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老太太棒打孝子贤孙》 第一百六十二章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梁秋美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种窝囊气。 她一边抵挡梁春梅婆媳的猛攻,一边命令孙女,“小朵,赶紧回家一趟,把你爸叫来,快去!” 两村距离不远,翻过一个山岭就到了。 她男人可不是好惹的,能成为十里八乡的养鸡大户,除了肯吃苦外,黑白两道也结交了不少人。 小朵已经吓傻了,吸了吸鼻子没动地方。 老爷子心疼他那瓶酒,只喝了一口,就全泼到地上去了。 他现在对大丫头真是没眼看,忙招呼大宝二宝,“老大老二,把她给我扔出去!” 真没见过这套玩意,她哪是白眼狼啊,简直是中山狼。 大宝和二宝早都受够她了,扒拉开春梅和凤霞,直接将梁秋美抬起来。 “干什么,大哥二哥,你们干什么,这是我家,你们不认我这个妹子了?” “你滚,滚远远的,以后别再来了。”梁大宝阴沉着脸,他也心疼酒。 梁二宝对她无话可说,将妹子扔出门后,便关紧了院门。 那些饭菜洗一洗,应该还能吃吧。 白瞎那一盆鸭肉汤了,真是暴殄天物啊。 “奶奶,你、你没事吧?”小朵小心翼翼地去搀扶奶奶。 梁秋美被打得鼻青脸肿,袖子都被撕破了。 她红着眼睛推开孙女,“都怨你,你馋死得了,为了一个鸡腿脸都不要了,我没你这个孙女。” “呜呜呜,奶奶,你别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吃鸡腿了。”小朵揉着眼睛哭起来。 她其实很想跟香香做朋友,城里的来的孩子很有气质,如果能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就说明她跟香香是平等的,没有城乡之分的。 可奶奶偏偏不乐意,闹得鸡飞狗跳,还被揍了一顿。 “哭什么哭,再哭把你嘴堵上......咦?”梁秋美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镯子。 这是她结婚时男人给她买的,如今玉镯裂开一条头发丝粗细的裂口。 轻轻一掰,就听‘咔嚓’一声,玉镯彻底破碎了。 梁秋美涨红了脸,怒火直冲天灵盖,破口大骂,“梁春梅,你个贱蹄子,你赔我镯子,赔我镯子。” “梁春梅,你不是有钱吗,你不赔我镯子,明天我就去你家住,你供我吃供我喝,我作死你!” “梁春梅,我脑袋疼,上不来气儿了,你送我去医院!” 可嚷嚷半天,也没人给她开门。 自知讨不到好处,这个账改日再算,“小朵,咱回村!” 屋内,两个儿媳妇已经把地上的残余收拾干净了,熟食沾土可以清洗干净,鸭肉回锅,再放点咸盐和酱油啥的,炖一炖还能吃。 唯独那瓶西凤酒回不来了。 梁春梅笑着道:“爸,还剩一瓶呢,你打开喝吧,改天过来我再给你买!” “死贵死贵的,快拉倒吧。老二,把散篓子拿来,凑合喝一口得了!”老爷子唉声叹气。 老太太身体不太好,被这么一气,干脆连饭都吃不下去了,盘腿坐在炕上继续纳鞋底子。 “你说说秋美现在咋变成这样了呢。”老太太絮絮叨叨,“六亲不认了,前些年她刚跟周俊结婚时,好歹还知道顾着娘家,现在可好,不祸害咱们都不错了。” “妈,这就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老母鸡上天,她本身就不是啥好鸟,打小就自私自利,啥啥都顾着自个儿。”大宝灌了口酒,抹抹嘴继续说,“那个周俊也不是啥好饼,别人都叫他周老板 ,其实他比谁都抠门。” “大哥说的对,我那年腿砸断了,去管周俊借钱,你猜他给我拿多少?3块钱。” 梁二宝冷笑一声,“那么大个老板,一天光鸡蛋就能卖好几十块钱,大舅哥腿都断了,就给拿3块,你说他是人吗?来咱家胡吃海塞、漂亮话一箩筐一箩筐的说,到真章时,他都不如一个外人。” 老太太纳鞋底的手顿了顿,长叹一口气。 老大老二说的这些,她又何尝不明白。 那能怎么办,秋美毕竟是她的亲闺女,打折骨头还连着筋呢,不能真断了关系啊。 二宝两杯酒下肚,话也多了起来,“秋美总骂春梅不好,时常回来打秋风,但二妹起码知道孝敬爸妈啊,借钱归借钱,可二妹从来没空着手来,甭管她拿的东西值不值钱,但心意到了,二哥手里如果有钱,也愿意给她拿。” “那梁秋美是个什么东西,吃里扒外,忘恩负义,妹夫一见到我就牛逼哄哄的,他牛什么啊,当初他家开养殖场,那鸡架还是我帮他盖的呢,他请我喝过一顿酒、吃过一顿饭吗?” “妈,我以后不认梁秋美了,她再回来我连门都不给她开。” 孙惠霞在桌子底下踢了男人一脚,示意他少说两句。 老爷子吧嗒着烟袋锅,脸黑如墨,“行了行了,知道她是啥样人就够了,春梅,凤霞,来夹菜吃。” “爸,我吃饱了。”梁春梅也没食欲了,她脱鞋上炕,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老太太,“妈,这个给你。” “啥啊?”梁老太太怔了怔神,打开信封一看,见里面赫然装着两捆大团结,“春梅,你、你......” 她活到这把岁数,就没见过这么多钱,这得有两千多了吧。 梁春梅抿嘴笑笑,“妈,我跟保田已经退休了,眼下家里开了铺子,挣了点钱,以前我供老二念书,可没少跟你和爸张嘴,今天二十明天五十的,我心里都记着呢。” “这里总共是2000块钱,你和爸留着,包地也好,包山也罢,想吃啥就买点啥,这么大岁数了别太拮据。以后家里困难了就跟我说,我能帮的肯定帮。” 前世她可不会这么想。 只要老二能有出息,她可以把娘家人的血吸干。 老太太听后,感动得热泪盈眶,她急忙把信封往闺女的怀里塞,“你家那么多孩子,日子也不好过,妈不要你的钱。” “妈,你就拿着吧,回头我找到挣钱的路子,还得让大哥二哥去帮忙呢。” 遍地捡钱的年代,但凡有点魄力和胆识的人,都挣到钱了。 自己家有钱那不算有钱,得让亲朋好友都富起来,那才是真本事。 梁大宝眼睛一亮,“春梅,啥挣钱的路子啊?” 第一百六十三章 干实事的人 梁春梅笑而不语,眼里闪过一抹伤感。 前世因为她的自私和掠取,娘家的日子过得无比凄惨。 先是老太太重病无钱医治,熬死在家中。 没过两年,老爷子也患了心脏病,当天夜里喝酒,第二天就没醒来。 大哥二哥没有一技之长,只能靠种地糊口。 赶上闹天灾,颗粒无收是常有的事,家里日子也越过越破败。 重活一世,梁春梅一定要让家里脱贫致富。 “妈,我看咱们村子有不少空房子,院子里都长满草了,原先的住户都搬走了吗?”梁春梅随口问道。 老太太叹息一声,“种地靠天,土里刨食吃的日子不好过,能搬走都搬走了。” “那空出来的房子是不是不要了?”梁春梅追问。 “当然要了,那是人家的老窝,在城里混不下去了,回来还要住的。” “空房子卖不卖?”她隐隐记得,这村子过几年要建化工厂,是澜城周边最早被占地的村子。 如果这会儿在村里多买几处房产,将来拆迁时能大赚一笔。 而且农村的房子稀烂贱,不比城里,那些空房子、荒院子,几百块钱就能买下来。 缺钱的,甚至几十块钱都有人卖。 老太太被问住了,看向老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现在谁在农村买房子啊,都挣命似的往城里跑呢。” 梁老爷子抿了口酒,若有所思道:“春梅要是有这个想法,回头我去大队问问,没准真有人卖呢。” 说完,老爷子好奇,“春梅啊,你想在农村买房啊?” “爸,不是我买,我想让你多买几套房子存着,搞不好以后会拆迁呢。”梁春梅笑着道。 她买房也得在城里买,尤其是商品房,位置好的一幢房子就够养活好几代人了。 此话一出,老爷子‘噗嗤’一笑,“城里都没拆迁呢,啥时候能轮到农村啊,你快别做梦了。” “爸,多买几套房子又不咬人,平时当个仓库也行啊。大哥,你现在就去大队问问,行的话咱今天就买。”梁春梅催促道。 梁大宝还没吃饱呢,见妹子这么着急,只好先放下筷子,颠颠地跑了出去。 全家人都是一头雾水,就算想投资,也得找个稳妥点的项目吧。 在这穷山沟里买房子,那不擎等着赔钱吗。 很快,梁大宝回来了,跑得呼哧带喘,“队长说了,那些空房子给钱就卖,人家搬到城里后就没打算回来,全权委托队长帮他们看管房子。” 梁春梅喜上心头,赶紧下炕,“真的?那太好了,爸,你先别吃了,咱去大队部一趟。” 老爷子:“......” 闺女到底在折腾什么呢,有那钱包点荒山、种点果树不好吗? 可钱毕竟是闺女拿的,她想买啥就买啥吧。 村里的空房子有不少,梁春梅挨个看了一遍,筛选出三个面积较大,房屋保存完好的院子买下了。 这些房子都带菜园和大院子,土地归原房主。 每套房子200块钱,分别写了老爷子、梁大宝和梁二宝的名字。 将来动迁了,家里每个人都能拿到一笔赔偿款。 做好这些后,梁春梅嘴角绽出一抹笑容。 “真是有钱烧的,老吴家那破房子都快塌了,买回来又不能干放着,总得过去修缮一下。春梅啊春梅,你真会给爸找活干。” 老爷子嘴里絮絮叨叨,其实心里明白闺女的用心良苦。 以后动不动迁他不知道,但他梁胜利能在村里有这么多房产,日后等两个孙子成家了,也省得盖房子了。 收拾收拾搬进去就能住。 梁春梅苦笑,“爸,你要把眼光放长远,将来咱们村子不动迁,我赔您钱!” “净说那没味的话。”老爷子嗔了闺女一眼。 在娘家住了一宿,次日一早,梁春梅便领着凤霞和香香回城了。 公交车上,凤霞忧心忡忡地问,“妈,在乡下买房子真的靠谱吗?我看那些房子破破烂烂,好几年都不住人了,四处漏风,大人小孩都进去拉屎尿尿,简直没眼看,这种房子买回来就得砸在手里头,还不如让老爷子老太太包点地呢。” “包地固然好,但我爸上了岁数,二哥腿瘸,包那么多地也种不过来,不能全指望我大哥一个人吧。” “种不过来,那就再转包出去呗!”凤霞说道。 “转来转去,还剩啥钱了?”梁春梅看了儿媳妇一眼,“有地不如有房,来钱快,风险低,还不用操心。” 凤霞轻轻点头,婆婆说是就是吧。 她娘家这次养兔子,也是婆婆大力支持的,不仅提供场地,还拿钱买种兔、买笼子。 公交车路过城郊的那片树地时,梁春梅让司机停下,她想去看看养兔场准备的咋样了。 一见妹妹老婆婆来了,李瑞国和李瑞涛连忙放下手上的活,笑着迎上来。 “大娘,您来啦!”李瑞国热情极了,招呼弟弟,“瑞涛,赶紧倒水啊。哟,香香也来了!” “大舅好。”香香笑容甜甜。 梁春梅打量四周,林间的空地内已经盖了一处简易房子,搭了灶房和火炕,平时哥俩在这吃住。 房子旁边是两排整齐的兔舍,红砖砌墙,顶部用石棉瓦罩上。 兔笼子一字排开,分上下两层,一只只大白兔子蹲在里面,或是吃草,或是打盹儿,安静的很。 另一排兔舍养的都是怀了兔宝宝的母兔,笼子也精巧设计过,在后面预留出一个产房。 相比于开放的兔舍,这里的保暖措施做得更好,喂养的饲料也更昂贵。 梁春梅收回目光,这李家兄弟果然是做实事的人,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养殖场干起来了。 “大娘,您看,小兔崽崽。”李瑞涛打开产室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两只刚长毛的小兔崽儿。 软乎乎,胖嘟嘟的,在梁春梅手里直打滚。 “哎哟,长得真好呐。”凤霞喜欢的不得了。 这兔子养得太好了。 香香也急得直蹦高高,“妈妈,我要养兔子,我要养兔子。” “香香,别看这小兔可爱,毛绒绒的,其实很能拉粑粑,味道也大,不适合在家里养。” 瑞国揉了揉外甥女的头,他现在对这孩子还有很多愧疚。 第一百六十四章 父亲另有其人 “香香,等大舅以后挣了钱,就给你买很多好吃的,很多漂亮衣服好不好?” 李瑞国蹲在香香面前,一脸宠溺。 香香有些不知所措,大舅对她越好,她就越不自在。 凤霞看出女儿的尴尬,拍拍大哥的肩膀,“大哥,小孩子不识惯,差不多行了。” 大哥家里还有个丫头呢,如果他把所有的好都送给别人,让梅梅怎么想? 瑞国点点头,没说什么。 梁春梅把两只小兔崽崽放回产箱内,笑着问,“这兔子养得胖乎乎的,再长几个月是不是就能卖钱了?” “是啊大娘,我已经去城里打听了,各大饭店都收兔子肉,只要养成了,有多少就要多少,而且这獭兔皮也很值钱,比兔子肉还贵呢,城里那皮毛市场常年收皮子,成色好的,没有瑕疵的,一张就能卖一块五。” 李瑞涛绘声绘色地形容着,从前村里也有养兔子的,但都是小打小闹。 一场瘟疫下来就全病死了。 他们的养殖场,每只兔子都打了疫苗,哥俩每天都给兔舍消毒,一天打扫三遍卫生。 梁春梅颔首,“有人收就行,就怕养成了卖不出去。” 机会总是留给那些愿意辛勤付出、不畏艰苦的人。 “大娘放心,过几个月兔子养成了,我给您和大爷一人做一件獭兔大衣,质量和款式不比百货大楼的差。” “不用不用,我穿不惯。”