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妃来自地狱!诛邪祟,夺凤位》 第9章 求姜枕雪回来 如实禀报。 那就是欺君之罪。 一想到欺君之罪有什么下场,裴老夫人吓得脸都白了,也顾不上姜枕雪压她一头的事。 她心中着急,面上只能强压着镇定。 “李公公见效了,着实是我那孙媳脾气差了些。” 李德全钦佩萧玄瑾多年。 他是大燕的战神。 能救萧玄瑾性命的人,自然也是他李德全的恩人。 是以。 李德全根本听不得别人这么说姜枕雪。 “裴老夫人切莫在咱家跟前胡说八道,咱家愚笨,不懂得分辨真话胡话,只会如实禀报给圣上。若是一不小心欺君,可跟咱家没有一点关系。” 裴老夫人都懵了。 这…… 怎么又变成欺君了。 她不懂,裴执墨却是看出了门道。 这李德全,分明是来给姜枕雪撑腰的。 今日无论裴家人说什么,李德全都能找出错来。 心里这么想着,裴执墨又忍不住怪上了姜枕雪。 没死就老老实实回来。 大闹将军府,丢尽脸面。 如今还不识大体,就是为了多吸引一点他的注意,丝毫不顾及将军府的颜面,竟然连让他去给她下跪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真以为这样,自己就能多看她一眼吗? 想都不要想。 “祖母。” 没管企图拉住自己的楚焉,裴执墨起身上前,冲裴老夫人一拜。 “孙儿亲自去接。” “不行。”裴老夫人想都没想就拒绝:“你堂堂五品中郎将,七尺男儿,如何能给一个女子下跪?” 楚焉也上前,柔柔弱弱道。 “姜姐姐生气,是因为裴将军对焉儿多有照顾。虽然裴将军对焉儿好,不过是同僚之谊,姜姐姐不该如此善妒,但此事还是因焉儿而起,不如让焉儿代裴将军去请姜姐姐回来。” 楚焉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 “届时,无论是斟茶认错,还是下跪道歉,焉儿受着就是。不管再大的屈辱,都没有将军府的脸面重要。毕竟姜姐姐也不会想到,此事若是传到圣上耳中,很有可能会影响将军前程。” 裴老夫人只想让姜枕雪快点回来,打发走李德全。 只要不是她最疼爱的孙儿前往。 是谁去裴老夫人并不关心。 她正要答应,就听裴执墨毫无商量余地拒绝:“不行。” 裴老夫人急了。 “为何不行?” 裴执墨用安抚的语气跟裴老夫人说:“祖母你想,姜氏这么做,无非就是引起孙儿的注意,好让孙儿多看她两眼。焉儿前去,那姜氏恐怕又会无端生出许多事来,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 裴老夫人还是不同意。 “可那姜氏让你……” “不可能。” 裴执墨根本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那姜氏虽愚笨,对孙儿倒是痴心一片。如此,不过是想让孙儿低头,多看她一眼罢了。” 裴老夫人听裴执墨一说,总算是放心不少。 不过她依旧不甘。 “即便是这样,那姜氏也不配你低头,她算个什么东西?” 看着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过半,姜老夫人也知晓没别的法子。 “罢了,你先去吧。至于那姜氏,等李公公回宫,我有的是法子治她。” “那如果,姜氏非得让将军下跪呢?” 说话的,是站在角落里,裴仲瑄的一个姨娘。 她一手撑着腰,一手抚着肚子。 即便是怀孕,也没有被安排坐着。 她话音刚落,就被裴仲瑄狠狠地瞪了一眼:“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那姨娘赶紧闭了嘴,心里暗自后悔。 她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冒出来这么一句。 今天姜氏的表现的确反常。 不过按照她以前的德行,八成真的就是像他们说的那样,为了让裴执墨多看他一眼。 张嬷嬷过来是坐了马车。 轮到裴执墨骑马,速度比马车快上不少。 没用多长时间,裴执墨就到了姜枕雪的马车前。 他束住缰绳,连马都没下,居高临下地对马车里的姜枕雪说。 “姜氏,我已按你的要求,亲自来接,跟我回将军府。” 有风吹过,带动马车的帘子微微摇动。 从裴执墨的视角,正好能看到帘子掀起时,姜枕雪的侧颜。 虽然只是一瞬。 但那似玉琢一般的侧颜,还是引得裴执墨侧目。 哪怕帘子已落,那胜雪的肌肤和鼻尖的一点莹光,还是在裴执墨的脑中挥之不去。 喉结不自觉滚动。 裴执墨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 他摇了摇脑袋,才让自己清醒了些。 后知后觉地,他甚至有些恼怒。 姜氏。 是故意的。 故意引他来,故意在此刻露出侧面,故意在他面前谄媚。 当真是好手段。 以她的姿色,这招若是放在别的男人身上或许还行。 但他心中只有焉儿一人。 再不可能装下其他女人。 裴执墨这些心思,姜枕雪自然是不知道。 马车里的她慢慢睁开眼睛,一双眸子里满是清明,中和了五官中的明艳张扬,形成属于她的独特气质。 没有裴执墨想象中的,一听到他来,姜枕雪就迫不及待下马车,飞扑到他怀里。 姜枕雪甚至连马车帘子都没拉开。 声音隔着马车传来。 “说过的话,我不想再重复。” 说话的话? 裴执墨皱眉:“姜氏,现在不是你闹的时候。你跟我回去,剩下的事,等李德全走了再说。” 马车里没有任何动静。 姜枕雪当真像她说的那样,说过的话不想再重复。 裴执墨压下蹭蹭往上冒的火气。 “作也要有个限度。” 马车的帘子缓缓掀开,那一闪而过的惊艳侧颜重新展现在人前。 裴执墨别过脸去,不看姜枕雪。 姜枕雪并不在意他的小动作。 “一盏茶的功夫,若是不跪下,我即刻就走。那时,便是你裴家上下满门来跪,我都不可能回去。” 裴执墨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当时又冒了出来。 他气得喘着粗气。 “姜枕雪你不要太过分。” 姜枕雪却是不愿再多说一句,反手将马车帘子放下。 裴执墨再也压不住火气,翻身下马,大步流星上前,想直接将姜枕雪拉回去。 但不知为何。 在脚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膝盖仿佛是被什么重物击中,他一个站不稳,直接跪在地上。 第10章 给姜枕雪跪下 猝不及防地一下,便是他常年在军中,身上受过大大小小无数伤,还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他警惕地朝周围看去。 来来往往行人,无一人异常。 姜枕雪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想蒙混过关?” 裴执墨一咬牙,撑着身体就想站起来。 可偏偏右腿在用力的一瞬间,也跟左腿一样,仿佛是被什么重物击中,直接跪趴在地上。 莫名其妙冲着一辆马车跪下。 倒是引起好几个路人的注意。 脸上燥红的裴执墨抽出佩剑,反手插在地上,动用轻功,借助轻功的力量让自己重新站起来。 这一痛,也让他歇了用蛮力拉姜枕雪的心思。 他一张脸沉得跟块寒冰似的。 “姜枕雪我最后问你一遍,可愿跟我回将军府?” 马车里没人说话。 姜枕雪无声地告诉他答案。 “你有种。” 裴执墨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额头青筋微微暴起,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发出咔咔的声响。 “有本事,你这辈子都别回将军府。” 裴执墨拉住缰绳,翻身就想上马。 大不了他亲自去面见陛下说明情况。 他就不信,陛下一个圣君,当真会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砍了将军府上下所有人的脑袋。 至于救治瑾王有功…… 裴执墨不屑地冷哼一声。 姜枕雪有几斤几两,他还不知道吗? “裴将军不好了。” 还未上马,就有将军府的小厮连滚带爬跑过来,模样看起来十分狼狈。 来不及休息,小厮气喘吁吁地对裴执墨说。 “瑾王身边来人了,听说老夫人将他的救命恩人赶出府,正要拉着裴老夫人游街呢。眼下……眼下恐怕已出了将军府。” “你说什么?” 裴执墨一把扯住小厮的衣襟。 “萧玄瑾他当真……” 小厮被吓得都要哭了,说话也有些断断续续。 “是,是这样。瑾王那边的人说了,夫人什么时候回府,老夫人就什么时候回。” “欺人太甚。” 四个字,一顿一顿从裴执墨嘴里吐出来。 他脸颊的肉咬得绷紧,显然已经隐忍到了极点。 “姜枕雪你都听到了。” 姜枕雪的声音跟之前一模一样,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是没听到裴老夫人要被拉出去游街的话。 “没得商量。” “好。” 裴执墨整个人都绷得很紧,声音也沉得吓人。 “姜,枕,雪!你别后悔。” 他一撩衣袍,双膝跪下,一字一顿地说:“姜枕雪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没认出你,现在下跪求你回将军府,希望……你能赏脸。” 短短几句话,像是从裴执墨牙缝里挤出来的。 姜枕雪悠悠掀了掀帘子,不怎么在意地看了他一眼,才吩咐马车夫。 “回吧。” 眼中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更没有一丝心疼。 就好像自始至终,姜枕雪都没把裴执墨放在眼里。 裴执墨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身侧的拳头紧紧握在一起,依旧压制不住心头的耻辱。 今日之耻。 迟早有一天,他会找姜枕雪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见到姜枕雪的那一瞬间,李德全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一张老脸都快笑成一朵菊花,眼睛恨不得变成一条缝。不仅亲自上前扶姜枕雪下马车,一口一个康宁郡主,恨不得把姜枕雪和将军府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这种毫不掩饰地区别对待,像一记响亮的巴掌,狠狠甩在将军府每一个人脸上。 尤其是裴老夫人,一张脸憋得青紫。 “瞎了眼了,瞎了眼睛了。” 生怕被李德全听到,她只能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咒骂。 “没见识的阉人,欺负我孙儿上赶着讨好一个妇人,简直是瞎了眼了。” 自己骂给自己听。 这种方式不仅没能让裴老夫人心里舒服点,一口气反而堵在胸口,让她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姜枕雪还未有跪的动作,便被李德全扶住。 “皇上特许,康宁公主接旨的时候可不跪……” 本就不想跪的姜枕雪顺势站着。 将军府一行人自然还是要跪的。 接圣旨的时候跪着没什么,可偏偏姜枕雪就那么直愣愣地站在最前方,就像是他们整个将军府都在给姜枕雪下跪一般。 裴老夫人本就青紫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小贱蹄子凭什么? 等那阉人一走,她一定要让这小贱蹄子好看。 宣读完毕,李德全将圣旨交到姜枕雪手中,说起话来客客气气:“陛下说了,将军府上下都要无条件配合康宁郡主养病,否则就是抗旨不尊。” 姜枕雪接过圣旨,表情不卑不亢。 李德全不由在心里又高看了姜枕雪几眼。 姜枕雪顺势道:“既然陛下说了,要让将军府上下无条件配合本郡主养病,那李公公可要等此话落实了再走?” 李德全不由一愣。 这话,是皇上随口说的。 他差点都忘记传。 不过就算是陛下随口说的,那也是金口玉言。 “郡主说的是,皇上吩咐的事,咱家自然照做。” “那请公公随我来。” 都不等叫起,姜枕雪直接带着李德全进了将军府。 还跪在原地的裴家人面面相觑,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也跟了上去。 落在最后的楚焉眼神微动,心却跟着放松不少。 她还当姜枕雪这一遭是有什么机遇,如今看来,不过还是困在后宅,没有见识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不足为惧。 按照原主的记忆,她所在的111是整个将军府最差的院子,从外面看起来中规中矩,里面却破败得不行。 没有一样值钱的摆件不说。 所有的家具都是旧的。 就连屋檐都有几处漏水无人修缮。 明明将军府的铺子几乎都是她在打理,明明她才是将军府赚银子最多的人,居住环境却连个下人都不如。 果不其然,李德全一见姜枕雪居住的院落,眼神都变了。 他神色微凛。 “咱家会如实禀告陛下。” 跟在后面的裴家人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要是传到陛下耳朵里。 不得治他们一个虐待的罪名? 背着李德全,裴老夫人狠狠瞪了一眼姜枕雪,警告的意味非常明显。 姜枕雪明白她的意思。 裴老夫人希望姜枕雪识相点,配合将军府的人把宫里的人糊弄走,否则等李德全一走,就有姜枕雪好看的。 收到警告眼神的姜枕雪缩了缩脖子。 像是被这么凌厉的眼神吓到。 她犹豫着对李德全道:“陛下日理万机,这点小事怎好劳烦陛下?” 见姜枕雪按照她说的做,裴老夫人的脸色总算是好了一些。 没想到下一刻,就听姜枕雪理所当然道。 “我见裴老夫人的锦华堂就不错,腾出来给本郡主养病刚好。” 第11章 还有另外一份圣旨给裴将军 此话一出,所有人震惊的目光都落在姜枕雪的脸上。 尤其是裴老夫人的眼神。 恨不得能在姜枕雪身上盯两个血窟窿出来。 要住她的院子。 这…… 这姜枕雪怎么敢的啊! 偏姜枕雪面上一片坦然,没有半分心虚,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裴老夫人极会享受,人又贪婪,住的院子位置好不说,里面的一应摆件都是最好的,随便拿出来一件都够普通人家里吃好几年的。 攒了大半辈子的好东西都在那了。 若是被赶出来,那不得要了她半条命? 生怕李德全开口答应,裴老夫人连忙上前:“李公公!老身这一辈子就攒下来那么点东西,若是被人赶出来,老身……老身实在是没脸活下去了。” 