眼姜宁鸢,视线落在姜宁鸢白皙俏丽的小脸上,赶忙移开视线,紧张的心脏忍不住咚咚直跳。 昨天部队里都传疯了,都说陆团长媳妇来随军,陆团长前天可是连夜从江城赶回海城的。 大家都好奇嫂子长啥样呢,今天就给他碰着了,晚上回去都能吹牛了。 部队的生活有些枯燥,就靠着晚上吹吹牛,聊聊战友的家务事来打发时间,今晚回去,他绝对是宿舍最靓的仔。 坐汽车很快,也不颠簸。 到了城里,王小凤和小兵约定好回去的时间,然后带着姜宁鸢去逛市场。 家里柴米油盐几乎都有,没有也可以在供销社买到。 姜宁鸢跟在王小凤后面,她是买东西老手,砍价砍得十分厉害,姜宁鸢只需要负责在旁边拍彩虹屁,听得王小凤耳朵十分受用。 姜宁鸢在四周都逛了逛,东西不多但也丰富。 她便买了只宰好的鸡和许多蔬菜调料之类的。 家里的碗筷杯子盘子什么的都差点,她买到哪,王小凤就砍价砍到哪。 逛了一圈下来,王小凤嗓子都快砍价砍冒烟了。身上背的、手里拿的全是东西。 见姜宁鸢还想继续逛,王小凤赶紧出声阻拦:“宁鸢,咱们今天可不能再买了,这手里都拿不下了,要是还缺啥,明天我在陪你来一趟。” 姜宁鸢手里也拎了一大堆东西,她也不好意思再买了。 逛了一个多小时,王小凤也看出来了,姜宁鸢就是个生活小白痴,物价啥的都不了解,生活知识懂得少,好在姜宁鸢听劝,她也乐意教。 两人聊着聊着,姜宁鸢又拍了一堆彩虹屁,把王小凤哄得乐呵呵的,把家属院里嫂子们那些点事儿都跟她八卦了一通。 “院里就属于美丽两面三刀心眼多,说的话信个三分,不能再多了。和于美丽关系好的贺红梅,结婚都四五年了,肚子一直没动静……” 姜宁鸢正听得起劲,采买车就到了,见她们买的东西多,小兵还下来帮二人把东西提上车。 三人谁也没注意到,一辆军用吉普车从身后开过去。 吉普车后座上坐着的老首长认出了王小凤,侧头问陆景和:“天和他媳妇旁边的小姑娘看起来有点眼生,是谁的家属?” 陆景和正襟危坐,抿着唇回到:“我的。” 顿了顿,又补充:“我媳妇。” 老首长蹙着眉:“你媳妇怎么长着长着变样了?” 他见过以前陆景和家里寄来的照片,跟这个姑娘长相可不一样。 照片上姑娘皮肤黑些,长相也成熟点。这个姑娘皮肤倒是白嫩的,脸蛋也是稚嫩娇俏,根本不是同一人。 陆景和没瞒着老首长:“您之前见到的照片,是她家抱错的女儿,她前几个月才被认回来。” 老首长是个人精,一下子就听出事有蹊跷:“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 “我家里给我同她家自小定的娃娃亲,原先那个未婚妻同她出生时被抱错了……”陆景和言简意赅说出了实情。 老首长脸色黑沉下来:“昨天听说你媳妇来部队,我就觉得事情不对劲。” 陆景和原先的未婚妻正在读大学,怎么会突然过来随军? 老首长板着脸继续说:“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陆景和是老首长看中的人,是他重点培养的接班人,竟然有人算计到部队里,只要陆景和一句话,这事儿必定追究到底。 “宁鸢也是这件事里的受害者,她愿意留下来。她也在部队住了两晚没走,对她声誉有影响,我得对她负责。” 陆景和脑子里浮现出姜宁鸢泪眼汪汪的模样,冷硬的表情不自觉柔和几分。 老首长恨铁不成钢地怒瞪着他,哼道:“你小子平时装得正儿八经,见到漂亮媳妇倒是开窍了,还扯什么责任……罢了,既然你看中了,就好好过日子,找个时间去把证扯了,别搞些影响前途的事情出来。” 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兵,是啥德行他还能不知道? 陆景和这脾气,要是没看对眼,早就把人送走了。 “嗯。”陆景和应声。 老首长瞅他一眼,若不是车子小,他早就抬脚踹陆景和一脚解气了。 想到姜宁鸢那张稚嫩的脸蛋,老首长正色问:“她成年没有?” “她十九了。” 老首长沉默了一会,表情严肃地说:“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算计到部队来,必须要严惩。” 他指的是姜天赐和姜宁静。 陆景和抿着唇说:“先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你抓紧时间把证扯了。” …… “啊切——啊切——” 刚从采买车上下来,姜宁鸢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王小凤调笑着说:“肯定是陆团长想你咯。” 姜宁鸢憨笑:“王大姐,你就别打趣我了。” “我可没有打趣你,新婚夫妻都是这样过来的,我家男人刚结婚那会儿对我说话都不大声说,晚上还帮我洗脚……”王小凤想起刚结婚那会儿的日子,眼睛都眯成了道月亮。 二人提着一堆东西进了家属院,路上遇见几个军嫂酸溜溜打招呼:“哎呦,买这么多东西,不得花陆团长一个月津贴啊。” 王小凤接话:“刚结婚家里啥都缺,可不得都置办一下吗?” 几个军嫂撇撇嘴,等二人走远了,才交头接耳说:“陆团长小媳妇还真是会花钱,一点都不会过日子。” “我看她嘴巴也怪馋的,才来多久,昨天买排骨今天买鸡的。” “我们老家村里就有个姑娘跟她一样漂亮,因为嘴巴馋被人拿着两块肉就骗走了,还没结婚呢,肚子就大了。” …… 王小凤帮着姜宁鸢把东西提到家。 姜宁鸢把买的糖块分了些出来塞到王小凤手里。 第11章 盖厕所 “我买的糖块多,你带一些给你家孩子吃。” 王小凤人本身就热心肠,带姜宁鸢去趟城里没指望能拿到什么好处,姜宁鸢这要给她塞点糖块,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年头谁家条件都不好,日子过得苦,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没什么钱给孩子买零嘴吃。 糖块是个好东西,但也确实不便宜。不到过年,王小凤是不舍得买的。 “不用不用,你留着给阿宝吃。” 姜宁鸢甜甜地笑着:“就当是我给几个孩子的见面礼了,毕竟我刚来,以后也还要王大姐多多关照是不是?” 她这么说,王小凤也不好再拒绝,收了糖块。快中午了,她要回去给孩子煮饭,没多待就走了。 姜宁鸢把买的东西收拾好,外头就传来“哒哒哒”的跑步声。 陆阿宝从外头跑回来,额头上汗涔涔的,小脸通红。 他跑到门口,见姜宁鸢在堂屋坐着,才放慢脚步,一步一步挪进堂屋,眼睛一直往桌上的红色袋子瞟。 “姜妈妈,你今天进城了?” 姜宁鸢觉着好笑,笑着问他:“对呀,这么跑这么急?” 陆阿宝看一眼姜宁鸢,又瞟一眼红色袋子,深深吸了口气:“好甜呀,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好香吗?” 姜宁鸢没想逗他,把桌子上的红色塑料袋打开,摊在桌上。 “今天进城买了点糖块,应该是糖块的味道。” 陆阿宝看见糖块,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抬头睁着星星眼看着姜宁鸢。 “我,我,糖块……” “你想吃就吃吧,但是一天只能吃五块,吃多了可是会蛀牙的!” 正说着,眼角余光瞥见一抹高大的身影进了院子。 “那个,景,景和……” 第一次这么叫他,姜宁鸢有些别扭。 活了两辈子都没谈过恋爱的她,实在不知道要怎样开口。 “嗯?”陆景和手里提着饭盒,走到她面前,看到陆阿宝正在舔着手里的糖块,一脸的心满意足。 耳边还回荡着她那句“景和”,从没觉得她的名字被人叫起来这么好听过。 他把饭盒推到姜宁鸢面前,“今天去城里了?” 午饭是油渣炒丝瓜和青椒炒鸡蛋,鸡蛋没有多少,但姜宁鸢也很满足了。 这个年代,大部分人都吃着粗粮,能沾上荤腥已经是很幸福的了。 “对呀,王大姐真是个热心肠……” 姜宁鸢兴致十足地讲者今天进城的事情。 吃完饭陆景和自觉地去洗饭盒,姜宁鸢也没跟他抢着干,见陆景和转身往厨房走,她跟在后面。 “哦对了,你有空找根绳子回来吧,院子里的晾衣绳不够用,我衣服没地方晒。” “好。” 陆景和的嗓音沉稳有磁性,很好听,听得姜宁鸢心情都好了几分。 陆景和穿着绿色短袖,侧对着姜宁鸢,坚实的手臂如同钢筋,看得人心脏砰砰乱跳,姜宁鸢脸一红,忽然有些局促的不知道该说些啥。 找对象果然要找帅的,别的不说,至少赏心悦目是真的。 陆景和没听见她的声音,又见她小脸红扑扑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弄得她也有几分不自在。 “碰上什么事情了吗?”他出声。 “啊?啊!” “没什么,就是我们院子里没有厕所吗?” 姜宁鸢昨天就想说了。 住在这个小院子什么都好,有独立的房间,还有专门的洗澡间,但是厕所是旱厕,还要跑到屋后头去上,味道大不说,她怕自己一个踩空掉下去。 陆景和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去倒水,你先回屋休息。” 陆阿宝这会坐在堂屋写着老师上午布置的作业。 …… 姜宁鸢醒来的时候,外头传来一阵震耳的拖拉机声,随后是“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她疑惑地出门察看,见一辆拖拉机停在院子外,两个五大三粗,满身灰尘的男人站在院子门口。 见姜宁鸢出门,问:“这里是陆团长家吗?” “是,怎么了?”姜宁鸢疑惑地点头。 二人闻言,也不多说,搬起转头就往院里搬。 姜宁鸢懵了:“你们这是做什么?” 其中一个男人抽空回了一嘴:“盖厕所。” 拖拉机的声音大,周围几户人家几乎都被惊动了,几个军属过来凑热闹,听说是要盖厕所,眼珠子都快要掉到地上。 盖啥厕所啊? 自家有旱厕不是一样的吗? 还要把厕所盖到家里来? 陆团长这新媳妇还真是娇气。 没到晚上呢,姜宁鸢嫌弃旱厕,缠着陆景和在家里盖厕所的事情就传开了。 虽说只有两个工匠,但很快就在洗澡间旁边的空地上量好尺寸,开始挖地面了。 姜宁鸢心里快乐开花了,脸上的笑想掩饰都掩饰不住。 这个陆景和瞧着跟个木头似的,人还挺贴心,她随口一提,没想到陆景和执行力这么强。 虽说已经是下午了,但大太阳还是火辣辣的,姜宁鸢端了两大碗水出来。 两个工人连连道谢,咕噜咕噜两大口就把水喝光了。 姜宁鸢接过空碗,看着地上两个大坑问:“大哥,你们这是挖粪池吗?” 一个穿着灰色汗衫的男人点头,还好心提醒:“妹子,你家在院子里盖厕所,以后味道肯定大。” 姜宁鸢嘴角一抽,粪池在院子里,味道能不大吗? 她往四周看了看,小院左边几米就是围墙,挖这一条几米的排粪道不容易,但不挖以后准后悔。 她试探着问:“大哥,能不能做城里那种能冲水的厕所,就是把化粪池挖到外头去?” 男人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表情有些为难:“不是不行,只是挖过去起码六七米,人工费和水管费比较高,不划算。” 姜宁鸢迟疑了一下,多挖十米,不知道要多花多少钱,陆景和会不会不同意? 男人见姜宁鸢犹豫,补充道:“你们可以自己挖排水道,不过要挖快一些,这个厕所也就一天多的工期,拖的时间长了还要再多花钱,实在划不来。” “那就我们自己挖。” 不过就六七米,大不了挖个通宵。 第12章 于美丽 黄昏前工人就离开了,并说明第二天早晨来。 姜宁鸢将买的鸡炖了半只,里面放了几朵香菇。 外面传来陆阿宝的声音,他背着书包跑进屋,累得满头是汗,表情却很兴奋。 “周老师说咱家院子里要盖厕所是吗?” 周老师就是之前来的周丽丽。 “嗯。”姜宁鸢点头,“去洗手,把脸也洗了,这么搞得满头大汗的。” “哇哦!我们家要有厕所咯!” 陆阿宝丢下书包,兴冲冲地跑出去洗手洗脸。 陆景和回来的时候鸡汤刚出锅,他把饭盒放在桌上。 “以后不用这么辛苦,我回来去食堂顺路。” 姜宁鸢瞥他一眼,“你身上还有几个钱?” 说完,她一顿,接着说:“我这人没什么大的爱好,最爱的就是自己倒弄些好吃的。” 姜宁鸢知道,陆景和把钱都给了她,他自己身上剩的钱应该不多了,去食堂打包是要额外给钱的。 陆景和打包了饭菜,姜宁鸢也没有再额外做什么了。 晚饭是清炒时蔬和番茄炒鸡蛋,配上鸡汤。 这年代物资匮乏,能吃到大白米饭已经很不容易了,大部分人家还是吃粗粮,一家三口吃得很是满足。 “爸爸,咱们家院子里要盖厕所了!” 陆阿宝兴奋极了。 说起这个,姜宁鸢开口:“景和,粪池在院子里怕是会有味道,我想挖个排水道把污水排到院外……挖排水道再加水管费用可能挺高的,你怎么看?” “你做主就好。”陆景和很快就说,耳边只剩下她那句“景和”。 陆景和目光在她小脸上停留一瞬,“钱要是不够用你再和我说,我会想办法。” 他给她舀汤,胳膊线条饱满,身上散发着一股子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姜宁鸢脑子有些飘飘然。 “工人说我们也可以自己挖,划算很多,但是要尽快挖好。” 陆景和沉思片刻,他以为姜宁鸢是在担心钱的问题。 他今天派人去查了姜宁鸢长大的环境,知道那是一个吃人的家,以为姜宁鸢怕自己责备她才想着自己挖。 “你不用担心钱,一切都有我。” 姜宁鸢闭嘴。 既然他爱出那个钱,那就让他出吧。 吃完饭,陆景和收拾碗筷去了厨房,姜宁鸢想跟陆阿宝打好关系,回屋想找他,却没看见人。 姜宁鸢走到厨房门口,里面只有陆景和在洗饭盒,“阿宝呢?” 陆景和淡声回答:“去找天一写作业了。” “这么积极啊?”姜宁鸢脆声说,“天一和阿宝关系很好?” “嗯。” “我上午买了点糖块给王大姐送了点,阿宝中午一回来就知道家里有糖呢!” 陆景和没想到她年纪虽然这样小,却还知道给王大姐送点小礼物,办事还挺周到。 “王大姐对阿宝很照顾。” 顿了一下,他又说:“你自己也吃。” 后面这句话,他没前一句说得自在。 “这么甜的东西我不喜欢吃,小孩子才爱吃。” 姜宁鸢把糖块收起来,扎紧红色塑料袋,转身回了屋子。 殊不知在陆景和眼里,她就是和小孩子。 …… 陆阿宝和周天一关系好,每天早上两人都是跟在周天明的屁股后头结伴去学校。 今天赵斌斌也跟着他们一起走。 赵斌彬是于美丽的孩子,由于阿宝是陆景和名义上的儿子,于美丽见到他都是一副狼外婆的样子。 于美丽看着陆阿宝和自己家斌斌在一起,故意上前问:“阿宝啊,你后妈昨天买了好多糖块回来,有没有给你吃?” 小孩子哪有那么多心眼,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周天一率先开口:“姜阿姨给我妈拿了好多糖块,我吃了一个,可甜了!” 陆阿宝抿着唇没说话,他记得爸爸和他说的“不要在外面和别人随便讲姜妈妈”。 于美丽看他不说话,有些幸灾乐祸:“哟,你后妈也太过分了吧,把糖块给别人家小孩吃不给你吃啊!” 陆阿宝没理她,他虽然小但他不傻,他看得出来赵斌彬妈妈不喜欢他,他也不爱跟她说话。 于美丽又问:“阿宝,你喜欢你后妈吗?” 陆阿宝这次立马回答:“喜欢。” 姜宁鸢给他做好吃的,买了糖块也不藏起来,现在家里还马上就要有厕所了。 他喜欢姜宁鸢。 于美丽翻了个白眼:“你别被你后妈骗了,她现在对你好都是为了讨好你爸。” 陆阿宝没有那么多心思,想到之前的吴婶,最开始也是对他很好,后来……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难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你可别被她骗了,等你爸魂被她勾走了你就没好日子过了。”于美丽添油加醋。 陆阿宝抿着小嘴不吭声,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见于美丽越问越过分,周天明拉起陆阿宝的手转头就要走。 “阿宝,别人对你好不好你要自己去看,别听人一通讲没了自己的想法。” 周天明年纪大些,现在上三年级了,已经开始懂事了。 于美丽的做法实在让人讨厌。 他年纪虽小,板着脸的样子却是有些吓人的。 于美丽脸色黑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 周天明一只手拉着陆阿宝,一只手拉着周天一,没理于美丽在后头发癫。 路过的军属看见这一幕,“啧啧”对着周天明竖起大拇指。 …… 姜宁鸢在家没闲着,先是盯着工人挖好排污管,又把最后一些工程弄清楚。 她去了隔壁王小凤家。 这几天用厨房的大灶烧火做饭,虽说不辛苦,但天天点柴火真是太麻烦了。 她想上城里买个煤炉,方便些。 王小凤拉着姜宁鸢的手,“我家里有个旧煤炉,你先用着,下次去城里换个新炉芯就好了。” 姜宁鸢眼睛一亮,“那可真是太好了,真是太感谢你了!” “哦对了,”王小凤又说,“买煤球太贵了,咱军属院大家都卖煤回来自己做煤球的。我家老周前两天才买了四百斤煤,还没做成煤球,回去我叫老周分你两百斤,你自个儿打点煤球,晾个半干就能用了。” 第13章 起水泡 姜宁鸢拍了一堆彩虹屁,把王小凤哄得乐呵呵的。 “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昨天给的糖块,我家那两小子吃了整个人都乐呵呵的。” 说着,二人到王小凤家,王小凤拿了旧炉子,“宁鸢,这炉子你先用着,等我家老周回来,我让他把煤给你送过去。” “谢谢你啦,王大姐。” 王小凤又拿了铁锹和煤机子,带着姜宁鸢去家属院外面的河边挖了许多黄泥回来,教姜宁鸢把黄泥和煤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在一起,倒上水搅拌均匀。 王小凤在一旁喊着大嗓门指导,“对,就是这样,用力踩几下煤机子,手一提一摁就好了。” 王小凤手把手教姜宁鸢做煤球,虽说最开始做坏了好几个,但后来也是掌握了精髓。 有几个带着孩子的军嫂,没啥事,抱着孩子过来凑热闹。 “哟,小凤教陆团长媳妇做煤球呢?” “宁鸢以前没做过,烧柴火又麻烦,宁鸢刚到这,没用过煤球不会做,我教教她。”王小凤说。 过来凑热闹的于美丽想到早上被周天明呛得几口,心里就不舒服,对着二人就阴阳怪气起来:“这有啥不会的?不是眼睛看看就能学会,还要人教啊?这城里来的大小姐就是不一样啊。” 这不会那不会,这姜宁鸢把自己当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呢? 姜宁鸢抬头瞥了她一眼:“我人笨,没人教学不会。” “……” 于美丽本来就想阴阳怪气她笨,姜宁鸢就自己承认了,弄得她不知道怎么接话。 王小凤觉得这些人围着碍事,也不想搭理于美丽她们,见姜宁鸢学会了,她冲着姜宁鸢挤挤眼:“宁鸢,我先回去了,你还有啥不会的上我家找我。” 说完,她又对看热闹的军嫂说:“在这里打煤球,满地都是煤灰,我先走了。” 谁稀罕呆在这啊? 于美丽翻了个白眼走了,刚从王小凤家门口走过去,就被李秋梅拉了过去。 “我跟你说啊,陆团长这小媳妇厉害着,你可别和她闹起来,人撒娇哄男人那是一绝啊,才来几天啊,就哄着陆团长在家里盖了厕所,这要花多少钱啊。昨天还上城里大包小包的买了一堆回来,你要学聪明点,看那王小凤多会上赶着讨好人?” “我呸!一脸狐媚子样,谁稀罕巴结她?” …… 王小凤带着姜宁鸢把打好的煤球收好,回了家。 “这些煤球你先用着,等我家老周把剩下的煤送过来,再接着打。” 又是挖黄泥,又是打煤球,忙活大半天,姜宁鸢身上出了不少汗。 姜宁鸢拿着新到手的煤炉,就开始试用起来,王小凤人热情,还给她拿了些她家早就做好的煤球送来,能直接用。 姜宁鸢简单炒了个青椒炒肉和青菜。 陆阿宝蹦蹦跳跳地从外面回来,看到家里只有姜宁鸢一个人,洗了手就上去帮忙。 陆阿宝把碗筷散好,陆景和刚好到家。 累了一上午,姜宁鸢早就饿了,接过陆景和装好的饭,拿起筷子准备吃饭,却被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松开手。 陆景和抬头问:“怎么了?” “没事。”姜宁鸢重新拿起筷子,“被煤球机磨了几个水泡,过几天就好了。” 陆景和顺着她的手看过去,见她别扭地拿着筷子,拧着眉:“以后买成品煤球。” “在家做省钱。”姜宁鸢还没有挣钱,家里收入只有陆景和的津贴,只能尽量减少开支。 她上辈子过了半辈子苦日子,习惯了能自己上就自己上。 陆阿宝手里拿着筷子戳米饭,突然没了胃口。 爸爸的注意力都被姜妈妈吸引走了,又想到早上于美丽的一通话。 他有些吃醋,瘪着嘴说:“早上我去上学的时候,于婶儿说姜妈妈现在对我好都是为了讨好爸爸。” “……” 知道有些人喜欢逗孩子。姜宁鸢撇了陆景和一眼,他正好也看过来,四目相接,姜宁鸢装作没事人一样低头吃饭。 “她还说什么了?” 陆阿宝捏着小脸蛋,闷闷不乐:“她还说等爸爸的魂被勾走了,我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说着,陆阿宝拉起陆景和的胳膊撒娇,“爸爸,你要多关心我。” 陆阿宝又抬头看着姜宁鸢,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可怜极了。 “姜妈妈,你可不可以不要把爸爸的魂勾走啊,我会对你好的。阿宝很乖,阿宝不会惹你不高兴的……” 说到最后,陆阿宝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哭腔。 “咳咳。” 姜宁鸢一激动,被米呛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被呛的还是被气的,脸颊通红。 陆景和顺着她的后背,舀了碗水。 陆景和见她不咳嗽了,蹙着眉对阿宝说:“你觉得于婶儿说的就是对的吗?” 陆阿宝摇头,声音小得像苍蝇,“不是,天明哥哥说别人对我好不好要自己想,不能听别人说。” 陆景和抬手揉了揉陆阿宝的脑袋,语重心长:“你天明哥哥说得对,你要自己去感受,不能听到别人嚼几句舌根就摒弃自己的感受。我很高兴你今天能直接说出来,爸爸和你保证,爸爸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听到爸爸的保证,陆阿宝眼眶泛红,他低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对不起姜妈妈,我知道你对我好,还给我糖块吃。” 小孩子是需要沟通和教导的,有些习惯习性是需要从小培养和教育才能在将来有深刻记忆。 陆阿宝前几年缺少亲生父母的陪伴,后来又被虐待,心里缺乏安全感是正常的。 姜宁鸢温柔地笑着对他:“没事。要和我道歉的话,中午的碗你洗了我就原谅你。” 陆阿宝眼睛一亮,用力地点了点头。 陆景和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累了一上午,手心还磨了几个水泡,姜宁鸢觉得肩膀和手腕都酸疼酸疼的,躺在床上没几分钟呼吸就均匀起来。 陆阿宝洗完碗,趁着陆景和不注意,悄悄拿了个糖块塞到嘴巴里。 甜滋滋的味道入口,好吃得差点没把舌头咬掉。 第14章 王主任 姜宁鸢起床时,陆景和、陆阿宝都没在家。 屋里门窗关得很严实,堂屋桌上留了张字条,字条上只有“下午出任务,晚归”几个字。 下午两个工匠来得早,厕所已经开始刷水泥了,排污管里已经放好了水管,等工匠刷完水泥墙,封好之后只等水泥干了就可以用。 上午做的煤球晒了七八分干,姜宁鸢把煤球翻个面接着晒。 煤球翻到一半,院门口来了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张嘴就是一副质问的语气。 “你们挖的泥坑啥时候埋好!我今天一早摔的一跤,腰到现在还疼着!” 女人长相刻薄,气质就像高中教导主任似的,一副灭绝师太的样子,看起来就不好惹。 自家挖的坑导致别人摔倒了,别人态度不好很正常,姜宁鸢赶紧起身道歉:“实在抱歉,你没事吧?我今天晚上之前就能填上了。” 女人见姜宁鸢好说话,没好气反问到:“我这么大年纪摔了一跤,你说有没有事?” “王主任,您平时都是大忙人,今天怎么有时间来串门啊?”王小凤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到了。 篱笆围墙还没半米高,她老早就看到王秋兰在姜宁鸢院子门口。 这可是军属区最不好惹的一位了,只要王秋兰串门,不是找事儿,就是在找事儿的路上。担心姜宁鸢一个人应付不了,王小凤体力小跑过来。 王秋兰见王小凤一来,语气好了几分。 “我早上去医院上班,谁知道这里有个大坑,摔了一跤,腰到现在还疼着,请假在家休息了。” “哎哟,您没啥事吧?摔一跤可不得了了。”王小凤上下打量着她,“要不要我陪您去医院瞧瞧?” 王秋兰用拳头对着后腰锤了两下,“事儿不大,就是担心别人和我似的摔着,来瞧瞧这坑啥时候能填上。” 王小凤在这里,她再说别的不方便,只能暂停。她瞥了眼旁边的姜宁鸢,转头就走了。 姜宁鸢好奇问:“这位是谁啊?” “这是卫生院的妇科主任王秋兰,大家都叫她王主任,她丈夫是张政委。” 王小凤瞅着王秋兰离开的背影,捏着嗓子提醒:“我跟你说,咱军属区啊,最不好惹的就是她了,她现在心里不痛快呢,故意来找你的茬。” 姜宁鸢觉得莫名其妙,“我第一次见到他,怎么惹到她了?” 说完,她蹲下身子,继续翻煤球。 王小凤一边帮她翻着煤球,一边解释:“她这人自诩清高,但又红眼病重。丈夫是政委,自己又是妇科主任,她女儿又考上大学,在整个军属区算过得最好的了,但又见不得别人比她过得好。你是军属院头一个在家里盖厕所的,她心里当然不舒坦了。” “……” 姜宁鸢不理解:“她女儿都上大学了,来这有些年头了吧,为啥不自己盖一个?” “妹子啊,要是能盖谁不想盖啊,盖这个可是要花不少钱。别看她一家看起来风光,但津贴不高啊。”王小凤笑着说,“张政委刚当上政委没几年,她在卫生院工资也不高,她家里有两个大学生呢,她又是个疼孩子的,巴不得一个月给她女儿一百块呢。都是表面风光,实际上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啊。” “啊……” 这年头家里出了两个大学生,真牛。 姜宁鸢有些尴尬,“我还以为他们双职工家庭,日子会过得好。” “害,几十块的津贴哪里禁得住一大家人用。” 王小凤抬头又露出耐人寻味的笑:“我实话跟你说吧,王主任不喜欢你,还有一个原因。” “当初老首长想撮合陆团长和王主任她大闺女,那时候陆团长还不是团长,王主任瞧不上陆团长啊。谁能想到陆团长年纪轻轻就这么有本事当上团长啊,她后面再心动了,你这不就来了?” “……” 她就知道,陆景和年轻有为,肯定被不少人惦记。 姜宁鸢瞬间变成了柠檬精,顺势就问:“咱们军属区是不是好多人都惦记着景和啊?” 王小凤“哈哈”大笑,“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嚼舌根了?” 既然姜宁鸢问了,王小凤也不瞒着。 “咱们女人,对这些事比较敏感是正常的。之前啊那个周老师,喜欢陆团长,不过你放心,陆团长不喜欢她。当初她来军属院想帮陆团长收拾屋子,被陆团长赶走了,勒令阿宝不准把人带进房间。” 姜宁鸢惊讶:“还有这事儿?” 这年代的人不应该很含蓄吗? 这个周老师还挺勇猛。 “王主任她大闺女确实优秀,漂亮又是大学生。但是她和陆团长都没怎么见过面,而且我听说她早就有喜欢的人了,当初还是她坚决拒绝和陆团长凑一对的呢!” 听到这里,姜宁鸢心里更酸了,“周老师这么漂亮地都喜欢他,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骄傲欺负人。” 王小凤信誓旦旦地保证:“陆团长肯定不会欺负你,当初咱院里有人打媳妇,陆团长可是出面放言,家暴是要记大过的,他还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啊?” 姜宁鸢失笑,陆景和老是绷着脸,没想到还能说出这种话。 “陆团长说了,当兵的不能只爱国家不爱小家,国家是千千万万个小家组成的,不能对小家的人不好……” 王小凤胳膊肘了肘姜宁鸢,又说:“宁鸢啊,咱们军属区里,就属陆团长最有前途,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别看陆团长不怎么吭声,他知道疼媳妇的。” 虽说相处时间不长,姜宁鸢也察觉到陆景和贴心会疼人,不会像有些男的那么大男子主义。 她不爱显摆,陆景和得好,她能感觉到。 王小凤见她的样子,笑意更深了。 “陆团长没啥背景,靠着自己升到这个职位,背地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阿宝刚接来那会儿,大家都觉得他是带了个累赘,以后娶媳妇少不了因为这个吵架,多少人等着看笑话啊。” 王小凤是个聊天能手,一句接着一句,不带着冷场的。 姜宁鸢从她的嘴里了解到陆景和的另一面。 第15章 阿宝被虐待? 南方的夏天可以一直持续到十月底,九月的太阳仍旧像个火球。 煤球下午就晒好了,姜宁鸢把煤球堆到厨房角落摆放整齐。赶在黄昏前,厕所完工,她给工匠结钱时,看见王秋兰又在院子门口晃荡一圈。 五点半,姜宁鸢用煤炉做了饭。 饭好了,眼见着太阳都快下山了,陆阿宝还没回家。 阿宝今天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担心孩子出事,姜宁鸢来到王小凤家,他们一家人正在吃饭。 王小凤和周天和放下筷子起身,笑呵呵打招呼:“宁鸢,你吃饭了吗?要不要坐下一起吃?” 姜宁鸢摇头,看向周天一:“阿宝今天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吗?” 周天一端着碗筷呼哧呼哧地往嘴里扒饭,跟个小猪似的,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去,“唔唔”说着什么,听不清楚。 周天和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咽下去好好说!” 周天明好不容易把咽下去,才回答:“阿宝今天作业没写完,被老师留堂了。” 姜宁鸢松了口气,孩子没丢就好。 阿宝不在周家,姜宁鸢也没多待,打了声招呼就往学校去。 王小凤端着碗筷把姜宁鸢送到院门口,忽然看到陆阿宝牵着周丽丽的手。 “咦?宁鸢啊,你看周老师把阿宝送回来了。” 姜宁鸢顺着王小凤指的方向看过去,见周丽丽牵着陆阿宝的手走过来。 陆阿宝瘪着嘴,看到姜宁鸢,挣开周丽丽的手跑到她面前,像做错了事一样,抱着她的大腿。 “哟,周老师怎么来了?发生啥事了?” “我听说阿宝今天作业都没做完,被留学校了。” “周老师肯定是担心阿宝一个人,送他回来吧,真尽职啊……” 军属院的小院都是半米高的篱笆围墙,还没到腰间,院门口发生点什么,周围几户人家纷纷出来看热闹。 周丽丽耐人寻味地瞥了一眼姜宁鸢,没好气地说:“阿宝后妈,阿宝这几天的作业没有一项是好好做的,作业全部不合格,你不会教就只能让阿宝在学校做完了。” “……” 姜宁鸢无语。 她瞪大眼睛看着周丽丽:“周老师,这是你把阿宝留在学校这么晚才让他回家的理由吗?” 不等周丽丽说话,她又说:“你对我的称呼很不礼貌,你个教书育人的老师就是这样说话的吗?” 姜宁鸢的表情淡淡的,语气很稳定。 周丽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她只是一时口快,把大家背地里对姜宁鸢的称呼说出来了而已,没想到被姜宁鸢抓住小尾巴,她也不慌,淡定开口: “我这么称呼你确实不礼貌,不过,这也是有原因的。” “有啥原因?你一个当老师的这么没礼貌,你这样学生不都学了去?”站在姜宁鸢边上的王小凤接了一嘴。 同为女人,她能瞧不出周丽丽那点小心思?不就是打听到姜宁鸢才初中毕业,故意来说她不会教阿宝,专门来恶心人吗?周丽丽对陆团长的心思整个军属区谁不知道?知道别人结婚了还往上贴的人,这不是破坏别人家庭吗? 于美丽还真是个事精,端着碗筷就凑了过来。 “也不能这么说,说不定周老师真有什么理由呢?” 姜宁鸢蹙着眉,低头看了眼陆阿宝,阿宝似乎很慌张,盯着鞋尖不敢出声。 姜宁鸢看向周丽丽,“周老师,有什么话直说吧。我也挺想知道,我刚来这里几天,做了什么事情让你都不能用一个礼貌的称呼来叫我了。别借着阿宝作业的事情指桑骂槐的,有话放到明面上说。”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只说了。” 周丽丽看向陆阿宝,一脸恨不成钢地说:“阿宝这几天作业做得很差劲,算数算不好,作业全是错别字,上课还走神。我身为老师,今天特意和他谈心,一问才知道,阿宝被陆团长媳妇虐待了。” “我没有这样说!”陆阿宝突然抬起头,怒气冲冲地冲着周丽丽大喊,“周老师不许乱说!” 姜宁鸢安抚地揉了揉阿宝的脑袋,示意他不要说话。 众人一副吃瓜表情,尤其是于美丽,嘴巴都快扯到耳根了,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姜宁鸢。 王小凤一见这情形,追紧问:“周老师你说这话,阿宝好像不同意啊。” 她可不相信姜宁鸢是那种会虐待孩子的人,这几天阿宝来找她家天一上课,脸上可都是挂着笑脸的,谁被虐待了还这么高兴啊? 周丽丽看着陆阿宝,叹了口气,“阿宝,你不要害怕,老师会为你做主的。” 说完,她又看向周围围观的人,语重心长地说:“阿宝你还是个孩子,这个年纪最重要的是好好学习,不能为了讨好你后妈就把学习丢到一边。时间长了,你就跟不上了。” 姜宁鸢冷笑,牵起陆阿宝的小手。 没等姜宁鸢说话,于美丽就阴阳怪气地接话:“难怪我中午还看到阿宝一个人洗碗呢!” 大家一脸同情地看着陆阿宝,这么小的孩子,陆团长工作忙,在家只能讨好后妈。 “都说有了后妈就会有后爸,陆团长也不管管,看着阿宝被虐待啊。”也不知道人群中谁冒了这样一句话。 大家心里揣测,但谁也不知道周老师说的是不是就一定是对的呢,但大家也不知道陆团长会不会偏袒媳妇,毕竟阿宝不是陆团长的亲生儿子。 “阿宝洗碗没有谁逼着他。”陆景和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陆景和不是维护姜宁鸢,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见陆景和来了,姜宁鸢和陆阿宝两人一大一小眼睛都瞬间亮了起来。 陆阿宝一只手被姜宁鸢牵着,另一只手扒拉着陆景和的裤子。 周丽丽没想到陆景和怎么会突然出现,脸上没了之前的自信,她没想到陆景和会维护姜宁鸢,果然被姜宁鸢的外表迷惑住了吗? 她咬着唇,不甘心地看着陆景和:“陆团长,你不相信我吗?” 陆景和没看她,牵起陆阿宝的小手,“吃了饭吗?” 第16章 天快黑了 陆阿宝摇头,看到爸爸关心自己,眼泪不争气地哗哗往外流。 “周老师这话是什么意思?周老师说的话我的丈夫就一定要相信吗?” "对呀,阿宝他爹就在这里,阿宝被虐待他肯定第一个不同意。"王小凤附和。 “阿宝不久在这吗?现在问清楚不就好了?搞那么多弯弯绕绕干啥呢?” “就是趁着现在,大家都在,话说清楚,谁错了谁改正。” “小孩子说谎要教育,虐待孩子的更不能惯着。” 围观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停不下来。 周丽丽摆正姿态,义正言辞地教育:“阿宝这孩子一直都很乖,你身为阿宝后妈,要爱他,弥补他前几年缺失的母爱,而不是背地里虐待他做这个干那个,你不让阿宝好好学习,你会害了他的!” 于美丽在一旁添油加醋:“不是自己的孩子无所谓呗,自己的孩子打着都要好好让他读书啊。” “有妈的孩子是块宝,没妈的孩子是根草,没人管啊……” 众人都伸着脖子等着看好戏呢。 周丽丽见有人向着她说话,底气瞬间又足了起来,把皮球踢给不吭声的陆景和:“陆团长,你不说句话吗?” 众人的目光也看向陆景和,大家都想看看陆景和到底是护着自己的新媳妇,还是护着自己死去兄弟的儿子。 陆景和瞥了眼周丽丽,“宁鸢不是那种人。” 周丽丽质问:“你要向着她?” 王小凤走到阿宝跟前,蹲下去抓起他的手,好声好气哄着问:“阿宝,你跟婶说实话,宁鸢有没有虐待你?小孩子不能说谎,你要是说谎了,以后婶就不疼你了。” 还是那句话,她不相信姜宁鸢会虐待孩子。 阿宝下意思抬头看陆景和,对上他的视线。 阿宝摇头:“姜妈妈没有虐待我,姜妈妈对我很好,我喜欢姜妈妈。” 听到这话,周丽丽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赶紧说:“阿宝,你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 陆景和打断周丽丽的话,“让阿宝说完。” “我作业写得不好我不是故意的,太多了我写不完。”阿宝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苍蝇似的,“我想着反正都不会写那就随便写,然后去玩了。” 阿宝松开牵着姜宁鸢的手,两只手紧紧抱着陆景和的大腿,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爸爸我不是故意不好好写作业,我真的不会写啊……” “周老师说我要把作业做好才可以回家,我说爸爸晚上不在家,我要回家帮姜妈妈干活,我不要留在学校写作业,周老师很生气……” “这几天的作业太难了!”周天明用他的大嗓门说,他刚吃完饭就看到陆阿宝一脸委屈地抱着陆景和,“陆叔叔,你不要怪阿宝,阿宝还小,写不出来很正常的。” 说完,周天明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搂住陆阿宝,安慰他:“阿宝别难过,你还是个宝宝呢,不会写很正常我也好多不会写呢。” “陆叔叔,”周天明抬头看着陆景和,“阿宝是乖宝宝,你不要怪他,你要怪就我吧。” 周天和一把拉过天明,一个巴掌拍在自己儿子头上:“这里没你的事。” 周天明捂着头“嗷”了一声。 “那就是误会呀,你看,周老师你误会阿宝的意思了,搞得大家伙都要误会宁鸢了。”于美丽是个会见风使舵的,一看风向不对,立刻站到姜宁鸢这一队。 说完,她还不忘数落周丽丽几句:“周老师,你也真是的,咋没弄清楚就来兴师问罪,阿宝前面不还说了他喜欢宁鸢吗!” “是呀,阿宝这么乖的孩子怎么会有人忍心虐待他呀。” “我看宁鸢也不像是会虐待孩子的人。” 这个周老师肯定是看不惯陆团长娶了姜宁鸢,故意找茬呢。 周丽丽脸色通红,指甲都快摁进肉里。 面对这么多双眼睛,她只能主动承认错误:“对不起,我也是太关心阿宝,所以听到阿宝要回来干活就生气误会了。” “周老师,我记得你不是阿宝的老师。”陆景和蹙着眉,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周丽丽。 “我……我是听到办公室的……” 没等她说完,陆景和就打断她:“周老师,你对孩子负责,确实是值得表扬的,但也正因为你是老师,就更应该弄清楚再做处理。阿宝作业的事情我回去会教育他,你应该向宁鸢道歉。” “陆团长说得对。”王小凤第一个站出来,“周老师,你不能仗着老师的身份胡说八道,宁鸢差点就要被安上恶毒后妈的名声了。本来这么小的一件事搞得这么兴师动众的。” “是呀,委屈宁鸢了。” “阿宝作业没做好也不能怪宁鸢啊。” “我看宁鸢来了这几天,阿宝脸上都长了一圈肉了,绝对不会是那种恶毒后妈啊。” “陆团长找了个好媳妇啊。” 姜宁鸢年纪虽然小,但她是团长媳妇,刚才大家不敢明着踩她,这会儿夸她倒是一个比一个会,快把姜宁鸢捧上天去了。 周丽丽早就没了那股兴师问罪的劲,现下冷静下来,是她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误会了阿宝的话,就像借着这个机会,给姜宁鸢安个恶毒后妈的名声。 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冲着姜宁鸢鞠了一躬:“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周丽丽能屈能伸,姜宁鸢要是追究下去,倒显得她小肚鸡肠咄咄逼人了。 “没关系,”姜宁鸢笑了笑,“我虽然年纪小,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以后阿宝在学校还希望周老师能多多关照一些。” “……” 这话听得周丽丽心里不舒服,这是说她年纪大,还讽刺她不讲理呢。 这个姜宁鸢,年纪不大,心眼还挺多。 周丽丽深吸一口气,挤出个微笑:“阿宝这个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很喜欢他,肯定会督促他好好学习的,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天都快黑了,周老师一个人回去不安全,陆团长送一下周老师吧。”于美丽提议。 第17章 父慈子孝 周丽丽自诩貌美又有学识,她虽然只是高中毕业,但她一直在准备高考。她才22岁,在整个军属院,除了张政委家两个女儿是大学生,她应该是最适配陆景和的人,她也喜欢陆阿宝。她计划着考上大学后追求陆景和,没想到…… 她下意识看向陆景和,心里隐隐有点期待。 陆阿宝三岁时他们就认识了,到现在两年了。 陆景和应该会看在以往的情分上送送她吧…… 姜宁鸢暗暗翻了个白眼,太阳刚下山,脚步快一点能把整个军属区都逛两遍,再说了,谁敢在部队附近使坏? 于美丽是故意给她找不痛快,姜宁鸢也不是吃素的:“景和还没吃饭呢,让宋营长去送吧。” 于美丽拉长脸:“我们也没吃饭呢。” 大晚上的,她可不放心让自己丈夫和年轻女性一起走夜路。 不见陆景和说话,周丽丽失望的扭头走了,“不用送,我自己回家就好了。” 凑热闹的人看热闹都走了,没啥好戏看了,大家纷纷准备回家吃饭。 回到家里,孙铁杠对着姜宁鸢就是一顿夸:“陆团长这个新媳妇不是好惹的,听着说话轻声细语的,话头里却带着刺,你没事别招惹她。” 于美丽白她一眼:“你当我傻啊,我就是看不惯她也不至于上赶着处她霉头,我在军属院这么多年,你看我得罪过谁?”也就你人笨,连拍马屁都不会,在部队这么多年还只是个营长。 于美丽不敢把后面的话说完,孙铁杠要是有本事,她哪里用得着看别人脸色? …… 姜宁鸢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顶着空肚子说了半天,这会儿肚子都快瘪下去了。 回到家里,她也懒得再加热饭菜了,坐下就大口吃着饭。 陆景和也面无表情吃着饭,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唯独阿宝局促不安,食不下咽。 姜宁鸢吃饭完,见阿宝碗里的饭没怎么动过,她觉得很有必要跟阿宝沟通几句。 “阿宝,以后作业做不出来你就多问问,问我,问你爸或者问你的同学,实在做不出来我会去学校和你老师说。” 阿宝低着头没出声,嘴巴瘪着好像下一秒就会放声大哭,他抬头,对上陆景和的目光,豆大的眼泪哗地留下来:“爸爸,我错了。” “你错在哪了?” 阿宝瘪着嘴,“我应该好好学习,不能整天想着玩。” 陆景和叹了口气,没说话。 姜宁鸢觉得奇怪,阿宝才五岁,这个年纪小学都还没上吧,上个幼儿园还有什么作业难得要留校啊?况且她没记错的话,上次阿宝不是不是还在背九九乘法表吗?姜宁鸢前世二年级才学呢。 “阿宝,你告诉我4*6等于多少?” 阿宝仰着头,嘴里叽里咕噜“一一的一、一二得二……等于二十四。” 阿宝背得不熟练,不能脱口而出答案,但整体上没有问题。 姜宁鸢想看看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阿宝,你可以给我看看你学校布置的作业吗?” 阿宝跳下凳子,吭哧吭哧抱着书包放在一边,小手往书包里掏。 一本作业本,一本作业本,一本书,又一本书。 阿宝把四本作业堆成一叠,抱在怀里,“今天的作业都在这里了,周老师已经带着我都写完了。” 姜宁鸢对前世自己五岁的记忆记得不多了,但也知道幼儿园一般是没这么多作业的。 可能有,但她反正没做过。姜宁鸢前世第一次写这么多作业还是上了初中以后的事了。 “阿宝,你把作业翻开让我看看。”她倒要看看幼儿园要写的作业是怎样的。 第一本是口算题,加减乘除都有,甚至还有比较难的交换律的问题。阿宝才开始背九九乘法表,那就说明除法应该是还没学的,没学的不会做这不正常吗? 第二本是抄写的字词,普通的认字作业。 第三本是英语字母,也是抄写作业。 第四本是数学解决问题,这是最难的,从橡皮擦的痕迹能看出来阿宝反复写了好几遍。 姜宁鸢把作业推到陆景和面前,“这作业难度不是阿宝一时半会能接受的。” 单说乘法阿宝目前学得差不多了,但除法呢?姜宁鸢记得她小学的时候乘法和除法都不是一个学期学的东西,更何况什么交换律结合律都是四年级才上的。 陆景和黑眸幽深,他也发现了。 阿宝的乘法是他刚教的,阿宝学到什么程度他很清楚。 阿宝见爸爸和姜妈妈两脸凝重,以为是自己太笨了,低着头把自己的衣服扭成一团,又松开。 阿宝抬头看了陆景和一眼,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他倔强地憋着不哭,“爸爸对不起,是阿宝太笨了,连作业都写不出来。” 说完,他的眼泪忍不住滴在桌上。 陆景和把作业一本一本收起来,“阿宝,这些作业你看得懂吗?” 阿宝摇头。 陆景和抱起阿宝,把他放在自己大腿上. “这次作业写不出来不怪你,但是你的学习态度不对,爸爸还是要罚你。” 阿宝听到陆景和这样说,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他。 “罚你明天把九九乘法表抄五遍。” “嗯嗯!”阿宝用力地点头。 “阿宝,以后作业有不懂的,要去问问别人会不会,不要一碰到难题就退缩。” 一个五岁的孩子,说太多大道理他也未必能懂。 姜宁鸢站起身,拿了块毛巾沾水,把阿宝脸上的泪痕擦了去。 圆溜溜的脸蛋委屈得红彤彤的,擦一下脸上的肉还duangduang的,真招人稀罕。 阿宝享受着姜宁鸢的擦脸服务,偷偷抬起头瞄了眼陆景和,肚子传来“咕——咕——”的叫声。 陆景和淡声说:“把饭吃完,我去洗碗。” …… 姜宁鸢接了热水,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 从洗澡间出来的时候,陆阿宝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陆景和坐在桌子的另一边,静静地看着阿宝。 一幅父慈子孝的画面。 第18章 百货大楼 这一天又是被留堂,又是被老师当着大家的面批评,阿宝直接就睡着了。 陆景和把阿宝抱到房里,给他盖好被子。姜宁鸢倚靠在门框上。 “你不觉得奇怪吗?”她问。 “嗯。”陆景和从堂屋往外看,似乎透过那道木门,在看另一个东西,“她是故意的。” 他转头看姜宁鸢,对上她的眼神,顿了一下。 “我会解决好这件事,以后不会有人来借着阿宝的问题来找你的问题。” 话音刚落,院子里就传来敲门声,“陆团长。” 进门的是周天和,这家伙长得五大三粗,有点唬人,就见他肩上扛着两大袋煤,往地上一放:“我媳妇儿说让我送煤来。” 姜宁鸢赶紧回屋拿了三块钱来,“周大哥,谢谢你了,这是煤钱。” 她已经问过王小凤了,煤一斤要一分五,两袋三块钱。 周天和也不客气,伸过手接了钱笑嘻嘻地打了招呼就走了。 陆景和把地上的煤扛到厨房角落,边洗手边问:“宁鸢,你明天有空吗?” 姜宁鸢有些奇怪,凑到水池旁,“怎么啦?” 陆景和站直身子,他个子高,从这个角度看,姜宁鸢白皙的脸颊透着淡淡的粉色,她一双圆圆的葡萄眼上睫毛一闪一闪。 “咳咳,”他用咳嗽掩饰,“我明天上午休息,有时间去打报告。” 打报告? 什么报告? 反应过来的姜宁鸢脸色突然变红,她装作无所谓地手忙脚乱:“嗯,嗯,有时间……” 人果然在尴尬的时候容易不知道做什么。 姜宁鸢的手不受控制地打开水龙头,开始洗起了手。 等她反应过来,赶紧关上水龙头,装作没事人一样擦手。 …… 姜宁鸢和陆景和的申请报告早在两个月前姜天赐就弄好了,结婚函调报告也在部队,二人只需要到婚姻登记机关办理结婚就好了。 陆阿宝上学前看陆景和还没出门,觉得奇怪,“爸爸你今天放假吗?” “请了半天假,中午去接你放学。” “好耶好耶!”阿宝激动地跑去隔壁找天明和天一了。 姜宁鸢起床时,就见陆景和身着一身军绿色西装,他端正地坐在堂屋,桌上放着一个文件袋。 想到今天要做什么,她的脸突然红了。 活了两辈子一次恋爱都还没谈过,马上就要去领证了。 这感觉真奇怪。 抓紧时间洗漱后,姜宁鸢给自己扎了个丸子头。 “走吧。”姜宁鸢伸出手,笑嘻嘻地看着陆景和。 “嗯。” 陆景和伸手牵住她,脸色无虞。 “喂,你干嘛板着张脸?”姜宁鸢抬头看他,“难不成你不乐意和我领证?” “没有,我很乐意。” 陆景和开车,姜宁鸢坐在副驾上。 军队的越野车,车身高大,姜宁鸢虽说不是第一次坐这种越野车,但坐在副驾上还是第一次。她好奇地东摸摸西看看。 “你还会开车啊,我还以为你都是坐在后面的咧。” “出任务都是要自己开的。”陆景和专心地看着前方,山路蜿蜒,不能大意。 陆景和户口就在明城,在当地婚姻登记机关办理就可以了。 提交了材料后,工作人员把两本红色的结婚证递给姜宁鸢,“恭喜。” 这对新人郎才女貌,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姜宁鸢拿着结婚证左看看又看看,照片里的姜宁鸢微笑看向前方,美艳又不失可爱。 她把结婚证放进自己随身带的小包里,心里莫名有些兴奋,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清脆的声音格外好听。她的声音本来就软软糯糯的很好听,格外有感染力。 陆景和看着姜宁鸢笑得花枝乱颤的身影,嘴角不由跟着上扬,他牵着她的手,问她:“有没有什么想买的?还有时间带你在这里逛逛。” “百货大楼远吗?我想去百货大楼看看。” 之前听王小凤提过,百货大楼里有很多新鲜玩意儿,据说还有些国外进口的东西,虽然她不一定会买,但逛逛饱饱眼福也是好的。 “好。” 政府大楼和百货中心都在明城的市中心,也就是后来的CBD。 二人步行十几分钟就到百货大楼楼下,这栋百货大楼有四层,装修是仿苏联风格,内部商品按商品分区设置木制柜台。 八十年代政策放开,已经有不少人着手做生意,尤其是关乎人民群众生活娱乐的东西。 83年,刚免除布票制度,纺织品供应开放,街上多的是穿着大红裙子的女人,还有穿着的确良衬衫配喇叭裤的人。多的是色彩缤纷。这是改革初期打破思想禁锢、接纳多元文化的象征。 姜宁鸢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搭配黑色半身裙,在其中还显得落伍了些,但胜在她身量纤细、体态优美,整个人身上透露出一股子优雅的气息。 进了百货大楼,一楼柜台陈列各色棉布、化纤布堆叠成山状,还有成衣区悬挂假人模特,中山装、连衣裙,款式不多,还有一些日杂用品。 姜宁鸢对这些不感兴趣,逛了许久,发现这里二楼还有不少的侨汇商品,但需要外汇券。 “进去逛逛吗?”陆景和见姜宁鸢目光停在侨汇专柜,牵着她的手就往里走。 “欢迎光临,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售货员一开始没想搭理姜宁鸢,他们这里的商品大部分都是进口的,大部分人都只是看看,没几个真买的,他们也不乐意浪费时间,但禁不住陆景和确实长了一张好脸。 那售货员微笑地看着陆景和,“同志有什么要买的吗?” 姜宁鸢被忽视了,心里不爽,她扯了扯被牵着的手,暗暗瞪了眼陆景和,却不想陆景和突然低头和她对上了。 尴尬…… “怎么了?没有喜欢的吗?” 姜宁鸢“哼”了声,“我想去看看电器。” 说着,她拉着陆景和就往外走,走之前还看了眼那目中无人的售货员。 售货员还给了她个白眼! 气人! “买不起还看,真浪费人时间。”售货员说得很小声。 姜宁鸢转身回头看着她。 “说什么呢你?” 第19章 买衣服 姜宁鸢转身,眼睛半眯:“你刚才说什么?买不起还看,真浪费时间?” 她声音不高,却像块石头砸进油锅里,周围低头挑选商品的顾客抬起头。 售货员愣了一下,缩了下肩膀,又梗起脖子:“我,我就是看你俩在这儿晃悠半天,连问个价都没有……” “晃悠?”姜宁鸢盯着售货员的眼睛。 “我说的是实话,我们这的东西可都是要外汇券的,随便一样都要五块起,你能买得起吗?” 说着,她还扯了扯自己胸前的工牌,“还说什么要去家电区,我看你就是给自己找补!” 售货员的工牌上写着她的名字——李秋梅。 “消费者权益手册第17条,售货员不得歧视顾客。”陆景和淡声开口。 李秋梅没想到碰上个硬茬,她脸色发白,抓起柜台上的搪瓷缸喝了口水:“我,我就是看你拉着个男的,不买……” 姜宁鸢冷笑一声,“怎么?看我拉着个男的关你什么事?你嫉妒我老公长得帅?” 说完,姜宁鸢拉紧陆景和的手,一个用力,把陆景和拉得和她贴在一起。 “你看我老公长得帅就理他,忽略我?” 姜宁鸢的语气里满是嘲弄,她笑着看着李秋梅,眼里是冷意。 李秋梅急了:“你,你胡说八道!我没有!” “你没有你急什么?” 李秋梅指着姜宁鸢,语气冲道:“你进来看不买……” 不等她说完,姜宁鸢打断:“我不买怎么了?哪条规定说了看了就要买?你们这柜台上还贴着顾客有权了解商品信息,我看不能看了?” 周围的人慢慢围过来,穿着的确良衬衫的大爷扶了扶眼镜:“小同志说得对,我家闺女在楼上上班,她说现在提倡‘百问不烦,百拿不厌’,你这态度可不对。” 拎着竹篮的阿婆接话:“对啊,国营店得守规矩,怎么还对顾客出言不逊。” 李秋梅脸涨得通红:“我,我就是实话实说!这进口的贵得很,你那白布衫……” “白布衫怎么了?”姜宁鸢扯了扯自己的衣角,“这可是羊城的衣服,你瞧不起羊城的衣服?再说了,我今天就是穿着麻布你也没有资格对我说三道四。” 陆景和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纸,“这是外汇券。” 说着他把手里的外汇券放到姜宁鸢手上。 李秋梅盯着那几张外汇券,手指直抖:“你有外汇券还……” 这年头,外汇券不是谁都能拿到的,更何况他们手里有好几张。 “我怎么了?”姜宁鸢提高声音。 这时来了个年纪稍长的售货员,她拉着李秋梅的手向姜宁鸢连连鞠躬道歉:“这位同志实在是对不住,我这同事这几天刚上岗,还不怎么懂事。” 说着她压着李秋梅鞠躬。 李秋梅不服气,被那售货员一个眼神杀淹了气势,老实地道歉:“同志对不起。” 姜宁鸢不是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本就是李秋梅一句话冒犯了她,虽然这句“对不起”听起来不服气,但她也不想难为其他人。 于是姜宁鸢没理她们,拉着陆景和就走。 陆景和回头看了眼,记下了柜台名字。 姜宁鸢把手里的外汇券装进包包里,“你是不是偷藏私房钱了?” 陆景和失笑:“昨天和请假的时候老首长给的,他说今天要带你好好逛逛。” 老首长? 