梁春梅哭笑不得。 她都是老太太了,还穿皮毛呢,怕被人笑话。 “妈,那有钱人家的官太太,不都穿貂皮大衣吗。”凤霞笑着插了句,“这种皮毛最打扮人了,穿在身上气质一下就上来了。” 瑞国一听,赶紧补充一句,“到时也给凤霞和妹夫一人做一件。” “你做我就要,我不挑。”凤霞憋不住笑。 四鸣一大早可忙坏了,他让老爹帮着看店,自己则带上横幅和大喇叭跑到骆穗全的店铺前,开始搞事情。 除了卖电视机,骆穗全还进了电风扇、电饭锅和录音机等家电。 铺子的门面装修得很大气,‘宝全家电’四个大字熠熠生辉。 早上刚开业,就有好几个顾客进去光顾,有买收音机的,有买手电筒的。 邱翠珍以前还很嫌弃骆穗全,觉得他在工商局人缘差、不合群,将来肯定没啥大出息。 可孩子不等人,肚子一天天大起来,遮也遮不住,只能硬着头皮嫁给了骆穗全,成功诞下一男娃。 结婚后她才发现,男人很会做生意。 而且家里房产无数,公婆对她也很好,自己果然没有嫁错人。 殊不知,店铺生意之所以火红,是因为骆穗全四处造谣,说赵老四卖假货,把客源都拉拢到自己铺子来了。 绑上横幅,四鸣找来几块砖头,踩上去举起大喇叭就嗷嗷起来。 “叔叔阿姨大叔大婶哥哥姐姐们,大伙儿都要注意了,这宝全家电卖的通通都是伪劣产品。卖货全靠忽悠,质量全靠天意,售后全靠做梦,谁家要是没有一个会修家电的,都不敢买他家东西,用三天就冒烟,用四天就着火,用五天房子都给你蹦没了......” 他这么一嚷嚷,瞬间吸引不少人过来围观。 骆穗全听到动静,也急匆匆地跑出来,邱翠珍抱着孩子跟在后头。 “赵老四,你什么意思,故意搅合我生意是吧?”骆穗全皱紧眉头,气得牙根发痒。 四鸣淡淡一笑,“咋的,绿盖王八不乐意了?就许你造我的谣,我不许反击呗?” “赵四鸣,你什么素质啊?”邱翠珍跺跺脚,“就这么见不得别人好是吗?” “素质不详,遇强则强。”四鸣撇撇嘴。 此话一出,人群一阵哄笑。 骆穗全涨红了脸,“赵四鸣,我承认那天做得不对,那你也不能把事情搞得这么难看吧?我拿着大喇叭站在你铺子门前喊了吗?” “你还喊呢,我呸!”四鸣把喇叭音量调到最大,“就你长得跟个幡似的,往那一站都辟邪,光你那张碧莲都够顾客看半年的了,喘口气整个澜城百姓都得染上病毒,谁敢上你这买家电?” “哈哈哈哈......”人群开始爆笑起来。 “这小伙子骂人一套一套的,多骂两句,我爱听。” 骆穗全气得全身颤抖,推了邱翠珍一下,“你回屋去,先别出来!” “别走啊。”四鸣笑容邪恶,用下巴努了努邱翠珍怀里的孩子,“正好大伙儿都在,让他们帮忙看看,这孩子长得像爸爸,还是像妈妈。” 有的路人眼尖,看了看襁褓里的孩子,又对比一下爸妈的长相,忍不住道:“跟谁都不像啊。” “是啊,这孩子的眼睛、脸型、耳朵和鼻子,长得跟爹娘都不像,是不是在医院抱错了?” 邱翠珍听到这里,脸红到耳朵根,恨不得找条地缝儿钻进去。 赵老四今天是想赶尽杀绝啊。 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不念旧情了吗? 四鸣嘿嘿一笑,“不像就对了,因为这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呐。” 此话一出,全场都沸腾起来。 一阵阵议论声如海浪一般席卷而来,让处在事件中心的骆穗全和邱翠珍无地自容。 “哎呀,这孩子长得不像妈妈倒也正常,可跟亲爹也不像,这就有点意思了。” “是啊,我家邻居老王,他儿子跟楼下的老李长得一模一样,两口子一吵架就拿这个说事!” “骆老板,你就没怀疑过自己儿子是别人的种吗?搞不好你现在是帮别人养孩子呢。” “这种事可不能瞎咧咧,要讲究证据。” “那简单啊,带孩子去医院做鉴定呗,是不是亲生的,抽管血化验一下就知道了。” 邱翠珍脑袋‘嗡嗡’作响,抱孩子的手都在剧烈颤抖。 骆穗全脸色也阴晴不定,之前赵老四就说过这样的话,可他全然不信。 而且翠珍也在他面前发过毒誓,如果孩子是别人的,她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可话虽这样说,他心里还是有所芥蒂。 因为孩子长得根本不像他,他又不瞎,这点判断还是有的。 人言可畏啊,如果不做鉴定,这道坎他一辈子也过不去。 想到这里,骆穗全拉起媳妇的手,“翠珍,要不咱们去医院......” “去个屁,姓骆的,你还是人吗,咱们都结婚了你还怀疑我?” 邱翠珍直接炸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把握机遇 骆穗全心里也很憋屈,翠珍越是反抗,他就越怀疑。 如果让他帮别人养野种,他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围观群众也跟着起哄,“骆老板,那句话咋说来着,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啊,你家宅不宁,以后生意也做不大!” “是啊,不调查个水落石出,你‘绿盖王八’这个称号就得背一辈子,你甘心吗?” “闭嘴,你们都闭嘴!”邱翠珍眼眶发红,恶狠狠地扫视众人。 最后把目光落在赵四鸣身上,“赵老四,你好狠毒的心,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样诬陷我有意思吗?” “哟,自己一身毛,还怕别人说你是妖怪啊?” 四鸣耸耸肩,似笑非笑,“我闲得蛋疼来诬陷你?你算老几?自己干过啥不要脸的事心里没数吗。你家孩子长得像谁,还用我多说吗?” “你、你......”邱翠珍跺跺脚,气得全身颤抖。 骆穗全觉得太丢人了,再闹下去他生意也不用做了,口碑得臭遍全城。 “赵老四,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骆穗全咬牙切齿,拽着媳妇往店里走。 赵四鸣哪能这么轻饶了他? 举起大喇叭继续喊道:“大伙儿注意了哈,这两口子是啥样人你们也都看到了,奸恶狡猾,人品恶臭,今后就算买家电也别来他家买,质量差不说,服务态度也恶劣。” “小伙子,可他们铺子的家电便宜啊,不在这儿买去哪买?” “百货大楼对面,有一家春梅家电,卖的电器质量又好、售后也有保障,你们不信可以去瞧瞧,拐过一条街五六分钟就到了。”四鸣笑容满面。 骆穗全听到这里,气得差点咬碎牙齿。 早知道赵四鸣这么不要脸,当初他就不该去招惹他。 顾客们吃瓜吃到撑,都三五成群地散去了。 不到一下午的时间,宝全家电的老板帮人养野种的事情就传遍半个澜城。 搞得骆穗全的铺子门前冷落车马稀,一个顾客都没有。 再看赵四鸣的铺子,先前对他不认可的顾客都回来了,只用了三天时间就把剩下的所有电视都卖了出去。 17台电视,统一售价500元。 抛去进货成本,四鸣足足挣了1870块钱。 这对一个初次开门做生意的愣头青来说,简直是一笔巨款了。 “爸,妈,大嫂,我请你们去吃海鲜,我有钱了。” 四鸣把自己打扮得像花公鸡似的,彩色衬衫,牛仔喇叭裤,牛皮皮鞋,配一条金色裤腰带。 在家人面前摇头晃脑,嘚瑟的快上天了。 梁春梅横了他一眼,“挣点钱这给你咋呼的,自己姓啥都不知道了。” 赵保田也训了他一句,“电视机卖完了,铺子就空了,还不赶紧想办法进货?这就飘上了?” 眼下铺子空空如也,无货可卖,有的顾客想买洗衣机,都得提前预定了。 四鸣嬉皮笑脸,“爸,这回你相信我的实力了吧,做生意要靠脑子,不能太死板。” 这次他如果不找骆穗全算账,铺子的生意也不会有起色。 眼下澜城总共就那么几家电器铺子,骆穗全夹起尾巴做人,不敢太高调,百货大楼的东西又太贵,可选择的店铺就不多了。 四鸣恰到好处的抓住这次机会,让自己狠狠赚了一笔。 “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洪水就泛滥,挺大人了就不能稳当点?”梁春梅瞪了蠢儿子一眼。 “妈,儿子挣钱了,您不高兴啊?”四鸣笑嘻嘻地抱起老妈的胳膊,“饭店我都订好了,今天咱也尝尝那龙虾和鲍鱼是啥滋味,听说大补。大嫂,你赶紧换衣服啊,把香香也带上。” 凤霞不太好意思,笑了笑说,“上次吃的铁锅炖大鹅,这次又去吃海鲜,太费钱了吧,在家做点啥吃得了,何必......” “大嫂,人生苦短,要学会享受生活,不然一眨眼就老了,想吃都吃不动。”四鸣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劝道。 一鸣搓搓手,“老四,这回能带上大哥了吧?” 四鸣抬起下巴,“爸的摩托车擦了吗?” “擦的油光锃亮,一点灰都没有。” “爸妈那屋的炕不热乎,炕洞掏了吗?” “昨天掏的,一烧火就烫屁股!” “我的脏衣服洗了吗?” 一鸣听到这里,照四弟的后脑勺就盖了一下,“你个夯货,得寸进尺是吧,我还给你洗衣服呢,我帮你洗澡得了!” 四鸣撇撇嘴,“也不是不行,我后颈骨全是皴,得好好搓搓。” 一鸣:“......” 一家人吃了顿海鲜,龙虾、鲍鱼、蛤蜊、螃蟹、生蚝...... 吃得赵保田跑肚拉稀,梁春梅肚子也不太好受。 就这还花了四鸣120多块钱。 “真是花钱找罪受啊,咱们这穷人就不适合吃山珍海味。”赵保田吐槽道。 凤霞憋不住笑,“爸,你是不是肠炎犯了?” 她也吃了不少,啥事都没有。 赵保田轻轻揉着肚子,“还不如铁锅炖大鹅实在呢。” 海鲜腥了吧唧的,怎么会有人喜欢吃那种东西。 四鸣跟局里请了假,又在家待了一天,便出发去海城了。 吉普车是公家的,不能随便用。 这次他拿了两万块钱,打算多进点货。 省城这边,赵二鸣跟郑美君的感情也到了水深火热的程度。 傍上富婆,二鸣有车开,有钱花,有肉吃,有酒喝,有人陪。 只感觉人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同宿舍看不起他的那些人,一个个都瞠目结舌。 “屎壳郎跟着蝙蝠飞,迟早要碰壁啊!”一名舍友评价道。 这种事,一举报一个准。 赵老师虽然离婚了,可郑女士是有家庭和丈夫的。 他们两个天天腻歪在一起,眉来眼去,暧昧不清,这叫破坏别人家庭,有损教师声誉啊。 但培训中心大多数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管好自己的事就行,对他人的行为不做评价。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艳阳天。 赵二鸣抽空洗了车,里里外外擦得很干净,车内还喷了香水。 去培训中心对面买了一束花,驾车接上郑美君。 今天二人要去野餐,顺便聊聊人生。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人性禁不起试探 “脸色怎么这么差,是身体不舒服吗?” 望着副驾驶的郑美君,二鸣开口问道。 他们两个每次出来约会,总有说不完的话,二鸣跟她倾诉近来的不如意,郑美君跟他吐槽丈夫的粗鲁和蛮横。 “没什么,就是没休息好。”郑美君看着车窗外掠过的风景,娇俏的脸颊上满是惆怅。 二鸣心疼的不行,停下车,拉起她的手,“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咱们一起面对。” 郑美君回过头来,犹豫片刻才说,“他回来了,还要跟我离婚。” 二鸣闻言,面色一喜,这是好事儿啊。 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但他面上不显,装出一副很同情的样子,“过不下去离了也好,一别两宽,互不打扰。” “可他说离婚后一分钱都不给我,让我净身出户。” “什么?”二鸣表情一僵,忙松开她的手。 如果净身出户,那郑美君就变成穷光蛋了,还得靠他来养活,这可不行。 他现在自己活得都拔劲,不想再平添累赘。 郑美君叹息一声,“我一早就知道他在外面有人,我也不拦着,家里的钱都是他挣来的,跟我没关系,离就离呗,只要把小宝给我就行。” “还是别了吧。”赵二鸣抽了抽嘴角,“孩子爸条件好,让小宝跟他爸一起生活,也能享受到最好的教育资源。” 如果以后郑美君跟他在一起,他们可以和和美美的过二人生活,甚至可以再要一个孩子。 带上小宝,不仅会带来生活压力,二鸣心里也不太能接受他。 “小宝是我的儿子,凭什么给他?”郑美君皱紧眉头,一脸认真地看着赵二鸣,“赵老师,你是不是觉得我没钱了,就嫌弃我了?” “我、我可没有。”二鸣连连摇头,“你这么好的女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我怎会嫌弃呢?” 一句话又把郑美君哄得灿若桃花,她把头枕在二鸣的肩膀上,“下个月我们就办离婚,到时赵老师带我回澜城吧。” 赵二鸣心里十分纠结,他尝试着问,“那这车......” “车是他的,包括我的名牌衣服、鞋子、包包和珠宝等等,都得还给人家。