裴老夫人是真的害怕被赶出来。 拐杖在地上敲得砰砰作响,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嚎起来。 其他宾客虽没跟着到内室,也远远听到了裴老夫人干嚎的声音。 一时间,几乎所有宾客脸上都透着不屑。 不约而同,他们心里都有了一个共同的结论。 将军府,上不得台面,还是少来往的好。 裴执墨想上前劝阻,奈何李德全在,所有裴家人都按照辈分站好,他一个小辈跟在最后,和裴老夫人中间隔着好几个人,即便是有心也是无力。 他再一次将求助的目光放在楚焉身上。 在一块这么久,他知道楚焉身上有种常人没有的能力。这种时候,他希望楚焉能够出手相助。 但楚焉一直垂着脑袋,似乎看不懂裴执墨的意思。 无奈,裴执墨看向姜枕雪的目光带上了恳求。 可惜,姜枕雪是更不可能看他一眼。 一时间,裴执墨的脸上燥热得不行,火辣辣地仿佛是被人扇了两巴掌。 他能想象到,今日将军府闹了这么大的笑话,明日上朝时会如何被同僚嗤笑。 明明,他才升的正五品中郎将。 理应被群臣祝贺。 见姜枕雪依旧没有退让的意思,裴老夫人是真的急了,扯着嗓子就嚎起来:“老身当真是命苦啊,到了这把年纪,连个栖身之所都要被抢走。今日老身要当真被赶出将军府,老身……老身就一头撞死在这。” 动不动要死要活的。 在场的很多宾客,眼中都带着鄙夷。 等裴老夫人嚎得差不多了,姜枕雪才状做为难地看了裴老夫人一眼:“可陛下说要让将军府尽全力配合我好好养病,我当如何?总不能……违抗圣旨吧?” 见姜枕雪有松口的意思,裴老夫人连忙道。 “除了锦华堂,将军府的其他院子随你挑。” 姜枕雪“哦”了一声,将目光放在楚焉身上:“那就楚姑娘的沁芳轩吧,本来楚姑娘就是以故人遗孀的身份来将军府做客,想必怎么也不好意思一直霸占将军府最好的院落。” 一直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什么的楚焉猛地抬头。 她比裴老夫人的脑子清明,瞬间明白过来。 一开始,姜枕雪想要的就不是裴老夫人的院落。 锦华堂院子大,一应用品值钱。 但要论雅致,论风水,论位置,整个将军府最好的地方是沁芳轩。 姜枕雪是要住沁芳轩。 沁芳轩里住着谁,李德全连问都没问,他一甩拂尘,直接命跟随的侍卫进沁芳轩搬东西。 跟李德全来的两个侍女极有眼力见,问过姜枕雪的意思后便回屋收拾细软,搬到新地方。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都没费多少功夫。 姜枕雪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楚焉。 被抢院子虽然有些不悦,但她没有像裴老夫人那般失态地大喊大叫,更没有当场对姜枕雪使什么手段。 惹怒她,让她主动以原主母亲魂魄来威胁的想法。 估计是使不通了。 但这也在姜枕雪的意料之中。 如果这么容易暴露底牌,也是枉费她活了上千年。 姜枕雪里里外外打量着院子,才算是勉强满意,李德全笑得挺狗腿上前:“康宁郡主,你看还有何需要调整的?” 姜枕雪扫了一下眼睛快要喷出火的裴家人。 “既然老夫人也觉得本郡主养病重要,自然是要有所表示。” 李德全连连称是,当即吩咐人进裴老夫人的院子里开始搬东西。 甚至连库房的门都被打开。 眼看着一件又一件,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的宝贝被搬走,裴老夫人只觉如剜肉放血一般,心痛到不行。 “不行,不行,你们凭什么搬老身的东西?” 喊了他们又不停。 裴老夫人顾不上自己还拄着拐杖,上前去拦那些搬东西的太监和侍卫,不让他们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搬走。 那些人不敢动她,被拦住只能僵在原地不动。 但搬东西的人实在是多,裴老夫人拦了这个却阻止不了那个,最后一个也没拦住。 尤其是看到自己真爱至极的花瓶被搬走,裴老夫人恨不得跟那人拼了。 “谁让你动老身的东西?” 猝不及防地扑过去,搬东西的小太监被撞得猝不及防,手里的花瓶没拿住,“哗啦”一声掉在地上,碎了个彻底。 裴老夫人的心里恨不得能滴出血来。 短暂地愣神过后。 裴老夫人愣是气得直蹦,扯着嗓子嚎起来。 手滑的小太监先是一愣,继而立马瑟瑟发抖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康宁郡主饶命,康宁郡主饶命,奴才不是有意的。” 姜枕雪极为大方地说了声没事。 半点追究的意思都没有。 裴老夫人气得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那是她的东西,姜枕雪那小贱人凭什么大方地替她说没事? 那股又恼又气的情绪再也压不住。 当着众人的面,裴老夫人直接丢了拐杖,穿着华服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开始嚎叫起来。 她不敢咒骂皇上,只一味地骂姜枕雪,诉说自己命不好。 当着众宾客的面,裴执墨想阻止都来不及。 那些嘲笑的目光,如芒在背。 在战场上拼杀而来的功劳和荣誉,仿佛都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 他没办法怪自己的祖母。 只能怪姜枕雪。 经此一事,姜枕雪休想再让自己多看她一眼。 裴老夫人大吵大闹这一套对裴家人有用。 但李德全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眼角泛着丝丝冷意,心想:瑾王殿下果然猜得没错。 面上,他一如往常。 “将军府的人接旨,咱家还有另外一份圣旨,是给裴将军的。” 第12章 贬官,七日之内不准上朝 一听有给裴执墨的圣旨,裴老夫人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当真?” 顾不上被搬走的那些东西,裴老夫人的心忍不住活络起来。 姜枕雪接了个圣旨,都能从一个小贱蹄子一跃成为康宁郡主。 她孙子可是在战场上立功的将军。 岂不是还要升官? 想到这,眼泪都没干的裴老夫人顿时喜笑颜开,顾不上接旨就忍不住上前问李德全。 “李公公可知,陛下要给我孙儿封个什么官?” 裴家有事时,裴仲瑄缩在众人身后一声不吭。 如今眼看着裴家又要升官,裴仲瑄立马理了理平平整整的衣服上前,一副大老爷的派头:“陛下英明神武,此乃我大燕之幸,辛苦李公公走这一趟。” 裴仲瑄巴结李德全的间隙,裴老夫人又瞪了姜枕雪一眼。 姜枕雪没理她,反而看向裴执墨。 面相大体上没什么变化,主事业的官禄宫却暗淡发青,肤色枯黄。 这是仕途有碍的面相。 姜枕雪忍不住“啧”了一声。 恐怕这道圣旨,不能让裴老夫人如愿了。 裴老夫人连忙拉着裴执墨跪下,笑得见牙不见眼:“快跪下接旨,陛下肯定是要给你升官了。” 裴执墨扯了扯嘴角,十分敷衍地冲裴老夫人笑笑。 不知为何,他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事情不是裴老夫人说的那般,但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办法。 