那应该是什么大官吧? 听着就厉害。 原谅姜宁鸢不懂。 家电区在三楼,姜宁鸢逛了一圈没什么想要的。 她目前最想要的是一台洗衣机,解放双手。 虽说陆景和会把姜宁鸢换下的衣服顺手洗了,但她还是想要一台。她还想买台电风扇,但九月底天气开始转凉了,明年天气热了再买吧。 陆景和见她什么都没买,二人又回到一楼的成衣区。 “买两身衣裳吧,像这些模特身上穿的。” 姜宁鸢看了眼陆景和指的衣服,大红色波点连衣裙,腰身剪裁得体。 “同志看上这件了?真有眼光!这可是我们老板专门从羊城背回来的,只要这个数。”售货员看姜宁鸢的眼神就知道有戏,“同志你看,这布料。” 说着,售货员拉着姜宁鸢的手就在衣服上摸了摸,布料顺滑亲肤。 “同志你皮肤白,这种红色的最能显你有气色!哎哟你身材也这么好,穿起来绝对好看!” 售货员说着就从旁边扒了件同样的红色波点连衣裙,“我们这可以试,看看合不合身。” 姜宁鸢没插上句话,就被推着去了试衣间。 这售货员真热情啊。 姜宁鸢试好衣服,拉开帘子。 “哇!”售货员夸张的反应逗笑了姜宁鸢,“这也太美了!你穿着这件衣服就是整个明城最美的女人!” “我就说这衣服衬你,把你的优点都展现出来了。” “哎哟,你走出去就是给我们做宣传了,同志你要不给我们店里做模特吧。” 这售货员围着姜宁鸢绕了两圈,一句接着一句,夸得姜宁鸢有些飘飘然了。 她站在陆景和面前,问他:“好看吗?” 陆景和点头:“很好看,很适合你。” 姜宁鸢高兴地对着镜子转了几圈,裙摆在空中挥舞。 陆景和觉得姜宁鸢像只小蝴蝶在阳光下跳舞。 他拿起另外一套衣服给姜宁鸢,“这套也试试。” 姜宁鸢诧异地接过,没说什么就去换了。 这是一套类似西装面料的衬衫加喇叭裤,把衬衫塞进裤子里,展现出姜宁鸢完美的腰臀线条。 姜宁鸢今天穿的是带跟的小皮鞋,和这身衣服还挺适配的。 陆景和看对着镜子臭美的姜宁鸢,低下头轻笑。 “这套你也试试吗?”陆景和又抱着一身衣服。 姜宁鸢觉得陆景和的眼光很好,挑的衣服都是经典款,当下流行未来也不容易过时,质感还好。 但她不想换了,她正沉溺于自己的无限美貌中无法自拔。 好不容易换回自己的衣服,她问售货员:“这两身多少钱?” 售货员“咯咯”笑,“你老公已经付了钱咯。” 第20章 李婉婷 越野车直接开到阿宝学校门口。 这时候学校还没下课,陆景和牵着姜宁鸢的手进了学校。 学校里的工作人员大都住在军属区,认识陆景和,二人走在操场上就有人和他们打招呼。 “陆团长来接阿宝啊。”“这是你媳妇吧,长得真俊啊。” “嗯。” 教室里的阿宝想着早上爸爸说过中午来接他的事,兴奋地踢了踢脚,越是临近下课心里越是激动,早早地就把书包收拾好等下课了。 “叮铃铃——” 老师一说下课,阿宝抓起书包就往外跑。 “哎!哎!阿宝你等等我!”周天一跟在阿宝后面。 出了教室,阿宝就见到姜宁鸢和陆景和站在操场的树荫下等他。 “爸爸!”阿宝兴冲冲地跑到他们面前。 “爸爸你今天好帅呀!” 周天一终于追上阿宝,气喘吁吁地抓着阿宝的书包,“你干嘛跑这么快。” “今天布置了什么作业?” “今天的作业我大部分都会写哦。”阿宝骄傲的对着陆景和说。 陆景和揉了揉阿宝的脑袋,又看向一旁的周天一,“天一,昨天的作业你都会写吗?” 周天一点了点头,“昨天的作业不就是超级简单的加减法吗?我早就会写了。” 姜宁鸢与陆景和对视一眼。 姜宁鸢微笑地看着周天一说:“天一,你可以把你昨天的作业给我看看吗?” 周天一翻开书包,掏出昨天晚上的作业,奇怪地对着说:“昨天的作业我错了几题,但是今天都订正过来了。” 姜宁鸢粗略地翻了翻天一的作业,本发现和阿宝的作业不一样。 陆景和簇着眉,沉默。 见陆景和脸色突然严肃起来,天一缩了缩脖子,“阿宝平常作业都写得很好,只有这几天被老师批评了。” 陆景和让周天一先回家,“我们带阿宝有些事情。” 周天一一步一回头,担心地看着阿宝。 陆景和牵起阿宝的小手,往教师办公室走去。 “我听说陆团长今天带着他的新媳妇儿来接阿宝了,据说他新媳妇儿长得俊。” “和周老师比起来,如何呢?” “好看是比周老师好看,但听说是个初中毕业的,配不上陆团长,谁知道使了什么手段?” 陆景和推开办公室的门,冷眼看着办公室里的几个老师。 “陆,陆团长你来了……” 姜宁鸢跟在陆景和的身后。 “李老师在吗?”陆景和敛下眸中的怒色。 办公室最里面的女人抬手:“阿宝爸爸有什么事吗?” “我听说阿宝最近作业做得很不好,还被留校了。” 李老师一脸诧异地抬头,她好像并不知道这件事。 “我昨天请假了,不清楚。” 姜宁鸢从阿宝的书包里拿出阿宝的作业本,“我昨天看了阿宝的作业,大部分都是他还没学过的。” 李老师扶了扶眼镜框,盯着姜宁鸢看,忽地笑了。 “这就是阿宝的新后妈吗?”她的语气里带着嘲讽,“您可能不知道我们班都是提前学小学内容的,您可不要看错了。” 陆景和脸色瞬时黑了下来,“李老师是什么意思?” 陆景和气势强,他黑着脸说话让人不自觉紧张起来。 姜宁鸢按住陆景和的手,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李老师是觉得我连小学的数学都不会是吗?” 李老师“切”一声,她瞧不起姜宁鸢。 一个初中毕业的能懂什么?还质问起她来了?不就嫁了个好老公有什么了不起的? 姜宁鸢看她这样子,也不装什么和善了,把阿宝的作业往她办公桌上一丢。 “砰”,两本数学作业摊在桌上,一本计算,一本解决问题。 “李老师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阿宝才五年级就在做这种题目?我们拿了阿宝同班其他同学的作业对比,为什么阿宝的作业不一样?” 姜宁鸢一只手撑在办公桌上,一只手指着作业本上的除法问题。 “为什么其他同学做的是加减法,阿宝做的是除法?阿宝认的字能让他把这些解决问题的题目看懂吗?你们布置作业是乱布置的吗?” 李老师看着姜宁鸢丢给她的作业本,脸色白了一白。 这周丽丽怎么这么不靠谱? “我,我昨天请假了,这又不是我布置的……” “那是谁布置的?”陆景和冷声。 李老师眼神慌乱,四处瞟。 办公室里还有好几个没走的老师都竖起耳朵听,他们实在好奇发生了什么,这陆团长的新媳妇看着不像好惹的啊。 “我,我,我不知道……” 陆景和手指敲了敲桌面,“李老师,你……” 还没等陆景和说完话,阿宝扯了扯他的裤子,“爸爸,昨天是周老师上的课。” 李婉婷长呼一口气。 阿宝又说:“周老师说作业是李老师专门给我布置的。” 李婉婷深吸一口气,瞪大眼睛看着阿宝:“你说什么?周老师说是我布置的?” 阿宝乖乖地点头,“嗯嗯,周老师说我学得比其他同学快,李老师专门给我找的题目,让我好好写,但是太难了我不会……” “放他爹的狗屁!”李婉婷忍不住破口骂出声。 周丽丽啊周丽丽,哭着求她给她一节课,她可是放弃了全勤请了一天假,她搞出这样的幺蛾子就罢了,还挂她的名头! 叔可忍,婶不能忍! “李老师,咱们去吃……”周丽丽推开门,看到陆景和一家三口在办公室,“饭吧……陆团长你们也在啊?” 李婉婷没给周丽丽好眼神,站起身给陆景和道歉:“陆团长,我昨天确确实实请假了,昨天是请了周老师代课,作业也是周老师布置的。我刚刚看了阿宝的作业,这确实不是阿宝现在能够接受的,我为我工作的失职向你们道歉,希望阿宝能够原谅我。” 说完,她郑重地对着阿宝和陆景和鞠了一躬。 她又对着姜宁鸢,“阿宝妈妈,是我先入为主对您有偏见,我为我刚刚的无礼向您道歉,对不起。”她对着姜宁鸢又单独鞠上一躬。 周丽丽站在办公室门口,脸色一白,转身就要走,李婉婷叫住她:“周老师请留步。” 第21章 做生意 周丽丽腿像被灌了铅似的抬不起来,她笑着回头:“你们有事先聊,我,我就先去吃饭了。” 李婉婷站起身快步走到她面前。 “周老师,有些误会还是当面解开的好。”李婉婷手搭在周丽丽肩膀不让她走。 姜宁鸢算是搞懂了,一切都是周丽丽搞的鬼,是她故意给阿宝布置难题,再借着作业的问题找她的茬,只是她没想到他们会查阿宝的作业。 真蠢。 姜宁鸢实在搞不懂周丽丽怎么想得出这么低劣的手段,她是把别人都当成傻子吗? 陆景和冷声:“李老师,事情我想已经很清楚了,我希望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李婉婷瞥了周丽丽一眼,捶着胸口保证:“阿宝爸爸,您放心,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问题,我以后一定会更加负责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姜宁鸢不想掺和李婉婷和周丽丽之间的矛盾,牵着陆景和的手用力捏了捏。 陆景和看她。 “周老师,我需要你给我们一个交代。”李婉婷声音里带着几分怒色。 周丽丽心虚地看了眼姜宁鸢,用着只有她和李婉婷能听到的声音说:“婉婷,我待会儿和你解释。” 说完,她又看向陆景和,“阿宝爸爸,是阿宝的作业有什么问题吗?” 她的眼神看起来无辜又清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别人冤枉她。 陆景和把阿宝的作业收起来装进阿宝的小书包里,没理周丽丽。 周丽丽尴尬地“呵呵”笑两声,“阿宝爸爸可能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就是太关心阿宝了,碰上阿宝的事情就有些手忙脚乱的,我相信阿宝妈妈也不会在意的,对不对?” “……” “我介意,非常介意。” 姜宁鸢才不给周丽丽面子。 别想道德绑架她。 陆景和低头看着姜宁鸢,轻笑:“我的太太说她很介意,我希望周老师以后没什么事不要来打扰我们一家人。” 周丽丽无措地看着他,见对方连半分眼神都没有放在自己身上,心里有些受伤。 她又看向阿宝,阿宝怯怯的看着她。 阿宝害怕她。 周丽丽觉得自己被背叛了,她这几年对阿宝嘘寒问暖,说话也是闻声软语,今天阿宝看她的眼神里却透露出害怕,她实在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呢?姜宁鸢一来什么都变了,陆景和被她迷惑,连阿宝都被她唬住了。 陆景和不管其他人怎么想,牵着姜宁鸢就离开了。 …… 姜宁鸢中午煮了红薯汤,又烙了一锅油饼,面香扑鼻,她让陆景和把饼子拿到堂屋桌上,然后炒了个蒜蓉青菜。 一盘小青菜被她炒的色香味俱全,她刚把青菜铲出锅,余光里看到阿宝趴在厨房门口,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姜宁鸢注意到他的眼神,笑眯眯说:“你把菜端过去,我给你盛红薯汤。” “嗯。” 陆景和进来端饭碗。 见他这么有眼色,姜宁鸢心里高兴,就算是在前世,大多数男人都还是大男子主义思想,从不进厨房,认为这些都是女人做的活,这个年代就更不用说了,还好陆景和不是这种人。 姜宁鸢拿着筷子跟在陆景和身后进了堂屋。 阿宝盯着油饼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他乖,嘴巴很馋也没有先吃。 姜宁鸢把筷子递给他:“吃饭吧。” 阿宝迫不及待地拿起油饼子咬了一口,急得差点咬掉舌头。 “真好吃!”边吃阿宝边说,他突然想起于美丽的话,放下手里的油饼,只吃炒青菜。 “怎么了?刚不是说好吃吗,怎么只吃了两口就不吃了?”姜宁鸢觉得奇怪。 “于婶儿说姜妈妈嘴巴馋,天天吃好东西,说爸爸的津贴不够吃。” 姜宁鸢下意识接话:“别听她瞎说,她就是颗老鼠屎。” 正在吃饼的陆景和抬头看他一眼,心想,这个形容有点贴切。 姜宁鸢话说出口,才想起陆景和也在,见陆景和没吭声,她松了口气,想了想说:“我打算在城里做点小生意补贴家用。” 改革开放初期,百废待兴,要抓住时代的浪潮儿,多赚点钱。 陆景和这么年轻就混到团长的位置,以后还有上升空间,她要是能再赚点钱,两个人一个从商一个从军,以后日子肯定过得很滋润。 陆景和以为姜宁鸢是被于美丽的那句话刺激到了,才想去做小生意,他淡声说:“我的津贴养活一家人没问题,你不用担心。” “我不喜欢和那些婶子聊什么八卦,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还是去做点小生意好,既能补贴家用,还能打发时间。” 担心陆景和不同意,姜宁鸢说:“你要是担心我做生意会亏钱的话,我可以写个欠条给你,等做生意赚了钱我就把钱还你。” 听到写欠条这几个字,陆景和蹙眉。 阿宝见爸爸没说话,小声接了句:“以前周老师说那是投机倒把。” 姜宁鸢一听到周丽丽的名字就头疼,“国家都支持农民创业脱贫致富,周老师太落后了。” 阿宝年纪小,分辨不出来姜宁鸢和周丽丽谁的话对,下意识低下头不说话。 “阿宝,咱们要紧跟着国家的步伐往前走,一直用以前的观念活,别人都开上小汽车了,你还在田里刨土豆呢!” 啥年代了,思想不能这么迂腐,该踏出的步子就该早点走出去。 阿宝辩解:“我长大以后要想爸爸一样当军人,我才不要刨土豆。” “你不刨土豆,你刨地瓜。” 姜宁鸢瞥了一眼阿宝手里的半块油饼,催促:“你想赶紧吃饱了读书去。” 阿宝像是被点醒了似的,赶紧狼吞虎咽地吃完饼子,匆匆喝了红薯汤,跑回屋里拿上书包,喊道:“爸爸,我去找天一哥哥写作业了。” 话音还没落下呢,人就跑出院子了, 家里就剩下姜宁鸢和陆景和,见他皱着眉不说话,姜宁鸢也摸不准他的心思,试探问:“你也觉得做生意是投机倒把吗?” “不是。”陆景和摇头,“钱给你保管,随便你这么用,想做生意也可以,注意安全。” 顿了一下,他又补充:“不用说借。” 姜宁鸢眼睛瞬间亮了,心情一好,她还顺便拍了句马屁:“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那种思想顽固不化的人。” 第22章 菜地 有了陆景和的支持,姜宁鸢也就放心大胆了。 明城沿海,前世是最早发展起来的一批城市之一。她上次去城里特别留意过,城里摆摊叫卖的小商贩不少,在这里做小生意绝对不会差。 问题就是要做什么生意呢? 左思右想一圈,姜宁鸢有些丧气,别人穿越要么有什么金手指,要么就是什么空间灵泉,再不济都是什么绝世天才穿越。她咋跟后妈养的一样,啥都没有啊。 呆在家里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她想去隔壁找王小凤聊聊,刚出院门,正巧碰到王小凤扛着锄头来找她。 “宁鸢,部队给你分了一块菜地,你要不要重点青菜啥的?” “菜地?”姜宁鸢眼睛亮了,“部队还给分的呢?” “当然有啊,”王小凤笑呵呵解释,“家属院的住户都有一小块菜地,平时吃青菜就不用去买,自己在菜地里种就行了,一年下来可以节省不少买菜钱呢。” 姜宁鸢喜出望外,“那可真是太好了,王大姐,你赶紧带我去看看。” 虽说家属区也有供销社,但种类少又要花不少钱,许多人都不上那买。家属区去城里买菜又实在不方便,太远了不说,万一错过采买车,出去回来都是个麻烦事。 唉,交通不方便的年代,出行是第一大难题。 分给姜宁鸢的菜地位置不算好,靠近围墙边,一天里面有大半天见不着阳光,好在她不在这里种庄稼,种个青菜萝卜啥的事没什么影响的。 到了菜地前,姜宁鸢呆愣了,看着只有一米宽的菜地,一脸诧异地问:“王大姐,别人家的菜地那么大,我分到的怎么就这么点啊?” 就这块地,一包菜籽能种半包就谢天谢地了。旁边这块菜地比她的大了好几倍不止,这差距要是一星半点,姜宁鸢也就不计较了,这差的也太远了吧。 王小凤平时没注意这边,乍一见这场景也是有点意外,这一看就是旁边占用了姜宁鸢的地。 “宁鸢,你先别急,可能是于美丽见这块地一直空着,就先种了,我去找她说说,让她把菜地给你腾出来。” 姜宁鸢见菜地里的小青菜刚冒出芽不久,眸光闪了闪,“王大姐,那麻烦你跟她说一声,菜籽钱我出给她,在我这块菜地上种的青菜就算我的了。” 王小凤觉得这样挺好,这菜至少还得半个月才能吃上,没个一两个月也吃不完,拔掉了也可惜。姜宁鸢把菜籽钱给于美丽,这样于美丽亏得也不多,姜宁鸢也有菜吃了。 “宁鸢,你先回去等我消息,我现在就去找于美丽。” 王小凤在家属区兜了好几圈,才在叶春萌家里找到于美丽,二人正坐在一起织毛衣聊八卦,一听王小凤是来帮姜宁鸢要菜的的,于美丽当即就炸毛了。 把织了一半的毛衣一摔,拉着脸:“凭啥我辛辛苦苦种的菜,她嘴巴一张就要收走?她一来就吃我种的菜,她想吃菜不会自己种吗?” 王小凤本来就不喜欢于美丽,这会儿也不惯着她,“那块地是部队分给宁鸢的,你种了她的菜地,她就算是不还你菜籽钱,也能随便吃。” 于美丽眼珠子瞪得跟牛眼似的,大着嗓门冲着王小凤怒喊:“她敢!她要是敢偷吃我的菜,我就去找张政委告状,别以为她男人是团长我就怕她!” “多大点事啊,还用得着闹到张政委那里去啊?”眼瞅着两人要在她家里吵起来了,叶春萌赶紧充当和事佬,用胳膊肘捅了一下于美丽,“美丽,你消消气,占了人家菜地本来就是你不对,闹到张政委那里去,你也没理啊。” 于美丽瞪着王小凤不吭声,她累死累活把菜养得那么好,手都磨破皮了,眼看着马上能吃上菜了,姜宁鸢凭什么啥都没干,嘴巴一张就吃她的菜啊! 她宁愿拔掉喂猪! “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要是闹到张政委那里,还是咋的你自己看着办,反正你就算不要菜籽钱,青菜长大了也是宁鸢的,她拔自己地里的菜还要过问你啊?”王小凤丢下几句话,扛着锄头就走了。 本来打算去地里除草的,扛着锄头兜了几圈,连菜地都没去。 于美丽脸色比粪坑还臭,冲着王小凤的背影吐了口唾沫,“我呸,什么玩意儿,以为自己巴结上团长夫人就了不起了?” 叶春萌捡起被于美丽摔在一旁的毛衣,“你跟王小凤叫啥劲啊,她就是个狗腿子。那块地是部队分给姜宁鸢的,真闹到张政委那里去,你能闹着什么理?要我说,你不如拿了菜籽钱,既卖了个人情,也是回了点本不是?” 于美丽被叶春萌点醒,二话不说就上了菜地。 “姜宁鸢!听说你要给我菜籽钱?只给我菜籽钱我可不接受,这片菜地我翻土施肥花了不少精力,你至少要,要多给我五毛!” 于美丽原身家庭条件不好,长大了知道钱的重要性,又没怎么接触过市场,只知道绝对不能让姜宁鸢这么轻易地拿到她辛苦种的菜。 早知道于美丽肯定不会同意只用菜籽钱,知道她肯定会要加价,但姜宁鸢没想到加五毛。 “好啊,五毛就五毛,说好了,这地里的菜就都是我的了。” “好。” 于美丽没想到一说姜宁鸢就同意了,突然有些后悔只多要五毛了,就应该狠狠的坑她一笔,要她一块! 于美丽跟着姜宁鸢回家拿了钱,手里拿着钱乐呵呵的,对姜宁鸢也多了两分好颜色,“我看你这小身板,可能连锄头也拿不动吧?算了,你以后要是做不来的,我可以给你搭把手,给钱就行了。” 于美丽心想这姜宁鸢的小身板别说扛锄头了,肯定晒两下太阳就会跑回家找陆团长撒娇的。乡下都说找媳妇要找壮的,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姜宁鸢好看是好看,可惜只能当花瓶。 姜宁鸢没理她。 于美丽翻了个白眼就走了。 第23章 三大件 王小凤也没想到于美丽居然这么痛快地就同意了。 “于美丽平常不做人,今天倒是做了件人事儿哈。” 姜宁鸢眨眨眼,“她看着挺精明,实际上没啥心眼,就是嘴巴毒了点。” “别看家属院没住多少人,闲事儿却不少,但大家伙也只是拌拌嘴皮子,以后你住久了就知道了。” 姜宁鸢挽着王小凤胳膊,“王大姐,我不喜欢和她们接触,就喜欢跟你在一起聊天。” 王小凤被姜宁鸢哄得心花怒放,嘴巴都要扯到后耳根了,拉着姜宁鸢的手,亲切地说:“我第一眼见到你啊,就觉得合眼缘,感觉跟我的亲妹子似的。” 姜宁鸢又随口拍了几句马屁,把王小凤哄得嘴巴就没合起来过。 二人挽着胳膊往回走,正巧碰到周天和和陆景和回来。 陆景和腰杆挺直,修长的大长腿把军装穿得格外好看,简直就是行走的衣服架子。见他朝着这边走近,姜宁鸢竟然有些不自在,胸口跟揣了一只小鹿似的砰砰乱撞。 还没走到跟前,周天和就扯着嗓门问:“你们在这干啥呢?” “我带宁鸢去看菜地了,回头再去撒点菜籽,吃青菜方便。”王小凤回答说。 周天和看了眼身材瘦弱的姜宁鸢,总觉得她这小身板根本拿不动锄头,但当着姜宁鸢和陆景和面,他也没好说出来。 陆景和目光落在姜宁鸢身上,见她腰肢纤瘦,手腕纤细,说:“你要是想吃什么菜,我让采买员带回来。” 周天和心想:看吧,陆团长跟他想法一样,都觉着姜宁鸢这小身板挥不动锄头。 “我就想自己试试,有王大姐这个师傅带我呢,有什么不会的我就问她。” 王小凤在一旁保证:“陆团长你就放心吧,种菜啥的我在行,保证把宁鸢给您教会了。 周天和见自己媳妇开心,他也龇着一嘴大牙笑:”团长,咱就别管她们了,让她们自己折腾吧,孩子们都上学去了,她们在家呆着也无聊不是?” 陆景和眼底闪过一抹深意。 正巧孙铁杠也从部队回来,见几人在这,主动打了声招呼。 回到家属院,大家都比较放松,没有在部队那么多规矩,偶尔还能开几句玩笑。 孙铁杠早几年对陆景和还是不屑一顾,觉得不过毛头小子一个。但陆景和能力不凡,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一出大任务就立功,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团长。这几年他和陆景和接触下来,对他是万分敬佩。 “孙营长,今天还要感谢您媳妇了。” 孙铁杠知道自己媳妇不是个善茬,下意识以为于美丽又做了什么事情惹到姜宁鸢了。 姜宁鸢简单讲了菜地的事。 孙铁杠先是皱眉,听到于美丽只多收了五毛才舒展开,笑着说:“这都是应该的,本来也是美丽占了你家的菜地。” 孙铁杠赶着回家,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周天和是个粗线条,没听出什么,女人家的事情他搞不懂,“弟妹刚来,年纪又小,你平常多关照她一些,别让人欺负了去。” 王小凤瞪他一眼,“还用你说吗?” 姜宁鸢笑着接话:“王大姐把我当自家妹妹看待,平时对我可好了。” 四人很快走到周天和院门口,他跟着王小凤进了院子。姜宁鸢跟在陆景和身边往家走,他有意放慢步子,姜宁鸢也不用走那么快了。 陆景和低头看了眼比他矮了一截,只到他肩膀的姜宁鸢,淡声说:“只要你有理,不用怕水,出事儿也有我兜着。” 出了事儿有他兜着。 挺平淡的一句话,听在姜宁鸢耳朵里,却像句情话。 这男人看着薄情冷漠,还挺扛事儿的。 姜宁鸢嘴角控制不住上扬,眉眼弯弯地歪头看着他,故意问:“要是我没理呢?你是不是要跟着别人一起批斗我了?” 陆景和没和女生接触过,面对这种刁钻的问题,只能照着心里的想法如实说:“没理,回家关起门,我会给你说道理,不会在外人面前批斗你。” 他的媳妇,做错了事他会教她改,轮不到外人来羞辱。 姜宁鸢见陆景和一脸认真的模样,眼睛都笑成月牙了,“好好,我也会做好一个军嫂该做的,不会让你为难。好了,我去煮饭了,带回儿阿宝回来该饿了。” 不知道姜宁鸢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她的笑容就像一抹阳光折射进陆景和的胸膛,照得他胸口暖暖的。 跟在姜宁鸢身后进了厨房,见姜宁鸢准备蒸米饭,他撸起袖子主动帮忙洗菜,姜宁鸢拿了一块腊肉丢给他,让他一起洗了。 嘴里还轻声念叨:“你在部队训练肯定很辛苦,阿宝又在长身体,你看隔壁天一,和阿宝差不多大,高了阿宝半个头,不吃点荤腥不行。穿的可以差点,吃的要吃好。” “我津贴加上各种补贴,一个月又一百块,你不用那么节省,也用不着管别人怎么说,该花就花。” 陆景和把洗好的腊肉放在菜板上,顺手拿起菜刀把腊肉切成小块,干瘪的腊肉在他手里切成了萝卜丁样。 姜宁鸢偷瞄陆景和的手臂,肌肉真紧实。 姜宁鸢这几天也搞清楚了,现在明城厂里的职工平均工资差不多三十块钱,一些技术工工资高些也才四五十块钱一个月。陆景和一个月有一百块,算是大户人家了。 市场上猪肉七毛到九毛一斤,照着陆景和的工资水平,家里天天吃肉都不是问题。 但姜宁鸢的追求不仅仅是每天吃猪肉这么简单,她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她享受过未来的生活,知道天天吃肉是什么日子。 她想要更多。 “你打算做什么生意?”陆景和难得主动找话题。 说起这个,姜宁鸢也有些纳闷,“还没想好,明天去城里逛一圈看看。” 陆景和目光落在姜宁鸢的身上,“我中午把今天买的衣裳洗了,晾了半天干得差不多了,你明天穿着新衣裳去吧。” 他听说现在结婚流行要三大件,他跟姜宁鸢还没办婚礼,也没给彩礼,终究是亏待了她。 第24章 是你? 姜宁鸢刚想说话,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就见李丰匆匆跑来。 见陆景和在厨房,李丰愣了两秒,想起有正事,“陆团长,老首长有急事找。” 陆景和冷峻的眉峰一皱。 老首长突然让人来找一般都是有重要的事情。 他不耽搁,放下菜刀对姜宁鸢说:“我去部队,晚饭不用等我,晚上锁好门窗。” “哦,好。” 姜宁鸢想可能真有什么急事,也没多想,把切好的腊肉放进米里,准备蒸个煲仔饭,等阿宝下课回来。 阿宝还没到,等到了王小凤。 “宁鸢,陆团长和我家老周一起出任务去了,至少要半个月才能回来,老周让我来和你说一声。” 知道军人随时都可能要出任务,没想到这么突然,姜宁鸢好奇:“他们经常这么紧急地出任务吗?有没有什么危险啊?” 说完姜宁鸢就奇怪自己在说什么话,哪有不危险的啊。 怕姜宁鸢担心,王小凤安慰她:“这种情况比较少,危险肯定是有的,不过陆团长厉害,经验丰富,应该不会出事的,你别太担心了。咱们当军嫂的,照顾好家,他们在外头也能少操一份心不是?” 王小凤没和姜宁鸢说,其实他们每次出任务大多都是身上带着伤回来的,周天和最严重的一次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好在那时他年轻身子骨不错,没留啥后遗症,就是身上留了块疤,不好看。 王小凤从前崇拜军人,可那时她只看到了军人刚毅的外在,总觉得军人都是铜墙铁壁、无坚不摧的,当了军嫂,她才体会到军人的不易。 用热血守护安宁,献出时间,甚至是生命。 姜宁鸢虽然不知道陆景和出什么任务去了,但她也不是什么缺心眼,走这么急,八成是有危险的。 都是军嫂,她也不想说什么让王小凤跟着担心,只是故作轻松地笑笑:“王大姐说得对,咱就在家照顾好自己的小家就好了,我会把阿宝照顾好,让景和安心的。” “我就知道陆团长眼光好,娶了你这么好的媳妇。”家里还煮着饭,王小凤没多待,“孩子们马上就放学回来了,我得赶紧回去煮饭了,我家天明天一两个小鬼头每次回来就直喊饿,跟催命似的催饭。” 王小凤刚走没一会儿,阿宝就放学回来了。 路上碰上王婶急匆匆的,他就知道爸爸又出任务去了。 以前爸爸出任务,他都是去王婶家暂住的,现在有姜宁鸢了,他不用借住在别人家了,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姜宁鸢端着饭碗从厨房走出来,瞧见阿宝回来了,脆声说:“把书包放下洗手吃饭了。” “好。” 阿宝把书包放好洗手。 在学校跑来跑去玩了一个下午,他这会儿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坐下后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腊肉的油脂渗入米饭,将每一粒米染成琥珀色,美味极了。 姜宁鸢吃了两口米饭,叮嘱:“你爸出任务去了,这几天都不在家,吃完饭你自己去洗澡刷牙,脏衣服放盆里,到时候我一起洗了。” 阿宝偷偷瞄了一眼姜宁鸢,听话地“嗯”了声。 见阿宝吃饭眼睛还时不时偷瞄她,姜宁鸢心底觉得有点好笑。 “厕所也可以用了,以后上厕所都不用跑去外面了。” 部队虽然安全,可家里只有她和阿宝两个人,晚上睡觉时要把门栓锁好,正好厕所水泥也干了。 次日一大早,姜宁鸢把昨天吃剩的米饭加了鸡蛋炒成蛋炒饭。 阿宝跟饿了几天似的,吃了一碗半。 姜宁鸢早上不喜欢吃油腻的东西,就吃了一小碗。 天气热,昨天米饭蒸的是三人份的,放久了容易坏,不是担心浪费,她也不会大清早起来做蛋炒饭。 “姜妈妈,你今天好好看啊。” 姜宁鸢今天穿的是陆景和给她买的红色波点连衣裙,她简单扎了个马尾,整个人看起来青春洋溢。 小孩不骗人,觉得好看就夸,姜宁鸢很吃这一套,笑着说:“小鬼头赶紧去上学。” 洗了碗筷,姜宁鸢拿了点钱就出了军属区,她要去城里看看做点什么生意合适。 算着时间来到路上,不到十分钟,去城里的车就从部队出来了。 开车的小兵一眼认出她,热情地叫着:“嫂子,你又要去城里呀?” “我刚来这边,缺的东西多上次没买完。”做生意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姜宁鸢不打算告诉别人。 小兵也没怀疑,“嘿嘿”傻笑两声。 到了城里,二人约定好时间,姜宁鸢就下了车朝着市场走去。 明城主街道有三条,菜市场往前走拐个弯就到了商贩摆摊卖东西的地方,各种小吃和生活用品的摊位不少,人流量也很大。 姜宁鸢溜达了两圈,突然被人撞了一下肩膀,她下意识就要道歉,扭头却看到撞她的人头也不回,走得飞快。 回过神,姜宁鸢随身带的小包不见了! 脑子还没转过来,她的脚就朝着那人追过去了。 那小偷就跟背上长了眼睛似的,几乎是同一时间,拔腿就跑。 姜宁鸢冲着前面的人群着急喊:“抓小偷啊!快拦住他!” 一抹绿色身影突然冲出来,身手矫健,还没等姜宁鸢看清楚咋回事儿,她已经把人支付摁在地上。 小偷双手被束缚在身后,侧脸紧紧贴着地面,他挣扎两下,结果被摁得更牢固,无奈只得放弃抵抗,嘴里却在大骂: “你多管什么闲事!老子又没偷你的钱!” 姜宁鸢气喘吁吁地追过来,恰好听到小偷的话,弯腰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抢过他手里的小包,“你当小偷还有理了?” 这腿跟兔子似的,跑得还真快,难怪能当小偷。要不是有人帮忙,她还真追不上这家伙。 幸好小包里只装了十块钱,剩下的都被她缝在裙子内衬里了。 虽说不多,但这十块要是被偷了,她也会肉疼死。 “你敢打老子你找死是不是?” 摁住小偷的人听到他威胁的话,皱了皱眉,叱喝道:“老实点。” 训斥玩小偷,她抬头看向丢钱的小姑娘,想让她看看钱少没少,目光落在姜宁鸢脸上时,眼睛一亮:“是你?” 第25章 小偷 姜宁鸢注意力全在小偷身上,听到女人说话,她觉得声音有些熟悉,扭头看了一眼,也觉得十分惊讶。 “秦怀玉?”姜宁鸢笑了,“这也太巧了,你怎么也在这?” “钱包你们都拿回去了,能不能把我放开你们再叙旧?”被按在地上摩擦的小偷气急败坏,真是倒霉,他刚才都要刷开这个倒霉蛋了,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 四周有人见到这一幕,英勇的女兵制服小偷,听到小偷还想让人放了他,愤怒喊道: “偷了东西还这么嚣张?” “偷了东西还想跑,做啥美梦呢?给他送公安局去!” “年纪轻轻做什么不好,跑去偷东西,这位军人同志,你一定要把他送公安局去。” “这次放了他,下次肯定还有继续偷的,千万不能放过他。” 大家最讨厌小偷了。 听到周围人吵着要把他送去公安局,小偷慌了:“别把我送公安局……” 姜宁鸢数了数小包里的钱,一分没少,这才把注意力放在小偷身上,年纪看起来比她还小一些,皮肤黝黑,脸被摁在地上挤压变形了,一双眼睛倒是挺好看。 不过这不足以让姜宁鸢放过他,“你今天敢偷钱,明天就敢杀人,必须要送进去。” 秦怀玉嘴角一抽,她没想到姜宁鸢有这样一套理论。这小偷是肯定要送公安局的,她押着小站起来,对姜宁鸢说:“公安局在前面一公里的地方,我送他过去,你最好跟着一起……” “求求你们了,不要把我送进去。”小偷听到秦怀玉真要送他去公安局,瞬间没了之前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我妹妹会病死的,我不能坐牢啊。” 小偷被秦怀玉提了起来,姜宁鸢这才看清小偷的穿着打扮,袖子裤子都短半截,活脱脱像大人穿小孩的衣服,露出的四肢瘦弱,几乎没什么肌肉。 衣服倒是洗得干净,已经褪色了。这人五官端正,一双眼睛明亮有神,若不是现场抓住,还真难以让人相信他是一个小偷。 见姜宁鸢盯着小偷看,怕她心软,秦怀玉押着人就准备走,“现在的小偷都是很会骗人的,他说这些说不定就是想引起你的同情心,还是送他去公安局吧。” 小偷力气比不上秦怀玉,挣不开束缚,他急出一身汗,一双眼睛通红。 “我妹妹发高烧没人照顾,我要是坐牢了她会病死的!我没钱带她去治病才偷东西的,求求你们了,放过我这一回吧,我保证再也不偷东西了。” 见小偷眼睛通红,眼里含泪,那双眼睛露出祈求之色,透出几分急切。 姜宁鸢被他的眼神触动了。 这个小偷如果不是家里真有个生病的妹妹,这演技绝对可以拿金马奖影帝了。 她喊住秦怀玉:“让他带我们去看看,是不是真有这么一个妹妹,要是没有,再把他送公安局去。” 有秦怀玉在,她不担心小偷使诈。 秦怀玉也担心小偷家里是否真有个生病的妹妹,她很爽快地答应了。 “带我们去你家。” 小偷见二人改变主意,瞬间松了口气。 但围观的人却不满。 “你们别给他骗了,一个小偷说的话怎么能相信你?” “就是,直接送他去公安局,哪有那么多理由,小偷就是小偷,还有那么多借口呢?” 小偷瞪着周围说话的人,“老子又没偷你的东西,管你们屁事,信不信老子……” “老实点。” 秦怀玉手上一用力,小偷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瞬间闭上了嘴巴。 去小偷家的路上,小偷介绍了他的身世。 所谓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说的就是他。 他叫付草,15岁,妹妹叫付花,3岁。 妹妹出生那年,爸爸得病死了,妹妹一周岁时,妈妈被人贩子骗走,至今下落不明。 家里亲戚嫌他们是累赘,对他们不管不顾,他又当爹又当妈,把妹妹拉扯到3岁,眼看着日子越过越好厄运再次降临。 前几天,家里有个好赌的堂叔赌博欠了钱没钱还,趁着付草不在,要把付花卖了换钱。付花是女娃娃,卖不上价格,又一直哇哇大哭,堂叔气急败坏,把付花直接丢到了湖里,幸好付草回来及时,把妹妹捞了回来。 妹妹自打被捞回来,整个人一直高烧不止,付草带妹妹进城看病,没钱租房就在桥洞下铺了点草。这几天带妹妹治病把身上的钱都花完了,就想着投点钱再带妹妹去大医院看病。 在城里转悠几天,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个看起来就不差钱的主,没想到踩了钉子。 付草住在天桥底下,三人刚靠近天桥,就听到里面传来小女孩可怜兮兮的哭声。 “哥哥……” “我妹妹哭了。”付草甩开秦怀玉,跑到天桥下。 姜宁鸢和秦怀玉对视一眼,走到天桥下。 小女孩小脸很干净,脸颊通红,她的眼睛和付草很像,又黑又圆,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皮肿了。 付花被付草抱在怀里,整个人一抽一抽的。 姜宁鸢拧眉,伸手摸了下小女孩的额头,烫。 “她烧成这样,赶紧送医院。” 秦怀玉也于心不忍,小女孩看起来确实烧得很严重,再不医治,恐怕要把脑子烧坏了。 付草心疼妹妹却又很无奈,摸着妹妹的头发,红着眼眶说:“你们以为我不想带她去医院吗?没钱医院怎么会给治?她这几天每天都哭着睡着,我只能在她睡着的时候出去看看能不能弄到点钱,可是根本没有人要我……” 付花小手轻轻帮付草擦了擦眼泪,懂事地抱着哥哥,“哥哥不哭,小花不痛。” “是哥哥没用,没有钱带你去治病。”付草心都快碎了。 他妈被人贩子拐走这几点,也不知道还活着吗,只有妹妹和他相依为命。 要是妹妹也走了,他活着也没意思了。 …… 姜宁鸢摸了摸小包里的钱,怎么听着付草的话,她心里这么难受呢?好像今天就让钱被偷走了,就能救回一条命似的。 第26章 一起啃陆景和? 纠结了一会,姜宁鸢狠下心:“你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赶紧抱上你妹妹上医院。” 她不是圣母,可也没有办法看着这么小一个孩子在自己面前病死。 希望现在医院看病不要太贵,别把她钱给花完了。 付草眼睛一亮,怀疑自己幻听了,“你能出钱给我妹妹治病吗?你放心,等我赚到钱一定会还你的。” 姜宁鸢没好气吼他:“别磨磨蹭蹭的,再犹豫我可就反悔了。” 好不容易起了个大早进城,她一分钱东西还没买,就要花钱给不相干的人治病,她感觉有点肉疼。 付草不敢耽搁,激动得差点给姜宁鸢跪下磕头了。 秦怀玉满眼欣赏地看了看姜宁鸢。 明城不算大,可纯靠步行是挺费时间的,走了半个多小时,总算到了医院。 付草抱着孩子,姜宁鸢去挂号缴费,秦怀玉尴尬地陪在姜宁鸢身边,“我出门没带钱,这个费用你先垫着,我明天拿给你。” 身为军人,秦怀玉内心又很强烈的正义感,她知道姜宁鸢心地善良,她之前在部队听说了陆团长的新媳妇没有工作,这钱不能让姜宁鸢一个人出,不然回到家里,她肯定不好交代。 姜宁鸢一脸肉疼地摇摇头:“算了,就当我做好事积德吧,以前我做的孽今天就全部一笔勾销吧。” 她要当这个好人,答应给付草出钱给付花治病,哪里有叫秦怀玉买单的道理? 秦怀玉嘴笨,不知道怎么接话,她觉得姜宁鸢说话怪有意思,明明是挺悲伤的事从她嘴里说出来,气氛都缓和了。 快到下班的时间了,医院病人不多,医生是个中年大叔,摸了摸付花的额头,板起脸就开始训斥:“这一看就是烧了好几天了,你们也太不负责了,现在才带来看,孩子得多受多少罪?” 付草急切询问:“医生,我妹妹情况怎么样?” 以为是乡下人重男轻女才不给孩子带医院治病,医生十分不高兴地瞥了几人一眼,“再晚两天,都要烧成傻子了你说呢?再严重点,这女娃可能连命都没了。” 他给付花检查,付花乖乖地抱着付草脖子。 “你们也真忍心拖这么久……”医生边检查,嘴里还在碎碎念。 付草心疼妹妹,红着眼眶不敢顶嘴。 姜宁鸢和秦怀玉站在一边,听到医生说要预缴十块钱,她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小包,自我安慰着,先预缴十块钱,说明费用应该不会很大。 注意到姜宁鸢心疼钱的小动作,秦怀玉有点想笑,安慰她:“这些钱应该够用的,明天我来缴剩下的费用。” “明天再说吧,这些钱说不定够用呢?” 这年才钱耐用,猪肉才几毛钱一斤,省着点用,一家人一个月可能还不需要十块钱。 付花烧得严重,再玩几天送来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到时候可能要送到省城治疗,付草听到医生说这话,浑身都在发抖。 医生把付花带进检查室进一步检查,付草扑通一声跪在姜宁鸢面前,“咚咚咚”给她磕了三个响头。 付草哭得满脸眼泪鼻涕分不清,“谢谢你,以后你就是我和小花的再生父母,这份恩情我记一辈子,以后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你一句话,在所不辞,你就算是要我现在跳油锅我立马就去跳。” 姜宁鸢一听这话就不淡定了,赶紧躲到秦怀玉身后,探出头对付草说:“可别,我给你妹妹治病可已经把家底都掏出来了,你以后要是还让我把你们兄妹俩当亲弟弟妹妹,我可养不起。” 她现在还没收入呢,自己都啃陆景和,可没那么大脸,再带两个人一起去啃陆景和。 “……” 付草是真心感谢姜宁鸢,压根没想到那么多。 正想要解释,秦怀玉上前把他扶了起来,“你妹妹好了以后,你好好找个活,踏实赚点钱,不要再做犯法的事情。” 付草抹干眼泪点头,要不是妹妹生病,他也不会去当小偷。 自从爸爸去世,妈妈又被人贩子拐走后,他和妹妹相依为命,之前一直被欺负,这两年他长高了很多,学着变凶,村里人不敢欺负他了,日子才算好过一点。 所有人都避他们兄妹两如蛇蝎,说妹妹是天煞孤星,克死爸爸,害死妈妈。妹妹生病,也没有亲戚愿意借钱给他,他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投钱,姜宁鸢在这时候出现,把他从岔路口拉了回来。 付花的检查结束又送去了住院部留院观察,三人肚子饿得咕咕叫。 秦怀玉和付草都没钱,姜宁鸢去外面买吃的,她心疼钱花在了别人身上,没舍得买肉包子,就买了几个馒头。 这年代的馒头很实在,个个都大,面香十足,姜宁鸢吃一个就很满足。 秦怀玉吃了两个,付草狼吞虎咽吃了一个,剩下两个他没舍得吃,打算留给妹妹吃。 付花吃了药躺在病床上睡着了,医生没有让继续缴费。 姜宁鸢松了口气,临走时,拿出一块钱零钱给付草,“这钱你留着买饭吃,你省着点用,我家也穷。” 十五岁的少年,这一刻被姜宁鸢整破防了。 付草接过钱,眼眶有红了起来,低着头低声啜泣。 姜宁鸢无语,吐槽:“之前一口一个老子老子的,这会儿怎么有跟个小姑娘似的。” 感觉比自己还能哭。 不等付草说话,她又说:“你们兄妹俩要是在老家过不下去,就看看城里有没有什么能赚钱的生意做做,听你说你那群亲戚没一个靠谱的,你要再回去又碰上这种事就不一定还碰得上我这么人美心善的人了。” “自己做生意吗?”付草眸子一闪。 姜宁鸢点头:“你别瞧不起别人做生意的,你看看街上那些做生意的哪个像你这么穷的?没有本金你就想办法,捡点废品也能卖钱,别瞧不起这种工作,能养活自己的都是好工作。” “好了,再多的我自己也不懂,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出来这半天,正事没干成,现在回部队的车早就没了,真让人头疼。 第27章 陆团长迟早后悔 还好陆景和不在家,不然该担心了。 不知道阿宝自己一个人在家有没有吃饭,中午有没有饿肚子。 见姜宁鸢走,秦怀玉也没有再逗留,跟在她身后一起出了医院,她想问问姜宁鸢明天还会不会来,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正纠结着,姜宁鸢忽然开口:“你等下打算回部队吗?我能不能和你一起?” 秦怀玉愣住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又反应过来,现在大中午的回部队的车应该走了,要再等下一趟就要下午了。 “跟我一起?” “对呀,你如果也回去,我就跟你一起走,你去部队,我回军属院,正好顺路。”姜宁鸢把额前的碎发挽到耳后,“你要是不回,那我就在城里再逛会儿,下午再回。” 秦怀玉想了想,“我还有事要办,大概半小时后才回去,你要跟我一起吗?” “好呀。” 二人来到城中街道,这里是商贩聚集地,卖小吃玩具等等各种生活物品的商贩占满了街道两旁,姜宁鸢左右观察一圈,“这里卖的东西还挺多啊,人流量也大,卖点东西应该能赚不少钱吧。” 秦怀玉:“你想做生意吗?” 姜宁鸢黑亮的眸子眨了眨:“你觉得怎么样?” 秦怀玉尴尬地摇头说:“不清楚,我不了解做生意这一块。” 从十八岁入伍,到现在五年了,她几乎全在部队度过,对做生意这块完全不了解,只知道改革开放以后,个体户多了,街上多了很多摆摊的人。 但具体赚不赚钱,她是真不知道。 想了想,她开口:“陆团长津贴应该不低,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据她所知,陆团长在部队名声很好,除了训练极其严苛以外,并不是那种对家里人抠搜的人,但知人知面不知心,每家日子都有每家的活法,她也不好问是不是陆团长苛待她导致她要自己做生意赚钱。 “我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我也不想和其他嫂子一样整天呆在军属院,我这人跳脱惯了,呆不住。” 听姜宁鸢这么说,秦怀玉才放下心来,她对姜宁鸢的印象很不错,乐观开朗又有礼貌,人还长得漂亮,今天又看到她的另一面,对她很是欣赏。 若是陆团长真对她不好,她可以帮帮她。 秦怀玉左右看了一圈,又上下打量姜宁鸢,“你衣服好看,你可以试着卖卖衣服,你身上穿什么就卖什么。” 说完,她又补充:“这只是我的一点想法,你也不用太在意。” 姜宁鸢扭头看向秦怀玉问:“你知道最近的批发市场在哪吗? “在南街,不远。”秦怀玉提醒,“那里人流量杂,你要是去那边批发最好让你丈夫陪着。” 陆景和那么忙,哪里有时间陪她啊? 心里这么想,她嘴上却说:“我知道。” 秦怀玉去了政务中心,姜宁鸢就在外面等她,又在外面买了点东西。 军绿色的吉普车停在路口。 秦怀玉打开后车门,示意姜宁鸢上车,自己从另一边上车。 开车的是个女兵。 女兵没想到,平常严肃的营长带了个秀气的小姑娘,还对她这么客气,眼里八卦的火苗都快把眉毛烧着了,透过后视镜时不时瞄姜宁鸢一眼,黝黑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注意到女兵的行为,秦怀玉皱眉:“好好开车,先去军属院。” 女兵滋着口大牙,嘿嘿傻笑两声。 “营长,这是你妹妹吗?以前咋没听说,真好看。” “不是,这是陆团长媳妇,今天碰巧遇上了。” 陆团长? 女兵吓傻了,她居然是那个铁面阎罗陆团长的媳妇? ?!? 这么甜美的仙女和陆团长? 陆团长清冷寡淡,他媳妇竟然这么稚嫩俏皮……她脑子里闪过一句话——老牛吃嫩草。 有点难以想象。 前几天听说陆团长媳妇突然来随军,据说长得跟仙女似的,她也没见过,如今一见果然名副其实。 女兵拧巴着脸。 对着镜子里女兵的表情,姜宁鸢憋着笑:“对呀,我是陆景和媳妇,前几天刚来随军的。” 秦怀玉被她俏皮的表情闪了眼,不自在把头转向窗外,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 汽车到了军属院门口,姜宁鸢跟秦怀玉和小兵礼貌道谢,随即拿着自己买的东西,小跑着回了自己院子。 开车的女兵偷偷看了眼姜宁鸢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八卦说:“难怪陆团长之前一直不找媳妇,原来他是喜欢年轻漂亮的,他媳妇可真好看,比电影里的明星还好看。” 秦怀玉瞥了眼女兵:“训练得怎么样了?” 女兵心虚地看了眼秦怀玉,瞬间蔫了:“我这不是好奇嘛……” …… 下午两点多,军嫂们三五成群地织着毛衣,呆在大树下乘凉唠家常,两三岁的孩童在周围玩闹,看着还挺和谐。 看见姜宁鸢走进,手里还提着一袋不知道什么东西。一群人跟商量好的一样,全都闭上了嘴不吭声。 于美丽和叶春萌也在这些人堆里,等姜宁鸢走过去了。 于美丽嘀咕:“又上城里去逛了大半天,瞧又买了一大堆。” 叶春萌手上织毛衣动作不停,掀起眼皮看了眼姜宁鸢背影,没吭声。 见叶春萌不吭声,于美丽就自己说:“陆团长这不昨天才出去,还没一天呢,她就不着家,孩子饿得嗷嗷叫她也不管,一看就不是踏实过日子的。” 旁边有人偷笑:“陆团长媳妇年纪轻,长得还漂亮,跟咱们可不一样。” “你瞧她今天这一身,要花不少钱吧?” 于美丽翻了个白眼,讥讽道:“之前不是还说陆团长媳妇是个大学生吗?我可是听王主任说她才初中毕业呢,你瞅她那个样,连人家周老师半根头发都比不上,你等着吧,陆团长早晚后悔。” 旁边人不敢说话了,姜宁鸢好歹是陆团长领了证的媳妇,这话要是传到陆团长耳朵里,可vu是闹着玩的。 背后嚼舌根也得有分寸,她们可不敢跟于美丽这样口无遮拦。 担心这话传了出去赖到她们身上,于是帮姜宁鸢说话:“话也不能这么说,姜宁鸢这身材脸蛋,周老师就比不上。” 于美丽冷嗤:“长她那样容易招蜂引蝶,更何况过日子又不能盯着一张脸过。” 第28章 她走了 听于美丽越说越过分,叶春萌用胳膊肘提醒她:“别说了。” 旁边几人也不敢再开口不想再听了,纷纷找借口开溜。 “我突然想起来,家里晒了被子,我要去翻个面。” “我也是,咱一起。” 等人走的只剩下于美丽和叶春萌了,叶春萌才提醒:“美丽你这嘴巴咋啥话都往外说,刚才这些话万一传到陆团长耳朵里咋办?” “我才不怕。” 于美丽嘴硬,但心里也有些后悔,刚才一看到姜宁鸢心里就恼火,没想那么多。 刚才那些军嫂和她关系不错,应该不会瞎传吧。 …… 逛了大半天,还吃了个馒头,姜宁鸢还没喝上一口水,嘴唇都干得要起皮了。 回到家里,她直接喝了一大碗凉白开,从厨房出来,眼尖地注意到厕所的门敞开着。 难道阿宝中午出门忘了关? 厕所门开着,姜宁鸢觉得不好看,要去把门关上。 “宁鸢你回来了?”王小凤从院外走进来,人没到,声音先到了。 “你是不是在城里迷路了?咋这么晚才回来,中午看你没回来,我让阿宝上我家吃饭他也不愿意,自己热了点蛋炒饭就上学了。” 知道阿宝没饿着,姜宁鸢松了口气,“我今天在城里遇上小偷了,还好碰上了军人同志,也是咱们部队的,她帮我抓了小偷,我跟她一起回来的。” 想到什么,她又补充:“说来真是有缘分,我从海城来明城的火车上就和她坐一起。” 王小凤乐呵呵的,“那还真是有缘分,前几天从海城回来的不会是女兵团的秦营长吧?” “应该是她。”姜宁鸢点点头,“接她的女兵叫她秦营长,我只知道她叫秦怀玉。” 王小凤一听笑了,说:“那就对了,咱们这部队啊,最出名的就是她跟陆团长了。” “之前咱们老首长还打趣说让陆团长和秦营长凑一对过日子算了,两个人都跟木头桩子似的,二十几了一直没发芽开花的。” 姜宁鸢眨眨眼,“那怎么没成呢?老首长就没给两人牵线搭桥?” “咋没有牵线啊?” 王小凤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前年老首长组了饭局,专门让两人凑一对,谁知道秦营长老家突然来人找,还说是她的未婚夫,这事不就黄了?但是我听我家老周说,陆团长当时把阿宝带上,阿宝在饭桌上故意捣乱气的老首长胡子眉毛都皱到一团了,据说还是陆团长专门教阿宝这么干的。” 姜宁鸢又好奇的八卦:“那老首长后面还有给景和介绍对象吗?” “咋没介绍啊,去年老首长给他介绍了个文工团的姑娘,人家姑娘还不介意带着阿宝。谁知道人家姑娘刚进门,陆团长就板着脸,人家姑娘以为他要打人,吓得哭了,老首长气得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脚,打那以后就没人给他介绍对象了。” 姜宁鸢咯咯笑:“还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啊。” 她又想起秦怀玉,问王小凤:“秦营长那个未婚夫后来怎样了?秦营长什么时候回去结婚啊?” “秦营长性格虽然一板一眼的,她人倒是很不错。”王小凤叹了一口气,“后来倒是没听说过她那个未婚夫的消息了,说不定也是哪里找来唬住老首长的。” 说着,她灵光一闪:“宁鸢,你有没有什么哥哥弟弟什么的,可以给秦营长介绍介绍,你长这么好看,你什么表哥表弟的肯定也好看,说不定秦营长就看上了。” 想到原主亲哥姜天赐,姜宁鸢忍不住抖了一下,犯不住恶心的想吐,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没有,我和他们关系不好。” 王小凤不知道姜宁鸢的家庭情况,也没多问。 姜宁鸢不想宣扬家里那些丑事,干脆转移话题:“王大姐,我这几天应该都要进城去,中午不确定回不回得来,要是我没回来,能不能让阿宝去你家吃饭?” 王小凤是个热心肠,当下就答应:“那可以啊,我家两小子巴不得和阿宝一起吃饭呢。晚上阿宝放学回来,你和他说一声就行。我今天叫他来吃,他还不愿意。阿宝呀有点像他爸,倔得很。” 知道王小凤说的是阿宝亲爸,姜宁鸢想起阿宝的样子,阿宝虽然年纪小,但五官长得好,估计他亲爸长相也不差。 可惜了,阿宝可能还没怎么和自己爸爸相处,他就牺牲了。 姜宁鸢算着时间煮了晚饭,蒸了鸡蛋,还炒了个青椒炒腊肉,刚准备把碗筷端到堂屋,一出厨房门,就见阿宝牵着李婉婷,一脸不高兴地进了院子。 也不知道阿宝是不是和谁打架了,眼皮又红又肿。 看到姜宁鸢,阿宝呆住了。 中午回来没见到姜宁鸢,于美丽告诉他姜宁鸢跑了,不要他了。 担心是自己惹到姜宁鸢不高兴,她才跑的,他想了一个下午也没想出什么由头,难过地哭了一下午。 放学时,李婉婷留下他问为什么哭,他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把于美丽的话告诉了李老师。 他不知道为什么姜宁鸢中午不在家,但现在看到她没跑,阿宝心里踏实了不少。 “阿宝这是怎么了?” 阿宝瘪着嘴解释:“于婶儿说你跑了,她说你肯定是讨厌我,不想管我……” 阿宝越说越小声。 姜宁鸢拧眉,又是于美丽这个老鼠屎,刚干件好事又忍不住开始搅和了,真是逮着机会就要弄什么幺蛾子出来,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她逗你的。”姜宁鸢蹲下身子,两只手轻轻搂住阿宝,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我今天碰上点事,中午没赶上回来的车。” 陆景和长得帅,人品好又年轻有为,津贴还全上交,傻子才跑呢。 李婉婷对姜宁鸢的态度比第一次好多了,“阿宝最近的情绪不是很好,学校现在提倡要关注学生心理健康,我只是看阿宝哭了一下午才来看看。” “你人还怪好嘞。” 李婉婷拉不下脸,一脸傲气地扬了扬脖子,扭头就走。 第29章 合作 姜宁鸢懒得搭理李婉婷,端着碗筷进了堂屋。 阿宝看着李婉婷离去的背影,犹豫两秒,小跑着跟在姜宁鸢身后进了屋。 他把书包放好,又去外面洗了手,再坐到桌前吃饭。 见他两只眼睛肿得跟个核桃似的,真正的埋在碗里想说话,又不敢吱声的样子,姜宁鸢觉得又气又好笑。 “我今天在城里碰上小偷了,中午没赶上回来的车。我以后都要忙着做生意,中午可能赶不回来,我不在家,你就去你王婶家吃饭,我跟她打过招呼了。” 阿宝抬头偷瞄姜宁鸢一眼,咧着嘴巴说瘪着嘴巴说:“嗯。” 姜宁鸢没有生气就行。 做生意就是做生意,反正爸爸也都没意见。 “你待会儿去厨房里,拿上几个鸡蛋给你王婶送去。” 总在别人家吃白食可不行,尤其在这个年代,大家家里都不富裕。 姜宁鸢不爱占别人的小便宜,有来有往关系才能长久。 累了一天,姜宁鸢累得全身酸疼,洗了个澡,往床上一躺就睡死了过去。 这一整天啥都没干成,还白白花了钱出去,姜宁鸢晚上睡觉都觉得肉疼。 …… 一大早姜宁鸢就坐上餐卖车来到城里,东拐西拐,终于到了医院。 付花从哥哥嘴里知道是姜宁鸢带她来的医院出的医药,见到他可亲近了,一个漂亮姐姐听得姜宁鸢心都要化了。 姜宁鸢心想这钱也算没白花。 可又听医院说还要再交10块钱,姜宁鸢觉得这几句漂亮姐姐的代价有点大。 她不想听了…… 早知道就不来了。 付草见他一副割肉的表情,斩钉截铁地保证:“这钱算我借你的,以后肯定会还给你。” “你当然要还我了。”姜宁鸢瞥了眼付草,心疼道:“我家也穷,没几个钱。” 她现在准备要做生意了,这钱是花一分少一分。 到了病房后,姜宁鸢就换了副嘴脸,温柔地对付花说:“你要好好休息,我有事就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付花拉着姜宁鸢的衣角,不舍得她走,“漂亮姐姐,你真的还会再来看我吗?” 从小到大,只有哥哥对她好,村里的大朋友小朋友,个个见了她都骂她灾星,骂她克死了自己爸妈。 