净身出户嘛,我现在只觉得他的东西脏,不干净,还给他也好,这样心里也没负担了,你说呢?” 赵二鸣心里冷笑一声,这年头谁跟钱有仇啊。 你认为不干净,他倒觉得这车子票子用起来很顺手。 见二鸣目视前方,迟迟没有开口,郑美君好奇,“赵老师,你怎么不说话啊?” “没、没什么。”赵二鸣轻咳一声,把车掉头,“我想起来培训中心还有点事,得先回去一趟,咱们改日再出来野餐吧。” 郑美君闻言,怔忡两秒钟,“赵老师,我跟他离婚了,你不高兴吗?” “没有,挺好的。”赵二鸣专心开车,看都不想看她一眼了。 “你是不是觉得没钱了,一无所有了,就不喜欢我了?”郑美君追问。 二鸣哂笑道:“你把我想的太肤浅了,我可不是那种见钱眼开、唯利是图的人,你别多想,回去好好休息。对了,这段时间培训中心要考试,我可能很少出门了,你没事也少往门卫打电话。” 郑美君:“???” 这话听着怎么不对味呢。 二鸣是想跟她撇清关系,从此天涯陌路、不再来往了吗? 她能嫁给富豪,并非无脑的傻白甜,没有一点心机,又怎会提前享受到常人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生活? 眼见二鸣是这种态度,她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想法。 “赵老师,你可能对‘净身出户’这四个字有所误解。我虽然跟他离婚了,但我在外面还有几套房产和铺子,每个月的租金和营业额,足够我跟小宝活一辈子了。” “吱!” 二鸣一脚就踩死刹车,车子猛地停了下来。 郑美君没系安全带,脑门‘咚’地一声撞在挡风玻璃上,起了个大包。 “哎哟,赵老师,你是怎么开车的,疼死我了。”郑美君蹙弯柳眉,双手捂着额头不停地抱怨。 “对......对不起啊。”赵二鸣赶紧道歉,凑到郑美君面前帮她轻轻吹了吹,“都怪我不好,还疼吗?” 郑美君看着眼前一脸谄媚的赵二鸣,只觉得特别好笑。 男人,呵呵。 她的确是要离婚了,但这事是她先提的,并非丈夫不要她了。 她今天不过是想试探一下赵二鸣。 一听说她要变成穷光蛋了,二鸣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冷的像一块冰。 巴不得立刻跟她断了来往。 可一听说她名下还有商铺和房产,二鸣又像哈巴狗似的贴上来。 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见钱眼开的人,可他的每一个行为、每一个暗示,都说明他是奔着钱来的。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 既然赵二鸣不真心待她,她又何自讨没趣呢。 这段感情本来就是一场意外的碰撞,燃起不正常的火花,现在也该告一段落了。 人性啊,还真禁不起试探。 “不疼了,我没事。”郑美君推开赵二鸣,淡淡道:“送我回去吧。” “君君,你那铺子在哪里啊,带我去看看呗。”赵二鸣来了兴致。 郑美君恶心坏了,直接说道:“铺子有什么好看的,满大街都是。” 赵二鸣张了张嘴,见她情绪不对,便换了个话题,“你还没去过澜城吧,那里虽然没有省城繁华,但好吃的好玩的却有很多,到时我带你和小宝好好逛逛。” “谁说我要去澜城了?”郑美君脸色阴沉,命令二鸣,“停车,下去!” “什、什么?”二鸣懵了。 “我让你停车,然后滚下去,听不懂吗?”郑美君一改常态,活像一只母老虎。 赵二鸣赶紧靠边停车,问她,“君君,你怎么了,是我刚才说错话了吗?” 郑美君一言不发,下车绕到主驾驶,一把就将赵二鸣扯下来。 然后戴上墨镜坐上去,冷冷地说,“赵老师,你还配为人师表?你家没有镜子,好歹有尿吧,回去撒一泼好好照照,一副穷酸相,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吗?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好自为之吧。” 话落她一脚油门就扬长而去。 赵二鸣:“......” 这女人真是莫名其妙,他到底哪里做错了? 回到培训中心,刚路过门卫,就见有一个人在等他。 第一百六十七章 光脚不怕穿鞋的 望着那道熟悉的身影,赵二鸣愣怔片刻,才一脸不情愿地走过去。 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离都离了,还纠缠什么,有意思吗?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二鸣的前妻林初月。 她从饭店辞职了,攒够了路费和盘缠来找二鸣,想让他给孩子拿抚养费。 即便在培训中心学习,二鸣每个月也有工资。 “你怎么来了?”赵二鸣本就心情不好,一看到前妻,脸拉拉的跟雅鲁藏布江似的。 林初月抿嘴笑笑,“最近还好吧,这培训中心真大啊,有好几个门。” “你一个人来的?飞舟呢?”赵二鸣不耐烦地问。 “飞舟在招待所呢。”既然来找前夫要钱,孩子肯定要带上。 一旦撕破脸,她就领着儿子去找培训中心的领导,大不了鱼死网破,谁怕谁啊。 “你把儿子也带来了?”赵二鸣拧紧眉头,“到底有什么事,快说!” 他现在一看到前妻就烦得不行,特别是想到丈母娘一家鸠占鹊巢的不要脸行为,心里就愈发厌恶。 林初月见他是这种态度,立刻敛住笑容,“你说我来找你干什么?你害我丢了工作,又把我爸和建军送进了监狱,如今我妈也把我赶出来了,飞舟跟着我吃了上顿没下顿,你这当爸的可倒好,拍拍屁股什么也不管了。” “这话真有意思,呵呵。” 赵二鸣冷笑一声,“是飞舟吵着要跟你一起生活的,你如今养活不了他,说明你能力不行,有什么脸来找我哭穷?还有,是我害你丢了工作吗,你不跟吴镇山勾搭成奸、郎情妾意的,学校会开除你?” “再有,你爸妈和你弟弟在我家住了那么多天,白吃白喝,把屋子糟践的像猪圈似的,他们活该蹲笆篱子。” 林初月闻言,一张脸涨得通红,“赵二鸣,你说的这叫人话吗,我要是跟吴镇山有半点不正常的关系,就让我......” “行了行了。”赵二鸣打断她,不冷不热道:“如果发毒誓有用,这世上得有多少人被天打五雷轰?劈都劈不过来!” “赵二鸣,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近人情了?我问你,飞舟是不是你儿子?他现在连学费都交不起了,你管不管?”林初月咬着牙问。 赵二鸣轻哼,“我倒是想管,可总得有钱才能管吧,我现在每个月开工资还要交家里一半,抛去吃穿用度,月月都不够花,我拿什么管?” “那你的意思是,不打算抚养飞舟了?全让我这当妈的一个人负责,是吧?”林初月心凉透了。 幸亏跟这个畜生离婚了,如果继续将就,她不敢想以后二鸣有钱了,升官了,会怎么对待他们母子。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赵二鸣沉着脸往大院走。 林初月气得直突突,破口大骂,“赵二鸣,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我林初月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你好过,你等着。” 赵二鸣心里咯噔一下,这疯婆子想干什么。 来省城进修的机会可不多,如果被取消名额,遣送回澜城,别说升官发财了,他在学校都不好混。 “林初月,咱们有什么事回澜城再说,你在培训中心大门口吵吵嚷嚷,这成何体统?”二鸣回头瞪着前妻。 林初月捏紧拳头,“你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认,你就成体统了?” 门卫的赵大爷见二人吵吵把火的,影响不好,便探出头来,“赵老师,这里是培训中心,有什么事去别处解决哈,如果被主任看见,会通报批评的。” 赵二鸣点点头,快步回宿舍去了。 林初月委屈得直掉眼泪,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她真是瞎了眼,当初怎么就嫁给赵二鸣这样的混蛋。 不行,既然来都来了,就得让那狗男人付出代价。 她决定去找培训中心的领导反映此事。 领导如果不管,她就往教育局告。 反正她已经一无所有了,闹呗,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怕啥。 “这位女同志。”赵大爷见她哭起来没完,便端着大茶缸子走出来,试探着问,“赵老师是你男人啊?” 林初月红着眼圈抬起头,“曾经是。” “哦。”赵大爷轻轻颔首,又问,“孩子归你了?” “对。” “他不拿抚养费?” 林初月‘嗯’了一声,慢慢站起身。 “那可真不像话。”赵大爷唏嘘感叹,“这段时间,倒是有一位姓郑的女同志总给赵老师打电话,我看他们有说有笑的,时常一起出去,关系好像很不正常呢。” “什么?”林初月表情一滞,二鸣这么快就找了? “还有哈......”赵大爷左右看看,见无人经过,很八卦地往林初月耳边凑了凑,“我听说那位女同志是有夫之妇,赵老师这么做,是破坏别人家庭啊。” 说完,他递给林初月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助攻结束,该说的都说了,赵老爷又溜溜达达回传达室听收音机去了。 “有夫之妇?”林初月重复好几遍。 好啊,赵二鸣如今胆子都这么肥了,有夫之妇都敢勾搭。 只要抓住把柄,看他还敢不敢嘚瑟。 “大爷,你有那位女同志的联系电话吗?”林初月跑到窗前问道。 “有的有的,稍等哈。” 这会儿郑美君刚洗完澡,身上裹着雪白色的浴袍。 一张白皙精致的脸颊艳丽绝美,宛若出水芙蓉般,一颦一动都透着成熟女人特有的风情。 她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正想浅酌几口时,电话响了。 一听说对方是赵老师的前妻,郑美君话都不想说,直接就要挂断。 想到赵老师见钱眼开、虚与委蛇的样子,她胃里就一阵恶心。 “同志,你等等,我有话要说。” “说什么?”郑美君蛾眉微蹙。 “你现在跟赵二鸣还有联系吗?” “呵呵,我跟那个伪君子能有什么联系?怎么,你们想破镜重圆?” 林初月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一丝不满和对二鸣的憎恨。 这正中她的下怀。 看样子二人已经闹掰了。 “同志,咱们可以见一面吗,我想跟你聊聊。”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人狂自有天收 赵二鸣千想万想,没想到林初月会跟郑美君合起伙来坑害他。 他被叫到学员会议室,刚一进门,就见培训中心的领导都在,坐了一大排。 金校长手中还拿着一封举报信,一张脸黑的像墨水似的。 曹主任更是皱着眉头,不停地抽烟。 “校长,主任......”赵二鸣轻轻敲门,心里七上八下的。 曹主任抬起眼皮,直接摁灭烟卷,“赵老师,古人言功成名遂,名誉不可虚假,做人做事要恭谦礼行,方为君子所为。” “能来培训中心学习的教师,哪一个不是经过层层筛选、在业内拔尖的人才?在这里学成归去之人,是要挑起大梁、把所学所想和见识见闻传播给其他师生的。一旦思想和品德发生问题,这种传播就变成恶性的、不可挽回的低俗思想,我这话你可都听明白了?” 赵二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林初月和郑美君联合举报他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的前途完了。 金校长抖了抖手中的举报信,沉声问道:“赵老师,你不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来培训中心的学员,个个都是遵守纪律,爱国爱党的好教师。 像这类事件,在培训处是亘古未有的。 不仅丢了澜城二中的脸,他们培训中心的所有领导班子脸上也无光。 赵二鸣双腿打颤,喃喃地说,“校、校长,这可能都是误会。” “误会?”金校长‘啪’地一声把信拍在桌子上,“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赵老师,诚信是哲学的根基,是人类发展的准则,事已至此你还诡辩什么?悠悠众口,人言可畏,我们要是不做点什么,培训处的脸面何在?” 赵二鸣汗如雨下,心里把林初月骂了几百遍。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娘们儿,她是想毁了他啊。 