圣旨前半段千篇一律。 后半段却让在场所有人,也包括裴家人都傻了眼。 “……贬为从六品校尉,七日之内不准上朝,在家好好反应。如有下次,朕必将重罚。” 按照大燕律法。 从六品及以下便不可再称为将军。 裴执墨面如死灰,一副灰败之相。 他在战场上拼了命,才从正六品升至正五品。 到手的官职还没焐热,他就要这么失去? 裴仲瑄吓得缩着脖子降低自己存在感,心中后悔为何自己要上前来。 反应最大的是裴老夫人。 她本就身体不好,情绪大起大落下,竟硬生生吐了一口血,口中还在呢喃。 “不可能,绝不可能。我孙儿拼了命才得了将军,如何就这么没了?圣旨有问题,一定是圣旨有问题,李公公你再看看,可否是看错了?” 她此生最在意的,就是裴家的仕途。 决不能让裴家在她手里破败。 李德全连动都不用动,就立马有两个小太监上前,隔开了裴老夫人和李德全。 李德全捏着嗓子,皮笑肉不笑的。 “陛下金口玉言,怎么会有错?” 短短几个字,像一记重锤砸在她脑袋上,她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裴家人立马上前扶住她。 推开围上来的人,裴老夫人拄着拐,咬牙撑到姜枕雪跟前:“千错万错,都是我老太婆的错。你和执墨夫妻一体,万不可因为一时泄愤,就让执墨遭此大祸。你去求求情,求陛下,收回旨意。” “噗。” 将军府不远处的茶楼顶楼雅间。 小窗打开,有隐隐茶香从里面飘出。 站在桌边的手下远远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来,引来萧玄瑾一个白眼。 他立马把呲着的大牙收了回去。 “王爷,属下在想,您的心思应该是白费了。” 王爷装病连皇上都骗,是他推着轮椅去见皇上。 裴家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他自然也听得。 皇上日理万机,哪有功夫管将军府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若不是王爷提醒,连裴执墨是谁印象都不深,更不会想起来去贬裴执墨的官。 为此,皇上和王爷还打赌。 若是康宁郡主求情,皇上就收回成命。 不然,就按圣旨上说的做。 室内没有旁人,萧玄瑾那具黑色面具在手边泛着冷光,他骨节分明的手捏着一只小小的茶杯,似有若无地抿了一口才说话。 “不会。” 属下跟在萧玄瑾身边久了,知道他平日里说话就少,已经自动练就了翻译功能。 他知道,萧玄瑾说的是康宁郡主不会求情。 属下又抬眼看去,刚还嚣张跋扈的裴老夫人,此时正跟个哈巴狗似的求姜枕雪帮裴执墨说话。 虽然裴老夫人的演技算不上高明,甚至可以说是拙劣。 她的恨意根本藏不住。 但按照他们打探到的消息,康宁郡主对裴执墨用情至深,甚至还因为他闹过不少笑话,可以算得上满京城的笑柄。 会被裴老夫人哄骗,再正常不过。 “王爷,您好像要输了,康宁郡主把裴老夫人扶起来了。” 萧玄瑾握住茶杯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窗外。 姜枕雪果真像属下说的那样,将裴老夫人扶了起来。 属下根据现场情况,快速分析着利弊。 “往后看来还是要对将军府好几分,毕竟这还是康宁郡主的家,王爷的病只有康宁郡主能治。不过康宁郡主年纪轻轻的,到底能不能治好王爷的病?这病可是……” “吵。” 萧玄瑾被吵得有些不耐烦,安静看向窗外。 裴老夫人见姜枕雪扶自己起来,心放回去不少。 这蠢货。 别以为这个时候示好她就会领情。 等李德全一走,看她怎么收拾这蠢货。 比起裴老夫人满地撒泼打滚丢尽脸面,从头到尾都神色淡淡的姜枕雪倒是显得端庄大方,和她在京城一贯的草包名声大不相同。 她脸上依旧是那副浅浅的笑,扶着裴老夫人的手没松。 耳鬓交接的那一刹那。 姜枕雪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老不死的,你最骄傲的孙子被贬官了哦!七日之内不准上朝了哦!陛下已经厌弃他了哦!你最心心念念的诰命可能这辈子都指望不上了哦!” 十分俏皮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 两人分开时,姜枕雪脸上的笑意丝毫没有减少。 裴老夫人被气得火冒三丈,抬手就要冲姜枕雪的脸上甩巴掌。 然而她年事已高,再加上今日情绪大起大落,身体早就支撑不住,那巴掌还未落下,自己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一番操作,给属下看得一愣一愣的。 萧玄瑾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茶盏,并未见少的茶水微晃,却并未溅到他手上。 “这一局,本王赢。” “王爷你……” 属下脸上一副吃瓜的表情,注意力已不在姜枕雪身上。 “王爷你一脸骄傲,该不会是……” 属下看了看萧玄瑾,又看了看姜枕雪。 郎才女貌。 就连说话做事的风格都一样。 嘴上硬,心里更硬。 但。 “康宁公主已经是将军……哦不,是裴校尉的夫人。” “将军夫人又如何?”萧玄瑾面上浅浅的笑意一收,茶盏被他不轻不重放在茶桌上,有几滴茶水溅到他的手上:“本王不会喜欢任何人。” 下一秒,就见李德全掏出一个木盒子。 那木盒子是上等的紫檀木制成,雕工精巧,自带淡雅香气。 属下挠了挠头,总觉得那盒子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李德全一张脸笑得灿烂,当着姜枕雪的面将盒子打开:“这是陛下特意赏给康宁郡主的,还请康宁郡主好生收着。” 盒子里是一块玉佩。 油润透亮的羊脂玉不掺杂一丝杂质和裂纹,通体泛着暖意,当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即便现场的都是见惯了好东西的达官贵人。 也忍不住被这块上等的玉佩吸引。 姜枕雪的眼睛也是一亮。 不仅仅是因为这块玉佩上等,而是那莹莹不断的紫气已经将玉佩浸透,对于现在的姜枕雪来说绝对是滋养身体的好宝物。 只是这玉佩。 她分明是在瑾王身上见过。 姜枕雪没拆穿,接过玉佩的那一瞬间,她只觉得浑身舒畅,之前那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也好了许多。 “多谢。” 说话的同时,姜枕雪突然抬眸,似是不经意间朝远处看了一眼。 她看的,正是茶楼的方向。 猝不及防的,萧玄瑾的目光突然和姜枕雪对上。 端着茶杯的手一抖。 温热的茶水尽数撒在修长如竹节的手上。 第13章 康宁郡主对本王倾心 萧玄瑾放下茶杯的手有那么一丝慌乱。 他面无表情地别过脸去。 似乎刚才那一瞬间的对视只是错觉。 属下没注意两人之间那一瞬的眼神交汇。 在李德全拿出玉佩的一瞬间,他就已经懵到说不出话了。 “王王王……王爷,那个那个那个……” 什么御赐之物? 那分明是王爷从小带到大的玉佩。 旁人连碰都不许碰的。 他家王爷就这么送出去了?王爷还说不在意康宁郡主? 放在心尖尖上的也不过如此。 电光火石之间,属下已经在心里盘算起了两人在一起的可能性。 他打小跟在王爷身边,别说是女人,连个母苍蝇都没有,想必康宁郡主不会嫌弃王爷。 