难得有人对她这么好,说话这么温柔,付花心里对姜宁鸢产生了一点依赖感。 “当然会啦,过几天我就来看你。” 姜宁鸢捏了捏付花的小脸蛋,滑嫩嫩的,摸起来舒服极了。 见她头发睡得乱糟糟的,姜宁鸢顺手给她扎了个小辫子。 “下次来看你,给你带糖块吃。” 付花舔了舔小嘴巴,一双大眼睛亮了起来,口是心非地说:“我不喜欢吃糖块,只要你能来看我就好了。” 糖块是过年才能吃的。 去年过年,哥哥买了两块糖块给她吃,她记得那甜滋滋的味道。但她也没忘记哥哥为了攒下钱,从山上摔下来的事。 钱很难赚,糖块很贵。 这是付花少少的记忆中,印象最为深刻的。 见付花口水都快流到下巴上了,还说不吃,姜宁鸢觉得她很可爱,眯起眼睛笑着说:“既然答应了你,那就肯定会做到,周六我就来看你,再给你带糖块吃。” 数着日子,后天就是周六,她又说:“到时候带个哥哥来给你认识。” 周末带阿宝一起进城。 总不能让阿宝一整天都呆在王大姐家,姜宁鸢就琢磨着付花在医院也无聊,干脆带上阿宝来一起玩好了。 付花欢呼,两只小手还拍拍,“好呀!” 姜宁鸢冲着她挥手:“好啦,我要去做别的事情,先走啦,再见哦。” 付草送姜宁鸢到医院楼下,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欲言又止。 见他一直纠结,姜宁鸢开口:“你要是有什么话就直说,别磨磨唧唧的,再不说我可就走了。” 付草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我昨天下午捡了不少东西,你知道在哪里可以卖得更多钱吗?” 姜宁鸢没说话,其实是她也不知道哪里可以回收废品。 付草继续说:“我昨天找了个废品站,一整袋的废品,他给了我一毛。” 姜宁鸢盯着他没说话。 “昨晚我跟着那老板一路,我实在想不通这些废品他收去有什么用。” 付草没上过学,连字都不认识几个,不知道废品回收也很正常。 “我看到有个大老板开着车到废品站,把废品都收走了,给了废品站老板一把钱。我想了一整夜,我捡破烂捡到八十岁也不一定能捡到多少钱,但是我收破烂就不一样了。” 姜宁鸢心思一动,她昨天叫付草去捡破烂只是随口一说,毕竟在前世她也有看到生活拮据的老人去捡破烂换取生活费的。 但听付草这么一说,她有些想法在脑海里跳跃。 付草接着说:“我没有本钱,我想找你合作。” 姜宁鸢挑眉,问:“怎么个合作法?” 付草转过头,没敢看姜宁鸢。 “你出钱,我出力。你出本金,我去收废品,赚到的钱我们分账。” 这个提议有点不要脸,但他想试试。 毕竟,谁都知道做生意,钱才是关键,人力哪里都可以找。 姜宁鸢思考,问:“怎么个分账法?” “你七我三,每月一结。”付草担心她不同意,又说,“你要觉得不想,二八分也可以。” 姜宁鸢没答应,但也没拒绝。 收破烂听起来不咋体面,但实在赚钱。而且这个年代,很多厂矿管理松散,浪费多。 但收破烂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赚的是外行人不懂的差价,一台电视几十块收进来,里面的稀有金属和机械零件再倒卖出去,能赚不少。 投资成本不能确定,姜宁鸢身上也没多少钱,大部分还是从杨春花那里敲来的。 有人帮衬着做生意,感觉还不错,奈何兜里没多少钱。 她身上这点钱,别给人坑几次就没了,要谨慎。 见姜宁鸢没拒绝,付草内心激动。 要是能在明城立足,还能赚点钱,他和妹妹就不用回村里看那群人脸色了。 第30章 批发市场 出了医院大门,姜宁鸢打算着去市场看看,刚迈出脚步就被人喊住。 “姜宁鸢同志。” 姜宁鸢转过头,就见秦怀玉从马路对面走过来:“秦营长,你也是来看小花的吗?” 秦怀玉点头:“你看完了?这是准备回家属院了?” 姜宁鸢回答:“看完了,小花恢复得不错。我还要在这边逛逛,看看能不能做生意。” 秦怀玉性格木讷,不擅长聊天,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沉默了一会,从兜里掏出三十块钱。 “这是三十块,你收着,小花的医疗费算我的。” 姜宁鸢摇头没收,“我和付草说好了,我出医药费,他算借我的,以后还。” 姜宁鸢想,既然钱已经花出去了,也没必要从秦怀玉身上要回来,花点小钱,讨个好名声也不错。 她不收,秦怀玉也不好跟她推让,把钱装回兜里。 刚想问姜宁鸢准备去哪,姜宁鸢就开口了:“你快去看看小花吧,她要是知道你来看她,肯定很高兴。” 姜宁鸢还惦记着去市场,没什么心思闲聊。 还是这个市场,离医院不远,走二十几分钟就到了。 街道狭窄,来来往往的人走在拥挤的街道上。 “你这料子摸着就一般,价格这么贵?还不如上百货大楼买呢。” “这大热天的,还以为能有什么新鲜衣裳看看,到头来还是这几样。” “我上次来你这可是买了不少东西,这次可要便宜点,否则下次就不来了。” “你都是老顾客了,我还跟你玩什么心眼子啊?” 周围的摊子卖什么的都有,什么衣服、牙膏牙刷等等的生活用品居多。 姜宁鸢顺着街道,来到服装批发市场,眼前一条街都是服装批发的地方,再往前走是批发玩具地。 十几个门店挤在一起,店里挂着成品衣服。 街上行人不多,但大多都是扛着买好的货物,个个累得汗流浃背,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 姜宁鸢从店门口往里看,除了有几件样衣挂在外面,店里几乎都是大包大包的包装。 最后一家店,里面站着好几个拿货商,正在围着老板砍价,这几人说话圆滑,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 姜宁鸢站在店门口竖起耳朵,偷听他们的砍价技巧。 “这款式不好,我敢说除了我,绝对没几个店能卖出去。” “你这料子洗了会缩水的,我拿去卖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我来你这多少次了?你赚了我多少钱,这个价你看行不行,不行就算了。” …… 老板一脸为难的样子,表情跟亏了百八十万似的,“这个价格我真亏欠,我拿来就是这个价,这一路人工店面哪样不要钱啊?” 说完,老板又一脸心疼地摆了摆手:“罢了罢了,看你们都是老顾客了,这次就亏本给你们,你们可别和我媳妇说,她知道了不得又给我一顿臭骂。” 老板拉过麻袋就开始清点。 几个商贩见老板拖鞋,脸上表情一变,乐呵呵地调侃起老板: “你做这么大生意咋害怕媳妇?大不了换一个。” “你看我王哥,媳妇留在老家,明城养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多滋润……” “就是,家里女人不听话,那就换个听话的,最好漂亮点,身材好点。” “哈哈哈哈哈。” 老板没理会这些商贩,抽空回了句:“我这年纪了,哪还有那心思。” 店老板看着三四十岁,吃得圆圆润润,一脸福相。 他手脚麻利清点货物,又开单结账。 看着几个商贩扛着货走了,才开始拿着账本算,越算眼睛越亮。 一看就赚得不少。 姜宁鸢走进店里,老板把账本收起来,眯着眼睛乐呵呵问:“小姑娘来批发衣服啊?” 老板精明,一眼就看出姜宁鸢是第一次来没经验。 “第一次来吧?” 姜宁鸢点头,没说什么,在店里看着这些挂出来的成衣。 “小姑娘你好好看,看上啥我给成本价。” 姜宁鸢可不信他的鬼话,她没直接问价格,只是指着挂出来的成衣:“刚刚那些人拿的是这几件吗?” 店老板抬头看了眼,挂出来的款不少都过时了,不少老顾客都是跟着他到后面去看新款。 老板拉过一条碎花连衣裙给姜宁鸢看,“小姑娘,我一看你就是第一次来,别的货都不用看,这裙子可是经典款,我保证你拿多少都能卖掉。” 姜宁鸢接过裙子一看,收腰连衣裙,是八十年代红极一时的碎花连衣裙。 要知道这裙子,上至六十岁退休大妈,下至少女,全部通杀,毫不夸张地说几乎家家户户都会有一条碎花连衣裙。 姜宁鸢一脸嫌弃的样子,“老板,这都快十月了,裙子早就不好卖了。” 而且她刚刚可是看到了,刚才那几个摊贩拿的可是黑色的。 八成是别的商贩知道这种裙子现在不好卖,不拿货,老板担心这批货砸在手里,准备坑她这个小白呢。 她又不是傻子。 老板心虚,没想到被拆穿了,又从旁边拉过一条黑色裤子给姜宁鸢看。 “哎呦小姑娘,那你看看这个裤子,我保证你拿多少就能卖掉多少,卖一个月就能买自行车盖新房子!” 姜宁鸢接过裤子一看。 竟然是健美裤,这可是曾经全民风靡的现象级单品,“国民神裤”。 但她这几天在大街上,几乎没有见过有人穿健美裤。 老板又说慌了。 还打算再坑她一次呢。 这还真要感谢十八辈老祖宗了,让她带着记忆穿越,知道健美裤后来的流行情况,不然她肯定也不会拿着这种裤子去卖。 姜宁鸢装作一副不信的样子:“这裤子这么小,还紧,还真有人买?” 老板有模有样地说:“你不知道吧,你看了央视那个《健美五分钟》吗,她们穿的就是这种裤子。我跟你讲,这裤子可是我从省城进的货,整个明城只有我家有。” 姜宁鸢有点纠结,犹豫开口:“我第一次做生意,心里不踏实,少拿一点试着卖,你看成不?” “姑娘,我这是批发市场,最少都要三十件才能卖。” 得亏这会子没啥人,否则他可没心情接待这种小生意,“这样吧,给别人都是一条八块的,我看你年纪小,五块钱一条给你。这裤子你到大街上一条卖二十都不成问题。” 第31章 进城卖了你 这年代人收入不高,可衣服电器之类的价格却不便宜。 姜宁鸢猜到批发要花不少钱,但没想到这么贵。 卖二十一条裤子,真的有人买吗? 健美裤又是个大商机,不能错过,她要做第一批吃螃蟹的人。 这老板精明得很,连着骗她两次,五块钱肯定不是什么最低价。 姜宁鸢佯装生气:“老板你也太精了,我亲戚说来明城批发裤子都是两三块一条,你张口就要我五块,太离谱了!”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 老板急了,这裤子他弄了一大批回来,就是看到央视节目,以为肯定能卖火爆,没想到压了好久还没卖出去一件,就因为这,他媳妇跟他吵架,还跑回娘家去了。 好不容易来个冤大头,可不能让她跑了。 老板追到门口,解释:“小姑娘,你亲戚批发的款式不一样,我这里也有两三块一条的裤子,那款式质量不一样。” 姜宁鸢板着张脸,“你以为来之前没做功课啊,我亲戚可是说了,不管啥裤子,超过四块钱一条就不能拿,你不就看我第一次做生意故意坑我吗?有你这样做生意的?三块钱一条,这价格你要能接受,我就先拿三十条。” 好不容易能把这批货卖点出去,生怕姜宁鸢跑了,老板连连点头,“行行行,给你三块钱一条,要不是看你是个小姑娘第一次做生意不容易,这裤子我是不往外批发的。” 他转身进店,把裤子捆好给她,“九十块,要是卖得好,下次拿货可不能拿这么少了,这次看你第一次做生意就算了。” 姜宁鸢脸色转变得极快,立马喜笑颜开地回答:“行,卖得好下次多拿二十条。” 说完,她转过身背对着老板,数了九十块钱递给老板,又从老板这里要了个蛇皮袋,把裤子装进去。 姜宁鸢一把扛起蛇皮袋,吭哧吭哧地去约定的地方等回部队的车。 小兵已经认识姜宁鸢了,一口一个嫂子,还帮姜宁鸢拿东西。 “嫂子,你这买的啥,咋这沉咧?” 姜宁鸢敷衍过去:“这不天气转凉了,买了床单被子,省得到时候还要在卖。” 回到家属院也快到午饭时间了,学校还没放学,军属院的嫂子们大都在家里忙着煮饭,一路上没什么人。 姜宁鸢心里高兴,正好她也不想太招摇,毕竟有挺多人还是觉得做生意是投机倒把的事情。 出了一身汗,浑身难受,闻着还难受,姜宁鸢把东西放好,那这衣服就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她从蛇皮袋里拿了条裤子一起泡在换下的脏衣服里。 她是想赶紧换上试试,但实在是太脏了。 批发店里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不说灰尘什么的,就批发店那环境和工厂也没什么区别了,姜宁鸢实在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阿宝刚好到家。 午饭姜宁鸢煎了几个鸡蛋,阿宝看着鸡蛋两眼放光,“姜妈妈,你煎这么多个鸡蛋干啥?” 姜宁鸢用碗分了一半的鸡蛋出来,放在堂屋桌上。 “另外一碗给你王婶儿送去,我再炒个青菜就可以吃饭了。星期六带你进城里玩。” 陆景和工作忙,休息时间基本呆在家里,很少带阿宝出去玩。 阿宝除了三岁那年坐火车来明城那次,还没有再进过城呢,一听姜宁鸢要带他进城,高兴地欢呼,蹦蹦跳跳地抱着玩往外跑。 “好耶!进城玩!” 姜宁鸢站在门口喊:“你慢点,别把碗给我摔了。” 阿宝哪里还听得进去别的话啊,他这会儿巴不得让整个军属院的小朋友都知道他过几天就要进城里玩的事了。 三岁以前的事他记不太清了,但他记得爸爸把他从老家接走的时候,村里的小孩子一个一个的,可羡慕了。 阿宝到了王小风家送鸡蛋,就和天一天明说了自己周六进城的事,果然见到他们羡慕的目光。 “姜姨可真好,我爸妈都不带我进城,说进城要花钱。” “我也想要姜姨这么好的妈妈,不打人,还带我进城玩。” 小孩子心思单纯,有什么说什么。 阿宝笑得一双眼睛弯弯的,像月牙似的。 “干啥笑得这么开心?”于美丽从叶春萌家里走出来,看到阿宝咧着嘴笑得开心,就莫名来气。 天一抢答:“姜姨说周六带阿宝进城玩呢。” 于美丽嗤笑一声,嘲讽说:“你后妈带你进城你也敢去啊?就不怕她把你卖了?” 没过足嘴瘾,她又说:“你爸至少要十几天才能回来,这时间被卖到山沟沟里谁找得到?” 于美丽的儿子孙志强跟在后面添油加醋:“电影里的后妈就是这么恶毒的,她肯定是想趁着你爸爸不在家卖了你,到时候她再和你爸爸生几个娃,你爸爸就把你忘了!” “才不会!你就是个爱在背后嚼舌根的长舌妇!”天一口无遮拦,一把把阿宝拉到自己身后,护犊子地指着于美丽骂。 于美丽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又是你妈和你说的是吧?看我今天打不打死你!” 于美丽撸起袖子,就看到王小凤站在台阶上,黑着脸看她。 王小风本就比于美丽高半个头,站在台阶上显得气势十足。 “你要打我儿子?” 于美丽气势一下蔫了下去,拉着孙志强的手就走了。 阿宝愣在原地,天一叫他也没反应。 姜宁鸢要卖了他? 爸爸不再将,谁能来救救他? 他之前表现得很乖很听话,只是昨天下午不争气地哭了,应该没有惹到姜宁鸢吧。 她不能真的趁着爸爸不在家,把他卖给人贩子吧。 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留在村里不来部队呢。 姜宁鸢等了半晌还不见阿宝回来,正准备去找呢,就见他慢吞吞挪进院子里。 “怎么送了这么久?饭都快凉了。” 阿宝瘪着嘴把碗放在桌子上,低着头说:“我还是不进城了,周末作业肯定很多。” 刚才还高兴得差点飞起来,这会儿又蔫了,明显不对劲。 “谁欺负你了?” 不问还好,一问阿宝就绷不住,嘴巴一张哇哇大哭。 第32章 至于吗 姜宁鸢蹲下身子看他。 这小娃娃怎的每天都要哭呢? 是眼泪做的吗? 阿宝边哭边摇头,“我以后肯定乖乖听话,我不进城了,不进了不进了。” 姜宁鸢有些哭笑不得,怎么出去送了个鸡蛋回来就变成这样了呢? “我不进城了,你别卖掉我好不好,我以后会好好孝顺你的,等爸爸回来我也不抢爸爸,我叫爸爸和你睡觉,你们生十个娃娃我也不会有意见的……” 姜宁鸢无语望天,真是莫名其妙了起来,“我又不是人贩子,干啥要卖你?我要是把你卖了,我怎么和你爸爸交代?你难不成觉得我能打得过你爸爸?再说了,你身上都没有二两肉,卖了也没人要啊。” 一听不卖他,阿宝哭声立止,抽抽嗒嗒地看着姜宁鸢,“是叶婶儿说你带我进城就是为了趁着爸爸不在把我卖给人贩子的,还说买了我你就立马和爸爸生小孩。” “这个搅屎棍,又在背后胡说八道!” “叶婶儿不是搅屎棍。” “你还帮她讲话?” 阿宝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一脸疑惑:“如果叶婶儿是搅屎棍,我们不就是屎吗?” “……” 好像是这么个理哈。 “那她就是颗老鼠屎!”姜宁鸢来了脾气,揉了揉阿宝的小脑袋,“你先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去算账!” 姜宁鸢拿了块干净的毛巾给阿宝擦脸。 于美丽正在家里发脾气呢,老家又打来电话催生活费了,孙铁杠一个月才五十块津贴,每个月还要寄二十块回去。 她家志强志刚志满三个儿子,哪样不花钱的?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她家三个儿子都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家人连肉都吃不上几口,每个月还要寄生活费给那个老虔婆。 她想到这些东西就头疼,“寄十块就够了,总不能只有咱一家出生活费吧?老两口就两个人一个月能吃多少?我看都被你那大哥贪了。” 孙铁杠板着脸,“你在胡说什么!爸妈年纪大了,我们不能在跟前尽孝已经是大不敬了,大哥出力,我出点钱怎么了?” 于美丽把筷子摔在桌上,“那你就不帮咱儿子想想吗?咱们自己日子都过成什么样了?” “你吼什么?不是还有三十五块吗?你好好跟别人学学,为什么别人日子就过得好好的,你就做不到?我把钱都给你,一年到头也存不下几个钱。” 整个家属院,就他家日子过得最差,有的人津贴没他高日子不也过得美滋滋?也就他不说于美丽不会过日子,否则家里早就存下一百块了。 “我想吵吗?”于美丽很生气,“别人家要个个月往老家寄二十块吗?你知道家里每个月的开销吗?” 过日子又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凭啥怪在她头上啊? “家里不就吃点饭要花钱吗?你少买点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就好了?”孙铁杠反驳。 于美丽刚想把话题上升一个高度,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她拉起一张脸,站着没动,孙铁杠走过去打开屋门。 见姜宁鸢站在门口,他愣了一下:“弟妹,你怎么来了?” 他级别虽然没有陆景和高,却大陆景和五岁。 孙铁杠皮肤黝黑,声音大又粗狂。 姜宁鸢脆声问:“于美丽在家吗?” “你找我干啥?” 于美丽听到声音,从屋里走出来,见到姜宁鸢牵着阿宝,她心下了然,心底有些慌,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姜宁鸢开门见山,直接说:“我是来警告你,不要再孩子面前胡说八道。” “你又胡说啥了?”孙铁杠瞪了于美丽一眼,他就知道这婆娘准又没干什么好事。 于美丽嘴巴臭,喜欢嚼舌根,这事儿他也知道,提醒了好几次,但没什么效果。现在气得姜宁鸢专门找上门,估计这次说得还挺过分。 于美丽一听这话,瞬间就来火了,瞪着孙铁杠吼:“你知道啥事吗你就跟着别人来后我?” 别人家丈夫都是帮着自己媳妇,就他孙铁杠跟别人不一样,嫁给他就是倒了八辈子霉。当初要不是人家都说孙铁杠是铁饭碗她才嫁的,结婚这么多年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整天被埋怨还要咬碎了牙吞下去。 重来一次,找八抬大轿她都不嫁! 于美丽吼这一下把左邻右舍的邻居都惊动了,从屋子里跑出来看看热闹。 “这又是咋了?你们两口子又吵架了?” “陆团长媳妇和阿宝也在啊?” “发生什么了大家围在这?” 大家眼里纷纷露出八卦的意味。 虽然姜宁鸢来部队随军也才几天,但大家都知道她和于美丽闹了几次矛盾,但都草草过去了,现在又是发生了什么,怎么就起正面冲突了? 见围观的人一多,于美丽心感不妙,转身就要关门。 姜宁鸢可不会随了她的意,一把拉住于美丽的胳膊,一个用力,于美丽踉跄摔倒在地上。 “打人了!打人了!” 于美丽顺势坐在地上,胳膊还被姜宁鸢抓着,她挣开姜宁鸢的手,直拍着地板。 “大家可都看到了,要帮我评评理啊。陆团长媳妇仗着自己丈夫级别高就欺负人了!就算她是团长媳妇,也不能欺负到我家门口吧!” 姜宁鸢冷笑一声,看着于美丽演戏。 孙铁杠觉得丢人,真搞不懂这女人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你之前在阿宝面前说我坏话,我都没计较,你不会觉得我什么软柿子任由你编排造谣吧?” 于美丽有点心虚,但觉得自己有理,非但不收敛,还更起劲了,“我就跟阿宝说了句玩笑话,陆团长媳妇就来我家找事,还打人,还有没有天理了!” 众人也不知道于美丽到底说了什么样的玩笑话,只看到姜宁鸢确实动手了,都看向姜宁鸢,嘴里虽然没说什么,可眼神却表明了内心的想法。 叶春萌在旁边当和事佬,和稀泥:“陆团长媳妇,我觉得也不算什么大事,不至于为了一句玩笑话吵架。” 旁边有人低声附和,觉得姜宁鸢有点小题大做了。 不就一句玩笑话,至于吗? 第33章 试裤子 姜宁鸢冷眼看着于美丽作妖,一把拉起于美丽,抬起胳膊就是一巴掌。 姜宁鸢的力气不大,但这一巴掌是费了她十足的力气挥出来的。 一时间,四周寂静了。 于美丽刚被拉起来,还没站稳就又摔倒在地,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姜宁鸢,大吼:“你敢打我!” “你不是说我打你吗?我总不能什么都没做就被人冤枉吧?”姜宁鸢蹲下,居高临下地半眯着眼,“既然你已经给我盖上罪名,那我也不能吃亏不是?” 反应过来的孙铁杠扶起自己媳妇。 于美丽摸着刚被扇巴掌的半张脸,不服气地挥着手要和姜宁鸢拼命,“你个贱人敢打我!” 孙铁杠从后面保证于美丽的腰,不让她乱动。 “我打你了,我就是你打你怎么了?就凭你做的那些破事,我打你十次都不为过。” 说着姜宁鸢又作势要挥起胳膊,被周围的军嫂拦下了。 “别,咱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对呀,有什么事说清楚就好,别伤了和气。” “到底发生啥了闹这么大?” 姜宁鸢冷笑一声,“于美丽之前在阿宝面前说我坏话,我都没计较。今天她又在阿宝面前编排我说带阿宝进城是为了把阿宝卖给人贩子,把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于美丽被孙铁杠压制着,身体不能反抗,嘴里还在狡辩:“我不就开了个玩笑?至于把他吓哭吗?谁知道是不是你在家里虐待他才哭的?就算是真哭了,那也是他自己胆子小!” 叶春萌在旁边当和事佬,“陆团长媳妇,这件事美丽确实做的不对,你也教训回去了,一件小事而已,就别再计较那么多了。” 对孩子来说,这不是小事。 姜宁鸢瞥了叶春萌一眼,提高声音,面向着周围的人说:“都说后妈难当,我对阿宝掏心掏肺可也抵不住总有人挑唆我们母子关系,往小了说是开玩笑,往大了说,这就是在挑拨军人家庭关系!”、 话锋一转,她又声情并茂地说:“阿宝的事情我想在场的各位都知道,你们可以不心疼他,但不能伤害他。” 阿宝是烈士遗孤的事情军属区的人都知道,尤其阿宝的亲生父亲还是让人敬畏的那位。 这孩子本就敏感缺少安全感,后来又碰上个虐待孩子的保姆,大家对他只有心疼。 大家看着阿宝红红的眼眶,就知道阿宝把于美丽的话当真了。 “美丽,你快给阿宝和陆团长媳妇道个歉吧。” “是呀,这么大点的孩子你说啥就信啥,以后可别乱开玩笑。” 一听大家全倒向姜宁鸢,于美丽脸色比菜地里的烂白菜还臭,梗着脖子不吭声。 想让她道歉?不可能。 “道歉。”孙铁杠见她不吭声,怒吼一声。 “你又吼我?” 自家男人向着外人,于美丽觉得很没面子,咬牙应付一句:“对不住,我以后不说了就是。” 孙铁杠板着一张脸,“你以后要是再乱说话,再闹出这种事,你就回老家去。” 于美丽听自己丈夫要把自己送回老家,立马就蔫了。 姜宁鸢缓和了语气说:“我本来也没想把事情闹大,只是想提醒一下。如果我一直忍气吞声,就会有下一次、再下一次,就这点事说开了就行,大家也都是军属,这点事别往心里去,往后该怎么相处还是怎么相处。今天让大家见笑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带着阿宝先回去了。” 于美丽看着姜宁鸢离去的方向,“呸”地吐了口口水。 “美丽啊,以后在别的孩子面前说话注意一点就好了。” “对呀,陆团长媳妇看起来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是个明白人。” 住在军属院的人大都知道于美丽的德行,说了再多也没用。 于美丽心里暗骂这些人都是泥腿子。 心里气不过,关上大门,怒气冲冲地瞪着孙铁杠,自己三个儿子还在饭桌上吃饭,好像外面的事情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 于美丽摸了摸自己的脸,姜宁鸢看着瘦,力气倒是挺大,她的脸到现在还是火辣辣的。 …… 经过一个晚上,姜宁鸢洗的健美裤已经干了,她换上,又简单搭配一下。 走到院子里低头打量,这裤子弹力好,穿着挺舒服,就是有点土。 “宁鸢,你这裤子好看的嘞,在哪里买的?”王小凤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姜宁鸢看向走过来的王小凤,嘴角一抽,不确定询问:“王大姐,你真觉得这裤子好看?” “对呀。” 王小凤盯着她一双长腿,又长又直,“之前你总是穿得宽松,我都没看出你腿还真长,又细,哎哟这小腰也这么细,咋长的咧这么好看。” 没有人不喜欢被人夸,姜宁鸢也一样,她被夸得喜笑颜开的。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呀,是黑裤子显瘦,看起来不就细吗。” 黑裤子显瘦,这句话戳中王小凤心窝子,她生完孩子后大腿、肚子一直减不下来。 减不掉肉,穿衣服能显瘦也好呀。 “宁鸢你这裤子哪买的?多少钱一条,我也想买条一样的。” “十块钱一条。”姜宁鸢笑眯眯说,“我屋里还有一条,你要喜欢拿回去试穿一下。” 王小凤听到价格有点犹豫,但抵不住心动,“我拿回去试穿一下,要是能穿的话,我也买一条。” “我去给你拿。” 姜宁鸢拿了裤子出来,王小凤一摸料子觉得十块钱值得。 这年代物资匮乏,去外面的裁缝店,定做一条裤子的加工费就要八块左右,再加上料子,也差不多要十块。 普通人家一年到头也不舍得买件新衣裳,一件衣裳缝缝补补能穿好几年,穿不了了还可以把布料用来做其他的。 明城物价高,她还以为这条裤子要十几块呢。 王小凤拿着裤子乐呵呵回到家里,门一关,迫不及待试起了裤子。 还别说,这裤子穿着正合适,弹性大又不勒,蹲着坐下都不勒人。 王小凤喜欢得不行,穿着裤子小跑到姜宁鸢院子里,嘴角都合不上了。 第34章 投机倒把 “宁鸢,你这裤子在哪买的,我穿着挺合适,想买一条穿。” 姜宁鸢觉得这裤子不好看,容易暴露身材缺陷,可这八九十年代确确实实流行健美裤,就算她说不好看,那也是无法消灭的时代标志,健美裤火遍全国是既定事实。 倒是喇叭裤她还挺喜欢,尤其是后来有一段时间流行的微喇裤。 “你穿着很好看。”姜宁鸢拍了句彩虹屁,然后才说,“王大姐,我跟你说句实话吧,裤子不是在别的地儿买的,是我打算做生意专门批发来的,打算带去城里卖的。” “你自己做生意?”王小凤一脸惊讶,“陆团长知道不?” 王小凤挺意外的,没想到姜宁鸢看起来柔弱,还挺有想法。 这几天,军属区里大家背地里说陆团长娶了个姑奶奶回来供着,说姜宁鸢好吃懒做,不敢正事。 要她看,全院的军嫂绑在一起也比不上姜宁鸢。她觉得姜宁鸢有文化有涵养,和其他人不一样。 姜宁鸢点头:“他知道,他没有意见。” 陆团长都没意见,王小凤也不会说什么丧气话,姜宁鸢把做生意的事情告诉她是信任她,她更得支持。 王小凤:“那我就当你第一个顾客吧,这条裤子我买啦。” 话锋一转,她又提醒:“宁鸢,我没做过生意,但也知道做生意要脸皮厚,还得心狠。你既然做了生意,就不能太顾着情谊什么的,不管谁找你买衣裳,该咋收钱就咋收钱,可别亏了本。” “王大姐,你就放心吧。”姜宁鸢点头,“这裤子不管谁来买,低于十五块钱一条我不卖。” 王小凤开心,“我回去给你拿钱。” 她回去拿了十五块,姜宁鸢坚持只收十块。 按照她和王小凤的关系,哪怕按照批发价给她也不会心疼,但她现在是做生意的,不可能这么做,否则得亏。 王小凤从别人手里买,起码得十几块钱,她收十块钱,两人都不亏。 王小凤硬要把钱往姜宁鸢手里塞,“宁鸢,你做生意肯定要赚钱的,我去别人那买裤子肯定也是要这么多的,这钱给别人赚不如给你赚。” 姜宁鸢坚决不收,推搡着。“王大姐,你是第一个关照我的顾客,再说了,咱俩这关系,收你十五我良心也过不去呀。” 王小凤被姜宁鸢的话哄得开心,也没有再继续退让,眼看着学校快要放学了,她还要回家煮饭。 临走时对姜宁鸢说:“宁鸢,你自己做生意的事情别对外说,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在城里找了个帮人卖衣裳的工作,知道吗?” 军属院的女人也只是普通女人,和城里的乡下的女人没什么区别,嫌你穷又怕你富,眼红的大有人在,抓住点错处就往大了说。 姜宁鸢做生意的事情要是传了出去,还不知道有些人背后会怎么说呢。 姜宁鸢和王小凤想一块去了,姜宁鸢点头答应:“我听你的。” 吃了午饭,姜宁鸢跟着姜宁鸢去菜地里学种菜,两个人身上穿着健美裤,引起了其他军嫂的注意。 “哟,小风买新裤子了?” “小风你这裤子还怪好看的,多少钱买的?” 这些军嫂平日里基本没什么事情,孩子们自己玩,她们三个五个聚在一起织毛衣,要是遇上点事情就跟看表演似的围成一堆。 这会儿就围在王小凤和姜宁鸢身边,盯着裤子打量。 王小凤觉得这是给姜宁鸢做宣传的好机会,立刻开始了表演。 “这部宁鸢在城里找了个帮人卖衣裳的工作,我觉得她老板卖的裤子还挺好看,就让她帮忙买了一条回来。”说着,王小凤还抬起腿展示。“这裤子弹力好,质量好,穿着可舒服了,还显瘦。” 姜宁鸢在一边乐得不行,不得不夸,王小凤的演技可真了得,一点表演痕迹都没有。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裤子吸引走了,一时间也没听到姜宁鸢在城里找工作的事情。 一个军嫂扯了扯王小凤的裤子,“这弹性这不错,摸着也是好布料。” 其他军嫂也跟着摸了一下,围着姜宁鸢打听价格。 “城里都卖十五块,这不王大姐是自己人,我给老板打了招呼员工价十三块买的。” 有几个军嫂觉得挺值,也有人觉得太贵。 有个抱着孩子的军嫂认真地说:“我想要宁鸢身上这款,我觉得这款穿起来好看些。” “去去去,我和宁鸢穿的同一款,你埋汰我呢。”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气氛一下就缓和起来。 “如果要买,我看看还能不能用员工价给你拿下来,便宜两块钱呢。” 听到这话抱着孩子的军嫂当下就提出给姜宁鸢钱,让她帮忙带一条回来, 军属院的随军家属,大都带着孩子,没时间往城里跑,随后又有两人提出要买。 姜宁鸢在城里找了个卖衣裳工作的事情没多久就传了出去,没有半天,于美丽和叶春萌就得到了消息。 于美丽讥讽:“真是够有钱的,十三块钱买条裤子,什么裤子这么贵啊,还不如多吃点肉。” 叶春萌没吭声,只是叹了口气。 于美丽阴阳怪气:“我敢打包票,姜宁鸢肯定赚差价了,我可不信她有那么好心还帮别人带裤子?” 叶春萌一脸怀疑,琢磨着,“听说她在城里找了个卖衣裳的工作,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于美丽翻了个白眼,“城里的工作哪有那么好找,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之前去找过。” 叶春萌趁着于美丽不注意,难为情地看了她一眼。 不勤快,又事多,能找到工作才奇怪。 之前于美丽去城里找工作,嫌弃饭店的工作,说那是伺候人的。 介绍给她的工作,不是嫌脏就是嫌累,没学历又没手艺没背景,能找着才怪。 叶春萌心里这么想,嘴上倒是没说出来。 叶春萌一脸纳闷地说:“你说她不能真的在中间赚差价了吧?这事要是真的,陆团长脸不得被她丢光啊?” “她要真敢赚差价,那跟投机倒把有什么区别?” 第35章 见面 叶春萌也看不惯姜宁鸢,可一些大道理她还是懂的,“这应该不算投机倒把吧,现在改革了,叫个体经营。” 于美丽眼底微闪,“就算不是投机倒把,她昧着良心赚黑心钱就不对,我明天就去城里看看她说的是真是假。” 只要她能买得比姜宁鸢便宜,就能证明她在中间赚差价。 “军人的钱都敢黑,也不怕折寿。” 到时候看看姜宁鸢还有没有脸呆在军属区,等陆团长回来,肯定会好好收拾她。 于美丽摸了摸自己的脸,昨天晚上被姜宁鸢扇的那一巴掌,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她绝对不会放过姜宁鸢。 贱人。 叶春萌看穿了于美丽心里的想法,没说什么,只是低着头织毛衣。 …… 下午一共有四个军嫂想买裤子,姜宁鸢收下钱,答应明天把裤子带回来。 王小凤见她生意好,心里也高兴:“宁鸢,你生意还没正式开始做就有好几单生意了,以后每天卖一两条裤子,一个月赚的比陆团长津贴还高咧!” 姜宁鸢心里高兴,虽然没指望在军属区赚钱,但今天至少证明了健美裤确实是有市场的。 “王大姐,我问你件事儿呗?” “有啥事你只管说。” “我去城里卖衣裳,中午肯定没时间回来给阿宝做饭了,以前景和不在阿宝都是怎么吃饭的?” 王小凤笑呵呵说:“陆团长会给阿宝留饭,让他去食堂吃,有时候也会来我家吃。” “王大姐,我以后去城里买衣裳,中午肯定是没有时间回来给阿宝煮饭了,以后他中午能不能去你家吃饭?我每个月给你十五块钱伙食费。” “十五块?这也太多了。”王小凤说,“我家虽然不富裕,但也不会少阿宝一碗饭吃,你提钱就太见外了。再说了,阿宝那小肚子,能吃多少?” 阿宝是烈士遗孤,身份特殊,有点良心的人都会对他关照一些。 一顿饭而已。 姜宁鸢想了想,笑嘻嘻说:“我去赚钱,让阿宝去你家吃饭,这不还要你关照一下,要是不给生活费,景和回来知道该说我了。” 知道陆景和的脾气,要是让他知道阿宝在别人家白吃白喝,确实不好。 王小凤也不是爱占便宜的人,直接说:“用不了那么多钱,阿宝一个孩子吃不了多少,你一个月给我两块就好了。” 姜宁鸢亲切拉着她的手,“王大姐,凭着咱俩的关系,我也不瞒你了,这裤子拿到城里,能卖二十块一条,我刚开始做生意才卖十五块一条的,我就算一天只卖一条,那也不少了。” 姜宁鸢顿了顿,又继续说:“这样吧,我一个月给你十块钱,给孩子们加餐。你也知道阿宝那小身板,和你家天一才差几个月,矮人家半个头,我瞧着心疼啊。你就拿着这些钱给孩子们多做些吃的,再盯着阿宝多吃点。你要是拒绝,我可就生气了。” 姜宁鸢都这么说了,王小凤若是再拒绝,就是有点不知好歹了。 她也是个爽快人,没在推脱,答应下来。 阿宝下午放学几乎是飞着回家的,天一怕他摔倒,一直护在他身后到了家。 今天阿宝在学校和其他同学说了自己明天要去城里的事,果然班上的小朋友都羡慕他。 阿宝到家的时候,有个军嫂来给姜宁鸢送钱,刚准备走就看见阿宝跑得红彤彤的小脸,书包都要飞走了。 “阿宝回来啦。” 阿宝害羞地点了点头,“柳婶好。” 姜宁鸢在院子里收煤块,下午天气好她自己弄了一些。 阿宝兴冲冲地把书包放好就去帮她。 “阿宝晚上想吃什么?” 姜宁鸢刚把饭蒸下去,还没开始炒菜。 阿宝撅着屁股,弯下小身子,把两块煤块叠在一起,抱在怀里。 “想吃鸡蛋!” 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鸡蛋都凉了,没那么好吃了。 “好,那晚上给你煎两个鸡蛋。早上早点上床睡觉,明天一早咱们就进城去,我带你去见个妹妹。” 阿宝眼睛一亮,嘴里欢呼着,手里的煤块差点没抱住。 看他这么开心,姜宁鸢脸上也露出笑容。 这孩子真乖,一点不难缠,带着真省心。 不像有些熊孩子,看着就烦人。 傍晚微风习习,姜宁鸢脑子里想了一大堆东西。 等赚了钱,得买个洗衣机。 每天看到那些要洗的衣裳就烦人。 也不知道陆景和还要多久才能回来。 等赚了钱,还是要自己有车比较方便,到时候去哪里都方便。 …… 一大早,姜宁鸢拿了几个上次买的糖块。 阿宝很乖,每天只吃三块,到现在家里还剩着不少。 姜宁鸢又煮了几个鸡蛋,背着健美裤就出了军属院。 这会还早,军属院的大伙都忙着洗衣服,没什么人在外。 否则,肯定又围上来一顿打听。 阿宝第一次正式去城里玩,很亢奋,昨天晚上翻出了自己认为最好看的衣裳。这会儿他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窗外。 车窗外的景色在阿宝眼里是新鲜的,他看什么都觉得好奇。 到了城里,姜宁鸢先带着阿宝去医院看了付草两兄妹。 她把阿宝拉到付花病床边,温柔地对着付花说:“小花,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小哥哥,他叫阿宝,比你大两岁。” “阿宝,她是小花,我跟你说的小朋友就是她。” 付花是个妥妥的E人,有点社牛,看到阿宝立刻笑嘻嘻的:“阿宝哥哥。” 阿宝有点不好意思,平时在军属院,他都是和天一天明这些男生玩的,没怎么和小女孩玩过。 在学校,要是和小女孩玩得好,是会有人笑话的。再说他比较社恐,也不怎么喜欢交新朋友。 这会儿,阿宝小脸都红了,从兜里掏出糖块和两个鸡蛋递给付花。 阿宝低着头说:“给你。” 付花眼睛一亮,小手动了动,看向付草,看到哥哥点头,才接过糖块和鸡蛋。 甜甜地说:“谢谢漂亮姐姐!谢谢阿宝哥哥!” 她左右看着糖块,打开一块闻了闻,小舌头甜了一下,开心地眯上眼,“好甜呀。” 第36章 第一次卖裤子 姜宁鸢和阿宝被她可爱的样子逗得咯咯笑。 还要去摆摊,姜宁鸢不能多待,付草提议把阿宝留在医院和付花玩,等她忙完了来接。 才跟付草见过几次面,姜宁鸢可不放心把阿宝留在这里。 “算了,等我忙完就直接回去了,还要拐过来接太麻烦了。” 付草把他们送到医院门口,犹豫着问:“我之前和你说的事情,怎么样?” “我这不是还要赚点本钱吗?”姜宁鸢说,“你没钱,我也没钱,哪里来本钱去收破烂?你先陪着小花,等小花出院了就开始。” 付草欣喜若狂,又准备一顿保证自己绝对跟着姜宁鸢好好干,被姜宁鸢打断。 “好了,别啰嗦,我要去赚钱了。” 姜宁鸢牵着阿宝走,阿宝站着不动,他从兜里掏出两块糖块和一个鸡蛋递给付草。 “哥哥,给你吃。” 付草脸一红,有点别扭:“我一个大男人吃啥糖块,鸡蛋都是小孩吃的,我吃了不得给人笑掉大牙啊。” 阿宝抬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姜宁鸢,“大人也可以吃鸡蛋,我爸爸妈妈都吃,妈妈早上也吃了。” “啥?你说她是你妈?” 这下轮到付草一脸疑惑,姜宁鸢看着顶了天二十岁,儿子都这么大了? 姜宁鸢没解释,催促着:“快接着吧,阿宝的一片心意。我们还急着去赚钱呢。” 付草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鸡蛋和糖块,“谢谢你哦。” 没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付草还是能见人的。 付草转身那一刻,还做了个抹眼泪的动作。 姜宁鸢:……还真是容易感动。 没有被人用善意对待过的孩子,别人对他稍微好了一点就容易感动。 姜宁鸢牵着阿宝往城中街走,随口问了句:“你刚才为什么要把鸡蛋给那个哥哥吃?那是你的点心。” “哥哥很瘦。”阿宝年纪小,说话语无伦次的,“刚刚我给小花妹妹鸡蛋和糖块的时候,我看到他吞口水了,肯定很想吃。哥哥还很瘦,肯定很困难。” 姜宁鸢沉默了一会儿,揉了揉阿宝的小脑袋:“你做得很棒。” 阿宝是个很善良又有责任心的孩子。 城中街人流量大,又碰上周末,摆摊的人不少。 还好她带的东西少,占的位置小。 姜宁鸢找了个空地,摊开裤子就学着其他商贩叫卖。 姜宁鸢不是天上的社牛,刚开始叫也是有些别扭。 但是一想到要赚钱,叫着叫着就顺口了。 为了打广告,她今天还是穿了昨天那条健美裤。修长纤细的大长腿,很快就吸引了一些年轻姑娘的注意,有几个人围了上来。 见人多了起来,姜宁鸢把阿宝拉到跟前,叮嘱他:“你哪里都别去,就在这里,等卖完裤子,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还给你买玩具买糖块。” 阿宝重重点头。 姜宁鸢也没有和阿宝多聊,拿起裤子就给小姑娘们推销。 “这裤子版型好,你看央视里的嘉宾穿的就是我手上这款,不挑年纪不挑人,喜欢可以买回去看看。” “这裤子弹性可大了,蹲着坐着一点都不勒人,穿着还显腿长。” 唉。 其实姜宁鸢觉得这裤子老土了。 都是为了生意。 都是为了钱。 穿着健美裤打广告。 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拿着裤子在身上比来比去,爱不释手。 “多少钱一条?” “十七块钱一条。” “能不能便宜点。” 都是在明城生活的,姜宁鸢早就打探清楚了,别的摊子这样一条裤子至少要十七八块钱一条,她报价十七,心里的底价是十五。 留两块钱给顾客砍价。 姜宁鸢第一次做生意,但也知道这样的摊子不给一点降价的余地,肯定会留不住顾客。 她对着姑娘就是一顿夸:“姑娘,这裤子质量好,是我专门从省城进的货,穿着可时髦了。我这是摆摊才这么便宜的,你要是进店里买,至少也得二十。” “哎呀,便宜一点嘛,我和我同事一起买,便宜一点嘛。”姑娘拉过在看裤子的另一位姑娘。 “就是,我们一起买,老板便宜点吧。要是好看,我下次带我姐妹一起来你这买。” 几个姑娘一起砍价,姜宁鸢佯装肉疼地每条减去一块钱。 “你们这样,我成本都回不来啊,算了算了,看在你们是我今天第一批顾客,亏本卖给你们。” 这几个姑娘看着也不是缺这么一块钱的人,但讲掉一点价格心里舒服,总觉得跟赚了似的,心里头高兴。 不到半个小时,姜宁鸢就卖掉了三条健美裤,大赚了一笔。 小姑娘们走了,摊位上又来了几个四十几岁的女性。 一个穿着干练的套装的知性女人弯腰拿起裤子打量。 姜宁鸢还没等人问,就脆声开口:“十七块钱一条,比在店里买划算多了。” 女人扶了扶镜框,上下打量着姜宁鸢,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你身上穿的是同款?” 姜宁鸢点头,笑着说:“对呀,我这条是这从这里面抽了一条自己穿。” 说着姜宁鸢转了一圈,展示裤子的上身效果。 女人点了点头,从包里掏出十七块就结账。 真痛快啊,居然没想着砍价。 姜宁鸢心里想着,没敢说出来。 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大妈走过来,捏起裤子看,一脸嫌弃,“这质量多少钱?你刚刚卖给那个人十七块?这也太贵了,这料子看着不如裁缝店定做的好。” 大妈拿着裤子就是一顿损,从质量到颜色再到款式,在她嘴里没有一个好的。 姜宁鸢也不生气,在一旁笑脸相迎。 见大妈只是嘴上损着,手上却没放下裤子,姜宁鸢就知道她看上了,损裤子只是为了好砍价呢。 果不其然,损了半天,见姜宁鸢不为所动,大妈开始砍价了。 “我看十块钱一条我就买了。” 姜宁鸢愣了一下,知道对方会砍价,没想到一下砍这么多啊。 “哎哟,你这边不是让我难做嘛?我进货都要十五块一条了,你开价十块,我这不是要赔到姥姥家了。” “你说进价十五就是十五啊,十二块,不能再多了。” 第37章 坏蛋老鼠屎! 大妈拉拉扯扯,姜宁鸢咬住十六块不松口。 这年头大妈们的传播力量可不小,她在这里做生意不是一天两天,万一有些顾客相互认识,一核对价格,那些买贵的八成要来找麻烦。 姜宁鸢的摊子过一会就有客人来看看,有许多人看着一点就凑上来看看热闹。再加上姜宁鸢身材好,一双大长腿就是最好的广告牌,在一堆摊贩中格外显眼。 路过的小姑娘、成熟女性,都被她吸引了注意力,再加上她卖得不算贵,成交率很高。 除去给军属院的嫂子们留的四条健美裤,剩下的二十四条健美裤,才到中午就卖了不少。 眼看着日头高了起来,姜宁鸢把摊子一收,开始数钱。 做生意就是暴利。 数了数,姜宁鸢一个上午,卖出十八条裤子,每条裤子均价为十六块,一共卖出二百八十八块钱,再加上军属院的嫂子们的六十二块钱。 扣除成本九十块钱,已经赚了二百六十六了。 抵得上陆景和两个月的津贴了。 姜宁鸢很开心,简直是发大财了。 但她高兴虽高兴,但也没有因为赚点钱就骄傲起来。 毕竟,这些钱在这个年代很多,但在她上辈子,有些破破烂烂质量差的出奇的裙子都要两三百一件了。 收起摊位,把衣服装进蛇皮袋里,姜宁鸢揣着一包的巨款对阿宝说:“走,带你上饭店吃!” 阿宝盯着她的包包,眼睛闪闪发光,“妈妈,你是不是赚了好多钱?” 他刚刚乖乖地站在一边看姜宁鸢做生意,看到姜宁鸢收了很多钱紧包里,她的小包都鼓起来了。 姜宁鸢伸出食指,比了个“嘘”的手势,轻声说:“财不可外露,咱们要低调。” 阿宝赶紧捂住嘴巴,眼珠子紧张地往四周张望,生怕有人来抢钱。 姜宁鸢憋着笑,低着头看着他,叮嘱他:“今天在城里的事情,回去不要跟任何人说,尤其是买衣裳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家赚了钱。记住了吗?” 阿宝问:“爸爸呢?可以和爸爸说嘛?” 不和别人说他能做到,不跟爸爸说他做不到。 他对爸爸绝对忠诚。 姜宁鸢点头:“只能和他一个人说,只要你嘴巴严,以后放假我都带你出来玩。” “好耶!” 阿宝高兴坏了,走起路来像个小兔子一蹦一跳的。 有了上次被付草偷钱的经历,姜宁鸢不敢在街上多待,带着阿宝就去了人多的地方,一路找饭店。 姜宁鸢给阿宝点了几个菜,又去市场买了点小孩子喜欢的零嘴文具之类的。 阿宝开心地抱着怀里的东西,脸上笑容就没停过。 下午姜宁鸢又支起个摊子,把剩下的六条健美裤都卖了才带着阿宝回军属区。 开车的小兵认识阿宝,见他嘴巴咧得跟葫芦开瓢似的,逗他:“阿宝怎么开心呀?” 阿宝“嘿嘿”笑,也不说个原因。 小兵自以为阿宝是乐傻了,感叹一下阿宝碰上个好后妈,就专心开车了。 回到军属院,阿宝就跑出去跟小朋友们炫耀去了。 回到家,姜宁鸢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碗凉白开,把钱收起来藏好,拿着裤子给昨天定了裤子的军嫂们送去。 这几个军嫂昨天都是坐在一起织毛衣的,今天也一样都围在一起。 见姜宁鸢过来,几人表情有些古怪。 察觉到几人脸色不太对,姜宁鸢笑着说:“几位嫂子是不想要了吗,也没事,我回去拿钱退给你们。” 抱着孩子的军嫂东看看,西看看,拉着姜宁鸢的手走到一边,语重心长地说:“宁鸢,我想要,你别退我的。” 说着,她轻声说:“我晚上去找你拿。” 姜宁鸢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其他几个嫂子抬头瞄了一眼姜宁鸢,才开口:“我要退,你去把钱拿给我。” 姜宁鸢回到家里拿了钱,退还给几位嫂子。 “你们数数对不对。” 姜宁鸢懒得多说一句话。 几位军嫂见姜宁鸢这么爽快,有点尴尬。 “宁鸢对不住啊,家里男人赚点钱不容易,我们也不能把钱都花在自己身上。” “没关系。” “你不生气就好,我们就先回去了。” 几个军嫂结伴走了。 “于美丽要是框咱咋办?我看她好像不是很高兴,她要是给陆团长吹枕边风咋办?” “你这么一说是啊,咱们太冲动了。十三块就十三块吧,让她赚一点也可以?” “管那么多干啥?钱都已经拿回来了,现在想这么多不是也晚了吗?” 三个结伴走的军嫂边说边一路小跑,被一旁玩闹的阿宝和周天一听了个一清二楚。 阿宝年纪小,但也知道跟谁是一家的,更何况,他今天亲眼看到了姜宁鸢在城里买衣裳的样子。 一条裤子明明定价是十七块,别人砍价都是卖十六块一条。 姜妈妈给她们一人十三块一条,还要在背后嘀咕。 阿宝气呼呼地把棍子丢在地上。 “阿宝你咋啦?”天一歪着脑袋看他。 “这些婶儿真坏!” 阿宝说完,立马用手捂住嘴巴。 糟糕,他差点就把姜宁鸢做生意的事情说出去了。 他瞪大一双眼睛,摇着头,嘴里“呜呜呜呜”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 天一试图把阿宝的手扒开,“你说啥呢,我咋一个字听不懂。” 阿宝怕自己露馅,噔噔噔跑回家。 看到姜宁鸢坐在堂屋,那个抱着孩子的军嫂鬼鬼祟祟地在自家院子门口徘徊。 “杨婶儿,你做啥呢?”天一的大嗓门把人家吓得怀里的孩子都差点飞出去。 阿宝跑到堂屋,趴在姜宁鸢的耳边说:“我刚才听到她们说是老鼠屎让她们退钱的。” 老鼠屎? 姜宁鸢反应过来,哈哈大笑起来。 阿宝这孩子,真逗啊。 看来她以后要注意言辞了,才说了于美丽几次老鼠屎,就被阿宝学了去。 姜宁鸢脆声说:“这个外号没白给她取,以后她说啥你都别信,她就是见不得咱们过得好。” 阿宝重重点头,跟姜宁鸢同仇敌忾。 坏蛋老鼠屎,影响自己家赚钱的坏蛋! 第38章 阿宝要清理门户 在阿宝幼小的心灵里,已经给于美丽贴上了坏人标签。 “真乖。”姜宁鸢揉了揉阿宝的头,“明天还想跟我去城里玩吗?” “嗯!想!” 家属院的小朋友都羡慕他今天去城里玩了。 他还把姜宁鸢买的零嘴给大家分了分,他们都说他有个好妈妈。 杨梅抱着孩子在院门口敲门,旁边天一一脸埋怨地盯着阿宝。 “臭阿宝!你又跑那么快干啥呢!” 阿宝转头看向天一,低着头。 天一跨着大步,气冲冲地走到阿宝面前,喘着大气,胸口一上一下的。 杨梅往外瞧了瞧,没见到人,这才鬼鬼祟祟地进了院子,把门关上。 杨梅从兜里掏出十三块,塞到姜宁鸢手里,“宁鸢,我想要这裤子,我把钱给你。” 姜宁鸢收下钱,把裤子给杨梅。 姜宁鸢猜到了个大概,但还是开口问:“你们这是怎么了?昨天不还好好的?” 杨梅叹了口气说:“于姐说你是为了赚差价才给我们带的裤子,那几个嫂子气不过,这不就不高兴了?” 她抱着孩子,孩子看起来才几个月,裹在襁褓里,白嫩的皮肤,一双铜铃大的眼睛盯着姜宁鸢看。 “我实在是喜欢这裤子,带着孩子也不方便进城里去。我想呀,麻烦你带东西回来,本来也该给你点好处,你赚点差价就赚,咱们丈夫都是一个部队的,说起来咱们也算是一个大家庭,让你赚点总部让外面的人赚好。” 杨梅这一番话挺招姜宁鸢喜欢的,有格局。 杨梅摸着裤子,满脸笑容,“这裤子摸着真舒服哈?要是质量好我给我婆婆也买条穿穿。” 阿宝拉着天一的手站在姜宁鸢身旁,昂起胸膛,像两个门神似的。 两个小圆脸,故作严肃。 杨梅怀里的小宝宝突然小脸一皱,小嘴一撇,“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杨梅抱着孩子就开始哄,“宁鸢这次对不住哈,裤子我拿走了,我女儿应该是拉了。” 阿宝看着杨梅离去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他坐在堂屋里,一脸苦恼。 “阿宝你到底咋了?刚刚不还很高兴吗?” 天一坐在另一边,两只手撑着脑袋,一脸疑惑地看着阿宝。 “天一哥哥,怎么天天有老鼠屎来坏我们这锅汤呀?” 天一不知道阿宝在说什么,只能求助地看向姜宁鸢。 这小孩,脑子里都在想啥呢? 姜宁鸢拿出今天买的零嘴放在桌上,示意天一想吃就自己拿。 她买了几个大白兔奶糖,剥了一个自己吃。 嗯……奶香十足。 是记忆中的味道。 就是贵了点。 其他完美。 又剥了两个奶糖,一个塞到阿宝嘴里,一个塞到天一嘴里。 “阿宝你看天一哥哥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了。” 阿宝嚼着嘴里甜甜的奶糖,突然站起身,“啪”的两只手拍在桌子上。 吓得桌上的零嘴抖三抖。 “我决定了!我要清理门户!” ? ! ? 姜宁鸢:?_? 孩子你在说啥? “好!那我跟你一起!”天一不懂,但天一支持,“阿宝,清理门户是什么意思?” “啊?”阿宝挠了挠后脑勺,“我不知道呀,我看电影里都是这么说的。” 姜宁鸢把阿宝按下,让他坐好,“你想做什么?” “妈妈!” 阿宝现在已经不叫姜宁鸢姜妈妈了。 最开始叫姜妈妈是希望姜宁鸢不要虐待他。 在学校里,老师告诉他们母爱是世界上最伟大无私的爱。 阿宝以为只要叫姜宁鸢妈妈,就能唤起她的母爱,所以一直小心翼翼。 今天姜宁鸢带他去城里玩,吃了好吃的,还见到了个可爱的妹妹,而且他也没有被卖掉。 阿宝决定了,不管怎么样,他都认定了姜宁鸢是他的妈妈。 阿宝的嗓门很大,声音又尖,这声“妈妈”喊得姜宁鸢耳朵都要震聋了。 阿宝一脸正经,“妈妈!我要替你报仇!” 说完,他看向天一,坚决地说:“天一哥哥,你要照顾好自己,我要为了这个家!可以付出一切!” 天一热泪盈眶,一脸感动地抱住阿宝,“阿宝!我和你一起!” “不,我把妈妈托付给你,你替我好好照顾她。” 说着,阿宝抹去了脸上不存在的泪水。 姜宁鸢:what are you弄啥嘞? 这孩子是犯中二病了吗? 这不应该十几岁才会得的病吗?阿宝才五岁怎么也这么中二? 两个孩子抱成一团。 “阿宝,我舍不得你……” “天一哥哥,你要替我和爸爸说,我爱他。” “好,阿宝,我答应你,你要平安回来。” “……” 姜宁鸢一只手一个,把两个戏精拉开,一脸的生无可恋。 “你俩演什么苦情剧呢?” 话落,两个戏精一人抱着姜宁鸢一条腿,“呜呜呜”的不知道在哭什么。 姜宁鸢一个头两个大。 于是,她加入了。 “阿宝,你的计划是什么?” 阿宝扶着下巴,眼珠子一转,露出狡诈的一笑,“桀桀桀,桀桀桀。” 笑完,阿宝又摇了摇头,一脸无辜地看着姜宁鸢,“我还没计划好呢。” “我有个好主意!” 姜宁鸢和阿宝看着天一。 “不如我们这样……这样……” 天一说得津津有味,阿宝听得津津有味。 至于姜宁鸢嘛,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听进去。 天一为自己完美的计划骄傲,“你们觉得怎么样?” 阿宝给他点了一个大拇哥。 “那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就现在!” 说着,天一和阿宝一人牵起姜宁鸢一只手,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姜宁鸢觉得好玩,她也想看看这两个小鬼头要做什么。 也顺便盯着这两小鬼,别做什么错事。 三人一路盯梢,一有人出没就躲起来,没人了再出来,原本五分钟能走完的路硬生生走了二十分钟。 到了于美丽家门口。 阿宝又露出那狡诈的笑容,嘴里还发出奇怪的声音,“桀桀桀,桀桀桀。” 姜宁鸢觉得他中邪了。 等陆景和回来给他请个大师看看。 阿宝让姜宁鸢躲在后面,看他们的情况行事。 姜宁鸢躲在墙后,像个间谍似的。 第39章 鬼鬼祟祟地于美丽 这个点儿,于美丽还在叶春萌院子里织毛衣。 “于姐,你可别诓我们。” 于美丽看着这几个人,笑了笑:“我还能骗你们呢?我今天可是上城里了,城里的裤子哪里要十三块一条哦。” 骗你的人当然不会告诉你她在骗你。 于美丽才没时间进城里专门去看姜宁鸢卖衣服呢。 “唉?姜宁鸢那小妮子给你退钱没?没退可要找政委好好教育她!” 