都说了有什么事回澜城去解决,她听不懂人话吗? 郭副主任也冷冷地开口,“方才我已经给澜城二中的周校长打电话了,据说这位赵老师之前因为不赡养老人,他妈直接闹到学校去了,影响十分恶劣。他那位前妻,跟同事勾搭成奸,败坏学校风气,直接被开除了。我真不明白,像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来我们培训处学习?你学成之后又能为社会、为国家做什么贡献?教人勾搭有夫之妇、还是教人不赡养爸妈?” 一番话把赵二鸣损得无地自容,前几天他还开车带着君君出去游山玩水、在招待所的床上翻云覆雨呢。 这怎么在一眨眼间,自己就堕入地狱了。 都怪林初月,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想活活掐死她。 “诸位领导......”赵二鸣踟蹰良久才开口,“我诚恳地接受批评,回去后我就写五千字的检讨书,希望领导们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做一名合格的人名教师。” “赵老师。”金校长扶了扶眼镜,正色道:“这件事影响甚广,在培训处乃至其他高校,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并非一封检讨书就能解决的。” 赵二鸣心想完了,这边既然已经给单位打过电话了,那周校长肯定也都知道了。 金校长接着道:“刚才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取消你学员的资格,培训中心的名额何其宝贵,你不配来这里学习。立刻收拾东西离开宿舍,从哪来的就回哪去吧。” 举报信中写的清清楚楚,赵二鸣不抚养孩子,未尽到当父亲的责任,这是其一。 其二,赵二鸣故意破坏他人家庭,勾搭有夫之妇,败坏校方名声,有损教师名誉。 其三,赵二鸣性格孤僻怪异,跟同事关系不融洽,疑似有心理疾病。 “校长,我真的知道错了。”赵二鸣这次是真害怕了,“求求校长,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就一次......” “赵老师,人生才只有一次机会,若耗尽了光阴,绝没有重来一次的可能。错了就是错了,并不是轻飘飘的道句歉、认个错,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金校长认真道。 赵二鸣眼含热泪,紧紧捏着衣角,心里万分酸楚。 他现在何止是怨怪林初月啊,他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他。 爸妈如果理解他,支持他,林初月也不会跟他吵架,更不会离家出走跟吴镇山勾搭在一起。 他们不离婚,老丈人和小舅子也不会下大狱。 他兜里如果有钱,郑美君也无法用金钱和美色来诱惑他,最后也不会酿成悲剧。 他没做错什么,错的是别人。 “这是遣送证明,拿好。”曹主任甩给他一封信。 当天赵二鸣就收拾好行礼,在舍友们的鄙夷的注视下,灰溜溜地离开宿舍。 林初月在大门外等他。 见前夫拎着大包小包走出来,林初月笑的很得意,“赵二鸣,你也有今天啊,真是可笑。” “林初月,你最好滚远点,别逼我杀了你!”赵二鸣眼眶猩红,语气又冷又凶。 林初月可不怕他,“杀鱼都不敢,还敢杀人?赵二鸣,就算你不愿意,但儿子的抚养费你该出还是要出,直到他成年为止。除非你跟我复婚,咱们一起来抚养孩子。” “粪堆上吹唢呐的脏货,你以为你是谁?”赵二鸣上前一步,一双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孩子的抚养费我会拿,但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滚的越远越好。” 林初月目的达到了,也懒得跟他继续纠缠,直接伸出手,“先拿100。” “100?” “对啊,回去我得给飞舟交学费。” 赵二鸣牙齿咬得‘咔咔’作响,拨开林初月,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回去再说!” 这段时间郑美君给了他不少钱。 前后加起来得有1500多了。 还给他买了手表、皮鞋、皮包和大衣等等。 即便现在闹掰了,郑美君也没收回这些东西。 海城。 四鸣这次在姚立斌手中拿了不少货,店里没有的,姚立斌就从别的铺子借调。 所有货物总共花了19500元。 洗衣机、收音机、录音机、电话座机、电冰箱、随身听和电风扇等等。 电视机又拿了10台。 办好托运手续后,四鸣只感觉一身轻松。 “看来又能大赚一笔了。”四鸣站在那里傻笑。 却没注意到他身后有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他。 第一百六十九章 他乡遇故知 四鸣傻笑一会,刚转过身,就跟那双眼睛对上了。 面前的女子衣衫褴褛,脸上脏污不堪,头发也乱蓬蓬的,活像一个要饭花子。 但从眼神判断,她应该是一个年轻女子,岁数不大。 四鸣忙移开视线,想去售票大厅买票。 那名女子见他要走,急忙喊道:“你是......赵四鸣吧?” “嗯?”四鸣脚步一顿,猛地看向她,“你怎么认识我?你哪位?” 她总共才来海城两次,除了姚立斌外谁都不认识。 因为捡钱的缘故,他也不想让太多人认识他。 女子撩起脸上的碎发,走到四鸣面前,“现在认出来了吧?” 脸虽然很埋汰,但她五官却很好看。 眸光有神,翦水秋瞳,鼻梁高挑,樱桃小嘴。 四鸣不由一愣,这面容确实很熟悉。 可一时又想不起是谁。 “是我啊,你这啥记性?”女子跺跺脚,“楚梦霞,你小学同学,想起来没?” 经她这么一提醒,四鸣瞬间恍然,拍了拍大腿,“就是那个天天大鼻涕拉瞎、头发像马蜂窝、一顿能吃4碗面条的楚梦霞?” 楚梦霞:“......” 你这描述把她童年都毁了。 “你在海城做什么?”楚梦霞岔开话题。 “做生意啊,你呢,来要饭?”四鸣打量她的穿着。 一提起这事,楚梦霞默默低下头,表情很是惆怅。 “怎么了?做生意被人骗了?”四鸣追问。 这是他的同学,又是同乡,如果真遇到困难了,他不能不帮。 楚梦霞叹了口气,把自己的遭遇讲了一遍。 她是家里的长姐,前两年她爸喝大酒喝死了,妈又是个不会过日子的人,整天跟不三不四的男人厮混,留下两个妹妹让她抚养。 楚梦霞早早辍学,没关系没背景,自然是找不到工作的。 但她肯吃苦,不怕累,靠收破烂为生,攒下一点点积蓄。 听说海城这边发展机遇大,便想来进点货拿回去卖。 谁知刚下火车,钱就被偷了。 身在他乡,举目无亲,步履艰难,连返程的车票都买不起。 四鸣听后,唏嘘道:“你这么奸的人,钱还能被人偷了?” 女生不是最爱把钱藏在私密处吗,这都能丢? “我已经很注意了,可还是丢了。”楚梦霞对自己也很无语。 “那接下来咋办,你打算继续在海城流浪啊?” “我想回家,你帮我买张票。” “很贵的,买票倒是可以,但你得把钱还给我,最好写张欠条。” 楚梦霞:“......” 这小子,打小就抠门,没想到现在比小时候还抠。 见她满身泥垢,脏得不成样子,四鸣建议她去洗个澡,再换身衣服。 不然同行一路,他得熏死过去。 “记住哈,买衣服和洗澡的钱也写在欠条里面。”四鸣补充道。 楚梦霞真想掐死他,“抠死你算了,咱俩好歹同学一场,你真想见死不救啊?” “那也得分人啊,你只是我同学,又不是我媳妇,我凭啥白给你花钱?”四鸣撇撇嘴。 楚梦霞一听,脸颊滚烫,“你想娶,我还不想嫁呢,哼!” 别看她走南闯北、风雨无阻的,其实也才20岁。 她妈已经不止一次催婚了,找来的相亲对象都能当他爹和爷爷了。 无非就是看中那点彩礼罢了。 四鸣已经很久没给女孩买衣服了。 之前跟邱翠珍在一起时,他三天两头就买一件衣服送去。 裙子、毛衣、围巾和鞋子,加在一起都能装一大箱子了。 “这军绿裤子不错,配一双黄胶鞋,一看就是劳动人民的打扮。”赵四鸣二话不说就要买。 主要是便宜,白衬衫加军绿裤子,配黄胶鞋,全下来才八块五。 楚梦霞倒是不挑,她也没资格挑,欣然同意了。 二人又就近找了一家澡堂子,四鸣买了瓶汽水,一袋面包,坐在外面边吃边等。 一个小时后,一名面容清丽的女子走出来。 她皓齿朱唇,鲜眉亮眼,明媚的脸颊上挂着一个小酒窝。 未施粉黛,只简单梳了两个羊角辫,却在朴素中透着的明艳的魅力。 白衬衫穿在她身上,愈发显得楚楚动人了。 四鸣看直眼了,“嚯,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呐!” 洗干净脸后,看着顺眼多了。 路过的几名男同志也往她身上瞄,回头率杠杠的。 “咋的,心动了?”楚梦霞笑着调侃他。 四鸣侧过脸去,轻咳一声,“我只对钱心动,女人只会影响我赚钱的速度。” “德行吧。”楚梦霞翻了个大白眼。 二人又去吃了点东西,买好车票,当晚便坐上火车返程了。 得知四鸣开了一家铺子,楚梦霞激动坏了,“我可以去帮你卖货啊,我口才好,可会说了,保证把客人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不用,有我爸帮我看店就够了。”他现在没打算雇人卖货。 反正爸妈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帮他卖货,还不要工钱。 “你一个月给我60块钱就行,我不多要。”楚梦霞抱起四鸣的胳膊,哀求道。 同坐的一个老太太见他们有说有笑的,便插了句,“小伙子,快答应你对象吧,将来你俩结婚了,钱还是要交给媳妇保管的,对吧!” 四鸣倏地涨红了脸,赶紧解释,“大娘,她不是我对象。” “处着处着就是了呗,多好的姑娘啊,如花似玉的,我看你俩就很有夫妻相。”老太太继续补刀。 楚梦霞听后,‘噗嗤’一笑,扭头看向四鸣,“你脸红什么?” “用你管?松手,别搂着我,不用就是不用,我们店不缺人。”四鸣板着脸道。 “行不行,你让我试一天就知道了,如果卖不出去货,你再辞了我呗。” 四鸣琢磨片刻,“等回去后再说。” 澜城。 赵二鸣几番犹豫,还是拿着遣送证明来找周校长。 按理说从省城进修回来,全校老师都要给他庆贺一番的。 谁知刚走进校门,一双双异样的目光就扫过来,眼神充满了唾弃和鄙视,看得二鸣很不自在。 看来他的事情已经在单位传遍了。 “真给咱们学校丢脸,呸!” “送你去省城是学习的,不是找情妇的。” “还回来干嘛,死在外面算了,丢你先人的脸。” “......” 第一百七十章 不服就干 周校长冷着脸坐在办公桌后面,手指慢慢敲打桌子上的遣送证明,眼里满是失望。 “赵老师,你知道去省城进修的名额有多宝贵吗,你不珍惜也就罢了,居然做出这等有伤风化之事,不仅影响到自己的大好前途,咱们学校也跟着丢脸。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校......校长。”赵二鸣蠕动一下喉结,艰难地开口,“此事被他们夸大其词了,我其实没有......” “没有什么?” 周校长怒拍桌案,踢开椅子站起身,“破瓶子镶金边,就显你那张嘴好呗?你说没有就没有?谁信?人家培训处的郭副主任都亲自给我打电话了,你还狡辩什么?嗯?” 如果赵老师坦然承认错误,他也不会这么生气。 大祸临头了还死鸭子嘴硬,这样的老师如何教书育人? “校长,我、我......”赵二鸣低下头,嗫嚅道:“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有什么用?”周校长气得近乎嘶吼,引来不少师生在门外偷听。 “赵老师,你好歹也是大学毕业,在学校干了这么多年,一直表现良好,学生和家长们对你的评价也很高,不然这次进修的名额也不会留给你。可你呢,在外面勾三搭四,胡作非为,枉我对你的信任和栽培。” 去省城进修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是升官发财的跳板,是通往成功的阶梯。 多少人求之不得呢,赵二鸣却把这一切都给毁了。 “校长,我已经把检讨书写好了。”赵二鸣拿出一份检讨书递过去,“看在我为学校勤勤恳恳付出这么多年的份上,恳求校长原谅我一次。” 周校长沉默不语,瞥了眼检讨书,“你这事我跟教导主任和上头已经合计过了,决定让你停薪留职三个月,回去好好反省一下,三个月后再来找我吧。” 赵二鸣喜出望外,他还以为校长会直接辞退他呢。 现在的工作多难找啊,他如果断了收入,爸妈的赡养费和飞舟的抚养费就没了。 “谢谢校长,谢谢校长。”赵二鸣连连鞠躬。 门外的老师们听到这个处罚结果,都很不满。 “影响这么恶劣,居然只停薪留职三个月,闹着玩呢?” “赵老师肯定是给周校长好处了,不然怎会这么偏袒他?