倒是康宁郡主。 现在还顶着将军夫人的名头。 想让康宁郡主嫁给王爷,恐怕还要和离才行。 但听说康宁郡主对裴执墨情根深种,他家王爷恐怕是单相思。 “屠七,你说,要怎样拒绝一个对本王倾心的女子,才能不伤她的心?” 屠七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 他顺着萧玄瑾的视线看过去。 “王爷说的是……康宁郡主?” 康宁郡主喜欢王爷? 屠七一张脸皱成一团。 王爷从哪看出来的? 萧玄瑾神色幽幽,倒没有注意看屠七的表情:“前有冒着危险生扑本王马车,又心系本王身体,还说要为本王诊治,不是倾心是什么?” 还有句话,萧玄瑾没说。 姜枕雪一见面就抱着他不放。 他还从未被一个女人这么抱过。 这么想着,萧玄瑾又想到的那个小小的身子,紧紧抱着自己的模样,心里不由软了一下,就连鼻尖似乎都还残留着那女子发丝的清香。 屠七神色复杂地看着萧玄瑾。 王爷这么分析是没错。 大燕对王爷倾心的女子不知有多少。 但屠七觉得,康宁郡主好像对王爷,没有那方面的兴趣。 “本王的身份注定不能回应,再着,温神医都说本王命不久矣,不能耽误人家,只能以玉佩相赠,算是补偿。” 屠七挠了挠头,更不懂了。 王爷口口声声说不在意。 又给人家玉佩相赠。 要是每个对他倾心的女子都这么补偿,瑾王府估计得破产。 手中握着玉佩,姜枕雪的神色见好,脸上也泛着健康的血色,她笑了笑,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 今日之事,也多亏了李德全。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 李德全出力,她自然领情。 她顺势看了一下李德全的面相,找个理由将他叫到一边:“李公公近日可觉身体时常疲惫,尤其是脑袋昏昏沉沉,就算每日睡上六个时辰也不见好?” 李德全一愣。 想到姜枕雪是因为出手为瑾王诊治,才被封为康宁郡主,下意识以为是自己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他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可是康宁郡主看出奴才得了什么怪病?” 他请了太医也没看出什么问题,难道是得了太医也看不好的重病? “不是。” 快速分析完面相的姜枕雪收回自己的目光,语速不快不慢。 “李公公是早年贫苦,中晚年富贵,并且长命百岁的面相。不过最近是有些犯小人,要多多注意身边的人,免得被牵连。今晚亥时,养心殿西北方向,李公公可以去看看。” 从神医跳成神棍。 就连见多识广的李德全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康宁郡主……这是在给他算命? 跟在帝王身边这么多年,李德全对这方面也不是全然不信。 但他见过的天师,无不是留着八字胡,每日穿着道袍,仙风道骨的模样。 康宁郡主就一个小姑娘。 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算命的模样。 但如果真是神棍,瑾王也不可能在陛下跟前如此推崇。 心里半信半疑,李德全面上依旧滴水不漏,恭恭敬敬朝姜枕雪行礼:“多谢康宁郡主提点,奴才一定注意。” 姜枕雪看出李德全并未全信。 不过她也没生气。 自己这副皮囊,的确不容易让人相信。 已经提点过了,能否避开这一难,就全看李公公自己的造化了。 沁芳轩已经被收拾出来。 姜枕雪带着陛下赏赐的两个婢女进去。 她不动声色打量着二人。 一个长相妩媚,身材妖娆,举手投足间全是成熟女人的气息。 还有一个长相乖巧,笑起来有两个甜甜的酒窝。 穿着普通,梳着普通丫鬟发髻,看起来和平常宫女没什么两样。 但下盘扎实,走路时脚步很轻却极有规律,就连呼吸都比寻常人轻很多。 分明是练家子。 姜枕雪随意坐下:“你们叫什么?” 两个婢女站得很齐,声音清脆:“奴婢夏蝉,奴婢秋棠。” 姜枕雪微点了点头,又问。 “行,不用改,你们继续叫这个名字。将军府的情况,你们可知道?” 两个婢女齐声道:“奴婢略有耳闻。” 姜枕雪“嗯”了一声:“不是从宫里出来的?你们是瑾王的人?” 是问句。 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两个婢女对视一眼,齐齐跪下:“奴婢们从前是瑾王府培养的杀手,只是从未出过任务。” 姜枕雪依旧是那个声音,表情也没有多严肃。 两个婢女却不由得敛了敛神色。 这气场。 就连出过无数次任务,手上不知沾了多少鲜血的首领都没有。 姜枕雪道:“不管你们从前是谁的人,从今以后就都是我的人。武力,能力,机敏,在我看来都没有忠心重要。若是忠心,往后就是自己人,我自然会护着你们。若是不忠,自然也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两人神色更是凝重,脑袋垂得很低。 “是。” “开门。” 门并未响。 夏蝉和秋棠皆是一愣。 连她们都只是隐约才能听到的脚步声,康宁郡主居然能听得这么清楚? 夏蝉听话将门打开。 是厨房的嬷嬷送晚饭过来。 嬷嬷还未走,夏蝉就将食盒打开,当即眉头就皱起来:“是馊的。” 第14章 三更半夜,爬有夫之妇的窗 不用等姜枕雪发话,夏蝉就极有眼力见地质问嬷嬷,端了一副凶巴巴的派头,极为标准的夫人身边大丫鬟气势。 “狗奴才偷奸耍滑,居然送来馊饭。” 今日之事发生在外院,厨房嬷嬷都在后院忙活,消息闭塞,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草包三夫人莫名其妙搬进了沁芳轩,抢了楚姑娘的院子,特意送来馊掉的饭菜,好到楚姑娘面前讨赏。 按照她对姜枕雪的了解。 就算是为了将军府的颜面,她也会忍了。 但没想到这新来的丫鬟气势居然这么强。 看着乖乖巧巧的,一双凌厉的眼神似乎能杀人,嬷嬷差点下意识就跪下。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理直气壮地说。 “将军府上下节俭,这些都是三夫人葬礼剩下的,自然都是留做晚上用的。若是想过奢靡的生活,三夫人还是另寻他路吧,将军府养不起。” 说话的时候,她还轻蔑地瞥了一眼姜枕雪。 一个无用的草包,恬不知耻地霸占着三夫人的位置,真是不要脸。 下一秒,夏蝉的巴掌就明晃晃地甩了下来。 常年练功,她的手劲并非一般人能比。 一个巴掌下来,嬷嬷的脸当即就肿起来。 她一手捂着脸,满脸的不可置信:“你,你个小娼妇,居然敢打我。” 夏蝉下意识看向姜枕雪。 姜枕雪微微点头。 毫不客气,夏蝉又是一个巴掌甩过去,将嬷嬷另外半张脸也打得肿起来。 夏蝉功夫到位。 两边打得极为对称,不偏不倚。 “我们主子可是皇上亲封的康宁郡主,苛待康宁郡主,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莫名被打,嬷嬷心中恼怒之极,她下意识张嘴就要骂,又见夏蝉的巴掌已高高举起,就等着她骂出口的时候打下来,到嘴边的脏话又硬生生憋了回去,只怂怂地瞪了夏蝉一眼。 见她老实了,姜枕雪才不紧不慢开口。 “厨房可还有好东西?” 畏惧夏蝉的巴掌,嬷嬷硬着头皮说有。 