叶春萌瞥了一眼于美丽,又低下头打毛线,眼里带着一丝嘲讽。 “退了退了,我们说了就给退了。” 于美丽惊讶,“居然这么爽快?” “对呀,但是我瞧着陆团长媳妇好像有点不高兴了,你说她会不会吹陆团长枕边风啊?” 叶春萌淡声开口:“我觉得不会。” 于美丽抬头看了她一眼,眉头一皱,有些不认可,“你可别这么早下定义,我瞧着她倒像是会怎么做的。” 叶春萌再次闭上嘴巴,没有再说话了。 于美丽觉得无趣,和旁边的军嫂说起了话。 “弟妹们都聚在一起呢?” 王秋兰刚听说了陆景和的新媳妇在城里做生意的事,也知道姜宁鸢帮军属区的军嫂们带衣裳的事情,有人和她说姜宁鸢在中间赚差价。 这可是部队,哪里容得下姜宁鸢她在这里搞什么投机倒把的事情? 她心里对陆景和这个新媳妇有气,一听姜宁鸢帮军嫂带东西还要赚差价,更是怒火中烧。 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打听了情况,就立马来找几个被“赚差价”的军嫂来了。 王秋兰是政委媳妇,自己又是卫生院妇科主任,自认为在军属区话语权还是比较大的。 几人见王秋兰来,连忙起身。 “王主任,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王秋兰摆摆手,“听说,陆团长那个新媳妇赚了你们的钱?” 几人相视,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叶春萌把手里的毛线收了收,敛下眼皮。 一位退了裤子的军嫂见没人说话,犹豫着说:“王主任,这咱们也不清楚,咱们几个的钱陆团长媳妇都退回来了,她具体有没有赚差价咱们也不知道啊。”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对呀对呀,咱们也不清楚。” 王秋兰只知道这几天买了衣裳,还不知道她们退了的事情。 “她给你们退了?” “对的对的,陆团长他媳妇退钱倒也是很痛快。” 王秋兰盯着几人,若有所思。 居然退了? 难道姜宁鸢没有赚差价? 王秋兰又问:“你们知道你们买的衣裳市面上多少钱吗?” 几人摇头。 她们也怀疑姜宁鸢背地里赚她们的差价,但没有证据。 她们若是有时间进城里看看,也不会拜托姜宁鸢从城里带衣裳回来了。 见几人一问三不知的样子,王秋兰突然觉得有些心烦,揉了揉太阳穴。 “你们不用这样,我知道你们的难处,说出来,我作为咱们军属区政委媳妇,有义务为你们这些军属处理事情。你们今天去退了衣裳,就算陆团长媳妇给你们退了钱,那你们也可以和我说说,我能做到的绝对不会放任不管。” 说着,王秋兰看向于美丽,眼里充满了怜爱与疼惜。 “我刚听说美丽昨天和她起了冲突?” 于美丽:“啊?” 叶春萌用胳膊肘捅了捅于美丽,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于美丽还记着姜宁鸢给她的一巴掌,心里不痛快,“陆团长媳妇脾气比较大,我昨个和阿宝开了个玩笑,这不就惹到她了?跑到我家院门口闹事。” 叶春萌接话:“对呀,这点小事怎么好劳烦王主任处理,昨天我就在一边看着呢,美丽昨天也没被怎么样,只是被陆团长媳妇扇了个巴掌而已。” “扇了个巴掌?”王秋兰嗓门很大,“那小妮子才来军属院几天呐就敢打人了?真是胆大包天了!” 于美丽见王秋兰反应大,眼睛一转,立马好像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委屈了起来,一只手抹着脸上不存在的泪水,一边说:“王主任你是不知道啊,姜宁鸢她昨天一来就把我推倒在地,抬起手就是一巴掌,我的脸到现在还是火辣辣的疼啊。” 于美丽指着自己被打的那半张脸,确实肿了。 “岂有此理!我到要看看这个姜宁鸢到底有多大的胆子!又是打人,又是搞投机倒把的事情!” 其余几人噤了声,都没说话,看着王秋兰气急败坏离开的背影。 待王秋兰走远了,于美丽嗤笑一声,“等着看好戏咯。” 叶春萌把毛线球放在篮子里,提起篮子就进了自家堂屋,其他人见她走了,也不好再呆在院子里,纷纷收好东西回了家。 于美丽跟在王秋兰身后。 去姜宁鸢院子,要经过于美丽家门口。 …… 远远地,天一就看到于美丽鬼鬼祟祟地跟在王秋兰身后,拉了拉阿宝。 阿宝看到王秋兰,心里有点害怕。 倒是天一,看到王秋兰,隔得老远嘴巴就甜甜地大喊:“王婶!你怎么啦?” 王秋兰心里有气,看到天一拉着阿宝在路边玩,没好语气地说:“你们别在路边玩,挡到人了。” 天一也没管王秋兰语气里的不耐烦,回嘴:“这里路这么宽,王婶你过不去吗?” 说完,天一挤着阿宝,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说:“阿宝你没听见王婶说咱们挡着她的路了嘛?赶紧往边上靠靠。” 部队的车不进军属院,只能到大院门口。所以军属院的路修得不宽,但也有至少两米。 王秋兰听到天一的话心里更加不痛快了,但她一个快五十的人也不好和小孩子计较什么。 “阿宝,你后妈呢?” 王秋兰嗓门很大,一开口就是质问的语气。 阿宝有些怵。 天一还记着他们的计划,赶紧接话:“王婶,你找阿宝妈妈做啥呢?” “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天一和他妈王小凤性格是一模一样,完全听不得这种话。 他看了眼王秋兰后面鬼鬼祟祟的于美丽,有点担心阿宝的计划完成不了。 第40章 我不能不管 天一拉着大嗓门:“于婶儿,你跟在王婶儿后面干啥呢?” 王秋兰回头。 于美丽跟在她后面,半个身子缩在墙后,听到天一的话之后才尴尬地走出来。 “天一,你这孩子乱说啥呢?我这不是会自己家吗?”于美丽先是训斥两句,又讨好地朝王秋兰笑了笑。 她可不是跟在王秋兰身后,她只是想去看看热闹。 要是能看到王秋兰收拾姜宁鸢,她就更高兴了。 王秋兰一看于美丽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于美丽这人看起来有点小精明,实际上蠢得让人头大。 最可怕的就是,她还自以为很聪明。 天一拉着阿宝就回头要走,走之前还打了声招呼:“王婶儿,于婶儿,我们先去玩啦,你们慢慢聊。” 两个小鬼头边走,边嘀嘀咕咕着。 “阿宝,今天的计划好像泡汤了。” “天一哥哥,我们明天再来一次,趁着别人都不在的时候。” “好,我刚刚看到于婶家有个狗洞,明天咱们从那里钻进去。” 到了拐角的地方,姜宁鸢看到两个小鬼头给她使了个眼色,还用很小的声音说:“快跑,王大妈来找你麻烦了。” 王大妈? 谁啊? 天一带着阿宝和姜宁鸢跑到了自家院子里。 推开堂屋的门,只有天明一个人在家。 天明在写着一道数学题。 阿宝不客气地坐在天明旁边,天一给姜宁鸢倒了一碗凉白开,一脸的语重心长:“阿宝妈妈,你可要小心啊!” 姜宁鸢觉得奇怪,这两小孩碰见鬼啦? 怎么去的时候好好的,这才过了一会,回来拉着她就跑。 姜宁鸢把心里的疑问问出来:“咋啦?” 天一仰头长叹一声,“啊——” 天明抡起手就是一个拳头,“好好说话。” 天一立马坐直,端正身子,微笑。 阿宝趴在桌子上,抓着姜宁鸢的一只手,玩弄着手指头。 “刚刚王大妈问咱们你在哪呢?我觉得她肯定是要来找你茬的。” “王大妈是谁?” 天一看了眼天明的眼色才开口:“就是那个在卫生院工作的王大妈呀,她之前在你家门口摔了一跤哩。” 摔了一跤的,在医院工作的。 王秋兰,王主任,好像是家里出了两个大学生的那个,张政委的媳妇。 姜宁鸢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号人。 姜宁鸢问:“她找我干啥?” 天一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只要这个王大妈出现,准没好事发生。 姜宁鸢搞不清楚,她最近没做什么惹到王秋兰的吧? 王小凤扛着锄头从外头回来。 “哎?宁鸢,你咋在这?” 天一噔噔噔跑到王小凤面前,殷勤地帮王小凤把锄头放好。 “是我带姜姨来的,王大妈问姜姨在哪呢,我怕她来找茬,带姜姨避避风头呢。” 王小凤“噗嗤”一声笑出来,拍了拍天一的小脑袋瓜。 王小凤洗了个手,问姜宁鸢:“我刚听说你昨天打了于美丽?” 姜宁鸢点头,“是。” 王小凤哈哈大笑,“她就该打,成天嚼舌根,还经常给人造谣,一张嘴就该刮了去。说说发生啥了?你这么好的脾气都动手了。” 王小凤实在好奇,在她眼里,姜宁鸢温温柔柔,说话都很少大声说,这次居然动了手。 听说于美丽脸都肿了。 姜宁鸢得有多生气啊。 姜宁鸢也不矫情,三两句就把事情经过说清楚了,包括于美丽在阿宝面前乱说话吓得阿宝哇哇哭,在大家面前污蔑她打人的事情。 又把今天于美丽挑唆别人退裤子的事情也都告诉了王小凤。 “真该打啊。”王小凤话锋一转,“那王主任又是怎么的要来找你?她可不是那种无事会登三宝殿的人。” 姜宁鸢摇头,猜测道:“可能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吧,没关系,我行的端坐的直,不怕事。” 姜宁鸢又把杨梅偷偷来找她重新买裤子的事情告诉王小凤。 王小凤低头沉思一会儿才开口:“杨梅她性子比较软,但她人还是挺有主见的。” 想当初,杨梅和她是同一年先后来的军属区,那时候两人的丈夫级别都不高,刚来军属区,杨梅没个孩子,丈夫又经常不在家,和她聊得最合得来。 没几年,王小凤先后生了天明和天一,杨梅肚子一直没啥动静,她抑郁了好几年,直到去年才怀上,整个人才有了点精神。 到现在,面对人还是有些畏畏缩缩的,完全没有了当初青春洋溢的样子。 王小凤问:“于美丽到底是哪里和你过不去,怎么成天给你使绊子?” 姜宁鸢也想不通。 她来军属区才几天呀?和其他人都没什么来往,就这个于美丽好像和她天生磁场不和似的,做啥都要和她对着干。 “我看她就是嫉妒你。” 从堂屋往外看,王秋兰从院子门口走过去,到了姜宁鸢家门口,她敲了几下院门没人理。 王秋兰没走,走到侧边从外往里看。 院子的围栏矮,挡不住什么。堂屋的门关着,里面没有人。 王秋兰这才又踩着她那小皮鞋哒哒哒地走远了。 于美丽跟在不远处,没看到什么好戏,也走了。 姜宁鸢倒是有点好奇,王秋兰为什么要来找她的茬? 她最近都没有碰上过王秋兰吧? 和王小凤聊了会天,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姜宁鸢带着阿宝告辞回了自家院子。 姜宁鸢正准备做饭,刚把米淘好,外面就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 “陆团长媳妇,你出来一下。” 王秋兰? 她来干啥? 下午没见到她,这会儿又专门来一趟,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姜宁鸢满腹疑惑走出去,就见院子外占了四五个军嫂,由王秋兰带头,旁边站着于美丽和其他几个下午来退钱的军嫂。 见王秋兰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姜宁鸢挑眉问:“王主任,您这么兴师动众的,是有什么事吗?” 王秋兰顶着一张灭绝师太的厌世脸,昂着下巴:“大家都知道我丈夫是政委,他比较忙,没时间来管咱们女人间的琐事。家属院里头,我年纪是最大的,有人被欺负了,我不能不管。” 第41章 王秋兰定罪 姜宁鸢懒得听她摆谱,“王主任,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王秋兰见她不像其他人那样恭维,脸色臭了几分。 “有人举报你在军属院赚黑心钱,好几个军嫂在你这买了裤子,一条居然要十三块。城里的裁缝店里定做才十块钱,这事儿你怎么解释?” 人一多,动静就大。王秋兰话音刚落,又有几个人围过来,其中一个就是杨梅。 看杨梅的态度,像是单纯来看热闹,没有插话的意思。 见人多了起来,王秋兰起了范,义正言辞地指责着:“咱们是军嫂,得有思想上的觉悟,不能做一些投机倒把的事情,丢军人的脸面。陆团长不在家,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你好好给她们几个道个歉,这件事儿就算过去了。” “不不不,不用道歉。” 被点到的军嫂连连摆手,她只是想来看个热闹,毕竟姜宁鸢给她退了钱,她也没吃到什么亏。 更何况,她男人昨天晚上提醒过,这件事能拿回钱就过去了,别追究那么多。 王秋兰皱着眉说:“为啥不要?她做错了事就该承担责任,你们不要因为她是团长夫人就畏畏缩缩的不成样子。当团长媳妇更应该以身作则。” 姜宁鸢站着没吭声,也没有要道歉的举动。 无语。 于美丽幸灾乐祸,姜宁鸢越倔,王秋兰就会越生气,这出戏就越好看。 她在一旁添油加醋,“你是不是对王主任的调解不满意?王主任最年长,评理最公正了。平时咱院里有啥问题都是她出面调解的,大家都很尊重王主任,积极配合她的工作,这么多年可都没一个像你这样的。” 王秋兰闻言,阴沉着脸问:“姜宁鸢,你对我的处理结果有什么不满的,你大可以提出来。可别等到陆团长回来再去他面前哭哭啼啼说咱们大家欺负你。” “哎呀……真不用道歉……” 那嫂子看了看王秋兰,又看了眼姜宁鸢,急出一头汗,表情比哭都难看,恨不得立马把她男人叫回来。 这可咋办啊。 就不该来看着出戏的,现在矛盾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了。 真得罪人。 眼看着姜宁鸢和王秋兰都不退步,有军嫂怕事情闹大,站出来打圆场:“陆团长媳妇,赚黑心钱确实是不应该的,你就给她们道个歉吧。” “就是,道了歉以后别再做这种事情,咱们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以后该咋样还是咋样。你年纪小不懂事,大家也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 姜宁鸢一直没啥表情,听大家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她才出声:“王主任,你说我赚了黑心钱,说我投机倒把,你有什么证据吗?凭着你的一面之词就要给我定罪?” 姜宁鸢转头看向于美丽,眼底透着冷意:“是你和嫂子们说我赚黑心钱,叫她们找我退钱的。” 于美丽有点心虚,下意识说:“本来就是,你有那么好心?” 王秋兰盯着姜宁鸢,她倒要看看姜宁鸢能耍出什么花样来,“还有一件事,听说你昨天在军属院打了人。” 姜宁鸢挑眉,不屑地看了王秋兰一眼。 但凡她好好打听打听,就知道昨天晚上姜宁鸢动手的事情经过,但她没有。 她只知道结果,并不知道事情全貌。 好一个评理最公正。 “既然说我赚了黑心钱,就应该拿出证据来,而不是在这里莫名其妙给我定下罪名。” 说着,姜宁鸢瞥了于美丽一眼,提高声音:“你可以用低于十三块的价格买到这裤子,顺便也帮我带两条呗?” 于美丽眼神乱飘,心虚地说:“我这几天没时间进城,你不是在城里帮人买裤子吗?有时间自己去看看不就好了?” 本来姜宁鸢也有点心虚,她不确定于美丽是不是有渠道能拿到低价裤子。 毕竟,批发很便宜。 但如今看于美丽这心虚的样子,她心里有了答案,底气也足了。 姜宁鸢一笑:“在哪家店买的?我有时间去看看。” 于美丽更心虚了,试图用糟糕的语气掩饰慌乱:“路边摊看到的,老板经常换地方摆摊,我哪里知道去哪里找她?” 旁边看热闹的人眼睛不瞎,见于美丽推三阻四,这事儿不对劲。 至少不是于美丽说的那样。 王秋兰却认为姜宁鸢是在故意找茬,皱着眉说:“姜宁鸢,你别装疯卖傻,好好道个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你昨天打人的事,也和美丽好好道个歉,大家也不计较那么多。我等下还有事情要忙,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在这里耗着。” 没那么多时间还专门来她家两次,就为让她道歉? 真闲得慌。 “王主任。”姜宁鸢声音突然拔高,把在场的人都吓一跳。 “我敬你年长,相信你以往评理最为公正。我刚才我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于美丽没有办法证明我卖的裤子价格低于十三块,也没有证据证明城里有哪家裤子低于十三块。既然她没有办法证明,那你怎么就知道她说的话都是真的?我说的为什么就是假的?” 姜宁鸢的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 她可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性子,更不会陷入自证陷阱。 没有任何证据的事情,凭什么轻易就定了她的罪? 于美丽瞪着姜宁鸢,“你别强词夺理了,我就是看到城里有人卖十块钱,这是事实,你昧着良心赚大伙的钱,现在还各种狡辩,分明就是要扭曲事实,死不悔改!” 姜宁鸢面无表情说:“包青天断案都要讲究证据,没有直接下刀砍人的道理,你们想定我的罪,那就拿出实质证据,不然咱们就找老首长评理去!” 姜宁鸢在一群人中年纪最小,说话却一点也不怯场。 本就觉得蹊跷的众人也反应过来。 是不是真的冤枉姜宁鸢了? 不同的店卖的裤子价格不一定相同,姜宁鸢那个店家说不定真卖十三块呢? 于美丽说看到有摊贩卖十块钱一条裤子。 但这并不能证明姜宁鸢在中间赚了差价呀。 第42章 希望你不要误会她 当众被质疑公正,还要闹到老首长那里,王秋兰的脸色黑得比粪坑还臭。 “你当老首长你你村口大爷闲得没事儿过来给你评理?” 姜宁鸢:“我被冤枉了,我不得找人评评理?” 王秋兰气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剜了于美丽一眼,问:“你到底在哪里看到的?有没有看到姜宁鸢卖的裤子多少钱一条?” 事情要真闹到老首长那里,对她没什么好处。 这么多军嫂看着,要是没有处理出个结果,以后怕是要落人口实。 旁边有军嫂附和着:“对呀,美丽,你想想在哪里看到的?明城也就这么点大,就算摊贩换了地摆摊,也总在那么几条街上。” “对啊,你要是没亲眼看到宁鸢卖裤子,怎么能说人家做中间商赚差价呢?” 眼瞅着风向变了,于美丽慌了,没好气地对姜宁鸢说:“我就是看到有人卖一样的裤子十块钱多嘴说了一句,你们爱信不信。” 姜宁鸢嗤笑一声,连个正眼都没给对方。 这么一来二去,连王秋兰也发现不对劲了。 “你倒是给个准话,和姜宁鸢身上一样的裤子哪里有卖十块钱一条的。” 说实话,姜宁鸢身上这裤子看起来不错,要是真有十块钱一条的,她正好可以买上三条,她和两个女儿一人一条。 “……找不到地方了。”于美丽脸颊像是被人抽了一巴掌,火辣辣的,一点也没了之前嚣张的气势。 姜宁鸢冷笑:“这些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不信?” 真相摆在眼前了。 城里到底有没有低于十三块的健美裤不知道,但于美丽没见到是肯定的。 为了表明自己的公正,王秋兰又站在至高者的角度上,厉声斥责于美丽:“于美丽,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于美丽脸色燥红。 “你诬陷姜宁鸢同志,是何居心?有你这样的军嫂简直是给我们院抹黑,还好我没有被你迷惑,要不然今天还真是冤枉了姜宁鸢同志。” 于美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直没出声的叶春萌这会冒头,她用胳膊肘捅了捅于美丽,示意她赶紧服软,“美丽,快给陆团长媳妇道歉。” 于美丽咬牙道歉,“对不起。” 万一姜宁鸢不依不饶,真闹到老首长那里…… 那可不得了了。 “好了,既然道歉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大家该干啥干啥去吧,别扎堆围在这里。”王秋兰试图收场。 于美丽再也待不住了,捂着脸就要跑。 姜宁鸢可没打算就这样结束,她冷笑,“王主任,我敬重您,把您当长辈看。别人找您评理,我配合,可是我觉得您刚才的评断方式有失偏颇,还没有切实的证据,就让我道歉,侮辱我的人格。” 姜宁鸢用着恭敬的称呼,说着气人的话,“还有,昨天我确实动手打了于美丽一巴掌,这件事的始末您多问几个人就能知道,但您不由分说的就来问罪于我,您是不是应该也向我道个歉?” “你说什么?”王秋兰怀疑自己听岔了。 让她给姜宁鸢道歉? 她在军属区这么多年,熬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军嫂,哪个见到她不是恭恭敬敬地叫一声“王主任”? 她要是低头道歉,等于承认了错误,这跟在她脸上抽巴掌有什么区别? 在场的其他人本来都打算走人了,听到姜宁鸢这话,也都愣住了。 有军嫂出声当和事佬:“陆团长媳妇,这事差不多就这样吧,王主任是长辈,又是张政委媳妇,你让她道歉,这不是不把张政委放在眼里吗?” “王主任身为政委媳妇,不更应该以身作则吗?” 姜宁鸢把王秋兰给她的话原原本本还给她。 她作为团长媳妇应该以身作则,那王秋兰呢? “王主任不分青红皂白,随意评断是非,这样的处理方式,难免不让人怀疑之前有没有军嫂也被冤枉过。” 姜宁鸢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王秋兰气坏了,在军属区,还没人敢这么对她。 她手抖着,指着姜宁鸢连说“你!”,也没有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王秋兰人一激动,身子就软了下去。 “王主任……” “哎呀,不得了了,王主任气晕了……” “你别生气,别激动,先缓缓。” 一群人围着王秋兰又是顺气,又是掐人中的。 “都散开。” 姜宁鸢从厨房里直接接了一盆水泼上去。 …… 世界好像静止了。 “凉水能把晕倒的人泼醒,我看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众人:“……” 王秋兰刚醒就被泼了一身水,差点又要气地晕过去,几个军嫂赶紧把她扶回了家。 等到这些军嫂从王秋兰家里回去,路过姜宁鸢家门口时,就见她跟个没事人一样,在院子里收衣裳。 把王主任气晕,又泼了一身凉水,居然还能心平气和地收衣裳。 这心可真大啊。 换了别的小姑娘,早就吓哭了。 也不知道姜宁鸢是不是脑子少跟弦。 反正这几天出的这几件事情,大家都看出来了,姜宁鸢不好惹,她就是个刺头。 连王主任这个刺头,都被她扎穿了。 此时的阿宝跑到杨梅家。 “咚咚咚”敲了几下门。 杨梅抱着女儿从外面回来,“阿宝,你怎么在这?” “杨婶儿,妈妈没有坑你的钱。” 杨梅推开院子门,阿宝跟在她身后。 “我今天跟着妈妈去城里买衣裳,那裤子妈妈卖十七块一条。” 杨梅其实并不计较姜宁鸢有没有在中间赚差价,她也和姜宁鸢说了,就算她赚了差价又如何呢? 总是要有人赚钱的,那为什么不能是军属院里的人呢? 说不定自己到时候还能沾上点光。 但听到阿宝的话,她愣住了。 那条裤子城里要卖十七块一条? 但姜宁鸢只收了她十三块。 她当时怎么说的来着?员工价十三块一条拿下的。 杨梅抓了一把瓜子放在桌上让阿宝拿着吃,抱着怀里的女儿,温柔地看着阿宝:“谢谢阿宝专门来和我说哦。” 阿宝害羞摇头。 “杨婶儿,妈妈没有多赚你的钱,希望你不要误会她。” 第43章 卖完了? 晚上阿宝上床睡觉后,姜宁鸢提了点零嘴去了王小凤家里。 王小凤晚上出门了,天一吃坏肚子,送去卫生院看病去了,到了很晚才回来。 不过,家属院发生了什么事,王小凤倒是一清二楚。 这会儿见姜宁鸢来了,王小凤可高兴了,搬了两个木凳来,拉着姜宁鸢在院子里坐下来聊天。 “孙铁杠和于美丽又吵了起来,差点打起来,还是好几个军嫂拉架才拉住的。但我听说啊,孙铁杠要把于美丽送回老家去哩。” 军属院其他人跟姜宁鸢不熟,也不怎么和她来往,要不是王小凤说,她还真不知道孙铁杠要把于美丽送回老家。 姜宁鸢眉飞色舞地说:“王大姐,你下午没在跟前,要是在的话,肯定也觉得很解气。那个王主任被我气晕了,我本来还以为她是装晕,故意泼了一盆凉水,真痛快啊。” “我听说了。”王小凤神情激动,“王主任她这人这些年被家属院的人都捧惯了,突然来个敢跟她叫板的,她能不气吗?还得是你,换作别人被冤枉,估计只能吃了哑巴亏了。我看这些年被她冤枉的人这次应该都解气了些。” 姜宁鸢:“景和说了,只要我有理,他给我做主。” 王小凤打趣着:“以前没看出来,陆团长看起来冷冰冰,还怪知道疼媳妇的。” 姜宁鸢不要意思地笑了笑,转移话题问:“于美丽回老家,那她几个孩子也跟着回去?” “那可不吗?也就孙志强年纪稍微大点,可以留在院里自己照顾自己,其他几个那么小,离不开于美丽啊。” 说着,王小凤“呸”了一声,愤恨地说:“我看于美丽几个儿子都跟她学坏了,一个一个地在学校里不学习就罢了,还欺负人。” “啊?” 姜宁鸢不知道这些,王小凤就给她说了孙铁杠几个儿子在学校不仅不学习,还公然和老师叫板,甚至还会欺负班里的其他同学。 后来孙铁杠被部队教育了,他才管起几个儿子。 那次,听说孙铁杠和于美丽两人吵了一整个晚上,邻居都被吵得整晚睡不着觉,第二天在院里和于美丽又差点打来了。 姜宁鸢对这种男人也是无语,“这孙铁杠也不是什么好的,几个孩子自己不教,学坏了才想起来管,有什么用?” 她最讨厌这种当甩手掌柜的男的了。 “哦对了,宁鸢,你在城里卖裤子多少钱一条啊?之前找你退钱的那几个军嫂,估计还会找你帮她们买裤子,你还要不要卖给她们?”王小凤转移话题。 “我不准备卖给她们了,我这一条裤子在城里至少能卖十六块钱。” 王小凤打心眼里高兴,这样一条裤子,姜宁鸢卖给别人十六块一条,卖给军属院的军属十三块一条,而卖给她才十块钱一条。她省了不少钱,这个月吃肉都可以多吃几天了。 亏得她跟姜宁鸢关系好啊,整个军属院除了她,也没别人有这福气了。 …… 王小凤没猜错,第二天一大早,退了钱的三个军嫂一脸谄笑地来找姜宁鸢了。 “陆团长媳妇,昨天的事情实在是对不住了,我们也是受了于美丽的挑唆,你别往心里去,我们三个是专门来找你道歉的。” 昨晚上三人凑一起商量了一晚上,把于美丽从头骂到脚趾头。 今天一大早杨梅那小妮子还专门来找她们,说阿宝告诉她姜宁鸢姜宁鸢卖的裤子城里一条定价十七块,最低都要十六块才能买到。 这回好了,本来十三块就能买到的裤子,想要去城里买要花十七块钱。 整整贵了四块钱。 不知道还好,这下知道了差价。才知道自己不仅少了条实惠的裤子,而且还得罪了姜宁鸢。 “没关系呀。”姜宁鸢深明大义地说,“裤子我拿回来,你们退钱,对我来说也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不用道歉。” 三个军嫂听到这话,眼神一下亮了起来。 只是没等她们开口,姜宁鸢继续说:“就是可惜了,现在健美裤卖得好,老板现在不同意低价出售了,昨天好说歹说老板才同意我拿几条回来给你们,现在肯定不行了。” 三个军嫂听到这话,表情比吃了牛粪还糟心。 都还没开口提让姜宁鸢帮忙带裤子的事情呢,就被她几句话堵了回去。 都怪于美丽,没事瞎说,本来今天裤子都能穿在身上了。 姜宁鸢直接下了逐客令:“我要去上班了,就不陪你们多聊了。” 无奈,几个军嫂离开了。 心里又把于美丽拖出来鞭打一遍。 姜宁鸢往自己贴身的兜里装了钱,吃了早饭,带着阿宝进城,到了批发市场。 这会儿批发市场没多少人,姜宁鸢来到上次批发的档口,老板正端着大汤碗吃饭,一眼就认出了姜宁鸢。 前几天才拿三十条裤子走,今天又来了,要么退货,要么再进货。 他这几天在没看到街上有人穿健美裤,那说明这小姑娘大概率没卖出去,来退货的。 老板赶紧放下碗筷说:“小姑娘,我之前给你的价格是史上最低价,不能退货的。” 阿宝被老板的表情吓住,害怕地躲在姜宁鸢身后,不敢看老板。 姜宁鸢笑了,“老板您误会了,我不是来退货,我是来进货的。” “进货?” 老板眼睛一亮,这才注意到姜宁鸢手里没有裤子。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那三十条都卖完了?” 还有三条,是军属院的军嫂退回来的。 “还剩一条。”姜宁鸢没说实话,“我自个留了一条穿。” 老板娘坐在一旁算账,原本是没把姜宁鸢放在心上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能有什么本事? 这会儿听说姜宁鸢把那难卖的裤子三十条全卖了,老板娘的眼神瞬间变了。 她之前气这批货难卖,只能砸在手里,前天她丈夫告诉她有人拿了三十条走,还担心会被找回来。 现在告诉她都卖完了? 这小姑娘有点本事啊。 第44章 你把他照顾的好 老板娘跟见了财神爷似的,一脸谄媚地拉着姜宁鸢进了档口。 “小姑娘,你还要健美裤是不?快进来,咱们多着呢。” 上次拿了一批健美裤回来,有几百条,本以为能赶上个时髦卖个好价钱。结果倒好,来进货的商贩一看一个不吱声,根本卖不出去。 前天丈夫说卖出去三十条,她还没当回事,没成想这才过了多久就卖完了。 她看这小姑娘是个有本事的,剩下这些,保不准小姑娘也能全卖掉呢。 看到躲在姜宁鸢身后的阿宝,老板娘捏了捏他的脸,笑呵呵说:“这是你弟弟吧?和你长得真像,真可爱,你们姐弟俩长得都好看。以后长大了,肯定能迷倒一大群小姑娘。” 阿宝吓得一缩,躲开老板娘的咸猪手,“她是我妈妈。” “她是你妈?”老板娘不可思议地看向姜宁鸢,“你看着真年轻,想不到儿子都这么大了?” 姜宁鸢笑着点头,故意说:“我丈夫是当兵的。” 老板娘和老板听到这话对视一眼,心里暗暗有些后怕,还好当初没坑到她。 否则,麻烦就大了。 到时候她男人要是带着人把屋顶掀了,他们连吃饭的饭碗都得被砸得稀巴烂。 注意到二人的变化,姜宁鸢不动声色地打开蛇皮袋,“老板,健美裤再给我拿三十条,你们这有好看点的上衣吗?我再拿一点搭配着卖。” “有有有。” 老板连连点头,扯出一批蝙蝠衫开始各种推销:“这款在省城卖得可好了,刚到的新货,还没别人拿过咧。你搭配着一起卖,保准一卖一个光。只要两块钱一件。” 姜宁鸢接过打量了一会儿,是八九十年代最流行的蝙蝠衫,看着不赖,跟健美裤一样不挑人。 她拿了三十件蝙蝠衫,三十条健美裤。 “行,我给你捆好,你直接拿着就能去卖。” 姜宁鸢扛起蛇皮袋,临走前问:“老板娘,要是有人来你这买一条两条裤子,你们都啥价卖啊?” 老板娘也是个人精,瞬间听懂了姜宁鸢的言外之意,信誓旦旦地保证:“妹子你放心吧,我们这一条街的衣裳都不散着卖,就算散着卖也不便宜,一条裤子最低也得二十二块钱。” 批发档口的货,没几个老板会散着卖,就算散着卖也不便宜。别说她家,这一条街都是这样,整个批发市场都是这样。 他们就是走量赚钱。 要不怎么叫批发市场? 见姜宁鸢一个人背着蛇皮袋,还带着个孩子,老板娘提议:“姑娘,每次来进货都你一个人扛,那多累啊,你可以买个拖车,后面有条件了还可以买个三轮车呢。” “那得不少钱吧?” 老板娘也热情,“脚蹬的三轮车应该三四百能买下,你做生意不买个车子,过几个月冬天的货扛不动。” 老板娘做了好几年生意,家里条件好,在她眼里,三四百不算什么大钱,说得轻松。 姜宁鸢扯了扯嘴角,虽然她有钱,但是她暂时不想都拿出来。 她随便扯了一句,“我现在还没那么多钱。” 见姜宁鸢一个小姑娘做生意不容易,丈夫又是当兵的,老板娘好心提醒:“姑娘你可别犯傻,做生意可不是做慈善。这健美裤你摸摸材质就知道不是便宜货,可不能低于十五块一条卖,不然你生意做不长久的。咱们明城买衣裳的摊子不少,你要是卖太低,会扰乱市场价格,小心别人来找你麻烦。” 知道老板娘是好心,姜宁鸢点点头:“谢谢老板娘,我知道的。” …… 姜宁鸢找了个摊位,刚把东西摆好,就来了客人。 还是个回头客。 一个小姑娘带着三四个岁数差不多大的姑娘过来,看着像附近的大学生。 她指着姜宁鸢说:“就是这个老板这买的,你看我身上穿得多好看呀。” 姜宁鸢眼睛一亮,把健美裤拿出来就开始推销:“看看吧,这款裤子卖得可好了,看这材质,穿着可舒服了。” 小姑娘看姜宁鸢把蝙蝠衫摆开,随口问了句:“老板,你卖新衣裳了?还怪好看的。” 姜宁鸢感觉把蝙蝠衫拿出来,放在自己身上比了比。 “我专门搭配健美裤的,你看穿着既休闲又优雅,穿着可时髦了。” 姜宁鸢长得好看,嘴巴又甜。一上午来的顾客都被她哄着买了衣裳。 除了姜宁鸢自己抽出来的一件蝙蝠衫,其余的一上午卖光了。 姜宁鸢把东西收拾出来,在阿宝脸上捏了一捏,“今天又赚了不少钱。” 忽然眼前出现一身熟悉的颜色。 姜宁鸢今天穿的是陆景和之前给她买的一套,很显身材,本来就精致漂亮的脸蛋,这下更好看了。 姜宁鸢的眼睛亮亮的,“秦营长,你怎么来了?” “办点事情,顺便来看看付草他们,正好路过这里。上次你说要做生意,没想到这么快就在这里摆摊了。” “阿宝懂事了,也不用我操心,在家属院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找点事情做呢。” 说着话的间隙,姜宁鸢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秦营长,这事儿你可别在部队里说哦,不然肯定有人说我投机倒把呢。” 秦怀玉点头,“现在政策不一样了,国家都支持个体户,不是投机倒把。” “我一看你就是个明白人。”姜宁鸢拍马屁的话信口拈来,牵起阿宝的手说,“走吧,我也正好准备去看看付花他们。” 秦怀玉的目光落在阿宝身上,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又改口:“这就是陆团长的儿子?” 姜宁鸢点头:“对呀,他叫阿宝。” 又弯下腰对阿宝说:“叫秦姐姐。” “秦姐姐。”阿宝十分听话地叫了句。 秦怀玉点头,“叫阿姨叫婶都行,我比你还大呢。” 姜宁鸢“噗嗤”一笑,没说什么。 “你把他照顾得很好。” 姜宁鸢一手牵着阿宝,一手提着蛇皮袋,秦怀玉想帮忙拿着,她嘴笨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才照顾阿宝几天呀?是景和照顾得好。” 第45章 担心别人偷屎呢? 医院附近有饭馆,秦怀玉打包了些饭菜。 到了医院,付花见到姜宁鸢和阿宝来了,很是开心地叫着:“漂亮姐姐,阿宝哥哥,秦姐姐。” 小孩子彼此熟悉得快,阿宝和付花已经完成好朋友了。 阿宝从兜里掏出几块糖块,分给付花和付草一人一个。 分完,阿宝十分愧疚地对秦怀玉说:“对不起秦婶儿,我不知道你来,所以才没带你的。” 秦怀玉没跟小孩子相处过,有些尴尬回答:“没关系,我不爱吃糖。” 这年代生活条件不好,大家肚子里都缺油水,胃口好。 付草最能吃,大部分的饭菜几乎全是进了他的肚子。 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秦怀玉是开车来的,姜宁鸢正好能带着阿宝坐她车回军属区。 路上,姜宁鸢在心里默默算了算这两天赚到的钱。不过两天时间,她的存款翻了余额往上涨了不少,照着这个收入算,她一个月的收入能顶上陆景和一年的津贴还多了。 难怪都说八十年代遍地是黄金呢。 就是每天都要扛着蛇皮袋卖货,实在有些不方便。 等再赚些钱,买个脚蹬三轮车吧。 秦怀玉把汽车开到军属院门口,见姜宁鸢还在发呆,她提醒:“到了。” 姜宁鸢回神,往外一看,秦怀玉把汽车停在军属院门口,里头几个军嫂正歪着头往这里瞄。 秦怀玉虽然是女兵,直接住在部队里,几乎没来过军属区,许多军嫂都不认识她,大家都好奇,这是谁把姜宁鸢送回来了。 等姜宁鸢走近,一些军嫂就围上来问:“宁鸢,送你回来的人是谁啊?” 姜宁鸢随口解释:“秦营长,我路上碰见她,她顺便送我回来。” “哟,秦营长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哈。” 另一个军嫂:“他人还怪好咧,开车把军嫂送到家属院门口的,我都还没见过几个咧。我怎么就没有这待遇?” 听出她话里的阴阳怪气,姜宁鸢也不让着她:“等你也当上团长夫人就有这待遇了。” 被怼的军嫂脸上难看,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谁让人家男人是团长呢? 等姜宁鸢走远了,她翻着白眼嘀咕:“拽个啥啊?不就是个团长夫人,跟多了不起似的!” 旁边人接话:“你说她这上的啥班啊?这才几点就回来了?” “你瞧她把自己打扮得跟个大明星似的,陆团长知道了,估计都没心思出任务了。” “这要是在俺们村里,脊梁骨都要被人戳穿了,谁家过日子打扮成这样呀?” 军属院大部分军嫂家里都有几个孩子,过日子全靠丈夫那点津贴,还要寄点回老家,日子过得紧巴巴。 说起来,她们也才比姜宁鸢大个几岁,日子过得却是天差地别。 心里很难不酸。 再加上整日闲着无聊,见点风吹草动就开始八卦。 这不,见到阿宝从家里跑出来玩,几个多事的人,抓着阿宝就开始套话了。 “阿宝,你后妈在城里做啥工作啊?” “你们怎么遇上秦营长的?她和你后妈什么关系啊?” 这一幕正好被去菜地里锄草的王小凤看见,她把锄头往地上重重一放,发出一声巨响。 王小凤没好气地冲着这群人说:“你们真是一个个吃饱饭闲着没事儿干,抓着阿宝个孩子打听这打听那有什么意思?想知道啥,直接去陆团长家里,当着宁鸢的面慢慢问不就好了?” 阿宝趁机挣脱被人抓着的手,跑到王小凤身后躲起来。 几个军嫂讪笑着:“小凤,你怎么较真了?我们不就逗孩子玩吗?” “有这么逗孩子的吗?” 王小凤瞪着几个军嫂:“还扯上秦营长,你们真是大嘴巴子啥都往外说,一点也不担心自个男人的前程是吗?” 几个军嫂本来还想反驳一下,被王小凤这么一说,也有点心虚,没敢顶嘴就落荒而逃了。 等几人走光了,王小凤弯腰对阿宝说:“阿宝,你可别把宁鸢的事情跟这些人乱说,她们都没安好心,知道吗?” 阿宝点头,“我不会往外说的,我和妈妈才是一家人。” 王小凤笑着朝阿宝屁股上拍了一下,“聪明,玩去吧。” …… 姜宁鸢回到家里,先是喝了一碗凉白开,眼神落在院子里。 厕所的门怎么开了? 早上出门前她明明关上了。 姜宁鸢放下碗,要去把厕所门关上,走进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 推开门一看竟然是…… 还没有冲。 姜宁鸢被恶心得差点吐出来。 这不故意恶心人吗? 谁这么没良心,跑别人家上厕所,还不冲水弄干净? 她以后几乎每天都要出去做生意,不可能天天在家里守着。 以防以后还有人这么干,她得买个锁体把厕所锁起来才行。 姜宁鸢吭哧吭哧把厕所打扫干净,出了不少汗,她直接去洗了个澡。 换下来的衣裳泡在水里。 姜宁鸢双手托着脑袋。 真不想洗衣服。 姜宁鸢琢磨着,该买个洗衣机了。 赚了钱,姜宁鸢也不想亏待自己,第二天就花了两百多买了台洗衣机回来。 洗衣机还没送上门呢,姜宁鸢买洗衣机的事就在家属院传开了。 “陆团长媳妇这日子不打算过了?这不才刚上班没两天吧,又是新衣裳又是洗衣机的,哪家人经得起她这么花呀?” “好看的女人都爱花钱,我儿子以后要找个这样败家的媳妇,我就立刻吊死在家门口。” 大人说这些话也不避着孩子,全被放学回家的阿宝听了去,跑回家里学给姜宁鸢听。 姜宁鸢:“我不仅要买洗衣机,我在赚点钱还要买电视机,她们不得直接气死了?过两个月天气冷了我还要买电热毯呢!” 听到姜宁鸢要买电视机,阿宝两眼放光:“电视机!” 姜宁鸢不光买了洗衣机,还买了几把锁回来。 以后出门,就把厕所给上锁。 这件事一下子又被传了出去。 “一个厕所还上锁,是担心别人进去偷屎吗?” “钱多烧的,等陆团长回来看到她这样花钱,不得好好收拾她一番。” 第46章 阿宝打人了 姜宁鸢忙着赚钱,没什么闲心管那些流言蜚语,谁爱说谁说去,她无所谓。 只要不挡着她的发财路,什么都好说。 于美丽被孙铁杠送回老家去了,军属区里没有人来找姜宁鸢的茬,眨眼睛日子就过了小半个月过去。 眼看着十月过去了小半个月,姜宁鸢这天终于给自己放了个假。 翻出账本,细算下来,这段是时间平均一天差不多赚二百元,十四天收入两千八百多。 姜宁鸢给自己和阿宝各买了三套秋装和新鞋子,除去其他开销,再加上陆景和原先给她的钱,还剩下两千四百多。 这两千多块是不包括姜宁鸢从杨春花那里敲来的五百块。 姜宁鸢从两千四百里抽出四百块,和那五百块放在一起。 她要给自己留些私房钱。 姜宁鸢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抱着这些钱。 哈哈哈哈! 富婆也是轮到她当了。 等陆景和回来,她就去办个存折,把钱都存进去。 到时候再买个脚蹬三轮车,说不定每天能赚更多呢。 姜宁鸢这天买了面粉回来,自己尝试揉面。 她揉了小半盆面粉,打算一半做饺子,一半煮面条。 阿宝放学一进院子就闻到煎鸡蛋的香味,见到姜宁鸢煮了一大锅面条,上面还飘着煎蛋。 姜宁鸢笑着说:“快放下书包洗手准备吃饭了。” 阿宝兴致缺缺,不太高兴的样子。 姜宁鸢有些担心,这段时间下了一场雨,天气凉了许多,阿宝不会是生病了吧? 摸了摸额头,没发烧。 阿宝是烈士遗孤,她得好好照顾。 阿宝今天胃口不好,刚吃几口就放下碗筷,“我吃饱了。” 见阿宝碗里还剩小半碗面条,姜宁鸢觉得很不对劲。 “阿宝,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阿宝摇了摇头,下巴都快戳到碗里去了,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嗡嗡问:“妈妈,家里还有零嘴吗?” “没有。”姜宁鸢摇头,“我今天没进城,上次买的都吃完了?” 姜宁鸢喜欢买东西,自己也爱吃,经常会带些零嘴回家,大白兔奶糖、高粱饴、钙奶饼干,阿宝和她都爱吃。 前几天刚买了两斤钙奶饼干回来,给王小凤家送了一斤,留了一斤在家,应该没那么快吃完吧? 阿宝瘪着嘴不说话。 他放下筷子,背上书包:“我上学去了。” 姜宁鸢觉得事情非常不对劲,阿宝平时很乖,不会为了这点吃的生闷气。 更何况,一斤钙奶饼干,她只吃了几块,也没见着阿宝吃,怎么就突然没了? 该不是学校有人欺负阿宝吧? 等他傍晚回来,要好好问问。 下午艳阳高照,姜宁鸢把被子一股脑弄出来,洗了被单,又把被子全晒在院子里。 多亏买了洗衣机,要是她一个人洗被单,那得洗到猴年马月。 刚把被子摊好,就见周天明跑过来。 人还没到眼前,声音先到了:“姜姨!不好了!” 周天明一路跑过来,脸上布满豆大的汗珠,喘着气说:“姜姨,你快跟我去学校看看吧,阿宝被人欺负了……” 姜宁鸢放下手机的东西往外走,走边问:“发生什么了?” “阿宝和二年级的人打架了,他拿石头砸到人家头了,人家妈妈到学校来了,那女人可凶了,老师让我回来喊你去学校。” 阿宝和小学的人打架? 上小学起码要六岁,二年级至少也有七岁了,有的可能八岁。 五岁的阿宝打了七八岁的孩子打架,对方还叫了家长。 姜宁鸢加快脚步。 从家里到学校不远,一路小跑十分钟就到了。 正值上课时间,操场没有什么人。 周天明把姜宁鸢带到办公室,指着前方:“姜姨你先过去吧,我要去上课了。” 姜宁鸢从兜里拿出一毛钱给他,“这钱你拿着,下课了跟你弟弟去买点吃的。” 周天明不敢接,姜宁鸢直接把钱塞他兜里,“快去上课吧,小心钱别掉了。” 这是小学老师的办公室,包括小学部全部老师,全在一个办公室里办公,这会没课的老师全在办公室里批改作业。 姜宁鸢才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女人的怒骂:“你个小兔崽子!敢欺负我儿子!你不要小命了是吧?我告诉你,你爸妈今天要是不赔钱,我把你皮都扒了!” 姜宁鸢冷着脸进了办公室,李婉婷挡在女人和阿宝的中间,阿宝躲在李婉婷的身后,眼睛里满是恐惧,连哭都不敢哭。 旁边几个老师觉得女人过分,却不敢出声。 姜宁鸢心疼坏了,直接冲进办公室,冷着脸对女人说:“孩子之间打闹,你作为家长出面就应该等我到了跟我交涉,在这里欺负孩子干什么?” 看到突然出现的姜宁鸢,张洁玉愣了愣,质疑:“你是他妈?” 周丽丽坐在一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眼底闪过一丝幸灾乐祸,接话说:“她是后妈。” 阿宝紧紧抓住姜宁鸢衣角,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张洁玉才不管什么后妈亲妈的,只要能赔钱就行。 “你来了正好,你看看我儿子的头,你说你咋赔吧。” 周丽丽:“陆阿宝用石头把人家额头打了个大包,这事儿是他的错。” 姜宁鸢看了眼张洁玉旁边的小男孩。 这小胖子看着有两个阿宝那么宽,还比阿宝高了一个头。 好家伙,阿宝把对方打得叫了家长。 真有出息。 “阿宝为什么打他?事情起因结果呢?” 小胖孩仰着下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在操场上玩,他拿着石头就砸我,我差点晕过去。” 张洁玉心疼地摸了摸儿子肿起来的额头,眼睛瞪着姜宁鸢:“我儿子以后可是要考大学的,要是被砸出个好歹,我跟你没完!我儿子以后要是没考上大学,我还会来找你们算账!” 姜宁鸢无语。 咋不说是生他的时候,夹坏脑子了? 还没等姜宁鸢开口,周丽丽就先出了声:“这么小就打人,以后说不定会杀人犯法,可别是什么天生的坏种。” 阿宝不可置信地仰头看向周丽丽。 第47章 吃得跟个米缸似的 听到周丽丽一番话,李婉婷不可置信地看着周丽丽,“周丽丽你说什么呢!事情经过还没了解清楚你就妄下结论吗?” 自从上次的事情,李婉婷就没给过周丽丽好脸色。 周丽丽冲李婉婷翻了个白眼。 姜宁鸢瞥了两人一眼,蹲下身,给阿宝擦了擦眼泪,轻声问:“阿宝,你别怕,把事情说出来,妈妈给你做主。” 周丽丽脸色变了变,说:“要我说,陆阿宝打人的事,你直接赔对方五块钱医药费,再给人家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办公室几个老师,听到这话,嘴角露出讥笑。 这个周老师教室不咋地,处理事情到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你明明可以直接去我家抢钱的。”姜宁鸢嘲讽,“还要五块钱,真敢狮子大张口啊。” 一听姜宁鸢的话,张洁玉不满意了,“你是不是想耍赖不赔钱?你去外面打听打听,我张家可不是好欺负的。” 姜宁鸢懒得搭理这人,再次问阿宝:“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阿宝年纪小,但也知道五块钱不是一笔小钱。 爸爸说过,男孩子要勇敢,要勇敢揭露坏人的恶行。 阿宝眼神变得坚定:“是他天天在学校门口堵我,威胁我给他带零嘴,我不带他就打天一哥哥。我给他带了好几天,今天没带,他要去揍天一哥哥,我就拿石头扔他,但是我只扔到他后背,是他自己摔了一跤,跟我没关系。” 姜宁鸢点头:“我相信你。” 难怪阿宝这几天情绪不好。 原来是遇上校园霸凌了。 周丽丽板着脸:“陆阿宝,小孩子不能说谎,不少人都看到你拿石头砸人了。” “我没有!”阿宝像头小狮子冲着周丽丽喊,“你可以问天一哥哥,你也可以问我们班上其他人,他们都被威胁要带零嘴了。” 说着,阿宝扯了扯姜宁鸢的衣角,委屈巴巴地说:“他叫赵天天,老是在我们放学的时候堵在学校门口,要我们给他零嘴,不给就不让我们走,我们没有办法,只能每天回家拿零嘴出来。” 闻言,赵天天指着阿宝怒骂:“你个小兔崽子还敢乱说!” 张洁玉不讲理地跟着喊:“我管你前面发生了什么,我儿子就是被打了,你们要是不赔钱,这件事就过不去!” 姜宁鸢环顾办公室一圈,“校长呢?让校长来评评理,实在不行,咱们就找公安。” “屁大点事你找啥校长,找啥公安?你不赔钱是吧?那我今天就好好教育教育这个有娘生没娘教的小兔崽子。” 张洁玉伸手要去拉阿宝,姜宁鸢起身把阿宝护在身后。 “谁有娘生没娘教?我就是他娘,我看你儿子啊今天敢说谎打劫小朋友,明天就敢偷鸡摸狗、杀人放火!你儿子就是没娘教的典型例子,你不好好教育教育,以后国家教育。” “你个小女表子敢诅咒我儿子,看我撕不撕烂你的嘴!” 张洁玉扑过去抓姜宁鸢头发,好在姜宁鸢反应快,拉着阿宝躲了过去。 张洁玉不罢休,嗷了一嗓子,继续扑向姜宁鸢要打,姜宁鸢也不让着她。 二人你抓我,我抓你,直接扭打在一起。 阿宝见姜宁鸢被欺负,哭喊着拍张洁玉,“不准你打我妈妈!” 反应过来的赵天天也加入战斗。 一时间,办公室乱成一锅粥。 姜宁鸢和阿宝比张洁玉母子两瘦小,但真打起来倒也没吃亏。 张洁玉娘家条件好,整天坐在家门口嗑瓜子,今天来学校都算是超负荷运动了。姜宁鸢虽然看着瘦小,原主之前在家啥活都干,劲儿大手巧,再加上姜宁鸢最近每天扛活,力气比张洁玉大多了。 张洁玉手上没占着好,嘴里倒是骂着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你个死女表子,也不掰开你的狗眼瞧瞧你姑奶奶是谁,今天我非要把你的马蚤嘴撕烂,扒光你的衣服丢到学校门口让大伙儿都瞧瞧你的马蚤样!” 几个老师见状,赶紧过来拉架,周丽丽也在其中,从姜宁鸢身后抱着她,害姜宁鸢被张洁玉踹了一脚。 这种明显拉偏架的行为,可把姜宁鸢气着了,直接在周丽丽鞋上剁了一脚,把周丽丽疼得乱叫,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又被张洁玉不小心踩了一脚,疼得她眼泪掉下来。 眼看着拉不住了,一个年轻女老师赶紧跑出去找校长。 正当几人打得火热,办公室门口传来一声厉呵:“住手。” 乱作一团的人顿时愣住,齐刷刷看向办公室门口。 一个身穿军装、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他身上散发出的威压让人不寒而栗。 “爸爸!”阿宝趁机推开赵天天,跑到陆景和跟前,委屈地“哇”一声哭出来,“爸爸,他们欺负妈妈。” 姜宁鸢此时正被张洁玉压在周丽丽的办公桌上,听到阿宝这一声“爸爸”,她脑子都宕机了,窘迫到不知所措,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陆景和怎么在这个时候出现啊? 呜呜…… 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不要形象的吗? 几个老师赶紧把张洁玉拉开,陆景和这才看到姜宁鸢。 她头发凌乱,衣衫不整,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一般,不敢和他对视,脸颊也不知道是被人打的,还是气的,红彤彤的。 陆景和瞳孔微缩,不发一言,却威慑力十足。 张洁玉母子俩都不敢吱声了,生怕陆景和冲上来打他们。 周丽丽也被吓住了,壮着胆子打破沉默:“陆团长,你来得正好……” 陆景和无视周丽丽,走到姜宁鸢面前,看着她问:“怎么回事?” 本来好好的,打得正起劲,也没怎么样,这会儿陆景和一来,姜宁鸢突然觉得很委屈,还有点想哭。 她忍着不让眼泪落下,说:“那个熊孩子威胁阿宝给他带零嘴……你看他吃得跟米缸似的,阿宝能打得过他吗?” 她又看向周丽丽:“她身为老师,没有问清楚事情经过就乱判案,跟着张洁玉一起敲诈,要我赔五块钱医药费,我不赔,张洁玉就动手打人。” 第48章 露出伤口 “有学生看到阿宝……”周丽丽想狡辩,可对上陆景和视线,剩下的话就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赵天天躲在张洁玉身后不敢出来,他做了亏心事,怕军人同志把他抓走。 张洁玉也怕了,壮着胆子说:“别以为你是军人我就怕你,我公公可是校长。” 陆景和没理对方,看着姜宁鸢说:“你带着阿宝到外面等我。” 从陆景和出现那一刻,姜宁鸢就有了安全感,她听话地牵着阿宝走了出去。 才走到门口,就听见陆景和对里面的人说:“去把校长叫来。” “已经有人去叫了……” 牵着阿宝刚走出办公室没几步,就见一个穿着蓝色中山装的男人,面色慌张地跑进办公室。 阿宝指着男人说:“他是校长。” 姜宁鸢给出评价:“肥头大耳,獐头鼠目。” 校长在学校却一直没进办公室,说好听点是避嫌,说难听点,就是仗势欺人。 赵天天顶着校长孙子的头衔,会有老师向着阿宝吗? 低头看了眼阿宝,他的一张小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得跟花猫似的,姜宁鸢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侧身拍了拍阿宝的小脑袋,“咱们今天也算是共患难了,是一起打过架的友谊。” 无论是前世还是这里,她也没跟人这样打过架呀。 还刚好被陆景和撞到。 还好是在这个年代,要是在二十一世纪…… “来来来,家人们,我们看看是谁在光天化日之下这样打架,想看的老铁扣1,我带你们看后续。” 姜宁鸢摇摇脑袋,赶紧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画面挥散。 “对不起。” 阿宝稚嫩的脸蛋,露出感动和歉意交杂的复杂表情,眼睛里蓄满泪水,好像下一秒就要落下来。 就在刚刚,姜宁鸢无条件信任他,还因为他被人打了,他既感动又自责。 “行啦行啦,你是小男子汉,你和我讲讲赵天天是怎么威胁你的。” 姜宁鸢搓了搓阿宝的小脸蛋,突然发现他这段时间胖了不少,脸颊肉嘟嘟的,比之前可爱多了。 阿宝把眼泪憋了回去。 原来是阿宝班上新转来一个小女孩,正巧是赵天天邻居。那天放学天一和阿宝在回家路上碰见赵天天欺负小女孩,两人一起救下小女孩,自此就被赵天天记恨了。赵天天这段时间经常下课堵着阿宝和天一,又发现阿宝经常分零嘴给其他人,便逼着阿宝给他带零嘴,要是不给就随机抓阿宝班上的小朋友揍。 阿宝和天一两个人一起能打得过赵天天,但他不能保证班上每个同学都打得过,迫不得已才答应下来。连着带了好几天零嘴,把赵天天的胃口越喂越大,阿宝既担心同学,又不甘心就这么便宜赵天天…… 阿宝说完,有点担心询问:“爸爸会不会生气?” 姜宁鸢眨眨眼:“你把眼泪流着,你爸爸等一下,要是对咱们发脾气,你就哭,哭得越可怜越好,哭到他没脾气为止。” 阿宝:“那你呢?” “我也哭。” 二人还在酝酿情绪,蓄着泪呢,就听见办公室里传来赵天天杀猪一样的哭声,都能替代学校喇叭了。 姜宁鸢心想:不能是被陆景和打哭的吧? 没过多久,陆景和就从办公室里出来了,一起出来的还有校长和张洁玉母子俩,李婉婷跟在校长身后。 人还没到跟前呢,校长就舔着一张大饼脸,谄媚地笑着道歉:“阿宝妈妈,实在是对不住了,刚才我有事儿在忙,没能及时赶回来,让你们受委屈了,我也已经教育过赵天天了,还有周老师,她处理事情不当,学校给她记大过。” 张洁玉也一改之前嚣张的气焰,不好意思地搓手,讪笑着赔礼:“妹子,我刚才没打疼你吧?你男人是部队团长,这么大的事儿,咋没早说呢?闹了个大乌龙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张洁玉前后态度变化太大,姜宁鸢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天天不懂事,他爷爷刚才教育过他了,你心里还有气的话我把他叫过来,你再打一顿,实在不行,你打我也成。” 