如果这样都不开除,那我也去勾搭有夫之妇了。” “你想勾搭,也得看看自己的长相和身高吧,长得跟武大郎似的,像个瓮,谁能看上你?” “......” 梁春梅在家杀鱼,上午赵康源过来了,送了一大桶鲫瓜子,都是自家鱼塘养出来的。 个头虽然不大,但贵在鲜活。 再过几个月,等鱼长大了,就能拿到市场卖钱了。 “妈,你歇会儿吧,我来弄。”凤霞把菜炖上,搬个马扎过来帮忙。 “晚上熬点鲫鱼汤喝,再放块豆腐进去,蒸一帘子花卷。”老伴最爱喝鲫鱼汤了。 凤霞抿嘴一笑,“妈,我再做一道酱鲫鱼给爸下酒。” “快让他少喝点吧,天天嚷嚷着手麻脚麻的,万一喝坏了脑子,我还得花钱给他看病。” 前世赵保田早早就走了,倒不是喝酒喝死的,是在铝厂干活累死的。 长年累月在高温的环境下干体力活,别说老头子了,就是精壮的小伙子也受不了。 她现在一门心思想多赚钱,多买房。 反倒把工作看得没那么重要了。 过几年国企改革,大量工人都会下岗,包括一鸣和兴艳,到时都会变成无业游民。 “妈说的对,酒是该少喝点,一鸣之前喝大酒,胃都喝坏了,现在一吃东西就烧心。”凤霞叹息道。 梁春梅‘嗯’了一声,正想说什么时,院门忽然被敲响了。 一阵尖锐的谩骂声传了进来。 “梁春梅,你个浪蹄子,你给我滚出来,我知道你在家呢,开门,快点开门!” 梁春梅:“???” 听这声音,是她那个糟心的姐姐找来了。 凤霞攥紧杀鱼刀,“她咋来了,挨打没够是吧。” “去开门。”梁春梅洗了洗手站起身。 推开院门,就见梁秋美双手叉腰站在外面,她男人周俊也来了,绷着一张臭脸,好像谁欠他钱似的。 “在我家门前嚷嚷啥,有事啊?”凤霞拧着眉头问。 “你让开,我跟你说不着,你婆婆呢。”梁秋美扒拉开凤霞,径直走进院子。 周俊也把摩托车熄火,双手插兜走进去。 一看到梁春梅,梁秋美直接把破碎的镯子甩在她面前,“赔钱吧,300,少一分都不行。” 梁春梅瞥了眼镯子,冷笑道:“一张嘴跟踏马鲫鱼瓜子甩籽似的,脑子进水了就掏干净,到我家叫唤什么?弄个破镯子在这讹谁呢?张嘴就要300,我给你3个嘴巴子你要不要?” “你倒是敢。”梁秋美今天有男人撑腰,量她也不敢动手打人,“这镯子是我跟周俊结婚时买的,那天你们婆媳不分青红皂白的打我,还磕坏了玉镯,你不赔谁赔?” 梁春梅淡淡一笑,“我为啥打你,你心里没数吗?” 好好的一桌子酒菜都被她毁了,不该打吗? “要打也轮不到你打,你算哪根葱?”梁秋美满嘴喷唾沫星子,“今天你要是不赔钱,我就不走了,看谁耗得过谁。” 说完,她气哼哼地走到板凳前坐下。 “坐着呗,凤霞,去把大酱缸搬来,天热该搅一搅了。”梁春梅吩咐道。 凤霞应了一声,把仓房的大酱缸搬过来。 一掀开盖子,那浓郁的臭味儿瞬间溢满整个院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把粪坑给炸了呢。 “呕!”梁秋美被熏得一阵恶心。 她住在乡下,自然也吃臭大酱。 但妹子家的大酱简直臭出天际了,能把人熏晕过去。 周俊也被熏得够呛,脸色不太好看,“春梅,咱有事说事,你这是干什么,看不起我们吗?” 梁春梅一边搅拌大酱一边说,“我哪敢看不起姐夫啊,你可是远近闻名的养鸡大户,莅临寒舍,那是我的荣幸。” “你别阴阳怪气的。”周俊捂着嘴,“300块钱,给了我们立刻就走,不然......” “不然咋滴,杀我啊?”梁春梅反问。 周俊面色一噎,咬紧牙,“我好说好商量不行是吧?” “我跟你商量个嘚儿,不服就干!来,整!” 梁春梅直接撸起袖子。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下不来台 凤霞也抄起一根棒槌,跟婆婆肩并肩站在一起。 这会儿家里的男人都不在,只有她们婆媳两个在家。 周俊两口子如果真敢犯浑,凤霞就打断他们的腿。 爱咋咋地。 “梁春梅,你别给脸不要脸,你弄坏人家东西就得赔钱,我没管你要医药费都不错了,别不识好歹。”梁秋美呜嗷地骂起来。 梁春梅冷笑道:“我要是不赔呢?” “不赔,我就一把火烧了你家这破房子,你看我敢不敢?”梁秋美放狠话。 周俊也装腔作势地拿出火柴,用来吓唬梁春梅。 “呵呵。”梁春梅勾起唇角,“梁秋美,你这口气比脚气都重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王母娘娘来大姨妈了,乱踏马发神经。来,不是想烧房子吗,今天我就坐这看着,你烧一个试试,烧吧!” 周俊表情微滞,跟媳妇对视一眼,隐隐有些心虚。 赶上严打,除非不想活了才敢烧人家房子。 他养鸡这么多年,得过不少奖状,市里领导也表扬过他。 算是有头有脸的农民企业家了。 若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损坏自己的名誉,他的养鸡场还开不开了? “秋美,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不就是一个镯子吗,回头我再给你买一个。”周俊低声劝道。 没办法,小姨子太横了,他吓唬不住。 “你买个屁,今天梁春梅必须赔我钱。”梁秋美冷哼一声,“她家不是有钱吗,又是开铺子,又是骑摩托的,难道连个手镯都赔不起了?” 说完,梁秋美掏出化妆镜,补了补口红。 梁春梅哂笑,“脸上的老褶子比腚沟子都深了,脸黄口臭咯吱窝生铁锈,徐娘半老搁这臭美啥呢,卸了妆站在门口都能辟邪了,来我家蹦跶什么?有钱老娘自己穿金戴银,赔你?癞蛤蟆上餐桌,你是什么品种?” “你、你......”梁秋美被骂得脸红脖子粗,哆哆嗦嗦指着妹妹,“你再骂一句!” “骂你我都嫌脏,门在那里,领着你男人有多远就滚多远,不然让你脑袋放屁、肋巴扇子骨折。”梁春梅不冷不热道。 梁秋美哪里受过这气,内心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破马张飞地就冲过来,“我撕了你这张贱嘴。” “秋美,快拉倒吧!”周俊拽住媳妇。 一个回合下来,他就知道媳妇不是小姨子的对手。 梁秋美五马长枪的,口红都蹭到下巴上去了,活像一只女鬼。 “一鸣妈,咋的了,家里来人啦?”秦歪嘴站在大门外,手里挎着篮子。 梁春梅似笑非笑,“两条狗钻进来了,没啥事。” “你骂谁是狗呢,你骂谁呢?梁春梅,打小你就咬尖,处处都压我一头,你算什么东西?今天爸妈和大哥二哥都不在,没人给你撑腰,你要不赔我镯子,我就跟你死磕到底,谁怕谁啊?当家的,你去派出所报案,就说有人故意损坏财物,让大盖帽把这贱蹄子抓走,让她下大狱!” 真是气死她了,妈当初就不该生这个遭瘟的妹妹。 秦歪嘴八卦心重,走进院子问,“春梅她姐,我看看你那镯子。” “你看,都碎了,白瞎我300块钱!” 秦歪嘴拿着碎片仔细瞅了瞅,突然笑了,“这哪里值300啊,百货大楼只卖10块钱。” 就算想讹人,也得找个真货来讹吧。 拿个假货在这哭天抹泪、呜闹喊叫的,真招笑。 “你胡咧咧啥呢,这明明就值300块钱,我还有收据呢。” 为了能要到钱,梁秋美把收据都带来了,“你看,这上面清清楚楚写着300元,不会有假。” 秦歪嘴瞪了她一眼,“手镯都能作假,收据就不能作假了?你瞧瞧我这镯子,跟你那个有区别吗?” 她绾起袖子,手腕上赫然戴着一只玉镯。 不管是成色还是做工,跟梁秋美的镯子都一模一样。 明显是批量加工出来的。 梁秋美瞪大眼珠子,猛地看向周俊,“当家的,这镯子当初是你给我买的,明明值10块钱,你为啥说300?这收据也是你自己写的吧?” 周俊表情差点裂开。 他哪里想到自己的黑历史会被人扒出来啊。 收据确实是假的,镯子也不值300。 可这都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何必再提呢。 “秋美,有啥事咱回家说去,听话!”周俊脸红到耳朵根。 “就在这儿说。”梁秋美怒吼一声,“你为啥要骗我,说话!” 梁春梅让凤霞把花生瓜子拿过来,坐在一旁看戏。 “我、我没骗你,你别听她瞎得得,这镯子......” “谁瞎得得了?”秦歪嘴怼了他一句,“假货就是假货,搁这叭叭啥?不信咱们现在就去百货大楼一趟,这镯子要是值300,我吃屎!” 周俊恨得牙根发痒。 这人咋这么爱多管闲事呢。 值多少钱跟你有关系吗? 老鹅孵鸡蛋,管得够宽的。 “姓周的,你说话啊,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就跟你离婚,不跟你过了。” 梁秋美一屁股坐在地上,使劲蹬了蹬腿。 丢人啊,太丢人了。 尤其是当着梁春梅那贱人的面让她下不来台,这死男人都快气死她了。 周俊哄了她两句,梁秋美不仅没消气,反而越骂越难听。 最后周俊直接跨上摩托车,“爱过不过,好像谁稀罕你似的,有能耐你别回家,就坐在这哭。” 一天天浓妆艳抹,老黄瓜转圈刷油漆,装什么嫩? 离了更好。 今天离,他明天就能带回来三四个。 每天晚上一看到她那张老脸,夜夜都做噩梦。 他早受够了。 “姓周的,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梁秋美从地上爬起来,‘嗷嗷’地朝周俊扑过去。 她今天非杀了这臭男人不可。 周俊却拧紧油门,朝她啐了口唾沫,一溜烟跑了。 “啊啊啊!不活了,不活了,梁春梅,你现在满意了?高兴了?你真不是人啊,不是人!” 梁秋美哭得泣不成声,妆都哭花了。 梁春梅骂道:“不要个碧莲,要哭滚出去哭,在我家叫唤什么?” “梁春梅,我跟你拼了,你去死!” 梁秋美捡了根棍子,疯了似的朝梁春梅冲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带女同学回家 凤霞急忙把婆婆拉到身后。 这梁秋美支楞巴翘的像一只大鹅,万一划拉到婆婆可就不好了。 然而,秦歪嘴比凤霞还快,伸出脚绊了梁秋美一下。 就听‘扑腾’一声闷响,梁秋美摔了个仰八叉,衣服都蹭破了。 “哎哟,你、你绊我干什么,你心眼咋那么坏呢,欠不欠啊?”梁秋美龇着牙骂道。 秦歪嘴瞥了她一眼,“谁绊你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绊你了?自己腿脚不利索还怨别人,哪天你拉不出屎来,是不是怪地球没吸引力啊?” “滚!”梁秋美骂了一句,气鼓鼓地爬起身,“地里种不出的苗,你纯纯一坏种,别跟我说话!” “呸!瞎苞米,烂土豆,好像谁愿意跟你说话似的。”秦歪嘴啐她。 梁春梅还要收拾鲫鱼瓜子,没工夫跟梁秋美掰扯。 她回屋把泔水桶拎出来,照梁秋美就泼了过去。 “干什么,梁春梅你干什么,疯了吗?” 梁秋美跳着躲过去,掸了掸身上的灰。 梁春梅却追着她泼,跑到哪就泼到哪。 搞得梁秋美都无处藏身了。 无奈下,她只好冲出院子,回过头骂道:“梁春梅,你给我记住,咱俩完了,关系到此为止了,以后我不是你姐,你也不是我妹子,你是死是活、就算烂在壕沟里,跟我也没关系了!” 梁春梅嗤笑,“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酥油的货,谁稀罕当你妹子?今天是我请你来的吗,自己没皮没脸往这凑,还弄个假货让我赔钱,城墙上拉屎撒尿,你真是露了一张大脸。赶紧滚,不滚我把一桶泔水给你灌进去!” “哈哈哈!”凤霞捂着嘴,憋不住乐。 梁秋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知道自己骂不过妹妹,来了句,“咱俩以后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长得那么磕碜张嘴就骂人,你怎么不去死?” “你长得好看?化了妆都没人家化成灰好看,臭嘚瑟什么?”梁春梅冷笑。 梁秋美:“......” 多损啊,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 赵保田回来时,鲫鱼汤已经熬好了,上面撒了一把香菜叶。 乳白色的汤汁盛在碗里,散发着鲫鱼特有的鲜香。 “这脸抽抽的,谁惹你不高兴了?”见老婆子黑着一张脸,赵保田都不敢喝汤了。 凤霞把白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赵保田听后,拍了下桌子,“他们两口子还要不要脸了,这都欺负上门了?凤霞,你咋不去叫我一声呢,我非把周俊脑袋开瓢不可!” “快别咋呼了。”梁春梅横了老伴一眼,“你回来有啥用,还敢动手打我姐啊?” 那泼妇不得讹死你。 “我不打你姐,我打周俊。”赵保田冷哼一声。 “爸,那姓周的长得比你膀。”凤霞笑着插了句。 “膀咋的了?我一口粘痰啐死他!” 这是他的终极必杀,没有几个人不怕的。 梁春梅忍俊不禁,给自己盛了碗汤,“快点炫饭吧,明天就在家歇着,店里也没货可卖了,还去蹲着干啥?” “这老四走了七八天了,也该回来了。”