总算是听到满意的答案,姜枕雪这才点了点头:“行,去厨房把最好的东西都端到沁芳轩来,往后的每一日都要如此。但凡有一天被我看到沁芳轩的伙食不如其他院子,就不是今日两个巴掌这么简单。” 生怕巴掌再次落下来,嬷嬷连连称是。 “老奴这就去端。” 姜枕雪淡淡瞥了她一眼:“滚。” 嬷嬷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不过出了沁芳轩的大门,嬷嬷去的并不是厨房的方向,而是锦华堂。 夏蝉看向姜枕雪:“她没去厨房。” 姜枕雪也没真指望靠她能端来什么好东西。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夏蝉:“你去,厨房里有什么好东西,直接端来,不让你端的直接打,剩下的全都倒了喂狗。” 一听是这种好差事,夏蝉的嘴巴当即就勾了起来,眼睛里全是跃跃欲试。 “是,奴婢这就去。” 姜枕雪微微靠在贵妃椅上,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和摆设,总算是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她可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只要活着一天,她就要过得舒舒服服的。 没有条件,她也要创造条件让自己过得舒服。 余光瞥见角落里欲言又止的秋棠,姜枕雪才跟刚看见她似的,问道:“你有话要说?” 一副瑟瑟发抖模样的秋棠径直走到姜枕雪面前跪下。 “奴婢,奴婢是在担心主子不喜奴婢。” 姜枕雪的面上并未露出惊讶之色:“为何这么说?” 秋棠的脑袋看似垂得很低,说话也磕磕巴巴,却不停打量姜枕雪的反应:“奴婢生了一副狐媚相,不像夏蝉生得乖巧,又会讨主子喜欢,所以奴婢忐忑。往日那些人只见奴婢一眼,就心生防备不喜,所以奴婢担心主子也是如此。” 这话,看似只是在帮自己说话。 若真听了进去,再加上自己当真先入为主以为她不安分,就会对她产生愧疚,下意识不喜刻意讨主子喜欢的夏蝉。 姜枕雪不由在心里“啧”了一声。 萧玄瑾给自己送来的两个,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姜枕雪并不在乎。 她们先前是萧玄瑾培养的杀手,从数万人中厮杀出来的存在,心中自然有自己的骄傲。 如今被送给自己这个臭名远扬的草包。 心中自然不服。 不过君子论迹不论心,姜枕雪自然不会苛责。 “起来吧。” 姜枕雪神色依旧不变,秋棠无法从她的神色中看出她究竟有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 倒是那一双眸子清明得吓人。 仿佛早已看穿自己这点小伎俩。 “我不会因为外貌对你们有任何偏见,不管是你,还是夏蝉。至于往后,就看你们表现。我说过,在我这,忠心最重要。” 秋棠还想说什么,姜枕雪却先一步摆摆手。 “下去吧。” 秋棠应声说是,然后退了出去。 姜枕雪闭上眼睛,在贵妃椅上躺了一会,直到秋棠走远,才懒洋洋地开口:“三更半夜,爬有夫之妇的窗,这就是大燕人人敬仰的战神瑾王?” 第15章 藏奸夫? 没发出一点声响,萧玄瑾动作利索地落在姜枕雪面前。 落地后,他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下,甚至还悠哉游哉地给自己倒杯茶抿着,来去自如的坦然模样仿佛是在自己府上,丝毫没有三更半夜爬人窗的心虚。 姜枕雪不由嘲讽:“瑾王三更半夜爬我这个有妇之夫的窗,就不怕我喊人,让人人仰慕的瑾王身败名裂?” 萧玄瑾又抿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在桌上,才道。 “能抓住本王的人,还未出生。” 姜枕雪暗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吐槽。 装货。 身体上,她还是不由自主地靠近萧玄瑾,疯狂汲取他身上的紫气。 小姑娘一靠近,发丝的香味不由自主地朝萧玄瑾鼻子里钻,他耳根不受控制地发烫,眼神也有些不自在。 丝毫未察觉他异样的姜枕雪,只觉得自己面前是个超级无敌大的充电宝。 她浑身都舒坦起来,嘴上却没打算放过。 “看来王爷是经常爬有夫之妇的窗,都爬出经验了。不仅没有半点心虚,甚至还有些许骄傲没被抓?” 萧玄瑾也没打算放过姜枕雪。 “要论厚脸皮,本王可比不过康宁郡主。没出手,就理直气壮当了神医之名。” “我可没有白担神医之名。” 她的大充电宝,必须长命百岁才行,他死了自己怎么办? 对上萧玄瑾幽暗的眸子,姜枕雪说得极为认真:“你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死。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成。” 他若是死了。 自己在这世上也活不长。 小姑娘眼神清明,看他的目光极为认真,带着毫不掩饰的炽热。 萧玄瑾那颗尘封已久的心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 他当即别过脸去,有些后悔今晚一时兴起的决定。 似乎,不该来。 姜枕雪没注意他那么多弯弯绕绕,起身进了内室,再出来时手里拿了一个折成漂亮三角形的护身符。 “今夜子时,发病最痛苦时,紧握住它。” 她现在身体虚弱,无法彻底治好萧玄瑾。 这护身符可以保他一时安全。 待到她身体养好那日,定能彻底治好萧玄瑾。 手里突然被塞了个护身符,萧玄瑾的指尖微动,看向姜枕雪:“你想要什么?” 他突然有些怕。 怕自己辜负了姜枕雪的喜欢。 姜枕雪想到的,当然是天天抱着他,疯狂养身体。 但她觉得萧玄瑾这种不近人情的性子,应该不会同意。 她想了想:“如果我能治好你,以后只要我开口的事,你只能照做。” 萧玄瑾正要说什么,房间的门突然被砸得砰砰作响。 不等姜枕雪回应,就听见裴执墨气势汹汹的声音:“姜枕雪,开门。” 姜枕雪下意识看向萧玄瑾。 “是裴执墨,你赶紧走,或者先藏起来。” 萧玄瑾刚从她那句话里回神,嘴角挂着轻笑,眼神却带上了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冷意:“藏奸夫?怕他看到?” 裴执墨拍门的动静越来越大,姜枕雪没工夫在这跟他开玩笑。 “怕什么怕?只是不想要没必要的麻烦。” 只要这扇门打开。 她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裴执墨心中满是烦躁,砸门的动静又大了些:“姜枕雪,我知道你在里面,别想耍什么花招。” 今日的事过于蹊跷。 裴执墨和裴父一起被叫到锦华堂说话,随行的还有裴父身边的柳姨娘。 裴老夫人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往日都靠宫里的太医,加上楚焉的药一直吊着。正六品及以上官员才有资格请太医,如今裴执墨被贬为从六品,裴老夫人自然没了请太医的资格,请了江湖上的郎中也没什么效果,只能猛吃三颗楚焉买的药才缓过来。 