姜宁鸢诧异地看了眼陆景和。 她还以为张洁玉早就知道阿宝是陆景和的儿子…… 看到张洁玉,姜宁鸢心里就来气,“你看看我的头发,你说疼不疼?” 她好看的头发都快成鸡窝头,气死她了。 张洁玉尴尬地扯着嘴角赔笑,点头哈腰道歉:“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是团长夫人,实在是对不住了,您心里要是还有气儿,您揪我头发,我保证不还手。” 瞅着她油乎乎的头发,姜宁鸢直皱眉。 要不是打架上头了,她才不会碰这么油的头发。 …… 陆景和领着姜宁鸢和阿宝回家。 出了校门,姜宁鸢观察陆景和的脸色,想看看他有没有生气,可这家伙脸上压根什么表情都没有。 摸不透。 半个月没见,陆景和脸都瘦了,在外面肯定没少吃苦。 明天买点肉回来,给他补补。 还好今天他来得及时,万一学校包庇张洁玉,吃亏的肯定是她跟阿宝。 “你和她打,容易吃亏。”陆景和冷不丁出声。 这是责怪她不应该跟张洁玉打架? 姜宁鸢瞬间灭了要给他买肉吃的念头,不服气地辩解:“又不是我想和她打架,她先动手打阿宝,我能袖手旁观呐?她壮得跟头牛似的,跺一下脚,办公室都要塌了,阿宝那小身板经得起她一拳头啊?” 有点生气,姜宁鸢加快脚步,想把陆景和甩到后面。 说来奇怪,从家属院出来时,姜宁鸢健步如飞,这会儿没走两步,人差点摔得四仰八叉。 陆景和扶住她:“小心。” 姜宁鸢胳膊被张洁玉拧过,本来都不疼了,这会儿被陆景和抓着,又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嘶,痛。” 陆景和没有拧了拧,撸起她的袖子看了眼,白皙的胳膊上紫了一块。 姜宁鸢也看到胳膊上的伤,没好气地说:“这张洁玉下手可真狠,还好我也捏了回去。” 说着,姜宁鸢故意提了一下裤子,把小腿上的伤也露出来。 第49章 没有不妥 “我腿上也有呢。” 陆景和薄唇抿了一下,转过身背对着她,“上来,我背你。” 陆景和腰杆挺直,跟个木桩子一样站着。 他本来就比姜宁鸢高,姜宁鸢蹦起来才能摸到他的脑袋。现在腿又疼,根本爬不上他背上去。 “你是不是没背过女生啊?你这样我怎么上你背上?你蹲下来点。” 陆景和配合地沉下腰,姜宁鸢顺势趴到他背上:“走吧。” 陆景和背起姜宁鸢,很轻,没什么重量。 腿也细。 太瘦了,可能营养不良,得好好补补。 姜宁鸢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歪着头问:“你会不会觉得我今天这样不好?” 两人距离拉近,姜宁鸢说话间气息吐在他脸上,陆景和有点不自在。 “没有。” 顿了顿,又补充:“对方体型和你差距太大,没胜算,下次碰上这样的事情,先忍一忍,等我回来。” 陆景和没想到姜宁鸢会和别人打架,他之前也没想过跟姜宁鸢说这种事情。 眼见陆景和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姜宁鸢觉得有点好玩,笑着说:“你这不是来了嘛?” “你胳膊和腿受伤了。” 姜宁鸢趴下陆景和背上,脆生生说:“本来我吃不了什么亏的,都怪周丽丽在一旁拉偏架,她要是没抱着我,我才不会被张洁玉踢一脚。” 说着,姜宁鸢用力捏了一捏陆景和,“要我说,周丽丽就是对你爱而不得、因爱生恨了。” “别乱说。” “谁乱说了?”姜宁鸢哼了声,“周丽丽那点心思,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呢。” 陆景和没接话,任由她一双小嘴叭叭。 姜宁鸢把下巴抵在陆景和肩膀上,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不算难闻。 “你是不是好几天没洗澡了?” 陆景和“嗯”了一声。 他出任务回来就听到人说阿宝出事了,家都还没回就去学校了。 根本没时间回去洗澡换衣服。 以为姜宁鸢嫌弃,他说:“忍一会儿,快到了。” 姜宁鸢趴在陆景和肩膀上,闭着眼休息,“我没觉得难闻。” 她不嫌弃? 陆景和有些意外。 之前军属院发生过夫妻打架的事情,起因就是男人训练一天回来,妻子嫌弃他一身汗味要求他洗完澡再吃饭,男人不听,妻子絮絮叨叨,矛盾激化,男人动了手。 不过,不论事情起因如何,仗着自己有力量上的优势就动手打人,这是不对的。 下午这会儿,三个五个军嫂都围在一起,几个军嫂注意到陆景和背着姜宁鸢回来,怀疑自己眼睛花了。 “哟,陆团长你媳妇走路都要背着呀?你可真疼媳妇。” “这你就不懂了吧,小别胜新婚呐!” “陆团长这不刚新婚?” 姜宁鸢趴在陆景和背上闭着眼,压根没睡着,听到军嫂们打趣,还以为陆景和会解释,谁知他什么话都没说,径直回了家。 见陆景和走远了,也不知道谁带头说了句:“陆团长八成还没进家门吧,不知道他家底都要被姜宁鸢败光了。” “陆团长现在怎么跟换了魂似的?” “我要是男人娶了这样的媳妇,保证裤子都提不起来。你瞅瞅姜宁鸢这小脸蛋,哪个男人顶得住?” “就是,我要长这样,我男人不得回家就搂着亲呐?” …… 陆景和把姜宁鸢背进堂屋,让她坐在凳子上休息,回屋拿了衣裳准备洗澡,目光停在洗衣机上。 姜宁鸢坐的位置正好对着门口,见他在看洗衣机,解释说:“你不在,我洗衣裳洗不干净,就买了台洗衣机回来。” 陆景和点头:“我去洗澡,你先坐着休息。” 见他去洗澡,姜宁鸢撸起袖子去了厨房,下了点手擀面。 不知道陆景和今天回来,家里也没什么肉了,姜宁鸢煎了两个鸡蛋。 估计有好几天没洗澡了,陆景和洗澡的时间有点长。 陆景和出来,手里端着一盆脏衣服。 姜宁鸢站在厨房门口喊他:“等晚上都洗了澡一起丢洗衣机里洗,你快过来先吃点,我给你下了面条。” 本来没觉得饿,这会儿闻到面香,肚子很配合地叫了两声。 陆景和放下盆,去厨房把面端到堂屋。 他弯腰拿起一个板凳,“你胳膊腿上都有伤,别乱走动,晚饭我到时候去食堂打点回来吃。” 陆景和扶着姜宁鸢坐好,“这次完成任务,可以休息两天,可以陪你进城好好逛逛。” 陆景和坐下,大口吃起面条。 手擀的面条劲道,味道好,比食堂的肉还香。 “你先吃饭,我也去洗个澡。洗完澡我有点事儿跟你说。” 家里存款翻了好几倍,不知道陆景和知道了是什么表情。 真是让人期待。 今天不想出门,待在家里,姜宁鸢拿了件休闲宽松连衣裙,这是她前天特地找裁缝做的。 趁着洗澡,姜宁鸢也顺便洗了个头。 原主和姜宁鸢前世长得一模一样,连头发都一样乌黑发亮。 别看它人瘦,身材倒是挺好,匀称又凹凸有致,陆景和能娶到她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 姜宁鸢从洗澡间出来,陆景和已经吃完面条,把碗筷也洗了。 她拿着毛巾边擦头发边往堂屋走,正好和陆景和撞个满怀。 怕她摔倒,陆景和大手下意识扶住了她的腰,下一秒,跟被烫到了似的快速缩了回去。 等姜宁鸢站稳了身子,他才看清楚姜宁鸢的穿着,快速别开了头。 姜宁鸢见他这反应,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一点衣裳。 裙子宽松,是半袖,长度到了胳膊肘,长度在膝盖上方一点,连领子都是圆领。 这也没有袒胸露乳,也不是包臀紧身的,陆景和不是那么封建的人,怎么这个反应? 姜宁鸢满脸疑惑:“我穿的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不妥。” 陆景和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干燥,抬脚往外走,“你先把头发擦干,我去把衣裳洗了。” “等阿宝回来,和他的衣服一起洗了吧。” “嗯。” 姜宁鸢头发长又多,光靠毛巾是擦不干的,只能坐在院子里慢慢晾干。 第50章 真不知羞 晾到半干,她喊了句:“我刚才想和你说的事情还没说呢。” 陆景和已经调整好了状态,再次面对姜宁鸢时,他又恢复了冷静自持的样子。 他的眼睛落在姜宁鸢的小脸上,不敢再往下看。 “后天发津贴,你明天想进城的话,我先去周天和那里借点。” 陆景和以为姜宁鸢要和他讲家里没钱了,一台洗衣机要两百多,她又买了新衣服,身上肯定没什么钱了。 “谁说我没钱了?” 姜宁鸢拉着陆景和的手进屋,笑嘻嘻地从柜子里拿出装钱的铁盒子。 她坐在床上,把铁盒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装了一盒钱。 陆景和一脸愕然:“哪里来这么多钱?” “这些钱是我卖衣裳赚来的,你出任务后我就去城里摆摊,生意还不错,每天都能赚些。” 陆景和沉默了,他以为姜宁鸢之前说要做生意只是头脑一热,没想到她行动这么快,还做得这么好。 这样懂事又聪慧的姑娘,姜家怎么舍得亏待她? 若是当初姜宁鸢碰上的不是他,而是一个自私自利又贪恋酒色的男人,他不敢想后果。 “把钱收好,明天我带你去城里办存折,钱你存起来,以后生活开销用我的津贴。” “……” 铁盒子里有两千多块钱,在这个年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陆景和也太淡定了吧。 “你都不问问,也不数数,这里面有多少钱吗?” “这是你赚的钱,你做生意的收入,不要告诉别人。”陆景和教她。 财不可外露。 眼红是非多。 姜宁鸢刚想说话,外面忽然传来声音。 “宁鸢,你在家吗?” 是叶春萌。 姜宁鸢觉得奇怪,“叶春萌来找我干什么?” 她平时和叶春萌没什么交集,偶尔见过几次,叶春萌都是和于美丽在一起。 “你把钱收好,我出去看看。”陆景和开门出去。 姜宁鸢赶紧把钱装好,放到衣柜里,跟在陆景和后面来到院门口。 叶春萌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住在于美丽隔壁的张嫂。 姜宁鸢穿着宽松裙子,头发随意散乱在肩头。 刚洗完澡,又在闷着的屋子里待了一会,她和陆景和脸上泛着桃红。 在叶春萌和张嫂眼里,二人大白天锁着门在屋里,准没干好事,直接想歪了。 张嫂咧着嘴笑说:“哎呦,我们来的好像不是时候哦。” 姜宁鸢不想听她扯,直接问:“有什么事情吗?” “也没啥大事。”叶春萌讪笑着,“我听说现在城里可流行健美裤了,我们这不是明天想进城买两条穿穿,想问问你在哪里上班,我们去你店里买,还可以给你加点业绩呢。” 姜宁鸢:“我帮老板摆摊卖的,明天不出摊。” 明天她要去办存折存钱。 而且明天是周末,她打算带着阿宝去玩玩。 叶春萌一脸为难,“这样啊,我后天有点事儿,没时间去城里……” 没等别人说完,张嫂就说:“宁鸢啥时候上班呐?可不可以帮咱们带几条回来?我们也不着急穿,你上班了顺便帮我们带就行。” 叶春萌一百大腿,恍然大悟:“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咧。” 她看向姜宁鸢,熟稔地笑着:“宁鸢啊,这个忙你就帮帮我们吧。” 两个人一唱一和,姜宁鸢看她们演一出难看的戏。 “可以倒是可以。” 张嫂和叶春萌眼睛一亮。 她们还以为要去找陆景和帮忙,姜宁鸢才肯帮忙呢,没想到这么顺利。 谁知兴奋劲还没过,就被姜宁鸢浇了一头凉水:“现在健美裤涨价了,18块钱一条,老板说了,低于这个价就不卖。” 说完,她伸出手,“谁要裤子的话,把钱先给我吧。” 叶春萌脸上的笑容僵住,扯着嘴角说:“这价格涨得也太快了,之前不还是十三块吗?十八块一条裤子也太贵了。” 姜宁鸢:“十三块那是因为我拿的员工价,这不之前买了又退,老板不高兴了,以后都不准我便宜卖了。你们要是想便宜买,可以等到健美裤过时了再买,那时候肯定便宜。” “这不是为了赶流行才想买嘛……” 裤子涨价了,她舍不得买,只得离开。 院子大树下,几个军嫂坐着聊天,见叶春萌从姜宁鸢家里回来,招手把她和张嫂叫了过去。 “陆团长媳妇答应给你们带健美裤没?” 张嫂一肚子气正愁没地发,没好气地说:“现在都涨到十八块钱一条了,还买啥?” “那也比店里便宜不少,店里现在卖到二十二块钱一条了,我昨天去批发市场,还要二十块钱咧,我觉得想买还是得去找陆团长媳妇。” 话是这么说,但之前十三块钱可以买一条,同样的东西,贵那么多,她宁愿不要。 大家都是这么一个想法。 所以整个家属院,除了杨梅和王小凤,也就姜宁鸢有健美裤。 张嫂说:“要我说,这事儿就怪于美丽,要不是她乱说话怂恿别人瞎整事儿,陆团长媳妇就还可以用员工价帮咱们带裤子。” 叶春萌:“活该她被送回想下去。” 也不知道谁问了句:“你们刚才去的时候,陆团长他们在干啥呢?他媳妇这么败家,陆团长有没有发脾气,有没有教育教育她?” 比起健美裤,大家伙更好奇陆团长夫妻俩的事情。 张嫂心里正气着,听到这话,撇撇嘴:“发啥脾气啊,我们过去的时候陆团长正在屋里抱媳妇呢。” 叶春萌没吭声,张嫂继续绘声绘色地说:“他们家大白天关着门,我们叫了好半天才开门出来,两个人脸上红扑扑的,还流着汗,我瞧到陆团长媳妇的膝盖都红了咧。” 她没直接说姜宁鸢和陆景和在屋里干什么。 “大白天干这事儿,真不知羞。” 一群人说得正起劲呢,王小凤过来了,“都在聊啥呢?” 王小凤现在穿着的就是从姜宁鸢那买回来的健美裤。 几人知道王小凤和姜宁鸢关系好,叉开话题问:“小凤啊,你和陆团长媳妇关系好,能不能拜托她给咱们便宜点拿裤子啊。” 第51章 哪有男子汉和爸爸睡觉的? 晚饭是陆景和去食堂打回来的。 吃过饭阿宝自顾自回屋,把门反锁了。 姜宁鸢看陆景和一眼。 “阿宝怎么啦?” 陆景和摇头,走到房门口,“叩叩”敲门。 “阿宝?” 屋里传来闷闷的声音:“爸爸我想自己睡觉。” “噗!”姜宁鸢刚喝了一口水,听到这话没忍住直接喷了出来。 她赶紧拿毛巾把桌子上的水擦干净。 阿宝又说:“爸爸去找妈妈睡觉,别人的爸爸妈妈都是一起睡的,你们也要一起!” 这小鬼说什么呢? 姜宁鸢偷瞄陆景和的神色,见对方脸颊微红,耳尖也红红的。 他们两领了证,但领证当天陆景和就出任务去了,这过了半个月回来,姜宁鸢都快忘了他们领证这回事。 “那,那个……”姜宁鸢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啊啊啊我不管!我就要自己一个人睡觉!” 陆景和又敲了下门,问:“有人和你说什么吗?” “……” 阿宝打开房门,露出一个小脑袋,抬头看着陆景和:“爸爸,我是男子汉,不能一直和爸爸一起睡觉。” 姜宁鸢偷笑看着这父子俩。 “爸爸,我听天一哥哥说他们都是自己睡一个屋,爸爸妈妈睡一个屋。” 姜宁鸢接话,“天一是和天明一个屋,天一也不是一个人睡的。” “嘭”的一声,阿宝又关上门,里面传来清脆的童声:“我不管,哪里有男子汉还要和爸爸一起睡觉的?” 陆景和无奈地看了一眼姜宁鸢。 “咔哒。”阿宝又把门反锁了。 姜宁鸢给了陆景和一个眼神:你自己看着办吧。 阿宝今晚格外犟,不论陆景和说什么也不肯开门,一直嚷嚷着要爸爸妈妈一起睡觉。 无奈之下,姜宁鸢和陆景和坐在一张床上,相对无言。 十月的天,不比夏天那么严热。 一张床上躺着两个大人,姜宁鸢躺在床里面,陆景和拉灭了昏黄的电灯泡,躺在外侧。 屋内陷入一片漆黑,两人中间隔着一些距离,姜宁鸢觉得有些尴尬,翻来覆去睡不着。 早饭是陆景和去食堂打回来的。 等到姜宁鸢起床的时候,阿宝正坐在堂屋津津有味地喝粥。 姜宁鸢洗漱完就看到阿宝一脸笑嘻嘻地看着她,她觉得有些奇怪,只以为阿宝是想进城玩了,问:“今天周六,你爸爸又休息,咱们一起进城里玩吧?” 阿宝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今天想买几个大白兔奶糖可以吗?上次天一哥哥没吃到,我想给他分几个尝尝。” 这段时间,王小凤很是照顾姜宁鸢和阿宝,天一也像个大哥哥似的护着阿宝。 正好今天陆景和陪着她,不用自己大包小包那一大堆东西。 “可以呀,咱们多买点,以后慢慢吃。” 阿宝吃过早饭写了一会作业,天一和天明来找他玩也没出去。 王小凤家大门敞着,院子里没人,姜宁鸢往厨房里看了眼,也没人。 她走到堂屋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子“吱呀吱呀”的声音。以为是王小凤在屋里收拾东西,她开口喊了声:“王大姐!” “吱呀吱呀”戛然而止。 王小凤焦急里又透露着点喘息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宁鸢?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出来。” 姜宁鸢刚想说“不着急”,忽然反应过来什么。 这一大早的…… 周天和应该也回来了。 屋里的声音……不会是…… 姜宁鸢脸色瞬间爆红,赶紧说:“不用,不用着急,我就是想说我今天带阿宝进城,你中午不用准备阿宝的饭了。” 王小凤披上褂子打开一条门缝,见姜宁鸢走了,她回头瞪了眼周天和一眼,嗔怪说:“一大早的不老实,我以后见到宁鸢还要不要脸了?” 周天和长的五大三粗,看起来凶,在媳妇面前却成了软兔子,被媳妇训斥,他心里苦:“咱们分开这么久了,我不是想你想得急嘛。” “你还委屈上了。”王小凤又气又急,给周天和胸口上锤了一拳,“人家陆团长刚结婚也没像你这样猴急。” 周天和说话直白:“陆团长那是假正经。再说了他们家就阿宝一个,咱们家两个儿子都缠着你,晚上啥事儿也办不了。” …… 姜宁鸢回到家,换了一身新买的裙子,为了跟衣服搭配,她又特意编了一条麻花辫。 姜宁鸢皮肤白,长得又好看,这么一打扮,陆景和进屋看她,都怔愣了几秒,第一次觉得一个姑娘这么漂亮。 姜宁鸢俏皮一笑:“好看吗?” 陆景和点头,神色不太自然。 阿宝一只手拉着姜宁鸢,一只手拉着陆景和,三人准备去城里。 临走前,姜宁鸢还不忘记给厕所上锁。 “你不在的这半个月,有人来咱们家上厕所,还不冲干净,等我回来满院子都是臭味,恶心死了。” 陆景和心里了然,并没有说什么。 他刚出任务回来,就陪着姜宁鸢去城里,有几个军嫂见了心里泛酸。 “我就说陆团长刚回来,小别胜新婚,这会儿姜宁鸢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想办法摘下来。” “你看她打扮得跟千金小姐似的,一看就不是踏实过日子的人。” …… 今天是陆景和开车,不用去搭部队的车。 三人到了城里,先去了医院。 付草见到一身正气的陆景和,心里有点发怵,都不敢和他对视。 姜宁鸢看着瘦弱,丈夫怎么看着这么高大壮硕。 付花也有点害怕,小手缩在被子里搓着不敢出声。 姜宁鸢见兄妹俩这样,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忽然就想起她第一次见陆景和的场景,顿时就笑不出来了。 她当初不会也这么怂吧? 陆景和问:“你妹妹什么时候能出院?” “明天就能出院。”面对陆景和,付草下意识挺直腰背,就差点立正了。 想了想,他开口:“小花的医疗费算是我借姜姐的,等我赚了钱,肯定加倍还你们。你,你别因为这件事情欺负她。” 他觉得姜宁鸢出钱救治自己妹妹的事情他还是得主动提一下,万一陆景和因为这件事对姜宁鸢动手,她那小身板可不够一拳锤的。 第52章 老家来人 “不至于。”顿了一下,他问,“出院后你们住哪?” 察觉到陆景和不是来找麻烦的,付草放松了些。 “住在垃圾站那边,我搭了个帐篷住。” 不等陆景和接话,他又说:“我和姜姐打算合伙做生意的事情,她跟你说了吗?只要你们同意,钱三七分或者二八分我都没问题,开工资我干活也成,只要能让我们兄妹俩有口饭吃就行。” 姜宁鸢救了他妹妹,他欠姜宁鸢一条命,她叫他做什么都可以。 陆景和淡声:“宁鸢做决定就好,我不掺和。” 姜宁鸢眼睛一亮:“我和他合伙做生意,你没意见?” 陆景和点头,提出建议:“垃圾站那附近已经批下来要搞开发,去那不好。城北那里有一块空地,可以租来用,还有民房可以租,有个缺点就是喝水不方便,但打个水井就好了。” 斟酌了一下,他又补充:“国家现在大力支持个体户,你们有时间可以订几份报纸,第一时间了解政策变化,还有做生意的一些程序要多问问,有什么不会的你来问我。” “那真是太好了!” 姜宁鸢激动地抓住陆景和胳膊蹦哒,眼底的欢喜溢于言表。 她当下就做出决定:“那就这么办,你和小花在医院多住两天,等我把场地租下来,你们直接搬过去住就好了。” 又商量了些事情,姜宁鸢跟着陆景和出了医院。 她好奇地歪着头问:“你都没和付草聊几句,怎么就同意我跟他合伙做生意咧?” “眼神。”陆景和言简意赅,“他的眼神很诚恳。” 姜宁鸢点头,“我当初也是被他的眼神触动的才没把他送去公安局。他年纪小,父母又都不在了,能独自把付花带到这么大,至少是个有责任心的人。” 走了几步,她又想到什么,问:“那我还要不要去存钱了?我还想买个三轮车和自行车,至少也要几百块,现在又要租场地,得要不少钱吧?” “现在国家有补助,租金不会太高,先准备五百块就够用了。” 姜宁鸢心情好,拉着陆景和往吉普车前走,“那我们先去存钱,再去买自行车,三轮车等场地租下来了再买。” 两千块,在这个年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银行工作人员态度非常好,全场微笑服务。 手续很快就办好了,姜宁鸢办了两本存折,一本存了一千块进去,一本存了九百。 九百的那本是她的私房钱。 不过几分钟就办好了。 姜宁鸢拿着存折小跑着出去,陆景和见她出来,给她递了瓶汽水。 姜宁鸢接过瓶子喝了一小口,把存折收好,说:“走吧,咱们去买自行车。” 陆景和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会不会骑自行车?” 姜宁鸢愣了一下,刚想脱口而出“当然啦”,又反应过来。 改革开放没几年呢,原主原来家里穷得揭不开锅,饿不死就不错了,哪里有钱买自行车? 回到姜家也不过三个月,按照姜家那几个人的性子,她不可能有机会学自行车。 好险。 差点就说出来了。 姜宁鸢心虚的没看陆景和,“我可以学,我学东西很快的。” 陆景和“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这年代制造业技术不成熟,不少工业品成本高、产量低,价格就比较贵。 买自行车不像买衣服。 纺织业放开了,市面上的衣服款式多了起来,比以往起,可以砍价的余地多了不少。 自行车的价格是焊死的,一辆自行车最低也不会低于两百元,想砍掉一点价格难于上青天。 姜宁鸢也没浪费口水,挑了一辆黑色自行车,拍了拍坐垫:“就这辆吧。” 姜宁鸢挑的一辆二八杠自行车。 陆景和看着比姜宁鸢腰线高出不少的自行车,有些担心。 “你要不先试试?” “不用试了,这辆轮子大,跑得快。” 姜宁鸢丝毫不担心自己驾驭不了自行车,她的身高不矮,完全没问题。 见她喜欢,陆景和没再说什么。 二人买完自行车,又去菜市场买了一些食材和零嘴。 在城里吃了午饭,姜宁鸢又带阿宝去买了些文具。 回到军属院时,已经过了两点了。 刚进军属院,就有人乐呵呵地迎上来:“陆团长,你们可算是回来了,你们老家来人看你们了,都在你家院子里等半天了。” 老家来人? 姜宁鸢家里人肯定是不会来的,那么只有陆景和家里人了。 她看向陆景和:“你家里人来没提前告诉你吗?” 老家来人看望,一般都会提前写信或者打电话告诉一声吧? 陆景和摇头:“没有。” 叶春萌冷眼看着姜宁鸢,她心里有些幸灾乐祸,自从姜宁鸢来了军属院,花钱大手大脚,这会公婆来了,总算有人能治住她了。 离家越来越近,姜宁鸢越心虚。 “咱俩扯证的事情,你跟你家里说了吗?” “还没有。” 姜宁鸢一脸囧:“他们不会是得到什么消息,专门过来兴师问罪的吧?” 原来和陆家联系的是姜宁静,还不知道陆家知不知道换媳妇了。 这年代大学生的含金量很高,要是让陆家知道大学生儿媳妇变成村姑,陆景和父母不得把屋顶给掀了? 陆景和:“不清楚。” 他没跟家里说,却不知道姜天赐他们有没有说。 姜宁鸢停下脚步不走了,仰着头看陆景和,“你爸妈身体好不好?别待会直接气晕过去了。” “还算硬朗……” 不等他把话说完,姜宁鸢就哭丧着脸自言自语:“完了完了,你爸妈要是逮着我来个男女混合双打,我岂不是会被打成牛肉丸?不行不行,我去王大姐家多一会儿,你先把他们思想工作做好了你再来找我。” 她转身就想走,却被陆景和拉住胳膊:“遇到事情要勇敢面对,不能当逃兵。你不用害怕,有我在,不会让他们有过激行为。” 姜宁鸢故意跟他抠字眼:“什么算过激行为?他们骂我算吗?我一听到别人骂我,我就管不住嘴,可能会在冲动之下,说出什么不尊重长辈的话,你可要当和事佬。” 第53章 陆景和心疼 “别自己吓自己,他们也不是什么牛鬼蛇神,没有那么可怕。” 陆景和主动牵起姜宁鸢的手。 软软小小的一只,好像稍稍用力就会一下断掉。 姜宁鸢心底有些不踏实,都没注意到陆景和牵起她的手。 “阿宝,你先去找天一玩会儿,吃饭的时候再回来。”陆景和拍了拍阿宝的脑袋吩咐道。 阿宝抬头看了眼陆景和,又看了眼姜宁鸢,点点头。 快到王小凤家门口,阿宝一步三回头地看着二人牵在一起的手,心里纠成了一团。 二人还没到家门口,就看见陆建国和刘三妹在院子门口坐着,旁边放着两个满满当当的蛇皮袋,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可能是饿了,二人正在啃煎饼,一时间还没注意到走进的姜宁鸢和陆景和。 “爸,妈。” 姜宁鸢:“……” 原来这家伙对着自己爸妈也是一股冷淡劲儿啊。 爸妈大老远来部队看他,这反应也过于冷淡了吧。 “咳咳。”姜宁鸢清了清嗓子,甜甜地叫了句,“爸,妈。” 陆建国夫妻俩已经两年没见到自己大儿子了,乍一听陆景和叫还没反应过来。 仔细瞧了瞧陆景和的样子,才激动地站起来,又听到姜宁鸢喊“爸妈”,两人手里的煎饼都吓得掉在地上,笑容僵在脸上。 陆建国和刘三妹对视一眼,均是一脸疑惑。 二人的目光在姜宁鸢身上来回打量,看到她和陆景和握在一起的手差点没忍住冲上前给二人分开。 陆建国问:“怎么回事?她是谁?” 刘三妹:“景和,她是你认的干妹妹?还是你战友的妹妹?” 家里已经和姜家谈婚论嫁了,马上就要准备领证了,儿子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胡来。 所以,只有儿子认了干妹妹或是部队战友的妹妹,这样的解释才说得过去。 陆建国板着一张脸,不管是什么妹妹姐姐,也不能就这么牵着手走路。 伤风败俗。 更何况自己儿子还是马上要结婚的人。 姜宁鸢在旁边低着头不出声,当初陆家与姜家提婚事,原主刚被姜家认回。 陆建国夫妻俩没有见过原主,所以也不知道她。 陆景和回答:“她是我妻子。” 陆建国脸都绿了,连带着也没给姜宁鸢好脸色:“先进去。” 打开门进了屋,把东西放在地上,姜宁鸢转身给陆建国夫妻俩倒了凉茶。 “爸,妈,你们先喝点水。” 刘三妹看了一圈屋子,家里收拾得整齐,她的目光落在院子里。 “那是什么?” 姜宁鸢顺着刘三妹的手指看过去,回答:“洗衣机,洗衣服用的。” 刘三妹盯着洗衣机眼里放光:“你们洗衣服还要买个机器?这得花不少钱吧?为啥不自己洗?” “两百多。” 女人和男人的关注点果然不一样,刘三妹进屋后注意力都在屋里的摆设上了。 “这么贵你们也舍得买?”刘三妹听得心里肉疼。 她知道自己儿子在部队混得不错,住着好房子,但不知道他还用着这样高端的东西。 她又打量起姜宁鸢,模样倒是好看,比之前的姜家女儿好看,看着打扮也挺洋气,家里收拾得也很清楚,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大学生。 她转头一想,姜宁鸢连洗衣服都要买个洗衣机,肯定娇贵得很。等他们老两口老了,到时候不会嫌弃农村穷、乡下人脏,不给他们养老吧? 陆建国坐在主座,刘三妹坐在一边。 陆建国咕咚咕咚两口就喝完了一碗水,满脸怒容瞪着陆景和:“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家里头已经给你介绍了媳妇,就要准备扯证了,你又在外头弄了这么一个女人出来,要是让姜家知道不得闹到你部队里来?你不想要前程了?你这么多年以来都懂事,怎么能在这么大的事情上犯糊涂!” 陆建国往上几代过的都是穷苦日子,到他这代苦了一辈子养了两个儿子,终于出了个大儿子在部队混出点名头,家里日子才过好一些,要是因为这种事情被逐出部队,他的脊梁骨都会被亲戚和村里人戳破,成为一个笑话。 陆景和等陆建国把话说完,他才解释:“姜家人不会来闹,她是姜家的亲生女儿,也是姜家几个月前寄来资料的人,我已经和她领了证了。” “什么亲生不亲生的女儿?姜家不就一个女儿吗?你别给我扯什么有的没的,就算姜家多了一个女儿,那也是你的小姨子。” 陆建国两眼一黑,差点儿就晕了过去。 他不知道姜家的事情,这些年来也只去过一趟姜家,那时候和他们见面的可不是现在这个儿媳妇。 陆景和脸上表情终于有了些变化,说:“宁鸢是姜家的亲生女儿,姜天赐寄给我政审的资料也都是她,她是我的合法妻子。我和姜宁静面都没碰过,没有任何实质性往来,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刘三妹:“你让老大先把话说完。” 陆景和把事情简单叙述完。 陆建国听完气得胸口疼,“当初姜家来找我们谈亲事的时候我就觉得有问题。这么多年没联系过,怎么突然就愿意和咱们家谈婚论嫁,我也是看中姜宁静有文化,以后她大学毕业国家会分配工作,等你退伍转业了日子也一样好过。” 刘三妹一下一下顺着陆建国的背,叹了口气:“当时我就说吧,哪有什么天降的好事轮到咱们?姜家就是一群白眼狼!当初没有咱家他们能过上过日子?到头来还要将咱们一军。” 姜宁鸢老老实实地坐在刘三妹旁边。 她才不会上赶着去找骂,他们爱说啥说啥。 反正她也不觉得自己是姜家人。 姓姜的人多了去了,不多她一个。 再说了,他们一家三口,是父子、是母子,说再多都是一家人。她一个外人说错一句话就会落人口实,怀恨在心。 陆景和见她老老实实坐着不动,以为她是害怕不敢吭声。 平常的姜宁鸢欢脱得像只兔子,现在拘谨成这样…… 陆景和心里有几分心疼。 第54章 刘三妹 “天色不早了,你先去厨房煮饭。”陆景和故意支开姜宁鸢。 她给陆景和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提着东西去了厨房。 “姜家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先拿以前的事情打亲情牌,又让上大学的姜宁静做诱饵,最后把认回来的小女儿送过来。以后他家自个养的女儿继续读大学,出来分配工作也能找个男人嫁了。好处他家全得了,咱们就是他们找的倒霉鬼呗?” “姜天赐也是真没良心!以为自己天高皇帝远,没人管得了他们是吗?我就不信了,我现在就要回去,我要上他们家门口宣传宣传,让大家都看看他们一家都是什么货色!” 姜宁鸢在厨房听得津津有味,姜天赐算计了陆家,把她当祭天人选,她恨不得刘三妹现在就飞到姜家门口大骂。 堂屋里,刘三妹骂骂咧咧抱怨一通,拽着陆景和:“你跟她离了,以后妈再给你找个更好的,妈给你找个漂亮的大学生当媳妇。” 他儿子长得好,还是当兵的,前途无量,一大堆好姑娘等着呢。 实在不行,也比现在这个好,看着就不像会过日子的。 “婚是不会离的。”陆景和表明态度,“宁鸢是和我过日子,不是跟你们过日子,你们要是不喜欢她,我就少带她回去。” “这怎么行!”刘三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儿子说出来的话。 她颤抖着嘴,“难怪人家都说娶了媳妇就忘了娘,我没想到我拼了半条命从鬼门关走一圈生出来的儿子,居然也能说出这样的话……你,你这是要了我的命啊!” 姜宁鸢看着就娇气,不像会过日子的,现在就把自己儿子迷得神魂颠倒,那往后呢? 陆建国板着张脸:“事已至此,景和是军人,离婚影响他前程,这事要是闹出去我怕以后有人举报景和,离婚就算了。” 在陆建国的认知里,离婚是件很丢人的事情。 刘三妹咽不下这口气,村里人都知道他大儿子媳妇是大学生,还是城里有钱人家的女儿,个个见到她都夸她有福气。 现在都是啥破事啊? 她越想越气,情绪太激动,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就晕了过去。 姜宁鸢趴在门上偷听。 没想到刘三妹居然差点就被气晕了。 陆景和打开门,姜宁鸢没了支点,直接贴到陆景和胸口上。 偷听被抓包,她赶紧装出一副关心刘三妹的神情:“妈没事儿吧?” 陆景和扶好姜宁鸢,顺手关上门,“让他们缓缓就好了。” 姜宁鸢继续煮饭,陆景和在旁边帮忙。 中午买条五花肉,姜宁鸢全拿出来,做了个红烧肉和辣椒炒肉,炒了两个素菜,煮了丝瓜汤。 肉香飘得满屋都是,刘三妹坐在院子里都闻到味了。 “这是做啥呢?这么香。” 刘三妹心里不是滋味,眼睛一直盯着洗衣机看。 “你看姜宁鸢这一身行头,没个二十块拿不下来,还有这洗衣机,要两百多块啊。咱们辛苦半辈子养大的儿子,赚点钱全养姜宁鸢去了。” 想想都心疼,家里大大小小六七口人,一年到头生活也花不了两百块啊。 姜宁鸢日子过得是滋润得很,以来随军就住这么好的房子,还有洗衣机,怎么没给她请个保姆啊? “不能这么说,景和以前的津贴不都寄回家了?”陆建国不是完全不明白事儿的人,“咱们家里现在不也盖了新房子?没有景和也盖不起来。” 刘三妹琢磨着:“他肯定是藏私房钱了,等会儿吃饭的时候,你就跟他提秋妹的事儿,现在趁着他们刚新婚,好要钱。等他们感情深了,景和的津贴八成都会给他媳妇管。” 以前儿子每个月至少都会寄四十块钱回家,多的时候甚至有五十,这个月居然只有二十了。 夫妻俩担心儿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就赶紧来看看,顺便提一提秋妹结婚的事。 谁知道发现了姜宁鸢这个人。 “咱不是说好只是问问老大有没有能介绍给秋妹的人吗?八字还没一撇,你咋就想着什么钱不钱的,还当着新媳妇的面要钱,我可没脸。”陆建国不愿意开口。 “行行行,就你会当好人,我来做这个恶人。” 刘三妹站起身子,她要去看看这个败家儿媳妇能做出什么花样来。 刚推开门,刘三妹就和姜宁鸢撞见了。 见她拉着脸,姜宁鸢主动搭话:“妈,爸,准备吃饭了,我去叫一下阿宝。” 刘三妹和陆建国没吱声,直接坐在饭桌旁。 姜宁鸢去隔壁王小凤家把阿宝接回来,阿宝一双手扒在门口:“我,我想在天一哥哥家吃饭。” “你确定吗?我晚上可是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哦。” 阿宝一听到“红烧肉”三个字眼睛就开始放光,拉着姜宁鸢的手就往回跑,快走到堂屋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瘪着一张嘴看了眼姜宁鸢。 陆景和把饭菜端到桌上,碗筷散好。 陆建国夫妻俩看了眼阿宝,没说话,拿起筷子就吃饭。 他们夫妻俩从上午就到了,在门口等了大半天陆景和才回来,这么久只啃了半块煎饼,这会儿确实饿了,看着饭桌上比过年还丰盛的菜,吃得有滋有味。 桌上的饭菜吃得差不多了,刘三妹开始挑刺了:“你们平时也这么吃吗?又是汤又是肉的,这一个月得吃多少钱啊?” 姜宁鸢回答:“又不是天天吃,这不是景和刚出任务回来,专门买的肉给他补补。” 刘三妹刚把最后一块红烧肉夹起来,听到这话,脸上有些挂不住,顺手把肉放进了陆景和碗里。 “你出任务辛苦了,确实得多吃点补补。” 陆景和又把肉给她夹了回去:“我吃饱了,你们吃。” 刘三妹觉得自己儿子是心疼妈,心里一阵欣慰,开始摆起婆婆的姿态说教:“既然你已经和老大领了证,那就是我们陆家的媳妇,进了我们陆家的门,就要守陆家的规矩。” 姜宁鸢低头吃饭,不吭声。 “我和你公公结婚这么多年,没舍得让他进厨房一趟,咱们当女人啊,要勤快,操持好家里的事情……” 第55章 姜家只给了我五块钱路费 刘三妹以为她听进去了,又说:“景和是男子汉大丈夫,他要忙着挣钱,撑起这个家,你要知道心疼他,平时他在部队已经够辛苦的了,回到家里,你不能再让他干这个,干那个,家里的事都是女人干的活。” 刘三妹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愣是没听到姜宁鸢吱一声,她不高兴问:“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啊?”姜宁鸢一脸无辜,“听了听了。” 刘三妹脸色难看。 合着她说了半天都白说了。 正想再说几句,陆景和出声:“过日子的事,我们有自己的相处模式,你不用操心这些,妈你跟爸在家养好身体就行。” 陆建国也跟着说:“他们小两口自己过日子,你少掺和。” 家里小儿媳天天把小儿子当狗使唤,也没见她说什么。 刘三妹拉长脸,一脸不高兴:“行,我不掺和,我说点话,谁都不爱听,谁都听不惯,我不说了,省得扰了你们的清静。” 姜宁鸢装作听不见,自顾自地把米饭往碗里送。 对姜宁鸢这媳妇,刘三妹是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才刚消停两分钟,又开始念叨起来。 “你们啥时候领的证?彩礼给了没,姜家给了你嫁妆吗?” 姜宁鸢回答:“姜家对我不好,只给了我五块钱路费。” “……” 刘三妹忽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啊,这样啊……” …… 一顿饭吃完了,陆景和把陆建国夫妻俩安排在阿宝的房间休息,坐了大半天车,老两口也累了,睡着打呼噜跟拖拉机似的。 阿宝不高兴地看着陆景和。 “爸爸,我今天睡哪?” 陆景和把阿宝抱上姜宁鸢的床,把他放在中间,“你今天睡中间,爷爷奶奶过几天就回去了。” 阿宝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确定其他人都睡着了,姜宁鸢关上屋门,坐在堂屋,闷闷不乐。 “你爸妈不喜欢我。” “不是你的问题。”陆景和很了解刘三妹的性格,“换个天仙来给她当儿媳妇,她也一样不喜欢。” 婆媳问题是千古难题。 姜宁鸢笑了,“还好你的性格好,跟他们不一样。” 其实陆建国和刘三妹两人颜值都不低,五官端正,只是乡下人常年在地里干活,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风吹日晒,皮肤差了些。 但看得出来,他们夫妻两年轻时也是帅哥美女。 陆景和是遗传了他们的优点。 “有我在,他们不会为难你。” 天色渐晚,姜宁鸢爬进床里侧,陆景和关了灯,躺在外侧。 阿宝睡觉不老实,有点动静就翻身,整个人都挂在姜宁鸢身上。 刘三妹一觉醒来就闻到一股香味,顺着味道来到厨房,就见姜宁鸢正在煎饼,儿子在一旁打下手。 她撸起袖子把儿子往外推:“你说艾特跟你爸聊天去,这里有我帮忙就成。” 姜宁鸢赶紧说:“妈,你们大老远过来,哪有叫你帮忙的意思,您快去歇着吧。” 她可不想和婆婆一起,更不想听婆婆絮絮叨叨讲一大堆。 刘三妹本来也不是真想帮忙,拉着陆景和就出了厨房,“我有点事要问你,你跟我来一趟。” 阿宝还没醒。 陆景和被刘三妹拉到堂屋,陆建国看向儿子。 “那个孩子,你真接回来养了?” 陆景和说:“我答应过战友,会好好照顾他儿子。” 陆建国还没说话,刘三妹就炸毛了:“你是咋想的?你想要孩子,你跟你媳妇生几个不就成了,你们又不是不能生养人家的。干啥多一张嘴吃饭,不要多花钱买粮食啊?” 陆建国板着脸:“咱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你养着他,以后还要供他读书娶媳妇,得花多少钱?” 见陆景和不听,刘三妹气急败坏:“我看你那战友就是欺负你老实,他怎么不让别人养偏偏让你去养啊!” 陆景和脸色不悦,冷声说:“这件事没得商量,阿宝就是我的孩子,我会好好把他抚养长大。” 任老两口怎么说,陆景和都不妥协,知道儿子有主见,老两口只得答应。 心里不高兴,阿宝起床后,老两口也一直拉着脸。 趁着阿宝去洗漱的功夫,刘三妹没好气地说:“儿子啊,我还跟你说几句知心话,你记在心里。” 陆景和:“你说。” 刘三妹一脸算计,压低声音:“你媳妇儿各个方面条件都配不上你,可不能被一个女人给拿捏了,津贴可不能全给她,你得让她生活开销全记账,花多少给多少。我看她鬼精鬼精的心眼子肯定不少,要当心她藏私房钱补贴娘家。” 陆景和拧眉:“你不了解她,不要对她有偏见。” 刘三妹受不了儿子维护儿媳妇,跟她对着来,瞪着陆景和:“我是你亲妈,我会害你啊?你就是傻,又帮别人养儿子,又把自己拿命挣的钱给别人花。” “宁鸢是将来要和我共度一生的人,是我孩子的妈妈,不是别人。” 陆景和深知要改变父母思想难如登天,但可以表明自己的态度:“我跟宁鸢比较忙,没时间照顾你们,吃了饭送你们去火车站。” 刘三妹一听儿子的话直接炸了:“你要赶我跟你爸走?” “不是赶,是送你们回去。”陆景和十分冷静,“我假期今天就结束了,明天要回部队,宁鸢也有事要忙,没时间在家陪你们。” “不就是洗衣服做饭那点破事,哪个女人不干?她有啥可忙的,再说你们家还卖洗衣机,她不得闲死自己?” 刘三妹此时对姜宁鸢怨气十足,她才说了她几句,不是儿子就要赶她走。 陆建国脸色也不好看,被儿子赶走,他觉得十分没面子,沉着脸对妻子说:“咱们吃完饭就走。” 刘三妹哪里甘心就这么走,她好不容易来趟城里,就这么空手回家了? 她直接跟儿子谈起条件:“让我们走也成,家里准备买两只猪仔,你掏二百块钱出来。” 陆景和面无表情:“我现在没钱。” 刘三妹不信:“你媳妇穿的衣裳都要花不少钱了吧?还有那什么洗衣机,你们吃饭吃肉有钱,爹娘跟你要点就没钱了?” “那些东西是宁鸢自己贴钱买的。” 第56章 花起来都是一样 刘三妹觉得儿子就是不想给钱,在找借口。 “她不是说了姜家只给了她五块钱路费,她哪来的钱?” 陆景和摇头:“宁鸢在城里做了点小生意,赚了不少钱补贴家用,她赚的比我津贴多。” 知道儿子不会随便扯这样的谎话来敷衍他,陆建国好奇问:“她在城里做啥生意?” “卖衣服。”陆景和回答。 刘三妹一听儿媳妇自己赚钱,态度立马就变了:“你们是两口子,她赚的钱不就是你的钱,你还没有支配的权利啊?” 大儿子条件好,就能多补贴点给家里,他们脸上也有光。就是没想到姜宁鸢看起来是个花瓶,居然还有点用。 陆景和:“她赚钱是为了补贴我跟她的家,不是用来补贴陆家的。” 刘三妹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了,气急败坏地看向陆建国:“你听听,你听听,这就是我们辛苦半辈子养大的儿子,早知道他长大是这个样子,我当初就该把他丢到河里淹死算了!” 陆建国也气得不轻,板着张脸说:“养老不是你弟一个人的责任,你弟弟在家尽心尽力照顾我们两口子,你不在跟前尽孝不出力,那就多出点钱吧。” 他说的理直气壮,陆景和这些年大半的津贴都寄回家的事情,他是一字不提。 陆景和:“你们要是觉得我没有在身边照顾,就是不孝,我可以转业回去,在家一边种地,一边照顾你们。” 刘三妹和陆建国一听儿子要转业回家,气势瞬间就蔫了。 这些年,家里盖了新房子,日子越来越好,村里的人见了他们都要敬三分,都是因为自己大儿子在部队混得好。 这要是转业回去了,两个儿子除了争在那点不值钱的地,还能有啥出息? 再说了,他们老两口才五十几岁,身体硬朗,压根不用人照顾。 老两口拉长着脸,不说话。 阿宝洗漱完跑进厨房。 他有些害怕这两个爷爷奶奶。 陆景和打开门进厨房,准备把早饭端到堂屋。 阿宝坐在一边自己发呆。 姜宁鸢眨眨眼:“你爸妈是不是说我啥了?” 陆景和关门,“他们想要两百块钱买猪仔。” “你答应给了没?” 陆景和摇头:“没有。” 顿了顿,他又说:“我之前的津贴大部分都寄回家了,算下来也有好几千块。爸妈都不是会挥霍的人,这些年他们肯定存了不少钱,不缺这两百块钱。况且,我成家了,如果还是跟以前一样把津贴都给家里,对你不公平。” 他每个月往家里寄二十块钱已经足够了。 姜宁鸢听到陆景和这番话,眼睛亮了起来。 陆景和果然和其他男人不一样。 有些男人在结婚以后突然长脑子会算计了,开始心疼爸妈的不容易,媳妇进门就道德绑架,唯公婆马首是瞻。老人不出钱不出力,儿子成家了他们该享福了,嫁妆钱都算好要怎么花,欠的账呢媳妇得跟着一起还十几年,房子却只留他一个人的名字,不高兴了再让媳妇从哪来的回哪去…… 陆景和长的脑子和那些人不一样,知道维护小家,维护媳妇。 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难怪不少人都惦记着。 陆家可真是歹竹出好笋呐。 陆景和把饭菜端出去,阿宝端着碗筷。 刘三妹吃饭时一直拉着张破鞋脸,吃着饭还故意吧唧嘴发出声音。 陆建国脸色还算好,主动找姜宁鸢搭话:“我听老大说,你在城里做生意,做的怎么样?” “还行吧,赚的比景和多几块钱。” 多几块钱。 没说是一个月赚的多几块钱还是一天赚的多几块钱。 姜宁鸢故意把赚的钱说少了,以免公婆眼红,同时也是提醒公婆,她可不比陆景和差。 刘三妹撇撇嘴,阴阳怪气地说:“投机倒把赚的钱和老大赚的钱可不是一个档次。” 姜宁鸢说:“花起来都是一样的。” 刘三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小丫头嘴巴可真够犀利的,说一句呛一句。 她摆出婆婆的谱来,说:“家里要买几只小猪仔,钱不够,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想从你们两口子这里借点。” 借点? 光说借却不说还。 好在姜宁鸢早有准备,一脸为难说:“我刚到这里不久,赚了点钱都补贴家用了。” 没等刘三妹说话,她又说:“家里倒是还有十几块钱,吃完饭我给妈拿。之前景和给姜宁静寄了不少生活费,你们去找她拿,足够买小猪仔了。你跟爸这趟回去可以准备去趟姜家,把钱要回来。” “……” 姜宁鸢继续说:“我嫁到陆家,就是陆家的媳妇了,我肯定向着你们这边想,支持你们把钱要回来。” 刘三妹吃着饭被呛了几口,连咳几下,脸都绿了。 “啥钱啊?老大你之前还给姜家寄钱?” 姜宁鸢瞥了眼陆景和,心里坏坏地笑了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陆景和简单解释几句。 刘三妹“啪”地把筷子摔在桌上:“这姜家咋这么不要脸?还没结婚呢就朝咱们要钱呐?” 姜宁鸢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对呀妈,你们回家这不是可以顺便去姜家把钱要回来嘛?” 陆建国“咳咳”两声。 刘三妹冷静下来,“要啥要,我可没那个脸要钱去。” 在乡下,这都算是彩礼钱。 哪有人结了婚再去把彩礼钱要回来的,传出去多丢人啊。 但是这钱也没到姜宁鸢手上,刘三妹心里肉疼。 要是给的是姜宁鸢,她心里还舒服点,至少姜宁鸢赚了钱还会补贴家用,那个姜宁静把钱自个儿花了。 刘三妹越想越生气,又知道自己说不定姜宁鸢,转移了挑毛病的目标。 她咋看阿宝咋不顺眼:“你这么点大,肚子还挺大,吃了两块鸡蛋饼,还能喝下这么一大碗粥啊。” 阿宝不敢吱声,把头埋进碗里。 就算这样,刘三妹也不罢休,对着姜宁鸢说:“他这胃口,家里就算有金山银山也不够他吃的,你以后给他吃饭要限量。” 不等姜宁鸢说话,陆建国就出声呵斥:“你可少说两句,鸡蛋饼还堵不住你的嘴,对着个孩子发什么脾气。” 第57章 老两口回家 阿宝委屈得快哭了,姜宁鸢把他送到隔壁王小凤家,“忍一忍,他们很快就走了,你中午去你王婶儿家吃饭。” 阿宝瘪着嘴去王小凤家。 “好。” 陆建国夫妻俩吃完饭就在军属院逛了一圈。 回到家里,刘三妹就到姜宁鸢跟前念经:“外面那么多空地,你把这些开垦出来,种点粮食,你们以后就不用出去外面买粮食,多的还可以卖了赚钱了。” “……” “哦我忘了,你还要做生意,没时间弄这些。”刘三妹好像刚想起似的。 姜宁鸢眼睛一亮,想到个好主意:“妈,我看你跟爸的身体还挺硬朗的,要不我在这附近给你们租个房子吧,从现在开始到明年春天,起码能开垦出两亩地,明年就可以开始种上粮食了,那咱家可以省不少钱了。” 家里几亩地,刘三妹老两口起早贪黑都操碎了心,哪里还有精力在这边开垦荒地。 再说了,这边大多都是红土地,地里还多的是石头,地里都没啥营养,他们老两口要是在这里忙上几个月,老腰都得断。 在姜宁鸢这里讨不到好,刘三妹回到屋子里,气得嘀嘀咕咕:“我看这个大儿媳心眼多得很,以后养老八成得指望小儿子了。” 陆建国说:“我看她没啥问题,也能赚钱,至少比那个姜宁静好。” 陆建国见过姜宁静两回,那姑娘仗着自己有文化,傲气得很,还有点瞧不起乡下人。 刘三妹翻了个白眼:“吃两顿饭你就被收买了。” 说着,她脱掉鞋子上床。 陆建国闻到一股臭味,他皱着眉说:“你洗洗脚再上床,我看到阿宝和大儿媳都挺爱干净的,这张床应该是阿宝的,他看到肯定会不高兴。” “他敢?”刘三妹声音尖锐,“他那小屁孩凭什么不高兴?他吃我儿子的住,住我儿子的,我在我自己儿子家里,他凭啥嫌弃?” 陆建国懒得跟媳妇吵架,所幸也不管了。 陆景和去部队办了件事回来,带回来两张火车票。 “我给你们买了两张火车票,吃了午饭,有车来接你们送火车站。” 陆建国点头接过火车票,说几句关心话:“我们这次过来主要还是想看看你,你已经好几年没回家了。你要是能请到假,就带你媳妇回去摆酒席。” 刘三妹也跟着说:“咱们家出去了多少分子钱还没收回来呢?这几年份子钱上涨了,你姑姑家儿子结婚,现在都要两块了。” “再说吧。”陆景和转移话题,“饭应该快好了,你们先坐着,我去端饭。” 姜宁鸢在厨房炒菜,看到陆景和过来,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我让阿宝中午去王大姐家吃饭,省得你妈又说他。” 姜宁鸢端着碗筷出了厨房,正好陆景和过来,他伸手接过碗筷,二人一起进了堂屋。 刘三妹见阿宝不在,龇着大牙说:“那小孩儿呢?怎么这个点了还不回家吃饭?” “你少说两句。”陆建国瞪了媳妇一眼。 就这唠叨劲儿,各种挑毛病,儿媳妇不烦才稀奇。 “我话都不能说了?” 老两口斗了两句嘴,没吵起来。 吃完饭,门口就来了车把老两口接走了。 …… 姜宁鸢趁着陆景和最后一天假期,打算请王小凤一家吃个便饭。 姜宁鸢去菜地割韭菜,碰到王小凤过来。 “你晚上包饺子呀?” “晚上你们都去我家吃,我给你们做煎包吃。” 王小凤推脱几下,见姜宁鸢是真心实意要请她吃饭,也没整虚假客气那一套,点头说:“光吃煎包有点干,我回去煮点汤,煮点米粥端过去。” …… 天气热,面团发酵得快,没多久就膨胀满盆了。 姜宁鸢抓了一把干面粉在面板上,又把发酵好的面从盆里挖出来,在面板上使劲揉搓。 陆景和从外面回来,过去帮姜宁鸢,外面就来人了。 “张政委。”陆景和叫了句。 (张政委就是王秋兰的丈夫。) 见到陆景和在厨房里帮忙,张涛眼神里露出几分不满。 “陆团长,我有事儿找你聊一聊。” 张涛讲话习惯性带点腔调。 姜宁鸢还没看到张政委,听着他说话的语气,跟王秋兰一个样。 她不喜欢。 她朝着外面看了眼张涛,个子挺高,微胖,眼睛不大,嘴角向下撇,一副苦相。 姜宁鸢对陆景和说:“你去陪张政委聊天吧,菜放一边就好了。” 陆景和点头,放下菜,带着张涛进了堂屋。 二人刚进堂屋,王小凤就来了。 一进院子,就看到张政委坐着,她笑着打了声招呼,直接进了厨房。 姜宁鸢在揉面。 “张政委怎么来了?” 姜宁鸢猜测:“我上次不是把王主任气晕了嘛,还泼了她一身水,我猜她跟张政委告了状,要来教训一番呢。” “那件事儿不本来就是王主任的问题吗?张政委敢来告状,这是不要他那张老脸了?” 堂屋里,陆景和给张政委倒了一碗凉白开。 “陆团长,我这次过来是想跟你聊一聊,你媳妇的作风问题。” 陆景和皱眉:“她才刚来不久,作风能有什么问题?” 张政委低头看了眼桌上的凉白开,没喝。 过了一会儿,他说:“你媳妇刚来军属院没几天你就出任务去了,这大半个月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 他观察陆景和的神色,又继续说:“自从她来了,她身上的闲言碎语就没断过,给咱们军属院带来了很不好的影响。” “既然您今天专程为了这件事情过来,就把话说得直白一些,她造成了哪些负面影响?” “你知道你媳妇在城里找了工作对吧?她每天早上出去,下午两三点就回来。” 陆景和看着对方,让他继续说。 张政委表情严肃,拿出一张信封:“有人匿名举报你媳妇经常坐着车回来,人家还把她送到军属院门口,许多军嫂都看到了。” 陆景和没伸手借那封信,沉着地看着对方,问:“张政委,您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第58章 煎包 捕风捉影的事,张政委也不会说得太直白。 他在部队待了这么多年,早就是个老油条了,此刻见陆景和脸色不好看,说道:“陆团长,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别人写了举报信,我不能坐视不理过。这封信的内容,我没跟任何人提过,你看着处理。”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提过一句姜宁鸢把王秋兰气晕又泼凉水的事情。 好像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公事。 从院子出去,他还瞟了眼在厨房忙活的姜宁鸢。 王小凤在帮忙切菜,注意到张政委走了,催促地推着姜宁鸢:“宁鸢,张政委走了,你去问问陆团长,他是来干啥的?” 没等姜宁鸢说话,陆景和就进了厨房。 王小凤直接干脆问他:“陆团长,张政委找你干啥呢?” “没什么事。” 王小凤不信:“陆团长,你就别瞒着了,他八成是来告状的。” 担心陆景和信了张政委的鬼话,晚上和姜宁鸢吵架,王小凤继续说:“张政委说的话肯定带着私人恩怨。王主任是她自己没理,这么多年总算有人站出来呛她几句,她自个心理素质差晕过去了,宁鸢也是为了叫醒她,才往她身上泼水的。” 王主任气晕? 泼水? “具体怎么回事?” 王小凤一愣:“张政委没说吗?” 陆景和摇头。 “我看他是八成没脸提这事,王主任带着人来找茬说宁鸢赚黑心钱,让宁鸢道歉赔钱。” 王小凤说起这件事来,嘴角就没合起过,跟说书似的侃侃而谈起来。 “宁鸢给军属院的人都是打了折扣卖的,王主任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人诓骗了去,又见势头不对想收场,宁鸢可勇了,要求王主任道歉,谁想得到她玩装晕那一套啊。宁鸢一盆水给她泼醒了。” 王小凤嗓门大,说得又起劲,姜宁鸢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可惜王小凤说得正起劲,压根没注意。 “要我说,王主任就是自己活该,不分青红皂白就给宁鸢定罪。我呀,就喜欢宁鸢这性格,不欺负人,也不会让自己被人欺负。” 姜宁鸢在一旁窘迫不已,尴尬得要挖出三室一厅了。 