赵保田看了眼墙上的挂历,冒了句,“这小子不会把钱弄丢了吧,火车上乱马人花的,鱼龙混杂,啥人都有,保不齐真丢钱了。” 这次进货给他拿了两万块钱,如果都丢了,这店也甭开了。 “你就不能盼点好?”梁春梅气笑了,“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一出门丢三落四,脑袋都能落家里。” 赵保田‘嘿嘿’一笑,倒了杯酒,正想说什么时,院外传来一阵喊声。 “爸,妈,你们最听话、最能抓钱的小儿子回来了。” 只见赵四鸣拎着大包小包,一脚踢开院门,风风火火地走进来。 楚梦霞没回家,也跟过来了,帮四鸣拿东西。 听到动静,一家人赶紧迎出来。 “夯货玩意,嚷嚷啥,货呢?”赵保田问道。 “火车上呢呗,明天送到货站。爸,我给你买鹿鞭酒了,这东西大补。” 赵保田哭笑不得,“我这么大岁数,土都埋到下巴颏了,还补什么?” 就算把身子补起来,春梅也生不了了。 察觉到老头子不正经的眼神,梁春梅照他老腰就拧了一把。 “妈,我给你买头巾了,粉红色的。” 梁春梅抽了抽嘴角。 粉红色? 你干脆买个红盖头算了,蒙在头上当新娘。 一鸣笑着搓搓手,“老四,给大哥买啥了?” “哎呀,我都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大哥呢,啥也没买。”四鸣故意气他。 一鸣听后,气得直蹦高高,“你个臭小子,大哥这么疼你,你这都能忘?你长没长心啊?” 四鸣掏掏耳朵,在一个兜子里摸了摸,突然掏出一瓶酒来。 “大哥再骂,这酒就不给你了。” 这可是海城当地酿的小烧,贵着呢。 一鸣眼睛一亮,上前跟四弟勾肩搭背,“就知道四弟想着大哥呢,今天咱哥俩好好喝点。” 一行人进了屋子。 四鸣把东西都拿出来摆在炕上。 “这两双半高跟鞋是给大嫂和大姐的,水彩笔是给香香、兰兰和立强的,烟斗给爷爷,酒葫芦给我爸......” 他每次出门都不空着手回来,家里每个人都有礼物。 凤霞见老四身后跟着一个姑娘,蔫蔫的也不说话,便问,“老四,这谁啊,你也不介绍一下。” 进屋半天了,就知道摆楞东西。 全家人的目光也齐刷刷地落在楚梦霞身上,看得她很不自在。 “这我小学同学,叫楚梦霞,小时候还来咱家蹭过饭呢,一顿能干四碗面条,老能吃了。”四鸣介绍道。 楚梦霞涨红了脸,瞪了四鸣一眼,“我啥时候吃你家四碗面条了,别乱说!” “就是,哪有这么跟姑娘说话的。”梁春梅上下打量她一眼。 这姑娘长得鲜眉亮眼,亭亭玉立的,可真好看。 个子也高,得有170左右了。 她怎么不记得老四还有这样一位女同学啊。 “姑娘,成家了吗?”凤霞拉起她的手,热情极了。 小香香也很有眼力见,赶忙去倒了杯水端过来。 楚梦霞笑着摇头,“还没呢。” “那有没有对象啊?订婚了没?”凤霞追问。 “也、也没呢。” “那你家住在哪啊,家里有几个孩子,爸妈身体可好?在哪里上班?” 楚梦霞:“......” 第一百七十三章 滚烫的大炕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她先回答哪个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相亲的。 一鸣横了凤霞一眼,“搁这查户口呢,问东问西的,赶紧去拿碗筷,招呼客人吃饭啊!” 凤霞‘哦’了一声,一步三回头的去厨房了。 梁春梅眼睛像猫头鹰似的,紧紧锁定楚梦霞。 老四以前也带回来过女生,比如邱翠珍。 那孩子天生就不是好鸟,打扮得花里胡哨,说话也没水平。 再看眼前这位姑娘,明显比邱翠珍稳当多了。 长得还好看。 “家里熬了鲫鱼汤,喝两碗吧。”梁春梅给她盛了碗汤递过去。 楚梦霞受宠若惊,“谢谢大娘。” “姑娘,你在哪上班啊?”梁春梅接起凤霞的话茬继续问。 “大娘,我、我没工作。” “没工作好啊,好!”梁春梅点点头。 楚梦霞:“......” 四鸣喝了一碗鱼汤,用袖子擦擦汗,“妈,我买洗衣机了,咱家那搓衣板赶紧扔了吧,没用了!” “不能扔!”梁春梅一脸严肃,扫了爷几个一眼,“今后谁不听话,都给我跪上去。” 赵保田虎躯一震,在桌子底下踢了老大一脚,“听见没,以后乖乖听话,别惹你妈生气!” 一鸣怔了怔,又踢了老四一脚,“爸让你听话,少在外面惹事,不然就去跪搓衣板!” 四鸣心里郁闷,抬起腿,想找个人踢。 可环顾一圈后,根本无人可踢,嘴里埋怨,“三哥要是在就好了。” 楚梦霞看着一家人互动,心里暖洋洋的。 一想到自己那个破败不堪的家,那个招蜂引蝶、不过日子的妈,那两个嗷嗷待哺、睁眼就哭的妹妹,她就特别头疼。 是不是早点嫁出去,就可以放下这些烦恼了。 再看赵四鸣,家庭和睦,为人幽默洒脱,工作事业两手抓。 这是个超级潜力股啊。 如果嫁给他,四鸣应该会管她家人吧。 “妈,我今天听说一件事,你猜猜是啥事,你猜!”一鸣神秘兮兮地看着老娘。 梁春梅瞪了他一眼,“我猜你个大头鬼,有屁快放。” 一鸣悻悻地挠挠脸,“我在单位听小王秘书说,老二被省城的培训中心撵回来了。” 小王秘书是二鸣的大学同学,消息自然灵通。 “啥意思?”赵保田皱了皱眉,“什么叫撵回来了?” 去省城进修机会难得,多少人挤破脑袋都进不去呢。 可一旦去了,也断然不会被撵回来。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一鸣滋溜一口酒,老四从海城拿回来的小烧确实好喝,粮食味很浓。 他把白天听到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讲出来。 末了,他嗤笑道:“这不是蚂蚱碰到鸡,活该他倒霉吗,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还想傍富婆?现在好了吧,鸡飞蛋打,升官发财的机会没了,工作还差点丢了,他图什么呢!” 梁春梅听后,长吁一口气。 这跟前世的情况相差无几。 老二傍上富婆,被撵回来,不仅没当上处长,还险些被学校开除。 “可惜了。”四鸣不太甘心。 “可惜啥?你还心疼你二哥啊?”赵保田斜睨着老四。 四鸣咧嘴一笑,“可惜二哥没被开除,校长也真是的,居然把这么恶劣的事情强压下来,这明显是想保二哥嘛!” 一鸣冷哼,“老二两口子,有一个算一个,就没一个正经人。那林初月当初是怎么被开除的,在外面跟野男人勾三搭四,不知检点,烂地瓜,臭酸菜,他俩还真是一家人呢。” “行了行了,炫你们的饭。”梁春梅不太想听老二的事情。 那个白眼狼如果飞黄腾达了,第一件事就是跟他们撇清关系。 过得好与不好,她现在一点都不关心,也懒得管。 楚梦霞吃了两个大花卷,喝了三碗汤,胃里热乎乎的。 饭后她抢着帮凤霞刷碗,收拾厨房。 还把家里的几铺炕烧得滚烫。 “得,这大热天的,晚上都睡地上吧。”赵保田吐槽。 炕烧得太热了,他受不了。 “要不你在院子搭个床板子,出去将就一宿?”梁春梅憋不住笑。 “那不得被蚊子吃了。”赵保田龇牙瞪眼,“这姑娘,哪有这么烧炕的。” 四鸣累坏了,吃饱喝足后,也不管炕热不热、烫不烫屁股,倒在上面就睡死过去。 “那个......楚姑娘,你放那吧,我自己弄就行。”凤霞扯了扯嘴角。 “大嫂,你叫我小霞就行。” “那咱俩还挺有缘呢,名字里都有霞字。” 楚梦霞莞尔一笑,等她嫁过来就更有缘分了,她们就是妯娌了。 二老把炕席掀起来,门窗打开放热气。 又沏了一壶茶水,坐在椅子上打盹儿。 楚梦霞干脆把洗脚水端过来,“大爷大娘,泡泡脚解解乏吧。” “哎哟,不用不用,这孩子,哪能让你端洗脚水呢。”赵保田赶紧蹦起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新进门的儿媳妇呢。 梁春梅咔吧咔吧眼睛,袜子都没脱就把脚泡进去。 “大爷,大娘,其实我有一件事想求你们。”楚梦霞喃喃地开口。 “啥事啊?”赵保田好奇。 “四鸣哥不是开铺子了吗,我想过去帮他卖家电,我嘴好,会说,还会压价,保证把铺子打理得井井有条,生意红红火火的。我也不多要,你们一个月给我60块钱就行,往后我可以帮着进货,盘货,算账,这些我都会干。” “你先等等。”梁春梅打断她。 楚梦霞眨眨眼,“怎么了大娘?” “你说你会算账?”能写会算的,起码得小学毕业吧。 “我会呀,我算账老快了,不信大娘可以考考我。” 梁春梅把香香的数学书拿过来,找了几道题让她做。 真没想到,楚梦霞拿着笔、唰唰几下就解出来了。 她这些年靠收破烂为生,不会算账哪能行呢。 梁春梅颇为意外,跟老伴对视一眼,“这铺子是老四开的,具体用不用人,你去跟他说哈,我和你大爷说得不算。” 这种事不能太快应下来。 就算雇人,也得雇一个知根知底的。 楚姑娘虽然口才好,能说会道,但她是什么样的人尚且还不了解呢。 万一碰到那手脚不干净,一肚子坏心眼的,后悔可就晚了。 楚梦霞隐隐有些失望,转了转眼珠子,“大娘,您要是嫌贵,一个月给我50块钱就成!”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大学生活 梁春梅无奈地笑笑,“姑娘,这不是多少钱的问题,是我跟你大爷做不了主啊,这事儿你得去问四鸣,他才是铺子的老板。” 营业执照上写的就是老四的名字。 楚梦霞一脸颓然。 她早就问过四鸣哥了,四鸣说这事听他妈的。 现在他妈也推三阻四,摆明了是不想用她嘛。 “大娘,您让我干几天试试,如果不行,工钱我一分不要,立马走人,好不好?” 楚梦霞近乎哀求。 她现在太需要一份工作了。 梁春梅挠了挠脸,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也不好再推。 “这样,你先回去,明天我跟老四说一声,如果用人,第一个就让你去,行不?” “谢谢大娘,谢谢大娘。”楚梦霞连鞠三躬,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次日一早,梁春梅刚开了话头,就被四鸣拒绝了。 “妈,不行。” “咋不行了,我看那丫头手脚勤快,挺会来事的,用谁都是用,不如就让她试试吧。” “妈,你不知道楚梦霞家里的情况,就她那个妈,比癞蛤蟆还膈应人呢,一旦缠上咱们甩都甩不掉,就是个烫手的山芋,我可不敢用她。” 他没娶,楚梦霞没嫁,在铺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万一被她妈知道,还以为他们两个处对象呢。 三天两头过来打秋风,要钱,耍无赖,这铺子还开不开了? 梁春梅回过神来,“原来她母亲是这样的人啊。” 难怪昨天问楚姑娘家里的情况,她总是支支吾吾的,不肯回答。 一鸣插了一句,“我倒是看那姑娘挺好,长得带劲,大高个儿,要身条有身条,要模样有模样,配老四绰绰有余了。” “瞎咧咧啥呢?”凤霞不乐意了,“我看是你相中人家姑娘了吧,她配你正好,这家伙把她夸的,有胸有屁股的,要不要碧莲了?你如果喜欢她,那咱俩就离婚,把她娶进门,天天给你烧热炕,把你烙成煎饼算了!” 一鸣被骂得面红耳赤,“不是,你属火龙果的吧,大清早就发火,我家有业的,老婆孩子热炕头,才不扯那王八犊子事呢,晦气死了。” “你不夸她长得好看吗,又身条好,又大高个儿的,你往哪盯呢?” “长得好看不能夸了?我还说杨贵妃长得美呢,你让唐玄宗李隆基来杀我吧,去啊!” “赵一鸣,你上两天班,都学会抬杠了是吧,你这么会抬,赶紧去工地吧,这把你能耐的。” “......” 赵保田被嚷嚷的脑仁生疼,怒斥一声,“干啥呢,干啥呢,你们两个吵吵啥?掉进盐缸里了吧,把你们闲的。老大,以后不准跟凤霞吵吵,上你的班去!” “爸,你评评理,凤霞多歪啊,我就说楚姑娘长得不错,她这家伙的,五马长枪、张嘴就骂人,她太善妒了。”一鸣悻悻道。 “赵一鸣,你说谁善妒呢,你、你......”凤霞气得直接捂脸哭起来。 梁春梅就很无语,话赶话都能吵吵起来,何必呢。 如此看来,这位楚姑娘跟他们家还真无缘。 不过是简单露一面,吃顿饭,老大两口子就干翻天了。 以后如果真嫁给老四,那日子也甭过了,***架玩吧。 “老四,扶你大嫂进屋。”梁春梅踢了老四一下。 四鸣也挺无奈,哄着大嫂去里屋了。 一鸣还愤愤的,“妈,这事可不怨我,你都看见了,是凤霞先挑起来的。” “你少说两句吧,上几天班把你美的,都教训起媳妇来了。凤霞说的有错吗,楚姑娘是老四的同学,你往人家身上盯什么盯?要不要个脸?凤霞性格本来就敏感,你说话没轻没重的,她能不急眼吗?” 这群儿女真是有操不完的心。 一鸣冤枉极了,“妈,我长眼睛就是看东西的,那我爸还往楚姑娘身上瞄了呢,你咋不骂他?” “滚犊子。”赵保田差点气抽过去,直接卷了老大一脚,“你别啥事都往老子身上扯,我都多大岁数了,老脸不要了?” 一鸣缩了缩脖子,上班要迟到了,他赶紧跑出屋子。 又悄悄溜到后院,趴在窗户上看了媳妇一眼。 心疼啊,他下次说话注意。 