刚恢复点精气神,裴老夫人就气得咒骂姜枕雪。 “那个小娼妇,外面一定是有野男人了,否则怎么敢这么嚣张?” 越想,越觉得像。 裴老夫人的拳头狠狠砸着床边。 “去查,派人去查。找到那小娼妇外面的野男人,就把他们一起浸猪笼!浸猪笼!” 凭白被按了一顶绿帽子,裴执墨的脸色也不好看。 他想说姜枕雪深爱自己,绝不可能看别的男人一眼。 但想到今日她让自己下跪,对裴家的狠戾样子,裴执墨又觉得裴老夫人说得也不无道理。 裴父连忙给裴老夫人端来水,小心翼翼喂她喝下去,才道。 “可她如今贵为郡主,我们又能拿她怎么样?” “她算哪门子的郡主?” 一提到这个,裴老夫人恨不得当场再吐两口血。 她最骄傲的孙儿被连贬两级,姜枕雪凭什么能做郡主? “肯定是陛下不知她那草包德行,若陛下知道,只怕觉得她丢脸还来不及,更不会封她做什么郡主。” 厨房的嬷嬷在这个时候突然闯进来。 连滚带爬的。 连门都不敲。 裴老夫人最爱学世家的规矩,自己不怎么样,对下人的要求倒是极为严苛,当即就板起脸来,声音里满是不悦。 “着急忙慌的,像什么样子?” 嬷嬷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跪在地上请罪,将沁芳轩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而后抬起头,让众人看到自己脸上的巴掌痕迹。 裴老夫人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又忍不住爆发。 “你说什么?那小娼妇居然敢让人打你?” 她倒不是心疼厨房的一个嬷嬷。 但这嬷嬷是她的人,姜枕雪就算是打狗也要看主人。 “不好了,不好了。” 外面又有两个嬷嬷连滚带爬地进来,发髻散乱,衣服也乱七八糟的,脸上除了抹黑的锅底灰,还有明晃晃的巴掌痕迹。 两人显然是被吓怕了,叽叽喳喳吵得裴老夫人脑袋嗡嗡作响。 “吵什么吵,一个一个说,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她用力拍打自己的脑袋数次,才觉好了一些。 两个嬷嬷被吓,说话更是颠三倒四。 不过这一回,众人总算是说清楚了。 姜枕雪身边的婢女,那个叫夏蝉的,不仅打了给她送饭的嬷嬷,还到厨房把最好的,准备端到锦华堂的饭菜都端到了沁芳轩。 更过分的是,她还把其他所有院子的饭菜全都倒了喂狗。 这分明是在明晃晃地警告他们,再敢克扣她们的吃食,所有东西喂狗都不给他们吃。 裴老夫人当即火冒三丈,恨不得冲过去抓烂姜枕雪的脸。 “反了,都反了天了!” 裴父又急又气,又怂怂地叹了口气:“但,但她是陛下亲封的康宁郡主,我们……我们又能如何?” 柳姨娘上前,安抚地拉了拉裴父的袖子。 “老夫人说得对,她能被封为郡主,肯定是陛下不知她那草包德行。至于她外面有野男人了,妾身觉得应该不会。满京城谁不知道她痴心咱们三郎,又怎么会一朝改变?” 裴执墨抬眼看向柳姨娘:“可她今日……” “三郎可听说过今日京城贵妇都在上的一个课,都在教贵妇们如何挽回丈夫的心?” 裴执墨摇头。 他一心都在军营,这种女人之间钩心斗角的无聊课程,他怎么会知道? 柳姨娘继续说:“前段时间我见过姜氏曾和培训班的一个女人来往密切,还给出去一大笔钱。今日之事,想必是那女人教的手段。” “愚蠢至极。” 裴执墨被气笑了,只恨姜枕雪实在是愚蠢,居然听信了那个女人的话,靠这些龌龊的手段就能挽回自己心意? “我去找他!” 再也顾不上其他,裴执墨大步流星冲进沁芳轩,准备找姜枕雪算账。 门被砸了数次都没能打开,憋了一肚子火气的裴执墨耐心消失殆尽。 他抬起脚,作势就要踹过去。 没成想,门在这个时候被打开。 毫无防备的裴执墨一个踉跄,往前冲了好几步好几步才堪堪缓过来,差点一脑袋栽倒在地上。 姜枕雪轻嗤一声。 “这还没过年呢,裴将军……哦不,裴校尉就要给本郡主行这么大的礼?” 第16章 把裴执墨偷来的气运还回去 习武之人,栽倒在这点小把戏上。 深觉丢脸的裴执墨心中的恼怒更甚,就连语气都更差了几分:“姜枕雪,你有完没完?” 姜枕雪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径直走向自己的贵妃椅躺下,手中还把玩着那块御赐的玉佩。 “裴校尉深夜前来,就为了质问本郡主这个?” 裴执墨厌烦极了她这副用身份压人的样子。 他一手握住姜枕雪的手腕,强迫她看向自己。 习武之人的手劲很大。 若是这么握着普通姑娘的手腕,哪怕骨头不断,明早起来也是青紫一片。 “你够了,学了点后宅女子争风吃醋的手段,连自己丈夫的前途都不顾。这种蠢货,就算是整日在我跟前晃悠,我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靠这些手段吸引他的注意,简直是做梦。 自始至终,他心里都只有焉儿一人。 姜枕雪用力,愣是甩开了裴执墨的牵制:“一口一个蠢货,殊不知你才是那个蠢货。裴校尉若是再说这些风言风语,本郡主不介意禀告陛下,再治你个冲撞郡主的罪名。” 裴执墨轻嗤一声:“你以为你是郡主,我就会再多看你一眼?做梦。把这个院子还给焉儿,锦华堂的东西还回去,我可以考虑暂且不跟你计较。” “神经吧你?” 姜枕雪没有不屑跟裴执墨计较的想法。 更不会任由他像个小丑一样在自己跟前活蹦乱跳。 一般想到什么,她就直接骂了。 “院子是我抢来的,锦华堂的东西也是我抢来的,凭什么还回去?再说了,裴家的银两多数都是我赚的,凭什么不能享受?还你考虑不跟我计较,你算个什么东西?” 姜枕雪骂得毫不留情,甚至可以说是贴着裴执墨的面皮剐。 殊不知越是这样,裴执墨就越是坚信,姜枕雪是被那个乱七八糟的培训班洗脑了。 如果不是被洗脑。 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短短几天,变化这么大? “姜枕雪,我最后再警告你一遍,老老实实的,否则休想我再进你房间一步。” 姜枕雪不说话了。 不是因为不屑跟他计较,更不是因为心软。 而是他发现,裴执墨根本听不懂人话。 不管她骂得多难听,裴执墨都觉得这是自己吸引他的手段。 没办法,谁让原主深爱裴执墨的形象这么深入人心。 姜枕雪看了一眼手中把玩的玉佩,感受着身体里流动的精气,指尖一挥,金色的光顺着指尖流到裴执墨的身上。 随着金光在裴执墨身上流动。 那些附着在他身上,从不属于他的气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离开他的身体,飘回他们原本的位置。 做完这些,姜枕雪顿觉得身体虚了不少。 她紧紧握住手中的玉佩,从中汲取能量。 姜枕雪的动作落在裴执墨的眼中,又引起他不屑嘲笑。 柳姨娘说的果然没错。 她就是学了些不入流的手段。 在男人面前装柔弱,惹他怜惜,不就是后宅常见的争宠手段? 可惜这招只对自己有好感的男人有效。 他厌恶姜枕雪,更不可能怜惜她。 “姜枕雪,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多看你一眼?” 姜枕雪会看相,会算命,但真不会读心术,自然不可能一眼看透裴执墨脑子里在想什么,甚至有一瞬间还在怀疑裴执墨看出了自己将他身上的气运归还给别人的招数。 气运以飞快的速度流走。 