上回在阿宝学校,她刚露出泼辣的一面,再让陆景和知道这些,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 姜宁鸢双眼一闭,不愿面对。 “嫂子,团长,这锅汤放哪?”周天和端着一个大锅来到厨房门口,扯着大嗓门问。 姜宁鸢仿佛看到救星一般,赶紧说:“放堂屋就行。” 然后有对陆景和说:“你赶紧去陪周大哥聊天吧,这里有我和王大姐就行。” 陆景和看了她一眼,没有再问王秋兰的事情。 姜宁鸢有苦难言,不知道陆景和心里怎么想的。 他那样正经的人,应该喜欢那种温柔贤淑的姑娘吧? 不管了,加钠。 反正现在她才是陆景和的合法妻子,当初是陆景和拉着她去领的证,现在后悔也晚了。 姜宁鸢打了十几个鸡蛋,倒在平底锅煎熟,又把煎蛋切成小细条,放在盆里和切好的菜拌在一起。 这年代除了油盐酱醋,也没什么其他调料,放了一点酱油,就能提味了。 拌好馅料,姜宁鸢和王小凤一起擀面皮。 王小凤是北方人,擀面皮这种事她最在行了。 把包子包好后,姜宁鸢往锅底放了点猪油,把一个个小包子摆好,倒了点水,锅盖盖上。 煎包煎熟了。 厨房里弥漫着一股香味。 王小凤闻着都忍不住吞口唾沫。 王秋兰从城里回来,路过姜宁鸢家,闻着香味翻了个白眼,回家就和张政委说:“陆景和找的媳妇长着张馋嘴,成天在家里不知道做啥好吃的,半个军属院都是香味。” 张政委在陆景和面前没讨着好,这会儿脸色不是很好看。 王秋兰拉过木凳,坐下来问:“我听说陆景和回来了,你去找了他吗?” “新婚小夫妻,他维护得紧,没事别去招惹他媳妇。”张政委提醒,“陆景和这次又立了三等功。” 王秋兰不高兴了,“你以为我想多管闲事?要不是几个军嫂找我帮着评理,我才懒得管,谁知道于美丽在背后使坏。” 张政委长叹一口气,“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什么都不听我的,当初要是听我一句,陆景和现在就是咱们女婿,哪里还轮得到姜宁鸢?” “我哪里想得到陆景和真这么有本事?再说了,咱闺女又不是非得从部队里找男人,她大学毕业,以后再分配个好工作,比陆景和条件好的那不是随便挑?” 张政委懒得和王秋兰讲这些,根本就讲不清楚。 …… 煎包还没煎完,阿宝和天一天明就闻着味回了家。 阿宝一溜烟地跑进厨房,伸着长脖子问:“今天吃啥呀这么香?” “煎包。” 姜宁鸢手上捏包子的动作不停,“你们可以再玩会儿,晚上你王婶儿一家都在咱们家吃饭。” 阿宝没吃过煎包,但光是闻着味,他就馋了。 小跑着去找天一天明两兄弟。 两兄弟一听说要在姜宁鸢家吃饭,高兴地在院子里直蹦哒。 天一扒在厨房门口问:“妈,咱们晚上真在姜姨家吃饭吗?闻着好香啊。” 王小凤把几个孩子往外推:“去去去,一边玩去,别挤在门口碍事。” 第一锅煎包差不多熟了。 姜宁鸢装了一盘出来,递给天明:“拿出去先吃着吧。” 周天明眼睛一亮,“谢谢姜姨!” 三个孩子坐在院子分着吃一盘煎包。 “好香啊!啊好烫……” 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几个孩子眼睛发亮,恨不得立马全塞进肚子里。 周天和早就闻着味了,肚子咕噜噜地直叫。 这会儿看到几个孩子在院子里吃东西,感觉肚子更饿了。 “天明,你们吃的啥,拿过来给我瞧瞧。” 天明端着盘子到堂屋,“爸,陆叔叔,这是姜姨做的煎包。” 周天和瞪了他一眼,“有了吃的就忘记老子,我出去这么久,有好吃的也不想着老爹。” 天一舔着手指上的油渍,一下子就看出爸爸也想吃了。 “爸,你跟陆叔叔也尝尝,可好吃了。” 第59章 练瑜伽 几个孩子里,就属周天一性格最外向,也最皮实。 周天和确实饿了,捏起一个煎包丢嘴里。 煎包不大,一口一个,嘴里爆汁,香气在口腔炸开。 他眼睛一亮,伸手又拿了一个。 “陆团长,你也尝尝,我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呢。” 陆景和这会儿还不饿。 他不是贪吃的人,在不饿的前提下,很少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吃东西,这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鬼使神差地拿了最后一个煎包。 煎包底部煎得金黄酥脆,表面有白白胖胖,看起来很有食欲。 见陆景和拿着包子不吃,周天和满眼期待地问:“团长,你是不是不喜欢吃?” 几个孩子也吞了口唾沫,盯着陆景和手里的包子。 “……” 陆景和对几个孩子说:“你们再去装一盘。” 有了这句话,几个孩子笑着跑向厨房。 孩子们走了,陆景和才吃起包子。 看陆景和吃,周天和眼馋。 “弟妹做的包子可真好吃,要是再大一点就好了。” 他还想吃。 陆景和:“你媳妇应该学会了。” 言下之意是,想吃大的让你媳妇回家给你做,别在这里挑剔。 周天和性子直来直去,平常听不懂别人拐弯抹角的话,这话是听味了。 “团长,你心眼怎么变小了?” 他看到孩子们又从厨房端了一盘煎包出来,感觉喊着:“端过来一起吃。” 王小凤正端着煎包从厨房出来,看到这一幕:“你都多大人了,还和孩子们抢东西吃。” 周天和被媳妇说得老脸一红,“我这不是饿了吗。” 王小凤:“快去帮宁鸢端碗筷去,别坐着跟个大爷似的。” 周天和嘴里在嘀咕着什么,身子却很诚实地站起来走向厨房。 孩子们胃口大开,一手煎包,一手汤,边吃边夸姜宁鸢手艺好。 尤其是周天和,吃的最多,一直到走的时候还在夸姜宁鸢。 最近手里宽裕了起来,生活条件改善了不少,姜宁鸢总觉得自己长胖了,摸着腰上多了些赘肉。 她洗了澡爬上床头,盘起腿开始练瑜伽。 上辈子,她除了爱宅在家打游戏,就是喜欢练瑜伽和普拉提。 由于她是个纯粹的宅女,又没有那方面的心思,所以当同龄人都在谈恋爱结婚了,她还是母胎单身一个。 所幸,她也没有什么家人,也没有恋人,失踪了也没有人会担心…… 原主身体柔韧度不错,姜宁鸢盘起腿,吸气时,将双手向上伸直,举过头顶,手臂贴耳,掌心相对,保持着这个姿势,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陆景和一进屋,就看到姜宁鸢坐在床上,做着怪异的动作。 他刚洗完澡,身上还冒着水汽,额角的发丝滴着水珠。 姜宁鸢放下手,爬到床里面,继续练瑜伽。 “你在做什么?” “减肥呢。” 姜宁鸢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她的衣服被抬起,露出一半节腰身,窈窕白皙。 陆景和别开目光,坐到床边,“阿宝这段时间有没有调皮?” 姜宁鸢拉过薄毯盖在腿上。 “挺乖的,阿宝爱吃我做的饭。” 陆景和脑海里闪过阿宝圆了一圈的脸蛋,“看出来了。” 姜宁鸢练了一会儿瑜伽,暂时还睡不着,索性就跟陆景和聊起了天。 “你不在的时候,你猜我碰见谁了?” 没等陆景和开口,姜宁鸢一张小嘴就开始叭叭讲: “我跟你讲哦,我碰上秦营长了,就是秦怀玉。我坐火车来的时候和她还是坐一起的呢,你说是不是很有缘?我当时碰上付草,还是秦营长帮我抓住的他。” 陆景和看着她:“你有没有受伤?” 她这么柔弱,当时肯定吓坏了。 姜宁鸢摇头,“受伤倒是没有受伤,当时确实吓了一跳。” 付草的事情她前几天就和陆景和说过了,秦怀玉还是第一次提起。 “我跟你讲哦,秦营长虽然是女生,但英姿飒爽,帅极了!” 陆景和没吭声,看着她一张小嘴一开一合的。 “我有件事跟你说一下,以后我去做生意,王大姐管阿宝中午一顿饭,不过你放心,我也不会让王大姐吃亏,我一个月给她十块钱伙食费。” 姜宁鸢打了个哈切,有点困了。 陆景和见状,关了灯。 “睡吧。” 姜宁鸢还没适应黑暗环境,啥也看不见,摸索着躺了下去。 陆景和也上床,躺在床上。 屋子里黑漆漆的,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其他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两人也十分默契地没提张政委和王秋兰的事情。 早上姜宁鸢是被疼醒的,这时候陆景和已经出门了。 小腹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 这种感觉她可太熟悉了。 上辈子,她每个月都要经历一回。 她突然发现,这具身体……好像是第一次来月经…… 小时候在孤儿院,姜宁鸢经常听院长妈妈提过,以前的人穷,大部分人都营养不良,尤其是女孩子,发育得晚。 月经自然也会来得晚。 可……这也太晚了吧。 家里没有准备卫生巾这些东西,姜宁鸢也不知道这边能不能买到卫生巾。 她趁着疼痛还能忍耐,忍着去了王小凤家里。 短短十几米的路程,她走出了翻山越岭的感觉,越走肚子越疼。 王小凤在家里缠毛线,瞧见姜宁鸢捂着肚子进院子,她赶紧把毛线放在一边,走上前关心问:“宁鸢,你这是咋了?肚子疼?” 姜宁鸢这会儿已经疼得不行了,捂着肚子强撑着:“王大姐,我来事了,肚子疼,你有没有那个?” 王小凤赶紧扶着她坐下,纠结着说:“我有是有,可都是我用过的,也没法给你用呀。” “啊?” 姜宁鸢呆住了。 这玩意儿用过还能留着? 王小凤见姜宁鸢这表情,好奇问:“你以前用啥呀?” 姜宁鸢:“我之前家里条件不好,可能有点营养不良,这还是第一次来。” 王小凤了然,这年代女生十八九岁才来月经不是罕见的事情。 想着姜宁鸢可能不懂这些,王小凤解释着说:“我听说城里有钱的人家会用月经带、卫生纸,不过我没用过那玩意,不知道好不好用。我平常都是用棉布,脏了再洗了反复用。” 第60章 肚子疼 姜宁鸢明白了。 她想用卫生巾是不可能了,除非自己进城找有卖的店铺。 家里的卫生纸粗糙得紧,想来想去,她想去自己有件纯棉的衣裳,裁剪一下能将就着用用。 姜宁鸢站起身:“我有件纯棉的衣裳,我回去拆了用吧。” 看她难受,王小凤有些心疼。 “我扶你回去躺着,我给你拿些红糖水,喝了会舒服点。” 姜宁鸢难受得紧,也没拒绝:“谢谢你了王大姐。” “说那客气话干啥呢。” 王小凤很快就端来一碗煮好的红糖水,“宁鸢,你先喝点红糖水。” 王小凤身体好,来月经基本没什么感觉,五六天就干净了,她也不确定红糖水管不管用,但这都是老一辈传下来的,她跟着学。 姜宁鸢刚把纯棉衣裳裁剪好,躺在床上,见王小凤来,她又坐了起来,接过红糖水。 “麻烦你了。” “这有啥麻烦不麻烦的。”王小凤交代着,“你待会就躺着休息,等陆团长回来,让他搓热手掌给你捂捂肚子。” 姜宁鸢咕咚咕咚喝完红糖水,把碗放在一边,躺在床上休息。 王小凤顺手拉过薄毯盖在姜宁鸢肚子上。 “好了,我也不打扰你,你好好休息休息,我虽然没疼过,但是我也见过别人疼的嗷嗷叫,甚至晕倒的也有,你可要注意点,要是撑不住你就喊我,我就在院子里。” 王小凤开门走出去,还贴心地帮忙关上门。 阿宝中午回来,见姜宁鸢不在堂屋,以为她进城里摆摊去了,蹦蹦跳跳地就跑到隔壁。 王小凤见阿宝来,问:“阿宝,宁鸢怎么样了?” “我没见着妈妈,她今天没进城吗?” 王小凤不放心,过去看姜宁鸢,见姜宁鸢蜷缩成一团,唇色发白,她吓了一大跳。 “宁鸢,宁鸢……” 姜宁鸢睁开眼,喘着气:“王大姐。” 她疼得意识涣散,感觉看到太奶了。 王小凤松了一口气,“怎么疼成这样,王主任今天休息,我去她家问问有没有止疼药。” 王小凤把几个孩子安排好,一路小跑着去王秋兰家。 王秋兰在堂屋里看着报纸,余光见王小凤过来,有些意外。 王小凤这人性子直爽,为人仗义,在军属院人缘不错。 王秋兰和王小凤接触不多,但也没有矛盾,本来她对王小凤印象很是不错的,但自从知道她跟姜宁鸢关系好后,就不怎么搭理对方了。 不过,这会儿人都到家里了,她也不会摆着张冷脸。 “小风,你怎么来了?” 王小凤笑呵呵地说:“王主任,你家有止疼药吗?” “要止疼药做什么?” 王小凤知道王秋兰对姜宁鸢有意见,她要是说止疼药是给姜宁鸢借的,王秋兰八成不会搭理。 “我刚刚路过杨梅家,见她来了事儿,肚子疼得脸色发白,赶紧来问问您有没有止疼药借两颗给她。” 王秋兰一脸不屑地说:“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哪个女人来事的时候不疼?这点疼忍忍就过去了。” 王小凤觉得王秋兰说话刺耳,扯了扯嘴角说:“每个人身体不一样,我看她嘴唇都发白了……” “我家没止疼药,你给她泡点红糖水得了。” 王小凤转身往外走,“红糖水喝了不管用,我去卫生院买点止疼药给她。” …… 姜宁鸢下午吃了止疼药,肚子好受了些,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阿宝从外面跑回来,看到陆景和在路上,焦急地喊着:“爸爸爸爸!妈妈肚子疼!我们快回去看她吧。” 陆景和皱了皱眉,快步回家,径直进了屋子里,见姜宁鸢蜷缩成虾米似的,脸色苍白,他心脏猛地一揪。 “宁鸢。” 姜宁鸢睡得昏昏沉沉,听到陆景和的声音,她睁开眼看他,委屈得不行。 “陆景和……我肚子疼……” “我感觉我快要死了……” 最开始是肚子疼,后来后腰也疼,屁股也疼,逐渐蔓延到浑身疼。 “别说傻话,我送你去医院。” 陆景和掀开摊子,直接将姜宁鸢抱了起来。 到了周天和院门口,陆景和喊他去队里开车出来。 周天和还在家里抱媳妇呢,一听姜宁鸢身体不舒服,赶紧往部队跑。 王小凤从厨房里出来,见姜宁鸢脸色依旧不好,猜测可能不光是来月经的原因。 “陆团长,不要送宁鸢去医院吗?” “嗯。” “那你们快去吧,宁鸢都疼一天了。” 疼了一天? 陆景和眸色更深,低头对姜宁鸢说:“忍忍,很快就到医院了。” 姜宁鸢把脸埋进陆景和怀里,“我就是来事儿了。” 陆景和身子一僵,低头盯着她苍白的小脸看了一会儿。 他不懂女生这方面的事情,却也知道,疼成这样肯定是不正常的。 “乖,去医院做个检查。” 开车很快就到了医院,陆景和抱着姜宁鸢进了科室。 一名三十多岁的女医生正准备下班,见到来人,神情不太好。 “什么症状?” 陆景和神情严肃:“来事儿了,肚子疼。” 女医生眼神怪异地看了陆景和一眼,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态度不是很友好:“又不是什么大病,回去吃点止疼药就好了。” 陆景和脸色一沉,冷声说:“她下午吃了,你给她做个检查。” 女医生被陆景和眼神吓住。 看到他一身军装,态度好了几分:“你先把人放椅子上。” 陆景和把姜宁鸢轻轻放在椅子上。 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怎么了,姜宁鸢的后背都浸湿了,额头全是汗珠,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你是哪个部位疼?” “都疼。” 姜宁鸢分不清到底哪里疼,只知道整个腹部都疼。 女医生一时半会也不能判断姜宁鸢是怎么回事,别看她在医院工作了好几年,实际上她就是个半桶水,平常看看发热感冒这种小毛病还好,大病真不行。 她怕出岔子,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你等会儿,我马上回来。” 女医生一路小跑着出去,没一会儿就拉着个满头白发的老医生过来。 姜宁鸢:弄半天是去摇人了啊。 这位医生看起来年纪挺大,腰杆却直挺挺的,眼睛炯炯有神。 一看就是有两把刷子的。 第61章 肾结石 “这是李主任,他以前是军医,是退休后返聘过来的。” 女医生对李主任的态度很尊重,李主任也不多言,给姜宁鸢检查了情况,又询问了一些问题,很快就诊断出病情。 “你这是急性肾结石,我先给你打一针止疼针,再开点排石药吃。” 李主任很快就开完单子,递给陆景和:“你去缴费拿药过来。” 又对姜宁鸢说:“疼成这样要赶紧过来,别等严重了疼到昏死过去,你也是这能忍。” 他从医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病都见过。 陆景和很快拿了药来,李医生简单交代了几句话,走了出去。 女医生打开药袋子,拿了一个注射器出来。 “要打屁股针,你把裤子扒下来一半。” 打屁股针? 当着陆景和的面? 姜宁鸢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推了推陆景和,“你先出去一会儿,我不用人扶着了。” 陆景和站着没动,姜宁鸢脸色苍白,手脚冰凉,他担心她坐不稳。 女医生拿着注射器盯着二人来回打量一圈,问:“你们是不是两口子?” 陆景和回答:“是。” “那还出去干啥?”女医生催促,“你看你媳妇疼成这样,都坐不稳了,赶紧帮她把裤子脱下去一点,早打完针少受点罪。” 陆景和迟疑了两秒,僵着手臂把姜宁鸢的裤子往下拉了一下。 女医生眼神古怪地盯着陆景和看,她是第一次见两口子不太“熟”的。 “那下去点,这样我咋打呀?” “……” 陆景和脸色有些不太自然,红着耳尖,将姜宁鸢的裤子往下多拉了些。 姜宁鸢大脑在陆景和扒她裤子的那一刻就已经宕机了,直接抱着陆景和的腰,把脸埋进他胸口上装死。 她一个大姑娘,还没谈过恋爱呢,在刚有好感的男人面前,打屁股针。 呜呜呜…… 别说埋在陆景和胸口的感觉还真不错。 回味…… 止疼针很有效果,没多久,姜宁鸢就感觉疼痛减轻了不少。 她吃了点药,又在医院观察了一个多小时。 女医生一直没走,她频繁看着墙上的钟表,直到姜宁鸢脸色恢复红润,她才准备下班。 “好多了吧,你回去把药吃了,多做做运动,把结石排出来就好了。” 陆景和脸色缓和许多,对女医生道谢,他弯腰准备去抱姜宁鸢,被姜宁鸢拒绝了。 “我好多了,可以自己走。” 她刚打了屁股针还疼着呢,一抱肯定更疼。 陆景和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一手拿着药,一手扶着她出了医院。 女医生正好出来,“本来我五点半就能下班了,被你们这么一耽误,天都黑了。” 姜宁鸢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想着天黑了,女医生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问陆景和:“咱们送她回去?” “好。” 女医生看到了路上停的军车,听说他们要送她回去,脸上挂起笑容,“我家就住在前面第四个路口左拐,跟你们回部队是一条路。” 陆景和点头“嗯”了一声。 驾驶员见陆景和出来,赶紧拉开车门,还顺便关系地问了句:“嫂子,你没事吧?” 姜宁鸢摇头:“医生说是肾结石,吃点药就好了。” “肾结石可疼了,你可得按时吃药,不然严重了还要做手术呢。” 驾驶员是个话唠,还想继续叨叨几句,被陆景和瞪了一眼,他摸摸鼻子上了车。 女医生坐在副驾驶,他回头看了一眼姜宁鸢和陆景和,“你们小两口感情挺好的,刚结婚不久吧?你男人不错,懂得心疼媳妇。” 没等姜宁鸢回答,驾驶员就接话:“那是,陆团长和嫂子郎才女貌,咱们部队都说他们般配得很咧。” 女医生:|???ω??)??? 团长? 女医生心里“咯噔”一声。 这可是团长和团长夫人。 她回忆起之前的态度,一直到下车也没敢再吱声。 要是得罪了部队团长,她这饭碗就保不住了。 车子到了军属院门口,陆景和下车时说:“把车开回去,过来吃饭。” 驾驶员笑得开花,“我就知道,团长虽然平时对我们凶,实际上最好了。” 他还没吃完饭,就听说姜宁鸢生病了要去医院,火急火燎地开着车出来了。 这会儿食堂早就关门了,没饭吃,他还以为要饿肚子了。 嘿嘿,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他到陆团长家吃饭,肯定羡慕到嫉妒。 姜宁鸢被驾驶员逗笑了,转头问陆景和:“你平时对他们很凶吗?” “不算凶。”沉默一会儿,他又补充,“只是有点严厉。” 阿宝在王小凤家,和天一天明一起睡了。 陆景和扶着姜宁鸢进了屋子。 王小凤见陆景和回来,走到门口过来问:“宁鸢是咋了?” 陆景和扶着姜宁鸢上床躺下,回答:“肾结石。” “哎呦,肾结石啊。我就说呢来事儿咋能这么疼。”王小凤性子直爽,说话不避讳,“陆团长,你等会回屋睡觉的时候,搓热手掌给宁鸢捂捂肚子,也能缓缓。” “阿宝在我家和我家两个娃已经睡了,你们不用担心。”王小凤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姜宁鸢,“我还给你们留了点面条,我去端过来。” 陆景和把门关上,让姜宁鸢在里面休息。 驾驶员李放把车开回部队,就屁颠屁颠地来了。 王小凤端过来一盆面条,还是热乎的。 陆景和:“自己拿碗盛。” 李放也不客气,进厨房拿了碗筷盛了一大碗面条,“滋溜滋溜”吃了起来。 “团长……” 陆景和面无表情:“吃饱点,少说话。” “团长,你放心吧,我不爱说话。” 李放呲着一口大牙,嘿嘿笑着回应。 陆景和端了一碗面条进屋,见姜宁鸢下床。 “怎么起来了?” “身上全是汗,好难受,我要去洗个澡。” “吃完饭再去洗。” 姜宁鸢今天一整天都疼,没有吃什么东西,这会儿也确实饿了。 “去堂屋吃吧。” 陆景和把面条放在桌上,李放见姜宁鸢,热情地打了声招呼,又“滋溜”吃了一大口面条。 等姜宁鸢吃完面条,进屋拿换洗衣服出来时,李放已经回部队了。 第62章 金鸡独立 陆景和回屋时,姜宁鸢已经睡着了。 今天受了大罪,她脸色正常,唇色却还发白,看起来有点虚弱。 平时看惯了她欢脱的样子,这会儿有点不太适应。 关灯后,他想起王小凤的话,搓了搓手,放在姜宁鸢小肚子上。 她小腹光滑,陆景和常年锻炼手掌粗糙,有些扎人,刚碰到她肚子,就被她拍了一巴掌。 “唔……有蚊子。” 翻了身继续睡了。 陆景和:“……” 次日一早,姜宁鸢就被饿醒了,陆景和从食堂打了饭回来。 “你在家多休息一天,城北那块地我已经找人帮你打听清楚,签十年合同,每年租金两百块,一年一交,十年内不会涨租金。” 姜宁鸢激动地乱蹦,差点没忍住抱住他亲一口。 “陆景和,你怎么这么好呀!” 见她又恢复了往常活泼的模样,陆景和放心了不少。 “吃完饭记得吃药,要是嫌苦就吃点糖块。” “我又不是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宁鸢总觉得陆景和把她当成孩子看待。 陆景和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刚来月事,不是孩子是什么? 天气好,姜宁鸢把床单拿出来全洗了一遍,被子也抱出来晒,才弄到一半,王小凤就笑呵呵地过来。 “宁鸢,今天感觉怎么样?昨天可是把我吓坏了。” 姜宁鸢笑眯眯说:“王大姐,昨天真是麻烦你了,又是拿药又是带阿宝的。” “跟我这么见外干啥。” 闲着没事,王小凤一边帮着姜宁鸢晒被子,一边说去王秋兰家借药的事。 “王主任肯定是记恨你上次泼她凉水的事儿,说话阴阳怪气的,我就不该去她家。” …… 阿宝中午回到家里,刚进院子就见姜宁鸢在厨房,眼睛一亮, “妈妈!”阿宝小跑着进屋,脆生生地喊着,“你回来啦!” “把书包放好,过来帮我择菜。” 阿宝把书包放在堂屋,飞快地跑进厨房,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姜宁鸢旁边,有模有样地择菜,还时不时瞄姜宁鸢一眼。 小心翼翼的模样,弄得姜宁鸢有些奇怪。 正当她想说话时,阿宝先出声:“妈妈,你肚子还疼不疼了?” 这小家伙还懂得关心人,没白疼他。 “不疼了。” “我今天在学校听说,老鼠屎又回来了。” 姜宁鸢回想了下老鼠屎是谁。 “孙志强还跑来我班上,说你昨天肚子疼是因为嘴馋……” “别听他们瞎说,尤其是那老鼠屎和她三个儿子,说话跟放屁一样,又臭又恶心,把他们当做河边蹦哒的癞蛤蟆就行了。” 姜宁鸢骂得正过瘾呢,厨房门口忽然笼罩了一层阴影,扭头就见陆景和回来了。 也不知道他听到多少。 “爸爸。” 阿宝背对着陆景和,面对姜宁鸢吐了吐舌头。 陆景和走进厨房,本来还挺宽敞的,他一进来就显得狭窄得转不动身子了。 于是对阿宝说:“你到外面玩。” 阿宝放下菜,惴惴不安地走到门口,不放心地说了句:“爸爸,你别打妈妈。” “我打她做什么?” 阿宝:“天一哥哥说孙叔叔打于婶儿了,因为她乱说话。” 姜宁鸢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总算没白疼你,还知道维护我了,快去外面玩吧,你爸爸不会打我的。” 闻言,阿宝看了看陆景和,确定他不会动手打人,才开开心心地到堂屋坐着等吃饭。 陆景和接过阿宝手里的活,问:“今天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想到昨天打屁股针的那一幕,姜宁鸢有些尴尬:“挺好的。” 她转移话题:“你晚上回来把自行车推回来吧,我明天进城去签合同。” 上次买了自行车,听到陆建国两口子来部队,就直接放在部队里了,到现在还没拉回来。 陆景和点头:“我明天没时间陪你去,你先去医院找付草,让他陪你去政府找刘主任,签完合同,记得把手续全办了,免得后面出什么岔子。” 陆景和想得周到,连人都安排好了。 这家伙看着不近人情,实际上还是挺懂得搞人际关系的。 饭菜很快就好了,阿宝吃过饭就屁颠屁颠去隔壁找天一去了。 姜宁鸢吃得有些撑,闲着没事,在床上做瑜伽,谁知刚做了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陆景和就推门走了进来。 见姜宁鸢又做着奇怪的姿势,他皱了皱眉。 姜宁鸢尴尬地放下手脚,“你还没去部队啊?” 她还以为陆景和洗了碗就去部队了。 陆景和眼神复杂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要吃了吗?” “还没呢,吃得有点撑了,等一会再吃药。” 陆景和提醒:“你要是想消食,可以到外面走走。” 姜宁鸢下意识摇头,“那不行,外面又晒又热,不想出去。” 陆景和有点无奈,她出去摆摊卖衣服的时候,可不嫌弃外面又晒又热。 “我去部队了,你别忘了吃药。” 说完,顿了一下,他又提醒:“注意别摔着了。” 姜宁鸢点点头,“知道啦,你晚上记得把自行车推回来。” “嗯。”陆景和走了出去。 确定陆景和这回真的去了部队,姜宁鸢又在屋子里做起了瑜伽,结束后又拉伸了一会,才去吃药。 下午犯困,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 到了部队的陆景和,脸色严肃,翻找了一下之前的报纸。 这是近五个月的报纸,昨天他叫人拿过来的,从杂物房拿出来,报纸上已经落了不少灰。 6月27日,明城日报。 一则因为封建迷信而纵火自焚的新闻,主要内容是男人受了蛊惑,以为练这些所谓的“功”能脱离凡身,飞升成仙。 新闻上还配了几张图片,有些姿势竟然和姜宁鸢做的类似。 陆景和看着图片,眼神越来越冷。 “报告。”李放声音在门口响起。 “什么事?” “团长,首长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陆景和把6月27日的报纸塞进抽屉,交代李放:“把这些报纸收起来。” 说完,大步去了首长办公室。 首长正在和张政委聊着什么,见陆景和过来,张政委立刻闭上嘴,表情有些心虚。 第63章 有几分他年轻时的风范 张政委出去,办公室只留下陆景和。 首长站起身,双手握在身后,绕着陆景和转了一圈,问:“你们小两口这段时间相处得怎么样?” 陆景和回答:“挺好。” 老首长点点头,身子半倚靠在桌子上。 “你媳妇对姜家人感情怎么样?” “她到姜家才三个月就来部队了,感情不深。”陆景和说,顿了顿,“姜家对她好像不好。” 老首长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电报递给陆景和。 “这是海城杨校长发来的电报,你看看。” 杨校长是海城大学的校长,姜宁静在这个大学读书。 陆景和接过电报,简单看了眼上面的内容,“我没有意见。” 老首长点头:“你花费这么多心神处理这事儿,你跟你媳妇说过没有?她可别帮着求情,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不会。”陆景和回答得很肯定。 老首长盯着陆景和看了会儿,“张政委说你媳妇很闹腾。” 陆景和对老首长很尊重,可听到张政委在老首长面前说姜宁鸢的坏话,他皱了皱眉。 “张政委是说宁鸢哪一方面?” 老首长见陆景和明知故问,板着张脸:“泼凉水。” 实际上,老首长得知这个消息时,差点笑出来。虽然没跟这姑娘接触过,可是通过外人的描述,就觉得她还挺有个性。 他不住军属院,一些事情不算了解。 王秋兰这些年打着为军属好的名头干了不少奇葩事,你要说她坏呢,她确实是抱着好心去掺和,你要说她好呢,又没干什么好事。 她这些年在军属院也算是个刺头,尤其是张政委升官以后,更是没几个人敢得罪。 姜宁鸢一个小姑娘,刚来就敢泼她凉水,确实是让他刮目相看了一把。 有几分他年轻时的风范。 “救人心切,也是情有可原。”陆景和说。 老首长听到这话,差点气笑了,“你这小子开窍了,倒是知道护着媳妇。” 老首长抬起手拍了拍陆景和肩膀,“听说你媳妇在城里找了个工作,是做什么的?” 老首长没把张政委的话放在心上,倒是注意到姜宁鸢找了个工作,早上出门,下午两三点就回家了,他好奇什么工作上班像当老板一样自由。 “宁鸢自己做点买衣裳的小买卖。” 城北那还没签合同,也就没提。 老首长赞赏地点头:“嗯,年轻人就是得有上进心,你媳妇不错。” 对于老首长的夸赞,陆景和替姜宁鸢收下,开口:“宁鸢做生意的事情,暂时不想让别人知道。” “你当我是那种喜欢嚼舌根的?” 老首长抬脚在陆景和腿上踹了一脚,见陆景和腿都没弯一下,他板着的脸色更黑了。 怪不得这小子翅膀硬了还知道顶嘴了,想当年他一脚能把陆景和踹趴下。 他瞪了陆景和一眼,转身坐在椅子上:“你媳妇来军属院快一个月了吧?” “快了。”陆景和回答。 老首长:“在家自己做饭?” 陆景和心里了然:“宁鸢这几天身体不舒服,过几天您要是有时间,可以去我家吃顿便饭。” 老首长脸上总算好些,“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出去吧,让我清净清净。” 陆景和晚上推着自行车从部队回家,趁着吃饭的时间,提了老首长过几天要来家里吃饭的事情。 “老首长想来家里吃个饭。” 姜宁鸢直接答应:“可以啊,我煮饭算不算很好吃,招待客人还是可以的。你定好时间提前告诉我一声。” 老首长是大人物,还是陆景和顶头上司,对他还挺不错,于情于理都应该好好招待一番。 正在低头往嘴里扒饭的阿宝抬头接话:“妈妈,你煮饭很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饭菜了。” “马屁精。”姜宁鸢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哪里学来的,嘴巴这么甜,下回我进城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阿宝一听这话,瞬间高兴坏了,放下碗筷,抱着姜宁鸢的胳膊蹭,张口就是彩虹屁:“妈妈,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陆景和看着阿宝狗腿子的模样,眼神闪了闪。 有那个人的影子…… 姜宁鸢嫌弃地推了推阿宝,却没用力,“咦咦咦,你都没擦嘴,别弄我一身油。” “嘿嘿嘿。” 吃完饭,阿宝洗澡换上了姜宁鸢新给他买的小短裤,小跑着回了屋,然后把门从里面反锁。 陆景和洗完碗筷,姜宁鸢刚好洗完澡从洗澡间出来,他说:“你晚点睡,我有点事想跟你聊聊。” 姜宁鸢打了个哈切,“那你快点。” 陆景和洗澡确实快,姜宁鸢练瑜伽,刚练完一个动作,他就洗完澡进屋了。 姜宁鸢放下手,坐在床上,“你要跟我聊什么事情?” 陆景和没着急说,随手关上屋门,问她:“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姜宁鸢反复回忆着,仔细想想,摇了摇头,“没有啊。” 陆景和一脸严肃。 姜宁鸢问:“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陆景和拿出一张报纸递给姜宁鸢。 姜宁鸢接过报纸看了会儿,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都好几个月前的报纸了,有什么问题吗?” 陆景和坐在姜宁鸢旁边,床往下陷,他看着她的眼睛,“那些怪异的姿势,是谁教你的?” “……” 听着陆景和的话,姜宁鸢又看了眼报纸上的内容,恍然大悟。 她指着报纸上的内容问:“你是觉得我在练这个?” 没等陆景和说话,她哭笑不得地说:“我脑子又没病练这个做什么?我练的是瑜伽,可以锻炼身体的柔韧性,还可以塑形,看起来好看。这就跟你们在部队训练可以练出腹肌一样。” 难怪他中午看她的眼神那么奇怪,原来是想歪了。 这张报纸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上面都是灰尘,估计他找报纸都花了不少时间吧。 见姜宁鸢面色坦然,不像是说谎的样子,陆景和这才放下了心,把报纸收起来,放在一边。 “不是就好。” “当然不是啦!我可不信这些邪教的鬼话呢。” 第64章 自行车 姜宁鸢的经期与上辈子的她一样,前两天疼,后面就正常了。 这几天她带着付草去城北郊区签下那块地,她得负责出钱,付草出力。 经期结束的第一天,姜宁鸢就进城摆摊去了。 骑自行车比做部队的车慢,但时间自由,不用担心能不能赶上车的问题。 这天晚上老首长要来吃饭,姜宁鸢不敢在城里多待,买了食材匆忙回了军属院。 这个军嫂在院子里的大树下面聊天,聊着聊着就见姜宁鸢推着自行车回来了,几人很是吃惊,跟看马戏团似的围了上来。 “宁鸢,你买自行车了呀?”张婶盯着姜宁鸢的自行车上下打量着,“这得花不少钱吧?” 这年代,在乡下,谁家有辆自行车说出去绝对是倍有面的事情。 整个军属院,也就只有张政委家里有自行车。人家夫妻俩是双职工,日子好过,奋斗了大半年,买辆自行车大家都理解。 姜宁鸢才来军属院一个月,前面是改厕所,后来是买洗衣机,现在又是自行车,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几个军嫂心里不是滋味。 姜宁鸢大方回答:“两百多吧。” 于美丽自打被送回老家一趟,人老实了不少,这会儿在一边只看着,也不出声。 张嫂满心疑问:“你来军属院不久就买了这么多东西,你家公婆上次来没骂你呀?” 主要是换作她公婆,只怕要跑到她娘家直嚷嚷“退货”了。 姜宁鸢觉得好笑,说:“我又没从他们口袋掏钱花,他们凭什么骂我?” “……” 张嫂哑口无言。 旁边站着林嫂,阴阳怪气起来:“陆团长的津贴这么耐用啊,你这么能花钱,还没把他吃穷啊。” “景和在部队这么多年,平时一个人又用不到什么钱,有点存款不是很正常吗?” “这钱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怎么能这么花?” 林嫂家里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她看到姜宁鸢花钱,自动就代入了婆婆的角色,想着自己未来儿媳妇这么花钱,自己心肝就疼得厉害。 姜宁鸢瞥了她一眼,“你怎么还管起我家的花销?我也没请你来给我做管家啊?” 说完,姜宁鸢直接走了。 她这一走,在场的几人说起话就肆无忌惮起来,尤其是于美丽和林嫂两人,这会儿脸色都不好看。 “她这张嘴可真厉害,咱们还没说什么呢一张小嘴就叭叭讲,一点亏都不肯吃。”于美丽带头说。 林嫂撇撇嘴:“你看她那自行车上挂了多少东西,她可真不把钱当钱花。整个军属院就她一个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陆团长拼命赚点津贴全被她花在自己身上了,我看她公婆八成就是看她不惯又说不过,被气走的。” 吞了口唾沫,她接着说:“这要是我儿媳妇,我早就让我儿子跟她离婚去,千万不能让这样的败家子进家门!” …… 姜宁鸢不管这些人在她背后说什么,却也知道绝对不会有什么好话。 她推着自行车到王小凤家门口,给王小凤送了点麦芽糖。 “王大姐,这是我今天买的麦芽糖,我拿点给天一天明尝尝。” 王小凤爽快收下,眼尖地看到院外停着的自行车,她把麦芽糖放在桌上,小跑着出去,围着自行车转了一圈,跟个孩子似的,还摁了摁车上的铃铛。 “叮铃铃——” 这声音真好听。 “宁鸢,这自行车多少钱呀?” 姜宁鸢跟了出来,笑着回答:“两百多,快三百了。平时出去摆摊来回不方便,干脆就买了自行车。” “自行车好学吗?”王小凤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 姜宁鸢看穿她的心思,提议说:“好学。王大姐你可以试一试。” 王小凤摇头,“我都不会骑,别把你吃的给摔坏了。” 两百多可不是什么小钱。 “哪里会那么容易摔坏呀。”姜宁鸢把车上挂着的东西放到自己院子里,“你在院子里试着骑一骑,我要先去煮饭,晚上首长要过来吃饭。” 一听首长要来吃饭,王小凤一脸认真地叮嘱:“宁鸢,你晚上多煮几个菜,好好表现表现。首长对陆团长很是看重,毫不夸张地说大家都说他是把陆团长当亲生儿子一样来培养。” 没等姜宁鸢开口,王小凤又说:“宁鸢,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是个有福气的人,你以后肯定有享不完的福。陆团长不是那种会说甜言蜜语的人,但我能看出来他是真心疼你、爱护你。上回你生病,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我和他做了这么多年邻居,还是头一回看到他那个表情。我家老周回到家里就说啊,陆团长是真心喜欢你呢。” 姜宁鸢眨眨眼。 陆景和喜欢她? “我来部队之前和他都没见过面,跟他没什么感情,我才来多久呀,我觉得他对我好,大概率是因为责任。” 王小凤下意识说:“你这么漂亮,性格又好,对阿宝也好,陆团长咋可能不喜欢你?他要是不喜欢,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板凳坐。” 姜宁鸢看了眼天色:“王大姐,我先不和你多说了,你先学骑自行车,我要回去煮饭了。” “快去吧。”王小凤摆摆手,推着自行车走到空地上。 林嫂回家准备做饭呢,就看到王小凤推着自行车走出来,立刻凑了过来,“小凤你也买上自行车了?” 张嫂也围了过来凑热闹。 “咦?我咋看着这自行车跟陆团长媳妇买的长一样咧?” “就是宁鸢的,我借来学一会儿。”王小凤说着,有模有样地骑了起来。 几个军嫂心里冒着酸水呢。 林嫂撇了撇嘴角,“陆团长媳妇对王小凤可真好,才新买的自行车就舍得借给她骑。” 张嫂:“要不说人家会拍陆团长媳妇的马屁呢?她可是陆团长媳妇眼前的红人。咱们几个的嘴巴一个比一个笨,没有人家那么会说话,肯定是比不了的。” 说完,她朝着王小凤的方向翻了个白眼。 王小凤学骑了一会,有点感觉了,但看着快到放学时间了,她只能先把自行车给姜宁鸢送了回去。 第65章 陈首长上门 姜宁鸢买了点牛肉,想着老首长常年在部队,口味比较重,多放点辣椒,做了个水煮牛肉,又做了个麻婆豆腐、地锅鸡、凉拌菜,煮了个海带汤。 老首长是北方人,姜宁鸢主食做了煎饼和面条。 馒头和米饭部队常有,煎饼这东西不到北方难吃到。专门把老家的东西做出来才能表现出她的用心。 不谈论老首长对陆景和的好,光是他的功勋、对国家对人民的贡献,她也得好好招待。 饭菜刚做好,阿宝就放学回来了。 阿宝现在养成了习惯,回家先到厨房看看姜宁鸢有没有什么要打下手的,没有就去写作业。 “哒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姜宁鸢就知道是阿宝回来了,推开厨房门,阿宝看到好几样菜。 “妈妈,你怎么做这么多好吃的?” “今天首长要过来咱家吃饭。” 阿宝皱着眉头想了想,又松开,“那个凶巴巴的老爷爷?” “啊?”姜宁鸢奇怪问,“很穷吗?我还没见过。” 阿宝点头,可怜巴巴地说:“他不笑的时候,可凶了。” “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霸气,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拥有的。只有那些历经无数艰难险阻,在风雨中淬炼出钢铁意志的强者,才会自然流露出这种气势,是保家卫国正气。不要被表面的威严所吓倒,因为这背后,是对国家的忠诚,对人民大众的守护,要用最崇高的敬意对待,知道吗?” 被她这么一说,阿宝就不觉得老首长可怕了。 在他心里,姜宁鸢说的话都是对的。 …… 军属院门口,首长和陆景和走在一起,边走边聊着部队里的事情。后面跟着周天和几人。 在外面的军嫂,碰到首长,都一脸谄媚地笑着打招呼。 军属院一副怡然自得的景象,老首长面露欣慰的表情。 眼见着快到陆景和家门口了,这些人还跟在后头,老首长命令道:“我就是去蹭个饭,不是过来视察的,你们都别跟着了,各回各家吃饭去。” 军人的职责是服从命令。 一听到老首长发话,几人都散去。 首长跟着陆景和到院门口,看到屋檐下停着一辆自行车,他一笑:“你小子还知道存点私房钱给家里用,也不算没脑子。” 陆景和如实说:“是宁鸢赚钱买的。” 首长敛下笑容,不满地看他一眼:“我就知道你这脑子,全留给部队用了。” 他严词教育:“你现在结了婚,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该顾着妻儿的不要落下了。” 陆景和家里的事情,首长有些了解。 陆景和十八岁参军,常年不在家,发的一点津贴除了自己吃饭,大半都寄回了家,家里改了房子,给弟弟娶了媳妇。 三年前陆景和回老家,却连个正经屋子都没有,晚上只能在堂屋打个地铺睡觉。父母偏心小儿子,不为陆景和做打算,姜家不要彩礼,就同姜家结了亲。 陆景和要是不长点心眼,在部队混得再好,以后也是给他人做嫁衣。 陆景和点头:“我以前寄回去不少钱,我父母手里还有钱用,以后我每个月寄二十块钱回去,其他的都留给宁鸢。” 首长闻言,这下满意地点了点头,板着脸夸:“结了婚长了脑子,不错。” 姜宁鸢听到外面有人说话,从厨房往外看,见陆景和身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气势磅礴的军人,猜想这就是首长了。 她像是对待寻常长辈似的,礼貌地说:“陈首长,您来啦?饭菜已经做好了,洗个手就可以准备吃饭了。” 陈首长看向姜宁鸢,她没有像其他人那般恭维他,而是像对待家里的长辈一样,礼貌又热情。 他不由得笑出了声。 对待姜宁鸢和对待陆景和的态度,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小姜,今天辛苦你了。” 姜宁鸢笑眯眯说:“不辛苦不辛苦,你们先进堂屋,马上就好。” 一进堂屋,就见阿宝坐在桌子旁边的木凳上,肉嘟嘟、胖乎乎。 陈首长盯着阿宝看了会儿,“这孩子一段时间没见,长大了不少,我差点没认出来,看来小姜把他养得不错。” 听首长夸姜宁鸢,陆景和露出笑意,对阿宝说:“叫陈爷爷。” “陈爷爷好。”阿宝抬头看了陈首长一眼,又迅速低下头,一双小手不安地抓住袖子。 “你怕我?” “不,不怕。” 阿宝摇头,可表现出来的样子,跟说出的话却完全不一样。 见陈首长还盯着他,为了证明他不怕,小声解释着:“陈爷爷一身正气,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我、我不害怕,我要尊重、尊敬爱戴您。” 陈首长被阿宝的一番话逗得哈哈大笑。 他觉得一个五岁的孩子说不出这样话来,看向陆景和:“你教他的?” 陆景和摇头。 “是妈妈告诉我的。”阿宝提起姜宁鸢时,表情很是骄傲。 陈首长笑得更加开心了:“小姜同志很不错,你们父子俩碰到她也是真有福气。” 陆景和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说:“您先坐着,我去把饭菜端出来。” 陈首长摆摆手,“去吧。” 汤刚煮好,姜宁鸢把灶台上的油渍擦干净,见陆景和进来,疑惑地问:“你把陈首长一个人丢在屋里?” 陆景和的目光落在姜宁鸢红扑扑的脸颊上,迟疑了一下,抬手擦去她额头上的汗。 “陈首长不是外人,不用太客气。” 姜宁鸢心里甜甜的,笑着说:“你先把煎饼端出去。” 陆景和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开心,但看到她笑,他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应了一声“好”,端着一盘煎饼进了堂屋。 姜宁鸢把汤盛出来,也端着进堂屋。 陈首长在和阿宝聊天,招呼姜宁鸢坐下,“小姜同志,别忙活了,快坐下吃饭。” 饭菜都上齐了,姜宁鸢在陆景和旁边坐下,笑着说:“您尝尝我做的菜,合不合您的胃口。” 陈首长看到桌上的煎饼,心里奇怪,她居然会做。 一手拿着煎饼,一手拿着筷子夹菜。 眼角不自觉泛红。 姜宁鸢有些无措地看向陆景和。 第66章 挖坑给你挑 她做的饭菜很难吃吗? 陈首长要被她的饭菜难吃哭了? 陆景和摇头,眼神安慰她,示意她不要害怕。 陈首长神色很快就恢复如常,笑着问:“我看你资料上写的是海城人,没想到也会做煎饼。” 姜宁鸢点点头:“怎么样?我这是之前和别人学的,还是第一次做,做得不好的请见谅,下次我改进改进。” 陈首长摇摇头:“做得挺好的,只好好些年没吃过了,都快忘了是什么味道了。” 他似乎陷入回忆,思念故人,夹起菜卷在煎饼里。 姜宁鸢细心地观察到,他拿着煎饼的手似乎有些颤抖。 这是想起谁了? “首长,吃饭没酒可不行,我们老两口给您送点酒来。” 几人顺着声音往外看去,张政委手里拿着一瓶酒,身后跟着王秋兰,走了过来。 姜宁鸢:他们还干嘛?还想喝凉水? 当着陈首长的面,姜宁鸢没说什么。 这两口子不客气,拎着酒,厚着脸皮就坐了下来。 桌子本就不大,三个大人,一个阿宝,刚刚好,这会加了两个大人,挤得不行。 阿宝缩着肩膀,只有一个脑袋露出来,苦哈哈地看着姜宁鸢。 陆景和给阿宝夹菜,又拿了张小凳子,让阿宝在一边吃。 姜宁鸢去厨房拿了两副碗筷,给他们盛了两碗面条。 见姜宁鸢没有那酒盅过来就直接坐下了,王秋兰挑剔说:“这就是你们不对了,我酒都带来了,你们两个酒盅都不准备下?” 陆景和漠然说:“家里没人喝酒,没有酒盅。” 张政委故意刁难:“首长和我都在这里,酒也有了,咱们喝几杯。” 王秋兰站起身说:“我回家拿酒盅,马上就回。” 陈首长摆摆手,示意王秋兰坐下,“我现在也不喝酒了,你们要是想喝,回家慢慢喝,今天就来蹭个饭,别把外面那套带进来。” 陈首长发话,王秋兰只能尴尬地坐下。 两人听说陈首长来陆景和家吃饭,陆景和连瓶酒都没准备,本意是想给他们制造难堪,却没想到陈首长现在不喝酒了。 不知道是真不喝,还是护着陆景和。 瞥了眼桌上的饭菜,王秋兰心里暗暗讥讽,姜宁鸢可真不会过日子,这一桌菜至少要花十块钱吧。 “小姜同志有心了,煎饼做得很正宗,你们尝尝。”陈首长对张政委夫妻俩说。 张政委拿起一块煎饼,直接放进嘴里,嚼了几口,开始评价:“没什么味道,还有点噎人。” 王秋兰夹了一块牛肉,呛得露出咳了好几下,一脸挑剔地说:“这也太辣了。” 陆景和皱了皱眉,正想说话,姜宁鸢却一改常态,一脸悉心受教地问:“王主任,你再尝尝我做的地锅鸡怎么样?” 她脸上笑着,眸子里却带着一丝狡猾。 陆景和猜她心里八成又在打着什么主意呢,没吱声。 王秋兰一脸傲色,吃了一口地锅鸡,评价到:“鸡肉太老了,不好嚼又塞牙,吃着犯恶心。” 姜宁鸢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却是赞同地点点头说:“王主任说得对,多谢你的指导,下次改进。既然你觉得我做的水煮牛肉和地锅鸡不好吃,那就多喝点汤,还有豆腐和凉拌菜,这些不辣,也不老,还不油腻,您肯定喜欢。” 王秋兰这才反应过来。 姜宁鸢这小妮子给她挖坑跳呢,心眼子真多。 张政委见媳妇吃瘪,接着话说:“秋兰在医院上班,平时对菜品很是注意,知道吃什么才健康,年轻人要多学学。” 陈首长表情不悦,开口说道:“小姜在厨房忙活半天,你们两口子坐下吃现成的,就别挑三拣四了。” 王秋兰脸上有些挂不住,扯着嘴角没说话。 姜宁鸢差点没笑出来。 她可真想站起来给陈首长拍手叫好,这番话可太解气了。 胃口都好了不少。 一口煎饼,一口汤。 姜宁鸢给阿宝盛了碗面条,又夹了点菜到他碗里,还有一个单独的小碗,里面装汤。 阿宝年纪小,吃不了太辣的,姜宁鸢给他夹的肉都在汤里涮了涮。 姜宁鸢给陈首长夹菜,给陆景和夹菜,又对着张政委夫妇说:“张政委,你和王主任不喜欢吃辣的,我就不给你们夹了,这凉拌海带丝不辣,你们多吃点。” “……” 张政委脸上的表情和海带丝一样绿油油。 知道姜宁鸢是故意的,他们当着陈首长的面,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陈首长眼底露出笑意。 这姑娘有仇现报,有几分他当年的意味在。 桌上饭菜丰富,张政委和王秋兰却只吃了一碗面条,根本没吃饱。 两口子也不好意思主动把酒要走,扯着嘴角笑着和陆景和陈首长告别后,阴沉着脸回了家。 陆景和把陈首长送到军属院大门口,陈首长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媳妇性格不错,不惹事,也不吃亏,你跟着她,日子能过得好。” 一晚上陈首长夸了姜宁鸢好几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姜宁鸢。 陆景和脑海里闪过姜宁鸢笑着的样子,眼底露出笑意。 “她年纪小,小孩子心性。” 陈首长看了一眼陆景和:“别人都说你性子板正,跟个木有似的,我看整个部队里,最有心眼子的就是你,一肚子坏水。看你媳妇呛张政委夫妻俩,表面上无所谓,心里头怕是早就乐开花了吧。” 陆景和回了句:“是您教导有方。” 陈首长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抬腿踹了陆景和一脚,见到他膝盖微微弯了一下,才露出满意的表情。 嘴里却嫌弃地说:“不用你送,赶紧回去帮你媳妇收拾东西,今天辛苦她了。” …… 姜宁鸢把桌子收拾好,看到张政委带来的酒,拿起来打量着。 她不喝酒,也不了解酒的价格,只知道几个熟为人知的牌子。 不知道张政委带来的酒多少钱,但想想带给陈首长的酒,至少也应该是个好酒。 瞥见陆景和回来,她问:“这酒多少钱呀?” 陆景和回答:“四块钱。” ! ? 四块钱! “张政委可真舍得。” 第67章 我不要和爸爸一起睡觉 知道姜宁鸢不喜欢张政委夫妻俩。 “我明天把酒送回去。” 姜宁鸢瞥了陆景和一眼,转身去柜子里翻找。 东翻翻西找找,拿出来一个瓶子。 洗干净,姜宁鸢把酒咕咚咕咚倒进瓶子里,刚刚好。 然后。 “啪!” 张政委送来的酒不小心掉在地上,摔碎了。 姜宁鸢一脸无辜地看着陆景和,“哎呀,我真是不小心,这么贵的酒就这么摔了。” 她才不要送回去,这是当着陈首长的面送来的,又不是私底下受贿、拉帮结派。她看王秋兰的时候盯着酒,她故意不吱声,她做的菜可不能让那夫妻俩白吃。 姜宁鸢坏坏一笑,抱着瓶子说:“王大姐丈夫好像喜欢喝酒,我明天给她送去。” 陆景和以为姜宁鸢不喜欢张政委,会不想要他家的东西,所以才想着还回去。 这会儿见姜宁鸢干坏事,无奈一笑,老实地拿了扫把来,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扫起来。 阿宝先去洗澡,姜宁鸢趁着还没洗澡,在屋里锻炼。 她今天尝试练习难度高一些的动作,一只手和一条腿支撑身体,双腿劈叉,另一只手抓住脚背,整个身体如同在半空中静止的雕塑。 这个动作需要强大的核心力量和平衡感。 好在原主这副身体柔韧度不错,回姜家以前也经常有干活,身体素质不错。 陆景和推开门,姜宁鸢吓了一跳,没有保持平衡,身体往前倒。 本以为会脸朝地,直直摔在地上,却被一双大手抱住腰身,一条腿还在空中。 还没等她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见陆景和带着无奈的语气发问:“这又是什么瑜伽动作?” 他刚进门,就看到姜宁鸢做着一种奇怪的姿势,见她差点摔倒,赶紧上前抱住她。 姜宁鸢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什么每次出糗都要被陆景和撞上! 她现在双手撑地,把腿放下。 陆景和长得高,往下看是姜宁鸢的纤细的腰身,往下是…… 他不经意地咳嗽几下,“以后不要做这么高难度的动作。” 姜宁鸢还没站起身,就听到阿宝的声音传来:“爸爸,妈妈,你们在干嘛?” 从他的视角看过去,陆景和抱着姜宁鸢的腰,四条腿交叉,中间还有姜宁鸢的两只手。 姜宁鸢回过神,赶紧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陆景和怕她受伤,一直盯着她。 阿宝穿着拖鞋哒哒哒跑过来,“妈妈,你怎么啦?” 原主身子骨虽然比较柔软,却也没有练过这么高难度的动作,这么折腾一番,大腿内侧有些疼。 “没什么大事,就是腿有点疼。” 阿宝见姜宁鸢还在喘着气,哒哒哒跑出去装了一碗凉白开进来,两只手捧着递给姜宁鸢。 “妈妈,你喝水。” 姜宁鸢确实有些口渴了,接过碗喝了口水,还没喝下去呢,就听到阿宝稚嫩的童音说:“妈妈,你刚刚是在和爸爸给我生妹妹吗?” 天明哥哥说了,他看到王婶儿就是和周伯伯抱在一起,过了几个月天一哥哥就出生了。 他一直都想要个哥哥,但是他知道爸爸妈妈不可能给他生个哥哥了。自从接触付小花以后,他觉得有个妹妹也不错。 当然,弟弟也可以。 以后有人欺负弟弟妹妹,他就可以像天明保护天一一样,保护弟弟妹妹了。 “噗!咳、咳……” 姜宁鸢一激动,嘴里的水喷了一地,呛得直咳嗽,手里的碗都差点拿不住,摔在地上了。 陆景和接过碗,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表情也有几分尴尬。 阿宝也学着陆景和的动作,在姜宁鸢后背轻轻拍了几下,一双大眼睛眨了眨,好奇地问: “妈妈,你怎么喝水都能呛着呀,是不是小妹妹在你肚子里踢你了?” 姜宁鸢刚缓和一点,又被阿宝几句话创死。 “咳咳,那个,阿宝,你别误会,我刚刚在锻炼身体,不是在和你爸爸生妹妹,我肚子里也没有小妹妹。” 阿宝追问:“那你们什么时候生妹妹?弟弟我也喜欢,生弟弟也行。” “……” 姜宁鸢把皮球踢给陆景和:“这个问题要问你爸,我说了不算。” 阿宝仰头看向陆景和,一张小嘴说:“爸爸,军属院的小朋友,都在等着吃红鸡蛋呢。” 这边的习俗是结婚、周岁宴等红事都会用红曲米给鸡蛋染红,再同喜糖装在一起发给来吃席的亲戚朋友们。 陆景和面不改色地说:“等你长大一点。” 说完,他看向姜宁鸢。 