赵晓娥自从上了大学,小日子过得极其舒坦。 四哥三天两头就给她送零花钱,有时给30,有时给5块。 反正零花钱不断。 她也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 买来的衣服裤子都稍稍改一下,穿在身上很凸显体型。 每次去校园溜达,那回头率简直爆表。 晓娥很享受这种感觉。 自己复读那么多次,挑灯夜战,埋头苦读,如今苦尽甘来,日子总算是熬出头了。 “晓娥,今天又有人给你送花了。” 一名女同学捧着一束鲜花走过来,塞给晓娥,“真羡慕你啊,有那么多男同学追你,咋就没人喜欢我呢。” 赵晓娥心里得意极了,嘴角绽放出一抹笑容,“人靠衣裳马靠鞍,你得学会打扮自己呀!” 追求者中,不乏一些有志青年,品德优秀,长相端正,可就是太穷了。 赵晓娥穷怕了。 她好不容易脱离家庭的束缚,真要找对象,也得找家庭条件优渥的,长相过得去的,男方家长明事理的,最好家中有产业、有存款、无后顾之忧的。 像那些寒门子弟,万万入不了她的法眼。 她看不上。 “哦,对了,校门口有个人找你,好像挺急的,你去看看吧!” “找我的?”赵晓娥微微一怔,忽又心头一喜。 不会是四哥又给她送钱来了吧。 她赶紧跑出宿舍,一路来到校门口。 没看到四哥,反倒见二哥沉着脸站在外面。 在家里时,她就很少跟二哥说话,从小到大也没太多交流。 突然来找她,晓娥还有点不适应。 “二哥,你怎么来了,有事儿啊?”赵晓娥上前问道。 二哥被培训处撵回来的事情她也听说了,确实很丢人。 赵二鸣道:“大学生活还好吧?” “二哥咋突然关心起我了?”赵晓娥只觉得好笑。 兄妹两个在街上碰见,估计连招呼都不会打。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晓娥当真受不起。 赵二鸣也不想废话,直奔主题。 “二哥不跟你绕弯子了,家里是不是买铺子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打是亲,骂是爱 赵晓娥闻言,盯着二哥看了片刻,忽然笑了,“二哥听谁说家里买铺子了?” 要么不找她,一找她就打听家里的事情,自己又不敢直接去问爸妈。 这人缘混的,真是一言难尽。 赵二鸣抽抽着脸,“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就说买没买?” “买了,咋的了?”赵晓娥耸了耸肩,“不仅买了,四哥还开了店,生意可好了。” “谁花钱买的?哪来的钱?”赵二鸣沉声问道。 赵晓娥不想理他。 二哥正处在人生低谷期,家庭不幸,事业受阻,同事唾骂。 心里憋着一股邪火没出撒呢,又开始打起铺子的主意了。 “你回家问爸妈呗,我又不清楚。”赵晓娥白了他一眼,“再说了,那铺子又不是给我买的,我才不关心呢。” 赵二鸣听后,上前一步,“爸妈现在对我是什么态度你应该清楚,我要是能回去,至于找你打听吗?你我同样是赵家的孩子,爸妈凭什么偏袒老四,把铺子给他?” “二哥,你跟我嚷嚷什么啊?你心里不服气,就去找咱妈理论,铺子是她买的。” 赵晓娥真的无语了,二哥还是那么自私自利,不可理喻。 “总共花多少钱?” “我哪知道!” “你还是不是我妹妹,二哥找你问点事,你在这搪塞谁呢?” 在家里,他也就能欺负欺负妹妹了,别人他不敢。 赵晓娥委屈极了,鼻子一酸眼里就憋满了泪水,“二哥,你发什么神经,你以后别来找我!” 说完,赵晓娥便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楚楚可怜的模样,引来不少男同学的怜惜。 二鸣现在压力很大,他被停薪留职了。 每个月到头开不出工资,既要给家里赡养费,林初月那边也给他施压。 贸然断了收入,他去哪里弄钱? 找大哥去借,他们一准得吵起来。 老三做了倒插门,啥事都听姜雅娟的。 老四更指望不上,那纯粹是爸妈的狗腿子。 天天除了溜须拍马,不会干别的。 眼下只有大姐能帮他了。 想到这里,赵二鸣骑上自行车,朝大姐的四合院奔去。 四鸣一大早就来到货站,三哥开着四轮车帮他拉货。 “老四,这回进的货齐全啊,居然还有随身听呢。” 三鸣拿起一个包装盒,这东西可是稀罕货,百货大楼都不好买。 四鸣挺着胸脯,“那必须的,要想把生意做大,就得百花齐放。三哥,等我将来挣了大钱,就给换辆车。” “换啥车?”三鸣笑着问。 真没看出来,曾经家里最没出息的老四,如今都会做买卖了。 四鸣想了想说,“给你换一辆五轮车,比四轮车多一个轱辘。” 赵三鸣:“......” 净说那没谱的话,五轮车是什么奇怪物种? 哥俩拉着货回到铺子。 正打算卸车时,店内突然走出来一个人。 “你们回来啦,我帮你们搬货吧。”楚梦霞很是热情。 四鸣见状,耷拉着眼皮,没好气儿道:“你咋来了,我们这里不缺人手,你赶紧走吧。” 又没雇她,自己舔着脸就来了,这工钱怎么算? 楚梦霞莞尔一笑,“我都跟大爷说好了,让我先干三天试试,如果干的不好,我一分钱都不要,自己走。” 赵保田站在门口,一脸无奈。 他可没说过这话。 四鸣不乐意,“我没打算雇人,你走吧,这里不用你帮忙。” “四鸣,咱们好歹同学一场,你就不能帮帮我吗?现在找活多难啊,厂子厂子进不去,事业单位不要我,各大铺子也都满员了,你让我上哪挣钱去?” 楚梦霞涨红了脸颊,心里似乎有很多委屈,就差痛哭一场了。 四鸣冷笑,“你这话说的就很没味,你没遇见我之前也活得好好的,怎么突然一见到我就变成十级残疾了?离了我这铺子你会饿死是吧?” “老四。”三鸣在身后捅了他一下,“哪有这么跟女生说话的。” “三哥,这事儿你别管。”一旦松口,这女人就得赖上他。 然后领着她妈和妹妹过来吸血。 楚梦霞眼含热泪,“赵四鸣,你忍心看着我推着板滴,满大街收破烂吗?” “收破烂咋的了,我以前还蹲在街边修自行车呢,人嫌狗憎这么多年也没少块肉,不照样活得好好的?”四鸣冷哼道。 楚梦霞吸了吸鼻子,她今天是铁了心不走了。 不管四鸣说什么难听的,她就是要留下来。 眼见楚梦霞搬起箱子往店里走,四鸣慌了,“诶诶诶,你放下,你别恩将仇报好吗,要不是我帮你买票,你现在还在外面要饭呢。我又是给你买衣服又是给你买吃的,你别搞我啊。” 楚梦霞听都不听,就闷头干活。 她豁出去了,脸皮算什么,又不值钱。 时间长了四鸣哥会接受她的。 “老四,人家姑娘也不容易,你就别绷着了,让她留下来吧。”三鸣劝了一句。 四鸣气笑了,“我说三哥,你咋跟大哥似的呢,你看上她了吧?” “呔!胡沁什么?”三鸣满脸通红。 这话要是被雅娟听见,他还活不活了。 “没看上人家,还帮她说话?她不容易,我就容易了?不行,我要去找三嫂告状,爸,你别拦我!” 赵保田:“......” 谁拦你了。 拌嘴的工夫,楚梦霞已经把所有货物都搬完了。 洗衣机那么重,她一个人就能搬起来,轻拿轻放,整整齐齐地摆在店内。 又拿起采购清单点了一遍货,事无巨细的样子,很像这家店的老板娘。 爷三看傻眼了,愣了半天,赵保田才说,“老四,要不就让她试试吧,这丫头干活比爸强。” “爸,你就是懒,雇人不得花钱吗?”四鸣愤愤道。 “兔崽子,你说谁懒呢?老子如果懒,能把你养这么大吗?纯纯一中山狼!”赵保田破口大骂。 四鸣缩了缩脖子,正想说什么时,一个老头凑到店前,“小伙子,还认得我吧?” 四鸣眨眨眼,很快就想起来,“哟,大爷啊,电视质量咋样,没毛病吧?” 这老头是上次买电视机的顾客。 “好着呐,就是价格贵了,你西湖牌的卖500,人家宝全家电环宇牌的才卖460。” “多、多少?” 第一百七十六章 得寸进尺 四鸣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这次进货跟姚立斌打听了,骆穗全买的环宇牌电视机进价就440块钱。 如今只卖460,抛去运费和开店的水电费等成本,几乎是白跑一趟,根本没赚钱。 看来上次的示威活动成果显著啊。 他这么一搅局,骆穗全的名声就臭了,家电自然不好卖,只能低价甩货。 “大爷,您这买都买了,就别心疼那几十块钱了。我这店里又进了一批货,五花八门啥都有,您进来瞅瞅?”四鸣笑着迎上去。 “不了不了,我还要接孙子去呢。”老头急着要走。 楚梦霞听到动静,快步走出来,“大爷,外面热,进来喝杯茶水吧,不买货也没关系。” 老头脚步一顿,舔了舔嘴唇。 他确实渴了。 “茶水免费吧?” “您随便喝,新沏的。”楚梦霞笑意盈盈地把人搀进去。 四鸣跟老爸对视一眼,呆若木鸡。 楚梦霞勤快的很,端茶倒水,陪大爷唠嗑。 还拆开随身听的包装,放了盘磁带进去,把耳机递给老头,“大爷,您听听。” “这是啥东西啊?”老头好奇。 “大爷,这叫随身听,是缩小版的录音机,把这耳机塞进耳朵里,就能听到声了。” “嚯,那敢情好,有了这玩意,我走到哪都能听二人转了。” “对呗,您先试试看。” 于是在楚梦霞一通神奇的操作下,大爷果断花了250块钱,把随身听买走了。 四鸣不可思议,看着楚梦霞,“你真行啊,忽悠人都不带眨眼的。” 这随身听他进价才150,楚梦霞三言两语就让他赚了100块钱。 “现在相信我了吧?”楚梦霞笑靥如花。 四鸣呵呵一笑,转身出去了。 兴艳最近倒夜班,棉纺厂抓生产,工作紧,任务重。 她白天睡觉,晚上上班,已经黑白颠倒了。 赵二鸣敲了半天门,立强才轻轻打开,“二舅,你怎么来了?” 二舅还是头一次来他们家。 “你妈在家呢吗?”赵二鸣揉了揉外甥的头,朝屋内扫了一眼。 “妈妈在补觉,二舅有急事吗?” “去把她叫醒。” 小立强没动地方,妈妈最近太累了,他不想吵醒妈妈。 二鸣像火烧屁股似的,急得不行,直接扒拉开外甥走进去。 兴艳疲惫极了,醒来半天才发现二弟来了。 “立强,去给你二舅倒水。”兴艳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下地把窗帘拉开。 “大姐,吵到你了吧。”二鸣一脸歉意。 “没事,你头一次来,大姐去买点菜,等会儿在这吃吧。” 兴艳说着,穿上衣服就要去买菜。 二鸣本想拦住大姐,可他奔走一天了,肚子早咕咕叫了。 小立强见状,气得鼓起小脸。 二舅真不像话,妈妈只睡了两个小时,天黑就得上班。 现在还要给你买菜做饭。 人家大舅三舅和四舅每次过来,要么给他买玩具,要么买糖块点心。 可二舅却两手空空。 往那一坐,像理所当然似的。 妈妈常说,二舅是家里学历最高、最有学问的人,小立强却一点也没看出来。 兴艳出去后,赵二鸣点了支烟,抽两口问,“立强上几年级了?” 他之前不吸烟,跟郑美君认识一段时间后,渐渐学会了。 立强无语道:“二舅,我还没上学呢。” “你今年几岁了?得八九岁了吧?该到上学的年纪了。” “二舅,我今年7岁。” 当舅舅的连自己外甥多大了都不知道。 立强不想跟他说话了。 妈妈也是,明明那么累,还要招待舅舅,就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 兴艳炖了条鲤鱼,放了块豆腐。 买了一斤猪头肉,一只烤鸭,半斤花生米。 还给二弟买了瓶酒。 “老二,你不是去省城进修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兴艳给弟弟夹了个鸭腿。 二鸣两杯酒下肚,心里愤懑难当,恨不得去找爸妈理论。 他把最近遭遇的事情讲了出来。 兴艳一听,瞪大眼睛,“老二,你离婚归离婚,但也不能勾搭有夫之妇啊,你还是上过大学的人呢,哪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啊。” “是那女人主动勾引我的。”赵二鸣咬牙切齿道。 “勾引你你就上套啊,这点定力都没有吗?”兴艳气得不行,“现在好了,停薪留职,你以后在单位怎么办,谁能看得起你?” 小立强默默吃饭,听完二舅的讲述,心里愈发厌烦他了。 二鸣喝得脸红脖子粗,“大姐,你给我拿点钱吧,林初月管我要抚养费,爸妈也盯着我那点工资,大姐,我现在压力真的太大了。” 兴艳微微一怔,问他,“你想拿多少?” 二鸣叹了口气,“你先给我拿1000,我以后慢慢还你。” “妈妈,不要借给他。”立强红着小脸站起身,“舅舅那么抠门,他肯定会赖账的。” “立强,大人说话,小孩不许插嘴。”兴艳训了他一句,“他是你亲舅舅。” 立强:“......” 亲舅舅怎么了,亲爹不也不要他了吗。 “老二,大姐现在手上没那么多钱。” “有多少?” “满打满算就600块钱。” “600也行,大姐都给我拿上。”二鸣喜出望外。 他这次过来根本没抱多大希望。 立强跺跺脚,“妈妈,你把钱都借给舅舅,咱们吃什么、喝什么啊?” “你少多嘴。”兴艳横了儿子一眼,在炕柜里翻了翻,拿出一个手帕。 打开后里面装着十多张大团结。 二鸣一把就抢过来揣在兜里,嘴角都乐到耳朵根了,“大姐,我保证尽快把钱还你。立强,这个鸭腿给你吃!” 立强‘哼’了一声,转身就跑了出去。 他要去告诉姥姥,妈妈借钱给舅舅。 “立强,你干啥去,回来。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天快黑了,兴艳怕孩子出事,急忙追了出去。 赵二鸣却不慌不忙地喝酒吃菜。 有了这600块钱,他总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最近他过得特别焦虑,天天都提心吊胆的。 梁春梅白天买了几个羊蹄子回来。 燎干净毛,让凤霞用材料卤上。 一鸣像个欠登似的跟在媳妇身后,殷勤地帮她打下手。 “还生气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跟你吵吵了。” 一鸣回头看看,见周围没人,便把媳妇抵到墙上,‘啵’地亲了一口。 凤霞红着脸把他推开,“不正经!” 一鸣嘿嘿一笑,还想得寸进尺,院门忽然被敲响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破坏家庭的毒瘤 “去开门!”凤霞嗔了男人一眼,转身继续做饭。 一鸣意犹未尽地松开媳妇,推开院门一看,就见小立强站在外面。 他眼眶发红,小脸上挂满了委屈和愤懑。 一看到大舅,他咧嘴就哭了起来,“呜呜呜,大舅......” “哎哟,这是咋的了,快进来说。”一鸣吓了一跳,赶紧让孩子进屋去。 刚要关门时,兴艳急匆匆地追过来,“大哥,立强来了吗?” “刚进去,你打孩子了?”一鸣问道。 “没有。” “那立强咋委屈成那样呢?” “哎呀,进去再说吧。” 小立强进屋哭了好一阵,情绪才算稳定。 梁春梅给外孙子抓了一把糖块吃,哄着问,“强强,跟姥姥说,到底怎么了?” 立强嘴里含着糖块,愤愤地瞪着妈妈,“妈妈她借钱给二舅,一借就是600,还给二舅买肉吃,买酒喝。” 梁春梅闻言,猛地看向兴艳,“你真借钱给老二了?” “妈......”兴艳低下头,喃喃道:“总共才600。” “总共才600?这话说的,你一个月才挣多少钱啊?你是大款啊,还是大老板啊?” 梁春梅直接火了,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长了一个挨骗的脑袋。 兴艳闷声不语。 梁春梅也没废话,穿上衣服就往外走。 “妈,这么晚了,你干啥去?”兴艳拽住她。 “我去把钱要回来。” “妈,借都借了,就别要了吧。二鸣被停薪留职了,林初月还一直找他要抚养费,他但凡有别的办法,也不会找我借钱了。我是他亲姐姐,如今弟弟有难处了,哪能见死不救呢。” 梁春梅越听越来气,‘啪’地一巴掌打在兴艳脸上,“你把他当弟弟,她把你当姐姐了吗?长了一身囔囔踹,就是不长脑子,当初金怀顺天天家暴你、虐待你,你那好弟弟管过你吗?老二这是被培训处撵回来了,升职无望了才想起你。他要是飞黄腾达了,还会记得你这个姐姐?” 真是气死她了,这大闺女越活越回旋,都不如小时候明事理。 兴艳捂着脸,妈居然打了她一耳光。 就因为这点小事,妈都动手打人了。 赵保田上前拉了兴艳一下,“你也是,那老二是啥样人你还不清楚吗,钱一旦到了他兜里,你就别想要回来。你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又要上班,又要照顾立强,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干活,省吃俭用攒下那点钱,如今全借出去了,你跟立强吃什么?喝什么?” “爸!”兴艳也窝了一肚子火,“明明都是一家人,何必闹成这样呢,我承认二鸣以前是很自私,可那都是被林初月撺掇的,现在他们婚也离了,二鸣还险些丢了工作,我这当大姐的能不帮帮他吗?” “大姐,你这话说的不对。”四鸣听不下去了,插了句,“他们离婚,是林初月在外面搞破鞋,二哥差点丢了工作,也是因为在外面搞破鞋。大姐这话的意思,好像是他们的不幸都是爸妈造成的似的。你借给他钱我不管,但以后遇到啥困难了,也别指望家里人帮你。” 兴艳急了,“你就这么见不得你二哥好?一定要闹得老死不相往来才满意是吗?” “对,我恨不得他现在就食物中毒,出门掉粪坑,上班被领导骂,睡觉招蚊子,吃辣得痔疮。”四鸣晃着脑袋道。 赵兴艳:“......” 凤霞一脸无奈,拍拍兴艳的手背,“听大嫂一句劝,去把钱要回来吧,立强还小,以后处处都得花钱,你们孤儿寡母的手里不留点钱,将来日子可怎么过啊。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孩子考虑考虑吧。” 兴艳低头啜泣,身子一抽一抽的。 立强心疼妈妈,凑过去抱起她的胳膊,“妈妈,我陪你去要钱。” “借出去的东西,哪能这么快就要回来啊。”兴艳不想去。 梁春梅直接气笑了,“难怪金怀顺以前总家暴你,就你这种不明事理的媳妇,一天打你八顿都不冤。不要也行,今后有啥事别回娘家哭诉,我懒得管,天色不早了,领着立强早点回去吧。” “妈。”兴艳面色一慌,“我、我把钱要回来还不行吗。” 如果把爸妈得罪了,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你去要,那畜生给你才怪。”赵保田冷哼一声。 他穿上外套,笑呵呵地拉起梁春梅的手,“还得老伴出马才行啊。” 这事把梁春梅气得够呛,尤其是兴艳的态度,整得好像是他们故意为难二鸣似的。 二老晚饭都没吃,就骑着摩托车奔家属楼去了。 四鸣骑着自行车追上去,“爸,妈,等等你们的小儿子啊,万一二哥犯浑,我可以帮你们教训他啊!” 梁春梅忍俊不禁,让老伴骑慢点,不然得累死那小王八羔子。 一鸣看着盆里卤好的羊蹄子,拼命咽口水。 爸妈都没动筷呢,他也不好先吃,让凤霞炸了盘花生米,坐在桌角自斟自饮。 “快别哭了,你还委屈上了。” 一鸣瞪了眼哭哭啼啼的兴艳,滋溜一口酒,“你就记住,往后老二不管找你干啥,你直接拒绝就行了。他就是家里的余孽,是反叛分子,是破坏家庭团结的毒瘤,是蠹虫,是蟑螂,不是人揍的!” 凤霞一听,哭笑不得,“他不是人揍的,那你是啥揍的?兔子揍的?” 这连带着把公公婆婆也给骂了。 骂他们不是人。 “你、你别上纲上线。”一鸣一脸无语。 恰在这时,后院忽然传来一阵哭声。 凤霞出去看了一眼,唉声叹气地回来了,“那马玲玲又被庞大海打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不是怀上了吗,没打掉啊?”一鸣诧异。 “我听说玲玲想把这孩子生下来呢。” “意思是,想给老庞家留个种呗?有了孩子就有了牵绊,以后再想离婚可就难喽!” “谁说的,现在是新社会了,玲玲又没卖给老庞家,怎么不能离?”凤霞不服。 兴艳对这番话很有感悟。 当初要不是为了儿子,她早都不跟金怀顺过了。 二鸣在大姐家喝得很惬意。 这会儿已经回到教师楼,冲了个澡,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一阵‘霹雳扑腾’的上楼声传了过来。 片刻后,房门被敲响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撇清关系? “谁啊?” 赵二鸣一脸不耐烦,以为是林初月又来找他要钱的,门都不想开。 要不是前妻跑到培训处去闹腾,他至于被停薪留职吗。 这是次要的,主要是他升官发财的机会被堵死了。 “我是你老子,赶紧开门。”赵保田喊了一嗓子。 爸来了? 赵二鸣表情有些复杂。 难道是爸妈良心发现,想把家里的铺子让给他? 打开房门,就见爸妈和老四站在外面,脸色不太好看。 “爸妈,这么晚了你们咋来了?”二鸣笑着侧过身,让他们进屋,“我这刚从省城回来,还没来得及去看你们呢。” “二哥喝得挺美啊,脸红扑扑的,大姐给你炒几个菜啊?”四鸣阴阳怪气地问。 二鸣面色一噎。 老四怎么知道他去找大姐了? 难道是因为那600块钱? 搞不好是立强告状去了。 梁春梅大大方方地坐在沙发上,掸了掸衣服上的灰,“来,看茶!” 赵二鸣:“......” 妈这模样,就跟过去那地主婆似的。 还看茶。 他去厨房烧好水,泡了一壶红茶端过来。 梁春梅呷了两口,味道不错,“听说你在省城傍富婆,被培训处撵回来了?” 二鸣尴尬得直扣手指头,干笑道:“都是误会,是林初月故意诬陷我的。” “是真诬陷啊,还是你真的白嫖人家娘们儿了?”梁春梅问他。 赵二鸣汗颜,话哪能这样说啊。 太难听了。 梁春梅继续道:“老二,你这手伸得够长的,都打起你大姐的主意了?你知道她攒600块钱有多费劲吗?你上嘴皮碰下嘴皮,到你大姐面前哭个穷、卖个惨,就把钱全借走了,你真是大象的脑袋,憨脸皮厚啊!” “妈,这钱我只是应急用,等我手头宽敞了就还给大姐,您如果不放心,我可以补一张欠条。” 赵二鸣苦着脸解释。 他心里对爸妈是极其不满的。 他们给老四买店铺,花好几万不心疼。 他不过是找大姐借了600块钱,就上门讨要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 老四是赵家的孩子,他就不是了? 爸妈什么时候一碗水端平过? 梁春梅扫了二鸣一眼,把他心里的小九九看得透透的,“你不用写欠条,把钱交出来就行,往后少去你大姐那打秋风,他不该你的,也不欠你的。” “妈。”赵二鸣瞪大眼睛,“我现在多难啊,您怎么一点也不为我想想?我每个月还要给您和爸拿赡养费,还要给飞舟拿抚养费,你们是想逼死我吗?” “说什么屁话?”赵保田竖起眉头,“你拿赡养费是应该的,怎么,还包屈了?还有,你生了飞舟就该养他,光生不养,你也配当爹?” 赵二鸣听后,紧紧皱着眉。 他现在还没醒酒呢,说话也挺冲,“我养不养飞舟那是我的事,不用爸操心。我且问你们,家里是不是给老四买个铺子?” “嗬!”四鸣一听,直接开怼,“我说二哥,人家减肥都是减腰减屁股,你为啥非要减脑细胞啊,爸妈给我买铺子怎么了,说明我会做生意,我会抓钱,你行吗?除了搞破鞋就是找情妇,你不怕得烂病啊?” 那铺子本身不是给他买的,巧的是他刚好进了一批电视机,没地儿卖。 妈是主动把铺子让出来给他开店的。 二哥这家伙的,说得好像他占了家里多大便宜似的。 这些年没为家里做过任何贡献,伸手就想讨好处,他算什么东西? “老四,你说话给我注意点。”二鸣沉下脸,“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要不是你给爸妈吹耳边风,他们能这样对我?” 他可是大学毕业,一直是家里的骄傲。 可最近一段时间老四不停地给爸妈上眼药,搞得他身心疲惫,初月都跟他离婚了。 四鸣淡淡一笑,“没办法,谁让我是爸妈最疼爱的小儿子呢,那句话咋说来说着,老大好,老幺亲,不会投胎半拉腰。二哥,就我现在这家庭地位,你真羡慕不来,我一天就能挣二三百,你能吗?有能耐你也挣大钱,给爸妈买小汽车、买大房子住啊!” “你少跟我扯没用的。”赵二鸣气红了眼,“没有爸妈支持你,你还做生意,你只配蹲在街边修自行车,修一辈子自行车,没有任何出息!” 四鸣勾起唇角,“修自行车也是一门手艺,二哥会么?你除了嫖娘们儿外,还会干啥?我不配做生意,你还不配教书呢,误人子弟,你缺大德了,你以后都得遭报应!” “你、你......” “你什么你?几个菜啊喝成这逼样?被培训处扫地出门的货色,你搁这装什么文化人?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咋的,想打架啊?” 赵二鸣:“......” 简直是不可理喻。 他能有这样的弟弟,是对他人格的侮辱。 “我跟你说不着。”二鸣骂不过他,又看向梁春梅,借着酒劲质问她,“妈,家里的店铺是不是有我一半?” 梁春梅嗤笑,“真是脸大不害臊,裤裆里面塞大炮。张嘴就管我要铺子,你脑袋被猪踢了吧,我凭什么给你铺子?” “就凭我也是你儿子!”赵二鸣近乎嘶吼,“你不一碗水端平,就是失德,妄为父母!” “这碗水端不平,你压根就没在这碗里,我就算把水泼出去跟你也没关系。”梁春梅不冷不热道。 赵二鸣气得全身颤抖,轻哼道:“好,既然你们不认我,那干脆断绝关系吧,一别两宽,永不相见。” 断了清净。 他现在一看到爸妈就头疼。 尤其是四弟,溜须拍马、阳奉阴违。 当年打鬼子时,老四一准是个汉奸。 赵保田道:“你说断就断啊,老子白养你、白供你上大学了?赵二鸣,你也别拿断绝关系来吓唬老子,老子已经打听过了,你只要不死,就跟赵家撇清不了关系,法律规定了,做儿子必须要赡养老人,你想拍拍屁股走人,门都没有,老子一口粘痰啐死你!” 赵二鸣牙齿咬得咔咔响,本想反驳几句,却显得异常无力。 老四那句话说得没错,是他投错人家了。 如果还有重来的机会,他宁愿投生成一头牛、一头猪,也不愿当赵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