裴执墨的脸色也变得灰败起来,就连他自己都有所察觉。 不过他没想着是姜枕雪做的,更想不到是气运的事,只以为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自己是被气到了。 看他现在一副倒霉相,姜枕雪的心情都跟着好起来。 夺人气运这种事本就是有违天道。 真正实施起来,夺人十成,转移到另一人身上也不过剩下两三成。 裴执墨身上聚集了这么多气运,可见多少人的气运被夺?普通人身上一辈子的气运就那么多,被人夺走,活不下去的都有。 如今气运还回去,自然也是连本带利。 裴执墨原本的气运,都被天道收利息刮得干干净净。 接下来的日子,姜枕雪就坐等裴执墨倒霉了。 裴执墨气冲冲走后,姜枕雪才看向藏在内室的萧玄瑾。 她对萧玄瑾的武功又有新的认知。 离得这么近,裴执墨又是习武之人,竟丝毫没察觉到萧玄瑾的存在。 姜枕雪正要上前,抬脚的一瞬间不由身子一晃,差点栽倒在地,还好萧玄瑾眼疾手快,将人扶住。 顺势,姜枕雪依偎在他怀里,狠狠吸了一口气。 好香的紫气。 如果不是这个大充电宝在,她根本不敢耗费这么大精气,现在就将裴执墨的气运还回去。 姜枕雪舒服地眯起眼睛。 “如果可以,我真想永远抱着你不撒手。” 猝不及防的拥抱。 萧玄瑾的脸涨红一片,他无处安放的两只手高高举起来,浑身僵硬得不成样子,有些慌乱的眼神低头看了一眼依偎在他怀里的姜枕雪。 她一直低着头。 应该没看到他涨红的脸。 出了沁芳轩的门,裴执墨气冲冲地朝清辉院去。 此时的清晖院,神色凝重的楚焉正和一个夫子打扮的男人说着话,身旁还站着一个嘴角挂血的男孩。 那男孩长得青面獠牙,一双眼睛全被灰色的眼白占领,不见黑眼珠。 最可怖的是他两个又尖又长的下牙,从两边嘴角一直延伸到鼻子两侧,一口下去,仿佛能将人的骨头都砍碎。 那男人轻轻抚摸着男孩的脑袋,眼中带着慈爱。 若是姜枕雪在,一定能一眼认出,这男人就是企图把原主做成鬼妓,供给他鬼奴享乐的邪修。 第17章 半夜被女鬼骚扰 今天的事太过蹊跷,楚焉都和邪修说了。 他表情颇为严肃,一张脸上满是沉思:“这姜枕雪,八成是被什么鬼神附身,待我找机会,当着众人的面收了她,看她还怎么敢跟你作对。” 楚焉也想过姜枕雪被什么东西附身的可能性。 “我用鬼力看了,根本看不出。” “你才受了重伤,鬼力大减,看不出也正常。”邪修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将小男孩抱在怀里,轻轻擦去他嘴角的血迹:“你这院子,比沁芳轩可差远了。” 顺着邪修的视线看了看周围,楚焉的表情也闪过烦躁。 “你以为我想住这?要不是想把姜枕雪那女人衬得粗鄙不堪,我又怎么会让?将就着住几天吧,反正等姜枕雪一死,我们就搬回去了。” 邪修也反驳楚焉的话,只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 “就是苦了咱们渊哥儿了。” “不苦。”小男孩摇了摇头,一脸天真的表情,却又带着与生俱来的邪恶气息:“就是最近吃饭好辛苦,还没吃饱。我想吃饱,也不想每天跑这么远。” 听到这话,楚焉和邪修的脸上都透出心疼。 这小男孩看着就几岁的年纪,实际上也活了上千年。 他想长大,就必须一直吃人心。 但京城若是多了许多没有心脏的尸体,一定会惹来许多麻烦。 是以,他就只能每天跟着邪修到偏远的山林里,找上山的村民,伪装成蛇咬的痕迹,吸食一些人血。 但这些量,根本吃不饱。 邪修心疼地将小男孩抱得更紧了一些:“等师父大计做成,往后渊哥儿就不必这么辛苦了。” 话音刚落,察觉到远处动静的邪修脸色沉了几分。 他放下青面獠牙的小男孩。 “裴执墨来了,我先回了。” 楚焉立马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神色,就连小男孩也收起了青面獠牙的形象,变成一个稚嫩的小孩子。 推门而入的裴执墨看到楚焉,正一脸温柔地给渊哥儿看功课的场景。 楚焉的脸上满是慈母的温柔。 比起姜枕雪的针锋相对,极尽嘲讽。 这里,更让裴执墨有家的感觉。 “焉儿。” 裴执墨的眉眼不由自主地柔和了许多。 楚焉就跟刚看到裴执墨似的,温柔上前,递上茶水。 裴执墨抿了一口,又在楚焉脸颊上印了一下,才上前坐在渊哥儿身旁:“方才,我好似看到了渊哥儿的夫子。” 楚焉神色自然:“当然夫子帮渊哥儿做功课呢。” “父亲。” 一见裴执墨来,渊哥儿立马放下手中的书本,扑到裴执墨怀里。 裴执墨一脸慈爱地将渊哥儿抱在怀里。 “要听夫子的话,好好用功,听到没有?” 渊哥儿乖乖巧巧地点了点头。 见他乖巧,裴执墨狠狠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咱们渊哥儿真是香,身上有种其他小孩子身上都没有的香味。” 楚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太知道渊哥儿身上为什么香。 这都是吸食人血留下的味道。 “我的儿子,自然是与众不同。”裴执墨没注意楚焉的异常,更想不到这独特的香味会是吸食人血留下的味道:“哦对了,这段时间别带渊哥儿去山里,最近总是有人在山里被蛇咬。” 楚焉应是,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心慌乱。 裴执墨没注意,想起今天的事,看向楚焉的眼神满是愧疚:“今天的事委屈你了,我也不知道姜氏是抽的什么风。” 楚焉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她摇摇头:“我不委屈,一切都是姜姐姐太爱你的缘故。” 裴执墨更心疼了。 “焉儿,你真好。” 因为他温柔的话,楚焉脸上染上一丝红晕。 不知怎么着,裴执墨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今日的姜枕雪在马车里,风吹起马车帘子,那一眼的惊艳,心头忍不住微微发烫。 姜枕雪是美的,他一直都知道。 今日的姜枕雪更是绝色。 裴执墨赶紧摇了摇头,不让自己想下去。 再美又如何,也抵不过她就是个没长脑子的草包。 他看女人,又不会肤浅到只看外表。 今日累了一天,姜枕雪早早入睡。 来到这个陌生世界的第一天,姜枕雪也没有辗转反侧到睡不着,而是闭上眼睛的一瞬间,她的呼吸就变得均匀起来。 月明星稀,有风拂过,带着不属于夏日里的凉意。 窗上的风铃随风晃动得有些急促,发出叮铃铃的声音,一抹黑色的鬼影慢慢移到窗边,挡住月亮投下来的金光。 木质的门没有发生任何响动。 鬼影顺着门缝飘进来。 她站在和床有一定距离的地方,歪着脑袋观察似乎已经进入熟睡状态的姜枕雪。 后者依旧睡得很熟,没有半分察觉她的到来。 风中的凉意逐渐转化为寒意。 灯笼被她吹得乱晃,蜡烛摇曳得越来越厉害,最后被风熄灭,就连姜枕雪身上的薄被都被吹落。 即便是这样,姜枕雪依旧没醒。 女鬼的脸上疑惑更显。 她飘到姜枕雪床前,一动不动打量着她,姜枕雪还是没什么反应。 想了想,她弯下腰。 一张鬼脸慢慢靠近姜枕雪那张精致的脸。 她张嘴,准备朝姜枕雪的脖子吹凉风。 下一秒,突然睁开眼睛的姜枕雪一巴掌拍在了她的鬼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