阿宝刚想说什么,就被陆景和单手抱起来往外走,“明天还要上课,早点睡觉。” 阿宝一张小嘴还在叭叭说:“爸爸,我想要妹妹,也想要弟弟,你和妈妈生两个好嘛?” 姜宁鸢抿唇偷笑,她眼尖地看到陆景和耳朵红了。 这家伙看着冷清冷漠,一副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体贴纯情,有情有义。 她误打误撞,捡到宝了。 当初离开姜家来部队,真是个好决定。 拿上欢喜衣物准备去洗澡,刚出屋门,就和从阿宝屋子里出来的陆景和碰上。 “你晚上和阿宝睡吧,好好和他解释解释。小孩子说话没大没小,万一他把话传出去,别人还以为咱们当着孩子的面做了什么呢。” “啪嗒!” 阿宝屋子里的门被反锁了。 “……” 屋子里传来阿宝的声音:“我不要!我不会乱说的!” “……” 阿宝半个身体都抵在门上。 天一哥哥教他,如果想要弟弟妹妹,就不能赖着和爸爸一起睡觉,要让爸爸妈妈一起睡觉,他才说自己想要一个人睡觉的。 再后来,他发现自己一个人睡觉实在是太爽了,那么大一张床,自己可以滚来滚去。天气这么热,也没有爸爸这个大火炉了。 他现在已经爱上一个睡一个屋了。 如果说最开始姜宁鸢刚来的时候,爸爸和他睡一个屋,他很开心,那是因为这可以证明在爸爸心里他比较重要。但现在,他知道妈妈是真心对他好的,爸爸不会因为多了一个人就忽略他。 而且,他今天在生理课上学到,爸爸要和妈妈一起睡觉觉,才有可能怀上小宝宝。 他想要抱小宝宝,可不能让爸爸回来和他睡觉。 “我不要和爸爸睡觉觉!” 第68章 偶遇方言飞 姜宁鸢一大早就起床,踩着她的自行车进城。 付草已经在提前约定好的地方等她了。 她骑着自行车带着付草和付花先去买了一个脚蹬三轮车,花了四百多块钱,把姜宁鸢身上带的钱都掏空了。 心在滴血…… 车行老板是个热心肠,听说姜宁鸢二人准备搭建铁棚,直接把自家亲戚介绍给他们。 “我姐夫是搞着一块的,明城谁家要搞大铁棚,大多都是找他们。你们住哪里,我晚上找他说一声,让他上门找你们去。” 姜宁鸢大喜。 真是渴了有人递水喝,困了有人送枕头。 她把地址告诉车行老板,拉着付草对车行老板说:“这是我弟弟,明天找他就行。” 车行老板打量了一番付草,没说什么。 这种三轮车骑起来不需要什么技术,付草学骑车学得很快,没一会儿就能载人了。 从车行出来,已经快中午了。 付小花坐在三轮车后面,新奇的一会儿摸摸这里,一会儿摸摸那里,开心得不行。 付草也开心得两个两百斤的胖子,谁能想到,他来城里一个月,居然能骑上几百块钱的三轮脚蹬车了? 一切都不真实得像在做梦。 “宁鸢姐,你快掐我一下,我总觉得我在做梦。” 姜宁鸢也不客气,直接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疼得付草龇牙咧嘴。 “哎呦!哎呦!你真掐啊,痛死我了。” 付花咯咯地笑着:“是你自己让姐姐掐的。” 付花是真心把姜宁鸢当成了姐姐,对她的称呼也改了。 付草轻轻捏了捏付花的脸颊,酸溜溜地说:“你个坏小花,有了姐姐就忘了哥哥。” 姜宁鸢揉了揉付花的毛茸茸的小脑袋,“小花最乖啦,你坐哥哥的车回去,我待会还要去卖衣服。” 付小花有些舍不得姜宁鸢,两只小手拧在一起,“姐姐,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卖衣服?” “可以呀。” 付花现在身上衣裳干净,头发也清爽,看得出来付草把她照顾的很好。 但姜宁鸢还是细心地发现她脖子黑不溜秋的,上面全是灰,姜宁鸢对付草说:“你帮小花洗澡的时候把脖子也搓搓。” 顿了一下,她又说:“算了,我晚上把小花带回家去洗。” 付花两眼放光,“那我是不是可以见到阿宝哥哥了?” “阿宝哥哥也很想你,他要是知道你去,肯定也很高兴。好啦,时间不早啦,我带你们去吃饭吧。” 下午姜宁鸢卖了十三条健美裤,这段时间又进了新的喇叭裤,也卖的不错。 好不容易把存货卖完了,付草帮姜宁鸢收拾东西,姜宁鸢挥着扇子给自己扇风。 眼前突然被一团黑影笼罩。 姜宁鸢以为是来了顾客,没太在意,“都卖完了,明天再来看看吧。” “阿鸢,真的是你?” 男人神情激动,不可置信地看着姜宁鸢。 姜宁鸢错愕地看向面前的男人,浓眉大眼,鼻梁高挺,戴着副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盯着男人看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这号人。 “方言飞?” 见姜宁鸢一副好一会儿才认出他的模样,方言飞觉得好笑:“阿鸢,你不会想说你刚刚没认出我吧?” 他承认自己之前故意疏远姜宁鸢,已经很久没和她见面了。上大学之后,他身上的气质也变了,打扮也比以往在乡下改变了许多,可也不至于让姜宁鸢认不出来。 姜宁鸢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小说原男主吗?和原主青梅竹马长大谈着恋爱,又和姜宁静勾搭上,故意疏离原主,PUA原主,害得原主一度自卑,陷入自证陷阱无法逃脱的渣男。 姜宁鸢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怼他:“你是人民币吗我要认得你?你要是,就算掉到粪坑里我也能认得出来,可惜你充其量只能算个人。” 方言飞愣了愣,不可思议地打量着姜宁鸢。 从前的姜宁鸢在他面前,一贯是娇羞可爱,和他说话连说话都夹着不敢大声说。 估计是心里对他有怨,才是这个态度。 想到这里,他心里生出几分愧疚,抓起姜宁鸢的胳膊,“阿鸢,你怎么在明城?是因为知道我被分配到这里,才跟过来的吗?” 姜宁鸢讥讽:“你可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啊,你是不是以为地球都是为你转动的?没了你太阳都不会升起了?” 付草这才注意到方言飞,看到他抓着姜宁鸢的胳膊,冲上前一把扫开。 方言飞尴尬不已,咳嗽几声,“阿鸢,我知道你在怪我,那件事确实是我对不起你,但我们一起长大,看着这么多年感情的面子上,你能不能放平常心,跟我好好聊一聊?” 姜宁鸢心里“呸”一声,翻了个白眼,“跟你说话就是在浪费我的生命。” 姜宁鸢不想和方言飞啰嗦,给了付草一个眼神,示意他离开。 见姜宁鸢不愿和他说话,他又开始摆起谱,讲起大道理:“宁鸢,你不想提以前的事我理解,但我以后会是你姐夫,咱们不可能断了联系,老死不相往来的,你早晚也得面对我。” “谁给你的脸的?”姜宁鸢嘲讽地看着方言飞,“姜宁静?她是我姐?她也配?谁说不能断了来往?我和他们早就断了联系。” 方言飞一脸复杂地看着姜宁鸢,语气无奈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还没有放下我,所以才这么恨我?” 姜宁鸢姜宁静两姐妹,他最喜欢的还是姜宁鸢。 不提从小长大的情分,姜宁鸢漂亮,身材好,性格软好拿捏,每次朋友夸姜宁鸢,都能让他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唯一的缺点是没文凭,姜家又不重视,对他以后的事业提供不了帮助。 姜宁静虽然没姜宁鸢漂亮,但也考上了大学。两人一起在大学相处了一年,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这期间姜宁鸢被认回姜家,但他发现姜家还是更喜欢姜宁静,他又在不断的相处中,对姜宁静生出好感。 姜宁鸢长久不在身边,他权衡利弊之后,选择了姜宁静。 爱情和外表不能当饭吃,姜宁静更适合娶回家。 可现在,见到姜宁鸢,心又忍不住悸动起来。 想到这里,他又一副深情的样子解释道:“阿鸢,其实我刚开始跟阿静接触,是因为她是你姐姐,我才多照顾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第69章 封建迷信 方言飞越解释就越解释不清楚,干脆转移话题:“这件事情确实是我对不起你,我也不奢求你能原谅我,我只希望你不要把我当仇人。” “呸!”付草在一边听半天,差不多弄清楚前因后果,愤愤不平,“你可真会恶心人。” 姜宁鸢:“我去你爹的,我看你这脸皮是八百年都没搓过澡了,也就姜宁静还惦记着抢你,我当初是眼珠子掉地上才错,把你当成个人了。就你这样的,给你配个王八精都得提前半辈子给他烧几炷香。” 方言飞脸色通红,恼羞成怒质问:“阿鸢,你以前那么温柔的一个人,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像个骂街的泼妇?阿静从来都不会这样。” 果然有文化和没文化就是不一样,还好他选择了姜宁静。 果然,好看不能当饭吃,光盯着长相,过不了一辈子。 姜宁鸢讥讽他:“姜宁静当然不会像我这样了,你们是狼狈为奸、蛇鼠一窝,所以你们才能互相看对眼了!” 方言飞被骂得没了脾气,跟姜宁静勾搭在一起的事情,确实是他做的不光彩,姜宁静生气也是正常。 看着姜宁静比以往更加漂亮的模样,他迅速调整好情绪,耐着性子问:“你住哪里?等你冷静下来,我再去好找你好好聊聊。我知道你现在恨我,但我不会不管你。我们一起长大,你又是阿静的妹妹,身为你未来姐夫,我也应该多照顾你。” 姜宁鸢嗤笑一声,无语地看着方言飞,“你可真是个大好人,我不在身边,你照顾姜宁静,现在她不在你身边,你又想着照顾我,要不要我帮你写一封信寄回去,把你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她?” 方言飞有些心虚,“你姐姐也是很关心你,她要是知道你在这里,肯定也会让我好好照顾你的。” 嘴上这么说,实际上方言飞很害怕姜宁静知道他遇见姜宁鸢。 二人刚在一起时,姜宁静知道他在老家有个已经在谈婚论嫁的女朋友,时不时会试探他心里到底装着的是谁。 后来,姜宁鸢被认回姜家,姜宁静更加没有安全感,逼着方言飞做选择。 好在,方言飞每次的表现,姜宁静都很满意,但隔一段时间,姜宁静还是会试探一番。 姜宁鸢冷笑一声。 姜宁静心疼她?还不如说太阳从西边升起来的靠谱些。 懒得跟方言飞废话,姜宁鸢警告他:“别跟我吵吵,不然我老公来了看到你纠缠我,直接把你脑袋拧下来。” “你还没说你住哪……”方言飞话说到一半,直接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皱起眉,“你结婚了?” 不等姜宁鸢回答,他又接着问:“你是不是骗我的?你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你姐怎么可能不告诉我?” 见方言飞神情不像是装的,十之八九是真不知道她结婚的事情,姜宁鸢讽刺地笑了。 “看来姜宁静还没当你是自己人啊,连她和姜天赐算计我结婚这么大的事情,都没和你说啊。” 算计?结婚? 方言飞下意识反驳:“阿静和天赐哥不是这种人,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他突然反应过来。 姜宁鸢是海城人,和明城一个南,一个北,姜宁鸢刚回姜家几个月,怎么可能…… 他想起两个月前姜宁静打电话回家,他当时秉承着礼貌,没有听电话内容,但也不小心听到几句: “让她嫁给那个老男人不就好了?” “哥哥,我才不要给人当后妈!” …… 方言飞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姜宁鸢嫁给了个老男人?还是带着孩子的老男人? 他看了眼姜宁鸢身边的付草和付花,孩子这么大了,少说也得三十五以上了,甚至可能四十以上。 姜宁鸢才十九,嫁给了那么老的老头子? 他当初连手没牵过的人,竟然便宜了一个老头子…… 他想发疯。 “误会你爹,赶紧滚远点。” 付草一把推开方言飞,让姜宁鸢骑着自行车走,车后轮子还从他脚背上碾了过去。 “嘶……” 方言飞疼得龇牙咧嘴,抱住脚,他想拉住姜宁鸢问清楚,可又被付草踩了一脚。 等稍微缓过来一些时,姜宁鸢早就骑着自行车走远了,没影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碰上方言飞,被触了一身霉头,姜宁鸢骑着自行车刚出城,车轮子居然被扎破了。 无奈,她只得把自行车推到付草那里,付草也不知骑着三轮车去了哪里,家里没人。 姜宁鸢把自行车放在隔壁屋子,就赶紧出了城。 好在运气不错,坐上了辆牛车。 才走了一半路,天就黑了,路过一个村庄时,牛车大爷问:“小姑娘,你家里有人接你没有?” 姜宁鸢不知道陆景和会不会来接她,可她也不敢轻易相信大爷,留了一个心眼说:“有呀,再往前走一会儿,我丈夫就在前面等我。” 大爷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到村了,剩下一点路,你们两口子走回去吧。” “……” 姜宁鸢无语了,“大爷,我给你加钱,你帮忙多送一段路行不?你看我这细胳膊细腿的,实在走不动啊。” 谁知道大爷听到这话,比姜宁鸢还会叫惨,“天黑了,我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家里也没手电筒,看不见路呀。” 话说到这份上,姜宁鸢也不好勉强,只好从牛车上下来。 大爷看了看姜宁鸢,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斟酌了好一会儿,说:“小姑娘,不是我想吓唬你,如果我不说,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良心上过不去。” 姜宁鸢闻言,心里提高了警惕,“大爷,前面不会有什么坏人吧?” “要是人,我今天说什么也要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问题是,那玩意儿,不是人。” 大爷表情严肃,像是想到什么很可怕的东西。 不等姜宁鸢说话,他又指着前方说:“前面有条小河知道吧?” 姜宁鸢点点头,“知道。” “那里邪门得很,这几个村子里,夭折的娃、不要的女娃,都丢在河边的芦苇丛里头,不少人晚上经过那里都遇到过怪事,你等下从那里过,别到处乱看,听到什么动静也别好奇去看,直接快点走,知道没?我儿媳妇前几天刚添了个大孙子,我去那种邪气的地方不好,我就不去了。” “……” 搞半天是封建迷信啊。 第70章 你的才华不局限于文华 姜宁鸢笑了笑,“我八字硬,不怕这些东西。” 她上辈子在网上看到一个好玩的说法,鬼是不会吓死人的,死了的人成了鬼,那他不就可以去找吓他的鬼报仇了? 更何况,人比鬼可怕对了。 她付了车钱,笑着对大爷说:“您赶紧回去吧。” “唉。”大爷嘴里边嘀咕着,边拉着牛车进了村子,“现在的年轻人呀,不听劝。” 姜宁鸢是真不怕鬼,就怕一些装神弄鬼的人。 明月高照,勉强能看见路面。 担心遇到坏人,姜宁鸢步子迈得大,走了几百米,也没遇上什么坏人。 但她也不是完全没把大爷的话放在心上。 路过河边芦苇丛时,联想到大爷的话,心里还是有些发毛。 她就不该听大爷讲这几句话。 眼看着快走过河沟了,前面路上突然多了一道黑影。 黑影速度不慢,看方向像是冲着她来的。 天色漆黑,她看不清前方是谁,只能从身形上判断出是个男的。 随着距离拉近,姜宁鸢有些害怕。 万一对方看她一个小姑娘,起了歹心,凭着男女力量差异,她没有胜算。 想到前世在网上看到的各种女性受到侵犯的案件新闻,姜宁鸢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可千万不能这么倒霉啊。 悬着一颗心,姜宁鸢加快脚步往前走,谁知道男人快走到她跟前时,竟然从路的另外一边往这边走,速度还加快了。 显然是冲着她来的! 这是要对她下手的节奏啊! 姜宁鸢转身就要跑。 男人似乎没想到她会跑,怔愣了一下,出声:“宁鸢,别怕,是我。” 话落,他已经快步追上了姜宁鸢,一只手把认抓住。 姜宁鸢根本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下意识要反击,胳膊肘刚挥出去,就被对方抓住了。 姜宁鸢认怂:“大哥,大哥,别杀我,我有钱,我给你钱,你别杀我。” “是我,宁鸢,别怕。” 发现吓到他了,陆景和在她背上安抚性地拍了拍。 姜宁鸢脑子反应过来,惊魂未定地看向他:“陆、陆景和?” “是我。” 姜宁鸢松了口气,扑到陆景和怀里,突然有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委屈地在男人胸口上锤了两下。 “你吓死我了,我看到一个男人朝我走过来,还以为是遇上坏蛋了。” “抱歉。” 陆景和夜晚视力比正常人好,加上受过专门的训练,隔得老远就能看清楚。 他认出姜宁鸢,见她没骑自行车,心里担忧才会快步走来,没想到吓到她了。 姜宁鸢:“……” “你不会一开始就认出我了吧?” 陆景和点头,“怎么没骑车?” “自行车轮胎被扎破了,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没有公德心,在大马路上丢钉子。我做牛车坐到一半路,牛车大爷怕鬼,不愿意往这边送了。” 陆景和目光落在姜宁鸢小脸上,想到她刚刚惊慌的模样,沉声说:“世界上没鬼。下次遇上这种事,去政府打电话到部队,我去接你。” “好呀!”姜宁鸢很自然地牵起他的手,“我当然知道世界上没有鬼,大晚上一个男人朝我跑过来,我当然怕呀。好啦,咱们快回去吧,我都饿了。” 陆景和低头看了眼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胸口涌出一股陌生的感觉。 奇怪,但他不抵触。 走了一会儿,姜宁鸢跟陆景和讲起今天的事。 “你猜我今天在城里碰见谁了?” “谁?”陆景和顺着她的话问。 姜宁鸢气呼呼地说:“方言飞。” 陆景和挑眉:“方言飞是谁?” 姜宁鸢侧头看了他一眼,坏笑着说:“你要是知道他是谁,肯定会想揍他的,就是他把你原来定的大学生媳妇拐跑了。” 不等陆景和回答,她又继续说:“他是我以前的对象,本来说好等他大学毕业就结婚的,谁知道他上大学勾搭上姜宁静,想踹了我,我回姜家以后,姜家让他做选择,他选了姜宁静。” “姜宁静对象是你前男友?”陆景和蹙着眉问。 这种事情,瞒不住,陆景和早晚会知道,为免以后出现什么误会,还不如自己和他说清楚。 “你别多想,我和他也没什么,他一直在读书,我上完初中就没读了。我们见面的次数很少,只有他放假的时候才偶尔见一面,最多也只是一起在路上走走,手都没牵过。” 其实,方言飞是想跟原主亲密接触的,原主平时虽然没什么主见,但思想保守,没给方言飞牵过手。 也还好没给他牵过。 不然她连这手都不想剁了去。 陆景和眼眸里闪过一丝冷意,“他有没有为难你?” “他还想借着身份压我,他以为他是谁啊?被我骂了一顿,我看他就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想背着姜宁静勾搭我呢。” 姜宁鸢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她不是傻子,方言飞那样子一看就是贼心不死,想着享受齐人之福呢。 死渣男。 陆景和没吭声,天色黑,姜宁鸢也看不清他的脸色。 过了一会儿,见他还是没出声,姜宁鸢“哼”一声,问:“你现在是不是很想去揍他一顿?” “……” 陆景和还是不吭声。 姜宁鸢不高兴了,抬头看他,酸溜溜地问:“你是不是气他拐走了你的大学生媳妇?” “没有。”陆景和回答得很果断。 姜宁鸢不信,“我看你的态度,分明就是想揍他。” “……”陆景和再次沉默。 他的媳妇,和差点成为他媳妇的人,都和方言飞有点关系,他有想揍方言飞的想法,也是人之常情。 见陆景和一副闷葫芦的样子,姜宁鸢也不气。 突然生了几分八卦的心思,问他:“你以前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没有。” “周老师喜欢你,你对她一点想法都没有?” “没有。” “姜宁静呢?你之前还给她寄钱。”提起姜宁静,姜宁鸢话里泛酸。 这是姜宁鸢第二次询问这件事情了,陆景和认为有些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我跟她面都没见过,更谈不上其他。当初给她寄生活费,是欣赏她的才华,现在考上大学不容易,换作是其他人,我也会寄钱。” 姜宁鸢听不得陆景和夸姜宁静,差点没忍住把他手甩开,没好气地问:“那我没文化,没才华,岂不是没有给你欣赏的点了?” 陆景和看着她,一脸认真:“你的才华不局限于文华。” 突然,陆景和也不知道瞧见了什么,神色突然变得怪异,抬手捂住了姜宁鸢的眼睛。 第71章 前十九年的家 “陆景和,你干啥呀?”姜宁鸢停下脚步去拍他的手,“你捂住我的眼睛,我怎么看路啊?” “跟着我走,别乱看。”陆景和说。 姜宁鸢无语,“你把我眼睛捂住了,我还能往哪里看呀?” 陆景和越不让她看,她好奇心就越重,可惜陆景和手劲大,她扒不开他的手。 跟着陆景和往前走了好一会儿,陆景和才放开她的手。 姜宁鸢趁着陆景和不注意,往回看了一眼。 十几米之外,两簇绿油油的火苗。 黑夜,格外诡异。 鬼火! 姜宁鸢两眼放光。 以往都是在电视剧、电影里才看到过,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鬼火。 “不用怕,世界上没有鬼。”陆景和轻声安抚。 他握紧姜宁鸢的手,给她增加一些安全感。 姜宁鸢激动地往前走了几步,“我知道呀,这是自然现象而已,我当然不怕。” 这里以前埋了不少夭折的孩童,尸体腐烂后,骨头里的磷元素经过变化生成磷化氢,磷化氢的燃点较低,容易自燃,且鬼火颜色随着人体含有的元素颜色而改变…… 以前学过的知识出现在眼前,姜宁鸢觉得很新奇,她想凑近去看看是什么样子的,谁知道还没跑到跟前呢,火球就灭了。 陆景和护在姜宁鸢身后,见她一脸失落,丝毫没有害怕的模样,不由好奇,她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刚才遇到他的时候,姜宁鸢吓得花容失色,这会儿遇到鬼火,她却好像发现宝藏,恨不得抓到眼前好好鉴赏。 夜色太黑,姜宁鸢没太注意陆景和的反应,只是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了,没有近距离观察到。” 前世,禁止土葬,尸体都火化了,没有腐烂形成的气体自燃,鬼火就跟灭绝了似的,只听说过,没看到过。 她还以为有机会能观摩一下呢。 “你不怕吗?”陆景和问她。 姜宁鸢摇头,“怕什么,我在书上看到过,这是化学中的自燃现象。” “你读过几年书?” 姜宁鸢只有初中文凭,虽然现在初中也上化学,但学的知识点比较少。 姜宁鸢暗暗瞥了陆景和一眼,以为他起了疑心,回答:“就读到初中毕业,但是我看过姜宁静的书。” 原主不爱学习,原来的那个家里穷,也不支持她继续读书。但知道方言飞上了大学之后,原主为了追赶方言飞,经常翻翻方言飞读过的书。 到了姜家,原主偶尔会翻翻姜天赐放在客厅的书,但经常都会被姜天赐讽刺“没文化看不懂”。 但这会儿,只要她不说,谁能知道? 嘴长在她身上,她想说啥就说啥。 姜宁鸢转移话题,“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陆景和神色淡淡:“这种东西在野外很常见。” 他常年在部队,出任务经常在野外过夜。 这种东西不稀罕。 走了好一会儿,姜宁鸢突然被块石头绊倒。 “哎呦!” 踉跄地往前摔,还好陆景和及时拉住她,否则她就要和大地来个面对面亲吻了。 “没事吧?”陆景和扶住姜宁鸢,关切地问她。 姜宁鸢刚想说“没事”,脚踝就传来一阵疼痛,忍不住“嘶”了一声。 陆景和蹲下身子,姜宁鸢扶着他的肩膀,检查她的脚踝。 “没什么大碍,过几天就能好,剩下一点路,我背你回去。” 说完,他半蹲在姜宁鸢身前。 姜宁鸢趴在陆景和背上。 二人回到家,刚到院门口,姜宁鸢就闻到一股焦味,她奇怪地问陆景和:“什么东西烧焦了?你出门前煮东西了?” “没有。我从部队回来,就去接你了。” 家里进贼了? 总不能是阿宝吧。 带着疑惑,二人进了厨房。入眼就是阿宝站在小木凳上,有模有样地炒着青菜,胸口上还系着条比他人还高的围裙。 姜宁鸢心都快融化了,走近,捏了捏阿宝肉嘟嘟的小脸。 “阿宝,你也太乖了吧,我以后赚好多钱好多钱给你,给你娶个漂亮媳妇!” 阿宝正认真煮饭呢,小脸被姜宁鸢左揉揉,右捏捏,他急坏了,“妈妈,菜要黑了……” 姜宁鸢从阿宝手里接过铲子,熟练地翻炒着锅里的青菜。 “瞧你热得满脸都是汗,快出去洗把脸,我来炒就行。” 姜宁鸢一双眼睛笑起来,弯弯得像小月牙。 看到姜宁鸢开心,阿宝也很高兴,在一旁邀功:“妈妈,我还煮了饭。” “哇哦,阿宝真棒!” 青菜炒起来简单,还容易熟,姜宁鸢炒了几下就装到盘子里。 阿宝煮的饭也熟了,姜宁鸢打开煮饭的锅盖看了眼,看起来不错。 陆景和把饭锅端进堂屋,阿宝拿碗筷,姜宁鸢又炒了盘鸡蛋,端着菜跟在父子两身后进了堂屋。 青菜炒得有些焦了,味道发苦,姜宁鸢却吃得津津有味。 “家里不是没有青菜了吗?这些青菜是哪里来的?” 阿宝扶着小碗说:“菜田里摘的。” 菜田里的青菜,应该是于美丽之前种下的,这会儿刚好能吃。 自己后来又撒了些种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 “妈妈,咱们菜田里的菜长虫了,再不吃就要被虫子吃掉了。” “啊?还长了虫?” 阿宝奇怪地盯着姜宁鸢:“妈妈,你以前没种过菜吗?” 阿宝虽然才五岁,但之前在乡下的时候,爷爷奶奶种地都带着他,后来在军属院也经常跟着王小凤去菜地,他还会锄草呢。 陆景和也看向姜宁鸢。 “当然种啦,不过我都是去田里插秧、拔草之类的,还有在家里煮饭收拾家务这些活,种菜都是我妈跟我哥弄。”姜宁鸢随口胡诌。 反正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陆景和也没那个时间精力去一一调查。 阿宝有些羡慕:“妈妈,你有哥哥和妈妈,真好。” 也不知道妈妈什么时候才能给他生个弟弟妹妹。 姜宁鸢“哼”了一声,“好啥好呀,我和他们都断绝来往了,我妈偏心,心里只想着她的好大儿,我连屁都不是。” 原主生活了十九年那个家,父亲无德,母亲无赖,唯一一个兄长还是个老色胚,半夜躲在衣柜对原主有所企图,被原主发现还倒打一耙,那个恶心的妈还说什么“他还小,他知道什么”。 恶心死人了。 姜宁鸢不是原主,她对那家人只有鄙夷、不屑,没有任何正向情感。 还好她穿越来的时候原主已经到了姜家,要是让她碰上那么一家子,她宁愿去死。 第72章 搭秦怀玉车 阿宝有些心疼姜宁鸢,气鼓鼓地说:“妈妈,我心疼你,以后我长大了会好好孝敬你,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姜宁鸢“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小鬼头,嘴巴可真会说话,以后长大了,肯定比你爸爸会哄姑娘开心。” 陆景和:“……” 他确实不太擅长哄人开心。 良久,他问:“你真决定不跟娘家来往了?” 姜宁鸢认真地点头,“你可能不了解我家的具体情况,我跟姜天赐他们,前前后后相处了不到三个月,他们兄妹俩联合起来一起排挤我。说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生活了十九年的那个家,也姓姜,那个家就算了,回去得给他们吸血吸成干尸。” 说着,她讽刺地笑了笑,“他们要是知道你是团长的话,对我的态度可能会改变,没准还会想让我把你让给姜宁静呢。” 听完姜宁鸢对家人的描述,陆景和蹙了蹙眉,“没出意外的话,退休之前,我们都会在部队里度过,回老家的时间少,你要是不想和他们来往,以后就不来往了。” 父母不仁,子女也不可能孝顺。 他尊重姜宁鸢的决定。 姜宁鸢好奇问:“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做不好?” 陆景和摇头,看着姜宁鸢:“不会,我们是一家人,本该就一条心。” 姜宁鸢听到这句话,心里安心了。 这个男人,可真是让她越来越喜欢了。 夜晚,姜宁鸢坐在床上,陆景和推开门。 “阿宝又把门反锁了。” 姜宁鸢拍了拍自己的边上,示意他坐过来。 “没事,咱们结婚了还分房睡,说出去别人还以为咱俩发生什么了。”姜宁鸢一双葡萄眼忽闪忽闪,昏黄的灯光打在她脸上,睫毛阴影落在眼尾。 陆景和怔愣了一下,点头。 “在阿宝面前我不好说。”姜宁鸢一脸认真,“无论是哪个姜家,我以后都不会和他们来往了。如果以后他们打着你的名义在外面虚张声势,你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 “好。” 陆景和坐上床,眼神落在她发红的脚踝上,“还疼吗?” “啊?” “脚踝。” “不怎么疼了。” 姜宁鸢穿着长款睡裙,是她用以前宽松的裙子改的,长度刚好到脚踝上方。 陆景和自然地捏起姜宁鸢脚踝,温热的大手帮她按摩。 …… 一早起来,阿宝和陆景和都出门了。 姜宁鸢收拾了一番,到部队门口等车。她刚到没一会儿,于美丽就挽着周丽丽胳膊一起走了过来。 见姜宁鸢在,于美丽朝着姜宁鸢翻了个白眼,随即就跟周丽丽热情地聊起天。 两人就跟做戏似的,笑的特别开心又大声,还时不时挑衅地看姜宁鸢一眼。 ……无语。 等了十几分钟,部队的采买车出来,于美丽冲到前面拦下车,扯着周丽丽坐在车上。 采买车前面只能坐下两个人,驾驶员从车窗上探出头,看着姜宁鸢:“嫂子,你先上来,挤挤就好了。” 没等姜宁鸢出声,于美丽就没好气地说:“就这么点位置,要把我挤成肉饼啊?” 姜宁鸢不想为难驾驶员,也不想跟于美丽挤在一辆车上,笑着对驾驶员说:“我不坐了,你走吧。” 驾驶员刚想说话,就见一辆吉普车从部队出来,他眼睛一亮:“嫂子,秦营长好像也要进城办事,你坐她的车子吧。” 还没等姜宁鸢出声,看到这边情况不对劲的秦怀玉就把吉普车开了过来,摇下车窗问:“是不是坐不下?” 姜宁鸢点点头,问:“秦营长,你方便载我一下吗?” 秦怀玉直接下车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上车吧。” 坐在采买车上的于美丽脸色绿得跟菜叶子似的。 上次秦怀玉送姜宁鸢到家门口,她不在场,是后来叶春萌告诉她有个人送姜宁鸢回来,她专门写了举报信,谁知道一点消息没有,后来才知道送姜宁鸢回来的是秦怀玉。 于美丽恨死叶春萌了。 秦怀玉是谁? 暂且抛去她是个女性,和姜宁鸢坐一辆车能发生点什么。早些年来军属区的人,谁不知道秦怀玉是从京都部队下来的? 还好这件事没掀起什么火花…… 姜宁鸢这小妮子,可真好命。 看到姜宁鸢上车,驾驶员把头缩了回来,说:“你们坐稳。” 姜宁鸢坐在秦怀玉车上,透过后视镜看到于美丽拉着一张脸,虽然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却也能猜到准没说什么好话。 见她一直盯着后视镜,秦怀玉问:“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于美丽在说我什么坏话呢。”姜宁鸢收回视线,说,“她和我不对付,成天在背后嚼舌根污蔑我,看到我坐你车子,说不定又在后面编排什么呢。” 秦怀玉好奇问:“你上门和于美丽吵架,是因为这些事情?” “这你都知道?”姜宁鸢调侃着,“你还知道什么?” 秦怀玉思考一会,“你上次把王主任气晕的事?” 一听,姜宁鸢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在部队也听得到这些八卦啊?” 秦怀玉有些尴尬,解释道:“部队里大家生活枯燥,有点风吹草动,大家喜欢聊一聊打发打发时间,不过,大家都在背后夸你。” 姜宁鸢自我调侃:“我刚来部队不久,也没怎么和你们接触过,还得罪了不少军嫂,大家夸我什么?难不成夸我母老虎啊?” 她像母老虎? 秦怀玉想说大家都夸姜宁鸢漂亮、性格好,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木讷地说:“没有人这么说,大家都夸你。” 姜宁鸢笑了,“八成是看在陆景和的面子上,不敢说。” 秦怀玉哑然,她不能否定,或许确实有这些成分在。 她转移话题:“你要去批发市场拿货吗?我不去那边,但可以把你带到城边上。” “把我放城北就行了。” 到了城北边,到付草那就近了。 秦怀玉点头,为了避免气氛尴尬,她又找话题:“你知道付草他们去哪里了吗?我前两天去医院,发现他们已经出院了。” 宁可不开腔,也不能说假话,姜宁鸢没打算瞒着秦怀玉,告诉她:“我把他们安置在城北郊区了,我打算做点别的生意,我一个人不方便,付草帮着我一起。” 她没说付草和她合伙的事情,含糊地几句话带过。 秦怀玉也没多问,不久就到了城北,姜宁鸢下了车,见秦怀玉车子没影了,她去了付草那里。 第73章 冤家路窄 车行老板姐夫已经到了,正在和付草商量盖大棚的费用问题,付草做不了主,正巧看到姜宁鸢来。 他跑到姜宁鸢面前,把她拉到一边,“宁鸢姐,我刚刚问了下价格,他们说最少要一千块!还要先交五百块材料费,这也太贵了,咱们不会是碰上骗子了吧?要不,咱们先买塑料布和木棍,搭一个简单的大棚吧。” 一千块,对付草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把他和小花卖掉都不值这么多钱。 而且,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赚到钱呢,就要花这么多钱盖铁棚,这成本也太高了。 姜宁鸢沉思片刻,说:“我去跟他们聊聊。” 姜宁鸢走向两个三四十岁的男人,付草跟在她身后。 “我是他姐,费用的事情,你们方便我们再聊聊吗?” 两个男人本来看付草年纪小,穿得又破破烂烂,跟他聊起费用就没指望能做成这笔生意,要不是自己妹夫介绍来,他们都要怀疑是不是被骗了。 这会儿看到姜宁鸢来,才确定这单生意确实可做,二人这才打起了精神。 年纪大一点的男人开始自我介绍:“我叫李建国,是车行老板的姐夫。” 又指着旁边的男人说:“这是我堂弟,李超美。” 接着切入主题:“你们要搭建铁棚,基本上都是用钢架搭,价格贵一些,每平方至少要十块钱,我刚刚大概估算了一下,你们这差不多一百平,包工包料至少要一千块。低于这个价,是真的做不了。” 姜宁鸢沉思,不语。 李建国一脸诚恳说:“如果用竹木搭建,可以便宜很多,应该四百以内能弄好,你可以考虑考虑。” 姜宁鸢想了想,试探问:“要是面积小一点呢?” 李超美接话:“我听那小伙子说你们要收废品,这不像其他生意那样价格浮动大,收废品讲究的就是遇到好东西等它增值,有些担心现在出手不划算,可以在仓库多放一段时间,仓库钥匙弄小了,没什么大用处。你这里面积这么大,不好好规划就浪费了。” 姜宁鸢一脸为难,“一千块实在是太贵了,能不能少点?” 付草在一边听着,担心姜宁鸢被李家兄弟俩说动了,听到她砍价,顿时松了一口气。 幸好,她还知道砍价。 “小姑娘,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在城里打听打听,我们兄弟俩从来不赚黑心钱,不会乱要价。”李建国拍着胸脯保证。 闻言,姜宁鸢一脸肉疼的模样,咬了咬牙问:“现在咱们做点生意也不容易,这样吧,我先给你们三百材料费,你们先弄着,不够的我后面再补。” 李家兄弟俩对视一眼,商量好下午来拿钱便走了,留下一脸错愕的付草。 一千块钱,他还以为姜宁鸢会砍砍价呢,谁知道只是先拿出三百。 付草又要重新审视姜宁鸢了,总觉得她一会儿有脑子,一会儿又丢了,办事让人捉摸不透。 见李家兄弟走远了,付草不放心地问:“他们不会是骗子吧,万一拿了钱跑路咋办?” 姜宁鸢摇头,“放心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车行就在那里,他们和车行老板搭点关系,找他们比找别人靠谱些。” 付草还是担心:“可是一次性要拿这么多钱……” 姜宁鸢拍了拍付草的肩膀,“放心吧,我把存折带出来了,等今天买完衣服去去三百块钱出来。” 付草瞪大眼睛:“你丈夫知道吗?一次性拿这么多钱出来,你可得和他商量商量,他人长得那么大,又是当兵的,你这小身板够他揍一拳吗?” 乡下男人经常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打媳妇,姜宁鸢一下子去三百块钱出来,万一陆景和发脾气可怎么得了? 虽然他现在把姜宁鸢当再生父母看待,可他目前没有养姜宁鸢的能力,更没有打得过陆景和的力量…… 姜宁鸢被打了,他没办法帮她出气。 姜宁鸢一脸复杂地看着他:“你为什么总是觉得陆景和像会家暴的人?他不是这种人。” “不像。”付草一脸担忧,“三百块钱可不是小数目。” 他见过不少人平常对家人朋友温和有爱,碰上钱以后却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哎呀,别婆婆妈妈的了,以后咱们赚的钱可是这几百块的几千几万倍,甚至更多。别纠结这些了,对了,小花呢?” 姜宁鸢左右看了一圈,没看到付花的身影。 付草领着姜宁鸢往屋子里去,“小花还在睡觉呢,这会儿差不多该醒了。” 两人走到屋子里,发现付花还睡得像只小懒猪似的,迷迷糊糊睁开眼,两只小手举起来,嘴里嘟囔着:“哥哥,抱。” 姜宁鸢从口袋里掏出三块钱递给付草,“我自行车轮胎昨天扎爆了,放在旁边院子里了,你待会有空帮我修一下,剩下的先当做生活费,我带着小花去进货,你修完车子去找我们。” 付草接过钱,稚气的脸庞上已经分裂出成熟的年轮。 “你们要注意安全。”付草不放心地叮嘱,转身出了屋子。 姜宁鸢把付花抱起来放在三轮车后面,一起去了批发市场。 现在付草这有地方存放衣服,她一次性多拿了点货,以后卖不完也不用扛回家了,可以先放在这边,以后也不用每天都往批发市场跑了。 健美裤已经爆火了起来,从百货大楼到各大服装店,再到各种小摊,都在卖健美裤。姜宁鸢凭借着好身材,自己做模特,搭配着不同上衣卖,一天也能卖个七八条健美裤和八九件上衣。 竞争大了,价格被迫降低,生意也没有那么好了,却也不算差,天天都有进账。 付草修完自行车就到姜宁鸢摊前,担心自己的穿着会影响到姜宁鸢生意,便带着付花到不远处的树下等着。 眼看着时间快到中午了,姜宁鸢正准备收拾东西收摊,就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你不是在店里卖衣服吗?怎么在这里摆摊?”于美丽一脸错愕地看着姜宁鸢,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周丽丽也吃惊,二人听说这边有个小姑娘摆摊卖的衣服款式多样又好看,特意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然是姜宁鸢在这里卖衣服。 真是冤家路窄。 明城就这么大,遇到熟人很正常,姜宁鸢早就准备好了措辞:“老板他媳妇来了,就把我辞退了,我现在自己摆摊卖衣服,你们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吗?” 第74章 付草煮面 周丽丽:“你这是投机倒把,你一个军嫂,丈夫还是团长,居然还干这种勾当。” 于美丽幸灾乐祸地看着就姜宁鸢,附和着周丽丽:“就是,你一点都没有当军嫂都觉悟。” “你是活在那个山沟沟里还没解放吗?”姜宁鸢嘲讽,手上收拾的动作不停,“国家都支持个体户,支持农民创业,你们还在这里说什么投机倒把,是对国家政策存着什么心思吗?” “……” 周丽丽和于美丽被怼得接不上话。 姜宁鸢之前就听阿宝说过,周丽丽认为做生意是投机倒把,今天就跑到她面前说了。 新仇旧恨参杂一起,她正愁着没有机会怼她那,逮着这个机会,她可不打算就此放手。 “周老师,你身为一个人民教师,带着这种思想,怎么能好好教育孩子?你思想觉悟不够,还是要多读读报纸了解国家政策。” 周丽丽哑口无言,脸色不太好看。 教师在这个年代是很吃香的职业,她虽然只是高中文凭,但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高学历人群了,现在被人说思想觉悟不够,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姜宁鸢才不管周丽丽什么脸色,没好气地说:“我在这做生意,你们不买不卖的,在这里赖着不走又是什么意思?” “……” 于美丽现在学乖了,知道自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躲在后面当缩头乌龟。 反正姜宁鸢说的也不是她,她无所谓。 周丽丽憋了半天才开口:“我们就是一时口误而已,你没必要抓着不放吧。” 姜宁鸢瞥了她一眼,讽刺:“我还以为你站在这里是讨骂呢。” 周丽丽抿着唇接不上话,她自认清高,不屑和姜宁鸢吵嘴皮子。 缓了缓脸色,才说:“我们就是看你在这卖衣服,过来打声招呼……” “招呼打完了,您可快些走吧。”姜宁鸢不想听她们废话,直接下起了逐客令。 周丽丽咬着下唇,转身离开了,于美丽看了姜宁鸢一眼,跟在周丽丽身后。 两人刚走,摊子上就来了人,痛快地买了一条健美裤,正巧被不远处的周丽丽和于美丽看到了。 于美丽牙齿都快咬碎了。 “之前卖十三块一条,老板都有赚钱,她现在卖十八块钱一条,一条裤子起码赚个七八块钱,就算两三天只卖一条,一个月最少也能赚快一百了。” “这么多吗?”周丽丽不相信,真这么赚钱,哪里轮得到姜宁鸢? “我倒希望没有。”于美丽咬着后槽牙,“就算她一条裤子赚五块钱,一个星期卖两条,一个月也有四十块。” 周丽丽心里默默计算着,心里有些不平衡。 她在学校工作,看起来体面,实际上每天面对一群熊孩子,有时候还要安抚熊家长,整天烦得要死,有些家长自己还得罪不起,想到就觉得头疼,一个月才二十块钱。 姜宁鸢轻轻松松地就赚回来了。 …… 姜宁鸢注意到于美丽和周丽丽的身影,知道她们在偷看。 不管她们,索性收了摊。 付草一见姜宁鸢收摊,赶紧抱着付花过来帮忙,“今天怎么这么早收摊?我看现在才刚十一点呢。” “碰到讨厌的人,没心情摆摊了。”姜宁鸢边收拾东西边说,“你带着小花先回去,我去银行取钱。” 付花见姜宁鸢情绪不对,脆声说:“姐姐,哥哥做的面条可好吃啦,我们先回去给你吃好吃的!” “真的吗?”姜宁鸢笑眯眯地说,食指刮了刮付小花的小鼻子,“那我可一定要尝尝。” 说完她又看向付草,半警告半开玩笑地说:“你可得给我煮好吃点,我嘴巴可是很挑的。” 付草梗着脖子,嘴硬地说:“我煮的面条可没得挑,你,你吃了就知道了。” 姜宁鸢把衣服放在三轮车上,跨上自行车,“好了,你们快回去吧,注意安全。” 去银行取了三百块钱,姜宁鸢又买了包烟,骑着自行车去城北。 到的时候,付草已经煮好了面条,看到姜宁鸢来,给她盛了一碗,“忙活了半天,肯定饿了吧,给你放了两个鸡蛋,你快尝尝。” 姜宁鸢看着黏黏糊糊,泡在清水里的面条,上面卧着两颗荷包蛋,原本饿着的肚子,现在啥胃口都没有了。 付小花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姐姐,你快尝尝,哥哥煮的面条可香了!” 付草两兄妹以前日子苦,吃不到什么好东西,现在能吃上面条加鸡蛋,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很好的日子了。 姜宁鸢看着这碗清水面,在付草和付花期待的目光中尝了一口。 面条还没煮熟……荷包蛋煮过了…… 没有什么味道。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鸡蛋坏了还是怎么,好像有点……臭味。 姜宁鸢硬着头皮吃了一碗。 和付草对视上,姜宁鸢赶紧捂着碗,生怕付草再给她打一碗,连忙说:“很好吃,我吃饱了。” “你只吃了一碗。” “我减肥,吃一碗就够了,再吃就胖了。” 付小花咯咯笑,“姐姐不胖,姐姐就算胖了,也是最可爱最漂亮的,我一样喜欢你!” 姜宁鸢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就你嘴嘴甜。” 外面想起拖拉机的声音,姜宁鸢往外看了一眼,就见李建国、李超美两兄弟从拖拉机车上跳下来。 姜宁鸢和付草赶紧出门迎接。 几人简单聊了几句,姜宁鸢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把三百块钱给了李建国。 姜宁鸢给钱爽快,李建国兄弟两个态度也好,再三保证一定会好好干。 等李家兄弟俩走了之后,姜宁鸢带着付草两兄妹去裁缝店量了两身衣服。 付草身上穿着的还是以前的旧衣裳,小腿和胳膊露在外面,衣裳还破破烂烂的,像个小乞丐。 付花收拾得干净,但衣裳早就洗得褪了色。 以后要做生意,可不能是这样一番打扮。 “不用给我们花这么多钱买衣裳,我身上得洗一洗就好了。”付草无措地搓了搓手。 “你以后跟着我干,穿成这样,别人还以为我虐待你们了。” 量好尺寸,姜宁鸢带着两兄妹回了军属区。 第75章 张秋珍 姜宁鸢前脚把付小花带回了家,后脚就有人传姜宁鸢捡了个要饭的女娃回来。 王小凤得了信,一路小跑着到姜宁鸢家里,院门大开,她进去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她站在院子里朝里喊:“宁鸢,你在家不?” “王大姐,我在这呢。” 姜宁鸢的声音从洗澡间传出来。 王小凤乐呵呵地走到洗澡间门口,“宁鸢,你咋大白天洗澡啊?” 姜宁鸢打开门,牵着付小花从浴室里走出来,“不是我洗澡,我在给小花洗。” 王小凤惊讶地看着付小花,弯下腰,“哎呦,这是谁家的小姑娘呀,真可爱。” 付小花吓了一跳,往姜宁鸢身后躲,又好奇地探头去看王小凤,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咕噜咕噜转,可把王小凤给萌坏了。 姜宁鸢笑着把付小花拉出来,“小花别怕,这是王婶儿,她人可好了。” 付小花奶声奶气地叫了声:“王婶儿。” 然后一脸害羞地低下了头。 王小凤高兴,恨不得抱着付小花好好揉捏一番,“这小姑娘也太可爱了,我越看越喜欢呐,我家老周不争气,不能给我生个女儿。” 她生了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闹腾,心里一直想要个女儿,但前几年生天一大出血,要了半条命,周天和自打那会儿就去做了结扎手术。 她的女儿梦就此破灭了。 付草这才把洗澡间的东西收好,走出来。 姜宁鸢笑嘻嘻地,指着付草说:“这是我朋友的妹妹,把他们带来跟阿宝玩。” “我听说你捡了个姑娘回来,我就知道这些话不能信,这么可爱的姑娘,谁家舍得扔?” “有些人就是闲的。” 姜宁鸢回屋搬了几张小凳子出来,坐在院子里帮小花梳头。 “付草,你也去洗洗,待会我给你拿件陆景和的衣裳换换,你身上这身就丢了吧。” 姜宁鸢看他这身衣裳不满很久了,这回来,顺便丢了算了,否则按着付草的性子,肯定还会接着穿。 姜宁鸢回屋挑了件上衣。 陆景和的衣服对付草来说大了不少,凑合着也能穿,裤子姜宁鸢没拿,让付草接着穿他自己的。 陆景和腿长,又高出付草一大截,他穿着拖地。 “王大姐,你家里有篦子吗?小花头上长了不少虱子,小姑娘还是不剃头发了,我看看用篦子梳,能不能把虱子弄干净。” “有,你等我一会儿,我回家拿。” 王小凤乐呵呵地回家,没一会儿就拿着篦子来了。 两人给付小花清理了一会儿虱子,眼看着快到放学时间了,王小凤才依依不舍地走了,临走前还叮嘱:“宁鸢,你有时间多带着小花来玩呀,这小姑娘真可爱呀,我越看越喜欢。” “好呢。” 见王小凤要走,小花笑嘻嘻地目送她出了院子,抬起小手对着王小凤挥了挥:“王婶儿,再见!” 姜宁鸢让付草帮小花梳好头发,轻声说:“你们在堂屋玩会,我去厨房煮饭。” 付草坐在堂屋里。 初到一个陌生环境,还是别人家里,他不自在,端正地坐在堂屋里,也不敢乱看,专心地观察桌子上的纹路。 “姐姐,我想陪着你。”小花瘦小的身体抱着和她差不多大的凳子,跟在姜宁鸢身后进了厨房。 看着这可爱的小姑娘,姜宁鸢感觉心都要化了,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你坐门口吧,待会阿宝哥哥回来了,你们就一起玩。” 付小花乖巧的点了点小脑袋,坐在木凳上,捧着小脸,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姜宁鸢忙碌的身影。 姜宁鸢刚把青菜洗好,准备切菜,门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往外看,见王主任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她不熟悉的面孔。 “哎呦,这小女娃,长得真可爱,有三四岁了吧?”王秋兰盯着付小花上下打量,“眼睛圆溜溜的,和你还长得挺像的。” 付小花一下面对两个陌生人,被吓得瑟瑟发抖,惊慌失措地跑到付草身边,抱住付草的腰,不敢出声。 姜宁鸢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举着一把菜刀,“王主任这是又听到什么事情了?” 王秋兰身后的女人有些嫌弃地问:“她怎么不说话?该不会是个哑巴吧,才被家里丢掉的。” 付草一听这话,瞬间来了脾气,愤怒地瞪着女人:“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说谁是捡来的?” 张秋珍瞥了付草一眼,还想说什么,被王秋兰一把拉住。 姜宁鸢举着菜刀,轻轻拍了拍付草,“别怕,有我在。” 张秋珍看到姜宁鸢举着菜刀的模样有些胆怯,她最近可是听说了姜宁鸢的光辉战绩,心里有些发怵。 她壮了壮胆子,说:“不是捡来的,难不成是你们生出来的?” “你再乱说话试试?”姜宁鸢把手里的菜刀往桌上重重一放。 她就说王秋兰带着人来,总没好事情。 张秋珍吓了一跳,王秋兰赶紧在旁边打圆场,“哎呦,宁鸢,你咋跟吃了枪药似的这么大火气,我们听说你带回来个孩子。”说着,她介绍张秋珍,“这是新来的后勤助理员,姓张,专门来瞧瞧你带回来的孩子。” 姜宁鸢冷笑,“谁像你们这样,上来就说别人孩子是捡来的,还说人家是哑巴,你们礼貌嘛?” 张秋珍表情不悦,挂着一张黑脸,“我就一时口误,你何必斤斤计较?” 姜宁鸢绷着脸不说话,懒得搭理这种神经。 王秋兰见状,心里咒骂张秋珍一顿,明明她只是个陪衬的中间人,现在搞得她不上不下,夹在中间看人脸色。 要不是张秋珍她…… ……算了。 王秋兰摆出一副官架子,“本来我也不想多管闲事的,是秋珍拜托我来做个中间人,我才来的。” 姜宁鸢笑了笑,脱口而出:“王主任,您既然也不想多管闲事,依我看,这中间人您还是别做了吧,又不是没什么好差事,没准里外不讨好,还累着自己了。” 虽然不知道王秋兰要说什么,但也猜到十之八九没什么好事。 姜宁鸢不给面子,王秋兰脸色不太好看,“来都来了,我还是把事情说清楚。” 第76章 领养付花 王秋兰看向躲在付草身后的付小花。 付草挡在前面,直愣愣地看着王秋兰。 “秋珍家里有个堂哥,结婚好几年了,还没个孩子,他们商量着领养一个冲冲喜,这不听说你捡了个女娃娃吗?你们家有阿宝来,你和陆团长以后肯定还要再生个孩子,养这么多也费劲,这个孩子干脆就给秋珍她表哥养得了。” 王秋兰话音刚落,张秋珍赶紧接话:“她要是个哑巴,我们就不要了。” 老家都说,生不出孩子是没这个命,领养个天生带兄弟姐妹的孩子回家,过几年就能有了。 但,倘若这孩子是个哑巴,他们肯定是不要的,传染给自家孩子怎么办? 付小花年纪小,但她不是个傻的,一听说要把她带到别人家养,吓得都快哭出来了,紧紧抱着付草不松手。 姜宁鸢气笑了,看着两人说:“你们也太可笑了吧?想领养孩子去福利院啊,来我家干啥?你们也不提前调查清楚,小花的亲哥哥就在我家呢,你们到这里领养什么?” 她懒得给王秋兰面子,直言快语:“王主任,您年纪这么大了,怎么事情都不弄清就跟着起哄呢?传到您单位里不得给您同事笑话啊?” 王秋兰被说得脸上挂不住,一股气从胸口直冲脑门,眼看着又要晕过去,姜宁鸢赶紧去厨房舀了一瓢水来。 王秋兰见姜宁鸢动作,人瞬间精神了。 一口气堵在胸口,进不去出不来,不上不下,闷着难受,她阴沉着一张脸,看向张秋珍:“怎么回事?” 张秋珍抿着嘴不说话。 姜宁鸢在一旁煽风点火:“王主任,您一片好心可别被人当枪使,这可不是第一回了。” 张秋珍咳咳几下,才开口:“那可能是我误会了,既然这孩子不是没人要的,那我也不好强求,先走了。” 说完,张秋珍直接走了,留下王秋兰和姜宁鸢大眼瞪小眼。 姜宁鸢嗤笑着把水瓢放回厨房,给了付草一个眼神,把王秋兰请了出去。 王秋兰一把年纪,在军属院生活了二十几年,就在姜宁鸢身上吃过亏,偏偏她还是不占理的那个,不舒服也只能打掉牙齿往下咽。 这口窝囊气,把她难受得不行。 王秋兰走的时候脸色很难看,按照她的性子,短时间内都会避着姜宁鸢了。 王秋兰一走,付草立即把院门一关,发出“嘭”的响声。 “宁鸢姐,她们都谁啊?” 姜宁鸢把腌制好的肉下锅,“就是个喜欢出风头的,这回八成是想牵线当中间人呢。” 具体他们打着什么算盘,姜宁鸢不在意,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是在军属区,她们掀不起什么风浪。 付小花一脸崇拜地点头:“姐姐,你可真厉害,她们都被你赶跑啦!” “那当然啦,她们都是坏蛋,我可是正义的化身,专门治理他们的!” 姜宁鸢挥了挥拳头,把付小花逗得咯咯笑。 几人的欢声笑语从厨房传出去,阿宝放学回来,就见小花在家里,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付小花嘴巴甜,一口一个“阿宝哥哥”,哄得阿宝都迷失自我了。 晚饭陆景和没回来吃,姜宁鸢给他留了点饭菜。 “姐姐,你煮的菜菜真好吃!”付小花的肚子吃得鼓鼓的,“我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菜菜!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饭!” 阿宝肉嘟嘟的小手,给付小花夹了一块肉,人小鬼大地说:“你喜欢吃,以后就经常来我家玩,妈妈会煮很多很好吃的菜。” 付小花小脸皱成一团,看了眼付草,“嗯……可是,小花来,姐姐要专门做好吃的,要浪费好多钱钱,小花不想。” “那……”阿宝咬着筷子,悄悄看了一眼姜宁鸢的神色。 小花这么小,肚子肯定也小小的。 他又看了眼坐在小花旁边的付草。 ……这个哥哥也好瘦。 他们吃的多不多呀?如果家里一下子多两口人的话,会不会把他们家吃穷呀? 到时候爸爸和妈妈养不起家里怎么办? “好啦好啦,你们吃这么点,浪费不了多少钱,也就多吃点米罢了。”姜宁鸢被两个小屁孩逗笑,“以后有时间,可以一起在城里玩玩。” “好耶!” “姐姐,你真好!” 阿宝和小花都高兴极了,两人一起拍彩虹屁。 两个孩子闹腾了一会儿,乖乖吃完饭,洗澡睡觉。 姜宁鸢收拾了碗筷,洗完澡回到房间睡觉。 姜宁鸢收拾好东西,洗完澡回屋。 床尾的墙皮脱了皮,墙灰落得满地都是。 姜宁鸢把陆景和上次带回的报纸翻了出来,去厨房弄了些浆糊,把报纸贴在墙上,刚贴完两张,就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 回头见是陆景和,姜宁鸢眼睛一亮,“弄回来啦,锅里给你热着饭菜,你快去吃吧。” 陆景和看着姜宁鸢布置小家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暖意,走到床边帮姜宁鸢按住报纸。 “先帮你把报纸贴好再吃。” 陆景和在部队吃习惯了,从来没觉得部队食堂的饭菜难吃,对于陆景和来说,能吃饱就行。可这段时间吃了姜宁鸢做的饭菜以后,再吃部队食堂的饭菜,脑子里总会浮现出姜宁鸢的模样。 有人摁着报纸,姜宁鸢觉着方便了不少,一边往报纸上刷浆糊,一边说:“你们部队里还有多余的废报纸吗?你改天能不能多拿一些回来,我给阿宝屋子也贴一点。” 陆景和点头:“我明天带回来。” 姜宁鸢手里动作不停,偷偷瞄了他一眼,说:“我今天把付草和付花接来洗澡了,他们晚上和阿宝睡,现在应该睡着了,你待会出去声音小点。” “嗯。” 姜宁鸢清了清嗓子,“你快去吃饭吧,这里也没报纸贴了。你累一天了,吃完饭早点睡觉吧。” 陆景和看了眼地上的报纸,没动,“不着急,先帮你贴完。” 姜宁鸢直接把剩下几张报纸收了起来,“快吃饭去吧,你手脚粗,在这里碍事,明天再贴。” “……” 陆景和见姜宁鸢确实把报纸都收起来,就去了厨房。 第77章 我妈妈是我爸爸的媳妇 早上起来,陆景和已经去部队了。 这天阿宝居然起得比姜宁鸢晚,姜宁鸢煮好早饭,去屋子里把孩子们叫了起来。 小花一喊就醒了,阿宝和付草却跟个小懒猪似的。 姜宁鸢捏了捏阿宝的脸蛋,“阿宝,起床啦。” 小花咯咯笑着:“阿宝哥哥是大懒虫。” 听到小花的声音,付草立马就醒了,阿宝还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妈妈,是不是要上学了?” “今天周末不用上学,快点起床,我带你去城里玩。” 阿宝一听要去城里,瞬间来了精神,坐起身子,身上盖着的被子滑落下来,付草立马捂住付小花眼睛。 小花嘻嘻笑着要扒开付草的手,“我看见啦,阿宝哥哥没有穿衣服,羞羞脸。” 阿宝这会儿才发现自己身上没穿上衣,红着小脸手忙脚乱地拿起床头的衣裳套。 姜宁鸢都快笑岔气了,她夜里来看几个孩子,发现阿宝额头上都是汗,叫陆景和帮他把衣裳脱了。 没想到才几岁的孩子,都会害羞了。 她伸手帮阿宝把衣裳套在身上,然后把付小花从床上抱了起来,“阿宝,我带小花妹妹去梳头,你赶紧洗漱一下吃早饭了。” 阿宝红着脸蛋点头,都不好意思看付小花了。 付草帮付小花扎了两个冲天辫。 几个孩子都很乖,吃了早饭,几人就进了城。 到城北郊区时,李建国兄弟俩已经带着工人来干活了,他们顶着安全帽,身上穿着粗布汗衫。 见姜宁鸢来了,李建国打了个招呼,又提醒道:“我们这里施工,孩子们在这里不安全,你最好带着他们去别处玩。” 到处是铁皮,搭建棚子还要电焊什么的,小孩子调皮,既影响施工,又危险。 姜宁鸢点了点头:“我待会儿就带他们走。” 李建国松了口气。 这小姑娘明事理,不像有的家长,带着孩子乱跑,提醒几句还咄咄逼人。他们施工的工人也怕碰上事,还要分心时刻注意着点孩子。 陆建国欣赏姜宁鸢,心里生出了几分当媒婆的心思:“小姑娘,你有对象吗?我媳妇家里有个表弟,今年刚大学毕业分配到银行工作,长得一表人才的,我觉得他配得上你,要不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没等姜宁鸢说话呢,阿宝赶紧绷着脸奶声奶气地替爸爸宣誓起主权:“她是我妈妈,是我爸爸的媳妇!” 哼!他回去要告诉爸爸,这里有坏叔叔想撬爸爸的墙角! 李建国闻言,一脸震惊地看着姜宁鸢,这小姑娘看起来这么年轻,居然有个这么大的娃? 他不可置信地看看姜宁鸢,又看看阿宝,“他是你的孩子?” “是呀。”姜宁鸢大大方方承认。 阿宝仰着下巴,一脸骄傲又防备地对李建国说:“我妈妈长得好看,我爸爸也很厉害,是个大英雄!他们很般配!” 谁也不能抢走他妈妈,这是他爸爸的媳妇。在外面,他不仅要保护好妈妈,更要帮着爸爸守住媳妇,否则他就没有妈妈了…… 李建国被阿宝的话逗笑,心里有点惋惜。 本来还想介绍给自家亲戚的,可惜了。既然人家已经嫁了人,他也就歇了心思。 “我先去干活了。” 姜宁鸢笑着点头:“辛苦你们了。” 她转身带着阿宝进屋,舔了舔唇瓣,天气热,“哪里有水,我渴了。” “家里没水了,我去打点回来。”付草转身就要去厨房拿水桶。 姜宁鸢应了声,就和孩子们一起玩游戏,没一会儿就见付草提着一桶水回来,桶里还飘着几粒绿色,不知道什么东西。 姜宁鸢这才想起来,这里还没有打水井,疑惑问:“你去哪里打的水?” 付草:“就前面那个水池里。” 姜宁鸢:! “你昨天煮的面条,也是从那里打的水?” 姜宁鸢往外一看就看到了付草口中的水池,常年没人打理,野草从池子里蔓延到陆地,水池里长了不少水草,偶尔还有几只鸟歇息。 难过昨天的面条味道怪怪的。 “对呀。”付草点头。 姜宁鸢脑袋都快炸了,“那里的水不卫生,不能直接喝。下午你找个打水井的来,就在屋门口打个井。” 付草一脸懵,他以前在乡下都是直接打山上的水来喝的,到了这边自然而然地就打了水池的水。 姜宁鸢解释:“你想啊,那水池里死鱼死虾的不说,有的鸟往水里拉了你都不知道,多脏啊。以后不要喝生水,打了水井以后,喝的水都要煮开了再喝。” 付草:“开水喝着多热啊。” 他喝生水喝了这么多年,也没怎么样啊。 姜宁鸢瞪着他,凶巴巴地说:“你不知道水煮开了能放凉啊?” “哥哥真笨。”付小花捂着嘴巴偷笑。 “付草哥哥,你要听妈妈的话。”阿宝走到付草身边,示意他蹲下来,凑到他耳边说,“我跟爸爸在家都很听妈妈话的,妈妈不让我们喝生水,我们都不敢喝的。” 付草被姜宁鸢凶了一顿,心里不但不烦躁,反而觉得一股暖流滑过。 小时候,他妈就经常这样凶他,他知道,凶他是为了他好。 尤其是听到阿宝说,姜宁鸢也不准他们喝生水时,他觉得自己被珍视了。 付草嘴角都快扯到耳后根了,笑着说:“我听你的就是了。” 姜宁鸢揉了揉付小花的小脑袋,“小花,你帮我监督他,他要是敢喝生水,我就把他脑袋给拧下来。” “嗯!”付小花点着小脑袋,对付草说,“哥哥,我监督你!” 付草轻轻拉了拉付小花耳朵,“你个小叛徒。” 姜宁鸢让付草把衣服搬出来,她上午带着阿宝和付小花去卖衣裳。 阿宝和付小花坐在三轮车后面,姜宁鸢在路上买了两顶帽子给他们戴上。 蹬着三轮车,拉着两个娃和衣裳去了城中街。阿宝和小花都很懂事,一路上一直用小手攥着货,生怕掉了。 一上午卖了十条裤子,八件上衣。 这段时间入不敷出,姜宁鸢嘴上没说,心里却心疼坏了,今天赚了不少,心情都好了不少。 姜宁鸢低头看着两个小娃娃,旁边还有几个顾客逗着他们。 第78章 你真给人当后妈去了? 姜宁鸢收摊,买了几瓶汽水,一瓶汽水两毛。 阿宝之前喝过一次,付小花还是第一次喝,跟个小猫似的舔着嘴角。 姜宁鸢觉得好玩,多买了几瓶,打算带回去喝。 中午太阳火辣辣的,姜宁鸢蹬着车,也起了十几分钟才到城北郊区。 还没到屋门口,就见付草和个男人吵得脸红脖子粗。 付草的小身板像只大公鸡似的斗气昂扬,对着比他高上半个头的男人,气势一点也不虚。他稚气的脸庞上充满怒气,脖子上青筋都爆出来了,好像下一秒就要把男人摁在地上摩擦。 眼看着箭在弦上,马上要打起来了,姜宁鸢赶紧从车上下来,跑过去拉住付草:“怎么了?” 付草指着男人,“呸”了一声,缓了缓声音,“他坐地起价!” 姜宁鸢打量着男人,看起来四十几岁,皮肤不黑,泛着黄气,眼神里泛着精光,一看就是老油条,平常准没少做坐地起价的事情。 男人抖了抖身上的褂子,情绪很稳定,还耐心地跟姜宁鸢解释:“我们谈的十块钱是打十五米深的井,按照这边的位置,起码要打二十米,说不定要更多,我让加十块钱,说不定还少了,你们找别人来打井,说不定价更高。” 付草喊着大嗓门,“你当我们没见过别人打井啊?有你这么坐地起价的吗?我们这旁边就是水池,怎么可能打二十米才有水?你当我是傻的吗?” “你要是这么说,你去找别人来打。”男人拉着装工具的车子就要走。 付草见男人收拾东西,心底慌了一慌,故作沉着地说:“找就找,我还就不信了,整个明城就你一个会打水井的?” 男人背影愣了一下,又转过身来,“要不注意,十五米以内按十块钱算,超过十五米,一米加一块钱怎么样?” 付草犹豫了一下,看向姜宁鸢。 姜宁鸢指了指屋子左边,“你测测这边能打吗?可以的话就在这打。” 男人把架子车拉过去,测了之后就开始动工。 姜宁鸢对付草说:“买了几个包子回来,快去吃。” 付草站在打水井男人一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等会儿再吃。” 他要盯着看男人打多少米,可不能被黑了钱。 姜宁鸢用胳膊肘捅他一下,“打水井又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工的,赶紧去吃。” 阿宝从三轮车上跳下来,手里提着一袋包子,举得高高的,“付草哥哥,这是肉馅的,可好吃了。” 付草被捅了一下,人老实了,接过阿宝手里的包子进屋,又转身出了屋子。 他把付小花从车上抱下来,把三轮车停好,车上的东西搬到屋子里,才开始吃包子。 姜宁鸢坐在一边,语重心长道:“遇到事情要冷静,多动动脑子,不要逞匹夫之勇,光想着蛮干,用蛮力解决问题是最笨的,严重了还可能把自己送进去吃牢饭,咱们是要成大事的,平常多动动脑子。” “我怕被他坑。”付草一改刚才对男人怒气冲冲的样子,闷着头吃包子,跟个受气小媳妇似的,眼眶红红的。 父亲去世的早,母亲性子软弱。付草幼年被人欺负,长大些学会了逞凶的一套,村里的其他孩子不敢欺负他了。屡试不爽,他自然就把这一套带到了城里。 这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讲这些。原来不是遇见事情就需要硬刚。 姜宁鸢见他这副模样,叹了口气。 他也不过才十五岁而已,还是个孩子呢。 “我知道你怕被坑,也知道你心疼钱。在我眼里,你比钱重要,你要是为了这十块钱跟人打起来咋办?” 听她这么一说,付草心里一暖,梗着脖子说:“那老头子都一把年纪了,打不过我。” “打赢了坐牢,打输了住院。你一定要选一个?你以后不准再这么冲动了,听见没?” 付小花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付草:“哥哥,我不要你坐牢,更不想你住院。” 付草哽咽着“嗯”了一声,把头埋得更深了,含糊不清地说:“我知道了。” 见付草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姜宁鸢把汽水拿出来,一人分了一瓶。 “一人一瓶,吃完饭我带阿宝和小花去买点东西,你在家看看施工的大哥有没有什么要弄的。” 付草激动坏了,咬掉瓶盖,咕噜噜一下喝了半瓶汽水。 汽水甜滋滋,真好喝。 以后赚了钱,成箱成箱地买回来喝。 …… 姜宁鸢蹬着三轮车,吭哧吭哧地进城。 蹬三轮车可比自行车累多了,幸好城里都是水泥路,这要是泥巴路、石子路,腿都得给她蹬断。 先去了百货大楼,买了些香皂、洗衣服之类的生活用品,又买了饼干糖果一些零食。之后去了菜场,买了些米面粮油和肉菜。最后又去了一趟裁缝店,给阿宝也量了一身衣服,约好两天后来取。 阿宝看着姜宁鸢往外掏钱,在一旁担心坏了。 妈妈兜都瘪了,他们家会不会没钱了? 付小花也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姜宁鸢一直往外掏钱,好多钱,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么多钱。 姜宁鸢没注意孩子们的表情,单手抱去付小花,另一只手牵着阿宝的小手,“好啦,咱们回去吧。” 阿宝一双小短腿跑两步才跟得上姜宁鸢一步。 “阿鸢?” 姜宁鸢顺着声音回头看了眼,顿时感觉被一股晦气缠上。 怎么哪都有他? 方言飞快步走到姜宁鸢面前,绅士地笑着:“阿鸢,又遇见了,咱们真有缘分。” 姜宁鸢把付小花抱到车后面,没理他。 阿宝见状,从姜宁鸢的反应猜出来方言飞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赶紧放在方言飞面前,一张小脸绷着。 “你离我妈妈远点。” 方言飞看了眼阿宝,拧着眉:“这小屁孩是谁?” 他叫姜宁鸢妈妈? 怎么可能? 姜宁鸢:“我儿子。” “你真给人当后妈去了?”方言飞拔高声音,他看了眼阿宝,又看了眼付小花。 他认出了付小花,上次见过,阿宝他第一次见。 上次两个,再加上阿宝。 姜宁鸢嫁的男人有三个孩子? 第79章 戳穿方言飞心思 想到姜宁鸢晚上躺在一个三四十岁甚至四五十岁的老男人怀里,他就嫉妒的发狂。 “管你屁事。”姜宁鸢瞪了他一眼,把阿宝抱上车。 方言飞气急败坏地说:“阿鸢,我知道你被我上了心,可你不能这么堕落。不对,你是故意让我良心过不去是不是?” 他伸手去抓姜宁鸢,却被她后退一步躲了过去。 阿宝跟个小大人似的,站在三轮车后面,掐着腰蹬着方言飞:“你不准碰我妈妈!我爸爸很能打的,他要是知道你欺负我们,会过来揍掉你的大门牙!” 他怪自己太小,不够高大,还不能保护姜宁鸢。 外面的坏人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坏男人,他要回去告诉爸爸,派一支军队来保护妈妈! 付小花也在一边凶巴巴地说:“我哥哥也很能打,他会把你打成大猪头!” 方言飞厌恶地瞪了一眼阿宝和小花,想到他们是那个老男人的种,他快气疯了,恨不得把他们摔死。 姜宁鸢被阿宝和小花感动坏了,眼看着方言飞脸色不对劲,担心他动手伤害孩子,警告方言飞:“你最好别动歪心思想欺负孩子,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方言飞一脸痛心疾首,“阿鸢,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你就算是为了报复我,你打我骂我,我都接受。但我不能眼看着你堕落下去,你知道我看到你这样,我有多心痛吗?” 姜宁鸢冷笑一声,讽刺着:“你是不是脑子没发育好,我嫁的是军官。你自己过得差,来心痛我这个吃穿不愁的军官太太,你不是脑/残吧?” “你以前那么单纯善良,现在咱们变成这副恶毒嘴脸了?” “把心思放在你身上就是单纯善良,没有就是恶毒?”姜宁鸢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心思,“方言飞,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不过就是没有你设想的继续把心思花在你身上,没有为你守身如玉、终身不嫁、等你回头,你心里落差太大,心理不平衡罢了。” 不给他辩解的机会,姜宁鸢跨坐上三轮车,蹬着车直接走了,嘴里留下一句:“你不过就是个道貌岸然、见利忘义的伪君子。” 心思被戳穿,方言飞站在原地,难堪得面红耳赤。 他确实不能接受姜宁鸢变心得这么快,前几个月为了他投河自尽的女人,一转身嫁给了别的男人,他无法接受。 那个红着脸,说这辈子只嫁他的姜宁鸢去了哪里? 她的心,怎么说变就变? 之前的誓言算什么? 他心里恨。 见方言飞没有追上来,阿宝表情才放松了些,“妈妈,加油!别人坏男人追上了。” “不用怕,他不敢追。” 姜宁鸢回想着原书中的内容,男频爽文,方言飞青少年时期有原主这样够美却无势力的女人,后来认识美貌与背景共存的姜宁静,再后来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美女主动献身,原配姜宁静为爱包容…… 目前,他才刚让姜宁静陷入他的牢笼之中,其他人,在他那里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为了姜宁静,为了前途,他不敢刺激她。 姜宁鸢突然有些后怕,方言飞是爽文男主,得罪他会不会…… 算了,管他呢。 下次再碰见他,她得先打一拳解解气再说,恶心自己两回了。 …… 回到城北,水井还没打好,付草在一旁双手抱胸,瞪大了眼睛监工,生怕男人钻空子。 打水井的男人不慌不忙,像是早就习惯了有人在旁边看着。 见姜宁鸢蹬着三轮车回来,付草赶紧上前,见车后面放了不少东西,他瞪大眼睛。 “你咋买这么多东西?” 他又要担心姜宁鸢会挨打了。 “这边刚搬来,很多东西都要添置,你把这些搬下来。”姜宁鸢指着车上的生活用品,又指了指另外一袋,“那些,我要带回家的。” 付草老实地把东西搬进屋子,心里好奇,问到:“你对我们这么好,不担心我是个白眼狼?” 姜宁鸢瞪了他一眼,“你白眼狼就白眼狼呗,这里登记的是我的名字,我老公还是团长,你变成白眼狼又能拿我怎样?你是孙悟空,我就是如来佛,你怎么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付草知道,姜宁鸢是真心对他们兄妹俩还,只是嘴硬不爱说些煽情话。 他一感动,张口又想说些上刀山下火海的话,姜宁鸢像是提前预判了他的心思,先一步说: “你是不是又要替我上刀山下火海了?” 付草臭屁地扭过头,“哼”了声,“谁要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啊?” 他嘴上这么说,嘴角却翘到天上去了。 姜宁鸢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老大哥的模样,“好好跟着我混,等我混好了,不会亏待你的。” 姜宁鸢自认不精明,但也不是傻白甜,她也是有私心的。付草和付小花年纪小,又缺少关爱,她现在多付出一分,日后二人对她的感情也多一分。 她穿到这里,除了陆景和、陆阿宝和王小凤,没有真正与她交好的人,多一对弟弟妹妹挺好的。 若是付草两兄妹以后是白眼狼,她也不怕,有陆景和在她身后,付草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分道扬镳。 到那时,她生意稳定了,也不怕付草走。 人生在世,谁没遇到过几个白眼狼啊? 人生就是一场场押宝赌博,唯一能立于不败之地的是心态。 她主打的就是心态好。 看了眼天色,姜宁鸢打算回去。 “付草,小花,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付草摇了摇头,“我明天一早就要盯着他们施工,来来回回太浪费时间了。” 付小花想跟着姜宁鸢走,可是见哥哥不去,她也摇头,“姐姐,我们下次再去你家玩。” 说完,她还跟个小大人一样对阿宝说:“阿宝哥哥,你在家里要听话,不要惹姐姐生气,乖乖的,我下次再去找你玩。” 阿宝一听付小花不去军属院了,闷闷不乐地问姜宁鸢:“妈妈,我明天能不能还跟你一起出来?” “你晚上回去把作业写完就行。” “好耶。”阿宝开心坏了,跟付小花拜拜,“小花妹妹,我明天再来找你一起玩。” 第80章 喝酒 陆景和办公室,李放提着布兜走进来。 “团长,你买的麦乳精到了。” “放桌上。” 李放把东西放在桌上,一双眼睛转了一圈,眼珠子里的八卦都快着火了。 “团长,这东西保质期就几个月,你这一下买这么多,得抓紧时间喝。” 陆景和点头:“把去年七八月的报纸拿来。” 团长又要报纸做啥? 李放觉得奇怪,但还是去搬了两个月的报纸过来,搬之前,把上面的灰尘拍得干干净净。 “团长,都在这里了。” 陆景和:“放桌上。” 李放放下报纸,没有立刻出去,厚着脸皮,嘿嘿笑着:“团长,你买这么多麦乳精是不是给嫂子补身子用的?我听他们说嫂子怀孕了。” 陆景和冷眼:“出去。” “是。”李放立刻敛下笑容,摆正神色,走了出去。 抓耳挠腮想了好一会儿,没从团长脸色上判断出嫂子是不是怀孕了。 晚上吃饭,李放被一群人围住。 “打听出来没?” “嫂子是不是怀孕了?” “我看八成是,你看他从前怎么不买这么多麦乳精?” 李放琢磨了半天,还是觉得姜宁鸢没怀孕的可能性大一些,“没有。” “团长说的?” 李放:“团长没说,你想啊,嫂子要是怀孕了,团长那脸还能跟个冰块似的,说话不得有点温度啊?” 谁知道他这样一说,大家更认定姜宁鸢怀孕了。 “我觉得嫂子肯定怀孕了,刚新婚一个月,嫂子就怀孕了,团长肯定欲求不满,有火闷着,能不黑着一张脸吗?” “还敢调侃团长,你不想活了?”李放赶紧跑开去打饭,他可不想惹祸上身。 刚才那话不是他说的,怪不到他身上吧? 不过,他们分析得很有道理啊。 几句话,没多久,就传到部队其他地方去了。 周天和追上陆景和,主动帮他提着报纸,“团长,恭喜你啊,你光买麦乳精可不够,小姜太瘦了,得买点奶粉补补。我家小凤就是喝奶粉补的,你看她现在珠圆玉润的,多好看呀。” “恭喜什么?” 周天和刚想说什么,突然想起,老家人都是怀孕前三个月要低调,孩子没坐稳,不能到处宣扬。 他是不太相信的,但这不是他媳妇、他孩子,陆团长说不定在意呢。 赶紧岔开话题:“陆团长,你拿这么多报纸回家干啥?” “贴墙。” 周天和奇怪,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 “你结婚以后变得持家了,贴墙纸也用不了这么多,分我一半吧。”周天和絮絮叨叨,一张嘴就没停下来过,“我拿去当厕纸,我儿子的书擦屁股太硬了,硌得慌……” …… 姜宁鸢早就做好了晚饭,坐在堂屋往外看,等了好久才把陆景和等回来。 她小跑着到陆景和面前,见他手里拿着一捆报纸,“怎么拿了这么多呀?” 陆景和回答:“部队杂物房报纸很多,留着也是占地方。” 瞥见他另外一只手还提着布兜,问:“唉,你还带了什么回来?” 陆景和把麦乳精提起来给姜宁鸢看,“麦乳精,冲水喝。” 他低头看姜宁鸢,她的一张小脸,来部队一个月了,还是没长肉。 姜宁鸢以为是买来给阿宝补身体的,点着头说:“阿宝在长身体,确实该补补。” 陆景和:“你也喝,你太瘦了,得补补。” 姜宁鸢心里甜滋滋的,陆景和平常话少,跟个木头一样,但细心,会照顾人。 陆景和又说:“喝完再买,不用省钱。” 见她眼睛亮晶晶,他心里柔软几分。 又想到姜宁鸢身世,眼底的疼惜溢出。 二人一起进屋,阿宝在写作业,看到陆景和回来,阿宝偷笑。 “爸爸,妈妈等你好久了。” 姜宁鸢轻轻拍了拍阿宝小脑袋,“还会揭我老底了?” 说完,她偷偷瞄了陆景和一眼,却没想撞进他柔软的眼神里。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陆景和这副神色。 “你有事想和我说?” 姜宁鸢:“没什么事情,你快把东西放下洗手吃饭吧,累了一天饿了吧。” 陆景和确实饿了,把东西放到一边,带着阿宝出去洗手,回来看到姜宁鸢已经把碗筷散好,手里正抱着上次张政委上回送来的酒。 对上陆景和疑惑的眼神,姜宁鸢解释着:“我还没喝过酒呢,今天也让我尝尝四块钱一瓶的酒是什么味道。” 姜宁鸢上辈子其实是个酒蒙子,但因为一些事情,后来喝的比较少了。 “上次忘记把酒给王大姐送去了,干脆咱们也喝点,省得送一整瓶王大姐不好意思收。” 姜宁鸢舔了舔嘴唇,不知道这酒怎么样,也不知道这具身体酒量如何。 但她有些事情想问陆景和,开不了口。 喝点酒壮壮胆。 阿宝抓住陆景和大手寻求安全感,声音软糯糯的,“妈妈,你别这样笑,我害怕……” 平时的妈妈笑起来跟太阳似的,现在怎么跟大灰狼一样。 姜宁鸢瞪大眼睛:“快坐下吃饭,吃完早点睡觉,否则就不带你进城了。” 威胁的话很管用。 阿宝立刻乖乖坐下吃饭。 见这一幕,陆景和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四块钱的酒不是什么便宜货,按照王小凤的脾气肯定不会收,就算收了,也会再找别的理由送同等价位的礼物回来。 周家人多,日子过得紧,几块钱不是一笔小的开销,直接送过去,弄不好好心办坏事。 姜宁鸢想得很周到。 姜宁鸢给自己到了一小碗的酒,不知道这具身体的酒量如何,不敢多倒。 最重要的是,她了解自己的酒品。 不敢喝多。 喝多了还误事。 她看向陆景和:“你能喝多少?” “都行。”陆景和坐下。 姜宁鸢:“那你少喝点,尝尝味就行。” “……” “来!”姜宁鸢拿起自己的碗,和陆景和装着酒的碗碰了一下,“干杯。” 轻轻抿了一口白酒,入口绵柔,余味悠长,醇厚得化不开。 真不错。 张政委可真舍得。 姜宁鸢夹了一口菜吃,又猛猛喝了一大口。 “慢点喝,这酒度数有点高。”陆景和提醒。 第81章 喝酒头晕 姜宁鸢喜欢酒,尤其烈酒。 但这副身体,与她的意愿背离,才刚开始喝,她的小脸就开始泛红了。 陆景和想阻止她,姜宁鸢却又端起碗喝了一口,还催促他赶紧喝。 “都倒出来了,别浪费,吃完饭赶紧回屋睡觉。” 陆景和端起碗把碗里的白酒咽下肚,看得姜宁鸢一阵佩服。 若是放到上辈子,她一定拉着陆景和不醉不休,但这里不行。 姜宁鸢太阳穴发胀,整张脸红扑扑的。 “妈妈,你没爸爸喝酒厉害,爸爸脸都没红。”阿宝一张小嘴叭叭的。 “行行行,你爸爸喝酒最厉害啦。”姜宁鸢捏了捏阿宝鼻子,“赶紧吃饭,吃完饭早点睡觉。” “收到!”阿宝放下筷子,向姜宁鸢敬了个礼,说话跟喊口号似的。 说完他端正坐姿,听话地往嘴里扒饭。 高浓度烈酒真不是一般人能喝的,姜宁鸢一张脸通红,可她还是不听陆景和的劝阻,把倒出来的酒一口闷了。 爽! 陆景和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心里疑惑。 她今晚貌似亢奋得异常。 吃完饭,姜宁鸢收拾东西,陆景和领着阿宝进屋。 “今天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阿宝本来还想着找机会传递情报呢,这会儿听到爸爸问话,小嘴叭叭地夸大其词:“爸爸,外面的坏人好多,好多坏男人都想把妈妈拐走呢。” 陆景和眸色微深。 姜宁鸢年纪小,脸庞稚嫩青涩,又长得漂亮,有人喜欢、有人追求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见陆景和不吭声,阿宝拉了拉他的手,奶声奶气地安慰:“爸爸,你别担心,虽然今天盖棚子的大叔还想给妈妈介绍对象,但妈妈很果断地拒绝了。她说她已经结婚了,他心里只有你,除了你,谁也不喜欢,这一辈子都只喜欢你。” “……”陆景和沉默片刻,“全是她亲口说的?” 阿宝咧嘴笑了起来,乳牙露在外面,“前面是妈妈说的,后面我是帮妈妈说的,她心里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还发生了什么事?” 阿宝想到白天发生的事情,一张小脸就皱巴巴地看向陆景和,气鼓鼓地说: “今天有个坏男人欺负妈妈,他说妈妈嫁给你、给我当后妈,是自甘堕落,他动手要拉妈妈的手!”阿宝说着就来气,小拳头往前挥了挥,“对了爸爸,他还说你是个老男人。” 为了回来传递情报,阿宝特意竖起耳朵听方言飞讲话,路上害怕忘记,还在心里复盘了两遍。 陆景和皱了皱眉。 老男人?说的是他吗? 二十五岁的老男人? 方言飞纠缠姜宁鸢,是听说姜家的事情了? 见他不说话,阿宝晃了晃他的胳膊,声音稚嫩地说:“爸爸,你派支军队保护妈妈吧,那样就没人敢欺负她了。” 陆景和低头看向阿宝,眉头舒展,“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阿宝看了看他,突然叹了口气,皱巴着小脸,愁眉不展,“爸爸,我不想换妈妈,我就想要这个妈妈,她要是被拐走了,我就跟着她走。” 陆景和:“……” 阿宝突然扑进陆景和怀里,委屈巴巴地说:“爸爸,我舍不得你。你可不能让妈妈被人拐跑了,不然怎么爷俩可怎么办呀。” 陆景和嘴角一抽,站起身说:“别瞎想,去洗澡睡觉。” 阿宝乖乖点头,撅着屁股爬上床,把床头的衣服拿了出来,小屁股一扭一扭地跑去浴室。 姜宁鸢收拾好厨房,就回了屋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来了,头越来越晕,她拿上换洗衣服打算去洗澡,一转身就撞到一堵人墙。 脚底一滑,差点摔一跤,陆景和连忙伸手扶住她。 姜宁鸢抬头,脚步虚浮,她知道自己喝得有些醉了,极力克制自己。 她挥起醉拳,一把推开陆景和,扶着门框。 陆景和无奈,“你喝多了。” 姜宁鸢觉着自己意识很清醒,只是头有点晕,嘴硬道:“我没喝多,就是有点晕,我先去洗澡,你,你别跟着我。” 陆景和担心她又摔着,想去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我没喝多,不用你扶,你赶紧去拿换洗衣服,等我喜欢你就去洗。” 陆景和:“……” “嗝……”姜宁鸢打了个饱嗝,满嘴都是酒味,她感觉自己又清醒了些。 姜宁鸢不让碰,陆景和只能跟在她身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背影。 她今晚喝酒,是因为碰到方言飞,想到伤心事了?…… 姜宁鸢推开洗澡间门,里面传来阿宝尖锐的叫声:“啊啊啊!妈妈!你怎么进来了,我还没穿衣服呢。” 阿宝吓得一屁股坐在W地上,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去拿裤子,手忙脚乱地刚穿上一条腿,另一条腿还没穿进去呢,脚底一滑,又一屁股坐在地上。 姜宁鸢喝多了酒,反应有些迟钝,呆呆地站在洗澡间门口。 直到一只大手捂住眼睛,她才反应过来,“就一个小屁孩,我啥也没看见。” 严格来说,她看见阿宝撅着个小屁股在那里穿裤子。 不过,这也没什么吧。 这年代小屁孩光屁股在河里游泳的可不少见。 陆景和刚才想起方言飞,心里烦躁,以至于忘记阿宝还在洗澡。 “妈妈,你太坏了,我不要理你了。” 阿宝红着脸,穿上裤子,踉踉跄跄地跑回屋子,把门紧紧一关。 呜呜呜……他被看光了,要是被天一哥哥他们知道,肯定会在背后笑话他的…… 陆景和移开捂住姜宁鸢眼睛的手,扶着她进洗澡间,“我先出去,你站不稳就坐在木凳子上洗。” 姜宁鸢晕乎乎地点了点头,关上浴室门就准备脱衣服,手刚摸到裤腰,就被一双大手制止。 “我还没出去。”陆景和耳尖泛红。 他刚刚要是动作慢一点,姜宁鸢裤子就脱掉了。 姜宁鸢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这才看到陆景和还站在一边,她真是有些醉了,刚才还以为他已经出去了。 她冲着陆景和邪魅一笑:“你怎么还没出去呀,想和我一起洗?” 第82章 有没有伤到他的自尊心 陆景和没想到她能说出这么生猛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对上她迷蒙的眸子,忽然觉得浑身发热。 喉咙发紧,身体燥热,他扭头看向外面,“我出去。” 姜宁鸢确实喝多了,脑子昏昏沉沉的,已经有些迷糊,反应慢半拍。 陆景和已经出去了,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陆景和那反应……是害羞了……吗? 姜宁鸢身体泛着红,柔软细腻的皮肤滑过香皂,垂落的发丝微微浸湿。 晚风吹在身上,陆景和神色恢复正常。 脑海里浮现姜宁鸢娇憨的模样,身体的燥热更加明显。 没多久,洗澡间门打开,姜宁鸢擦着发丝出来,脸颊微红,皮肤在昏暗灯光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白皙。 发丝往下滴水。 滴在地上。 姜宁鸢对上陆景和眼神,灼热。 “咳咳。”姜宁鸢身上酒气散去,身上的皂香传入鼻腔。 陆景和走过来,一脸正经说:“有心事可以买买衣服,可以去逛逛街,吃点好的,不要用喝酒来疏解情绪。” 顿了顿,他又说:“喝多了酒对身体不好,容易胃不舒服,早上还会头痛。” 她喝多了,他有些招架不住。 姜宁鸢点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迷离,看着陆景和:“你说得对,喝酒确实不能疏解情绪,我觉着夫妻之间还是得多交流沟通,才能增加夫妻情感。” 她声音清脆干净,微微仰着头,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陆景和刚堆砌的情绪,犹如高塔,瞬间崩溃瓦解,一盘散沙…… 她喝多了。 陆景和对自己说。 避开姜宁鸢的眼神,“我扶你进去。” 姜宁鸢感觉太阳穴在往外跳,意识却是清醒着。 一只手搭在陆景和身上,慢慢往屋里走。 陆景和拿过被子,盖在姜宁鸢身上,哄孩子似的叮嘱:“你身上湿着睡觉容易生病,把被子盖好。” 姜宁鸢乖巧点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快去洗澡吧。” 陆景和点头,拿着换洗衣物去了洗澡间。 姜宁鸢在屋里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陆景和回来,脑袋昏昏胀胀,好像看到周公来接她了。 “啪。”姜宁鸢一巴掌拍在自己身上。 还怪疼的。 又等了一会儿,陆景和还没回来,她下床打开屋门往外看,就见陆景和在院子里晾衣服。 眼看着衣服快晾完了,姜宁鸢赶紧跑上床,背对着门口。 陆景和进屋,就见姜宁鸢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顺手关灯。 躺下,姜宁鸢像只小蛇,灵活地滑进怀里。 血液直冲大脑,陆景和身体僵硬,动弹不得。 在部队里,闻惯了汗味,如今闻着姜宁鸢身上淡淡的香味,思绪难宁。 陆景和喉结微微滚动,“怎么还没睡?” “我有事要和你说。” 姜宁鸢一双手扒在陆景和胸口,心里乐开了花。 男妈妈,男妈妈。 好舒服好舒服。 姜宁鸢觉得自己像个变/态,满脑子都是龌龊下流的黄色废料。 陆景和想推开姜宁鸢扒在自己身上的手,使了使劲,没想姜宁鸢扒得更紧了。 他叹了口气,问:“怎么了?” “你有没有注意到我今天用了新的香皂?之前那个都快用完了,这个味道好闻。” “你喜欢就好。”陆景和侦查能力一向很强,姜宁鸢刚洗完澡出来他就发现了。 姑娘家本来就喜欢这些东西。 “……” 姜宁鸢一双手在陆景和身上继续扒拉着,想往下摸摸腹肌,被陆景和的大手按住。 “咱们都领证了……”姜宁鸢的声音甜甜的,拨动着心弦。 她都主动投怀送抱了,陆景和怎么没点反应? 姜宁鸢把手抽出来,趁着酒意,起身,跨坐在陆景和身上。 陆景和差点失了分寸。 呼吸发烫,黑夜里,他看不清她的神色。 “别闹,下来睡觉。” 陆景和试图把她抱下来,姜宁鸢却跟八爪鱼似的,趴在他胸口不愿下来。 她的呼吸打在陆景和脖颈上,温热,一下接着一下,面对枪林弹雨都从容不迫的陆景和,此刻却心慌意乱。 心脏快要跳出身体。 “我不下。”姜宁鸢一口咬在陆景和肩膀上,“我们都结婚了,你天天跟我离得那么远,是不满意我吗?难不成你还想和我离婚娶别的媳妇?” “没有不满意。”陆景和喉咙发紧,嗓音沙哑。 “既然没有不满意,为什么不和我做真正的夫妻?” 借着夜晚,什么也看不见,姜宁鸢试图趁着陆景和不注意,小手往陆景和腹肌下手,却被对方一把抓住了手腕。 “听话,别闹。” “我没闹。” 姜宁鸢试图把手抽出来,奈何对方力气太大,抽不出来。 姜宁鸢喝了酒,情绪放大,见陆景和这么抗拒,她立马委屈了起来。 “你是不是还想着换媳妇,怕我们做了真夫妻不好收场?你要是真这么想你直接告诉我就好了,我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只要你一句话,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她情绪激动,又喝了酒,说话时身体不稳,左右摇晃。 陆景和注意力全集中在身体触感上,想忽略都难。 双手掐着她小蛮腰,一个使劲,把她抱下,摁进怀里。 姜宁鸢还没反应过来,感受到陆景和抱她的力度,声音闷闷的:“你说句话呀。” “你别误会。婚姻不是儿戏,我对你是认真的。” 他的胳膊抱得紧,跟铜墙铁壁似的,姜宁鸢挣脱不开。 陆景和对她是认真的?那为什么不愿意和她做一对真正的夫妻呢? 姜宁鸢脑子转得慢,想了好一会儿,突然灵光一闪,不会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吧? 总不能是身体不行吧…… 越想越觉得是陆景和身体出了问题,他以往出任务经常受伤,说不定伤着哪里了。 她突然有些后悔了,她刚刚跟只饿狼似的扑到人家怀里,估计把陆景和吓坏了。 ……不知道有没有伤到他的自尊心。 她怎么没有早点想到这一层呢? 不知道现在去医院看医生治疗还来不来的及。 嗯嗯……东西还在的话,还有没有治愈的希望? 第83章 这可咋办 这么想,姜宁鸢也这么问了出来。 “你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去医院检查过了吗?我带你去看看,你还年轻呢,恢复得快,可别耽误了病情……” 陆景和不知道姜宁鸢又在脑补些什么,如果再不解释,都不知道她能想象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他调整一下,解释道:“我身体很健康,你不用担心。我们还没有摆酒,在亲戚眼里名不正言不顺,对你不好。”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 姜宁鸢认为,陆景和就是在找借口,他们都已经领了证,是合法夫妻睡一张床,办不办婚礼有什么关系啊? 这都什么年代了,就算老家的亲戚对她指指点点,她不回去不就好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一定是陆景和在找借口,罢了,给他几天时间缓缓,再带他去医院检查检查。 在乡下,领了证不摆酒不算结婚,家里不认,他们眼里认定的结婚就是摆酒。倘若他带着怀着孕的姜宁鸢回去,免不了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她前面十九岁已经过得很委屈了,不能让她连个最简单的结婚仪式都受委屈。 想起她刚才大胆的行为,陆景和眸子底生出一股欲望。 她年纪小,不在意这些,他不能不为她做打算……罢了,回老家的计划提前一些。 姜宁鸢折腾累了,又喝了酒,没一会儿就在陆景和怀里睡着了,两只手还放在陆景和胸口。 她呼出的气带着一丝酒香,身上杂糅着皂香和一股不知名的香气。姜宁鸢一双手还不老实,在他胸口蹭啊蹭。 原始的欲望被唤醒,陆景和犹如跳进火坑里,根本睡不着,一直到后半夜,才开始有了几分困意。 早上起来,陆景和已经去部队了,姜宁鸢一看墙上的钟表,才不到六点半。 昨天被她揭穿身体有毛病,今天这么早就走了,不会是为了躲她吧? 算了,让他缓缓也好,回头去城里咨询一下哪里治这方面比较好。 张政委带来的酒,昨天已经喝了三分之一。 吃完饭,姜宁鸢就把酒给王小凤送了过去。 “王大姐,我家还剩了半瓶酒,我跟景和也不喝,怕浪费,拿来给你家喝。” 酒瓶是姜宁鸢自己家的,看不出来是什么酒。 王小凤接过酒瓶,好奇问:“唉?陆团长以前也不喝酒,怎么突然多了瓶酒出来?” “唉,我跟你说。”姜宁鸢在王小凤耳边,轻轻说,“这不上回首长来我家吃饭,张政委……” 简单几句话把这酒的来历和换瓶子的事一说。 “哎呀妈,张政委送这么贵的酒啊,老周哪里配喝啊,他那张猪嘴,五毛钱一斤的酒掺点水都是高抬他了,给他喝这么贵的酒就是糟蹋了啊。” 姜宁鸢被王小凤的表情和语气逗笑,“这是张政委和王主任拿来的,不喝白不喝,我昨天晚上试了几口,喝不来,留在家里也是浪费了,正好让你家那位尝尝是不是真值这么多钱。” 这要是没开封的酒,王小凤绝对不好意思收,但听姜宁鸢这么一说,她便笑着收下了。 “老周晚上回来看到酒,八成要嚷嚷着加菜了。” 自己男人辛苦挣钱养家,从来没喝过什么好酒,其实王小凤也挺心疼他的,可家里就这条件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王小凤把酒放到桌上,说:“我晚上多炒几个菜,你晚上就不用做饭了,直接来我家吃吧。” 姜宁鸢点头,“好呀。” 又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想问王小凤,又觉得难以开口。 王小凤注意到她的神色变化,坏笑着打趣她:“你咋怎么衣服小媳妇模样呀?跟你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啊?”姜宁鸢摸了摸脸,“有这么明显吗?” 王小凤笑着看她,“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着你一起解决咧。” 姜宁鸢低着头,犹豫着,“就是……” 哎呀,这种东西说出来真让人难以启齿。 姜宁鸢紧闭上眼,“就是,我感觉陆景和,他……他身体……” 还是说不出口。 “……他那方面好像不行。” 一听姜宁鸢这话,王小凤有些纳闷,“不应该呀,陆团长一看就是身体很好的人,那方面怎么会有问题?” 姜宁鸢摇摇头,抿着唇,“我也不确定,我猜的,他没承认。” 王小凤搬来两张小凳子,让姜宁鸢坐下,沉思了许久,她凑近姜宁鸢,压低声音说: “宁鸢,你们这是刚新婚不久,有时候吧,这种东西不如意也正常。可能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或者你跟陆团长说说,让他别光顾着自己,也要等等你。不过我觉得陆团长疼你,可能只是刚结婚没什么经验,什么也不懂,你多跟他说说,他肯定会改的。” 在王小凤看来,夫妻生活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女性的感受。有些男人光顾着自己爽了,不懂得心疼女人。 不过,她觉得陆景和不像是那种男人,肯定是年轻没经验,多指点指点就好了。 姜宁鸢:囧 “……” 王小凤以为她是害羞不敢说话。 小姑娘都是这样。 她又说:“宁鸢,你别不好意思,夫妻过日子呀,就是要多沟通沟通。我也不怕你笑话,当年我家老周也是这样,啥也不懂,弄得我不舒服,我说了几次他就改了,现在他牛得跟吃了药一样。” 姜宁鸢心想,她哪里是害羞啊,她是无奈啊。 她低着头,像只丧气的公鸡,唉声叹气,“王大姐,实话不瞒你说,我跟景和到现在还没那个你,他对我就像对亲妹子一样。” “啊?”王小凤惊讶地捂住嘴,眼睛瞪得两倍大。 陆团长这情况,比她想象的严重多了啊。 惊讶过后,王小凤拍着大腿,一脸愁容。 陆景和比她和老周小了五六岁,刚来部队的时候还是个十八岁的小伙子,她把陆景和当成亲弟弟亲儿子一样看待,这会儿她像个老母亲一样焦虑。 “这么大的事,你咋现在才说嘞?陆团长在部队这么拼,不能把身体给累坏了吧,他还这么年轻,这可咋办?” 第84章 陆景和是团长? “王大姐,你别着急,我打算过一段时间带她去看看,我觉得她体质挺好的,问题应该不会很大。” 王小凤叹了口气。 人家两口子的事,她也不好掺和。 “唉,你年纪还小,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可不是小事,你还这么年轻,要是治不好,以后的日子该咋过啊?” 陆团长人好,宁鸢也好,以后大把的好日子等着他们呀,怎么就出了这个问题? 姜宁鸢活了两辈子,加在一起四十年,都是光棍一个,哪里能想到以后的日子啊。 “王大姐,你放心,就算他好不了,我也会好好跟他过日子的,反正已经有了阿宝,生不生孩子的也无所谓怕。” 如果以后想要个女儿,再去领养一个,那也算儿女双全了。 王小凤想说什么,叹了口气,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宁鸢这么年轻,跟她说,她也不会明白,守活寡的日子不是那么好熬的。 姜宁鸢看了看时间,估摸着阿宝快醒了。 “王大姐,我先回去了,刚才跟你说的事情,你可得帮我保密啊,这毕竟关系到景和的尊严。” “放心吧,这事我谁也不会提的。” …… 姜宁鸢载着阿宝去了城里,上午摆摊卖衣服,收摊后去了医院。 泌尿外科。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医生。 看到姜宁鸢进来,放下茶缸。 “你来我这看?” 这年代,注重男女大防,虽说在医生眼里,病人不分性别,但大部分病人都介意异性看自己的下体。 姜宁鸢刚刚转了一圈,发现医院没有单独的男科,只有泌尿外科,硬着头皮进来,果然是个男医生。 姜宁鸢有些尴尬,“医生,我是来看男科的。” 医生本来想问他一个女人看什么男科,转念一想,又明白了。 他示意姜宁鸢坐下,询问:“是你男人要看?他人呢?” 姜宁鸢刚点了点头,门口就进来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穿着白大褂,看起来才二十几岁,应该是刚毕业的。 医生冲着青年招手,“小李,你来的正好,过来一起听听。” 说完,又对着姜宁鸢说:“你继续。” 姜宁鸢:“……”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碰上这么尴尬的场面,居然还碰到带实习生的医生。 尴尬癌要犯了。 恨不得立马吞下缩小药水,变成蚊子飞出去。 叫小李的医生这会儿也有点尴尬,他刚到医院实习不久,还没适应给人看病,更没想到碰上看男科的女病人。 “这里是医院,你既然来了,就不用忌讳,把你男人情况说一下,我们好对症下药。” 姜宁鸢深吸一口气,说:“他可能受到过外伤,到这那方面出了点问题。” 医生拿着笔正打算记录病情,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姜宁鸢继续说下去,拧着眉问:“没了?” 姜宁鸢:“没了。” 实习生小李目光在她脸上看了一眼,又神色不自然地移开。 这姑娘真漂亮。 医生皱着眉头,语气无奈:“你这样描述病情,我没有办法诊断,有时间把人带来医院吧,要根据具体情况诊断病情,才能对症治疗。” 把笔放下,又语重心长地劝姜宁鸢:“如果情况严重,患者很可能需要住院动手术治疗,他本人不来,是没有办法治的。” “好的好的,谢谢医生。” 姜宁鸢脑子里盘算着怎么说服陆景和来医院。 见她走出去,小李一脸惋惜,“我看着她丈夫好像不愿意来看病,她这么年轻,估计是刚结婚,以后日子可不好过了。” 医生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把笔帽盖上,“你以后看多了就知道了,不少男人碍于面子,身体出问题也不来看,多的是男人把怒气都发到自己媳妇身上。这姑娘年轻漂亮,她男人不来医院,以后的日子谁说得准呢?” 小李听到这话,心里为姜宁鸢感到惋惜。 …… 与此同时,姜家一家三口下了火车来到明城,几番打听,到了军属区外面。 没有人带领,没人认识他们,他们只能在外面干等着。 正好碰到于美丽几人,见她年轻漂亮,穿着时髦,几人窃窃私语,都在议论着这是谁家媳妇又来随军了。 叶春萌疑惑地说:“这是谁?” 张嫂:“该不会是张政委大闺女回来了吧?” 于美丽瞥了她一眼,无语:“你啥眼神?才几岁就老眼昏花了?” 说着,于美丽走上前,抓着姜天赐的胳膊问:“小弟,你们来这里干啥呢?” 姜天赐甩开于美丽搭在他身上的手,“我们找陆景和,他是住在这里吗?” 他们从外面看向里面,这里的环境,跟他了解到的差距太大了。 眼前又是楼,又是院,完全没有脑子里的艰苦杨。 “陆团长?”于美丽眼珠子转了几圈,悄悄打量着眼前几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你是他亲戚?” 真有意思。 这几个人,打扮得还挺时髦,看着有点钱。 尤其是那年轻点的小姑娘,看着和姜宁鸢差不多大,一头波浪大卷,红色波点连衣裙,肩膀上还挎着小包。 于美丽见女人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心里一下就不爽了。 这人怎么比姜宁鸢那小妮子还让人看着不爽? 姜天赐以为重名了,“我不是找你们团长,我找陆景和,他好像是什么排长,他媳妇叫姜宁鸢。” 之所以说找陆景和,他是担心姜宁鸢刚到这里不久,没几个人认识她。 姜宁鸢性格内向,又不爱说话。以前家里来客人,只会躲在房间里,连门都不敢出。 一听名字对上了,于美丽乐呵呵的。 来找陆团长,连陆团长是团长都不知道?这也太逗了。 她又瞄了一眼姜天赐,觉着他有点眼熟,这股眼熟劲让她心里有点不舒服。 叶春萌几人也走了上来,听到姜天赐的话,张嫂开口:“你弄错了吧,我们这里叫陆景和的就只有一个,就是陆团长,他媳妇叫姜宁鸢,是一个多月前来随军的,你们是谁?” 姜天赐脸色一僵,回头看了杨春花一眼。 姜宁鸢确实是一个多月前来随军的,还是他亲自送她到的火车站。 那么,陆景和现在是部队团长? 陆家明明说他是排长,现在怎么就成了团长? 第85章 别人他们进来 姜天赐点点头,“那应该就是了,我们是姜宁鸢的家人,我是陆景和大舅子。” 说着,他指着杨春花,“这是他岳母。” 于美丽觉得奇怪,陆景和当上团长,这么荣耀的事情,他媳妇娘家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就错不了,他去年就当上团长了,没跟家里人说啊?” 姜宁静听到这话,甩了甩大波浪,抬起手把头发别到耳后,轻蔑地看着于美丽几人。 “我们家在海城,妹妹结婚的时候,我还在读大学,没回来,不知道这事。” 于美丽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谁问你这个了? 姜天赐给姜宁静一个眼神,让她闭嘴,随便编了一个借口搪塞:“宁鸢不知道我们过来,她随军一个多月了,也没给家里打个电话,咱们也不放心,这不来明城逛逛,也顺道来看看她。” 姜宁静打量了几人一番,又往四周看了一圈,“我还以为你们这的日子会很艰苦呢,原来你们这住得居然还挺好。” 从外面往里面看,能看到几栋楼,还有院子,瞧着不错,便宜了姜宁鸢。 姜天赐把姜宁静扯到身后,笑呵呵地问几人:“你们能带我们进去吗?我们第一次来,士兵说不让进。” 几个军嫂互相对视一眼,都借口有事,要走。 她们几个虽然看姜宁鸢不爽,偶尔脑子发蠢喜欢去惹一惹姜宁鸢,但也没那么蠢,随便把外面的人带回军属区,关键他们还不认识。 这若是带了什么坏人回去,责任可不是她们能够承担的。 姜天赐见几人不愿带他们进去,脸色微变,又马上调整表情,扬起笑脸问几人:“能不能麻烦几位姐姐告诉宁鸢一声,我们来军属区了,让她来接我们呀?” 于美丽冷哼一声。 靠自己妹妹这都没提前说,保准是关系不好。 也是了,姜宁鸢那么年轻,就来部队随军,能这么舍得的家人,能是什么好货? 不过能看姜宁鸢吃瘪也是挺不错的。 她的心情一下好了起来,开口答应:“好,我帮你去看看她在不在家。” “谢谢。” 说着,几人就走了,离姜家一家三口远了,开始小声议论。 “我看这几个人不像什么好人,你可别犯傻。”叶春萌对着于美丽说。 说完,她回头看了一眼,开口:“他们是姜宁鸢的家人,那个男人说自己是她哥哥,那个年轻的小姑娘呢?看着和姜宁鸢一般大。” “可能是那个男的对象吧,谁知道呀。看着就是一副狐媚子样,比姜宁鸢还让人讨厌。”于美丽说 于美丽心情好,笑得脸上的褶子皱在一块。 “我当然知道他们和姜宁鸢关系不好,那个女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但看打扮家里应该挺有钱,怪不得姜宁鸢花钱这么大手大脚的。” 没多久,军属区门口站岗的士兵就传信给陆景和了。 “团长,外面来了人,说是找你的。” 陆景和正在处理公务,让士兵往下说。 “来了三个人说是你媳妇家人,男人叫姜天赐,两个女人分别叫姜宁静和杨春花。” 士兵把登记表放在桌上。 陆景和拿起登记表看了一眼。 “不用管他们,别让他们进来。” 士兵:“好的。”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的姜天赐几人,一直等不到人来接他们,只能顶着烈日,找了棵大树,在树荫下乘凉。 “姜宁鸢怎么回事?难不成她还真想同我们断了联系?”姜天赐愤愤不平。 杨春花低着头,坐在石头上,额角都是汗水。 姜宁静精心打扮的发型被风吹乱,精致的妆容被汗水融花,一张脸上红不红,白不白的,像戏文上演的女鬼。 她跺了跺精致的小高跟,从挎包里拿出纸巾给姜天赐和杨春花一人递了一张。 “妈,哥,要不我们先走吧,我觉得宁鸢可能不欢迎我们。也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她肯定不会这么对你们的……” 说着,她眼眶发红,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 姜天赐见不得自己一手养大的妹妹哭,抬手抹去她脸颊的泪水,另一只手轻轻将女人抱进怀里。 “这不是你的问题,那个白眼狼,得着好处不感恩就罢了,居然还敢摆什么架子给我们看!” “方言飞是不是分配到明城了?”姜天赐问。 “啊?”姜宁静点头,她确实收到信说方言飞到了明城,“咱们去找言飞吗?” 还没等姜天赐回答,于美丽就走了回来,她朝他们招手。 姜天赐见只有她一个人来,让姜宁静和杨春花在树荫下等消息。 “姜宁鸢不在家,你们别等了。” 于美丽也不想管他们,但耐不住想看姜宁鸢吃瘪,顶着大太阳跑到姜宁鸢家,发现人不在。 “她去哪里了?” 姜宁鸢以前性格内向,不爱出门,更不爱社交,怎么这么巧他们一来,她刚好不在。 不会是故意不想来接他们吧? 早知道就提前写信给陆景和了,说不定现在早就进去了。 想到陆景和现在已经是团长了,他心里突然有些不爽。 当初陆家来人说,陆景和只是一个小排长,还带着个儿子,他舍不得让姜宁静当后妈,才设计让姜宁鸢嫁过来。 现在,陆景和是团长了……那姜宁鸢就是团长夫人,这都多亏了他。 于美丽把话传到了,仔细瞧了瞧姜天赐的模样,和姜宁鸢确实像。 也因为和姜宁鸢像,姜天赐其实还算清秀,不过个子不高,看着顶天了一米七。 于美丽在心里“呸”了一声,看到这张脸就来气,然后扭头就走。 去通报的士兵回来,见姜天赐还在门口等着,也没说话。 姜天赐回到树荫下,对着其他人摇了摇头,说:“她说姜宁鸢不在家。” 杨春花还是垂着头,一副丧气样。 姜宁静烦躁地揉了揉脑袋,冲着姜天赐发脾气:“我就说她肯定是故意的,怎么早不在晚不在,偏偏咱们来的时候在?我看她一定在家,故意晾着我们呢,她怎么就这么坏呀!我就算了,你可是她亲哥哥,妈年纪大了,她也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